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22 赔偿
柳树这几天白天忙得一直没空看鸡蛋的情况, 还好有大柱帮忙。
等他空下来检查了一遍，所有鸡蛋都被照顾的很好。
柳树：“大柱，你太厉害了, 这些鸡蛋被你照顾的很好哎。”
“一个都没死。”
大柱被夸了有些不好意思了，因为刘婶算他伯母，这几天他都不好意思待在这里，只能更用心的帮忙来弥补愧疚。
“大柱，刘婶是刘婶，你是你，你不用因为她做的事感觉愧疚。”
他们都不会因为刘婶就迁怒大柱的。
但是大柱还是觉得不好意思, 总想帮忙做点什么，所以在看到刘婶上门的时候, 他第一反应是挡在柳树身前，“你们来干什么？”
柳大江和刘婶两个人在家里吵了好几天，柳大河说的话确实是拿捏住了他们。
两个人在家里吵了好久, 谁都不愿意做那个去道歉的人。
“要不是你当初说再等等, 怎么会有之后的事, 你去道歉。”
“要不是你跑去挖土，哪有后面的事，你做的错事你去道歉。”
“柳大江，你有没有良心啊，我做这么多不都是为了家里好, 为了大头二头吗？”
吵到最后，两个人谁也说服不了谁, 就决定偷摸地选个没人的时候来柳树家道歉，没人知道就不丢人了。
至于赔偿，他们就根本没想赔, 还觉得柳树一个孩子，好糊弄的很。
结果没想到大柱在这里，这一嗓子喊出来，他们的计划还没开始就失败了。
“大柱啊，大伯找柳树有点事，你先回家去。”
大柱本来想拒绝的，后来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同意了下来。
等柳树家里没外人的时候，柳大江的态度也变得随意轻慢了起来，“树娃啊，前几天你家那个土是我们不小心挖错了。”
“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你应该不会计较吧。”
来这边这么长时间，柳树大概清楚了这边称呼的用法，对于年纪小的不太熟悉的小孩，大人们一般是用名字的最后一个字加上娃来称呼。
关系更亲近的人则是会用x哥这个称呼，把对方当做能够平等对话的对象。
柳大江的这声树娃，既不亲近，也充斥着他高高在上的感觉，不像是道歉。
“要是我不计较了，大江叔今天也就不会站在这里和我道歉了，不是吗？”
“我家门口的菜地，还有租给大牛哥的田地，这些所有的损失，大江叔准备用什么赔？粮食还是银钱？”
“赔偿？我呸，小小年纪就这么黑心，你是不是偷偷在土里加了什么东西故意算计我们啊？”
“要不是因为你，我家的庄稼怎么会烧根。”
“还要赔偿，你一个小孩受得住那么多钱吗？小心到时候……”
柳大河：“柳大江！你们就是这样道歉的吗？”
刘婶说着说着就忍不住发起了脾气，反正这也没别人，结果没想到话还没说完，柳大河的呵斥声就从背后响起。
在他身后站着的是里正，“威胁恐吓一个孩子，你们做了坏事是一点也不知悔改吗？”
面对柳树他们两个人还敢发发脾气，但是看到里正生气，两个人又都沉默了下来。
“里正，其实我们是来和树娃子道歉的。”
“对对，我们是来道歉的。”
两个人扯出僵硬的笑，一个字一个字的挤出了道歉：“对不起。
柳树看着他们僵硬的笑脸，“没关系，毕竟你们也已经遭了报应了。”
“你！”
碍于里正在场，他们两只能把骂人的话咽了回去，现在他们只想把这事赶紧糊弄过去，千万别提赔偿的事。
“叔，还有赔偿呢。”
天不遂人愿，大柱这句话说的特别大声，深怕他们听不见似的。
“赔偿这事……不是我们不想给，是家里还有两个小的要养，实在拿不出钱了。”
“大河，你也是做叔伯的，难道忍心看着两个侄子挨饿吗？”
“不忍心，所以两个侄子如果没粮吃，这段时间可以在我们家吃饭。”
柳大江想问那他们呢？但总觉得这句话问出来了要被骂。
“哪有这样的……”
“要是不乐意出钱，那就把靠近柳树家的那几分地划给他做补偿也行。”
本来还不愿意赔偿的两个人瞬间不抱怨了，“不行，我们愿意赔！那地当时都划给我们了。”
最后协商下来，他们赔偿了柳树家两斗米。
回到家里，刘婶还在念叨着赔偿的两斗米，那够一家人吃好几天的了。
“行了行了，现在这样了还有什么好说的，里正明显偏帮那家伙。”
“等以后找到机会再教训那个小子，先把地里那些庄稼看好吧。”
事到如今，减产就减产吧，能收一点是一点。
两个人还怀揣着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以为地里的庄稼还能挽回一点。
等到他们看到庄稼叶子全枯死了，把庄稼挖出来发现它们的根全烂了的时候，已经全晚了。
这个时候就算他们再怎么发疯也挽回不了了。
不过这个时候他们还没发现。
柳树这边把收到的补偿给了柳大牛一大半，毕竟他地里的损失更多。
至于柳姝的小菜园，柳树拿着剩下的粮食和村民换了不少种子，准备重新种回来。
伤心了好几天的柳姝看到这么多种子，又开心起来了，“哎呀，有这么多种子，比我之前种的菜还要多。”
“这块地种白菜，这块地种芋头，这块种青菜，哇，还有番茄。”
柳树也没想到，这个朝代居然有番茄种子，他想到了另一个种子，“阿姝啊，这里头有西瓜种子吗？”
“阿兄，西瓜是什么瓜？”
好吧，看来夏天吃西瓜的想法是实现不了了，能吃番茄也挺好的。
他转头和大柱道谢，“大柱，谢谢你，刚刚要不是你把里正他们喊来，这事还真不知道会发展成什么样呢，你想吃什么，晚上我给你做。”
“树哥，我不想吃什么，能不能让我跟着你学算术。”
算术？
柳树一下子都没反应过来，他想了一下，柳姝曾经告诉他，柳书会把他教的内容教给和他一起玩的朋友。
当时他想着这样也能帮柳书巩固知识，而且后面也没有其他人因为这事来找过他，他就忘记了这事。
现在听大柱讲起来，他才意识到，这几天大柱做的事，不仅是因为愧疚。
之前他想做算账先生的学徒，虽然半路被爹娘抓回来了，但他一直没放弃这个想法。
几经波折，被他找到了柳树这里。
“树哥，我可以打杂干活，所有的杂活我都能干。”
柳树之前就在犹豫要不要雇佣个小工，但是因为找不到信任的人，就暂时搁置了这想法。
现在不用找了，小工的人选就这么出现在了他面前。
这几天他帮忙照顾的鸡蛋情况都很好，而且嘴也很严，没出去乱说过话，刘婶的事也是他想到了搬救兵。
“可以，你和柳书一块跟着我学习吧，不用你干别的活，就像之前一样帮忙照顾鸡蛋就行。”
“谢谢树哥！”
为了不让柳树后悔，大柱在他刚同意完就跑到暖房去照顾鸡蛋了。
翻完鸡蛋，他又跑院子里把地扫了，把鸡粪收集起来放到堆肥的地方。
收拾完院子，大柱又跑去收拾鸡窝。
他手刚伸进去，大红就已经跳起来准备抓他了，一人一鸡还打的有来有回的，最后大红略逊一筹，被大柱发现了它的秘密。
“树哥，大红鸡下鸡蛋了。”
柳树赶紧过来检查情况，大红对柳树就没那么凶了，乖乖被抓了出来，鸡窝里还藏着一个鸡蛋。
估计大红早就开始下鸡蛋了，只是抱窝的本能让它下意识把鸡蛋藏了起来。
“两个鸡蛋，正好晚上炖蛋羹给你们吃。”
柳姝看着勤快的过了头的大柱，又看了看自己边上这个一学算术就头痛的弟弟，“这下好了，你不想学的东西有人抢着要学。”
柳书：“什么我不想学，实在是那些什么公式太难了，我根本看不懂，大柱来了我还有伴了呢。”
“真的吗？”
柳姝不信。
柳书也有点心虚，本来他想学算账的念头很强烈。
但是自从柳树赚到钱以后，他们的生活越来越好了，他现在还有了很多朋友，每天和朋友上山抓鸟下河摸鱼不知道有多快乐。
当然柳树给他上课的时候，他也是有认真听的。
一开始的数数还很简单，后面到了加减法，还要列竖式，他就有点不懂了。
听不懂以后，他就会忍不住走神，想到和朋友玩的时候有多快乐。
现在多了一个和他一起学习的人，大柱变现的积极，柳树就会给他更多的关注。
柳书不知道哪来的紧迫感，柳树可是他亲兄长，他怎么能输给大柱呢。
不管听不听得懂，大柱的加入，确实让柳书学得更用心了。
对于这种情况，柳树也是乐得其见，有竞争才有进步，两个人互相追赶比一个人学得更快。
而且现在还有人帮他一起照顾鸡蛋了。
柳树觉得他收下大柱这个决定实在是太明智了。
第23章 23 皂角
大柱其实不知道柳树的暖房放了这么多鸡蛋是准备干嘛的, 或者说他有一些猜测，却不敢确定。
毕竟那可是小鸡啊，母鸡抱窝都有一定的可能失败, 人为真的能够一下子孵出这么多小鸡来吗？
能的。
同一批小鸡一般破壳的时间也差不多，所以差不多两天暖房里所有的小鸡就都破壳了。
因为小鸡太多了，所以现在一走进暖房就能看到里头密密麻麻全是黄色的毛茸茸的小鸡，就算是柳树，看到的时候也吃了一惊。
一个个刚出生脆弱的样子，柳树都怕他走路的时候一个没注意，把小鸡踩死了。
钱游商家的下人还要过两天才能来收小鸡, 所以这几天小鸡只能先挤在暖房里了。
这里保暖做的很好，小鸡不会感冒。
