“!”
解影猛地后退一步, 甚至还因为脚步过于慌乱而险些踉跄摔倒,好不容易平稳住身形才惊魂未定的去看徐雾,脸颊的红晕都在往脖颈蔓延。
“我, 我”他磕磕绊绊的想要开口解释。
徐雾收回手,斜他一眼:“开玩笑的。”
“”解影无意识舔了舔唇, 没敢对视。
其实方才徐雾说出那句话的一瞬间,他的大脑真有闪过一段空白,甚至荒谬地在思考这件事的可能性。
亲吻。
又被看穿了。
解影感到一股挫败感, 他在徐雾面前好似一直都是这样赤裸的, 没有遮挡的。
只要一眼, 徐雾就能轻而易举地看穿他的伪装。
这种事对于他的梦境来说并不陌生,他在那里排练过无数次。
又或者说是借由梦来展现他的狼子野心,他不再苦苦哀求神明。
在梦里, 他死死拥抱着面前掌控着他心脏控制权的少女,将头深深埋在她的颈窝里,拼命汲取着独属于她的气息, 又贪心不足地想要去吻她脸上一上一下的那两痣。
“哟, 来得这么快呢。”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伴随着惊讶爽朗的女声传来。
解影默默把那些大逆不道的想法吞了回去。
“是你们太慢了。”徐雾的视线越过解影投向姗姗来迟的傅熄。
见她身边还难得跟着楚敛,倒是有点意外。
“我出现在这里是什么很稀奇的事情吗?”楚敛瞧见徐雾这个眼神, 十分不客气地挑了挑眉, 也去角落挑了把椅子过来坐着。
“稀奇倒不至于,就是想不起来上次在社团看见你是什么时候了。”徐雾耸了耸肩。
“我都在想你是不是打算跟那些试卷一起过了。”
“喔,说话真是不客气呢。”楚敛吐槽。
徐雾摊手。
“剩下的衣服我让商序等下给我一起拿过来了,”傅熄指了指躺在地上的几套还没拆封的衣服,“王子公主和骑士的先拿来了,正好你俩在,先去试试?”
“欸, ”楚敛及时出声,“我们的摄影师找到了没?”
徐雾接过傅熄递来的衣服,随手翻了下,回答:“找到了啊。”
楚敛一脸疑惑地看过来,就见徐雾头也不抬地伸手朝前指了下。
于是,他的目光顺理成章的落到解影—以及他怀里的摄像机身上。
“你这相机”楚敛瞥到商标,一个震惊失声:“哈尔的?!”
“啥?”还在给徐雾整理衣服的傅熄听到这话也登时转过头来,瞪大瞳孔:“哈尔的?”
“这个相机拿来拍我们还真是暴殄天物啊。”楚敛感慨。
倒也不怪他这么惊讶,这种相机也是有价格区分的,便携携带类里,就独属哈尔的价格最为昂贵,但质感和效果也最好。
“真的没关系?”楚敛担忧地望着解影。
“嗯,没、没关系。”他回,抓着相机的手又紧了几分。
“真的会拍得很好看?”
“嗯,嗯”
听见这话的傅熄扭头嫌弃两句:“你还问上了,又不是拍你。”
“得了,社长都没有出镜机会了。”楚敛撇撇嘴。
“其实本来就没有哈。”傅熄如此说。
楚敛没好气:“是是是,谁敢不让我们傅大小姐出镜啊。”
这点互怼的插曲没有影响到徐雾,她望着解影用力抓着相机的动作就感到好笑,仿佛有谁真的会抢夺一样,简直像只惊弓之鸟。
距离剩余几个人过来还有会儿,傅熄就先让她跟解影去换衣间里把戏服换上试试,如果有哪里不合适的还能再拿回去改。
社团的更衣室内有自带全身镜,徐雾换完出来时就站在镜子前整理仪容仪表。
她刚刚弄裙撑就弄了大半天,毕竟是真不习惯穿这种类型的衣服。这件衣服的外表也是完全参考西方经典童话故事的影视装造,主体采用金色色调,可惜她披散的头发显得格格不入,也就只剩一张脸顶着。
等她推开门回到社团内时,发现剩余的包括商序在内的几人也都来了,正在分发服装。
听见动静,几人纷纷往她身边看来,交错的说话声霎时停下。
傅熄愣了愣,回过神来真诚说:“雾啊,这身衣服真挺适合你的。”
徐雾腰线高,个子也不矮,将这件平平无奇的衣服衬托得像是刚从秀场上下来的某件搞定礼服。
“怪不得能演公主呢。”商序也笑着接话,眼睛克制地扫视了眼穿着公主裙的徐雾,眼神飘忽不定,不自觉吞咽了下口水。
“正好,等解影出来喊他过来给你拍一张。”楚敛接话。
听到这里,徐雾恰好掀起眼和商序对了个正着,对方手臂上还搭着刚整理好的戏服,见状无言地朝她笑笑,接着转身去更衣室。
“你们什么时候这么熟了。”傅熄瞧见这幕,八卦地凑了过来。
“你说我跟他?”徐雾奇怪,“我怎么不知道我们熟了?”
“哼哼,”傅熄意味深长,“我们雾还真是受欢迎呢。”
“正常说话。”
今晚社团排练的时间不长,大部分都差不多熟悉了,就连舞步,徐雾也跟商序简单过了遍,确实没有踩到脚背的情况发生。
而解影在这里面就负责拍摄,除了一些个人照外还额外拍了些集体的视频。
“怎么说呢,”傅熄拿着相机一张张照片看过去,迟疑道:“拍得是挺好的,但总觉得哪里有什么奇怪的。”
“奇怪什么?”徐雾身上的衣服换了回来,此刻正坐在红色塑料椅子上拿着剧本给自己有一下没一下地扇风。
“他拍你跟拍别人完全不一样啊。”
“哪里不一样?”
“表面上看是没什么,可是看给人的感觉不一样。”
“什么感觉?”
“恶心的感觉。”
“?”
“啊,”傅熄后知后觉地捂住嘴巴,惊恐:“我说出来了?”
“嗯,”徐雾面无表情:“你说出来了。”
“”
“总之呢,这里的照片我都看了遍。”说着,傅熄凑过来朝她眨眨眼,“某人确实很小气啊,舞会排练的整体照是一张不拍,唯一一张还是你的个人照,啧啧啧。”
哪怕知道这是明目张胆的调侃,徐雾还是有些忍俊不禁:“反正只是花絮,等正式演出不是会有学校的摄影师,没事。”
与其说是没事,倒不如说就像是傅熄说的那样—解影是个小心眼的小气鬼。
方才她搭着商序跳舞时,不仅是余光能注意到,就连那道如影随形到一点不避讳的目光就那么直勾勾地落在她的背后,然后再挪到她放在商序肩膀上的手背。
烫又刺痛着。
这是明晃晃的阴暗的嫉妒,妒火化作的丝丝缕缕丝线恨不得将她紧紧缠绕捆绑。
商序显然也没那么迟钝,自然也发觉了,但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放在徐雾腰上的手更加收紧。
徐雾措不及防被他这个动作带的更往前了点,两个人的身体贴近。
她僵硬着懵了下,空气中似乎有一刹那的凝滞。
下一秒,几乎是铺天盖地的恨意和怒火朝着商序扑去,恨不得硬生生把他的骨血敲打出来。
但是她居然在这样诡谲的情绪里体验到了—
舒爽,是从头到脚,几乎爽到灵魂的颤栗。
思及至此,徐雾掏出手机看了眼屏幕上的时间,还有十分钟就放学了。
社团里的人都在陆陆续续的离开,除了还坐在角落里刚开一把的楚敛。
“你怎么还不走啊?”傅熄单手叉腰问他。
楚敛专心致志,头也不抬地顺口回道:“这不是等你嘛,你好了吗?”
“好了好了,快点起来,我要锁门了。”她催促着。
现在还在社团内待着的只有她跟徐雾、楚敛以及坐在另一边回消息的商序。
随着最后一盏灯的开关被关上,社团的门也同时合上,唯有走廊的灯倒是还亮着。
楚敛和商序走在前面,徐雾则是和傅熄亦步亦趋地跟在两人后面,甚至徐雾的脚步还要慢点。
“我过两天把照片选一下交给学校那边。”傅熄双手插兜。
“能p图吗?”趁着死亡间隙,楚敛回头略带期待的问了句。
“真是想得美啊。”傅熄无情打回他无言的期盼。
徐雾并不插入他们的这段对话,在下楼即将经过楼梯拐角时,由于她走在最后一个,还不等她跟上脚步,手腕就忽然被人猛地攥住,整个人被用力地往后一扯—
她瞪大了双眼,嘴巴也顺势被身后人捂住发不出一点声音,只能眼睁睁看着傅熄三人边说着话边走远,压根就没有注意到她。
心提到了嗓子眼,眼里满是惊恐,脑海里闪过十几部看过的惊悚电影场面,却在下秒鼻尖轻微地嗅到了一丝很淡的海盐橘子的香气。
徐雾像是吃了什么定心丸一样,逐渐放松下来。
她皱着眉,手正要扒拉开解影捂住她嘴巴的手,紧接着对方的胸膛就贴到了她后背。
徐雾瞳孔猛缩,动也没敢动。
“你”
“这样说有点晚,”他的嘴唇蹭着她的耳朵,说话间酥酥麻麻的气流和热气就这样喷洒在脆弱的耳朵上,让徐雾接受不能,险些软了腿。
“但是—”
“我想和你接吻。”——
作者有话说:还有还有
第42章 Numb.42 变态么
“不、不行!”
徐雾嘴巴被捂住, 导致说话的声音并不明显,闷闷的。
她也不敢轻易扭头去瞪这人,生怕他接着这个姿势的优势就这样掰着她的头吻下来。
周围的环境说幽暗也算不上, 只是这处楼道里的白炽灯坏了有两周左右,一直都是闪闪灭灭的。
徐雾整个人都被解影圈在怀里, 她的头靠在他的胸膛上,他的手就搭在她的小腹上。
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服,徐雾却莫名觉得他手掌心的温热就这样传到了肚子的皮肤上, 让人无端脸红的一个动作。
这种背后抱实在是显得太过亲密无间, 但他们却并不是可以这么做的关系。
说是这么说了, 可解影显然置若罔闻。
徐雾能感受到从自己嘴巴呼出去的气息因为不被扩散就这样吹在他的掌心里,将那处濡湿,像是南方回南天的天气而潮湿无比还会流水的墙壁。
他的身体是热的, 哪里都是热的。
尤其是他垂下头来,嘴唇贴着耳垂的温度,这些都让徐雾敏感得发抖。
“不可以吗?”解影的薄唇落在她的脸颊上, 似低喃的询问。
“你要是敢这么做, ”徐雾咬牙切齿,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来:“绝对杀了你。”
不知道是这句话太过还是真的被威胁到了, 解影忽然间不再有什么动作。
两秒后, 他轻叹了口气,抱她的手臂更收紧了些,两人之间早就分不清是小苍兰占据上风还是海盐,碰撞又眩晕得融合,在狭小的楼梯拐角处疯狂纠缠交织着。
甘美的声音敲打在耳膜上。
“他就可以吗?”解影的嗓音很低,固执地重复道:“他就可以吗,雾。”
“跟他有什么关系, ”徐雾皱眉,稍作挣脱就被抱得更紧,压根动弹不得,“放开,别一直抱着我。”
“我不行,他可以?”他低哑的声音隐约带上了点恨,然后头靠在她的肩膀上,就着这个姿势和徐雾对望着,清晰地从她瞳孔中瞧见了自己的倒影。
他知道他现在的表情绝对称不上平静,只要徐雾脱口而出拒绝的一句话,那他绝对会疯的。
理智与情感的极致拉扯让他感觉自己被硬生生撕扯成两个人。
一个在脑海里告诉他,他不可能一辈子独占徐雾,这在他贫瘠的人生里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凭他也配?
