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有她一天就护她一天   蓝灵攥……


    蓝灵攥住左手无名指的储物戒, 想了想，还是把戒指取下收到胸口。


    司楼给她的时候，一指就过来了。


    估计没啥人看见。


    回到食堂, 荣策他们问起来司楼找她什么事, 蓝灵就说也没啥事。


    “仙师半年内出门有事, 以后是代课先生教我们。”


    荣策就沉声问。“即便如此, 仙师为何要单独告知于你？”


    此话一出连尊拍了一下荣策的肩膀。“你问这么多干啥？”


    荣策与他对视一眼，就对蓝灵展颜一笑。“没啥, 我就随便问问。”


    蓝灵其实也觉得司楼这个举动, 越想越觉得怪怪的。


    “我们的灵草问题，刚刚也解决了。”她一边吃一边道。视线不由自主避开其他人, “司楼仙师近日检查他的私人灵库, 发现了几十份以前剩下的筑基丹灵草, 他觉得没用, 就奖赏给我、我们了。”


    荣策他们三个半晌没说话。


    还是连尊笑。“这是好事啊。这样一来，我们一桩大事总算落定了。”


    蘅芷面色红红瞅了蓝灵两眼，又瞥了一眼荣策那张白了一瞬的脸，她挑挑小眉头。哼, 就说吧, 她猜的没错。


    连尊看着她这个小模样，有点好笑又有点无语。


    荣策对蓝灵那点小心思, 估计也就蓝灵没察觉。就算蘅芷这个单纯的小家伙都发现了。


    连尊的看法, 蓝灵在感情方面，应该是一个十分迟钝的人。荣策这心思, 还是先压抑着比较好。要不然会吓坏蓝灵。


    所以他淡笑盯了蘅芷一眼。“小芷师妹，接下来炼丹的重任，就要交给你了。”


    蘅芷本来还在围观的不亦乐乎, 听到炼丹两个字，立即小脸一垮。“只有这件事，我真的对自己没信心。越三阶炼丹，在家里要是父亲知道了，一定会揍我的。”


    这的确光听听就觉得狂妄。


    但是，还是得炼。


    蓝灵道：“三灵根炼筑基丹的数据，我们都做好了总结，小芷这一年不断试验凝气丹，已经根据变化的灵根调整出来了适合的用药量。这样吧，事不宜迟，明天，我就陪小芷去炼丹。”


    蘅芷面色更白。“你们别抱太大希望。我真的，还不行，真的！”


    连尊他们忙道，“先试试。失败了也没事，就当总结经验。相信小芷师妹一定能炼丹成功！”


    这句鸡汤蘅芷吃不下，还是面色紧张。


    第二天，蓝灵陪蘅芷去炼丹，她果然毁丹了。


    虽然只是尝试一颗筑基丹，但是这些药草实在珍贵，蘅芷冲出丹房，就蹲在地上，哭得泣不成声。


    蓝灵安慰：“这一次毁丹不怕，错在哪儿，我们来找出原因。”


    蘅芷哭得却更惨了。“蓝姐姐，不只是毁丹而已，我才炼到一半，灵药化作水液，全都散开了，以我的灵力，收不回来，好好的珍贵药材就全都落地上去了。蓝姐姐，我真的炼不出这个丹药，真的。”


    蓝灵：“……”这就是越阶炼丹碰到天花板的意思了。


    如果是用药量，她还可以帮蘅芷调整。灵力这一关，无论如何，都是个死结。


    两人正在发愁呢，聂柏忽然跳出来。


    “哎呀，蘅师妹，你怎么又哭了。你们这是炼什么丹啊，咋会失败呢。”


    聂柏都知道了，最近一年蘅芷专攻凝气丹，把成丹率提升了十成。


    说真的，他有偷偷发酸。


    聂柏用鼻子闻了闻丹房传出来的药味，那些药全散了，他一闻就闻出来了。


    “不是吧。你们？在炼制筑基丹！不要命了。”


    聂柏指着蘅芷，“她才炼气二层天，炼制筑基丹，连药力应该都收不住，遑论成丹。你们别太小看了丹道行不行？越三阶炼丹，自古以来，闻所未闻！”


    他说着说着还有点生气了。估计他也觉得蓝灵和蘅芷她们太狂妄了。


    蘅芷本来就很伤心，听他还来骂人，顿时哭着喊。“我要你管了，求你了，还是怎么了？”骂完，盯着聂柏，小嘴边，眼泪水就又簌簌地落。


    那样子看起来特别可怜。


    聂柏此时哪里还敢生气。“我也没想骂你们的嘛。这个事，你们也的确，做得不是那么对的嘛。”


    “你还说！”蘅芷捧起脸哭得更伤心了。如果炼丹不成，承载着四个人的希望之火，是不是就要这样熄灭了。


    “蘅师妹，你别那么哭嘛。”哭得他心里好疼的，聂柏热锅上的蚂蚁似的，看了一眼蓝灵，想让蓝灵帮忙插句话。蓝灵现在正发愁呢，没心思搭理他。


    聂柏没办法了。“其实，蘅师妹，你这个越阶炼丹，倒也不是没一丁点办法。”


    此话一出，蓝灵哦了一声，看向聂柏。“所以聂师兄有办法？”


    聂柏指着自己。“我来帮你们炼制筑基丹吧，免费的。”


    内门弟子帮忙炼制筑基丹是要收费的，一般是一颗筑基丹的药量，外加一百上品灵石。要价贼贵！但是到外头去买筑基丹，更贵不说，而且还不一定靠谱的，稍有不慎就被坑。


    聂柏这种天骄炼制筑基丹，那就更贵了。起码十份筑基丹药量起步，外加一千上品灵石。他说免费，真的是很大方了！


    因为蓝灵帮忙给聂柏分析数据，聂柏在半年前就成功炼制出来了筑基丹，并写上他自己的数据心得提交玉丹真人，被玉丹真人给狠狠夸了。最近这半年，很少见这小子被罚来外门炼丹。


    蓝灵一听他这话，就继续低头发愁。她有想过，拜托聂柏炼制炼魂丹，但是，一旦此时爆发，一定会被宗门知道。到时候，就说不准还能不能给她们这个机会洗灵了。最大的可能，会被喊去教训一通不知天高地厚，然后收走她们的资源。


    蘅芷本来听聂柏有办法，还怀着希望哭声停顿一下。听到什么免费炼丹，她直接气到哭了。筑基丹而已，就算拜托人帮忙炼丹，她不知道找哥哥和爹爹么，干啥找他聂柏一个外人。简直气死了！


    “你别、别哭啊。”聂柏见蘅芷非但没开心，还哭得更伤心了。就很无奈，“你一定非得自己炼丹不可吗？”他问。


    蘅芷白了他一眼，一副你说呢？的表情。


    聂柏就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其实办法倒也不是没有，我学过一种灵力操控术，或许可以帮你在炼丹过程中，把逸散的灵液收回来。”


    蓝灵和蘅芷顿时飞一般凑他面前。“当真！”


    在两双锃亮的卡姿兰大眼睛的注视下，聂柏脸深深地红了。


    “可是那个灵力操控术十分复杂，没有细微到如头发丝一般的灵力精准度，基本不可能成功。你们知道为啥我炼气九层天好几年了，师尊却还不让我筑基，还老是打发我来外门炼制那些低级丹药吗？”


    蓝灵和蘅芷非常给面子地大力摇头。


    聂柏就有些开心地道，“就是为了学会这种细微而精准的操控术。直到掌握了为止，师尊才允许我筑基！我现在已经基本娴熟了，顶多再过半年，应该就可以成功了。”


    “恭喜聂师兄了！”蓝灵笑眯眯地道。


    蘅芷也道了恭喜，然后漂亮的大眼睛祈求地盯着聂柏。“聂师兄，求求您，能不能把灵力操控术教给我。我保证不外传，也不透露给任何人知道，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让第三人知道。”


    这个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什么的，让聂柏内心有点甜。


    “那…也不是不可以。”实际上师尊严禁他外传，但是聂柏眨眨眼，就当他忘了。“不过这个很难的，蘅师妹不要学不会就哭鼻子啊。”