他们首先要做的就是检查这批小鸡的精神状况, 通过进食和排泄判断，过于活跃和过于萎靡都是不太正常的，要抓出来单独观察。
但是小鸡实在是太多了。
放在暖房里根本隔离不开, 还有传染的风险, 得找个单独的地方分开观察。
他们家屋后那块地还空着的。
“大柱, 你知道我们家后面那块地是谁家的吗？”
“树哥，你们家这片全是荒地，离山太近离村子中心太远，土也不肥沃，都是石头, 也没人愿意开荒种地，所以这么多年一直荒着。”
不属于任何人就意味着柳树可以随便圈地养鸡了。
“大柱, 你会搭鸡圈吗？”
“会。”
先用木头打桩，然后拿麻绳一圈圈缠绕起来，保证空隙钻不出一只鸡就行了。
不过现在做不了, 因为麻绳和木头都没有准备。
柳树只能把大红从窝里抓了出来，“大红，带着你小弟在院子里先溜达将就一下。”
然后把要观察的小鸡们放进了鸡窝里。
一些特别兴奋的小鸡可能是在暖房里太热了，放在院子里凉快了一会以后，多喂了点水就好多了。
萎靡的小鸡就有点危险了，可能是在鸡蛋里发育不良，如果进食不积极有可能熬不过几天。
大柱看到柳树照顾小鸡的时候，特别的专业，判断速度很快，看几眼就知道鸡的状态该怎么应对了。
“树哥，这些小鸡是你买来准备自己养大的吗？”
“没有，小鸡孵出来是要卖人的，我只准备留下二十只养。”
上回钱游商去外地，明显是要去找新的合作商，他们的合作这么稳定，柳树暂时也不用发愁钱的事。
有稳定的收入来源，他就想到了扩大养鸡的规模，家里就六只鸡还是少了一点。
看到大柱吃惊的表情收都收不住，柳树觉得有点好玩，“怎么这么惊讶。”
“我……不是，我没想到树哥你这么厉害，能孵出来这么多鸡蛋。”
“树哥，养这么多鸡你照顾的过来吗？我可以帮忙。”
“那就先帮我把鸡蛋壳和小鸡掉落的羽毛捡起来吧，分作两堆。”
这么多鸡蛋壳正好用来给柳姝沤肥了，剩下的羽毛他想试试能不能做条鸡羽绒被出来。
充了芦絮的被子还是有点太薄了，他感觉抗不过冬天。
鸡蛋壳直接交给柳姝处理，鸡绒毛收集起来也有小半堆了，也没人会处理，柳姝只能自己来。
首先得先拿水把浮灰洗干净，然后晒干。
蓬松的绒毛铺开以后很快就晒干了。
柳树抓了一把闻了一下，发现还是有一股很重的腥味，羽毛摸上去还有点油。
对了，是不是得还用肥皂去油。
他只能凭借自己的经验，模糊地推断。
这个时候肥皂的替代品是皂角吗？
“阿姝，咱们家洗衣服用的是皂角吗？”
“阿兄，咱们家洗衣服不都是去河里漂一下水就行了吗？”
“就过一下水啊？”
“不然呢？”
看着妹妹疑惑的脸，柳树想了一下，过去那么长时间他的衣服都是怎么处理的，好像确实就过了一下清水。
不过他一直以为是因为他们就两套衣服，怕把衣服搓坏了所以才这么洗的。
现在想想，他弟弟妹妹才这么点大，还不会洗衣服呢，估计还是跟着他学的。
他刚来的时候会这样主要是没找到肥皂，后来看两个小孩这样洗还以为就是这样的。
谁能想到三个人，愣是没一个想起来要用皂角的。
不想起来的时候还没感觉，意识到他已经好久没洗澡没洗头的时候，柳树总觉得身上开始痒起来了。
不行，得赶紧找到皂角树。
关键时刻，还是大柱靠谱，“树哥，我知道皂角在哪里，我还和大狗他们去摘过。”
“我们喜欢用皂角做泡泡，然后比赛看谁吹起来的泡泡大。”
皂角树是落叶乔木，能够长的很大很大，除了做清洁用，还可以当做中药使用。
大柱要带柳树去找的那棵皂角树长的很大，周围几个村子的人都经常到那棵树那去摘皂角。
所以柳树轻而易举的就摘了一大捧回来。
回家以后，他抓住两个小脏猴，一个种地种的，一个爬树爬的，“你们两个今天都得洗头洗澡，一个都跑不了。”
“阿兄，能不能不洗头啊？”
“不行！”
他今天摘了好多皂角，够把所有人都洗干净的了。
按照顺序，柳树先帮柳姝把头洗了，再帮柳书洗头。
洗完头的人去洗澡，热水他也烧好了，烧热水的时候，还能让暖房也热起来。
洗完澡洗完头，古代也没什么吹风机能吹干，柳树就让他们到暖房里，在小鸡的包围下拿布慢慢擦干头发了。
等两个小孩洗完了，柳树才有功夫收拾自己。
因为干活的时候一直要扎着头发，柳树已经习惯性忽略头上的重量了，直到这回把头发解开，他感受到了一丝轻松。
整个头发泡在温水里，所有污垢都溶解到了水里，洗干净的头发还带着一股天然的草木香。
因为是最后一个洗的人，泡澡水已经不烫了，但是这个温度泡澡正好。
柳树坐进去的时候，温热的水正好到他的胸口，所有的疲劳都被这温水消除了。
泡澡真是太舒服了。
他们附近有个皂角树真是太好了。
最后三个人排排坐在暖房里，等头发干。
柳姝正在检查她的头发，“阿兄，我这边的头发枯黄了，要修掉。”
“这边分叉了，也要修一下。”
啊？
古人不是讲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剪头发的吗？
旁边的柳书也开始检查起了自己的头发，也发现了枯黄的地方。
“阿兄，我也要修一下。”
“怎么修啊？”
柳树感觉他好像又问了个蠢问题。
“就用咱们家里的那把剪子啊？把头发枯黄的地方修掉，爹在的时候就是这么给我们修的。”
好吧，原来剪短头发是不可以的，修剪枯黄、分叉的头发是可以的。
柳树给两个人修了头发，又检查了一下，发现两个人头发都干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他们三个人都是香喷喷的，就连做的梦也变得香喷喷的了。
第24章 24 做买卖
没过几天, 有个穿着短发上衣的年轻小厮上门。
柳树以为他是钱游商的手下，便给他开了门，奇怪的是他身后没有钱游商常用的驴车。
“柳郎君, 我奉我家大人的指令，来收购小鸡。”
柳树看了一眼，“行，按以前的价格来算？”
“什么以前的价格，我家大人愿意出十文一只收购你的小鸡。”
“什么？十文？钱游商和你说的价格？”
“什么钱游商？我家大人姓王。”
讲了半天，柳树才发现自己认错人了，怪不得没见到那辆熟悉的驴车。
“你家大人从哪打听到我的？”
“这你就别管了, 那小鸡你卖不卖。”
原来小说里写的都是真的，真的会有小厮用下巴看人。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来结仇的呢。
不过来都来了, 柳树也不会把钱往外头推。
“卖，我怎么不卖，打开门做生意, 谁来都能买, 就是这价格不行, 十五文一只。”
“十五文？不过是一个……”
王大人当初吩咐小厮开收购的时候，给的底价是十三文一只，只不过小厮想着柳树一个农夫，知道什么行情，十文就够糊弄的了, 剩下的还能吃个回扣。
要不然他才不想跑到这个穷乡僻壤的地方来。
以往他也不是没有遇到过嫌价格低不肯卖的人，只要他搬出他们家大人的名号, 就没人敢反抗了。
“你知道我们家大人是谁吗？居然敢拒绝我家大人！”
“你家大人是谁？”
小厮吹了半天牛，柳树就听出来一句，他家大人只是一个普通的有钱人。
“十文不可能卖的, 十五文一只，县老爷来买也是这个价。”
“你家大人还大的过县老爷？”
一句话噎的小厮说不出话来，他总不能说他家大人比县老爷还厉害吧。
“十三文一只。”
“不可能，十五文。”
柳树咬死了这个价格，他给钱游商是这个价格，给别人自然也不能低于这个价格。
“你！你不要太过分了！十三文的价格收你家的鸡，赚的钱怕是种一年的地也种不出来了吧。”
“十五文，一个子儿都不能少。”
“哦，我知道了，你不会是在等你那个要好的钱游商吧？我家大人给他了一点教训，他现在都自顾不暇了，不可能顾得上你这边了。”
“十三文一只，要不然你这批小鸡都别想卖出去了。”
小厮笑得很阴险，“这下知道我家大人的厉害了吧。”
结果柳树一句话又让他的笑容僵在脸上。
“十三文就是不卖。”
最后小厮只能放下一段狠话，事情没办成他回去以后自然不好交代。
为了让老爷认为是柳树的错，小厮在汇报的时候把自己说的很无辜，把柳树说成一个见钱眼开狮子大开口的恶人。
“老爷，您是不知道，我去见那个柳树的时候，说了要按十三文的价格买，结果他说要十五，我就想到您吩咐的无论如何得这单生意做了，就同意了。”
“结果他立马就涨价到了二十，再听到我报出了老爷的名号后，立马又涨到了三十，如此反复，小的实在是不敢拿主意，特地来回禀老爷。”
小厮想着他都这么说了，要是老爷还要买，他就再回头去说点软和话，到时候就能昧下十五文。
王老爷：“三十文，他也是真敢开口，算了，不过是一个农户，本就是想通过他打垮那个钱游商，这条路不通还有别的法子。”
“到时候钱游商没了，那农户自然也讨不了好，那群小鸡除了我，这县城还有谁吃得下。”
“到时候他就等着那群鸡全死家里吧。”
王老爷的态度明显是不想再在这个上面费心思了，小厮自然也不敢再说什么，他能逃过老爷的责难就是好事。
至于柳树，他们都觉得那群小鸡卖不出去只有死路一条。