另一个嗓音却在他耳边低语说,就算不是自己,又凭什么是那种人碰她,居然还挑衅。
被他触碰过的地方都像是垃圾投入溪水而产生的污染,解影到现在为止都记得他的心情,仍旧还没有平复下来。
有那么几秒,他居然真的产生了想要和徐雾一直一直待在某个暗无天日的地下室里,谁都找不到,谁都没办法找到。
徐雾会只有他,他也只会有徐雾。
他为这个想法感到羞愧,却真的在思考可能性。
解影的视线落到徐雾扬起的侧脸上,他捂着徐雾嘴巴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下,就放在徐雾的脖颈上。
让她不得不把头往后仰,露出修长白皙的脖颈。
解影眼神骤然幽暗下来,抚着她脖子的食指无意识在皮肤上摩挲,或许是这个动作带来了点痒意,让徐雾无意识扭动了下腰肢,偏开了头,企图躲避他的触碰。
却不料扭腰的这个动作让解影身体一僵,揽着她腰的手松了又紧,手背上忍耐着青筋暴起,低沉又十分克制饱含情欲的嗓音回荡在狭小的空间内:“别动。”
有东西戳着后腰。
徐雾登时安分下来没敢动弹,想把腰往前离开点他的身体,结果还没两下就被抓了回来重重贴了回去,两人同时闷哼一声。
“解影!”徐雾红着脸羞耻地吼他。
开什么玩笑啊,这个人是随时随地都能还是就仗着这四周没人?
“抱歉,但、但是别动就好。”解影抱住她纤细的身躯,把自己更深地埋进徐雾的身体,满足地深吸口气,沙哑地说:“一会儿,一会儿就会消下去的。”
骗鬼的说辞。
徐雾欲哭无泪,又不敢乱动,生怕解影真的做出额外的什么动作来。
“变态么?”
“抱,抱歉。”
徐雾咬住嘴唇,根本不敢让注意力放在后腰,于是在努力发散。
“真的很抱歉。”半晌,低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似乎还带着似有若无的哽咽。
“什么?”她茫然眨了下眼,心里忽然对解影来了点气。
她都没说什么,这个罪魁祸首居然还敢哭?
“这,这种事情”解影吸了吸鼻子,有湿润的液体滴到了徐雾的脖子上。
“你要是敢把鼻涕沾我身上,”徐雾面无表情,“我真的会杀了你。”
这种低劣的欲望居然真的就这样狼狈不堪地暴露在她面前了,解影为这样的自己感到可悲。
可为了把徐雾占为己有的那么一瞬间,让他学着季邻当机立断的去跳楼也可以。
这种情绪占满充斥着他的心脏,将他整个人都变得混乱不堪,连带着大脑都开始逐渐混沌。
只要留在她身边就好,不管是小花还是小草,亦或者是最不起眼的石头。
再低微的东西,被她看了一眼便有了价值。
就像他,他便是为此而存在着的。
四周寂静无声,只有徐雾浅薄的呼吸声和解影时不时的抽泣。
时间过得格外的漫长,徐雾不自在地动了动肩膀,问:“好了没。”
解影不语,抱着她默不作声。
真是难以置信,她居然会在这里浪费时间。
徐雾漠然,过了两秒,她说:“你今晚拍的照片我看了。”
闻言,解影的呼吸骤然变重,磕巴追问:“那,那,那你”
“实话吗?”徐雾冷哼一声:“糟糕死了。”
“啊对不起,”他又开始低落的自言自语,“我还是没有拍摄别人的天赋。”
“说这个之前,”徐雾深吸口气,强忍着:“把我放开。”
“雾没答应我。”
“哈?你直接死都比我说服我答应来得快。”
又是这种极度恶劣到不行的话,解影想,要是换做别人一定会觉得徐雾是个不好相处的人,很挑剔。
虽然事实上的确如此,但—
他好喜欢这种恶劣的坏意,她总是能够不费吹灰之力的入侵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并且在那里生根发芽。
不止是心脏,连他的情绪乃至他这个人都被徐雾夺走了太多太多,多到让他的心房早已脆弱不堪。
如果可以,他甚至会跪下来求徐雾不要还给他,他愿意献出一切。
不论这些落在徐雾手中是会被糟蹋还是被狠狠抛弃,那都无所谓了,怎么样都可以,只要能一直停留在她的身边。
而他也无时无刻不在感谢徐雾的这份恶劣,正因为如此,只有他成了敢接近的那个人。
被允许触碰指尖、鼻子、脸庞、嘴唇,还有她这个人。
这份甘甜与痛苦,就让它只属于自己吧。
“真的不可以吗?”他不死心又问了句。
“找死吗?”徐雾不耐烦,抬起手臂往后捅了下他的肚子,不过并不怎么用力。
逐渐染上薄红的耳朵就这样毫无保留地展现在解影的视线范围内,可爱得要命。
解影忍住了想要张开口轻轻咬住的冲动,要是能吃下去,他该有多满足。
片刻后,闷闷的嗓音从背后传来:“我知道了。”
徐雾还没反应过来,下一秒就见解影放在她脖子上的那只手垂落下去握住了她的右手,轻而易举地包裹在内。
他的手跟他这个阴冷的人不一样,常年都是温热的。
体温顺着肌肤相触的地方传递了过来,慢慢捂热了徐雾微冷的手。
徐雾怔愣,出乎意料的,她竟然有了种不想放开的想法。
下意识反握住了,不过动作幅度很小。
然后,她听见解影未尽的话语被尽数补充—
“雾,能不能帮帮我。”——
作者有话说:(瘫倒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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磕两个,阿里嘎多[红心][红心]
第43章 Numb.43 抵死缠绵
帮帮他?
帮他哪里?
徐雾身体紧绷着, 被解影抓在掌心里的那只手出了点微热的汗意,握拳时指尖都有些粘稠。
她从未感觉过解影的身体能这么发烫,烫到就像是富士山内快要喷发而出的熔浆, 几乎把她烫到尖叫,那火焰强硬地侵入她的体内, 游走在经脉血液之中,让她整个人从里到外都彻底被吞噬殆尽。
尤其是抵在她后腰窝上的东西让她挪不开注意力,徐雾嘴唇颤了颤, 气得眼眶都红了, 突然—
“唔—”她闷哼一声, 肩膀被死死扣住不让她动弹,只能被迫感受到身后人猝不及防往前一顶。
明明动作幅度很小,可她不自觉发出的嗓音却在这小小的空间内回荡, 淫.靡地萦绕在两人的耳畔边,难耐的热气在呼出的唇齿间纠缠着。
徐雾身体抖了下,呜咽了声, 低下头微皱着眉借着乌黑的长发掩盖住了双眸泛着泪光的表情。
她早就无暇顾及这道此刻毫不掩饰在她皮肤上舔舐的视线, 赤裸裸的,想要把她拆骨入腹的。
每重重扫过一处都会引起那处绒毛的颤栗, 犹嫌不够, 他想要更多。
解影抓着徐雾肩膀的手不自觉缩紧,眼眸晦暗不明地紧紧盯着她垂下去的脑袋,徐雾过浓的喘息声甚至引起了他的耳鸣,喉结无意识滚了下。
都是他的味道,解影满足地喟叹。
他经由口腔呼出的气息都因为这近乎负距离的姿势被徐雾尽数接住吸纳,红润的薄唇吐息间,他的气息会随着空气流动在她的五脏六腑。
在内脏里纠缠着, 抵死缠绵,不死不休。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他给徐雾打上的烙印。
“帮帮我。”
低哑的犹如几天没喝过水的嗓音充斥着干涩和不可言说的魅惑,就这样叩落在徐雾耳边。
他的嘴唇就这样在说话间似有若无低贴着、擦着徐雾的耳垂—有时是耳尖。
或许严格上来说,那也算是一个非传统意义上的吻。意识到这点的徐雾,瞬间感觉他张口时的声带震动带来的气流声明目张胆钻进她耳朵里时连带着丝丝缕缕的蚀骨痒意。
像在搬运食物的蚂蚁,一只接着一只的族群将解影可怜到近乎哀求的话语送了过来,全然不管皮肤被摩挲时带给她的钻心的痒。
“”徐雾后槽牙咬紧,硬生生把眼泪憋回去,抬起眼时露出的下三眼白让她冷若冰霜的面容看起来带了几分凶狠:“你做梦!”
如果在这里不可能在这里,她跟这个早已堕落的人不一样,她也绝不会跟他一样!
“松开。”徐雾强硬地把手从解影的掌心里抽出,得益于刚才面对他举动时导致全身血液倒流的冰冷,手里那点黏腻的手汗早就干了。
不过就算这样,她还是有点嫌弃地往自己衣服上擦了下,余光瞥见被她甩开的那只手还直愣愣地停在空中。
趁着解影愣神不注意的间隙,徐雾快速强行地掰开他横在自己脖颈前的那只手。
而解影没什么防备,竟然真的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徐雾挣脱开了,甚至还被对方狠狠推了一把。
猝不及防间,解影往后踉跄几步,脚步找不到什么平衡点,接连退了七八步。
“唔—”直到他背部猛地撞上冰冷的墙体这才停下,但碰撞的痛楚还是让解影闷声,湿冷的温度似乎都透过衣服粘在了他后背。
见他蹙眉,估摸着是磕碰得狠了。
徐雾说不上来心里那股急躁的感觉是什么,下意识想要往前一步,却在对上解影恰好抬起的眼时骤然停下脚步,在那双漆黑深邃瞳孔的注视下竟然意外地慢慢平静了下来。
又是这种情况,上次也是这样。
明明她都没怎么用力,却偏偏要做出一副受害者的模样。
“是你自己不松开的”徐雾嘟囔两句,双手抱臂欲盖弥彰般挪开视线,飘忽不定就是没敢朝解影身下的小包看去。
这句像是自我安慰她不是故意的话正好掩盖住她红到快要滴血的耳垂,分不清是因为解影的喘息声和贴近的嘴唇,还是—他顶在自己后腰上的物件。
真是个没出息的家伙。
徐雾暗自唾弃。
“再不回去就要关门了,我可不想跟你一起缩在这里一个晚上。”徐雾转过身去不再看他,只是语气里多少还有点别扭。
晚自习放学后的一个小时内会有专门的巡逻老师来检查门窗是否有关紧,是否有遗留的学生还没走,确定没问题后才会去落锁。
可按照解影目前这个位置,先别说巡逻老师能不能注意到,都快到落锁时间了他也还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难道说她刚刚的力道真有那么大吗?
徐雾不禁自我怀疑。
闻言,贴着墙壁坐下来的解影微微叹了口气,反手指了下自己的脑袋,说:“刚好像,好像撞头了,现,现在有点晕。”
说着善解人意般地弯了弯眼:“没,没关系,雾先走,走吧,我随后,随后就跟上来。”
跟她的接触一分开,语言系统就会变得磕磕绊绊,完全不似那几次对她强硬时不容置喙的话语。
她怎么可能走啊,被解影这么一说,倒像是因为她推的那把才导致他磕到后脑勺。
徐雾清了清嗓子,试图在这不怎么明亮的光线内去找解影的身影,但环绕了一周也没个准确,最后是勉强落在了解影稍侧一点的左方:“你头晕?”
“有,有点。”解影曲起一条腿搭着手,望着站在对面的徐雾眯了眯眼,念出的话是不变的结巴,但极具侵略性的目光却一直黏在徐雾身上没有挪开过一点。
“你再用那种眼神看我,我真会把你眼睛挖下来。”徐雾话里话外都带着明晃晃的警告。
解影听到这话倒是笑了下,说:“这,这次不是杀我了?”
