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他们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
文艺汇演彩排时间临近, 九班所有人都在积极配合，只可惜大家在这一块确实不咋的，别说徐诗了, 就是梦璃这个局外人，都看得头疼, 她突然就有些理解徐诗的担忧了。
目前看来, 九班的节目可能除了徐诗的舞蹈还有点儿机会，其他的都会被淘汰。
不过梦璃也只是一笑而过，看看就得了, 没打算参与。
直到——
又是一个周五的自习课，顾子宇讲题讲到一半，突然问：“会什么乐器吗？”
梦璃愣了一下，抬起头：“啊？”
顾子宇道：“钢琴？小提琴？大提琴？电子琴？”
梦璃茫然：“问这个干嘛？”
顾子宇认真道：“想跟你一起合奏。”
末了, 顾子宇又补充一句：“在舞台上。”
梦璃瞬间明白过来, 似笑非笑：“怎么？英雄救美来了？”
“不是。”顾子宇摇头，“只是单纯的想跟你一起演出, 舞台上的灯光只照在你我身上，在那个时刻，世间就只会有你和我。”
“？”梦璃像看傻子一样看顾子宇, “你被什么附体了吗？”
顾子宇红着耳根道：“书上这么说的。”
“什么书？”梦璃摊手, “给我看看。”
顾子宇：“在家。”
梦璃“啧”着将手收回，没将这段插曲当回事, 她撑着脑袋淡然道：“题还讲不讲？”
顾子宇固执道：“你还没说你会什么。”
梦璃：“一个都不会。”
顾子宇抿着唇。
梦璃一脸莫名：“怎么了这是？这么想演出吗？那我替你去问问班里都有谁会这些，让他们陪你去, 成不？”
顾子宇抬眸看着梦璃：“我只想跟你去。”
顾子宇的身上呈现着一种特别纯洁的气质，微红着眼这么看过来，梦璃觉得自己完全招架不住, 只想没有原则的答应了，好在开口之前，她拉回了理智：“那不然我现在去学？”
许是看梦璃真的不会，顾子宇低下头，沉默片刻，就在梦璃想着“要不答应了算了”的时候，他恢复如常：“继续讲题吧。”
正常到好似刚刚的一幕都是幻觉。
放学后，梦璃拒绝所有邀约，直奔回家，进到了隔壁。
这套房经过特殊改造，一共有四间房，一间乐器室，一间射击室，一间体能训练室，一间卧室。
乐器室里常规的一些乐器基本都有，梦璃走向钢琴，掀开遮尘布，打开琴盖，手在琴键上划了一下。
梦璃还记得最初学的时候，她问：“师父，我为什么要学这些？”
师父只是拍拍小梦璃的头，反问：“想不想拥有绝对的自我选择权？”
小梦璃重重点头：“想。”
师父道：“那就让自己变得优秀，你可以对外表现得愚笨，但内里一定要是丰富的，只有自己变得足够强大，才会在最大程度上拥有自由。”
梦璃一直以来最渴望的就是自由，她想也没想就点头：“师父，我学，您让我学什么我都学。”
师父意味不明地说了一句：“以后，你会感谢如今努力的自己。”
梦璃坐到下，脑子里涌出一段旋律，随手弹了弹。
钢琴，梦璃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碰了，刚弹手指有些生疏，她忘我的复健，等到练到自己满意时，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时钟，已经是十二点。
没吃晚饭，肚子饿得慌，起身回到旁边，梦璃拿起手机点了个外卖，才点进微信。
【小天使：抱歉，今天有些失控】
【小天使：睡了吗？】
【小天使：不理我了吗？】
【小天使：姐姐，我真的错了】
【小天使：跪地认错.jpg】
梦璃仔细回忆了一翻今天，不解呢喃：“那也能叫失控吗？”
在自己看来，那就是在撒娇。
梦璃感慨：“现在的小少爷，对自我情绪稳定的要求都这么高吗？”
梦璃回了一句：【刚刚有事，没看手机。】
【小天使：我以为你生我气了】
【梦璃：还不睡？】
【小天使：睡不着。】
【梦璃：……】
【梦璃：睡觉去！】
【小天使：好。】
【小天使：晚安】
梦璃打下“晚安”两个字，心间一动，感觉有些莫名，似乎是太黏糊了，于是删除，直接退出来。
一整个周末，梦璃饿了就点外卖，困了就睡了，其他时间全都给了琴房，直到练到自己满意，才走了出去。
星期天下午，梦璃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套了个羽绒服，拿起手机和钥匙就出了门。
小区外有一家环境清幽的咖啡馆，梦璃不爱喝咖啡，每次去都会点一份果汁和一份小吃，这次也不例外。
梦璃随便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看着外面三三两两的行人经过。
一对夫妻带着一个小孩，小孩突然不走了，躺在地上耍赖皮，这时小孩的爸爸也紧跟着躺下，小孩的妈妈离开，小孩的哭声止住，发了会儿呆，慢腾腾爬起来，去拉同样躺在地上的爸爸，爸爸将他往肩头一扛，快步离去。
生活中很平常的一幕，却也很温馨。
梦璃勾起唇角，眼底划过一丝艳羡。
这样的童年，其实自己也曾拥有过，只是……被离开的妈妈一起带走了。
这个时间咖啡馆的客人不多，梦璃点的东西很快就送了过来，她喝着果汁，吃着小吃，始终望着外面。
天色渐渐暗下，丝丝白色飘絮蓦地从天而降。
下雪了。
今年的初雪，似乎来得有些晚。
桌上安静了一下午的手机发出轻震，梦璃拿起。
【小天使：图片】
【小天使：梦璃，下雪了。】
照片拍摄的应该是顾子宇家里的庭院，配上飘飞的白色雪花，很好看。
梦璃勾起唇角，也拍了一张，发过去。
【小天使：你没在家？】
【梦璃：嗯。】
【小天使：跟朋友在外面玩吗？】
【梦璃：不是】
【小天使：听说夜里会下大雪，早点儿回家】
梦璃盯着聊天，很日常，却已经忘记有多久没有人这样跟她说过了。
顿了好几秒，梦璃才回了一个字：【好】
梦璃抬头看着外面，安静坐了一会儿，起身离开。
店员忽然叫住梦璃，她回过头。
店员递给梦璃一把伞，微笑道：“我看你常来，应该是住在这附近吧？这会儿雪比较大，这伞你拿着，下次过来的时候带过来就好了。”
咖啡馆的店员是一名年轻的女生，长得很可爱，笑起来脸上有两个小酒窝，眼睛里都是善意。
梦璃接过伞，道了一声“谢谢”。
店员笑道：“不客气。”
梦璃撑开伞，迈步进了雪中。
四周寂静，这条路上只有梦璃一个人。
寒风呼啸着直往脖子里灌，梦璃紧了紧羽绒服，加快了步伐。
第二天雪停了，梦璃上学时顺道将伞还了回去。
到了学校，到处都能听到有人讨论这场初雪。
梦璃没有参与，安安静静坐在角落里。
“他们说对初雪许愿很灵，昨天有许愿吗？”顾子宇的声音倏忽传来，梦璃看向他，好笑道：“这都是哄骗小孩子的东西，你也会信？”
顾子宇道：“我信。”
梦璃挑眉，笑问：“那你许愿了？”
顾子宇：“嗯。”
梦璃手撑着桌面，歪着脑袋看顾子宇：“许了什么？”
顾子宇道：“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呵……”梦璃没打算追问，淡淡道，“行吧。”
顾子宇看了梦璃好一会儿，又问：“真的没有许愿吗？”