大柱也是这么觉得的，所以试图劝说柳树。
“树哥，要是那个什么钱游商不来买，你这些鸡不会要砸手里吧？”
“怎么会这么说，卖不掉我还能把它们养大卖肉啊，只不过前期要花不少钱养它们。”
“但是，从来没有人能一次性养活这么多只鸡过，能养十几只的已经算是养鸡大户了。”
“而且很奇怪的时候，好多人养的鸡多了以后就容易生病，一病就死一大片，所以很多人也不敢多养。”
他们不知道原因，柳树知道啊，鸡这种生物养的时候不注意卫生就容易得各种各样的毛病，只要定期给鸡舍消毒生病的几率就会大大下降。
当然最好还是像现代那样给每只鸡打疫苗。
不过现在没有这个条件，用生石灰消毒已经是柳树想到的最有用的办法了？
之后就好，钱游商的下人一直没有出现，可能真的和那个小厮说的一样，钱游商遇到了麻烦。
好在他之前几次交易，也攒到了一些钱，把小鸡养大应该是没问题的。
再不行他像以前一样摆摊一只只卖小鸡，总能卖出去一些的，所以柳树并不着急。
和往常一样照顾着小鸡，收集掉落的羽毛尝试做羽绒被。
之前几只萎靡不振的小鸡最终还是没撑过去死了，因为是病死的也不敢给人吃，最后全被柳姝拿去做肥料了。
好在之后再也没有别的小鸡出现这样的情况了。
就是大柱还是会时不时担心小鸡生病，这个时候柳树就会给他出数学题，“一只小鸡一天吃一斤饲料，两百只小鸡一天吃多少斤饲料？七天一共吃了多少饲料？”
他顺便把柳书拉来一起做，用小鸡来出题。
这么几次下来，两个人都没空担心小鸡了，开始转头担心起自己做不做的出数学题了。
没过几天，又有人上门拜访柳树，这回是一个梳着寡妇头的妇女带着她的儿子。
她比之前那个小厮有礼貌多了。
“请问这里可是柳树柳郎君的家？”
“是，请问你是？”
“在下姓何名清，今日来拜访柳郎君是有一桩生意想和他谈谈。”
“我就是柳树，有什么事你直接和我说吧。”
何清微微一笑，礼貌开口，“在下从亲朋那偶然听闻柳郎君有一神药，听说用了以后庄稼的收成能够翻倍？”
啊？
柳树本以为对方是要来买小鸡的，他还在想如果对方报价太低了怎么办，结果现在居然是来买肥料的。
“你说的不会是肥料吧？”
“正是此物，不瞒柳郎君，在下所在的村子今年庄稼长势不好，听闻柳郎君有此神药，可否卖一些予我。”
何清是个寡妇，嫁给她丈夫生了个儿子以后没多久丈夫就去世了，婆婆和公公去世的更早，她丈夫还是独生子。
要不是她还生了个儿子，怕是她丈夫死了以后她家的所有东西都会被族里收回了。
最后她也只保下了她们家的屋子。
为了养活自己和儿子，她改了户籍变成了商户，靠贩卖一些小物件为生。
最近她敏锐察觉到了米价上涨背后隐藏的不详，在下乡收购的时候仔细观察了几个村子的农田，庄稼的长势都不太好。
本来她只想着多囤点粮食，结果在收粮食的时候意外听说了关于柳树家肥料的传闻，她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她的村子也有同样的遭遇，如果传闻是真的，真的有这种神奇的肥料，那她可以利用这东西在村子里获得更多的话语权。
所以她抛下了其他生意，带着儿子来到了柳树家，在看到这个村子地里庄稼的情况以后，她对自己的计划又多了五分把握。
她在对待柳树的时候，也特别客气。
柳树正在发呆，他发呆主要是忙着在脑子里计算，柳姝的肥料被刘婶挖空以后，重新开始堆肥，起码要两周才能好。
但是她的肥料堆也就一点点，根本不够整个村子用的。
难道要挖山上的腐土卖？
但这山也不属于他，村里人现在知道了腐土的好处，之后种地应该也会上山挖土。
“何夫人，我家的肥料已经给村里人用了，这生意我做不了。”
“夫人做别的生意吗！我这肥料没有，但是有不少小鸡在卖。”
肥料生意做不了了，他也没放弃，抓住机会推销自己的小鸡。
何清在听说肥料生意做不了以后很失望，但还是维持着礼貌回复道：“县城这块的生意已经被钱郎君包了，听说他还准备抢占其他几个县城的生意，在下暂时没有参与这块的打算。”
“如果柳郎君下次有其他类似肥料的东西，也可以来县城找我们合作。”
她只是客套一句，但柳树真想到了一个东西，要是她们早来几天他说不定还没做出来。
“何夫人，你看这东西你可收？”
他拿出来的正是这几天反复实验才做出来的一小捧鸡绒毛。
之前他尝试用找到的皂角洗鸡绒还是洗不干净，后来他又想到了草木灰，这个东西他还是会做的。
结果就这么给他做成功了。
正好何清找上门了，看她说话做事的方式，感觉是个不错的人。
就想试试看能不能合作卖鸡绒，顺便把处理鸡绒的流程也交给她，自己处理实在是太麻烦了。
第25章 25 一两绒毛一两银
何清看着柳树手里的那一团绒毛, 第一反应是他在开玩笑。
“柳郎君说笑了，这鸡毛能做什么生意，难不成是买来引火？”
“非也, 何夫人可知我等盖的被子里头是什么东西？”
“穷一些的人家用稻草，富一些的人家用芦絮，顶顶有钱的人家则用棉花，一两棉花一两金。”
说到棉花，何清的语气中也不免带了一丝幻想，听说棉花雪白如雪，柔软的就像天边的云朵, 不知道她有生之年能不能有幸见识到。
“那何夫人觉得这绒毛可能一用？”
柳树这么一说，何清就接过他手里的鸡绒毛仔细观察了起来, 处理过的绒毛摸上去柔软蓬松，也没有很重的鸡腥味。
乍一看和芦絮有点像，但是仔细感受就能发现它比芦絮要暖和。
如果填充到被子里, 保暖效果也肯定比芦絮要好不少。
这么一想, 这东西还真不错。
“柳郎君准备卖多少钱？”
她的话一说出口, 柳树就觉得有戏了，“夫人刚刚说一两棉花一两金，我这绒毛也不逊色，一两绒毛一两银。”
这东西柳树本来的定位就是中高端市场，不管什么时候的有钱人买东西都更注重使用感而不是价格, 而柳树也相信鸡绒毛的保暖效果绝对对得起它的价格。
“柳郎君，一两银子的价格是否有些离谱了, 鸡毛随处可见，这毛凭什么就能卖一两呢？”
何清并没有因为这离谱的价格生气，她更好奇柳树哪里来的自信喊出这个价格。
“夫人, 我这毛可不是普普通通的随处可见的鸡毛。”
为了更好的展示它们的不同，柳树直接抓了大红来演示，“请看，普通的鸡毛会更硬，完全做不到绒毛这般蓬松柔软。”
接着他又抓了只在二次换毛的小黑鸡，“处在二次换毛的小鸡，它们换下来的毛接近绒毛，但还是偏硬。”
“只有第一次换毛换下来的绒毛，经过特殊处理之后，才能达到夫人所看到的效果，百余只鸡才能凑出一两绒毛。”
“现在，夫人可还觉得这价格贵了？”
“不贵，若真如柳郎君所说，这价格一点也不贵。”
“但是在下家底不丰，不知这价格可否再便宜一些？”
“可以，夫人若是愿意收回去自己处理，这价格可以更便宜。”
因为未处理过的绒毛沾满了灰尘和鸡粪，可能一两绒毛洗完以后就不足一两了。
而且草木灰和皂角接触多了也有点伤手。
“如果是未处理过的绒毛，三百文一两，我可以将处理方法告诉夫人。”
“哦？柳郎君就不怕我拿了这方子抛下你自己去做买卖吗？”
如果是刚穿来的时候，柳树可能会害怕，但现在他有这个自信，这十里八乡除了他再没有人能养那么多鸡了。
毕竟这东西最难的不是清理，而且能够稳定持续的提供鸡绒毛。就像鸡蛋羹，最难的不是做法，而是每天都能买到那么多鸡蛋。
“哈哈，夫人若是能找到的尽管去试。”
最后何清买了一两处理好的绒毛买了一两没处理好的。
她儿子有些不解，“娘，想试这东西有没有用买一两就好了，你怎么还买了一两？”
她看着这个一直跟着自己吃苦的儿子，摸了摸他的头，“你还记得刚刚柳郎君说的处理过的绒毛和未处理过的差多少吗？”
“七百文。”
“如果我们能够自己处理绒毛，这处理绒毛的七百文是不是就是我们自己赚了？”
“那你再想想，如果这活外包给村子里的婶娘们，按照做工的价钱请她们做，她们愿意做吗？我们还能赚吗？”
“婶娘们肯定愿意的，我们只是赚的少了一些，但是这中间也能赚一两百文。”
“当我们的生意越做越大的时候，有人想要抢我们的生意，你觉得这些赚到钱的婶娘们会同意吗？”
何清的儿子不傻，他立马意识到了娘亲的意思，“娘亲是怕生意做大了以后被族叔们抢走吗？”
“所以这些年娘才不敢把生意做大吗？”
“是的，所以现在你知道娘为什么要买两份绒毛了吗？”
“儿子明白了。”
虽然没有买到肥料，但何清也算是得到了她想要的东西。
至于柳树，他正忙着看新得来的银子呢。
之前和钱游商，他收的都是铜板，铜板不知道是什么矿石做的，摸上去凹凸不平的，黄橙色里还透着一丝黑。
这还是他第一回见到银子。
银子质地是软的，他的指甲能在表面留下痕迹。
只要一小捧鸡绒毛，就能换来这一两银子，柳树觉得这买卖比卖小鸡可赚钱多了。
他都开始犹豫以后和钱游商做生意要不要拉长时间了，小鸡长第一身羽毛需要4-5周时间。
如果按照以前的合作，他只要孵出小鸡立马就能卖给钱游商，几乎不用他饲养。
现在如果每批小鸡都要留4-5周，饲料钱是个很大的支出，还得专门做喂食器和饮水器。