“要你管?”她啧了声,“快起来。”
“起不来,”解影目不转睛地望着她,嘴上说:“脚扭了。”
对于张嘴就来的谎话精的话,徐雾迟疑了几秒,她很清楚解影说这话的目的是什么,对他出口成章的语言能力没有丝毫质疑。
似乎是见她犹豫,幽幽的嗓音继续传来—
“我手疼。”
“后,后脑勺也好痛。”
“站不,不起来。”
徐雾抿抿唇,心里纠结再三,屏着的那口气最终还是率先败下阵来,认命地说:“知道了,坐着别动。”
说着便迈前一步要朝着解影的方向走去,但第二步还没抬起,下一秒—
手腕突兀地被人牢牢攥住——
作者有话说:我来负荆请罪了[小丑]
(柔弱跪下)
原谅我(真诚的眼睛)
以表歉意,明天万字(估计拆成三四章)
24h内发红包[可怜][可怜][可怜]
第44章 Numb.44 是解影亲过的地方
突如其来的拉扯让徐雾猝不及防身体往后顿了下, 她皱了下眉将扣住自己手腕的那只手甩开,另只手擦了下被抓过的这只手,转身看向来人, 对上商序面无表情的眼睛。
昏暗灯光下她有些看不清商序眼里的那丁点情绪,自然也不会去注意他垂在身侧紧握成拳的手, 手背的青筋脉络凸起得格外明显。
见此,徐雾下意识往旁边挪了一步,不留痕迹地挡住了商序视线投去的方向, 隔绝了他们二人碰撞在空气中的那点摩擦。
商序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看向徐雾, 复述道:“傅熄让我回来找你, 掉队太久了。”
说着又忍不住注意到她氤氲着粉红的眼尾,轻薄眼皮上的一抹红在她垂眼抬眼时轻轻浅浅地显现,配合徐雾天生的三眼白, 导致让她看人时总是带着一股不明的娇嗔。
商序眼眸幽暗,后知后觉感觉到自己喉间似乎有些饥渴,很想不管不顾地去掬捧清水一饮而尽。
他知道徐雾挡住的是谁, 也清楚感知到在自己出现的那秒, 对方看到他后瞬间阴沉下来的脸。
但是那又怎么样,连话都说不利索的人。
商序不合时宜地想起方才攥住徐雾手腕时感受到的触感, 跟他不同, 女孩子的皮肤细腻又顺滑,只是太过纤细,几乎是皮包裹着骨头。
让人上瘾到舍不得放开。
商序无意识摩挲了下手指。
“知道了,我等下跟上去。”徐雾不为所动,在察觉到商序流连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时微不可见地蹙眉,偏过头躲开了。
商序见她拒绝也没有固执地追上,只是收敛心神朝她笑笑, 邀请道:“现在不行吗?他们都在前面等你。”
“有事,要等人。”徐雾瞥他一眼:“你自己先回去吧。”
闻言,商序心沉了沉,那股气堵在胸腔里不上不下地憋得他难受。可面上并不显,顺着徐雾的话点点头说好,转身的那秒还瞥了眼被她护在身后的解影,心里不受控制地冷笑一声。
死哑巴,命还真好。
目送走商序,徐雾这才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也随之放松下来,转身朝解影看去。
却不料刚转过头就对上坐在地上的解影那双十分冷静的眼睛,冷静到十分的不正常。
徐雾眉心跳了跳,下意识觉得他的眼神有哪里不对劲,但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没有情绪,也没有如往常那般望向她时所带的极强的情欲,就只是在看着她—仅此而已。
“要,要纸吗?”他适当出声询问,这应该是句略显关怀的话,却被解影念得毫无感情,颇有种公事公办的意味。
莫名听得人挺不爽的,徐雾强行把这点不舒服压了下去,问他:“为什么要给我纸?”
解影没回答她的话,反而视线微微往下,最后落在了她的手腕上。
准确来说,是被商序握过的那处皮肤。
商序的力道并不重,再加上这环境问题,她被握出来的那点红痕没两分钟就消失殆尽了。
可在解影的目光下,徐雾忽觉自己竟然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落在皮肤上的审视视线刺得她有点莫名其妙的心虚,心脏漏了两拍。
与此同时,楼下的大门处。
傅熄远远瞧见不远处从里面朝这里走来的商序,招了招手算打招呼,待他走近了才问:“怎么样,找到她了吗?”
“嗯,”商序颔首回答:“找到了。”
“那人呢?”傅熄越过他看去,除了空空如也的大厅外空无一人:“怎么没看见?”
“她说她要等人。”
“等人?”傅熄疑惑:“谁?”
“不知道,”商序耸了耸肩膀:“无关紧要的人吧。”
本来还不能确定的想法,在因商序这句话后,傅熄彻底了然,估摸着徐雾要等的人是解影。
思及至此,她率先一步双手插兜转身离开,还不忘去喊正在敲手机回复消息的楚敛,催促道:“走了,再晚就关门了。”
“不等徐雾了?”楚敛回完消息把手机揣回兜里,抬脚跟上。
“她再过会儿就自己出来了,”傅熄说:“被她看到我们在这里,那可就完蛋了。”
想想也是,徐雾向来脸皮薄。别看她平日里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感,实际上一点小事就能把她惹羞,偏偏她的皮肤又显色,简直像灼烧。
楚敛同意这个观点,却在要跟着傅熄离开时余光注意到了仍旧站在阶梯上的商序,不解道:“你不走吗?”
听到这话,傅熄也停下脚步,扭头看向商序。
“不了,我等她吧。”商序温和地笑笑:“晚出来的话我不太放心。”
话落,傅熄和楚敛对视一眼。
“咳,”楚敛按下傅熄准备敲打他手臂的手,淡定说:“既然如此的话就麻烦你了,我们两就先走了。”
等商序点头后,楚敛马不停蹄地推着傅熄的肩膀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等一下啊,”傅熄挣脱开来,回头瞪他:“你知道不知道她在等谁,你还让商序在外面守着?”
而且怎么说,竟然有种诡异的听墙角捉.奸的既视感?被自己的想法激到,傅熄恶寒地摇了摇脑袋。
“我知道啊,等的是解影吧。”楚敛挑眉。
“你知道你还”傅熄憋住。
“他要等是他的事,再说了,就算我让他离开,你能确保他不会偷偷回来?”他边懒洋洋地解释,边顺手拿过傅熄单挎在肩膀上的书包,随手揽到自己肩上。
“诶—”傅熄猝不及防被他拿了东西,反应过来赶忙追上去:“有话好好说,你拿我东西干什么,还我。”
“真是不识好人心,”楚敛吐槽:“我这是主动帮你分担懂吗?”
“谁要你分担了,赶紧还我。”她丝毫不吃这套,毫不客气地回怼回去。
“哈,怎么,那个姓郑的没拎过,所以我也不能拎了?”
“这关他什么事啊你快点还我啊。”
“行啊,贿赂我给我点好处。”
“?那我送你了。”
跟结伴离去的傅熄两人不同,商序又在楼下站了快七八分钟仍旧没有等到徐雾从里头出来。
等巡逻的保安打着手电筒从里头出来,他也跟着上前问了两句。
“里面早就没人了啊。”保安如此说。
“怎么可能,”商序诧异:“楼梯间拐角处那边”
“都找过了,确实没人。”保安叮嘱道:“你也赶紧回去吧,再晚学校就要锁门了。”
“我知道了。”送走保安,商序回头瞥了眼已经关上玻璃门的大楼,心里那点不甘心的怨气又被激发出来,呼吸得困难不说,还差点喘不过气来。
又是这样,他垂下眼紧咬牙关,嘴唇在痛到快要被他咬破皮时才被放开。
他可能永远也不会懂徐雾为什么会选择对那样的一个人投入精力和时间,论成绩,对方也比不上自己;论存在感,随便拉只猫出来都能轻而易举地秒杀解影。
一个整天暮气沉沉地像死人一样游荡的人,凭什么能得到徐雾的青睐。
明明应该是他先来的。
商序在陷入自我幻想间,自然也没注意到不远处的黑暗死角处有道目光向他投射过来。
徐雾侧过身收回视线,看向背对着她站在洗手池前的解影,耳边除了风声外只剩哗啦的水声。
她的瞳孔里倒映着解影的背影,宽肩窄腰又腿长,对这个年纪的少年来说,他身体的发育无意识极好。
极好
徐雾的大脑开始不受控制地对她的眼球下发指令,瞳孔逐渐往下—
肩膀、腰身、大腿,以及—
最后停在了大腿间。
徐雾脸刷得一下红到了不可思议的程度,简直像在锅里被蒸得冒热气的螃蟹。
她双手抱臂都有点站立难安,眼睛有点欲盖弥彰地移开,纵使心脏砰砰直跳到快要从胸腔溢出,但她仍旧固执得想要和自己较劲,丝毫不肯表现出来。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徐雾在心里默念给自己洗脑。
连搭在左手臂的手指都在无意识缩紧,不收敛的力道其实捏得她有点隐隐作痛,却并不被她当回事。
该死的解影,她真是信了他的邪。
徐雾红着脸咬牙切齿。
想到刚才在楼梯间的破碎画面,她忽然觉得这手其实不是非要不可。
好犯规,好不可言说。
思及至此,徐雾颤颤巍巍地半睁开眼,视线的焦点落在脚边的石子上。
讨厌的人,恶心的人,讨厌讨厌讨厌
她发泄般轻轻踢了一脚这颗不起眼的小石头,因为作用力的缘故,石头往前滚了几步,在触碰到来人的鞋尖时骤然停下,随后就被踩在脚底。
徐雾眉头一跳,刚仰起头,鼻尖就闻到一股清新的海盐橘子的香气,丝丝缕缕在她周围萦绕着,这股味道很快就侵入她的心脏,化作一只无形的大手将她牢牢桎梏住,强硬地不让她逃离半分。
“你”她嗓音发涩。
“打,打湿了,擦下。”解影低着头,一只手去牵徐雾的手,小心翼翼地将其放在掌心里,另一只手则是捏着被水沾湿的纸巾,轻轻在她手腕的皮肤上来回擦拭。
冰冷的水很快就在她腕处留下水渍,偶尔还会有水滴滑落滴在地上,冷得徐雾一颤。
虽不合时宜,但—
徐雾的脑海里浮现出刚刚楼梯间里,商序离开过后发生的事。
与此同时,解影控制的纸恰好擦在手背的正中间。
那里—
徐雾呼吸不自觉放轻。
是解影亲过的地方——
作者有话说:今天好忙[小丑]虽然说我努力了(对手指)