梦璃不懂顾子宇一个男生执着这个干什么，靠近了一点儿，一本正经，苦口婆心道：“顾子宇，姐姐今天就好好教教你，这个城市虽然不是每年都会下雪，但也不是十几年才下一次，可能顶多也就是两三年，或者三四年的样子，你说要每次都那么多人去许愿，都会实现的话，那老天不得忙死，你说对不对？你成绩好，应该能清楚下雪的原理，怎么还跟他们一起闹呢，我们要相信自然科学，而不是虚无缥缈的玄学，懂不懂？”
顾子宇道：“可是我觉得，我的愿望应该会实现。”
顾子宇微微笑着，眼里盛着星光，熠熠生辉，梦璃有一瞬间的晃神，她别过眼，挥了挥手：“那就到时候看吧。”
顾子宇：“那打个赌？”
“？”梦璃若有所思，“我怎么感觉你在给我挖坑呢？不赌。”
顾子宇：“……”
梦璃：“对了，你钢琴几级啊？都会些什么曲子？”
顾子宇眸光闪烁：“没多少，就自己练着玩的，没去考过，会的曲子……比较杂，你喜欢什么？我看看会不会，会的话有机会弹给你听。”
梦璃学这些不是为了兴趣，自然也就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没有。”
梦璃下意识回答完，顿了一下：“不是我在问你吗？怎么变成你问我了？”
顾子宇看向梦璃的眼里始终有着淡淡的笑：“我喜欢……婚礼进行曲。”
“？”梦璃愣了愣，“这喜欢可真够独特的。”
顾子宇笑了下。
梦璃反应过来，眯起眼看着顾子宇：“逗我玩？”
“没。”顾子宇敛下笑意，“很小的时候真的喜欢过。”
“为什么？”梦璃好奇。
顾子宇道：“姐姐结婚的时候用了这首曲子，那一刻的她很幸福。”
梦璃不是第一次听到顾子宇提起姐姐，顿时对这位素未谋面的女孩生了好奇之心：“那一定是个很好的女孩子。”
“嗯。”顾子宇道，“她是很好。”
梦璃又问：“那你现在喜欢什么？”
“现在……”顾子宇深深看着梦璃。
梦璃眨了眨眼睛：“看着我做什么？”
顾子宇敛下眸光。
数学老师走进教室，吵闹终止。
梦璃拿出数学书，身子偏向顾子宇那边：“问你的话还没回答。”
顾子宇：“为什么想知道？”
梦璃被顾子宇问得心神一紧，虚张声势道：“就随口一问，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在不确定的事情面前，梦璃不想暴露自己的底牌，万一顾子宇说出来的自己不会，也不能在短时间内学会，岂不是会叫人空欢喜一场？
“我喜欢……”顾子宇说了三个字突然顿住，低头在草稿本上写了字，撕下那页，给到旁边。
冬日里天色黑得早，梦璃吃过晚饭，走进琴房的时候，窗外已是墨黑一片。
梦璃在书架上找到琴谱，坐下来，尝试弹了两个音。
生涩得刺耳。
沉寂半晌，梦璃依然照着谱子弹了下去，到结尾时已经差不多有点儿味道了。
第二遍的时候顺了不少。
一直到弹了十遍，梦璃才感觉能听了。
后面的练习也就都成了享受。
练到十一点，梦璃停了手，她回到自己的卧室，从书包里找出那张写着《梁祝》两个字的草稿纸。
梦璃盯着草稿纸在房间里转了一圈，躺进柔软的床上。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首曲子应该是讲述爱情的。
“爱情……”梦璃琢磨了两秒，得出结论，“顾子宇想谈恋爱了？”
他想跟谁谈？
“总不能是我吧？”梦璃笑了笑，“虽然我长得不给他拖后腿，又独立自强，还有着一身本领，确实会是一个不算差的对象，但是这样会不会太明显了？到时候指不定这节目就被那些老古板给毙掉了，这样的话，还不如不参加，省的折腾。”
梦璃翻了个身，拿过手机，找出顾子宇，在聊天框里输入：【你打算去文艺汇演上演奏这首曲子？】
是不是太明显了？
删掉后，梦璃想了想：【你为什么会喜欢这首曲子？】
也觉得不太对，梦璃纠结了一下，又给删了，抿着唇，沉思。
【小天使：？】
【小天使：想说什么？】
淦！
顾子宇没睡，还发现自己在输入。
这是什么社死瞬间！
梦璃将手机一扔，脸埋进被子里，带着被子滚了两圈，将自己裹成一只蚕宝宝。
此刻梦璃突然意识到，自从认识顾子宇后，她做的不少事都不像她了。
手机震动声传来，梦璃又捡了回来。
【小天使：要睡了吗？】
梦璃突然灵光一闪：【你为什么要跟我一起去演出？】
【小天使：就是想跟你，没有理由。】
【梦璃：是因为在学校只跟我熟？】
【小天使：那我可以不去。】
【梦璃：？】
【小天使：没事。】
【小天使：睡吧。】
梦璃脑子一抽，打下一串：【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
等她回过神时，心一慌，删掉了，发了一句：【睡了！】
节目预选这天，梦璃被周心瑶拉着去现场助威。
因为只是预选，场地没有特殊布置，不过该有的设备还是都有，看得出学生会和文艺部很用心在筹备。
梦璃看了一圈，发现都是高二年级的人，随口问了一句：“这个预选还分年级的？”
周心瑶一副我就知道的神情，解释道：“昨天是高一年级，今天是我们，明后天就是初一初二，初三和高三都要备考，不参与这些。”
梦璃点点头：“这样……”
周心瑶笑：“不然你以为为什么要提前这么多天预选？”
梦璃：“也是。”
“诗诗在那儿。”周心瑶忽然大喊，抬手指着一个地方。
梦璃挑眉：“能过去？”
周心瑶点头。
三人走向徐诗。
徐诗戴着耳机，手上小幅度做着动作，时不时地拍拍胸脯，看上去很紧张。
“诗诗。”周心瑶蓦地叫了一声。
徐诗看过去，眼睛亮了一下，小步上前：“你们怎么来了？”
“来给你加油。”周心瑶做着鼓舞的动作，很有力量。
程箐箐：“诗诗加油。”
梦璃：“加油。”
徐诗郑重点头：“我会的。”
周心瑶拍拍徐诗的肩：“别紧张，平常心，发挥出你的水平，一定没问题的。”
徐诗长舒一口气：“好。”
舞台上音乐响，已经有人在上面做了准备，是一班男生跳的现代舞。
“我们是第几个？”梦璃问。
徐诗道：“按照班级顺序来的。”
感觉到抓住自己的手在用力，梦璃转头看去，见周心瑶眼睛发光地盯着舞台，嘴角的笑有几分……难以言喻。
梦璃道：“口水流下来了。”
“啊？”周心瑶抬手摸了摸嘴角，回答，“没有啊。”
徐诗噗嗤一笑。
听到动静，周心瑶转头。
梦璃和程箐箐笑得不明显，但确实在笑，徐诗倒是开怀得很。
周心瑶这才意识到自己被耍了，她跺了跺脚：“璃姐，你这有点儿过分了啊。”
徐诗微微笑着道：“谢谢心瑶，我没那么紧张了。”
“行吧。”周心瑶挥挥手，十分大度道，“姐姐这是为了你们牺牲自己，选上了可不要忘记姐姐的好。”
一个一个节目过去，有舞蹈，有唱歌，有小品，有话剧，有乐器演奏，种类可谓是非常的丰富。
到七班的时候，徐诗就带着有节目的同学去候场那边准备了。
周心瑶感慨：“难怪诗诗那么紧张，好像各班的节目都不差也，要从这些里面挑选，确实需要绝对的实力以及对各位评委的胃口。”
梦璃对这些不太在意，也没想欣赏的心思，打算等着九班的演完就撤了。
徐诗是九班第一个上场的，她表演的是古风独舞，对基本功的要求很高，她站在舞台中央，做好准备动作。
“诗诗看上去还是很紧张。”周心瑶担忧。
梦璃看着舞台，没有说话，莫名的，她自己好像有些紧张。
见鬼了。
徐诗随着音乐而动，舞姿飘逸，柔美与力道完美结合，面部表情也控制得很好。