还要定期消毒，醋和生石灰都是不错的消毒手段，就是卖的有点贵。
还有小鸡的折损。
但是多留几周，小鸡能卖出更高的价格，他还能多赚一笔绒毛钱，与之相比，4-5周的饲养成本好像也不算什么了。
现在就等钱游商上门之后和他协商了，就是不知道他的好友这个时候在哪里了。
晚上回家的时候，柳姝第一个发现他手里的银子，“阿兄，这是什么？”
“是小鸡卖掉了吗？”
她跑鸡舍去看了一下，两百只小鸡好好在那呆着呢，“小鸡还在呀，这钱是哪来的？”
“不是，阿兄是卖了其他的东西。”
柳书：“什么东西这么值钱啊？那可是一两银子，要卖好多好多小鸡才能赚到的。”
这几天做算术题做多了，柳书一看到这银子脑子里就不自觉开始算起来要卖多少小鸡才能赚到了。
总之是要卖好多好多小鸡。
“是小鸡换下来的毛毛。”
“小鸡换下来的毛原来那么值钱吗？”
从柳树开始孵小鸡开始，他们家就随处可见鸡毛，柳姝从来没想到这鸡毛还能卖钱。
这说的她都不敢随意下脚了，怕踩到贵贵的鸡毛。
“不是一般的毛，只有小绒毛能卖钱。”
柳书：“那是不是钱大哥不来收小鸡，我们也能赚到钱了？”
前几天上门的小厮，那副笃定柳树会完蛋的态度让两个小孩忍不住担心，但又不敢说出来，怕让柳树更担心。
所以他们这几天都用自己的方式想办法缓解担心。
柳书学算术学的更认真了，有回和大柱他们一起捡石头打水漂的时候，他脱口而出，“一个石头能打六个水漂，三个石头就能打十八个。”
除了大柱兴致勃勃附和了他两句，其他几个人打水漂的时候都默默远离了他一些，怕被传染上这出口就是数学题的毛病。
柳书则是每天和她的朋友小花一起去树林里挖野菜。
之前肥料那事，两个小孩的菜园子都被毁了，虽然后面柳树给柳姝换了不少种子回来，但她还是觉得不够。
正巧小花也想重新修整她的小菜园，两个人就约好了一起进山里挖野菜。
没找到野菜的时候，柳姝还会捡点树叶回家，填到她的肥料坑里去。
现在她的肥料坑最底下已经发酵的差不多了。
虽然柳树一直安慰两个小孩会有办法的，但是这安慰总是没有实实在在的银钱来的踏实。
现在看到那银闪闪的银子，他们终于相信了柳树说的卖不出小鸡家里也不会完蛋的话。
“阿兄，卖鸡毛好像比孵小鸡还赚钱，那咱们还孵小鸡吗？”
“不孵小鸡哪来的鸡毛呀？”
“也是哦。”
吃饭的时候，柳书就一直在想怎么能够不孵小鸡就有那么多鸡毛，想来想去好像都不行。
看来他是摆脱不了翻鸡蛋的任务了。
“唉，要是能再来两个大柱哥就好了。”
他正在这感慨，大狗他爹娘突然带着大狗上门了。
柳树和大狗不熟，和他爹娘更不熟了，平常都是柳书和他们一块玩。
所以看到大狗爹娘上门，柳树的第一反应是他们是来找柳书的。
“阿书，你朋友来找你了。”
大狗爹娘：“不是不是，树哥，我们是来找你的。”
“找我的？”
“是呀，这孩子今天不知道怎么的，回来以后吵着闹着要和你学算术，我们就想着来问问你。”
大狗和大柱从会走路开始就是村子里最好的朋友，他们一起玩一起闯祸，就连挨揍也是一起挨。
自从上回落水被救之后，柳书就加入了进来，但是没事，他还是大柱最好的朋友。
不过从大柱想去县城做学徒回来以后，情况就变了，他经常和柳书一起嘀咕些听不懂的东西，还不带他。
大狗觉得自己和大柱好像越来越远了，他觉得这样下去不行，他要和大柱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然后他就从柳书那里打听到了大柱是在他兄长那学算术，他们聊的听不懂的东西是算术。
于是大狗回家撒泼打滚，和家里人闹着也要学算术。
于是就有了现在这一幕。
大狗爹娘没觉得柳树会教什么厉害的东西，他们只是想着能有个地方管住儿子，别让他上山下水闯祸也是件好事。
“树哥啊，这小子就是想和他朋友一块，你随便教什么都行，随便使唤他做什么都行。”
柳树感觉他弟弟的嘴有点灵，说什么来什么，说想要再来个帮忙的人，帮忙的人就送上门了。
他都收了一个大柱了，再收一个大狗也不无不可。
“行，可以先让他来试试。”
第26章 26 钱游商
说是让大狗来他家试试, 但柳树也没想到第二天一大早就看到大狗站在他家门口。
他是来等大柱的。
“树哥，大柱来了吗？”
听到大柱没来，他就蹲一边去等大柱去了。
等大柱来了, 两个人立刻抱在一起，“大狗，你怎么来了！”
“大柱！我来和你一起学算术啊。”
“太好了。”
看到他们两那么好的样子，柳书都有危机感了，总觉得三个人的学习小团体里他会是被排挤的那个。
他试图拉拢柳姝，“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学算术啊？我怕大狗来了以后也学的特别好，那我不完蛋了。”
“我们两是双胞胎, 脑子应该差不多吧？你和我一起作伴呗。”
“你都知道我们两是双胞胎，想的都一样, 就该知道我也不想学这个。”
“到时候他两要是学的好了，我不就被排挤了吗？”
“你想多了。”
事实证明柳姝说的是对的，大狗是来找朋友玩的, 学的也没大柱认真, 学到最后反而和柳书玩得更好。
两个人经常一起吐槽算术题目太难了, 感情不知不觉就加深了。
大柱就不一样，大柱学得真的很认真。
因为没有纸笔，柳树讲题目都是用树枝写在地上的，有时候边写边擦。
大柱如果没记住，下课以后还会来问他, 柳树给他出的额外的题目也会全部完成。
和另外两个小孩比起来，他实在太不一样。
柳树都有点好奇他为什么会学的这么认真了, 忍不住问道：“大柱，你是特别喜欢算术吗？”
大柱摇摇头。
“那你是怎么坚持学下来的？阿书和大狗上课的时候经常会走神，但我看你一次也没有走神。”
“因为做算账先生赚得多, 只要一想到学会了能赚到钱，我就不想走神了。”
大柱打听过了，县城里的算账先生，最差一个月也能赚到一两银子，还不用交田赋税。
一年赚下来就是十二两银子，只要做五六年他就能攒够钱在老家造一座大瓦房，比在家种地赚的多多了。
柳树关心大柱的学习情况，大柱也很关心柳树的小鸡卖的怎么样了。
“树哥，你的小鸡卖出去了吗？”
“没有，不过别担心，我还有别的赚钱路子的。”
大柱以为柳树在安慰他，他决定想办法帮帮树哥。
于是第二天，柳树就听到大柱说，“树哥，我昨天回去问了爹娘，我们家正好有亲戚想养小鸡，想问你卖不卖。”
“卖，怎么不卖，你亲戚想买几只？”
“一只。”
“好，到时候你在里头挑只精神头最好的。”
柳树一眼就看出了这是大柱在想办法帮他卖小鸡，为了感谢大柱的帮忙，他决定回头多给大柱出点题目做。
还有记账。
算账先生不仅要会算账，还要会记账。
他虽然不是会计不会做账，但是excel做表格做图的经验应该也能派上用场，到时候都教给大柱。
“大柱，还要多谢你牵线搭桥了，到时候我多给你出几套算术题。”
“好！谢谢树哥！”
“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第三个人的声音突然冒了出来。
许久不见的钱游商出现在门口，他的身后是那辆熟悉的驴车。
“钱兄！这次出行可还顺利？”
他看到钱游商真的太开心了。
许久不见，钱游商也有很多话想和柳树说。
他这次的出行可谓是惊喜重重，好在最后还是顺利的回来了。
本来他是想去外地收购鸡蛋的，结果不知道哪个王八蛋偷摸给他下了套。
钱游商一直在本地收购鸡蛋，本地的鸡蛋也只有两种，褐壳鸡蛋和粉壳鸡蛋，之前收鸡蛋被混进乌鸡的鸡蛋以后，他对这方面就非常小心了。
但他对外地情况不了解，外地还有一种白壳鸡蛋，单看颜色和粉壳鸡蛋很像，但白壳的鸡蛋非常容易碎。
他并不清楚这件事，在下乡收购鸡蛋的时候，听到两文一枚鸡蛋的价格，感觉太便宜了就留了个心眼，只收购了一部分。
就这一部分在用驴车运到县城的路上碎了一半。
这个时候钱游商已经意识到自己被下了套了，唯一庆幸的是他没有昏头的把所有钱都拿来买鸡蛋。
接下来他垫了厚厚的稻草，把鸡蛋运回家的路上又碎了一小半。
还好现在市场上鸡蛋的价格涨到五文一枚了，他也算挽回了一点损失。
回来以后他又查出了一些令人生气的消息，不过让他感到惊喜的是，柳树居然没有因为他的消失就把小鸡低价卖给别人。
所以他一收拾好家里的事情，就亲自赶到了柳树家里来。
“柳兄啊，真是不好意思，我也是后面查了才知道我派来收鸡蛋的人被别人家收买了。”
“就连我家里有些人也相信我这回把钱都赔光了。”
说到这里，他想起家里人的举动，神情微冷。
“这次虽然亏了一些，但也正好把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引出来了。”
“不过我没想到柳兄这么信任我，居然没有把小鸡贱卖了。”
其实为了不亏损，降价卖给别人也很正常，钱游商也没想到柳树居然那么有合作精神。
柳树：“做生意嘛，诚信为本，卖给钱兄这个价，卖给别人自然也是要同样的价格。”