    蘅芷实在太爱哭了，聂柏见她掉眼泪就又心疼又害怕。


    蘅芷小脑袋用力地点头。“我绝对不哭，绝对！”


    然后蓝灵看着小两只进去丹房，一炷香时间以后。


    蘅芷笑眯眯地出来了，后边是绿着脸的聂柏。


    蓝灵不明白这是个什么情况，看向聂柏。“小芷说什么话让聂师兄难受了吗？”


    蘅芷跟聂柏在一起，有点小公主脾气的。大约她敏感地知道聂柏会忍不住宠她吧。虽然很明显蘅芷还根本没明白聂柏对她的心意就是了！


    聂柏有点丢脸地道，“蘅师妹第一次学，竟然比我学了几年的做得还好。”


    蓝灵一听这话倒是有些好笑。聂柏这是酸了。


    “论灵力的细微操控，聂师兄，其实我可以帮你找到窍门。”


    聂柏特别开怀地问，“什么窍门。”


    蘅芷得意地道。“聂师兄，你只要跟我们一样，没日没夜地做各种宗门任务两三年，灵力操控也会变得敏捷无比的。我就是这么锻炼出来的！”她一挺小胸膛，贼骄傲。


    聂柏却不信，他看向蓝灵。蓝灵的话，他总是比较信服。


    蓝灵冲他点点头，微笑道，“聂师兄要是不信，那就去试着做一做宗门任务。你就会发现，当初设置这一系列任务的，实在是一位很为后辈弟子着想的高人。”


    聂柏心想，祖师老仙人那肯定是高人啊，而这一系列宗门任务，早在七八百多年前，就已经成形，都是祖师老仙人亲自设计的。这种事，聂柏翻看过宗门史，还是知道的。


    “那…我去试试。”聂柏对祖师老真人还是非常信服的，为啥，祖师老仙人，他当年就是一位了不起的一品丹师！或许，从这些低级任务之中，真的可以找到祖师老仙人的真传也不一定。


    聂柏是个行动派，嗖地一声就跑了。


    蘅芷见他走了，才对蓝灵说，“蓝姐姐，这个操控术，我打算用凝气丹熟练一段时间，再来炼丹。”


    这自然是最稳妥的办法。还好他们做任务的积分还省下不少，蓝灵反手就去兑换了二三十份凝气丹的草药交给蘅芷。


    荣策和连尊听到这个，他们直接兑换了四十五份来。然后还继续进入任务强度模式，打算兑换更多草药给蘅芷训练。


    如此，两月过去，蘅芷渐渐熟练掌握了灵力操控术。


    这天，蓝灵和蘅芷借了上品炼丹房，然后蘅芷神色严肃地去丹房炼制筑基丹。


    半个时辰后，门缓缓打开。


    蓝灵看着蘅芷眼泪簌簌的样子，心底顿时一灰，可能的确越阶炼丹，对小芷来说还是太勉强了。


    谁知道蘅芷一边抹眼泪，却一边递给了一颗浅绿清香的丹药到蓝灵手中。“蓝姐姐，成了，虽然品相不怎么样。”


    蓝灵顿时后背都直了，接过去筑基丹的手，还真抖了一下，给激动的。


    “品相不品相不重要，反正我们的丹药不要求品相！小芷，真的，你绝对是个天才！”


    蓝灵抱住蘅芷，给她转了一圈，她实在开心坏了。


    蘅芷也咯咯笑个不停。


    两人开怀了一阵，然后蘅芷面色渐渐严肃。“蓝姐姐，趁着我手感还在，我正是开炉炼制一炉筑基丹去。”


    蓝灵点头。又是一个时辰过后，蘅芷推门出来，交了三颗筑基丹到蓝灵手中。


    “三成的成丹率，品相也不怎么样。”她面色有点灰。


    炼魂丹必须每人服用三到五颗不等，最大不超过五颗。也就是，蘅芷的成丹率至少得保证四成。


    蓝灵笑着鼓励。“不怕，我们还有很多份草药可以给你拿来训练。”


    蘅芷却不敢浪费，还是又用凝气丹练习了一个月的灵力操控术。然后再开炉炼丹，这次终于成丹率做到四成了。


    之后半月，蘅芷终于正式走入丹房，炼制炼魂丹。


    这天荣策和连尊都一起进来陪同，和蓝灵一起三个安静地坐在丹房外的小院子里，每个人都忍不住地祷告上天。


    只有这一次，只求这一次，让他们成功吧。


    半个时辰后，丹房门打开，蘅芷眼带泪花，小手摊开，一颗洁白的丹药出现在她手中。


    “成丹了，还非常可怕的是中品丹药。如有神助！”蘅芷看向三人，眼泪直掉。


    荣策眼眶直接都红了，连尊也激动地深呼吸。


    蓝灵倒是还行，她接过丹药仔细收起来，然后摸摸蘅芷的小脑袋。“那就趁着老天爷眷顾，赶紧继续一口气把丹药炼出来。”


    “嗯。”蘅芷郑重点头，她也是这么想的。


    她今天也不知道为什么，头脑比平时要清明一百倍，双手也比平时要灵活一百倍，灵力的运转也要精细一百倍，就像真的得到了老天爷的眷顾。


    然后，一整天过去，在黄昏之时。蘅芷炼成丹十六颗！


    这个数量，哪怕蓝灵要多吞一颗，也是足够的。四人互相对视，都是一阵的心有戚戚焉。三年卧薪尝胆，终于等到了今日。


    如今离最后肄业的日子也就剩下两个半月了。真的不剩下时间给他们浪费了。


    三人洗灵的顺序，还是跟之前一样。荣策打头，他可能资质的确很好的，只用了三颗丹药，然后几乎没什么困难地洗练成功了。


    虽然因此他在床上足足躺了五六天，但这相比起无名真人提到他躺了十天的情形，可见荣策资质比无名真人强。


    之后轮到的是蘅芷。司楼最近半年的确很少出现在课堂，而代课的先生，竟然是紫青。但是紫青仙师这个人并不怎么负责任，三天能来一天就不错了，来了也不过让大家自习，有人问问题，她才不耐烦地讲解一下而已。


    有人不去上课，紫青也不管的。


    所以蓝灵就打算去请假。紫青仙师不知道怎么回事，看她跟蘅芷不顺眼，她们两个不在，紫青仙师估计更开心呢。


    蘅芷吞服丹药之前，郑重地从储物戒中掏出来两颗金灿灿的丹药来，放在蓝灵手中。


    “蓝姐姐，我但凡有什么不测，给我喂下这个丹药。这是一品养伤丹，我哥哥上回给我的，嘿嘿嘿。”


    这个蓝灵知道，蘅芷见她哥哥蘅堰那天，还是蓝灵陪着过去的。蘅堰的是一个颜值和气质堪比冷慈的人物，绝对让人一眼千年这种。当时候蘅堰才跟蘅芷说了不到十句话，就引来外门女弟子无数。到现在都过去一年多了，还有不少妹子惦记蘅堰呢。


    蓝灵冲蘅芷郑重点头。“我会不错眼地守着你，你放心。”


    “嗯。”蘅芷点点头，然后小手一颗炼魂丹握在手中，张嘴咕噜吞了下去。


    蓝灵见到，丹药才咽下去，蘅芷面色就白了几分，之后行功洗灵开始才几分钟，蘅芷就疼到面无人色。


    到第二颗，蘅芷面色就有些灰了。


    第三颗下去，蘅芷的眼泪水就一点点地疼掉下来。


    蓝灵现在明白蘅芷每次要阻止，却又终究无法说出口的那种无奈和悲哀了。


    都到了现在，才认输，无论是谁，都做不到。何况蘅芷看着柔弱，其实性子十分倔强。哪怕今天死在这里，她也一定会洗灵下去的。这一点，蓝灵的心情也是一样的。


    蘅芷吞第四颗丹药的时候，蓝灵感受到了她目光中对她的留恋，她差点眼泪就掉了下来。要不然，就……算了吧。她心底这么说，嘴巴却没张开。


    蘅芷却浅淡一笑，一颗药吞了下去。


    这回她又疼哭了，不过掉的是血泪，猩红的血泪。


    要不是她还在运功，蓝灵差点就想打断她继续下去了。


    然后到凌晨，蘅芷闷哼一声，看了蓝灵一眼，就倒了下去。


    蓝灵敏捷地一颗金丹给她喂了下去。蘅芷此时嘴角溢血，眼睛也在流血，娇美的小脸衬着血水，十分的悲楚。但是那颗金丹不愧一品丹药，一颗下去，渐渐地，蓝灵发现蘅芷嘴角不流血了，眼睛的血也止住了，紊乱的脉搏也开始渐渐平息。