在班里，徐诗性子温柔娴静，虽长得漂亮，但存在感不是特别高，此刻的她，在彻底释放自我的灵魂，进入到忘我境界。
音乐进度三分之二的时候，周心瑶紧张的心松下来，笑着道：“应该是稳了。”
周心瑶话音刚落下，意外在这时候来临。
徐诗脚底一个打滑，众目睽睽之下侧摔过去。
“诗诗！”周心瑶大喊一声，狂奔过去。
九班众人都围了过去。
周心瑶扶起徐诗，紧张问：“怎么样？有伤到吗？”
梦璃站到徐诗摔倒的地方，锐利的目光扫过那一片地毯，发现一颗与地毯颜色相近的小珠子，弯腰捡起，捏在手里，视线扫过人群，在每一张脸上都停留了一秒，发现有一人目光闪躲，脚往后小碎步退，心中了然。
八班，还真是一群打不死的小强，隔三差五出来恶心人。
梦璃握紧手中的小珠子，走向徐诗那边，看见她手上的擦伤，皱起眉：“伤到哪里了？”
徐诗摇头：“没有。”
学生会的一女生说道：“最好还是去医务室看一下，有问题就去医院。”
徐诗摇头：“不用了，谢谢，你们继续吧。”
“诗诗，我们先去看一下好不好？”周心瑶担忧道。
梦璃：“能走吗？”
徐诗点头：“可以的。”
梦璃：“那就看完再去。”
徐诗眼里积蓄着泪花，浅浅“嗯”了一声，低下头的时候，一滴泪滑落。
梦璃沉默看着徐诗，片刻后，叮嘱了周心瑶一声“照顾好”，她转身出去，拿出手机，拨打了顾子宇的电话，等到对方接通，直接开口道：“宴会厅，过来！”
语气是不容置喙的，也没等对方的反应，回到厅里，走向学生会负责人那边，看了眼九班正在台上唱歌的男生，道：“我记得在初选结束之前，都还可以报名的，是吧？”
学生会的人道：“是，请问要报什么节目呢？”
梦璃：“梁祝，双人钢琴演奏。”
“好，就安排在你们班的最后一个可以吗？”那人犹豫了两秒，又道，“也可以在所有节目的最后一个。”
梦璃：“就我们班最后一个就行。”
九班一共报了四个节目，一个舞蹈，两首歌，一个小品。
顾子宇到时，最后一首歌的两名女生刚站到台上。
梦璃见顾子宇微喘着气，微皱了下眉：“跑来的？”
“嗯。”顾子宇看着梦璃笑，“我赶上了吗？”
梦璃让程箐箐丢了一瓶常温的水过来，揭开瓶盖，递过去：“缓缓。”
顾子宇接过，喝了小口。
梦璃深深看着顾子宇：“你知道我叫你来做什么？”
“不知道。”顾子宇抹去唇角的水渍，“但你的语气很急，我想应该是有什么事。”
因为刚跑过，顾子宇看上去面颊红润，唇红齿白，血气很充足的样子，比起他平时的淡淡的模样，多了两分人气。
梦璃道：“梁祝，会弹吧？”
顾子宇愣了一下，点头：“会，但我——”
梦璃：“我们一起。”
顾子宇眼睛瞬间变得布灵布灵的，不敢相信问：“真的吗？”
梦璃挑眉：“我很喜欢骗人？”
顾子宇沉默。
梦璃被顾子宇这反应气笑了。
顾子宇神色复杂，控诉道：“你之前还说不会。”
梦璃：“……”
音乐声停止，梦璃直接拉着顾子宇走向台上的钢琴。
以前都是拉手腕的，这次一急，拉到了手，鬼使神差的，两人都没在第一时间松开。
手掌的温度在触碰到的瞬间飙升，梦璃感觉自己的心跳在吵闹声中加快了速度，她余光去看顾子宇，见顾子宇也不像看上去那么淡定，耳朵红红的，梦璃顿时觉得心理平衡了，手心也不那么烫了，甚至起了捉弄他的心思，手指在他掌心挠了挠。
顾子宇握住梦璃使坏的小动作，目光明目张胆落在她狡黠的脸上。
他们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手牵手走向钢琴，坐下。
整个宴会厅安静到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大家愣愣看着那对璧人，忘记了反应。
直到琴音响起，才勾回了心神。
九班的同学很有默契地同时喊出：“璃姐、顾神！”
梦璃回头看了一眼，对着八班的位置，勾了勾唇角，眼神带着两分挑衅，似觉得这样还不够，嘴唇微动，轻声说了句：“傻逼。”
梦璃是对女生相对友好，可有些人的恶不是用性别来区分的，她更厌恶女生害女生。
梦璃对曲子的熟悉以及高超的水平令顾子宇微有些意外，他的余光一直在梦璃身上，自然没错过她看向的地方以及那句骂人的话。
顾子宇底划过一抹异光——
作者有话说：谢谢支持
第47章 顾子宇：姐姐的魅力还真……
文艺汇演各年级预选结束后, 很快各班就收到了入选名单，九班的舞蹈和双人钢琴都被选上了。
听着大家的恭贺，梦璃没有多大的开心, 她冲着叶浩的位置喊了一声：“猴子。”
见叶浩看过来，梦璃勾了勾手指：“来！”
“得嘞。”叶浩快速冲到梦璃面前, 一脸兴奋地问, “璃姐，什么事呀？”
梦璃低声道：“去打听一下，八班有没有节目入选。”
叶浩不明所以, 但叶浩去了。
这种事，随随便便拉个人就能问，不到五分钟，叶浩就回来了：“八班选上了一首歌, 男女对唱的那种。”
这是梦璃第一次他自己做事, 叶浩的积极性极高：“璃姐，还有什么是我能做的？”
“没了。”梦璃道, “回去吧。”
叶浩有些失望地“哦”了一声，三步一回头走到自己的位置上，随即就开始打探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他不知道。
预选那天的事情没有传开, 顾子宇有几分了解, 但不多，他依稀记得, 那天梦璃看向八班的神情有些不对，后来没见梦璃说什么, 他也因为两人一起合奏的事情短暂的忘记了这件事。
“那天，是八班有人做了什么？”顾子宇问。
梦璃转动手里的笔，浅浅“嗯”了一声。
顾子宇：“想怎么做？”
梦璃勾唇, 语气里带着一丝冷意：“他们想要什么，自然让他们自己去尝尝恶果。”
顾子宇跟着勾起唇角，眼里尽是欣赏：“需要我帮忙吗？”
梦璃：“不用。”
顾子宇：“有需要就说。”
梦璃看向顾子宇：“放心，不会跟你客气的。”
顾子宇笑了，愉悦道：“好。”
彩排的前一天，放学后，学生会组织开会，梦璃在这时候闯进会议室，慵懒靠着门框，淡漠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在看到周心瑶时，勾唇笑了下，对上那天可能使坏的八班那人，眯起眼睛。
难怪能做这样的事，原来是内部人。
梦璃冷冷笑了下，不带情绪的声音响彻会议室：“谁是会长？”
坐在最上端的男生站起身，对上梦璃的视线：“我是。”
梦璃淡漠道：“出来！”
留下两个字，她转身离开。
学生会现任会长是高三二班的学习委员，叫路宇恒，他不止成绩好，外形条件优越，也极具责任感，任学生会会长以来，备受全校师生夸赞。
梦璃走到走廊的尽头，停下脚，感觉到身后有人靠近，缓缓转身，她打量了路宇恒两眼，收回视线，淡淡道：“高二年级预选那天，你没在？”
路宇恒对上梦璃的目光，不卑不亢道：“那天我有事，让文艺部的部长看着，请问是有什么问题吗？”
梦璃挑眉：“所以那天发生的事情，你不知道？”
路宇恒沉默。
梦璃笑了：“看来你这个会长的威信也不咋的嘛。”
路宇恒看着梦璃：“梦璃，有什么事可以直接说，拐弯抹角的嘲讽人，并不能解决问题，你说呢？”
梦璃微有惊讶：“认识我？”
路宇恒笑了，无奈道：“我想整个晨阳，没几个人不认识你吧？”