“是呀是呀，做生意就是要诚信为本，这合作才能进行下去，柳兄放心，这回小鸡的钱我不会少了你的。”
虽然他这回去亏了不少，但之前赚的钱还在，收购小鸡的钱还是有的，只是一下子收购两百只小鸡银可能会有点紧张。
但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柳树正好想和钱游商商量小鸡的问题，因为绒毛生意的事，他不想这么快把小鸡卖出去。
“钱兄，这批小鸡我想养大一些再卖。”
钱游商：“没问题，不同时期的雏鸡有不同的价格。不过最近市场价格有些变动，定价还要到时候看。”
他没问原因，只是想了一下自己手里的生意，最重要的还是鸡蛋部分，小鸡的买卖晚一点影响不是很大？
“钱兄，下一批种蛋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收到？”
“过阵子吧，因为前阵子我不在县城，下人收来的种蛋还要再检查一遍。”
“正好，我从外地还带了个礼物回来，准备送给柳兄。”
钱游商去他驴车上拿了一个笼子下来，笼子里面关着一只白色的公鸡。
唯一有些不同的是，这只公鸡的体型比一般的鸡要大一些。
“之前你和我说过一回，要我留意一下不同品种的鸡，这回我在外地看到这只鸡，就想到你说的话了。”
“这鸡原本是当做斗鸡培养的，它主人看它小时候体型就比别的鸡大，特意花了大价钱培养它，结果没想到这鸡上场以后不敢打架。”
“打几场输几场，最后它主人输的没钱了只能把它卖掉，但玩斗鸡的基本都听过它的名声所以没人想接手，最后被我按照肉鸡的价格捡漏回来的。”
笼子里的公鸡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长时间运输，状态看上去有些萎靡不振，耷拉着头躲在角落里。
柳树伸手抓它的时候，它既没有反抗也没有鸣叫，乖乖被他抓了起来。
他发现这只鸡身上有很多伤口，估计都是斗鸡比赛的时候打的，还好体温摸上去正常，也没有什么异味。
“这只鸡钱兄花了多少钱收的？”
“这是送给柳兄的礼物，怎么还能要你的钱呢。”
谈完了正事，钱游商开始讲自己去外地的见闻了。
他一直在附近几个县城做生意，因为运气的加成生意扩张也很顺利，导致他不可避免的有些过于自信。
所以在去往外地的时候，他根本没有做好失败的心理准备。
在被鸡蛋坑了以后，他也见识到了在外地做生意的复杂程度。
给他留下深刻印象的不是外地的风景，而是他看到的各种各样的掌柜。
“柳兄，我这回在外地可长见识了，我们县城报价都习惯了当面聊签契约，但外地掌柜的谈价不一样。”
他还当面给柳树展示了一下。
两个人用袖子罩住手，出价的人比划一个数字，卖货的同意就点头，不同意就比划他心里的价格。
“据我打听的来说，当地靠这种方式防止恶意竞价，但是这种方式摆明了就是坑不懂行情的外地人。”
“当初我买的那批鸡蛋，后来我打听到其实能以更低的价格收来。”
“还有验货也不一样，咱们这可以上手检查，他们那只能看不能摸，动手摸了就得买下来。”
“不过这回我在外地吃到了一种特别好吃的瓜，还带了一个给柳兄尝尝。”
“什么瓜啊？”
柳树往车上看，发现居然是自己心心念念的西瓜！
想到之前问妹妹有没有听说过西瓜这东西，果然是因为太贵了穷人接触不到吧。
“这种瓜的瓜瓤是红色的，颇为喜庆，送给柳兄也算是讨个好彩头。”
“希望柳兄好好品尝。”
机会难得，柳树干脆把西瓜切开来和大家一起品尝了。
第27章 27 断喙
西瓜真是世界上最伟大的水果, 感谢把西瓜培育出来的人。
这个时候的西瓜和后世还是有些不一样，籽比较多，皮也很厚。
但是对现在连糖都很少吃的他们来说, 已经足够了。
柳姝咬了一口西瓜，瞪大了眼睛，“阿兄，你上次说的西瓜就是这个吗？我们能自己种吗？”
“能的，这个黑色的就是西瓜的种子。”
她决定要把这个种子好好收着，来年种出很多很多西瓜来。
大柱和大狗就显得有些拘谨了，他们听到柳树和钱游商说的话后, 意识到了这东西有多珍贵。
吃起来的时候也小心翼翼的，很少吃到糖的他们吃到西瓜感觉和糖一样甜。
就连柳树都因为许久没有吃到这么甜的东西, 一口气把西瓜皮都给吃了。
吃完了好吃的，他们就该开始干活了。
小鸡出生三四天之后是断喙的好时候，太早断小鸡太脆弱容易生病, 太晚断鸡喙长硬了就不好操作。
而且随着时间的增长, 小鸡的啄癖也会出现, 弱小的同族有可能因为打架死亡，不是所有小鸡都像大红一样神奇，从来不啄人。
因为有两百只小鸡，任务量巨大，所以柳树给每个人都分了工。
柳姝负责小鸡标记, 区分好断喙的和没断喙的，柳书他们三个人两个负责抓小鸡, 一个负责记账。
之前和大柱聊天以后，柳树意识到好像不止要教他们算术，还要教他们记录。
“你们就拿着树枝在地上划线, 五个一划，最后核对数字，看是不是所有小鸡都断喙了。”
至于柳树本人，就进行最重要的操作，拿烧红的铁器烫一下小鸡的喙。
出生两三天的小鸡喙还是软的，只要烫一下喙的尖角就行了。
当然这中间要小心烫太深，喙太短了小鸡可能就拒绝进食了。
烫好以后柳姝会用碳灰在小鸡背上点一个黑点，这样就能明显的区分开来。
“阿书，抓小鸡的时候不要太用力，小心捏伤小鸡。”
“大柱，再拿点柴火来烧，铁器用了一阵不烫了。”
“大狗，五个一划，别漏数了。”
几个人一开始有些手忙脚乱，还需要柳树提醒，没过一会就适应的很好了。
小鸡惊慌失措的尖叫，但是不妨碍柳树烫喙的速度越来越快，有时候小鸡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烫完了。
最后他们再核对地上的划线和背上有黑点的小鸡数目，没有错漏。
最后，为了安抚受惊的小鸡，柳树把大红它们的产蛋粮也分了一些出来给小鸡们吃。
“阿兄，大白要一直关在笼子里吗？”
大白就是钱游商送给柳树的那只斗鸡，因为白色的羽毛干脆就叫它大白了。
“暂时是这样的，它毕竟以前是只斗鸡，体型还这么大，如果放出来打架的话，大红它们可能打不过大白，所以要再观察两天。”
“而且大白是外地的鸡，身上也不知道有没有传染病，这几天把它关笼子里，等我们去县城买药粉回来给它消毒完再放出来。”
“刚断喙完的小鸡鸡舍也要消毒一下。”
然后他们家还要买桌子、凳子、茶壶等等柳树觉得的必需品。
柳树感觉每回自己赚了很多钱，又会很快的花出去，怎么也存不住钱。
但生石灰是肯定要买的。
柳树准备去县城打听一下生石灰哪里有卖，结果这东西还得到窑厂去买。
何清正好在县城有个铺子，柳树就去她那打听窑厂的地址了。
她的铺子在商业区一个人流量不是很多的巷子里，这儿的租金也不是很贵。
柳树找过去的时候，发现她家的铺子摆在外面的都是很常见的簸箕、箩筐、草帽、鞋子等常见的物品。
往里面走还有各种大小不一的陶罐。
在柜台后面还摆着酱油缸和醋缸，显然她家还卖调味料。
“何夫人，你家铺子卖的东西可够全乎的。”
“柳郎君今日大驾光临，可是有什么想买的东西？别看我这铺子小，日常用得上的东西都有的卖。”
“那生石灰有的卖吗？”
“这生意已经被窑厂垄断了，我们小本生意可买不起这个，柳郎君也太看得起我了。”
“那何夫人可知道窑厂的地址？”
“知道是知道，柳郎君莫不是想直接上窑厂那买？”
柳树疑惑地看着她，表情显然是在说那不然呢？
何清这个时候才发现柳树虽然有很多厉害的赚钱点子，但是对做生意里头的门道还是个新手。
“柳郎君，就算我告诉你窑厂的地址，你也买不到生石灰的，窑厂的人都会和商贩们定下契约，以固定的价格收购固定数量的生石灰，像柳郎君这样的散客生意他们是不做的。”
“柳郎君要是想买，县城里我认识几家做这个生意的，卖贵点的分量是足的，卖便宜点的那家里头经常掺东西。”
最后柳树选了贵的那家。
走之前，他在何清的店里买了个大箩筐，两个陶碗，一个茶壶，一盏油灯，还有舀水的木瓢。
他家之前一直用木桶舀水，怪不方便的。
走到门口，柳树想到自家烧菜该买点油，于是又打了一斤油一斤酱油。
买完油又想到没有油壶，又买了两个油壶，最后一共花了两百五十三文。
他终于明白何清为什么会进这么杂的货物了，进了这店就会忍不住地想花钱，买了一个就忍不住想接着买下去，最后花了一大笔钱。
柳树按照何清给的地址找到县城卖生石灰的人家，他家确实比别家价格贵一些，两钱银子一担，如果自己没带担子要多加五十文。
两百文一担生石灰，比柳树想的还要贵，但不得不买。
本来柳树还想去药店买驱虫药粉的，买完生石灰以后他感觉钱有些不太够用了，反正青蒿、大蒜都能驱虫，他可以去野外找，就是麻烦了点。
下午回到家里的时候，大柱和大狗还没走，他们还在帮忙打扫鸡舍。
正好今天柳树买了酱油，就把他们两个留了下来，给他们做加了酱油的升级版鸡蛋羹。
“之前断喙你们也帮了不少忙，正好今天我买了好东西，你们两个一起留下来尝尝吧。”
