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聿珩退出了聊天软件，斟酌再三，一连发布了两条动态：


    【@沈聿珩v：“地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星轨碎片#】


    【@沈聿珩v：倘若此刻被困在不可能里，请相信，隔壁就是可能的疆域。#星轨碎片#】


    但他并没有选择公开可见，而是选择了分组可见，只有她一个人的分组可见。


    发完之后，沈聿珩就将手机屏幕朝下扣在桌子上。


    他有些害怕，他不知道江星澜在看到这两条动态时会不会察觉到什么。


    甚至，他开始设想，江星澜会不会因此知道他的心意，从此远离他。


    而那些他好不容易取得的些许进展，付之一炬。


    一股强烈的悔意袭来，沈聿珩猛地探身，拿起手机想要删除这两条动态。


    但是刚切换到软件，沈聿珩停住了。


    因为——


    除了忐忑，除了害怕，在心底深处，他也希望她能看见。


    因为——


    无论如何，他还是想要将这两句话传递给她。


    无论…他要付出什么样代价，最后得到什么样的结果。


    “我都认了。”


    沈聿珩垂下头了，喃喃自语，再次将手机倒扣放在桌子上。


    随后靠在沙发上，闭着眼，手掌无意识地摩挲着身侧《星光不负》的剧本。


    他在等，等待一个由他引起，最终由她宣判的判决。


    ---


    江星澜在删掉那条动态之后，好像真的像是大脑被刷新了一般。


    不能说那些焦躁完全消失，但减少了很多。


    江星澜熟练地打开了论文网站，开始检索腺病毒相关的论文。


    江星澜不是没考虑过让腺病毒帮助基因产物通过血脑屏障。


    虽然这个方案的效率很高，但是后续潜在的风险，对于阿尔茨海默症这种需要长期治疗的病症也可能是致命的。


    在江星澜的科研序列中，“安全性”要远高于“效率”。


    只是，这样，她还有什么办法可以突破血脑屏障呢？


    江星澜只觉得自己的思绪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点。


    她的思绪再次被烦躁所干扰，腺病毒似乎是当下唯一的解法。


    她的目光移到手机上，或许，可以约老师聊一聊？


    江星澜抬头看了看，墙上挂着的时钟时针已经指向了数字3。


    她打开了邮箱，找到宋砚清的邮箱地址，设置了一封定时邮件。


    在离开实验室之前，江星澜又看了一遍所有的实验结果，才回到自己的宿舍。


    睡前，江星澜按照往日的习惯，查看一下最近的学术前沿。


    顺便查看一下没有处理的各种消息，便看到了沈聿珩发了两条动态的消息提示。


    江星澜秉着换换心情的想法点了进去。


    虽然此时的江星澜已经平静了很多，但是这两句话依旧在她的心里留下痕迹。


    她转发了第一条动态：


    【@j_stella：共勉。//转发@沈聿珩v：“地上本没有路…#星轨碎片#”】


    转发完，江星澜看着这两条动态，第一次注意到后面的标签——#星轨碎片#


    是分享日常么？


    江星澜不可避免的想到星野娱乐的官方账号，每一次在分享公司日常的时候，都会打上一个#星野日常碎片#的标签。


    她也没有多想，给第二条点了个赞，就退出了。


    许是因为转发了锦鲤，又或者是寻求了帮助，也可能是因为睡前看到的两句话，江星澜在放下手机后，很快就进入了睡眠状态。


    而沈聿珩却迟迟未眠。


    直到他收到了江星澜的转发提醒。


    这次没有秒删的动作，沈聿珩看见自己的动态安安静静的躺在江星澜的主页。


    只是，转发时间是3点58分。


    居然这么晚还没有睡觉么？


    沈聿珩的心好像是被一根极细的针，不轻不重地刺了一下。


    不知道她现在的心情如何了？


    他的目光上移，看到了“共勉”二字。


    这是不是代表着她的心情已经好多了？


    也有可能是心情还不好，只是为了给自己一个心理暗示。


    带着这种纠结，沈聿珩也抱着手机睡着了。


    ---


    沈聿珩的复杂心绪，江星澜全然不知。


    在第三天的中午，江星澜准时来到自己老师宋砚清的办公室。


    “星澜，来了，先坐！”宋砚清坐在茶桌前，头也不抬的说道。


    江星澜没有发出过多的声音，安静的走过来坐下。


    等到宋砚清完成了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之后，茶香溢出，他将七分满的茶汤推到了江星澜面前，“尝尝。”


    江星澜五指收拢扣了扣桌子后，才举起茶盏轻饮了一口。


    那些充斥在她大脑里的思绪好像不翼而飞，伴着茶的清香，茶的余韵，江星澜整个人放松了下来。


    这时，宋砚清才再次开口说道，“最近实验进度不理想？”


    “嗯。”江星澜摩挲着茶杯。


    “苏婉跟我说了，你最近压力很大，本来我就打算找你聊聊，恰好你又给我发了邮件，但是最近一直在开会，今天时间才空了出来。”宋砚清解释了一下。


    “没事的，其实我今天已经好了很多了，着急也没什么用。”江星澜的眉眼放松，语气也很轻松。


    “你能这么想，就很好，”宋砚清说道，“你这个年纪，能走到这一步已经很了不起了，没有必要把自己逼得太紧。”


    “我知道。”


    “闲来无事，也出去走走，不要总待在实验室，很容易让自己的思维固化，”宋砚清从抽屉中拿出一个文件袋，“正好，我这里也有个任务交给你。”


    江星澜一愣，随即好像预料的什么似的，脸上带着点无奈，“什么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