梦璃跟路宇恒对视两秒，眯起眼睛道：“那天我们班的同学在表演节目的时候，踩到东西摔倒了，导致节目没演完，节目是小事，可这事却可能会直接毁了一名舞者，学生会是不是应该给我们班一个说法？”
路宇恒：“人为？”
梦璃：“聪明。”
“如果是意外，你不会找到这里。”路宇恒道，“而且，我猜测，你应该已经有了确切的证据。”
梦璃就喜欢跟聪明人说话，她笑了笑：“那请问路会长，能公平公正吗？”
路宇恒道：“当然，这件事你找到我，如果没有得到你认为的公平，以你的性格，应该不会就此罢手，我没有必要在自己在任的最后期间，给自己留下这么大一个污点。”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梦璃将小珠子和一个u盘给了过去。
看到u盘，路宇恒没有接：“稍等，我去拿一下电脑，马上回来。”
梦璃意外路宇恒的反应：“没问题。”
梦璃看着路宇恒回到会议室，又在一分钟后抱着电脑出来，递给梦璃。
梦璃挑眉，没接。
路宇恒道：“证据在你手上是好的，万一到我手上坏了，那我可就说不清了。”
“啧……”梦璃觉得这人性子过于谨慎了些，接过电脑的同时，说了一句，“我拿来的这只不过备份而已，当然不可能会是原版。”
梦璃将u盘插进电脑，点开仅有的一段视频，视频是用手机随手拍的，已经画出了里面的嫌疑人，和嫌疑物品，然后就跳转为一段监控，经过慢放，能够很清晰的看出这人在对方跳舞的时候，摘下自己衣服上的小珠子扔向了舞台，监控速度回到正常，约莫过了三十秒，舞者滑倒。
看完后，梦璃偏头看向路宇恒：“够清晰吗？”
路宇恒皱着眉，沉声道：“嗯。”
顿了两秒，路宇恒又道：“这件事，我会给大家一个交代的。”
梦璃弯唇：“静候。”
得了准话，梦璃也就离开了，而路宇恒说的交代，速度也很快，就在第二天上午的课间时间，因为下了雨，大多数的同学都在教室。
八班那名女生被学生会开除，且作为不正当竞争的惩罚，八班的节目被取消，由高一年级没选上的两个女生的一首歌顶上。
消息是通过学校广播站发布的，也就是说，这是经过校领导同意的处罚结果。
九班教室里，当即响起一阵欢呼。
当天在现场的同学，纷纷觉得出了一口恶气。
周心瑶跑到徐诗的跟前，后怕地道：“还好你没事，居然有人这么恶毒用这样的法子害人，要是你当时反应慢点儿，可就不会是现在这样的结果了，毁人前程嘛这不是。”
徐诗看向梦璃，眼里流露的感激不言而喻。
周心瑶也回味过来：“你说这么多天都过去了，怎么突然就爆出来了？”
“那当然是我们璃姐的功劳啦。”叶浩的声音从两人身后飘出，他一脸的骄傲，“当初节目单一出来，璃姐就让我去打探八班的节目了，听到有被选上的当然不爽了，之后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怎么做到的？”周心瑶好奇又激动。
叶浩耸了耸肩：“不知道。”
周心瑶翻白眼：“那你在得意什么？”
叶浩嗤笑了一声，高深莫测来了一句：“你们不懂。”
周心瑶：“有病。”
梦璃对造成的轰动毫不关心，昨晚刷了几套题，睡得晚，现在她是要认真学习，努力上进的学生，不能再上课睡觉，趁着这个时间，她只想好好补眠。
上课铃响，梦璃闭着眼睛直起身，拿出对应的书和资料，老师喊上课，站起来再坐下，她依然是昏昏欲睡。
梦璃手动分开快要粘在一起的上下眼皮，嘴里念叨：“现在不是你们难分难舍的时候，都识趣一点儿，听到没有。”
顾子宇：“噗……”
耳边倏忽响起一声轻笑，声音还过分的好听，梦璃保持着姿势，转动半个身子，对上顾子宇含笑的眼睛。
顾子宇道：“困得厉害就睡会儿，课下我给你讲今天的内容。”
“不行。”梦璃脱口而出，“我不能什么都依赖你，要是有一天你没在了，我怎么办？那我岂不是活不了了？”
顾子宇怔了下，脸上的笑容僵住：“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这想法不是挺正常的么？”梦璃狐疑看着顾子宇，她回味了一遍，没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问题。
顾子宇小声提醒：“老师过来了。”
“哦。”梦璃一转头，对上老师的脸。
这节课是物理，梦璃心想：“糟了，估计又得站一节课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严肃古板的谷俊辉沉声道：“梦璃，站着上课。”
她就知道！
梦璃慢吞吞站起身，靠着墙，懒洋洋的模样又叫谷俊辉碍眼了，他道：“梦璃，你没长骨头吗？不准靠墙，站直！”
梦璃：“……”
下午彩排，有节目的班级都是自习课，没节目的照常上课。
彩排的整个环节都由路宇恒把控，梦璃看到他忙碌的身影，拐了一下身旁的顾子宇：“听说这学期结束，学生会就会换届选举，高三的学生会全部抽离，你有没有想法？”
顾子宇问：“你希望我去？”
梦璃看了顾子宇两秒：“我问你呢，你问我干嘛？”
顾子宇道：“你想我去，我就去；你不想我去，我就不去。”
闻言，梦璃淡淡一笑：“这么听话？”
顾子宇目光紧随着梦璃，脸上挂着浅淡笑容，没做应答。
“其实，我觉得，当这玩意挺辛苦的。”梦璃道，“虽然是有高考加分的加成，但觉得，你应该不需要。”
顾子宇乖乖点头：“好，那我不去。”
梦璃话锋又一转：“不过在学校，学生会的名头还是挺响的，也有那么些权力——”
顾子宇笑了下：“不过就是替老师打工的而已。”
梦璃一怔，想了想，觉得也是：“你是对的。”
彩排的节目顺序不是按照班级来的，而是学生会对各年级的节目整合之后所排的顺序，九班的两个节目，徐诗的舞蹈在第八个，而梦璃他们的钢琴曲在最后一个。
等待间，无聊得很。
梦璃带着顾子宇坐到宴会厅的最后去，她嘴里叼着一颗棒棒糖，脚翘着，一手随意搭着一手搭上身后的椅背，神情姿态都拽得不行，频频引人侧目。
路宇恒闲暇之余，来到后排，自来熟地坐到梦璃边上，他一开口就是：“对于处理结果，还满意吗？”
梦璃掀了掀眼皮：“不满意的话，我现在应该不是在这里，而你的彩排应该也不会这么顺利。”
路宇恒笑了笑：“你跟大家传的有些不太一样。”
梦璃掀起眼皮看过去：“哪儿不一样？”
路宇恒没直接回答，而是自顾自地说起：“我下来打听过那天的情况，你原本一开始是没有打算参加这次汇演的，是你们班的徐诗出了事情，你临时起意报了名。”
梦璃皱了一下眉：“那能说明什么？”
“能说明，其实你骨子里是一个善良、有原则的人，至于那些乖张的行事，可能是因为某种原因，也可能只是出于对自我的保护。”路宇恒安静看着梦璃片刻，“我很欣赏你这样的人。”
末了，路宇恒又道：“方便留个联系方式吗？就当交个朋友。”
梦璃看了看路宇恒，淡淡一笑：“不方便。”
随着这句话，顾子宇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
路宇恒并没有被拒绝的羞愧，依然好脾气道：“那还真是可惜。”
路宇恒转而看向一直没有说话的顾子宇：“顾子宇，我也听说过你。”
这下梦璃来了兴致：“听说他什么？”