升级版鸡蛋羹在打鸡蛋的时候要加一点点油，蒸好以后要在表面浇一层酱油。
柳树这回没放腌菜，全靠酱油的咸味调味了。
事实证明，加了调味料的鸡蛋羹比没加调味料的要好吃十倍！
已经吃过很多回的柳树都会再次被加了酱油的鸡蛋羹惊艳到。
“树哥，你烧的鸡蛋羹太好吃了！我本来以为之前的就够好吃了，没想到今天还能更好吃！”
“阿兄，这个酱油好神奇啊，只是加一点点，就能那么那么好吃。”
“好吃吧，好吃就多吃点，吃完还要拜托你们帮忙呢。”
用生石灰消毒要先用一碗水调出熟石灰浆，然后再用五碗水冲兑稀释，做出来的石灰浆涂刷在要消毒的地方就行了。
除了地面和墙壁，围栏也要消毒。
“刷的时候千万不能沾到手上，要是沾到了要立马冲水洗掉。”
“树哥，这个什么石灰浆涂了有什么用啊？”
“它能消毒，小鸡多了以后鸡舍会边脏，要定期清理鸡粪，除此以外还有一些虫卵和病毒，就要用生石灰来消灭。”
“生石灰能杀虫卵？”
“能啊，土里的虫卵只要用生石灰，基本上都能杀死。”
“蝗虫的虫卵也行吗？”
“当然可以了，只不过生石灰也不便宜，我买的一担就要两钱银子，其实有更便宜的法子，多养鸡鸭。”
“它们会把土里的虫子翻出来吃掉，养好了杀虫很有效果。”
柳树家的养鸡场还在的时候，他妈妈晒豆子的时候，就经常放鸡去吃豆虫。
也不用担心鸡把豆子全吃了，它们对虫子更感兴趣。
鸡舍和院子里面刷完了，接下来就要刷暖房了。
因为刚刚烧火过，暖房里面还是热热的。
大狗来的时候，小鸡已经孵出来了，所以这还是他第一回进暖房，“这里头好热啊。”
“不过要是能一直这么热，冬天在这个房子里呆着一定很舒服。”
柳树也想过这个事情，这么实用的暖房要是能用来取暖就好了。
结果他看了一下自家屋子的结构，因为梅雨季潮湿的原因，造的非常的通风，根本没法保暖。
这暖房他搭的时候搭的比较小，墙壁里头还填了很多稻草才有这样的效果。
“你这么想，要是夏天还得进这几年不就惨了？”
“对哦树哥，如果夏天小鸡在这里面不是要热死了吗？”
“所以我做了一个开关的，天气热了把通道关上，这里面就不会很热了。”
大狗对这个东西很好奇，其他人在刷石灰浆的时候，他在一边刷一边找那个通道。
他太好奇这个东西是怎么做到的了。
柳树没觉得这是什么机密，刷完石灰浆以后就带着大狗看了那个开关，是藏在灶台后面的烟道口里。
他见大狗对这个东西的好奇程度，比上课还上心，就说：“你要是感兴趣可以自己做做看，就是用稻草泥和竹骨架做出来的。”
“谢谢树哥！”
第28章 28 猎狗
自从围墙造好以后, 之前来柳树家偷鸡的野兽就再也没出现过了。
渐渐的，他就忘了这件事，鸡舍直接造在了屋子后面。
这天晚上不知道怎么回事, 大红又开始尖叫起来了。
柳树赶紧爬起来跑到院子里，打开大红鸡窝的门。想看看它怎么了。
没想到大红一被放出来，就直冲屋子后面，柳树追出去，发现鸡舍边上有一滩血迹。
他有了不好的预感。
“咯咯咯。”
大红发出尖锐的鸡叫声，柳树随手捡了块石头冲上去帮忙。
因为晚上光线有些昏暗，柳树只能隐约看到大红在和一个黄色的东西搏斗。
估计是它还记着上次被咬伤了腿的仇, 所以这回才冲得那么快。
柳树用石头砸向那个黄色影子。
他感觉那黄色影子看上去有点像黄鼠狼，虽然用石头赶跑了, 但也不保证它后面会不会回来，柳树干脆守在了鸡舍旁。
大红也被他留在了鸡舍里守护小鸡。
柳树就这么一直守着守到最后睡着了，被早上起来的柳姝叫醒。
“阿兄, 你怎么睡到外面来了？”
“嗯？已经天亮了吗？”
因为一整个晚上都蜷缩着身体靠在鸡舍旁, 柳树被叫醒以后感觉自己整个后背都在酸痛。
但他现在也顾不上这些了, 赶紧爬起来检查鸡舍里的小鸡。
昨天发现鸡血的地方，柳树还发现了一些小鸡的残骸，可能是因为大红赶过来了那野兽没来得及吃完。
鸡舍里他把大红放进去了。
大红倒是不啄鸡，在鸡舍里悠闲的闲逛，时不时吃两口饲料, 其他小鸡都被大红吓得躲在角落，正好方便柳树清点数量。
鸡群里少了三只小鸡。
“阿兄, 怎么了？你脸色看上去好差啊。”
柳书：“啊！有血！”
刚爬起来的柳书也走到外头来找兄长，他比较倒霉，站的位置正好能看见血迹和残骸, 被吓了一跳。
柳姝：“边上的是小鸡的骨头吧？昨天晚上有东西来偷小鸡了？”
“对，我看那模样有点像黄鼠狼，上回也可能是它，来了两回了感觉像是盯上咱们家小鸡了。”
这是最糟糕的情况了。
黄鼠狼盯上了他们家估计不会轻言放弃，但柳树也不可能因此放弃养鸡。
他怀疑这回黄鼠狼来是因为闻到鸡仔的气味了。
“要不咱们养只狗看小鸡？”
“不能养猫吗？猫还会抓老鼠呢。”
两个人的提议都被柳树否决了，刚抓来的猫狗都要养好久才能打得过黄鼠狼，但他现在就得解决这个问题。
“不行，小猫小狗哪打得过黄鼠狼，等它们长大估计小鸡都被黄鼠狼吃完了。”
“那借只大狗来呗。”
“这倒是可以，不过村子里谁家养狗了？”
这个时候农村里养狗的人家真不多，毕竟多一只狗就要多一口饭。
“大牛叔家，村里的小孩看到他上山打猎的时候带过狗。”
这是他们听和大柱一起玩的小孩说的，听说是只大黄狗，长的可凶了。
“那狗长的可凶了，肯定打得过黄鼠狼。”
“真的吗？要是能吓得黄鼠狼再也不敢来就好了。”
柳树听得心动了。
于是下午他就去了柳大牛家，他正好在保养他的弓箭。
上回刘婶偷挖地里的土之后，柳树就把柳大牛给他的今年的租金退还给他了。
毕竟他刚穿来的时候，今年已经过去几个月了，当时他手里没钱，所以收下了租金。
之后挖土那事柳大牛也算是被他牵连了，而且他因为孵小鸡已经赚了不少钱，所以就把这钱退回去了。
“大牛哥，你这是又准备去山上打猎了？”
“没有，这弓就得时不时拿出来保养一下，不然容易裂了。”
这张弓的弓弦柳大牛选了最好的牛筋，韧性很好，他看着这张弓打到过不少猎物。
弓箭如果长久不保养，弓弦容易起毛断裂，所以天气好的时候柳大牛就会把它拿出来涂腊。
柳树本来想直接说借狗的事，但是他这几次上门，都没看到他家有养狗的迹象，可能他打猎的狗也是问别人借的。
那就不太好直接开口问了。
“大牛哥经常上山打猎，怎么没想着养只猎狗做帮手？”
柳大牛：“想过，怎么没想过，我老丈人家就有只猎狗，那上山打猎的时候真是神了。”
“会定位猎物，打猎的时候还能帮忙驱赶猎物，还会追踪受伤的猎物，有灵性的不行。”
“但是养这狗也费劲，从小就得开始训，顿顿都不能少了骨头，养得凶了打猎是好，但也容易把别人咬了。”
“没点本事的养不起也养不好的。”
用肉骨头喂出来的猎狗才壮实，对肉也会更渴望。
柳大牛属于打猎水平一般的人，养活自己一家都勉勉强强，更别说再养只狗了，所以他虽然很眼馋老丈人家的狗，但一直没养。
只是有时候打大猎物的时候，会和老丈人借那只狗。
说了半天猎狗的事，柳大牛也咂摸出了点东西，“树哥，你是想养只狗？”
“也不全是，就是上回和你说的山上跑下来偷鸡的野兽，这回又来了。”
“我家鸡被咬死了两三只，关键是那家伙好像是盯上我们家了，看模样像黄鼠狼。”
“咱们村后头的山上是没啥大动物，左右不过是狐狸或者黄鼠狼了，老鹰也有，不过它应该不敢来村子里。”
“要真是盯上你家那确实麻烦，那东西贼的很。”
“要不我帮你问问我老丈人，看能不能把大黄借来，看能不能把偷鸡贼抓到。”
“那真是太谢谢了。”
“没事，也就问个信的事。”
柳大牛娘子出门洗衣服去了，等她回来以后，柳大牛问：“娘子，你爹最近在家吗？”
“在，你找爹干嘛？”
“树哥家好像遭黄鼠狼了，想借只狗抓黄鼠狼，我想着咱爹养的大黄不是挺厉害的吗？就想问问信。”
“他家上回遭黄鼠狼不是重新修了院墙吗？没防住？”
“估计是盯上他家鸡了，一时半会没法消停了。”
“那你赶紧去帮忙问问。”
柳大牛老丈人姓胡，胡猎人这几年年纪上来了，打猎就不是那么频繁了。
有时候去山上一趟回来得歇好久。
别的都还好，他小孩也养成家了，打猎这点收入够养活自己和老妻，唯一感觉对不起的就是他家大黄。
打猎多的时候，大黄跟着他天天吃肉骨头。这两年打猎少了，大黄肉骨头也吃的少了。
就在他在家里盘算着什么时候再去山上打猎，给他家大黄开开荤的时候，大黄突然冲着门口叫了起来。
“大黄，我都来了这么多回了，你咋还叫啊。”
“是大牛啊，你来干啥？”
胡猎人拍了下大黄的脑袋，它瞬间安静了下来。
不管看过多少次，柳大牛还是会惊叹于他老丈人训狗的本事。
他把柳树家的情况和老丈人大致说了一下，再说到可能是黄鼠狼上门的时候，被胡猎人打断了。
“这个不用讲，我上门自个去看。”
这话的意思是他同意接下这活了。
第二天一早，胡猎人就带着他家大黄上门了。
柳树头一回见到柳大牛说的打猎特别厉害的老丈人，忍不住多看了两下。
没想到胡猎人对目光特别敏锐，立马看了过来，“小郎君可以带我看一下野兽出现的地方吗？”
“行。”
到了屋子后面，胡猎人第一时间注意到的就是那群小鸡，以及简陋的鸡舍。