剩下的放在明天一起努力,这次是真的[可怜]
再次感谢下营养液[可怜]么么么么么
因为有你们 温暖了四季~~~
某眼放了个小段子,感觉还挺好玩的
感兴趣可以去look look[猫头]
第45章 Numb.45 轻轻握住欲望
“总、总之, ”徐雾将手从他掌心里抽回来,手腕上被擦过的地方还留着凉凉的水迹,被冷风吹拂过后就变得更冷, 她面色有些不自然地把手背后,磕磕绊绊道:“别做这些事。”
被他这么一擦, 原先皮肤上尚且温热的体温倒是降了不少。再加上入冬后本就冷,此刻就连她的指尖都染上了寒意,唯独腕上脉络处被似有若无触碰过的地方还保留着足以把她烫伤的余温。
并不是说温度有多高, 反倒是就因着这些丝丝缕缕贪心不足的丝线得了点好处就拼命地朝她身体里钻, 一股暖流就这么被带了进来, 顺着血液流经的方向顺利地传遍四肢百骸。
“别做什么事?”解影见她把手拿走也不羞恼,只是淡定自如地将湿纸巾在手里捏成一团,纸里剩余的水因这个动作也被挤出不少, 湿漉漉地贴着掌心,凝结成水珠后便顺势滴落在底。
闻言,徐雾一哽, 瞧着解影变化不大的神情, 忽然有了种被戏耍的感觉。
甚至刚才—她能明确地感受到,解影在给她擦手的时候还借着纸巾的遮挡时隐隐约约食指摸到了她的脉搏。指尖轻点在肌肤上的力道并不重, 薄皮之下就是淡青色的脉络纹路, 能明显感受到强劲而有力的跳动。
这股跳动连接着心脏。
纵然解影只碰过一瞬,但还是怕被他察觉端倪,徐雾紧张地屏住呼吸没敢过多露出破绽。
而刚才那些话更加让徐雾笃定对方是在明知故问。
她深吸一口气,瞥了解影一眼扭头就走,丢下两个字:“所有。”
不管是他擅自的亲吻还是见别人和她接触时近乎赤裸嫉妒得要死的目光。
所有的所有。
但偏偏让她感觉到窒息的并不是这些,而是在这些所有里受到的快感。
她觉得自己很别扭,有时候也会怀疑是不是自己脑子出了什么问题。
解影那样的一个人, 她能多看他几眼就已经属于不可思议的程度了。
她怎么可能会承认在面对解影这些可以称为颅内高.潮的行为时,不可抑制地感到颤抖的愉悦。
不够,仅仅是这些还远远不够。
可强烈的自尊和羞耻心让她无法表达,就连稍微表露出那么点意思都并不被允许。
如果要让这样的她出现在解影面前,还不如让她去死。
一个人远远走在前头的徐雾这么想着,她知道解影在后面亦步亦趋地跟着她,两人中间始终保持着一段安全距离,她只要再走快点就能轻而易举地把身后的那只尾巴给甩掉。
却不知怎么的,她目光落在地上倒影被拉长的影子时,脚步突如其来地慢了下来。
解影离她很远,但这影子却近得不可思议,他们二人的影子就在幽暗的地面上重叠着。
徐雾目不转睛地盯着对方把自己的身影一点一点地吞噬殆尽,忍不住将呼吸放轻,胡乱吹过的风充斥在耳畔,脸颊边的碎发也被吹得凌乱,而那颗躺在胸腔里的心脏跟冷静搭不上边。
她清晰地感知到,这颗心脏好像不受她控制了,在逐渐发狂—
只因为窥见了影子。
徐雾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眼仍旧跟在她身后的解影。
对方朝她眨了眨眼,脸上表露出的意思是—听你的话,我没有靠近你。
是挺听话的,听话到让徐雾觉得憋屈。
想到这里,她有些凶狠地瞪了解影一眼,见他愣了下,还不等他做出什么反应就匆匆转身离开。
不经大脑思考就做出的动作,徐雾边走边兀自懊恼。
脸颊上燥热的红晕让冷风都奈何不得。
等到家,徐雾前一秒刚关上门,后秒就全身脱力地背靠门缓缓坐下,低着头吐出口浊气,趁着心脏还不肯消停的间隙抬手揉搓了把自己的脸。
全身都紧紧绷着,心脏的速度传到了酸涩的小腹,让她把脸埋在掌心的同时控制不住地想要尖叫。
他居然能做出那种奇怪的行为。
徐雾的思绪混乱到开始浮想联翩。
楼梯间里确实什么也没发生,只是—
她望着解影那双藏匿在黑暗中的眼睛时,莫名其妙地想起了他微信头像的那只黑猫的绿色双眸,潜伏在黑暗中的偷窥者,像极了蓄势待发野心勃勃的猎人。
面前的这双眼在毫不克制地倒映着她错愕的五官神情,解影左手搭在曲起的左腿膝盖上,自然垂落的指尖无比修长白皙,手背上凸起的青筋暗藏着某种不可言说的色气。
徐雾仿佛被钉在原地,脚底生根蔓延在底下的根茎却也在违逆着主人的愿望,尽数朝着主人讨厌的人的方向而去。
“帮帮我。”解影无声地对她张开口。
这是他第三次这么说,唯独这次没说出口。
徐雾身体僵硬着不敢垂下眼去看他的腿间,她垂在身侧的手逐渐沁出糟糕的细汗,粘腻又带有温度的灼热。
不多时,静谧黑暗空气里发出低喘的微弱嗓音,密密麻麻地叩着她的耳畔。
这明明是很冒犯的声音,他故意看着她,然后做出了释放自己欲望的举动。
徐雾意识到这点。
偏偏可悲的是,她似乎拒绝不了,甚至移不开目光。
他唇瓣微微张开,原先那种苍白到没有任何健康血色的病态肌肤,此刻却满满都染上了欲色的红。
荒唐的漂亮—
他骨节分明的手扶着高耸的欲望,轻轻地上下挪动,精致的关节也变得粉粉嫩嫩。他动作的幅度不算大,也可以说得上是毫无章法。
却一直在顶着这张脸做这种事情。
“你”徐雾欲盖弥彰地偏过头,颇有些狼狈,无意识舔了下干涩的嘴唇,攥紧裤子又紧接着松开,声音都变得有些喑哑:“要纸吗?”
这句话十分的小声,不过得益于狭窄空间的缘故让这句话回荡在这里,并且她确信解影听到了。
“可以,过来吗?”解影似乎轻笑了声。
温和又带着事后的餍足。
听得徐雾的脸险些快要爆炸,她犹犹豫豫了好一会儿,手探进外套口袋里摸到了几张纸。
半晌,她深吸口气硬着头皮艰难地走到解影面前,居高临下地把纸递了出去:“拿去。”
冷静,冷静,跟平常一样就行。
徐雾默默告诫自己,但微发颤的声音还是暴露出了她的不平静。
出乎意料的是,解影没有立即接过去。
意外之下,她抬起眼想要摸黑中去找找解影的表情,下一秒却被他抓住了手。
怔愣下甚至还没来得及反应,感受到温软的唇瓣贴在手背上的那一刻,徐雾手一抖,捏在手里的指尖就飘飘然落下,正正好盖住解影释放过的欲望上。
痒又让她薄唇间呼出的气息慢慢变热,徐雾想要收回手,视线在触及到解影抬眼瞬间的眼神时僵直地停住了。
一脸陶醉的表情,痴迷的像融化的冰淇淋。
这种细细密密的亲吻止不住地落在手背、手腕上,并不用力,嘴唇也只是轻轻贴一下就离开。
然后,他的吻停在了手腕内侧的脉搏上。
解影不动了,可她的脉搏还在跳着。
片刻后,解影仰起头认真看她,说:“跳得得好快。”
“”徐雾咬牙切齿地握拳:“闭嘴。”
回忆结束,徐雾自暴自弃地抱着膝盖把头埋了进去。
她算是发现了,解影很喜欢吻她的手,不论是手背还是指尖,反正他也不挑剔。
在距离元旦表演越来越近的那段时间里,解影偶尔会跟徐雾在排练结束后单独落队。徐雾如果临时起意,就会侧目给解影一个只维持两秒左右的眼神让对方意会,美其名曰是再熟悉下剧本台词。
而解影自然也不会想错过这种隐秘的时刻,所以他的眼神无时无刻不放在徐雾身上。
这段时间里他也会按着傅熄的要求拍摄一些排练花絮和照片,其中还照着私心,商序的照片只有可怜的四五张,就连花絮视频里也只是出现在边边角角,综合不过十秒。
让解影意外的是,徐雾好像喜欢被拍照。
从她没扔掉那些照片想起,她有时会趁着他拍完放下相机的间隙,偷偷摸摸地把相机拿走,一张张认真筛选欣赏着自己入镜的照片。
解影也只当不知道,然后悄悄观察着看完照片的徐雾,心情极好的模样。
他抬头看了眼正在傅熄聊天的徐雾,再低下头摩挲着被徐雾摸过的相机。
“别拍我了。”
解影架好相机,镜头正要去找徐雾,却听见她的嗓音从身后传来。
他回头—
到了十二月底的天气越来越冷,徐雾除了内搭固定的校服外还另外套了一件白色的羽绒服,脖子上围了一条褐色的围巾,几乎把口鼻都遮住,只露出一双清粼粼的眼睛。
见他没什么反应,徐雾低下眼瞥了下他手里的相机,道:“傅熄说花絮够了,今天就不用拍了。”
“我,我不是在拍花絮。”他紧张得抓紧相机,心险些提到嗓子眼。
“那是什么?”
“只是想,想拍雾。”
徐雾移过目光,悄声嘟囔:“我又没让你拍。”
说完这句话后她没再出声,等再次回神忍不住想要去看解影时—
发现他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她,以及衣服。
衣服
徐雾轻咳一声,不自然地偏过头。
这件外套是解影的——
作者有话说:(轻轻跪下)
这周要改出版稿,尊嘟有点来不及[小丑][小丑]
真的会尽量日更的[爆哭][爆哭][爆哭]
第46章 Numb.46 他不能弄花她的口红……
“很冷吗?”
猝不及防的关怀声将徐雾的思绪拉了回来, 她坐在化妆镜前回神望向镜子里的自己,服装跟发型都做好了,现下化妆师正在给她画眉。
元旦舞台后方的化妆间都是共用的, 除了她们的剧目外还另外有不少人在走来走去,要么补妆要么换衣。
附中对于这种重大的法定假日一向比较大方, 不会克扣或者调休补课,该怎么放就怎么放。再加上今晚台下还有着不少摄影师随时准备抓拍,更让节目单上的人紧张。
“还好。”徐雾回应, 眼睛看了眼镜子角落里出现在右下方坐在后方沙发上的人影, 没两秒就迅速移开视线, 默默把穿在身上的羽绒服裹得更紧了些。
她这件公主裙是完全按照夏天的一字肩款式来购买的,虽说舞台上还有放置暖气设施,但冷也是不可避免的。
化妆间里的门开开合合, 到后面更是为了方便进出干脆就敞开着,有没有暖气都没有什么区别了。
“我是说,你要是冷的话我这里还有件小毛毯。”傅熄见她的妆化得差不多了, 趁着化妆师转身去找化妆用品的间隙凑了过来, 弯腰双手搭在徐雾的肩膀上,还不忘摩挲两下她的衣服:“这衣服摸得还挺舒服, 以前怎么不见你穿?”