梦璃还没能从路宇恒口中听到什么，他就被学生会的人叫走了，她正琢磨着不然找个时间好好问问，便听到顾子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朋友？”
声音听上去跟平时没什么差别，不过，莫名的，梦璃觉得里面微带着一分内敛的酸意。
梦璃注视着顾子宇的眼眸，能从他的瞳孔中找到自己的脸，安静少顷，微微一笑：“不是。”
顿了下，梦璃多了一句解释：“昨天刚认识的。”
顾子宇抿了抿唇：“刚认识就这么熟了。”
梦璃道：“不熟。”
顾子宇盯着梦璃：“以后呢？”
“以后？”梦璃愣了下，“以后再说吧。”
顾子宇垂下眼睫没再说话。
徐诗的表演开始了，梦璃没注意到顾子宇那细微的变化，待徐诗一舞结束后，她还在感慨：“完成得很漂亮，她要是考舞蹈学院应该没什么问题。”
好一会没听到回应，梦璃转头看去。
顾子宇低着头，看不见表情。
梦璃俯身，歪着脑袋，朝顾子宇看去：“干嘛呢？睡着了？”
顾子宇抬头，与梦璃的视线相交，抿了抿唇：“我在想，姐姐的魅力还真是大。”
梦璃直起身，懒懒靠着椅子，挑眉，勾唇：“羡慕啊？”
顾子宇就静静看着梦璃，没搭腔。
梦璃跟顾子宇对视少顷，忽地就笑了：“不是吧，来真的？顾子宇，你是不是对自己一无所知？”
顾子宇眨眨眼睛：“嗯？”
“只要你传出风声，你想找女朋友什么的，那你桌上的情书可能会来自于上到高三下到初中。”梦璃拍拍顾子宇的肩，“所以小伙子不要着急，喜欢你的人不会少，你的魅力虽然赶姐姐差那么一点儿，但也很好了。”
顾子宇：“……”
梦璃对自己用心的安慰很自信：“有没有好受一点儿？”
顾子宇意味不明看着梦璃，问了一句：“你呢？”
“我什么？”梦璃脱口而出，“我不需要安慰。”
说完意识到什么，梦璃怔了两秒，她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心微有些慌，眼睛看着前方却没能聚焦。
彩排很顺利，梦璃对安排的顺序也没什么意见。
结束后，梦璃拒绝了大家的聚会邀约，回到家里放了书包，见时间还早，去了一趟墓园。
梦璃什么都没做，也什么都没说，就盯着母亲的照片站了两小时，离开的时候，像做了某种决定，轻声呢喃：“妈妈，我不会走您的老路。”
在梦璃看来，母亲会落得如此境地，全都是因为她爱上了一个男人，从而失去了自我。
翌日，上午最后一节课下课铃声一响，教室里立马响起了欢呼声。
对于没有那么爱学习的班级大多数人来说，只要可以不上课，做什么都很有劲。
吃过午饭，一群要好的同学正组队在操场漫步。
路宇恒突然找了过来，且直奔向梦璃。
大家的视线都在两人之间来回，脸上明晃晃写着“八卦”两字。
路宇恒微喘着气，显然是跑着过来的，他盯着梦璃，正色道：“有事找你。”
梦璃神色淡淡“哦”了一声，看向身旁又把头低了下去的顾子宇，拽了他一把，对路宇恒道：“你找我们应该是节目的事情吧？走吧。”
梦璃这一开口，无论是不是公事，都变成了公事。
路宇恒点点头，带着两人到一旁，他开门见山道：“在检查设备的时候，有人发现钢琴坏了，学校临时要从别的学校借的话，怕是来不及，所以……”
梦璃说出路宇恒没说完的话：“节目取消了是吗？”
路宇恒无奈地点点头。
梦璃：“哦。”
梦璃并没有的多大的反应，当初参加只是看着徐诗都那样了还不忘坚持到结束，一时动了恻隐之心，再就是为了一口气。
八班那么做，不就是为了让九班没有节目被选上，她就非不如他们的愿。
现在徐诗进了，他们这个演不演对梦璃来说都不算什么事。
顾子宇皱着眉，严肃问：“钢琴为什么会突然坏掉？”
梦璃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路宇恒摇头：“可能是意外，也可能是人为，但现在没有时间去追究这个。”
顾子宇：“是学校说节目直接取消吗？”
“不是。”路宇恒如实道，“学校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弄来一架钢琴，你们没有表演工具，被迫取消。”
顾子宇：“如果能弄来琴，是不是就可以照常演出？”
路宇恒点头。
“知道了。”留下这一句话，顾子宇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走向一边。
梦璃听到顾子宇冲电话另一头人叫了一声“哥哥”，也就差不多猜到他打给了谁。
路宇恒微有些意外：“听说他当时是你叫来救场的，我以为这个演出对他来说不重要，看来……倒是我狭隘了。”
梦璃看了眼顾子宇，笑了下：“长个记性。”
路宇恒一怔，笑着摇头：“行。”
顾子宇接着电话，目光则一直在梦璃那边，看到两人相谈甚欢的模样，脸上的表情忍不住垮下来。
梦璃看明白什么，往旁边小小挪了一步。
顾子宇满意了，唇角扬起一抹淡淡笑意。
梦璃“啧”了声。
顾子宇打完电话，回到梦璃边上，对路宇恒道：“钢琴我会解决，还有问题吗？路学长。”
“那就有劳学弟了。”路宇恒看向梦璃，“我还有事，就先去忙了。”
梦璃颔首：“请便。”
路宇恒离开后，梦璃看向顾子宇，想了想，最终什么都没说。
罢了，想弹就弹吧，不是什么大事。
可当梦璃看到顾子宇弄来的钢琴和礼服的时候，觉得这事情可大了。
看着钢琴愣了半晌，梦璃僵硬地转头：“这……是不是太高调了，我们只是一个娱乐性质的演出，不是什么大型的严肃的演出，没有必要搬出这样的……设备吧？”
顾子宇瞟了眼，把锅甩到顾铉身上：“我就跟我哥说学校文艺演出需要一架钢琴和两三套礼服，这些都是他准备的。”
梦璃闭眼，扶额。
顾子宇道：“没关系的，要是有人问就说是借的，用完就还回去。”
梦璃睁开眼睛，无奈道：“你以为大家都傻的？这种品级的是你说借就能借的？”
顾子宇沉默几秒，小心问：“你不喜欢吗？那我让我哥换一下？”
顾子宇说着就摸出了手机，梦璃忙捂住他的屏幕，泄气道：“不用了。”
梦璃心道：“搞不好还会弄一个更豪华的来。”
“那……”顾子宇深深看着梦璃，“就这么用吗？”
梦璃收回手：“嗯。”
“好。”顾子宇唇角弯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文艺汇演已经开始，后台的人不多，看到钢琴和礼服的人都跟梦璃保证不会说出去，是以，当钢琴被几名身着黑色西装的男人抬上台时，会场发出一阵惊呼，而当梦璃和顾子宇并肩走上台，会场先是一片哗然，接着是此起彼伏的尖叫，迎来了本场汇演最热闹的一幕。
顾子宇给梦璃准备的礼服是两套，一套是优雅高贵的长裙，一套是女款燕尾服，主色系为黑色，配上她一头狼尾短发，马丁靴，气场十足。
顾子宇自己的则是一套白色燕尾服，他一身温润气质格外出挑，从一片暗黑的幕后走向光里，就像是暗夜中走出的白马王子。
两人落座。
两张绝世容颜往那儿一坐就是艺术，加之琴艺都达到专业水准，这是一场视觉和听觉交织的盛宴。
最后一个音节落下，现场鸦雀无声，沉寂了几秒，雷鸣般的掌声伴随着兴致高昂的欢呼，还有胆子大的叫着他们的名字。
回到后台，梦璃还能听到外面嘈杂的声音，她捂了捂耳朵，“嘶”了一声，不太理解地嘀咕了一句：“真能闹。”