他又往后面看了下，不远处就是个小山丘，边上也有不少树，很适合捕猎者躲藏。
“小郎君这个地方选的很好。”
“鸡舍的位置吗？是因为四面通风？”
“不，好就好在边上都是树，远处就是山，很适合山上的动物跑下来吃饭。”
这话说的，柳树第一遍听都没反应过来胡猎人是在说他选的位置太差了。
好在后面他还是很认真的检查了一下周围的痕迹，“这里不仅有黄鼠狼来过，还有狐狸。”
“你看这个爪印和鸡圈边上那个不太一样。”
“你还是换个离山远点的地方养鸡.吧，或者养两条狗，不然这回抓住了黄鼠狼，下回还会有动物从山上跑下来的。”
他还让大黄问了下这两个地方的味道，尤其是鸡圈旁边，重点闻了一下。
“我让大黄记住这味道了，这两天你就把大黄拴这边上，要是偷鸡贼再下来，它肯定认得出。”
“就是那个……”
说到最后，这个从进门开始气场就很强的猎人说话开始有些磕巴了，“要是最后抓到偷鸡贼了，报酬能不能换成肉骨头。”
“我家大黄每回打猎成功，我都会给它炖大骨头吃。”
“没问题，本来问您借狗就是要给报酬的。”
柳树很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胡猎人也松了口气，把大黄拴鸡圈旁以后，还拉着它叮嘱了几句话，让它闻了柳树他们三个人的气味，免得到时候和动物打起架来误伤了。
叮嘱完以后胡猎人就走了。
大黄乖乖地趴在鸡舍旁，也没有乱叫，尽职地看守着小鸡。
接下来就等晚上看那偷鸡贼还会不会来了。
第29章 29 钱
两个小孩看到柳树借来了一只大黄狗, 忍不住好奇都想上手去摸摸。
柳树按住了他们两个，“大黄可是打猎的狗，随便伸手小心被咬。”
“不能吧, 它趴那好乖的。”
“就是啊，阿兄，从刚来到现在它都没有叫过。”
确实，三个人都站鸡圈边上观察它了，也没听见大黄呲牙或者吼叫。
不过出于谨慎，柳树还是没让两个小孩靠近大黄，喂小鸡都是他走过去喂的。
柳树靠近鸡圈的时候, 还在担心大黄会不会拦着他，好在大黄看他只是在撒东西没有抓小鸡的打算, 就没盯着他了。
下午大柱和大狗来上课顺便帮忙，结果两个人刚走到门口，大黄就开始叫起来, 没想到它这么警觉。
这种情况下也没法上课了。
柳树只能让两个人这两天休息了。
等人走远了, 大黄又安静下来, 坐在那里看着远方，又过了好一阵才趴下来休息。
这下柳树不担心两个小孩会忍不住去摸狗了。他们已经被刚刚的吼叫吓住了。
大黄刚刚对陌生气息的警觉也让柳树意识到了它的打猎水平，他现在有些担心有这么厉害的大黄在，那些家伙不敢下来了。
但是尝到甜头的野兽哪有那么容易愿意放弃呢。
深夜，所有人都熟睡的时候, 草丛里传出了悉悉索索的声音。
大黄察觉到了，但是没有立马爬起来, 它假装一无所知试图迷惑敌人，实际上耳朵一直在听着动静。
等到脚步声越来越近，敌人的气味越来越浓, 它突然睁眼窜了出去，敌人还没反应过来，它已经咬住了对方的脖子。
一击必杀。
咬完以后大黄也没有吼叫，它还闻到了别的气味，因为刚刚的猎杀，这些气味的主人变得有些迟疑。
它们舍不得鲜嫩的小鸡，又害怕丢了小命。
大黄没管它们在想什么，只要靠近鸡圈的动物都会被它猎杀。
就这么一直到了天亮。
柳树早上起来看到血迹的时候吓了一跳，好在数了一下鸡圈里的小鸡没有少。
转头他就看见了大黄咬死的黄鼠狼，估计那血迹就是黄鼠狼的血。
“哇，阿兄！是黄鼠狼，大黄把黄鼠狼咬死了。”
“我们是不是要做点吃的奖励大黄啊？”
“胡叔说他之前给大黄吃饱了来的，这两天大黄饿着会更专心，等明天就给它炖大骨头吃。”
“那那个死掉的黄鼠狼什么时候收拾啊，这也不能吃，我想拿来沤肥料。”
“等胡叔来，这是大黄打的猎物，只有胡叔能上手。”
柳树感觉他能理解柳大牛为什么喜欢大黄了，才相处了一天，他也喜欢大黄了。
训的太好了。
平时就趴在那也不出声，有异常的动静是会迅速警觉，而且只认胡叔一个主人。
他突然觉得他们这个小鸡场好像是该找个保安了，养个小狗保安就不错。
到时候再请胡叔来教他怎么训狗。
不过现在更重要的是他得想想这群鸡该养哪了，院子里肯定是不行了，放不下。
屋后头也不能再养了，按照胡叔的意见，后头那块靠山，山上的动物很容易到他家来。
但是让柳树搬家他也不乐意，这块地方前后左右都没有什么邻居，大片的空地很适合放鸡，很适合他后面扩大规模。
要是把房子建在村子里头，前后左右都是人，这两百只鸡也没处放。
而且人鸡混居，万一出传染病怎么办，还是这样隔的不近不远比较好。
最后他想了想，放外头还是太危险了，院子放不下，那就一半放院子里，一半放暖房，反正还有一周它们就换毛结束了。
下回绝对不一口气孵这么多小鸡了。
第二天晚上，大黄咬死了一只小狐狸，还咬死了一条蛇。
柳树找赵屠夫剁了半斤猪骨头，回来炖了骨头汤，里头还放了三个鸡蛋。
这一锅全是犒劳大黄的。
不过他们喂食物大黄也不吃，等胡叔下口令能吃以后，大黄才开始大口大口享受它的战利品。
被大黄咬死的动物因为皮已经咬烂了，也卖不上价格，就剥了皮给柳姝去沤肥了。
剩下的皮柳树也留下了，虽然卖不出价格，但这可是真皮。
他打算自己试着揉制，要是成功了就做衣服内胆，要是失败了就做床垫。
不过很快，柳树就没时间想这些了，小鸡开始换毛了。
快两百只小鸡同一时间开始换毛，那真是一个非常混乱的过程，有时候柳树打个哈欠，毛都能呛他嗓子里。
那两三天，柳树拉着所有人一起捡毛，不管大小先全部捡做一堆。
然后用水把浮灰冲掉，所有鸡毛泡水里的时候，还要把鸡毛梗太硬的鸡毛挑出来，这些不够柔软。
淘洗过后柳树就直接晒干了，他觉得何清应该会更想要没有处理过的鸡毛。
挑个太阳大的时候，把鸡毛铺地上，小心着风，两三个时辰就能全部晒干了。
最后这么多鸡一共收集到三两二钱绒毛，如果经过人工处理的话，最后估计还能剩二两多。
这回来收货的是何清的儿子，他一上门就问，“柳郎君，这回我可带足了银子，先来二斤鸡绒。”
柳树：“只有三两。”
“什么，做一床被子起码要半斤。”
“没事，你们可以做一床小被子，专门卖给小孩子，墙面再绣点平安喜乐的祥纹，保证好卖。”
“柳郎君，你这脑子真是太适合做生意了。”
本来何清是打算鸡绒掺芦絮，这样价格定低一点，因为她刚起步，做生意的规模也接触不到顶有钱的人。
价格低一点能卖给更多人。
但是这样掺着卖，以后再想卖纯鸡绒的被子就难了，总会有人忍不住怀疑他们是不是偷偷掺了芦絮。
柳树的这个建议就很好，人们总是愿意在下一代的身上花很多的钱，小被子做的精致一点卖贵一点也会有人接受。
慢慢打开市场以后，再卖纯鸡绒的被子也会更方便。
今天也是赶巧了，前脚刚送走了何清的儿子，钱游商后脚就上门了。
“柳兄，小鸡养的怎么样了？”
“钱兄来的正好，小鸡前两天刚褪完毛，这批小鸡不知道能卖多少钱？”
“按大小算能卖40文一只。”
“那钱兄，种蛋收了多少了？”
“等过两天凑够一百枚我再给你送过来。”
柳树赶紧拉住钱游商，“不用不用，钱兄，有多少直接送过来就是。”
自从经历过两百只小鸡的兵荒马乱之后，柳树迅速意识到了在自家屋子扩建之前，一百只小鸡是他的极限了。
如果想要暖房和鸡圈同时利用起来，五十只一批的分批孵化比较合理。
孵化要三周，小鸡成长到第一次换毛要四到五周，正好小鸡出笼以后，新孵出来的小鸡住进鸡圈。
“钱兄现在收了多少种蛋直接送过来就是，要是收的多了我这也养不下。”
“行。”
这对钱游商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多跑两趟而已。
“我送你的那只斗鸡怎么样了？”
说起这只鸡，柳树也觉得蛮有意思的，一开始他看鸡个头大，一直不敢把它和大红它们合笼。
上次消完毒，柳树又观察了几天，发现大白身上的伤口都愈合了，吃饭喝水是精神很好，就把几只鸡放院子里一起相处试试。
其他几只鸡被大白的体型吓到不敢靠近，大红却误以为大白昂着脖子走路是在挑衅，一个飞扑冲过去直接把它撞倒了。
但是柳树看了一下，除了撞那一下，大红也没追着啄人，他就没管，正常放饲料了。
结果大白误以为被大红撞一下就会有饲料掉落，为了能吃到这美味的东西，它最近经常挑衅大红，让它撞自己。
“啊？这鸡怎么傻傻的，怪不得它主人带它斗鸡老输呢。”
“我本来还想着这鸡体型这么大，和你家母鸡配种孵出来的小鸡体型应该也挺大的，到时候咱们能做鸡肉生意。”
说起鸡蛋，柳树养的六只大鸡也都开始下鸡蛋了，因为柳树饲料调配的好，几乎每天都有六枚鸡蛋。
虽然每天柳树都会做碗鸡蛋羹，但依旧攒下了一百七十多枚鸡蛋。
“钱兄，你收鸡蛋吗？”
钱游商现在最缺的就是鸡蛋了，“收，柳兄你有多少我收多少。”
“之前我去外地就是为了多收点鸡蛋，结果没想到被人骗了，柳兄你这里有多少鸡蛋我都能收的下，我现在最缺的就是鸡蛋了。”