“太厚重了, 不想带。”徐雾言简意赅。
见傅熄对她的话没表现出怀疑这才微微松了口气,还不等她想出个借口把傅熄支走,那边楚敛大老远就在喊傅熄过去。
等人走了,徐雾这才又把目光看向镜子里的那道身影。这件衣服对她来说比较宽大,正好能将她整个人都包裹在里面,裸露的双臂皮肤紧紧和里边的衣服贴着、摩挲着,很顺滑的感觉, 又带着可显的温暖,她的鼻尖乃至身体都萦绕着海盐的气息,其中更浓重忽略不了的是一丝橘子香气。
猝不及防间,她正打算低下头的刹那,那道身影忽然抬起头,刘海下的那双眼睛此刻正直勾勾地盯着她看,形状姣好的薄唇在微微抿着,漂亮如琥珀的双眸倒映着她的面容。
解影身上穿着黑白配色的经典款骑士服,搭配着金银线刺绣和复杂的花纹及昂贵的珠宝镶嵌,右肩上还有一小块披风,正正好落在肩胛骨,胸前戴着金质的胸针,腰上挂着长剑。
但更让徐雾注意的是他腰上绑着的黑色皮制腰带,勾勒出劲瘦的腰身,下半身的长腿包裹在白色裤子和长皮靴里。
他翘着腿时,右脚也随着动作微微向上,露出红色的鞋底,黑而亮的鞋尖反射着头顶发亮的光线。
徐雾垂下纤长的假睫毛,轻轻颤了下,她两只互相缩在袖子里的手不自觉各自握住了手臂。
过冷的温度让她的头脑有了一瞬间的清明,但很快就被身后那道落在后脖颈的视线激得不知道该看哪里,如芒在背。
那道视线却并不善罢甘休,反而继续往下,从脖颈到肩胛骨,再到被裙撑束缚的瘦腰。
露骨且明晃晃,似乎根本不知道收敛这两个字怎么写,好在这里的人来来往往,谁也没心思去注意他。
徐雾想起了她身上穿的这件羽绒服的上身缘由。
从第一次穿到今天元旦,差不多快一个月。
其实没有什么很复杂的理由,纯粹是月初某次排练结束后的晚上,两人照旧落单走在队伍最后面。
那天是低温预警,不过徐雾向来没有看手机天气预报的习惯,就算看了也会被她遗忘掉。
因此在下楼触及到外头空气的那秒就冷得她一哆嗦,扑面而来的冷风毫不客气地裹挟着她的脸庞,甚至还有些不死心地想要往她脖子里钻。
徐雾缩了缩脖,将手插在口袋里握拳,企图用这点小动作来阻挡冷空气的入侵。
意外的是,还不等她反应过来,一件厚重且带有主人余温的外套就从后面披到了她肩上。
徐雾一愣,察觉到那衣服里未散去的温度正缓慢地贴合着她的身体的每一处缝隙,鼓囊囊的长袖垂落在她身侧。
“等”徐雾皱眉,手刚从口袋里抽出来想要去抓这件外套把它甩回去,却被人从后方直接和着羽绒服抱住。
来人的双臂紧紧缠绕在她的腰肢上,迫使羽绒服夹在他们中间,掉也掉不下去。
徐雾浑身僵硬地不知道手该往哪里放,另一边又感受到源源不断的热意正从后头向她袭来,甚至混杂着那人本就过高的体温。
她半低下眼,将解影环着她的手尽收眼底,这双修长干净的手在凛冽的寒风中更显得病态般的苍白,却在圈着她时,无言的有力。
解影的呼吸就喷洒在她左边,温温柔柔,浅尝辄止。可徐雾却克制不住地感到泛痒,像有虫子藏在她皮肤血管之下啃噬,她下意识想伸手去挠,但身后人力气大得让她挣脱不开。
“你又干嘛?”徐雾急得低声斥责,说着还用余光瞥了眼走在前方的傅熄几人,生怕他们突然回头瞧见她这副模样,更是神经紧绷,一刻都不敢松懈。
面前不远处就是好友,身后是缠人的讨厌鬼。
心里一种紧张又莫名觉得刺激的羞耻感让她有些无地自容,害怕被发现,又只能任由着解影这样抱着她。
心脏几乎就要在胸腔里爆炸。
接着,她左肩一重,解影的下巴硌得她骨头生疼,但却被她硬生生忍了下来。
对方被风吹得乱糟糟的头发也凌乱地在她侧脸和脖颈的皮肤上乱蹭,挠得心怎么也止不住颤抖,险些要让她抓狂。
“取暖。”低沉的嗓音因着下半张脸埋在羽绒服里,听着还有些闷。
“不需要。”徐雾着急,连带着声音都有点忘了压低,在要拔高的那一秒,解影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她的嘴巴。
那句“你松开我”还没说出口就滑回咽喉里。
徐雾呼出的热气困在他的掌心里散不出去,这团气很快就将手掌处濡湿。
“嘘,他们会,会看见。”解影差不多是咬着她的耳朵说这话。
徐雾忍了又忍,到底还是没把他推开,毕竟她畏寒,左右后头有个热源也不错。
就这么一段的小插曲,让解影自那之后的每个晚上都基本穿着这个品牌的羽绒服,虽然往往在放学之后就会出现在徐雾身上。
徐雾对此反抗过,但不得不说这衣服贵也有贵的道理,舒服是真舒服,后面她也就懒得再拒绝了,也没必要让自己受苦。
有钱真是好。
她再次深刻的认识到这点。
思及至此,徐雾收敛心神,等化妆师最后帮她把口红涂完她才把投向镜子的目光收回,起身准备去找傅熄。
她们的节目排在中间场,现下不过刚开始两个,轮到他们还早了点。
“徐雾。”商序的声音由远及近。
徐雾余光注意到解影听见这声时又收回的脚步,顿了下,转身朝着声源处看去,和他点点头。
作为今晚舞台剧和她搭档的王子,商序那身衣服完全是跟她按照匹配来定制的,就连色系都是统一的。
虽说他的身高比起解影来说还差一点,但也算高,所以也能很好的把这件衣服撑起来,意外的跟徐雾站在一起时还有种莫名的相配感。
这是来后台时傅熄脱口而出的第一句话。
商序倒是笑眯眯的表示认可,另一边不等徐雾去看解影的表情,从落在她身上那道阴恻恻压抑着怒气的视线来看,估摸着他的心情也没好到哪里去。
“有事吗?”徐雾互插在袖子里的手还没拔出来,见到他也只是例行公事的语气问了句。
“怕你紧张,过来问问。”商序对她这反应并不意外,又问了句:“对了,等下那个舞步你要不要跟我再练一下?我怕等下出错。”
闻言,徐雾挑了下眉,侧目要去看解影的反应时却扑了个空,沙发那里空无一人。
这是跑哪里去了,她压下心里那点不悦,颔首:“可以。”
商序注意到她的微表情变化,不过心如明镜般并没有说些什么,见她答应下来,眼里的笑意愈发浓重:“那我去一号楼的空教室等你。”
她们的教学楼跟一号楼对望,中间就是老师的办公室,这主席台就建在办公室之上。
而一号楼的一楼空了几间教室出来没有人使用,得益于今晚的热闹,就算在里面排练之类的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去一号楼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是从主席台右侧下去直接拐弯下楼梯就到了,二是从化妆室后方穿过小树林径直就能到。
前者因为太过显眼,再加上台下坐着的都是领导不太方便,所以徐雾自然而然地选择了后者。
但不知道怎么的,她微仰起头望向挂着暖光氛围灯串的树林,心脏的跳动就没停过,令她不安又控制不住地被吸引着想要往前。
尤其是在触及到树林里那道背对着她的身影时,徐雾猛地停下脚步,几乎是瞬间就想转身跑走。
“你要走了吗?”温润的嗓音在耳畔边响起。
徐雾眼睁睁地见他慢慢转过身来,暖光映衬着他的面色跟往常没什么不一样,眉眼的阴沉气都散去几分。
但不对,就是有哪里不对。
“我有事。”徐雾重重呼出口气,回。
“我也有事。”解影弯了弯眼,嘴角的弧度却没上扬多少,他循循善诱说:“你过来,我告诉你。”
不应该听他的话,他此刻就像躲藏在幽暗树林里低语的鬼魅精灵,诱惑着旅人的骨血,让对方心甘情愿地踩到陷阱里被吞吃。
徐雾只不过犹豫了几秒,然后选择照做。
她想,他不能弄花她的口红——
作者有话说:明天还有(轻轻跪下)
第47章 Numb.47 口红花了
瞥见提着裙摆从化妆室外走进来的人, 傅熄双手抱臂抱怨道:“你怎么才来啊,我消息都给你发了好几条,你愣是一条不回啊。”
演出的进程差不多, 排在她们前面的几个节目都按照顺序表演完毕了,再有两个才艺就轮到她们了。方才傅熄急得到处找人, 甚至消息还是轰炸式的夺命连环call,总算是拼死拼活把人催回来了。
但话还没说两句,视线很快就注意到跟在徐雾身后走进来的人, 顿了下, 疑惑道:“商序?你们俩一起出去的?”
在得到商序确切点头的回答后, 傅熄又下意识跟身侧的楚敛对视一眼,接着回头瞧了眼目不斜视坐在沙发上低头刷着手机的解影。他的眉眼被头发遮挡得七七八八,压根看不出面部表情的变化有多细致, 不过也不妨碍傅熄一瞬间察觉到他明显板着脸的态度。
倒是稀奇了,傅熄眼里浮现出意外。
这还是第一次见解影不搭理徐雾的,平常哪次不是恨不得把脸贴在对方身上当个摇摇晃晃的腿部挂件的。
闻言, 徐雾轻咳了声, 余光状似无意的瞥了眼端坐在角落的解影,见他除了握着手机的力道大了点外确实没什么额外的反应, 只匆匆扫了两眼就移回来, 解释了句:“他说怕出问题,所以我俩就简单过了遍台词。”
傅熄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想了想还是决定当个局外人不做什么评价,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这三位祖宗千万别在今晚的元旦晚会上出什么岔子。来不及思考太多,她瞥到徐雾唇上有些脱色的口红,招手把化妆师喊过来,指了下徐雾, 说:“麻烦给她补下口红,我们要上台了。”
傅熄倒是没觉得有什么,毕竟化妆后会无意识吃口红这点也属于人之常情。
但徐雾听到这里却难得和终于肯屈尊降贵抬起头的解影对视一眼,然后纷纷侧目挪开目光,只在空气中交汇了一秒。
徐雾舔唇的那秒,忽略了身旁商序投过来的眼神,意味深长。
傅熄并没注意到夹杂在这中间略微有些微妙的氛围,待化妆师给徐雾补好妆容后,恰好女主持人也在前台帘幕关上的间隙过来催促。
“快快快。”傅熄连忙拍手招呼,还不忘叮嘱徐雾,道:“这次别乱吃口红了,要吃等演完。”
“知道了。”徐雾小声嘟囔两句,没敢反驳。
两位主持人跟指导老师把他们领到后台的待定区域,从这个位置前方看去就是舞台的正中央,再稍微侧目一点就是人头攒动的台下观众,前两排就是专门给学校和教育局领导留出来的专属座位,人群中间还架着几台摄影机在发着亮光。
排在他们前一场的是古筝和书法结合的节目,弹奏的是《山鬼》,在曲目结束时要各自献上写完的书法字展示。
耳畔边是悠扬的高山流水,视线朝台下望去,在舞台灯光的影响下除了前两排的人脸能略微看清,其余的都是黑乎乎的一片。徐雾目不转睛地盯着,垂在身侧的手兀自摩挲了下,本来想缓解下僵硬的情绪舔舔嘴唇,但想到傅熄的警告就只好作罢,硬生生忍住了。
很奇妙的感觉,徐雾忍不住想要朝前走一步,不过顾及到旁人就也没动了。
渴望,冲动,无法抑制的种种情绪充斥在她的大脑里,想要站在舞台上,想要站在灯光下。
心脏在狂跳,比面对解影时跳动的还更要厉害。
快的让她疯狂着迷又害怕,总感觉会因此死在这里。
徐雾深吸口气,本想努力平复下这种狂热,忽然身边贴过来一道身影,对方的手臂几乎跟她的肩膀似有若无的贴着。
又是熟悉的海盐气息,但可能因为演出服的缘故导致他身上这股味道被衣服憋住,挥发不出来,所以现下这味道很淡很淡,可莫名的,徐雾的鼻尖还是敏感地捕捉到了。
海盐也毫不藏着掖着,哪怕只有微弱的一丝,也要往她身上侵入。
她又想起养在解影家里的那只小狸花,也会这样粘人贴着她的脖颈蹭蹭。
“你”徐雾迟疑出声。
眼睛却并不从台下收回。
“人,好多。”解影轻轻出声。
两人的声音都不大,在嘈杂的后台和台下观众的双重声音作用下并不起眼,只有对方才能听到的音量。
“我知道。”徐雾并不打算把视线收回,各自也都默契的没有提及在小树林里的事情。
那落在侧脸上的目光让她很难忽略,徐雾却没有过多像以前那样勒令他不准看,反而笑了笑,问他:“你会不会紧张?”
解影诚实地点点头:“嗯,嗯会。”
对他来说,什么演出啊之类的活动,光是把他扔在人群里都会让他望而却步,恨不得找个缝隙把自己缩起来。
社交和跟人交流这种事情,对他来说简直是世界末日,不,比那还可怕,他宁愿是世界末日。
“那确实糟糕,你也不擅长做这种幕前工作。”徐雾恋恋不舍地收回视线,微抬起头看向他,认真说:“但我很喜欢这种感觉。”
瞧见她漆黑瞳孔中倒映着自己的面部表情,解影一愣。
趁着这个节目还没表演完的这点时间,徐雾很少见的和他说起了家里的事。
父母很早就离婚了,一直到她三岁后母亲再婚,期间不过两个月。方女士和她的新家庭并不欢迎她这个外人,排外性强烈。
“你,你会不会”解影依旧看她,轻声问:“会不会害怕?”
“我不记得了,”徐雾笑了下,见他的表情还是绷着的,无奈的解释道:“是真不记得了,那时候才三岁,我不记事。”
所以感受什么的没有被保留下来。
不管是什么情绪,她都体会不到了。
“不过虽然不待见我,但也给我个房间,没让我真的去睡天桥。”徐雾耸了耸肩,还能适当开句玩笑,见解影的脸色因这句话舒缓不少,她也扬了扬唇,说:“小时候他们也不让我碰电视之类的,不过好在他们出去的时候总会把我丢下,我就趁着这个时候偷偷打开来看。有次不小心点到电影频道,恰好那时候在放恐怖片差点被吓死,一整个晚上都缩在被窝里没敢出来,生怕被鬼给抓走。”
徐雾的话让解影登时脑补出一团缩在被窝里瑟瑟发抖的缩小版团子,不禁弯了弯眼,眼底的戾气都散去不少。
“有次看到了爱豆演唱会的转播,看着迷了就很想进去。”
“演唱会?”
“大家都很开心啊,好多人挥舞着荧光棒大声喊着名字之类的,爱豆就站在舞台上朝下面挥手,漫天都是飘散的彩带。”
虽然这么说,但看向台下的徐雾看起来却有些落寞。
解影察觉到了这点。
“很久以前,我都是一个人。”
她喃喃自语:“所以,我很羡慕这些。”
听到她这么说,解影想起了小学的时候老师布置的作文题目叫—最想成为的人。
他那个时候写了什么呢?不太记得了,但他对这种命题作文向来不感兴趣,写了想成为老师还是医生呢?