而后，梦璃对顾子宇道：“我去把衣服换了。”
顾子宇拉住梦璃：“可以不用换。”
“送我？”梦璃挑眉，调侃，“这么大方？”
顾子宇点头：“嗯。”
顾子宇直白到让梦璃怔了两秒，失笑：“这可不便宜，我收不起这么贵重的礼物。”
“梦璃，我们这两套衣服……”顾子宇忽然顿了下，深吸气，鼓起勇气道，“是情侣装。”
“是吗？”梦璃笑道，“我就说看着还挺像。”
梦璃装出一副若无其事模样，实则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要蹦出嗓子眼了。
在这个寒冷的冬日，顾子宇的额上冒着细密汗珠，拽着梦璃的手温度烫得惊人，看得出他很紧张。
顾子宇：“……我喜——”
“梦璃？”一道男声乍然在这方小天地响起，打断了顾子宇。
进来的人是路宇恒，他看了看两人，狐疑问：“你们这是？”
梦璃想挣脱，奈何顾子宇这会儿劲大得很，她无奈放弃，看向路宇恒：“有事吗？”
路宇恒：“老师让我来问一下，那架钢琴什么时候搬走？”
梦璃蹙眉：“什么意思？”
路宇恒解释：“之前学校那架不是坏了嘛，你们的那架一看就很贵，校领导担心出了什么问题，所以觉得还是尽快弄走比较好。”
被突然打断说话，顾子宇难得露出了情绪，语气冷淡道：“坏了我自己负责，用不着你们担心。”
梦璃瞧着顾子宇，觉得他今天怪怪的。
哦，不对，是最近都怪怪的。
路宇恒微愣，微笑道：“那行，有你这句话，我也好回复老师们。”
离开之时，路宇恒看了眼两人握住的手。
梦璃拍拍顾子宇：“松手。”
顾子宇抿着唇瓣，放低声音，小心问：“可以不松吗？”
梦璃：“不可以。”
顾子宇登时露出了委屈的神情。
梦璃被顾子宇打败了，耐着性子，甚至是有些哄的意味：“我要换衣服，有什么事，我们换了衣服，换个地儿说，成不？”
顾子宇还是不太放心：“你确定不会偷跑吗？”
梦璃：“……”
不违心的说，梦璃确实有这个打算，今天顾子宇安排的这所有，都有两分那样的意味，她又不是傻，怎么可能完全看不出来，但她觉得，现在不太合适。
对上那双清澈、漂亮、固执又怀疑的眼睛，梦璃道：“我为什么要跑？”
顾子宇紧盯着梦璃好一会儿，松了手：“那你去，我等你。”
梦璃：“……”——
作者有话说：谢谢支持
第48章 顾子宇：梦璃，我喜欢你……
梦璃原本是有偷溜的打算, 可当从换衣间出来，看到守在门口的顾子宇，又看了眼他身上还没换下的衣服, 她什么心思都没了。
梦璃停留在原地片刻，走上前拍了拍顾子宇的肩。
看到梦璃, 顾子宇的脸瞬间被笑容填满。
梦璃道：“怎么没换衣服？”
顾子宇：“里面有暖气, 不冷。”
梦璃凝眉：“外面冷。”
顾子宇拿过一旁挂着的羽绒服，就那么从外面套上，抖了两下, 笑看着梦璃：“不冷了。”
“……”梦璃一顿，无奈道，“走吧。”
两人去交代了看守钢琴的保镖两句，并肩离开会场。
脸颊感觉到一丝冰凉的触感, 梦璃伸手, 小小的雪花落在她的手心，瞬间融化成水。
“又下雪了。”梦璃呢喃, “今年的雪好像有些多。”
但梦璃却觉得今年貌似比过去的每一年都要温暖。
“嗯。”顾子宇也学着梦璃的动作，缓缓问，“喜欢下雪吗？”
“还行。”梦璃道, “看着美, 但苦了环卫工人。”
顾子宇：“……”
梦璃转头去看顾子宇，笑了下：“看, 我就是这么一个无趣又扫兴的人，你曾经所认识的我, 不过只是冰山一角而已。”
顾子宇眸光闪了闪，蓦地一把抓住梦璃。
梦璃被这动作弄得一怔，疑惑的眸光朝顾子宇看去。
漫天飞雪中, 这段路上只有他们两个人，他们望着彼此，瞳孔里的万千色彩褪去，只剩下彼此。
梦璃听到顾子宇郑重道：“梦璃，我喜欢你。”
那层阻隔着朦胧的窗户纸终究被捅破，在这样一个漫天飞雪的浪漫场景里。
“嗯。”梦璃淡淡应下，未做回应，将自己的围巾取下，看着顾子宇，“蹲下。”
顾子宇茫然又带着两分无措，半蹲着身子，跟梦璃的视线处于同一条线：“这样可以吗？”
梦璃没有回答，只是沉默着用围巾拂去他头上以及身上沾染的雪花，然后包裹着他的脑袋：“身体不好，还淋着，小心生病了。”
顾子宇盯着梦璃的眼睛看，倏忽就笑了：“关心我？”
梦璃没应声。
他们跟以往一样一起走出校园，于校门口告别，分道扬镳，一切看上去都无异常，也好似那句直白的喜欢不曾存在过。
可发生过的，又怎能让它不存在？
梦璃并不像她表现出的那么平静，她到射击馆去发泄了一个小时，又去健身房快跑了一个小时，还在大雪纷飞中跑步回家。
路过的人，可能都觉得她有病。
回到家里，梦璃冲了一个热水澡，心间那份躁动才稍稍平息，听着那句喜欢，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她当时其实是想亲上去的，仅存的一丝理智告诉她那是学校，不能那么禽兽。
梦璃意识到，且不论喜不喜欢，就凭她对顾子宇有生理性的冲动，顾子宇对她而言，终究是不同于其他人的。
这一切都在向着自己最初的计划在发展，用顾子宇的感情，去跟顾家谈条件。
可在不知不觉间，似乎又早已偏离了原有轨道。
以前还可以自欺欺人的骗骗自己，可当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睛认真看着自己，说出那句喜欢的时候，自己狂跳着的那颗心，以及涌现出的欲望，都在明明白白击碎梦璃说给自己听的谎言。
接下来，是要继续还是就此中断……
梦璃站在十字路口，摇摆不定。
同样在纠结的又何止梦璃一人。
顾子宇从回到家就呆呆坐着，顾家父母看着又不敢贸然上前问，最后派了顾铉这位使者上前打探消息。
顾铉将手里的牛奶放到顾子宇的面前，在他旁边坐下，观察了半晌，才开口：“怎么了这是？演出不顺利？”
顾子宇摇头。
“那是什么让我家小宇眉头皱得这么紧？”顾铉放松语气，“说来哥哥听听，给你出出主意。”
顾子宇看向顾铉：“你谈过恋爱吗？”
顾铉：“……”
顾子宇道：“那跟你说有什么用，还不如去问姐姐呢。”
顾铉被气笑了，捏了捏顾子宇的脸，咬着牙道：“我好心来看你，你却搁这儿精神攻击？”
顾子宇眨眨眼睛：“这是实话。”
顾铉气得飚了粗口：“你特么这样的实话怎么不对你姐去说？”
顾子宇的神情瞬间变得难以言喻。
顾铉一怔：“你这是什么眼神？”
顾子宇道：“难怪你谈不了恋爱。”
顾铉咬牙切齿：“顾、子、宇！”
顾子宇往外看了看：“别那么大声，吵到爸妈了。”
顾铉冷笑：“我看你是皮痒了。”
顾子宇伸出自己的胳膊：“那你打。”
看着那白皙细腻的手，顾铉瞬间没了脾气，他吐出一口浊气，回归到正题：“张口闭口的都是谈恋爱，怎么？要早恋啊？我跟你说，这可是不许的啊！”
顾子宇奇怪地看着顾铉：“有喜欢的人我不赶紧抓住，跟你一样三十几岁了还没人要吗？”
顾铉再度被气笑，调节了两秒呼吸，稳定情绪，道：“所以这是想谈没谈成？”
“高中好像还不让谈恋爱。”顾子宇喃喃，“我也没想谈，就是告诉了她，我的心意，可是……她好像没听到，那我是不是应该再寻个时间说一次？”
“谁啊？把我们小宇迷成这样？”顾铉想了想，“之前跟你一起玩的那个女同学？”
顾子宇点点头。