    大约一炷香时间过去，蘅芷轻哼一声，微微睁开眼。


    蓝灵赶紧就想给她喂第二颗金丹，蘅芷却虚弱地摇摇头，无声比嘴型，我没事。


    蘅芷的脉息的确已经平静了许多，呼吸也很平稳。蓝灵便没给她喂药。


    第二天中午，蘅芷才醒过来。她说的第一句话。“我现在体会到天灵根的妙处了，那种无数灵力环绕的感觉。蓝姐姐，你一定要洗灵成功，一定要。”


    这是当然的啊。


    蘅芷扎实躺了十二天，才好。


    接下来，轮到蓝灵了。虽然荣策他们都给蓝灵打气，但是蓝灵觉得，自己此行能活过来的几率，应该不超过两成。但是哪怕向死求生，她也要求一求！


    蓝灵当晚打坐，开始吞服丹药的时候，就见蘅芷摆出来了那颗金丹。


    “这个给蓝姐姐服用的。”蘅芷看着她笑。然后她又掏出来一个黑色的小笼子，里面一直白玉一般有手指粗的蚕虫正在缓缓地移动。这个蓝灵知道，是蘅芷的哥哥给蓝灵送过来，蘅芷说，这是她的宠物呢。


    “有它陪着我，我会更安心一点的，蓝姐姐。”蘅芷笑眯眯的。


    蓝灵也觉得今晚估计得把这孩子吓坏，有个宠物陪着她也是好的。


    她心底叹息一声，坐正，服丹。


    蘅芷看着她吞下丹药，闭上眼睛以后，眼眶立即就红了，她小手摸了摸白玉蚕虫。“对不起，蚕宝宝，今晚只能靠你的命换蓝姐姐一命了。来世，你莫要做个天材地宝，就做个像我们一样的修士吧。”


    白玉蚕虫乃是修仙界最为珍视的疗伤圣品，其功效，便是回春丹也比不了。


    蘅芷当时问娘要白玉蚕虫，就是为了今天。


    蓝灵吞了四颗丹药后，她看了一眼蘅芷。“小芷，此次之后，你如果没进入内门，那你一定要记得回凤凰山。你一个外门弟子，绝对逃不出孟常仙师的手掌心。记住，一定要回去。”


    蘅芷眼眶红红。“我记住了，蓝姐姐，你不要挂心我，专心洗灵。”


    蓝灵点点头。第五颗丹药吞了下去，才运转一圈药力，她就感觉到了生命力正在流失。


    但她想着哪怕真的死了，踏马的，她也要试试自己能到什么程度。所以，承受着炼狱般的疼痛，她也坚持地，一点点地，一定要自己从这条幽深痛苦的洗灵之路上爬一爬。


    她看着，金灵根一点点凝成十分漂亮的亮白色，天灵根的颜色应该也不过如此了，无名真人的洗灵程度是可以达到根植99的。之后，渐渐地，木灵根也变成温润的浅绿色，土灵根啊，就折磨人了。


    蓝灵感受到自己五脏六腑逐渐要融化了，应该还是吐血了的，而且听到了蘅芷细微的哭泣声传来，那孩子估计吓坏了。


    她心底叹气，看着土灵根一点点地成形，那明黄的色泽有如黄袍，散发出尊荣的光亮。据说土灵根天灵根，全大陆目前为止，竟还未出一人，哪怕根植99的也只有千年前那位飞升修士。而其他修仙资质但凡沾上土灵根，基本都废了一半。因为根植超过八十的都没见过几个！


    蓝灵心想，自己倒是弄了个根植99，但是，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的魂魄，已经飞到了窗口挂着。


    而且魂力正在消散的感觉那样真实，她心底还是有点恐慌的，这下子估计真的要烟消云散。


    然后她看着哭到泣不成声的蘅芷，心底就一阵叹息。这个孩子，看来她跟她的缘分，也仅止于此了。


    正这么想着，却见蘅芷忽然小手一抹眼泪。“蓝姐姐，我是不会让你死的。”


    然后她左手忽然多了一把银亮的匕首，右手一探从笼子里抓出了她的宠物虫，一刀子就把脑袋斩掉了，之后她将那冲揉捏成一团洁白的灵液，捏住了地上，额，现在是蓝灵的尸体，翘开尸体的嘴，把灵力滴入到了嘴中。


    蓝灵当时候就想，这宠物估计是骗人的，而是什么天材地宝。这孩子，这么好的东西，给她一个尸体喂下去又有什么用呢……嗯，啊！


    蓝灵啊地一声，发现自己的魂魄竟然被拉扯着嗖地回到了地上的身体里。


    “相传宝玉蚕虫便是魂魄散了也可以拉回来，蓝姐姐，有如此灵物在，你不会死的，不会死的，一定不会死的！”


    蘅芷喃喃着，好像她这么说了，蓝灵就肯定能活过来。


    蓝灵闷哼一声，还真的，就睁开了眼睛。


    她当时候简直满脸懵逼。她身体不疼，真的，反而有股说不出的暖洋洋的感觉，她的丹田里，三个根植九十九的灵根正在欢欣地颤动，好像在欢迎她这个主人回归。


    “蓝姐姐！”蘅芷喊蓝灵的时候，小脸也有些懵。可能她自己也想不到，这竟然真的成功了。


    然后两个人的手拉在一起，谁也没说话。


    忽然，蓝灵和蘅芷都是忍不住地心惊肉跳，好像感觉到了什么致命危机正在靠近。


    蘅芷嗖嗖嗖地一套阵棋就丢了出去。然后还有各种宝物，直接丢了五六件，不愧凤凰蛋。


    接着扑地一声，最靠近两人的一片乌黑的玄龟，被什么劈开，碎裂成了十七八块。


    蓝灵和蘅芷都是一脸惊悚。刚刚那一劈，好像是雷电！


    “蓝姐姐，是不是我逆天求命，老天爷不打算放过我们了。”蘅芷吓得面无人色，双手双脚缩到蓝灵怀里。对上天，她怀有先天的畏惧。


    这好像是修真界人的通病。蓝灵倒是，还行。她之前那个世界，流行的我命由我不由天，伟大的毛爷爷还说过，与天斗其乐无穷呢。


    “蓝姐姐，这个龟甲是混淆天机的灵宝。我出生的时候，外婆给我的，外婆说这是千年前的灵宝，要我不到万不得已，不准拿出来的。”蘅芷还是很怕很怕，怕到不敢把小脑袋从蓝灵肩膀拿出来。


    蓝灵把她紧紧地护在怀里。她一直以为无名真人是她的机缘，其实，蘅芷才是。没有蘅芷，她活不下来的。


    这孩子！以后有她一天，她就要护她一天。


    第28章 仙师咋这么镇定呢   　蓝灵和……


    蓝灵和蘅芷两个人等了很久很久, 直到那种可怕的危机感过去，两人才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此时，夜已经很深了。


    蓝灵和蘅芷起来去后院沐浴的时候, 见到天上一轮皎洁的明月已经开始偏西。


    因为吐过很多血, 屋子里不像个样子。她们洗完澡, 又打水把地擦了干净。


    然后蓝灵用灵力绞干了头发散开, 打算去床上躺着了。这一晚上死里逃生，哪怕身体并不疼痛, 可是一路心潮迭起, 又被那雷电惊吓，可谓身心俱疲。她现在只想躺下来休息。


    结果在对着大铜镜干头发的蘅芷, 却拉了蓝灵一袖子。


    “蓝姐姐, 你……还是照照镜子吧, 嘿嘿。”