肯定是随便写的吧,那都不重要。
“那时候想,不管是成为什么样的艺人,似乎都很不错。”徐雾这么说。
“雾可,可能不太适合当,当爱豆。”解影磕磕绊绊地回答。
“我觉得也是,如果是爱豆的话,我大概是会让经纪人头疼的那种类型。”
“那么—”解影问她,“雾是,是喜欢那种感觉吗?”
台上的帘幕在主持人的话音中再次被拉上,隔绝了台下四面八方望过来的目光。
徐雾眨眨眼,各类的措辞在唇齿间打乱又组成,在快要开口的刹那被突然出现的傅熄打断。
“发什么呆呢?”她拍了拍徐雾的肩膀:“快,上台了。”
未尽的话语被徐雾吞没,重新咽回喉咙里。
第一幕出场的演员按照站位在台上各自的位置站好,几个充当志愿者的学生帮忙把道具搬上来摆放好后就快速退下了。
这一场戏是公主和王子的初遇,不需要骑士那么早出场,所以解影只要站在原位上等待就好。
他静静看着公主和王子的互动,那是跟平常相处时全然不同的徐雾。
自信的,举手投足间自然表现的,好像她天生就该是这样。
不知道是眼睛加了滤镜,还是因为舞台上灯效的原因。
视线内一片昏暗,唯有徐雾到过的每一处都在发着光。
她的手、她的侧脸、她的一颦一笑。
她所有的一切他都想拥有,早就无法控制被她夺走的思想了。
台上,王子拔剑剑指公主的咽喉,公主神色紧张被吓了一跳,踉跄着退后几步。
然后,铮的一声,剑被另一把剑挡住,骑士的身躯将公主严严实实地挡在身后,倒映在锃光瓦亮的剑上的表情无比冷冽。
王子怔住。
骑士收回剑,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降了下去。
下一秒,肩膀抚上来一只柔嫩的手,轻轻搭着。
解影稍微侧目,映入眼帘的就是徐雾修长的五指,肤色在灯光的照应下甚至泛着不健康的冷白。
他出神地想。
她的指甲好像有些长了——
作者有话说:(轻轻跪下)再次原谅我吧[可怜]
这个月真的太忙了[小丑][小丑]
尽量平衡下时间 到六月份就会好很多了 另外就是校园的内容也快要结束了
补偿下发下红包[爆哭]
520的小段子明天发在更新的作话里 字数不长 可能几百字
大家晚安~
第48章 Numb.48 他给了她一个吻
这只手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反而就着这个姿势压了压他的肩膀。
被她碰到的这块肩膀仿佛都增添了不少重力,让骑士无法忽略这股强烈的存在感,低眼遮住了眸中翻涌的情绪。
骑士轻轻呼出口气平复思绪, 转过头跟王子对峙的瞬间,没注意到从唇齿和鼻息间似有若无喷洒出的气息就这样洒落在公主的手背上。
搭在他肩上的这只手, 指尖因此而轻颤了两下,蜷缩了下又松开,随后恢复正常。借着骑士高大身躯的遮挡, 公主的目光稍微往旁边侧了点落在他侧脸高挺的鼻梁上。
舞台顶上冷色的光线直勾勾垂落下来, 徐雾甚至能清晰地瞧见他鼻子上在光影下的微小绒毛。
第一场内容在公主与王子初遇中结束, 帷幕再次被拉上,舞会的道具被志愿者迅速搬上台摆放好。
整个舞台陷入一片黑暗,单独的光束只笼罩着随着悠扬音乐声起舞的公主和王子。
骑士则是站在一旁安安静静地等候着, 只有两人的舞步离他近了,那点光源才肯施舍般地照到他的衣摆上。
隔着远距离,观众没有人注意到骑士紧绷的身体, 以及他握着剑柄的左手有多用力, 力度大的连指甲盖都在泛白。
解影微沉着脸看着商序放在徐雾腰上的手,脸色并不好看, 但好在没有光影照到他的面部表情, 所以也没有人发觉。
徐雾真的很瘦,她的腰肢很纤细,解影从背后环住她时,一只手就能圈住。
而现在,正大光明揽着她腰的人是商序,在几千人面前尽享掌声和欢呼。
刺眼偏偏又要找虐般的死死盯着,愣是不肯移开一点。
解影抿抿唇, 胸膛起伏后抬眼的刹那,恰好和徐雾的眼眸对上。
商序背对着他,徐雾则是在他怀里正面和解影遥遥相望。
解影略微怔愣,视线中的四周背景越来越死寂幽暗,唯有光束中公主的身影逐渐清晰,直到他望进那双眼瞳的眼底。
在空气中隐秘的碰撞,仅仅是两三秒的间隙,公主很快便移开视线。
但王子似乎也发现了她的别有用心,握着她手的力气更加用力,在骑士的眼皮子底下攥得更紧。
而在舞台一侧观看,时不时举起手机准备拍点特写的傅熄显然并没有察觉这点微妙的化学反应,又拍完一张递给旁边的楚敛,得意得让他评价下自己的拍照技术。
“挺好,”楚敛公正地点头,“比舞台上那个只会偏心的好多了。”
“那还用说。”傅熄得瑟,然后继续看向舞会快要结束的舞台,感慨着说:“还好排斥得没那么严重,不然这舞会可要怎么办啊。”
“说起来,”楚敛低下头看向傅熄,疑惑发问:“她是一直都很抗拒接触吗?”
“我也不太了解,认识她的时候就是这样,这次因为元旦演出她做了些脱敏训练才好多了。”傅熄如实回答。
“脱敏?”
“是啊。”
“跟谁啊?”
“台上不就那两个人,自己猜咯。”
说话间,傅熄又随手拍下一张,简单数了下相册里的数量,觉得差不多了才停手招呼楚敛去台下等演出结束。
两人前脚刚到下面找个空旷的位置站着,后脚上面舞会的剧情就过得差不多了。
现在进展到舞会的灯光忽然全部熄灭,趁着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时,王子一声令下带着侍卫包围住舞厅。
受邀的贵族开始陷入惶恐,老国王更是吓得躲到了椅子后面双手抱头,唯有公主摇着扇子还是那副淡定自若的模样。
四面楚歌下,王子对此感到困惑,他问公主:“你不害怕?”
公主也笑:“怕什么?”
“我接近你,谋图你的国家,你不应该害怕?”
“那确实应该感到害怕。”
公主不置可否,当着王子的面退后一步,和上前的骑士脚步一前一后,再次被骑士护在身后。
她打开扇子遮掩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运筹帷幄的眼睛,身体和骑士贴得极近,近到能感受到对方崩得僵直。
公主习惯性地将手放在骑士抓着剑柄的手上,轻轻出声的同时笑里藏刀,说:“要死的。”
她说的是王子性命的去留,骑士听闻也并不意外,嗯了声,那覆盖在他手背上的手借着身体的遮挡,一根手指伸到他掌心里轻挠了下。
手指很狡猾,只是蜻蜓点水一样的在手心滑了过去,余温混杂着星星点点的痒意很快就翻涌上来。
徐雾明显察觉到解影一顿,呼吸都沉重了几秒,侧目过来的眼神晦暗不明,瞳孔深处似有无言的火苗,摇摆不定又燃烧得旺盛。
完完全全是故意的,他眼睛里透出来这种指责的意思。
徐雾意会,扇子掩盖下露出的这双眼狡黠无比。
公主说:“他死后,你要补我一场舞会。”
言简意赅的命令。
骑士也说:“遵命。”
于是叛乱被镇压,公主联合着扮猪吃虎的国王顺势拿下蠢蠢欲动的邻国,顺利得到继承人头衔。
落幕,开幕。
又是熟悉的舞厅。
最后一场戏。
公主与骑士面对面走出,公主问他:“你做到了吗?”
骑士盯着美艳的主人,喉结滚了下,哑声回答:“做到了。”
听到满意的答案,公主眼里的笑意更加浓郁。
她又说:“那你想要什么奖励?”
“什么都可以?”
“力所能及。”
骑士深深地看了眼公主,紧接着—
他朝前走了几步,众目睽睽之下,解影拉起徐雾的手,顶着对方错愕的目光和四周滔天的惊呼尖叫声单膝跪下。
抓着的这只手是冷的,丝丝缕缕的凉意蹭着他皮肤的温度。
“等等,”台下观看的傅熄懵了,她扭头去问楚敛,不可置信:“剧本里有这一幕吗?”
按照剧本的发展,最后这场戏本该在公主问完奖励后,骑士单膝跪下表忠心结束,根本就没有凑得那么近啊。
“临场反应吧。”楚敛抽了抽嘴角。
傅熄头疼,这也太不省心了。
随之很快,沉寂了几秒的操场爆发出滔天险些掀翻屋顶的喊声。
她猛地抬头望去—
骑士虔诚地低下头,将公主高贵的手背贴在了自己的卑劣的唇上。
齿间吞吐泄露的气息喷洒在皮肤上,温润又柔软的唇只碰触了一下,随后就是密密麻麻的热意从指尖散发起,逐渐驱散了围绕着身体的那股寒意。
徐雾愣住了,耳畔边的呼啸声被她抛弃,垂下来的视线内只有解影低下头颅的姿态。
在人尽皆知的舞台上,他给了她一个吻。
帷幕落下。
观众席上,靠前排的大部分女生激动的瞪大眼睛小声探讨。
“天哪,今年的节目吃这么好?”
“我要去表白墙上捞捞。”
“这可比歌舞演讲什么的有意思多了。”
幕后,徐雾有些不自在的没跟解影对视,结束了就率先绕开他去化妆间拿背包,然后去了趟卫生间把繁琐的演出服换下来。
从厕所里出来,她站在镜子前把手放在水龙头下,等其感应到了自动留下水冲刷着。
洗完手又在旁边墙上的烘干机里放了会儿,干了才拿出来。
这个点的卫生间里只有她一个人,操场的热闹声也传不过来。
徐雾抬眼瞧着镜子里的自己,哪怕化了妆却还是能看到有些红的脸颊。
所有人都会认为那一幕是剧本安排好的,不会有什么。
可是
她双手撑着洗手池,闭着眼重重呼出口气,大脑被台上的冷风吹得思维都混沌不少,在等待解封的间隙难得想起了一件事。
之前某次排练到这幕时,解影似乎也有做出过类似的举动。
那时候他也是跪下,手想要来抓她的手,只是被她不留痕迹地躲开了。
这么说的话,徐雾皱眉,这算是蓄谋已久的阴谋?
意识到他计划好的想这么做,徐雾的脸色就臭得可怕。
“要穿衣服吗?”
突如其来的声音将她从思绪里扯回来,徐雾睁眼转身看去,和抱着羽绒服站在门外的解影撞了个正着。
“你”她震惊,“这是女洗手间。”
解影眨了下眼,说:“我没进去。”
“”
这又不是进不进来的问题,站在外面就很惊悚了啊。
“你过来送衣服?”
“嗯。”解影将怀里的衣服往前伸了点。
“只是这样?”
“那雾希望,希望我应该,应该做点什么呢?”
跟自己不一样,解影身上的骑士服还没换下来,徐雾目不转睛地盯着。
她得承认,确实对他的这身穿着有点移不开眼。
不过对于漂亮的事物来说,也算人之常情吧。
但—
不要穿着这身衣服的同时又顶着那样一张脸冲她笑。
莫名的,徐雾觉得方才在台上被他亲吻过的手背还在隐隐发烫。
烫意还变本加厉地往上蔓延到脖颈,晕出红色一片。
“刚,刚刚的奖励还算数吗?”他忽然发问。
徐雾没反应过来。
解影走了进来,停在她身前,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拉越近。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徐雾,半晌后叹了口气,心里像被撕开了一道口子,平常不被展现的些许恶劣因子开始冒头。
“我不喜欢他碰你,”他音色很低沉,在心里默默为这样的自己赎罪,面上的言语却丝毫不减,“哪怕,哪怕那只是表演。”
对不起,解影想跪下来乞求原谅。
他明知道徐雾有多享受那样的舞台,而他竟然愚蠢的说不能接受那个人碰到徐雾。
嫉妒以及各种不被徐雾所看到的强烈情绪掩藏在宁静的海浪下,蓄势待发找到机会就会彻底把他吞没,让他的思想和行动被失去理智的大脑所放弃。
沉默两秒,徐雾问:“所以呢?”