要说钱游商现在赚的钱也不少了，但他总还想把生意做的再大一点，所以鸡蛋当然是越多越好。
柳树也觉得能多个赚钱渠道挺好的，今天这一通鸡绒、鸡仔和鸡蛋卖下来，他手里都快攒够十两银子了。
两个小孩都不敢相信他能一下子赚到这么多钱，直到柳树把今天收到的钱都倒了出来。
钱币哗啦啦地铺满了床。
两个人你一文我一文地数了起来，柳树就在边上看着他们数到睡着，才把所有钱币收起来。
他准备过两天去县城兑换成五两银子。
这里也没银行什么的，放家里总怕有小偷来，这么多钱他也不好藏，还是换成银子藏起来放心一点。
第30章 30 扩建鸡舍？
何清的儿子在收了绒毛以后, 回家就和他娘说了柳树的那个好主意。
本来何清还在纠结一床被子里要掺多少芦絮合适，听了柳树的主意以后，她立马抛弃了原来的计划。
“这个主意好, 上回咱们收了二两绒毛，这回的绒毛处理一下应该也有二两多，凑一凑能做两床小被子。”
“快，咱们回村先找人把绒毛处理了。”
当然这个人也不是随便找的，当初参与分割她家财产的那群人先排除掉。
然后排除掉在村子里说不上话的人家。
最后筛选下来，何清选了两户人家，一户是秀才家的老娘, 一户是族长的弟媳。
秀才家就两口人，老娘和秀才, 不过他们家的境遇又比何清她们家要好点，其他人顾忌着秀才的身份，明面上不敢怎么欺负他家。
如果秀才中举, 他家在族里的话语权肯定会增加。
何清就是想提前投资。
至于选族长的弟媳, 也是因为想拉拢族长。
她给的工钱也不少, 处理好一两绒毛，她给100文。
当然工作量也不少，虽然柳树已经冲洗了一遍没了浮灰，但不少绒毛上沾了鸡粪，去油脂的时候这些东西也要全部洗了。
两个人手快一点, 两三天就能赚到这工钱了。
何清还专门请了绣娘在被子上绣了些祝福小孩平安长大的吉祥话。
等到被子做好以后，何清上手检查了一下, 整个被子轻薄透气又极为保暖，摸上去特别舒服。
“娘，这两条被子你准备卖多少钱？”
“我们只卖一条, 另一条送给县令夫人。”
她从认识的人那打听到，县令家的小姐最近因为换季感染了风寒，每天晚上因为睡觉的事正愁苦不以。
与此同时。
“娘，我闷，不要盖被子，好难受。”
县令家中的千金因为睡觉的事哭闹不已。
县令夫人一边给孩子擦汗，一边给她把被子又重新盖上了，看到孩子这么难受，她也心如刀绞，但还要忍着泪水安慰女儿，“乖乖，我们把被子盖上，盖上病就能好了。”
好不容易哄睡了女儿，县令夫人宣来下人，“州府的大夫什么时候能请来？这县城的大夫开的药根本不管用，都这么些天了乖乖的病还没好转。”
下人跪在地上，“夫人，已经派人去请了，州府离咱们县实在有些距离，再有两天大夫应该就能到了。”
“两天？我的乖乖还得再熬两天？你再去催下他们。”
“还有，乖乖晚上睡觉嫌被子闷，你去找找有什么舒适点的被子，这地方也不指望能有什么蚕丝被棉花被了，看到比现在盖的被子好点的就买来。”
吩咐完下人，她又把厨娘叫来，“这几天乖乖胃口不好，你多做点开胃好消化的，之前那个什么黄金羹就不错。”
厨娘：“夫人，小姐得了风寒，需不需要做些宣肺散寒的药膳？”
县令家的厨娘是在本地找的，之前做的饭菜也平平无奇，没什么特别出挑的，没想到居然会做药膳。
“你做来看看，做的好了有赏。”
吩咐完以后，她又回房里陪着女儿，时不时帮女儿擦擦汗，盖盖被子，就这样陪了一整夜。
小孩子身体本来就比较虚弱，生了病以后会更加敏感，厚重的被子盖在身上透不过气来。
县令夫人听到女儿难受了一整个晚上，心里头也不舒服，早上吃饭的时候，看到她吃了两口就不想吃了，就更心疼了，“乖乖，再吃两口好不好。”
“娘，我好难受。”
她还以为女儿是因为生病难受，“是不是头还疼？等病好了就不难受了。”
“晚上没睡好难受，吃不下去，想吐。”
女儿难受的撒娇让县令夫人忍不住抱住了她，中午午睡的时候也一直没撒手。
一直跟着她的嬷嬷都看不下去了，“夫人，您这么一直抱着身体也吃不消啊，还是放小姐到床上去睡吧。”
“你别劝了，乖乖在床上根本睡不好，现在这样我累点就累点吧。”
“合适的被子肯定很快就能买来了。”
“行了张妈妈，这小地方什么也没有，能买到什么被子啊，现在这样乖乖能安慰睡一会就好。”
话虽如此，下午下人来汇报情况的时候，县令夫人还是抱着一些希望的。
何清家的绒毛被就这么出现在了县令府上。
她只是扫一眼，就看出这被子上的花纹绣工一般，用的布料也只能算得上一般。
但是一上手就觉察出了不同，这被子比棉花被轻，比蚕丝被暖和，盖在身上就好像没盖一样。
“这被子你是在哪买到的？”
“启禀夫人，是县城里有户姓何的商户献上来的。”
“多少钱一床？你去把钱补了，然后再买三床来，待会到账房去领银子。”
晚上下人回来汇报，说是这种绒毛被原料非常难得，何家现在也就做出来两条。
县令夫人虽然想要多买几条，也没有办法。
有了新的被子，乖乖终于没有再喊闷了，安稳地睡到了天明。
看到这被子这么好用，县令夫人想到了公婆因为年纪大了，冬天经常睡不踏实。
于是早上用膳的时候，她说：“相公，你帮我查一下县城里一个叫何清的商贩。”
县令：“夫人，你要做什么？”
“昨儿个在她家买了条被子，还挺好用的，就想着给公婆也买一份，但是听说那被子原材料难得，就想拜托相公先去调查清楚。”
“要是那人没问题，我就投点钱，让她做两床被子。”
“这等小事夫人放心，午后就能有结果。”
县令想要调查个人还不简单，调查结果午后就摆在了县令夫人的桌子上。
何清在家中担心着被子会不会被县令夫人看不上，结果转头就收到了人家的二百两银子。
“何夫人，我家夫人说了，希望能在您这再订两床大绒毛被，价格不是问题。”
她好像不用发愁该怎么打开被子的销路了，生意已经找上门了。
坏消息是不知道她的合作伙伴拿不拿得出这么多绒毛。
柳树是真拿不出来，不止拿不出来，他还打算减小规模，都已经和钱游商说好了，一次只收五十个种蛋。
没想到钱游商来的时候，虽然确实只带了五十个种蛋，但后面跟着的一车，全是建鸡舍的材料。
“钱兄，你这是？”
“哎呀柳兄，我回去想了想，你现在收不了这么多鸡蛋，无非是这鸡舍小了，所以我特地帮你准备了扩建的材料送给你。”
“我……”
“不用担心，我家有两个合作的工匠，特别会造房子，也借给你了。”
“不是……”
“柳兄是不是怕钱不够扩建？我这两个工匠都是签了合约的，不用柳兄出钱。”
钱游商根本就没给柳书说话的机会，建材和建房子的人都给他找齐了，还不用他出钱。
这样的好事柳树总觉得像是馅饼，吃下去之后后面有大坑等着他。
“钱兄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又送东西又借人的。”
“这是说来也是托了柳兄的福，之前不是收了一批五周大小的小鸡吗？本来我是想卖给人家养鸡的，结果和知府大人府上的采买搭上了线，他们家大人就爱吃这般大小的小鸡。”
“说是这五六周的小鸡骨头还没长好最鲜嫩不过了，他家大人就好这一口，就和我家定了长期采购。”
钱游商从柳树那买来的小鸡全被知府大人家的人定完了，也不知道那一百多只小鸡是怎么能几天就吃完的。
柳树：“知府大人哪来那么多钱买小鸡吃？还专吃嫩鸡。”
这大人听上去怎么感觉好像有点危险啊。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只负责卖鸡，到时候出了事也不能查到我一个卖鸡的头上吧。”
“那也不一定，钱兄还是小心为上吧。”
柳树看古装剧的时候，就经常看到贪污的官员被抓都是因为衣食住行太过奢侈露馅了，有个官员就是因为吃鱼只吃脸颊肉被人上书弹劾了。
钱游商卖的小鸡万一也被人找了借口弹劾了呢。
“放心吧柳兄，不会有什么问题的，要是实在担心为兄，不如多养些鸡.吧。”
“小鸡的价格我可以给到八十文一只。”
看来钱游商真的在知府大人那边赚了很多银子啊，给出的价格都翻倍了。
“容我再考虑考虑吧。”
赚钱的机会就摆在眼前，柳树有些心动了，但是养的鸡多了就忙不过来。
虽然材料和装修的人钱游商都准备好了，但扩大鸡舍了得重新做饲料，订喂食盆，还要消毒，也是一大笔钱。
是细水长流的慢慢攒钱，还是把之前赚的钱投进去赌一把，柳树得好好考虑一下。
躺在床上的时候，柳树和两个小孩一起商量，“今天钱兄上门，劝说阿兄扩大鸡舍，你们是怎么想的。”
“鸡舍扩大以后会养很多很多鸡吗？比上次还多？”
“会在我们家旁边搭一个大鸡舍，和我们现在住的屋子一样大。”
“上回那么多小鸡就引来了黄鼠狼，这回养更多的小鸡，会不会把狼招来啊？”
这个问题柳树真的没想到，这么想来现在扩建还是有些着急了。
下次见面还是回绝钱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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