    她笑得好鸡贼。


    蓝灵还以为自己脸上因为搞卫生弄脏了呢, 她便朝镜子旁一站。


    然后她傻眼了。


    镜子里那个柔发如瀑，满脸柔媚，眸光水润像被人欺负了一百遍的小白花，是哪里来的鬼。


    可是蓝灵仔细一打量, 发现五官跟原来差别不太大, 就是眼睛像含着泪，眼角还微微有些下垂, 有种易碎的美感。


    还有头发, 本来也很浓密，现在更是浓发如瀑。原本有些干硬的头发, 此时柔软如水中的游草，蓬松地散开，并且还自带淡淡的卷。


    就是皮肤……铜镜看不大出来, 蓝灵便看看自己的手，刚刚洗澡太匆匆还没察觉。


    蓝灵撸起袖管查看，然后点头。“皮肤好像，白了一点点。”


    蘅芷：“……”蓝姐姐，你倒是摸着自己的良心说这句话。这只是白了一点点？这是白了一个色度好吗？


    但是蓝灵很在乎自己的皮肤这一点，蘅芷还是知道的，不敢老虎头上拔毛，就笑眯眯地说，“蓝姐姐，现在又白又嫩，贼漂亮。还、还有点媚……”


    蓝灵就心想。岂止一点点媚。


    她现在这幅样子，粉面含春泪光点点，就差一伸手嘤咛一声，勾引男人了。


    “这是你给我吃了那蚕宝宝的副作用？”蓝灵问。


    蘅芷吃了一惊，面色有些红。“蓝姐姐，你咋知道的呀，你当时候，没有意识了呀。”


    蓝灵指指窗子。“当时我的魂在那挂着，看你宰蚕宝宝喂给我吃。然后嗖地一声，我就被拉扯回来了。”


    蘅芷听了这话眼眶就红了一下，然后又欢快地笑起来。“看来古籍记载也没骗人。”


    蓝灵抱起她小脑袋揉了一下。她不说道谢的话，因为蘅芷会不高兴的。


    两人对着镜子抱了一会，蓝灵就有点刺眼起来，这张随时要勾引男人的脸，让她很无语。


    “这个魅惑buff会叠加多久。”


    蘅芷吃吃地笑起来。“别的女修还巴不得呢，就蓝姐姐你嫌弃。据说千年前，宝玉蚕虫还只是稀松平常的疗伤宝物，但是因为有这种媚妆效果，很多女修没事也喜欢抓宝玉蚕虫服用，结果就把它们吃成了珍惜宝物。”


    蓝灵好笑。后世有句话，但凡国人爱吃的食物，很容易就能被吃成珍稀动物。


    “蓝姐姐，宝玉蚕虫的媚妆效果还是分人呢，有的呢，顶多支撑半个月，有的半年，有的，那就，嘿嘿，一辈子都带着……”


    一辈子，都这幅求男人宠的表情？！！


    蓝灵当时候就冷吸气。“那我最好就是半个月了吧。”


    蘅芷咬着唇憋笑。她咋感觉，蓝姐姐这个效果，可能会持续一辈子。因为蓝姐姐吃了宝玉蚕虫以后，眼角出现了一粒淡蓝的泪痣，这是媚妆效果持续一生的标志。千年前的女修，巴不得有这份好福气的呀。


    但是蓝姐姐这……瞅瞅蓝灵对着镜子那张便秘脸，蘅芷就想笑。


    也不知道荣策以后见了蓝姐姐，会不会被直接迷傻，嘻嘻。


    “哦，对了，蓝姐姐，宝玉蚕虫还有一个副作用哦。那就是服用后两个时辰，服用者会出现类似常见的‘思、春、病’的症状，譬如面如桃花，浑身无力，忧思心烦等等，这个会持续二十天左右。”


    蓝灵顿住。思、春、病她听过，那是修仙界的一种独特的女人病，好像是月事常年不畅，或者被情郎抛弃后哀伤过盛，而容易得到一种病症。这个病不严重，但是即便服用丹药，也都得躺半个月到二十天不等。


    蓝灵算算日子，离司楼回来，应该还有二十来天。


    她顿时松了一口气。以司楼的负责任程度，如果她躺着养病，他绝对会来探望。


    情郎她就没有，那不踏马，就坐实她月事不畅这件事了。


    两人收拾了躺下，第二天，蓝灵果然浑身无力，连吃饭的力气都没有，还是蘅芷喂给她吃的。


    然而，蘅芷给她小铜镜，让她看看现在的样子。


    额，那个粉面含唇，眼角含泪的样子，蓝灵忍不住地撇开脸。不能见人！


    蘅芷倒是耸着小肩膀，笑得咯咯的。这个小没良心的。


    “你把炼魂丹给连师兄吧，剩下时间不多了。然后，你还是去师堂看看吧。”蓝灵把炼魂丹交给蘅芷。


    蘅芷却撇撇嘴。“紫青仙师见到我俩就拿眼睛杀我们，我看着她那张黑脸就厌烦，哼，我不去。一会我交丹药给连师兄就回来。自习在哪不是自习，哼。再说，现在其他班级也都是一样松散状况，大多数仙师都出门有事去了，代课先生都很不负责任的。”


    蓝灵想到紫青那凶巴巴的表情，也有点无语。


    算了，对着紫青，估计蘅芷中午回来能少吃一口肉，那就不去上课了吧。


    不过仙师们集体请假外出，修仙界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蘅芷拿着炼魂丹到山下，荣策一冲就到了跟前，把她吓老大一跳。


    “荣策，你疯了，吓死我了。”


    荣策问。“蓝师妹，她情况怎么样？”


    连尊也紧张地盯着蘅芷。


    蓝灵的资质在四个人中间最差，荣策说最后一关，他差点就没活过来，可想而知其中的恐怖。


    他们都很担心蓝灵过不去这一关。


    蘅芷小手一抹鬓角。“有我在，不会让蓝姐姐有问题的了。蓝姐姐现在好着呢，躺半个月应该能好了。”


    荣策失声道，“半个月？！那一定很严重。”看样子，如果不是女生宿舍男生止步，他估计已经冲了上去。


    蘅芷翻了个白眼。“反正我会照顾蓝姐姐的，不用你管。”然后她把丹药交给连尊，“连师兄，只剩下你了，祝你马到成功哦！加油。”她小小地攥拳头在耳侧帮加油。


    连尊含笑接过丹药，“我会渡过去的，你们放心。”


    之后他们还是问了问蓝灵的情况，得到蘅芷保证说没事，才走了。


    荣策走得时候频频扭头看向山腰，似乎想装个翅膀飞上去。


    蘅芷轻轻地哼唧了一声。“想追到我蓝姐姐，你还得加油，荣策，哼。”然后她小手一背，骄傲地上山去了。


    她现在可是火木水根植九十九的天才了！逼格必须点满。


    蘅芷这小骄傲才维持到宿舍门口。


    忽然詹茜一声喊。“不得了了，司楼仙师提前回来了，人已经在师堂，白雅，赶紧走。”


    她们今天也翘课了。


    白雅一听这个，从房里冲出来就跑，半路还在随手整理头发。


    蘅芷小脸也吓白了。她有点怕司楼仙师！


    “小芷，你快去上课，帮我请个假啊！”里面屋子蓝灵叮嘱。


    蘅芷到门口瞅了一眼。“蓝姐姐，用什么理由请假啊。”


    蓝灵：“……就、就说我得了风寒，要躺两天吧。”


    “那行咯。不过，这个理由，我不敢保证司楼仙师不来探病，蓝姐姐，咯咯，你做好准备吧。”


    蘅芷幸灾乐祸地嗖地跑了。


    一想到司楼一会可能来探病，蓝灵拿起身旁的铜镜照了照，镜子里那张恨不得勾引几千几百个男人的柔媚的脸和含水的眼睛，让她想立即就去死一死。


    此时师堂这边，仙师们忽然联袂来上课，不少翘课的弟子，就像被大学教授点名的那群学生，从各方没命地蜂拥而来。


    然后就看到大菩提树下仙师们各个一张黑脸贼吓人，顿时翘课的弟子们噤若寒蝉，鹌鹑似的老实巴交地进教室里去了。


    蘅芷有点犹豫，是现在去请假，还是一会在教室司楼仙师问起来在请假。


    现在去的话，那可是一溜十来个黑脸的仙师，好阔怕！


    一会在教室被问起，好像也很丢脸。


    啊，好愁。


    “蘅芷，你有什么为难的事在这裹足不前。”司楼此时却走了过来。


    蘅芷吓了一跳好吗？仙师咋走过来了。


    然后她抬眼见其他仙师此时都散开去各自的教师，她就松了一口气。


    “仙师，蓝姐姐得了风寒，上不来课，要躺两天，我来给蓝姐姐请假。”蘅芷一口气说完，就垂着脑袋。


    “嗯，你先回教室。”司楼如此说，也不知道他信了还是没信。


    蘅芷去了教室，不一会儿，基本上翘课的弟子们都来了。


    司楼这才黑着脸进了教室。“你们先自习一炷香时间，一会我回来抽查你们的课业。”