顾铉沉默了一阵，正色道：“顾子宇，你才16岁，这个年龄正是对一些事情好奇的时候，会对长得好看的异性有这样的想法很正常，但是呢，你现在的主要任务是好好学习，知道没？”
“学习跟喜欢女生又不冲突。”顾子宇说完，脸色倏忽一变，严肃道，“哥哥，你不准私下找她，要是让我知道了，我以后都不会理你了，我也不住这儿了，我搬去跟姐姐住，姐姐那儿特意给我留了一间房的。”
顾铉知道顾子宇说到会做到，初中那会儿就有一次，惹恼了，就离家出走，在宁殊那儿住了半年才哄了回来。
顾铉被威胁了，还不忘分析：“可能这个女生听到了，她只是对你没这个意思。”
顾子宇瞪了顾铉一眼。
顾铉笑：“你有喜欢别人的权力，别人也有不喜欢你的权力，对不对？你可以看看她之后的反应，如果她对你跟之前有了差别，那可能就是听到了，不想回应；如果没有差别，那兴许是没有听到，也兴许是暂时不能给回应。”
末了，顾铉还补了一刀：“不过，以我对你这位女同学的了解，她应该属于性子直爽的人，所以很有可能——”
顾铉话还没说完，就被顾子宇赶了出去。
顾子宇平复一下心绪，转身拿起手机，点开梦璃的头像，想说点儿什么，看了半个小时，一个字都没发出去，他烦闷地扔掉手机，往床上一躺。
顾子宇体弱，淋了雪不知道会不会生病。
梦璃躺在床上，抱着手机，想发两句提醒一下他提前吃药，可手似乎有了自己的想法。
周末两天没联系，梦璃周一到了学校，才听说顾子宇病了，据说还病得挺严重，半夜高烧被送到了医院。
梦璃的心一沉，拿出手机，迟了两天的消息发了出去：【生病了？】
【小天使：嗯】
【小天使：一点儿小问题，不严重】
【梦璃：不是说半夜被送进的医院？】
【小天使：是晚上去的，但真没那么严重，都没住院，现在其实已经没有什么问题了，但他们让我在家休养几天】
【梦璃：拍张照片看看】
顾子宇很快发了过来，似乎是怕她不信，照片上还显示了拍摄时间。
照片中，顾子宇坐在自家花园的秋千上，面色瞧着还行，穿着舒适的居家服，裹着一件长款羽绒服，腿上放着一本书，看上去很是惬意。
【梦璃：怎么在外面？】
【小天使：家里闷了两天，出来透透气。】
【梦璃：哦】
【梦璃：上课了】
【小天使：好】
【小天使：你好好听课】
梦璃没再回复，她将顾子宇的备注由“小天使”换成了“顾黛玉”。
顾子宇两天后回到学校上课，两人的相处好像跟之前没有什么差别，顾子宇悬着的一颗心放下，同时在心里埋怨顾铉，给他制造了心理焦虑。
要不是那天顾铉来胡乱说那一通，他应该也不会病得那么严重。
临近期末，也就进入了本学期的复习阶段，一向松散的九班，突然有了紧迫感。
跟大家混熟了，梦璃也就不再每天跑出去外面吃了，她在学校食堂办了一张卡，大多时间都会跟程箐箐他们一起。
以前大家吃饭都说说笑笑，现在不是在背英语就是在背语文，或者背数理化的公式。
梦璃有些不太适应，后来就不跟他们一起了，不是找喻辰逸，就是跟顾子宇，再后来，梦璃被顾子宇抓着补习，也就是俗称的“临时抱佛脚”，连吃饭时间也不放过。
梦璃烦躁，苦恼，却奇迹般的，继续了下来。
迎来期末考试的这天，梦璃大大松了一口气。
自己终于不用再装学渣了。
梦璃没有打算一飞冲天，晨阳高二年级一共有十五个班，一共差不多有六七百的学生，这次考试她给自己预计的排名是三百多名。
梦璃自认为这是一个很小的进步，可当拿到成绩单的那一刻，看到老师和同学们异样的眼神，她忽然意识到，可能有些用力过猛了。
顾子宇倒是对梦璃的成绩单很满，看了又看：“考得不错，想要什么奖励？”
“还有奖励？”梦璃眸光闪烁，“这些日子，辛苦顾老师了，有这份成绩，那也是顾老师的功劳，按理说，应该是我给你谢礼才对。”
顾子宇道：“对于有进步的学生，老师是不会吝啬的。”
梦璃扑哧一笑，拿书挡着脸：“还真演上瘾了？”
顾子宇看着梦璃，眼里带着笑意，不做辩驳。
两人间的气氛逐渐变得微妙。
顾子宇倏忽问：“寒假有什么安排？”
梦璃拿下书，语调懒懒道：“没想。”
顾子宇：“我觉得，应该借着这股势头，再继续努力。”
“？”梦璃难以置信看向顾子宇，“你让我继续补课？”
也不等顾子宇回复，梦璃直接拒绝这样的提议：“我不要。”
“听说市图书馆里有一处地方……”顾子宇触及梦璃抗拒的眸光，余下的话咽了回去。
出成绩的两天后是家长会，梦新荣“自觉”来到学校。
梦新荣看完梦璃的成绩单，对于这份突飞猛进，眼底划过一丝疑虑，他微笑看着梦璃，像一个慈爱的老父亲，夸赞道：“这次考得还不错。”
梦璃嘴里叼着一颗糖，低头看手机，淡淡道：“一般。”
梦新荣眸光闪烁：“上一次你的老师还说这成绩一看就是一点儿没学的，半个学期就进步了这么多？是自己偷偷找人补课了吗？”
听出梦新荣的试探，梦璃心中一阵冷笑：“是啊，同桌就是年级第一，不用白不用。”
“你同桌是……”梦新荣面上喜色难掩，“顾子宇？”
梦璃：“嗯。”
梦新荣略显急切道：“你们关系很好？”
梦璃神色淡淡：“一般。”
梦新荣道：“那人家怎么会给你补课？”
“可能是给得多吧。”梦璃抬头，“你不是给了我一张卡？”
不知道是不是梦璃的错觉，梦新荣对自己学校的事情好像没有以前那么清楚了。
是觉得这一块没什么好盯的了？还是有别的事情绊住了，让他无暇顾及这边？
不管是什么，对梦璃来说，都是好事。
“你那同桌的身份，能看得上那点儿钱？”在梦璃一直在装和有同桌补课之间，梦新荣选择了后者，但也并不是觉得对方就是看上了钱，于是试探问，“他对你……是不是——”
“是什么？”梦璃打断梦新荣的追问，“你看看你自己，再看看我，你觉得就我俩这样的，人家能看得上什么？”
“不要这么贬低自己。”梦新荣拍拍梦璃的肩，“你妈妈是少有的美人，你也不会差，只要好好打扮一番说不定会比你妈妈更甚。”
梦璃将嘴里的糖咬得“咯嘣”响，揣在兜里的手握紧，反复深呼吸，看到前门走进来的人，不耐烦地扔下一句“老师来了”，快步离开教室。
再待下去，她怕会忍不住抓起凳子扣梦新荣头上。
走着走着，不自觉的，梦璃就到了顾子宇曾带她来的地方。
四周很安静。
梦璃坐上秋千，轻轻晃悠，看着远方，脑袋有一瞬的放空。
“在想什么？”耳边倏忽响起顾子宇那听了一次就能记住的声音，回过头，对上他含笑的眼眸。
梦璃：“怎么找来的？”
顾子宇绕了半圈，坐在秋千的另一头，慢慢悠悠回答：“默契。”
梦璃当然不会信这样的说辞，也没拆穿，笑着将视线转向前方。
顾子宇偏着脑袋：“心情不好？”
梦璃：“没有。”
梦新荣是什么样子，梦璃比谁都清楚，她恼怒也并不是梦新荣提到了母亲，而是她自己，明明她自己对顾子宇的目的也不纯，却在听到梦新荣那些暗示性的言语时生出厌恶，可从理论上说，他们都是一样的，她又有什么理由和资格去对此厌恶，她更应该恶心的是自己。
安静了一阵。
梦璃蓦地问：“你家谁来的？”
顾子宇：“我哥。”
梦璃：“他好说话吗？”
顾子宇一怔，脸上突然出现欣喜的表情，看得梦璃一脸莫名。
顾子宇道：“我哥就是看上去有些冷，其实还是很好的，没那么难相处，到时候我跟他说说，他不会为难你的。”
梦璃一言难尽的表情沉默了几秒，道：“我不去见他，你最好跟他说一下，高冷一点儿，别什么人都理。”
“啊？”顾子宇愣愣看着梦璃。