“盖过去。”他直视她。
她的手再次被握住,然后清润的音色再次传进耳畔—
“这次,我可以亲你吗?”——
作者有话说:520小段子—共.感娃娃。
徐雾最近有了种奇怪的感觉,每次睡前都会觉得自己的手腕或者手掌被轻轻捏了下。
并不是很重的力道,甚至是蜻蜓点水那样一触即散,令她感到困惑的是,居然还真的会在手腕上留下不过两三秒就消散的红痕。
于是她决定向傅熄倾诉这个烦恼。
“被下.蛊了吧。”傅熄如是评价
估计也问不出什么。
徐雾叹了口气,眼神随意乱飘就无意间瞄到了不远处正在往这边走来的解影,以及他握在手里的那只小熊挂件。
看到那只被她丢弃的小熊,徐雾显然想起了不怎么美好的回忆,冷哼了声,臭着脸没给他好脸色看。
本来是想换个姿势,背靠着矮墙双手的手关节往后搭在墙上,结果一不小心力度过猛直接狠狠磕在了上面。
“嘶—”手臂一阵发麻疼痛,徐雾倒吸一口凉气。
“没事吧?”傅熄也吓了一跳,连忙过来查看。
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徐雾余光注意到了解影手里的小熊挂件似乎也剧烈摇晃了下,被他重新揽回掌心里。
而在这个动作出现的那秒,徐雾居然真的感到有人揽过她的胳膊把她整个人圈进怀里一样
夜晚。
徐雾盘着双腿坐在床上发呆,脑海里回想着今天发生的种种不可思议的事情,忽然像是意识到什么,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瞳孔。
再三犹豫下,她还是拿起手机给解影发了消息。
「Five:你今天为什么要带挂件来学校」
平常不是很小心翼翼的保存在卧室里吗?
虽然知道问这个问题不太应该,但徐雾还是忍不住想要验证自己的猜想。
好在解影很快就回复过来。
「跟踪狂:放在家里不太放心」
「跟踪狂:怕磕碰」
「Five:明明只是挂件吧?」
对方沉默了会儿,回—
「跟踪狂:不一样,怕你」
怕她?徐雾看到这两个字的瞬间就间接证明了脑海里自己那荒唐且不可思议的猜测。
她问—
「Five:你这两天抱着它睡觉?」
屏幕显示的对方正在输入中,但并没有回复。
徐雾闭上眼睛深吸口气,想要竭力平复因噌噌上涨的怒气而导致起伏过大的胸膛,连带着手关节的淤青似乎还在隐隐作痛。
「Five:你要是敢拿它做恶心的事情,我绝对杀了你」
「Five:明天,立刻,马上,把它还给我!」
对面的回复答非所问。
「跟踪狂:雾的手好点了吗?」
「Five:别转移话题,从现在起你最好别碰这个挂件」
不然两个字还在打字框里,下一秒,她敲字的手一顿。
手关节忽然传来两秒很温软的触感,像是有什么柔软的东西贴了上去又很快移开,神奇的是,刚还在作痛的淤青,现在莫名散去大半疼痛。
解影无视她的警告做了什么。
徐雾片刻后眨了下眼,迟钝地红了耳垂。
后知后觉到,那是解影的吻-
大眼弄了个超话[可怜]来玩呀~
指路@镜澍Mirror
第49章 Numb.49 吮着她身上的味道
开什么玩笑。
徐雾僵着身体, 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在对方要靠过来的那秒往后退了一步,把手从他掌心里抽了出来, 指尖剩余的余温很快消散。
面前人压迫的身影也就此停下,没有再向前。
两人中间不过隔着一个拳头的距离, 远也不远。徐雾低着头,视线聚焦在解影胸前的扣子上,看着它在灯光投射下的阴影, 而来自头顶极具渴望和侵占性意味的眼神却始终没有挪开, 让她不自觉舔了下唇, 垂在身侧的手无意识握紧又虚虚松开。
怎么可能在这里,徐雾垂下眼偏过头,心里多了点埋怨的意味。
这个人为什么总是可以轻而易举地说出这种令人羞耻又饱含隐秘期待的话。
不, 他根本不懂得委婉这两个字要怎么写。
“抱,抱歉。”
温润又结巴的嗓音唤回徐雾的思绪。
她下意识顺着话音抬头要去找来源,下一秒就感到肩头一重—
原本被解影搭在手臂上的羽绒服外套被他披到了她身上, 带着不容抗拒的温暖, 几乎在顷刻间就将她全方位包裹在暖气里。
徐雾愣愣地看着他低眼认真地给自己整理外套,反应过来后有些不自在地挥开了解影准备帮她把拉链拉起来的手, 也没去管解影顿住的表情, 自顾自地把拉链拉到最高处,半张脸埋在宽大的衣服里。
借着衣服的遮挡,徐雾小声嘟囔了句,又用余光瞥了眼解影,确保他没听见才鼓了鼓腮帮子。
这件衣服实在是太大了,味道又很浓,从里到外全部都是避不开的海盐橘子香气。
徐雾藏在衣领里的鼻子轻轻大胆地嗅了一下, 这股似乎刚从解影身上沾染下来的气息此刻又被她尽数吸入鼻腔,不管是肝脏还是正在雀跃鼓动的心脏,都在潜移默化下被这味道入侵。
是跟她完全不相同的味道,徐雾双手插兜又借着低头的动作吸了口,从里到外,无论是头发丝还是皮肤上的绒毛。
不得不承认的是,比起司空见惯的小苍兰,她确实会更喜欢这股海盐。
半晌后,徐雾闷声说:“这种事又无可避免。”
这是个答非所问的回答,但解影知道她在回答什么。
她说,表演和人接触的行为本身就是不可逃避的。
斤斤计较显得他小气。
小气。
解影眸色沉了下来,连带着呼出的气息也不平稳,是再也克制不住的紊乱。
他的眼睛紧紧盯着徐雾,似乎要看透她那双藏在黑发下红透了的耳朵。
于是视线顺势落到她白皙到泛着红晕的脸颊,不知怎么地,解影忽然觉得牙齿有些密密麻麻的痒意在啃噬着他,生出了某种不可明说的饥饿感,从胃部逆流而上传到口腔。
好想—
就这样咬下去。
然后吞到肚子里。
他很想这么做,也在徘徊的梦境里排练了很久。
即使这样的行为让他看起来像一头未开化的野兽,但只要能把徐雾叼在嘴里,仔仔细细吮着她身上的味道,被猎杀又如何。
解影面色平静,在意识到这种下.流恶心的想法又一次出现在他的脑子里时也不感到意外,至于那丝淡淡的不悦—
来自没有被徐雾发现的可惜。
她知道的话肯定又会拿那双凶又漂亮的眼睛瞪他,眼尾会泛着可疑的红色,柔软的薄唇会骂他恶心。
“你那是什么眼神。”
嫌弃又刻薄的语气在耳边响起。
“看着我在想什么恶心的事情?”
果然说了。
解影眼里泛着丝丝缕缕的愉悦,有猜到徐雾要说什么的兴奋,甚至都把这两个字划在了自己的所有范围内。
最好永远都对着自己说,不要给别人使用,也不要用来形容谁。
“没,没有的。”他小小出声。
徐雾狐疑,向下瞅了眼后脸色黑得可怕,又羞又气,堵在嘴边的话在狠狠剜了一眼瑟缩的解影后到底还是没说出口,气得饶过他就走。
淡到快要与空气融为一体的小苍兰擦肩而过。
一步,两步,三步解影站着没动,在心里默默数着步数。
在第七步时,身后传来徐雾深吸口气后平淡无波的嗓音:“解影。”
他刚一转身,膝盖就迎面被踹了一脚,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嘶—”
“去死!”徐雾咒骂出口,见他蹲下来捂着膝盖的模样才勉强算出了口恶气,又裹了裹衣服,冷眼看了他几秒后就扭头离开。
完全不去理会那道紧紧纠缠着自己,想要把她拖入泥沼的眼神。
简直太不可理喻了。
徐雾离开卫生间,冷脸朝傅熄发来的集合地点走去。
刚刚那种祈求的目光是怎么回事,盯着她又不说话,完完全全陷入在自己的世界,让徐雾起了一身的恶寒。
只会自我沉醉的傻子,居然还敢当着她的面想那种事情。
徐雾回想到注意到解影的小反应的场景,脸色更加难看。
于是在傅熄招呼好其余演员后瞧见徐雾这脸,哇哦了声,夸赞道:“脸色臭的像阎王。”
路过的楚敛闻言,附和:“苦大仇深。”
两人默契地击了个掌。
徐雾无言翻了个小白眼:“别胡扯了。”
“行了,”傅熄好笑,“我给你发那么多条消息也不见你回的,怎么就你一个人来?解影呢?”
每一个节目结束之后都会找个地方让摄影师拍个合照做纪念,至于最后的全场大合照可以都去也可以推个代表去参加。
以往一中每年的拍摄场地都在后台,但因为今年的节目名单增加了不少,后台人都快站不下了,自然也就只能选新的场所去了。
恰巧傅熄选的这间空教室就是上台前徐雾跟商序排练的那间。
见周边人反正也没来全,徐雾干脆挑了个空桌子坐上去,晃了两下腿,敷衍说:“可能等会儿就来了吧。”
她踢得也没有很用力啊,徐雾想,不至于拖那么久吧。
“正好,我问你,最后那幕是怎么回事啊?”傅熄皮笑肉不笑地双手抱臂审问她,“剧本里有这段吗?”
一想到等会儿可能要被请去办公室喝茶,她的头就疼的快要爆炸了。
听到这话的徐雾莫名地有点心虚,可转念一想,她自己也被解影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于是躲开傅熄锐利的目光,含糊说:“这我哪知道我也很惊讶的。”
“得了吧,你那是惊讶的表情吗?”傅熄不为所动,没好气。
“”
“你催一下,快些拍完就早点走。”
“你赶时间?”
“嗯,跟郑良文他们约了出去过元旦来着。”
徐雾余光默不作声瞥了眼不远处听到这话而微顿一下的楚敛,接着才把目光挪回到正在发消息的傅熄身上,提醒道:“那你别玩太晚了。”
“也还好吧,”傅熄说,“过了零点就回来了。”
徐雾张了张口还想说些什么,下一秒却见商序从前门走了进来,默默把嘴巴合上了。
商序身上的衣服没换,仍旧是繁琐的王子服饰。他径直朝徐雾走来,在她跟前几步停下,开玩笑说:“我还以为是我演得太差让你一结束就气得走了,还想追上来跟你道个歉。”
这话说得高明。
追倒是肯定追了,至于为什么没有追上来—
徐雾礼貌朝他笑笑:“没有,你演得很好。”
“我就说当时舞会的头几次排练人选提前换成我的话,效果还会更好。”商序笑意盈盈地望着徐雾。
听见这话的傅熄皱着眉头睨了商序一眼。
徐雾嘴角微微上扬的弧度却是一点没变,可看向商序的眼底却是冷冰冰的,她说:“我倒是不那么觉得。”
她双手撑在桌面上,稍一用力跳下来,稳稳落在地面上。
商序欲言又止想说什么。
扣扣—
突如其来被叩响的门打断了他即将脱口而出的辩词。
几人朝声源处看去,徐雾神色放松了点。
傅熄生怕这微妙的气氛波及到自己,连忙招手对着来人示意道:“解影你过来站在雾旁边,差你就能拍了。”
他身形颀长地站在门口还维持着抬手敲门的动作,那双似有若无从厚重刘海下露出来的眼睛似乎趁机卑劣地扫了眼这间教室里众人的表情,并不引起什么波澜—
就连划过徐雾也是如此。
意识到这点的徐雾隐隐约约感到了点不爽,冷哼了声。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把衣服换了,她来到傅熄指定的位置上还能分神想。
这算什么,给她脸色看?