    众人顿时心底一片哀嚎。这半年没有仙师这座大山笼罩，他们好多课业都丢下了，做任务的做任务，玩耍的玩耍，正不亦乐乎呢。谁能知道，仙师半年后回来，就抽查课业这么可怕。


    而且最后这半年的课业都是非常复杂的法阵和符箓基础知识，这东西，很多人，有看没有懂。


    现在听说要抽查，一教室的人顿时萎了一半。


    蘅芷倒是不怕这个，她见到司楼仙师交代完课业，就出门飞身而起，那个飞走的方向，不是白玉峰又是哪里。


    完了，蓝姐姐……现在这张脸见到仙师，她该是个什么反应。


    嗷，想看。


    蘅芷热锅上蚂蚁似的，然后一想，对呀，蓝姐姐生病，她要照顾蓝姐姐呀。


    她借故如厕，嗖地跑下山，然后从储物戒中掏出一份甜汤，就当做回去看望蓝姐姐，其实这是她爱吃的，哼唧。


    笃笃笃！


    “是小芷吗？”蓝灵听到敲门声，心里就咯噔一声。


    “是我。”司楼的声音。


    果然。


    “我方便进来吗？”司楼很有礼貌地问。


    蓝灵很想说，很不方便，但她不敢。“仙师，您请进。”蓝灵一边说，一边掏出一张薄纱盖在脸上。


    司楼推门进来后，她就说。“仙师，我的脸现在不大方便见人，我盖上薄纱见您，还请您见谅。”


    司楼听她声音软绵绵的，明显的中气不足。


    然后脸还覆盖不能见他，他就不禁问，“你这是，出水痘？”


    蓝灵：“……额，不是。就是，还不能见人，仙师请原谅。”


    “嗯。”司楼问，“你身子，可还好？”


    “还好的，仙师，您不用担心。”


    然后两个人就没话了。蘅芷在窗口听得贼心痒，她偷偷打开了窗子。


    额，头才冒起来，就被司楼仙师眼睛盯了。那个眼神十分平淡，可蘅芷还是吓得迅雷不及掩耳缩了回去。


    不过窗子却给她激动得弹开了。


    又是一阵微风吹进屋子，蓝灵脸上覆盖的薄纱，额，被吹走了。


    她软绵绵伸出来的手，只够挨着薄纱一片角落。


    “仙师……”蓝灵一点点地吧薄纱捞上来，还想覆盖上去。


    司楼却按住了她的手，他凑近看了她两眼。“你这是……思、思-春-症？”


    果然。被误会了。


    蓝灵尽量板着脸好显得严肃一点，但实际上，并非如此，反而有种故意忍着什么的楚楚可怜之感。


    “仙师，我躺躺就好了，小芷已经给我去买了药丸，吃了就没事了。”


    司楼：“……因为，月事…引起的？”还是荣策？！


    蓝灵就想。月事这个梗，踏马的，这辈子跟她过不去了。但她总也不能说吃了宝玉蚕虫，现在身上叠加了魅惑buff造成的啊。


    那，思-春-病就思-春-病啊，唉。


    “应该就是月事引起的，仙师，不过这病不严重，躺躺就好了。”


    这个病症的确只是让人精神虚弱一段时间，吃一点药丸，躺上半个月就能痊愈。


    司楼无奈地掏出一个玉盒。“这些雪地红花，以后每月按时煎服。不可，再拿出去卖掉了。”


    蓝灵惊讶地张张嘴，然后紧紧闭上。完了，卖雪地红花的事，被司楼知道了。


    真丢脸。


    “仙师，对不起。”还是赶紧先认错吧。反正在司楼跟前，蓝灵把这辈子的对不起都快要说完了，真的，衰。


    “我不是在责怪你。”司楼很无奈。“你好好养着，最近可以不用来上课，什么时候好了，再来吧。”


    “多谢仙师。”


    蓝灵诚心诚意地扫了一眼司楼，以表示心中的谢意。那些筑基灵草真的，帮了她大忙了。


    只不过，如果还是原来的冷脸，那就真的是感激。


    现在。


    凑在门口偷看的蘅芷忍不住地小手盖住脸。蓝姐姐诶，求您，别再这样看着司楼仙师了，你这眼神，红果果的柔媚勾人，像家里那些不要脸女弟子勾引爹爹似的，哼。


    啊不对，蓝姐姐才不是这种不要脸的女人，呸呸呸。


    “嗯。”司楼嗯了一声，就淡定地转身，飞身走了。


    蘅芷这个看热闹的人，忍不住地扁扁嘴。司楼仙师咋这么镇定，哼唧。之前司楼仙师给那些筑基灵草，蘅芷心里没少怀疑仙师的用心。他觉得司楼仙师一定是喜欢上蓝姐姐了！


    现在，蘅芷这个看法立即打消了。


    见到如此柔媚勾魂的蓝姐姐，司楼仙师尚且如此镇定，那肯定是对蓝姐姐没意思。唉。


    司楼要是听到她心声，怕是要忍不住苦笑。刚刚有那么一刻，他差点忍不住把这样楚楚可怜的蓝灵搂在怀里安慰。还好忍住了，要不然，蓝灵该如何想他这个人。


    第29章 冷剑山司家少主   　蓝灵足足……


    蓝灵足足躺了二十天, 才好。这期间，连尊服用炼魂丹，顺利通过了洗灵。


    连尊是金木水三灵根, 据蘅芷科普, 千年前最伟大的剑宗宗师, 就是金木水三灵根天灵根。连尊的根植虽然是九十九, 离天灵根一步之隔，不说像那位伟大的剑宗宗师一样强大, 但是仍可以预见, 未来的连尊一定是修仙界强者。


    蓝灵自己金木土三灵根，还土灵根根植九十九的, 按照蘅芷说法, 没有这种三灵根天灵根的先例。即便上个千年飞升那位仙人, 也是土灵根根植九十九的单灵根。


    但是蘅芷却说, 蓝灵以后一定会非常强大。因为历史上，但凡土灵根根植过八十的，都是了不起的强者。


    土灵根为啥被推崇，那是因为, 土灵根的力量来自大地, 一整片大地的力量，想想是不是很可怕！尤其土灵根拥有者又少, 因此来抢这份力量的人就很少。


    按照蘅芷的说法, 但凡土灵根运用得当，是完全可以一个人干翻整个修真界的。


    上一个千年的飞升修士, 就是凭一己之力，削平了当时候最大的宗门报仇雪恨后，就得道飞升了。


    蓝灵就想, 要是自己也有这么牛掰的一天。那似乎，还挺不错。


    她渴望强大。


    “从今天开始，我们要努力提升修为了。”


    蓝灵和蘅芷从宿舍出门，迎着远山薄雾中的朝霞，淡淡地道。


    “嗯，我一定会努力的。”蘅芷小胸脯骄傲地挺了挺。


    如今灵根洗练完成，蘅芷一扫眉宇间的郁色，整个人气质从之前的忧郁胆小小姑娘，变成了明媚骄傲的小可爱。


    蓝灵心中替她高兴，但还是忍不住提醒。


    “小芷，我们还是必须低调起来。因为我们的灵根资质，在没强大起来之前，估计都是修真界禁忌。你不想被宗门关起来查问的话，就收起你这骄傲的小表情。”


    蘅芷一听这话，顿时小脸上阳光消失了一半。不过，她很快还是开心地道。“没关系，低调就低调。我出门前，娘还叮嘱我，在外头凡事要忍让呢。”


    蓝灵笑着揉了一把她小脑袋，“走吧。”


    两人来到师堂，在大菩提树下等待仙师来开课的时候。


    蘅芷说了一声。“蓝姐姐，你有没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三年前，就是在这里，我鼓起勇气跟蓝姐姐打招呼的也。”


    蓝灵也想起来她当初那副小母鸡找到老母鸡的小表情，那时候的蘅芷还十分胆小害怕，就像寒风中瑟瑟发抖的一片秋叶，如今，这孩子眉宇间却已经有着抹不去的坚毅之色，往后人生之中，哪怕遇到再艰难的事情，她也一定能坚强地撑过去。


    人就是这样，一步步成熟长大起来的。这很好，没有人可以永远活成一个幼儿，那是顶顶没出息的一种表现。


    “蓝师妹！”


    荣策这小子，居然是御空飞行而来的。他第一个洗灵成功，这段时间努力修炼，已经成功突破了三层天，甚至是四层天，不过他此时压制了修为而已。


    炼气三层天修为就可以学习御空术飞行，到了这个修为，相当于半只脚踏进修仙界了。


    如今新人弟子，炼气三层天修为的弟子挺多，学会御空术的也挺多，但是像荣策这样飞得又俊雅又帅气又轻盈的，也就荣策独此一家了。


    于是这么一次耍帅，荣策又被女弟子们各种惊呼。哎呀，荣策越来越俊美，好喜欢啊！


    这种之类的感叹此起彼伏。


    “骚公鸡！”蘅芷对此，立下判语。


    荣策落到她们身边，听到这句，脸颊就是一抽。


    “蓝师妹，你身子好了吗？”荣策微笑着问蓝灵。


    蓝灵点头。“已经全好了。”


    “嗯，那就好。”荣策点头，视线扫过蓝灵，却飞快地飘走了。


    而且这混蛋。“荣策，你脸红什么！”蓝灵非常非常无语。


    很不幸。宝玉蚕虫的叠加buff，经过二十天虽然去掉大半，但还是留下了些许无法改变的地方。比如头发黑亮丝滑如瀑，比如皮肤现在可以说是略白了，比如以前没什么血色的嘴唇现在有了点淡粉色，搭配蓝灵微丰的嘴唇，这个颜色还挺美。再比如，眼角仍旧有些微垂，眼睛清澈见底如秋水，顾盼之间，会捎带一点点如碎钻般的柔艳之感。


    “我、我没有。”荣策这么回答，脸颊却更红了，还不敢看蓝灵。


    蓝灵很无语。“……”


    蘅芷却耸着肩膀，憋笑给憋坏了。荣策果然没出息，耶！让她给猜着了。


    一会连尊也来了，他见到蓝灵，也是一顿，然后展颜一笑，“蓝师妹变白变漂亮了。”


    瞧瞧！这坦荡劲儿，才让人舒服。蓝灵瞪了一眼荣策，让这小子学着点。


    荣策却只是看着她笑。“蓝师妹今天很漂亮！”


    蓝灵：“……对，我知道，我以前很不好看！”


    荣策：“不，没有，蓝师妹以前也很好看，真的！”他急着证明什么的样子，本身就有问题。


    蓝灵特别无语。她当然知道，之前那个样子，就普通人。现在，顶多有点往小美人那个方向靠一靠而已。这个buff叠加的不严重，她还是松了一口气的。


    远处仙师们来了。


    有荣策在的地方，就是个小漩涡。所以四人的神色，被很多人看在眼里。


    聂长风御空飞行还不忘撞了一下司楼，“奇怪，你那个黑瘦的女弟子，今天看起来，倒有些娇嫩小白花的味道，笑起来清冽可人。”


    司楼早就在人群中一眼就锁定了蓝灵。今天的蓝灵顾盼生辉，就像早春的白梨花，又清冷又娇美，让他移不开视线。


    只是，蓝灵一直与荣策两人眉目传情，让司楼心底未免一酸。他心想，自己这番心思，还是压一压吧。免得吓坏了蓝灵！


    他可是一位仙师，对自己的弟子生出这种情感。未免无耻！


    仙师们到了，师堂大门打开，弟子们陆陆续续朝教室涌。


    就在一片祥和氛围之中，远方忽然飞来一道青影。


    其上的女子怒气勃然，御剑飞行，片刻间到了大菩提树上房，她手中青玉剑忽然朝人群一指。


    人群就是一分，直面其锋的，只剩下蓝灵一个人。


    “你这个女弟子，竟然喜欢自己的仙师，真是不要脸！”紫青仙师剑指蓝灵，声音说得很大，整个师堂的人，没人听不到她这句充满讽刺和侮辱的话。


    蓝灵气得脸色发白。她什么时候喜欢过司楼！


    “紫青仙师，说话是要讲证据的。哪怕你贵为仙师，也不能空口污蔑我一个外门弟子。”


    蓝灵挺直脊梁，冷冷地道。实际上，紫青的威压，已经让她额角冒出来了冷汗，腿脚也在发软，不是一口硬气撑着，她早就跌倒在地上去了。


    “紫青。你！够了。”


    司楼此时此刻，挡在了蓝灵身前。


    他的人一到，蓝灵所承受的灵压就被卸掉了。


    “呵！司楼，你竟还护着这个小贱人。”紫青妒火中烧，一剑就砍了过来。


    不少弟子被她一剑的灵润掀翻在了地上，要不是聂长风他们这些仙师护住，估计还有弟子受伤殒命的。


    “龙紫青，你疯了。”司楼面色冷厉，一只手伸手一拂，紫青那青玉剑就被挡住了。


    然而紫青的剑却并不是朝着司楼，她反手一个间隙，就剑气指向了司楼身后的蓝灵。


    “勾引仙师的小贱人，今天断你发给你一点惩戒。”紫青狞笑。


    她竟然想削断蓝灵的束发。


    只不过，她的剑锋，还是被司楼的两个手指给捏住了。


    “龙紫青，你闹够了没有。”司楼的脸色已经发青。嘣地一声，他手指用力，龙紫青手中的青玉剑便截截碎断开来。


    龙紫青看着那剑，显然是吓坏了。她知道司楼很强，却不知道竟如此强大。


    司楼冷冷地警告了一眼龙紫青后，才回头看向蓝灵。此时蓝灵的发带被剑气还是削断了，那一头如瀑的黑发，随着锋锐的灵力，如水草一般飞散。


    她那冷白的小脸虽然没什么表情，但是谁都见到她眼中浓浓的愤怒和屈辱，还有那微垂眼角一丁点碎钻似的泪，也让人心底发疼。


    很多看热闹的新人弟子，见到她这倔强的表情，忽然有点可怜起来，都同仇敌忾地瞪向紫青仙师。


    “即便贵为仙师，也不能如此无缘无故欺辱外门弟子啊，宗门的门规呢，摆看的吗？”


    蓝灵此人，在众弟子之中，也算是红人。她红在那份可怕的努力。新人弟子谁不知道，蓝灵他们四个，是四个疯狂任务选手。而且蓝灵明显的领头那一个，这妹子那坚毅奔波的背影，没有人不敬佩的。


    所以，就这么一个冷清不惹事的妹子，她怎么可能会勾引自己的仙师。


    紫青仙师自己喜欢司楼仙师，就以为天下女子，都会喜欢司楼仙师吗？


    简直，不可理喻。


    聂长风看着众弟子的神色，心底也是有些恼怒。


    “紫青，你住手。你看看把师堂闹成什么样子，一把年纪的人，跟一个小弟子吃醋，你丢不丢人。”


    他冲过去，抓起龙紫青就走。


    龙紫青对聂长风应该还有几分惧怕，她没再反抗，但还是回头，狠狠地警告蓝灵。


    “小贱人，以后你给我离司楼远一点，否则，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蓝灵闷着一张脸，一句话也没说，只是狠狠地盯了紫青一眼而已。