徐雾脸色阴沉得可怕,在解影走到她身边站定时还悄悄往旁边挪了两步。
而另一边站的则是商序,他自然也注意到了徐雾的这点小动作。
商序快速瞥了眼还在调试摄影机的摄影师,低下头小声跟徐雾说:“不舒服?要我跟你换个位置吗?”
少年呼吸间吞吐的鼻息猝不及防就这样喷洒在徐雾外露的皮肤上,引得她十分不自在,眼里闪过一丝烦躁,被陌生气息沾染到的地方让她额外不舒服,几乎下意识就要猛地推开这人。
徐雾硬生生忍下这股冲动,回他:“不用。”
话音落下,平淡的嗓音自遥远的身侧传来:“过来点。”
命令的口吻,还带着暗含的不悦。
徐雾看向解影,不明所以:“什么?”
解影却并没有说话了,只是扭头这样和她对视,琥珀色的眼瞳里倒映着徐雾错愕的面部表情。
中间隔着一条手臂的距离,明明应该感受不到对方才对。
可徐雾不受控制地注意到他平稳起伏的胸膛,大脑开始模拟他呼吸的节奏和气息吐纳。
一下又一下,一起又一落。
好奇怪的眼神,徐雾有了种古怪的想法。
他看起来想咬她——
作者有话说:(轻轻跪下)
校园篇还有几章就结束了[可怜][可怜]
放个预收的文案《讨厌的他》↓
文案:
颜蹊对沈晦这种表面的完美主义者无比厌恶,这人藏在眼镜片后的那双眼对人总是温和有礼,与之凸显得她像是一条不知所谓的臭虫。
于是仗着他戴着助听器,颜蹊总会转身暗自咒骂他几句。
直到某次聚会喝了酒昏睡过去。
再次醒来是在个陌生房间,颜蹊头疼欲裂,睁眼却僵住了—
这是个书房,而书架上一眼望去放置的全都是录音带,无一例外全写着她的名字。
她视线僵硬地看向靠在书桌前双手抱臂居高临下望着她的男人。
“在背后说了我这么多。”他慢条斯理地摁下录音机的播放键。
杂音伴随着完全不带喘气的辱骂袭来。
颜蹊身体紧绷,眼睁睁地看着他一步步朝自己走来,然后在她面前停下。
对方微微弯腰,伸手捏住她的下巴,疼痛迫使她不得不抬头和他对视。
“怎么办呢,”他的眼神晦暗不明,手指用力的摩挲过她的嘴唇,嗓音含笑:“不如就用这张嘴来还吧。”
第50章 Numb.50 食指被轻轻勾了下……
徐雾无意识舔了下唇, 柔嫩的舌尖只在唇缝间探出一点便又收缩了回去,留下湿润的唇瓣被空气碰触。
她抬眼和解影幽深的双眸碰上,对方眼中毫不掩饰居高临下的火热像是某种灼热的烫手山芋, 刺得她下意识想要挪开目光,不自觉微微屏住呼吸, 连带着心跳停止的那几秒,呼吸的节奏都被打乱。没有新鲜空气替换的大脑,思考都变得混沌沉重。
默不作声的对视下, 她甚至能感觉到对方轻飘飘的视线就这样故意擦着她的嘴唇过去。
徐雾被看得背部僵硬, 头皮发麻, 丝毫不怀疑要是在私密的空间里,这个人身上那层虚伪的伪装会被撕扯得连渣都不剩。
“同学,你再站过去点。”
摄影师的声音自前方响起, 徐雾看了眼他指挥的手势,抿抿唇。
在往解影身边跨一步站好的瞬间,他的目光扫过她凑过来时碰到他手背的衣角, 神色淡然的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徐雾察觉到他垂在身侧的这只手指尖无意识蜷缩了下, 但她目不斜视并没有低头,只是又悄悄挪了步, 连衣服碰到他也不乐意了。
结果这小动作还没踏出去, 她的食指就被解影轻轻勾了下。
指腹温热的体温覆盖过来,转瞬即逝的一瞬间就被松开,那力道就像是被狗尾巴草划了一下,要说是什么让人无法接受倒也不至于,可确确实实是不可言说的密密麻麻的痒意让她神经紧绷,勾得心尖都在难耐的磨,小腹绷得都有些涨涩。
怕被人发现异常, 徐雾强忍着紧握成拳,将那点几乎要散在冷空气里的余温紧紧攥在手心里,直到手腕间的根茎在白皙的皮肤上凸起,丝丝缕缕的细汗从掌心沁出。
她摩挲了下手指,微微放松力道让冷气从缝隙里钻进来,不多时就抚平了这股燥热,强行让她的头脑清醒过来。
“你做什么?”徐雾咬着牙小声跟他咬耳朵,语气被压得很低,藏着警告。
“过来一点。”解影也以同样的音量回她,侧脸再加上身高和他又过长的头发原因,神色都看不真切。
他说话声音比较沉,徐雾靠得近还能听到他胸腔里发出的嗡鸣。
穿在他身上的这件外套拉链被他拉高,几乎把脆弱的脖子围住。可尽管这样,徐雾却莫名地能想象出衣物下说话间而上下滚动的喉结,总是勾着漂亮的弧度。
这股突如其来的幻想甚至还让徐雾后知后觉觉得自己的喉咙有些渴。
像是好几天没有进水的饥渴和急切的不耐,她垂眼忍住,再次舔了舔干涩的唇来缓解没有水滋润的急躁。
“好了,都别动啊。”摄影师调整好相机,提醒道。
闻言,徐雾回过神来,勉强逼迫着自己的注意力从解影身上移开落到面前不远处的摄像机上。
刚解影说完那几个字后,徐雾就跟被钉住一样没有再挪动半分。但此刻,她视线焦距在相机的镜头上时却分神地想,还是太近了,近到这人小幅度动下手就能跟她的手背贴着,他的指骨还会似有若无地擦着她的肌肤。
偏偏旁边的商序也朝她这里走了两步,导致她夹在中间,两边的距离却是差不多。
熟悉的海盐气息和陌生的不知名气味都纷纷萦绕在她周边,冲击得她脑袋都晕乎乎的。徐雾趁着摄影师没注意到的空隙,略低下头,鼻尖碰到羽绒服的衣领,低垂的长睫挡住了眼底深藏的迷恋,浅浅吸了口气。
这股清冽的味道从她的鼻腔和唇间进入她的五脏六腑,贯穿她身体的每一处经脉,顺着血液流淌黏在每一根骨头上。
随着咔擦声落下,这张元旦表演的合照拍摄完毕。
周边的人散开,有回教室的,也有准备去操场上把节目看完的。
徐雾站着没动缓神,看着傅熄和楚敛上前跟摄影师交流拍摄的照片。
她拢了拢衣服,将这件宽大的羽绒服更加贴合自己的身体,突出有致的腰线。
“徐雾。”商序走了过来,问:“要回去了吗?”
徐雾微不可见地皱了下眉又很快松开,稍稍退后一步点点头:“嗯,大合照楚敛会去拍。”
“正好,我跟你一起回去吧。”他笑了笑,望着眼前少女不解的神情,解释补充道:“我刚给我家里人打了电话,现在估计到校门口了,这一段路还是顺的。”
真是麻烦透顶了。
徐雾默默叹了口气,偏过头拿余光瞥了眼坐在后侧方低头把玩手机的解影。
不抬头,跟没注意到她一样。
徐雾兀自咬牙,狠狠瞪了他一眼。
不为所动。
徐雾再瞪
“咳咳。”徐雾清了清嗓子。
屈尊降贵的木头人总算被这声音吸引,舍得抬眼朝这边看来。
倒是商序担忧道:“是不是吹了冷风感冒了?”
徐雾回头,还没回答这话,紧接着就见傅熄走过来,挑眉:“感冒了?”
“没有,”她双手抱臂移开目光,“喉咙有点痒而已。”
“不是说笨蛋是不会感冒的吗?”
“你才是笨蛋。”
傅熄哼笑两声,睨了眼盯着徐雾的商序,轻咳一声继续问道:“我要回教室拿个东西,你要跟我去?”
眼见商序听见这话又要张口,徐雾赶在他前面连忙答应下来:“好。”
也顾不上解影会有什么反应后续,她跟在傅熄后面出了门。
迎面扑来的冷风让她烫得跟开水一样的脸总算降下去了些。
从这里回教室还有段路,徐雾乖乖走在傅熄身边低着脑袋看路。
两秒后,傅熄忽然出声:“欸。”
“嗯?”徐雾下意识仰头看她。
“你心情不好?”
徐雾顿了下:“怎么这么问。”
“我眼睛又不瞎,”傅熄扬眉,“刚拍照的时候你都恨不得离解影八百米远了。”
其实她是想问是不是吵架了,但见这犟种的面部表情来看,估计问了也是白问。
“我也没有那么明显吧。”徐雾小声嘟囔。
虽说拍照前是有点不满,不过她自认为自己的克制力还是不错的,起码面上也能做到滴水不露。再说,这件衣服沾染的气味也让她心情勉强好上了一点。
思及至此,徐雾再次把鼻尖往下的脸部埋在了衣领里,轻轻嗅着,确实挺好闻的。
听到她这么说,傅熄真是白眼都懒得翻了,干脆换了个话题:“那你今年新年呢,还是呆在出租屋里?”
今年的寒假假期难得放得比较早,过了元旦后两周就是除夕,卡在新年前三天放。
也不怪乎傅熄这么问,毕竟去年徐雾过年就没回家,还是傅熄跟家里人吵架去投奔她的时候才知道的。
“不确定,”徐雾老实说:“估计还是一样。”
个人情况原因,傅熄也不好意思多问,只是跟她说要是不回家的话,想去她家过也可以。
徐雾笑了笑没有接这茬。
两人在二班门口停下,傅熄要进去拿书包和衣服,徐雾就站在门口等她。
楼层里的班级多多少少还是有人在的,有几间教室还关起门来用多媒体放电影。
徐雾手搭在矮墙上,望向一楼地面。修剪整齐的花坛在昏黄路灯的映照下投射着漆黑的影子,偶尔也有几个结伴的学生路过,操场上的响声震耳欲聋回荡在校园内。
下一秒,揣在大衣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下。
徐雾掏出,冷色的屏幕光调反射在她面无表情又优越的五官上,看了眼消息后又偏头朝教室里正在收拾东西的傅熄投去一眼。
思虑了下,她抬起脚步朝楼下走去,不忘给傅熄发消息告诉她自己有事先走了。
不等回复,在走到一楼的刹那,她把手机重新放回兜里。
一路往校门口走,却在距离门口还有段远距离时骤然停住。
这里生长着一棵被附中用来当宝贝的百年大树,树干粗壮又枝繁叶茂,茁壮的树叶覆盖住这一片的头顶,投下一大片阴影。
而在阴影之下,来人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徐雾怔愣,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明明他整个人都几乎被这黑色笼罩吞没,但她却能毫无阻碍地窥探到他藏匿的双眸。
肤色与之对比显得更加苍白没有血色,唯独那双唇瓣却浓艳得过分。
眸中浓墨翻涌,他没有说话,目光紧紧缠着徐雾呼吸的节奏,吞没的同时又含着肆无忌惮的索求。
徐雾心下咯噔,她这才意识到这是什么眼神。
—嫉妒。
铺天盖地的嫉妒。
解影每一次看向她的视线都仿佛要给她的手腕扣上风筝的鱼线,在规定的安全半径内,信号微弱断续的时刻他会第一时间攥紧这根把控风筝高远的线。
不管力气大到会让线渗进皮肉,流出猩红可怖的鲜血,染红洁白的丝线。
痛楚又愉悦。
徐雾恍惚间似乎真的瞧见那线将她手腕的皮肉都割裂,露出森森白骨,连经脉都断裂。
而罪魁祸首—
她直直撞进解影侵略性的气息里。
不是惧怕,是深刻的悸动。
她想—
过去拥抱。
想把头埋进他的怀里,放纵得让他的味道包裹住自己。
双手环着他的腰,让两具身体无比紧贴、契合。
徐雾这么想,也无意识这么做了——
作者有话说:大概还有三章左右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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