    这表情差点没把龙紫青气死，她怒气勃然一巴掌还想打过去，到底被聂长风给拦住，然后瞬间隐身走人了。


    其余仙师此时赶紧把弟子们赶到教室去。


    蓝灵冲司楼微微一伏身，转身就跑下山去。蘅芷愤怒地盯了司楼仙师一眼，才红着眼眶追上去了。


    荣策也想追上去，到底被连尊给抓住，两人回转教室去了。


    这件事，各位仙师看在眼中，大家都知道，这很明显是紫青仙师故意寻衅滋事，宗门若不惩罚紫青仙师，恐怕不能服众。


    哪有这么欺负人的。


    蓝灵是很生气。不过她生气的点，是因为被这紫青仙师拉入众人视线。以后这件事，一定是众弟子津津乐道的桃色八卦之一。


    只要有人提到紫青仙师，就一定会提到她。


    而紫青仙师显然是个傻逼，这种蠢事，她一定还会一而再地继续干下去。


    而蓝灵就倒霉催，跟着她一起成了名。还是这种傻逼事情成名。


    这有违她低调做人的初衷。


    蓝灵回到宿舍，司楼就先她一步，落在小小的庭院里。


    蓝灵便对蘅芷道，“小芷，你先避一避。”


    仙师的脸面，她能不给吗？这件事，最丢人的，真的不是蓝灵，而是司楼。


    司楼一个那么雅致的人，此时一缕额发飘散，他都没注意到。他的脸色此时黑的很彻底！


    蘅芷瞅着司楼仙师那个神色，有点害怕，只好撤身避开了。


    蘅芷一走，司楼就郑重道歉。


    “蓝灵，此事是我对不住你，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蓝灵心想。紫青仙师一个金丹修士，她一个不入流的外门弟子，即便紫青仙师指着她辱骂半个钟，顶多也就被宗门罚一罚罢了，可能就是闭关多少多少年不出来，还能怎么样？


    不对等的身份地位，决定了她这次受辱受定了。


    蓝灵一低头行礼。“此事错不在仙师，您无需对我道歉。紫青仙师欺辱我，宗门自有规矩责罚。仙师，您还是快回去上课吧。”


    说完她就推门回房，关门的时候，还低声请了个假。


    司楼闷声站了站，然后眉眼冷厉地扬起，飞身而起。


    半道，他被白太和拦了下来。


    司楼见到他，就忍不住冷笑。“今天即便是太和师兄你，也拦不住我教训龙紫青。”


    他符箓捏在手中，浑身灵压飚散。


    白太和满脸无奈，随手丢下一个玉镜。“紫青愤怒，也并非完全没有缘由。”


    司楼拿起玉镜一看，面色就一白。


    这是那天蓝灵因为思-春-病躺在床上，司楼去探病时，当风吹落蓝灵的面纱，他按住她手查看她神色时候的事。


    镜子里，他的确捏住了蓝灵的手，而蓝灵看向他的目光，的确柔媚脆弱，让人忍不住地疼惜。


    只看玉镜拍摄的这短暂一幕，怎么看也的确像是蓝灵在勾引他。可是蓝灵那时候得的什么病，她即便什么也不干，也是满面桃花妩媚多情。


    相反，他那一刻捏住蓝灵的手，的确有几分不能自持的动情。


    “谁拍下来的。”


    司楼冷冷地问。


    白太和叹气。“俞姹。”除了这两朵桃花债，司楼这么一个温文尔雅的人，又能得罪谁来。


    司楼勾唇冷笑。“是她啊。看来以往我的确还是太温和了，以至于让她们忘了我冷剑山司家少主的名声！”


    白太和：“……紫青虽然无状，惊辱了你的女弟子。但很显然，这件事，她中了俞姹的计。”


    司楼盯了他一眼。“但辱及蓝灵的，却是她。太和师兄，紫青已经是第三次辱及与我，这么些年，若不是看师兄你的面子，这个表妹，我可能已经废了她。”


    白太和面色一白。“司楼，那就再卖我一次面子，此次，惩戒紫青十年内不下山门，切断一切修炼资源。”


    司楼一言不发盯了他几眼，然后旋身去了天剑峰。


    那是掌门真人的议事厅玄真堂之所在。


    白太和叹息一声，对空中道。“紫青，你听到了吗？”


    聂长风押着痛哭的龙紫青从空中隐现。


    “司楼已经多少年没有提过冷剑山司家少主这几个字了！”聂长风面色也有些白。“太和师兄，为何此次司楼，竟如此生气。紫青之前跟俞姹打起来，他看起来只是觉得有些羞辱，但之后还是原谅了她们。”


    白太和看了他一眼，心说，还能怎么样。司楼，这是对蓝灵这个女弟子，动了真情了。


    冷剑山司家少主啊！


    当年的司楼金水二灵根天灵根的逆天资质，有冷剑山千年不出天才的称号。冷剑山并不是什么宗门，而就是司家一家，司家乃是千年前那位伟大剑宗宗师唯一后裔，论剑道正统，全修真界，都会指向冷剑山。


    偏偏司楼却弃了家族，投奔剑门山，而且执意投到白羽真人名下。当年为了这事，冷剑山司家差点打上剑门山来要人，最后以司楼一直剑锋荡平剑门山外一座山明志，冷剑山司家人才灰败地退了回去。从此之后，冰冷寡情能力出众的天才司家少主这个名称就被埋葬了起来。司楼也就成了如今剑门山温文尔雅俊美非凡的符宗仙师这个存在。


    白太和叹气。“紫青，你这回结实要受一次苦了。希望你经此一事能够幡然醒悟！”再也不要得罪不该得罪的人。


    龙紫青往日里十分嚣张的神色，此时却丁点也没有了。若不是司楼提起，她差点忘了，她的这位表哥，是曾经的冷剑山司家少主。那时候的司楼，她又哪里敢靠近。


    只是此时错事已经铸成，她再后悔也是迟了。而且俞姹那个贱人，竟然敢利用她，等她受罚出关，非得要了那女人狗命不可。


    此外还有这个蓝灵。她也是不会放过她的。不过下回，她得从暗地里下手。呵，区区一个外门弟子，哪怕有司楼护着，她想弄死她，也有一百种方法。


    第30章 那是一头彻头彻尾的孤狼   　……


    天剑峰玄真堂。


    掌门华君真人处理部分宗门事务后, 正在饮茶小憩。忽闻听童子来报，司楼前来求见。


    “让他进来吧。”


    须臾，司楼肃穆而来, 先恭敬地行了一礼。“掌门真人。”


    华君真人指了指对面, 让司楼坐下。


    华君真人唇边两撇胡子修剪得十分精细, 星目如电, 身形伟岸。他乃是剑修，人坐在那里, 就像一柄出鞘利剑, 锋锐逼人。


    面对司楼，华君真人脸上倒是有了几分笑意, 浑身也闲散了一些。


    “你那事, 刚刚童子来报, 我已全部知晓。”


    此话颇有些揶揄的口吻。


    司楼不免面色一赧。


    华君真人见此, 笑意更多。“怎么？你这温文尔雅的人设，不打算继续扮演下去了？”他问。


    继续揶揄的口吻。


    司楼面色更是羞赧。“真人……”他心底一叹。这个族叔，真是，喜欢调侃于他。


    不错, 华君真人原名司贤, 出自冷剑山司家，不过是司家分家之人。


    华君真人袖出一面玉镜, 仔细地看了两眼。其中画面, 就是今早在外门师堂的事。把画面定格在蓝灵被削断发带后发卷散开，满脸冷肃表情的模样。


    华君真人对着光, 装模作样地打量。


    “小楼，我再没想到，千挑万选过后, 你钟情的竟是这种清冽的小白花。”


    蓝灵要是知道，不但聂长风，就是掌门华君真人都把她描述成小白花的话，估计一口血能呕死。你才小白花，你全家小白花！


    “贤叔！”司楼以手盖住脸，他直接投降了。“咱们还是先说正事吧。”


    华君真人见此，就放下玉镜，然后面色一肃。


    “你此番前往四大神洲做过调查后，得到的结论如何。”


    修真界，分为东西南北四大神洲，而紫阳，只是东部神州中偏安一隅的一个地界而已。在东部神州，像紫阳这样的修真鼎盛繁荣之地，还有八处。


    司楼前半年，只身前往四大洲调查玄真秘境的事宜。


    “四大洲各处全都出现了类似我们紫阳东南雷阳山玄真秘境的诡异情况。其中西部、北部出现此等秘境的时间我们尚要早上两三月，经过实地勘察，西部和北部此类秘境，已经开始转向正常的凡尘秘境发展，并未出现灵润堪比玄级，准入却是筑基弟子以下这种奇诡秘境。”


    华君真人点点头。宗门内得到的情报，基本与司楼所获相差无几。


    “千年前，大世之争开启之前，也经历过类似的预示。”华君真人面含悲悯，叹气道，“留给我们修真界的时间不多了。”


    司楼淡淡地道，“总也还有二十年和平。我们还可以做很多准备！”


    华君真人却摇摇头，袖出一卷卷宗给司楼。“南部神洲那群疯子，以如意宗为首的大宗门，已开始联合屠魔宗、金刚宗这两大宗，对其境内其他小宗门进行绞杀。乱世，已经开始了。”


    司楼翻看完了卷宗以后，脸上神色变化不大。这些情报，他也早已经得到。并且在南部神洲实地勘测玄真秘境时，就亲身遭遇了屠魔宗血洗小宗门的场景。


    “南部神洲整体实力略低，即便他们提前开始抢劫整合，亦不足为虑。我所虑者，乃是西部的崆峒宗，以及北部的七星宗。”他顿了一下，看向华君真人，“还有我们东部神洲的玄龙宗，此宗与我们紫阳地界八大宗，乃是世仇。玄龙宗近年发展迅猛，宗门出现不少后起之秀，其中，我调查的结果，有一人是金木土三灵根根植九十九的符宗绝顶天才，只不过玄龙宗一直将此情报死死隐藏，即便玄龙宗内部知道此事的人亦不多。”


    华君真人吃了一惊。这倒是他不知道的情报。


    “金木土三灵根根植九十九！”华君真人冷吸了一口气，“此人一旦成长起来，一人便可以削平我剑门山。”


    两人对视一眼，面色都十分难看。


    华君真人坐正了起来。“你与白羽真人研习空间符箓整整三十年，至今难道一无所获？！”


    千年前为何符宗惨遭屠戮一空，只因符宗的空间符箓，是唯一可以对抗上天绞杀的利器。而千年前那位飞升修士，不过是上界手底的一枚棋子，此人以土灵根根植九十九的资质，掌握空间符箓后，便听从上界仙门号令，将符宗一门全大陆屠戮一空，最后推平当时鼎盛以及的飞仙宗，之后摆坛飞升，留下血流成河满目疮痍的一片修真界废土。


    如今修士们用一千年时间将这片废土重归修真鼎盛，可这大世之争，又要开始重启了。


    并且此次天选之子土灵根九十九的那位，竟然出现在世仇玄龙宗之中。


    天要亡我剑门山啊！华君真人叹息。


    “空间符比我想象的还要晦涩难懂。”司楼苦笑，“师尊与我一起探讨无数方案，仍然无法在一片符纸上构建一个玄秘空间。”


    说实话，华君真人觉得空间符也许千年前，就根本不存在。以他的修为和见识，完全无法想象，只靠一支符笔，一张符纸，数笔落下，能构建一个堪比剑门山整个宗门如此浩大空间的玄秘空间。


    这怎么听，都像是在做梦。


    “花云圣山那位，十年前口口声声研制出来的空间符箓，看起来倒像是那么回事。”华君真人说道。


    司楼却摇摇头。“那只是投机取巧之物，那种程度的东西，我也可以做到。那不是真的空间符，那条路完全就是错的。郝春近几年龟缩花云圣山再不出现在人前，应当也是发现错误，以免贻笑大方才躲起来。”


    郝春此人被白羽真人黜落以后，投奔花云圣山，后来以研制出空间符引起修仙界震动，这小子人前人后地埋汰白羽真人有眼无珠，实在是嚣张可恶至极。不过此人十分聪明，一旦发现自己的错误，就以闭关为名，再也没在修真界走动。


    要不然，司楼肯定会好好教一教此人做人的道理。


    “玄龙宗得到土灵根根植九十九资质的修士，一直引而不发，应当也是空间符箓未能成功操控的缘故。”


    司楼说的操控二字。


    华君真人听了，齿冷地点点头。上界仙门那群不要脸的混账，为了遏制下界飞升，开小灶这种事，肯定干得出来。


    “符箓一道本来就极为复杂，没点灵慧之人，即便资质逆天，想要学会无异于痴人说梦。”司楼说完，就微微一笑，“而且，一般土灵根根植超八十的修士，从古至今，数得着的这几人，历史上对其的记载，都是略愚钝来形容。更不用说根植九十九……那该是如何驽钝之人，偏偏此人还要学会最复杂难学的符箓一道。或许，上界为难我们下界，也并非没有任何限制。”


    此话华君真人深有体会，两人相视一笑，然后神态略微放松了起来。


    “如此，我们或许还有二十年时间做准备。”华君真人说完此语，就神情一变，揶揄起司楼来。“紫青这里，你一定要责罚她，半点情面都不讲？”


    司楼面色淡淡，应了一个嗯字。他看向华君真人的眼神，十分坚定。


    华君真人盯了他两眼，就是一笑。“你这护短的性子，还是没改。行吧，”他面色一淡，“紫青最近几年的确闹得不像话，那就罚她前去清静山抄写十年宗门老祖语录了吧，希望她经此一事，能有所长进。”


    这个责罚，在司楼接受范围内。


    去清静山抄写老祖语录，名为抄写，看起来清闲，实际上却是宗门最可怕的惩戒。只因清静山被抽取灵力，设置如同三千小世界的凡尘俗世，修士一旦进入其中，便找寻不到半点灵力进行修炼。这也就罢了，还得日日跪在老祖石像面前抄录老祖语录，这也是不小的折磨。


    “至于俞姹，琴酒真人眼底容不下沙子的人，一定会给俞姹一个深刻的教训。”


    华君真人此语，司楼也是信的。


    琴酒真人最出名的一句话，最见不得女人犯贱！


    俞姹偷偷尾随拍摄司楼在先，又将拍摄玉镜交给紫青，把紫青当枪使。这种种行为，无疑已严重犯了琴酒真人的逆鳞。


    司楼这边刚从玄真堂出来，玲珑宗那边便来向掌门回报，俞姹触怒真人，被罚去火凤阁跳舞十年。


    火凤阁内设三级炼火，即便金丹修为的修士身入其中，稍有不慎便会被烧伤。更不用说，俞姹还得在炼火之上起舞，这就是玲珑宗最严重的惩罚。


    琴酒真人看来的确怒了。


    紫青这边，就等在玄真观外，得到自己就被送去清静山抄老祖语录，她顿时吓得面无人色。


    然后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力气，挣脱了惩戒堂弟子的押送，疯了一般冲到出门的司楼的跟前。


    “司楼，你怎么可以对我这么狠，我那么喜欢你，你竟然这么对我，王八蛋，我恨你！”


    白太和：“紫青！”他语气很重的警告。


    但是龙紫青可能是疯了，或者说往日里司楼那温文尔雅的形象，让她觉得再骄纵一点也没关系。


    她非但没听白太和的警告，居然凑司楼跟前更近，咬牙切齿的骂，“你简直是个畜生！”


    “紫青……”白太和扶额。


    他眼看着司楼掏出帕子擦掉脸上因为紫青激动而喷溅的少许口水，然后一巴掌。


    啪地一声。


    龙紫青的脸被打歪到了一边，她摸着脸颊，不可置信地回头看向司楼。


    “你、你！”你了两声，她面色发白，不敢吱声了。


    眼前这个皮肤冷白，眼神冰冷，浑身气势如剑的司楼，让她回想起来了三十年前，还在冷剑山的少主司楼。


    那是一头彻头彻尾的孤狼，阴险、狠毒，冷漠无情，无论谁也引不起他片刻怜惜。


    此时此刻的司楼便是如此。


    他打完了人，还用手帕擦了擦手，仿佛刚刚打了什么脏东西似的。


    然后看都不再看一眼龙紫青，御风扬长而去。


    司楼的人走了很久，在场之人，才稍微动了一动。包括惩戒堂执事弟子，都差点以为刚刚是幻觉。


    此人还是那个温文尔雅，对谁都细雨温柔的司楼仙师吗？


    龙紫青被押送去清静山的路上，她甚至连仇恨的眼神也不敢冒起来。她恨司楼吗？她恨毒了他。但是，她却不敢恨。因为若是被司楼察觉到她的恨意，司楼一定会杀了她，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