梦璃解释：“我考试进步，家里人觉得是你的功劳，可能会借此套近乎。”
说到这里，梦璃自嘲似的笑了下：“顾子宇，这世上不是人人都知道感恩的，有些人只会把这当成跳板，去获得更大的利益，明白吗？”
顾子宇不太明白，但顾子宇听话，他立即摸出手机给顾铉发了一条信息：【哥哥，你今天的人设是高冷，除了老师，其他人跟你说话你都可以不理的，你只是来开家长会，不要给自己惹麻烦，也不要成为别人的跳板。】
发完后，顾子宇把手机递到梦璃的面前：“这样可以吗？”
看完后的梦璃，心情怪复杂的。
突然有一种，这小子将来没准会被一颗糖骗走的心绪。
看到顾铉回复了一个问号，梦璃抬眸，提醒：“你哥哥回了。”
顾子宇把手机拿回来，小大人似的回复：【别问，照做！】
【哥哥：……】
【哥哥：你鬼上身了？】
顾子宇看了眼消息，退了出来，不打算回。
期末家长会并不需要等家长出来一起走，图安静的地方被发现，梦璃索性直接回了家。
回的庄园那边。
这个时间，家里除了保姆，其他人都不在，梦璃回了自己的房间。
梦璃有一段时间没回来，以为会没人收拾，推开门发现里面干净得没有一丝灰尘，房间被收拾得很整洁，就像是一直有人住。
梦璃花了一刻钟的时间将房间里里外外都检查了个遍，没发现什么异常，反锁了房门，往床上一躺，钻进被窝。
梦璃是被一阵争执声吵醒的，皱了皱眉，起身下了楼。
林白薇看到梦璃在，有些惊讶：“小璃，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梦璃坐到沙发上，懒懒掀起眼皮，勾唇，冷冷道：“不回来，父亲不也想着将我绑回来吗？”
梦新荣沉默看着梦璃，半晌过去，道：“梦璃，你最近的胆子不小。”
“怎么能是最近呢？”梦璃直面对上梦新荣的目光，丝毫不惧，“父亲，其实我一直胆子都不小，那间小黑屋不就是你为了拆掉我一身反骨准备的吗？现在才来说这话……你是老了记性不好了，还是有什么事扰乱了你的心神，让你说话都不顾逻辑了？”
梦璃每多说一个字，梦新荣的脸色就难看一分，他怒喝：“梦璃！”
“怎么了？”梦璃笑了笑，“父亲生气了？是又要将我关小黑屋吗？可是我跟同桌约好了寒假补课，他善良，要是找不到我，会着急的……”
梦璃似突然明白什么，笑得意味深长：“父亲开一场家长会回来这么生气，该不会是在会上遇到了什么人，闹了不愉快吧？”
梦新荣紧紧咬牙，面色狰狞，眼眶猩红瞪着梦璃，半晌，似忍无可忍，大喊：“把我的鞭子拿来！”
林白薇看了看梦新荣，又看看梦璃，冷声道：“你们父女要闹就闹个够，懒得管你们。”
林白薇转而对保姆道：“吴妈，你跟司机去买点儿菜回来。”
吴妈：“太太，午饭已经做好了。”
林白薇眼神一凌：“让你去就去，这个家，我是叫不动你们了吗？”
吴妈：“……是，太太，这就去。”
保姆司机离开后，林白薇也走了，偌大的客厅里就还剩下剑拔弩张的父女俩。
梦璃回来的目的已经达成，也就没有必要耗在这里：“父亲，我想我留下会让你不痛快，为了不碍你的眼，我就不住这里了。”
曾经的梦璃是一只收起爪牙听话乖巧的小野猫，如今正在一点点尝试向外释放野性。
听着身后传来的怒吼，梦璃的步伐都轻快不少，脸上洋溢着胜利的笑容。
走出庄园的大门，梦璃顿住脚，看向靠在一旁的林白薇：“等我的？”
林白薇看了梦璃一眼：“上车。”
梦璃没有废话，打开车门，坐进去。
一路无言。
林白薇将车开到她公司的停车场，没开车门的锁。
梦璃习惯性观察一下环境，然后才问：“带我来这里，是有什么事吗？”
林白薇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一瓶奶，递给了梦璃。
梦璃拿着，一脸茫然。
自己是还需要喝奶的年龄吗？
“小璃。”林白薇突然喊了一声。
梦璃看过去。
“我知道你想要做什么，也知道你怎么想的，但我想说一句，永远不要将过多的期望寄托在他人身上。”林白薇道，“女人活于世间，遭受着各种各样的凝视和高要求，所以我们不要将自己的道德标准提得过于高，利用一切可利用的资源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只要不是违法违规，我们都不需要有太多的负罪感。”
听到这些，梦璃并没有任何的轻松感，反而有一种被完全看穿的冷意裹挟。
梦璃故作轻松问：“您说这些是什么意思，我听不太懂。”
林白薇没有解释，伸手拍了拍梦璃的头：“你做得很好，去吧。”
去哪儿？
梦璃盯着林白薇瞧了许久，终究什么都没说，下了车出了车库梦璃才发现，这里距离她住的地方很近。
梦璃猛地回过头，盯着身后黑漆漆的车库。
林白薇一直在监视她，她一直活动在林白薇视野之中。
这一发现，让梦璃脊背发寒。
回到家中，打开窗户看出去，正好能看到那栋楼。
林白薇的公司是什么时候搬到这里来的？是巧合，还是故意？
梦璃关上窗，拉上窗帘，坐到沙发上，回想过去，得出结论：“难怪在这里的时候，梦新荣从来不来，原来如此。”
可林白薇似乎并没有将有些事告诉梦新荣，她，到底是想做什么？
梦璃找不到答案，也没有人能在这时候给她答案，想了半天想不通的问题，索性就不去想了。
梦璃觉得，她都已经这样了，再差还能差到哪里去，横竖就是这条贱命。
想通了，拿上手机，下楼去吃了碗面，回家后，瘫在沙发上，给顾子宇发了条消息：【补习什么时候开始？】——
作者有话说：谢谢支持
第49章 这样一个什么都不缺，生……
为了表示诚意, 梦璃早早就到了市图书馆，意外的，她看见了顾子宇。
顾子宇就是一颗闪闪发光的行走体, 他所在的地方，总能惹人频频侧目, 然他又像雪山上那朵漂亮而孤傲的花, 大家只是远观，很少有主动凑到跟前去的人。
矛盾又合理。
明明是自己打算来等人的，看到等的人比自己先到了, 梦璃的心情意外的好，她勾起唇角上前，拍了下顾子宇的肩。
顾子宇回头，对上梦璃还没收回去的笑意。
梦璃挑眉：“来得挺早啊。”
顾子宇：“刚到没多久。”
梦璃看了眼还没开门的图书馆, 又看向前方广场上背着书包拿着书的一众人：“看来大家都来得挺早, 到时候会不会没有位置？”
“不会。”顾子宇的语气很坚定。
梦璃眼珠子一转：“怎么？你又是关系户？”
顾子宇摇头：“不过有他家会员卡。”
梦璃：“？”
顾子宇道：“进去就知道了。”
无所事事，梦璃总觉得嘴巴里少了点儿什么, 往包里一摸，一无所获，才反应过来她把糖都扔家里了。
梦璃的小动作都被顾子宇看在了眼里, 他笑问：“又想吃糖了？”
梦璃：“……”
顾子宇又问：“糖还能让人上瘾？”
“不能。”梦璃把书包拉上, 缓慢道，“但能让人产生短暂的愉悦。”
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回答, 顾子宇很明显怔了一下。
沉默中。
梦璃并没有将这件事当回事，糖也是她自己主动不带的, 其实很久以前梦璃就知道，糖吃太多会对身体不好，知道归知道, 并没有打算为此改变什么。
现在因为觉得顾子宇可能不喜欢自己老吃糖，跟他一起的时候，梦璃就会克制一些，有些时候担心克制不住，就会像今天这样不带了。
梦璃自己本人没觉得这件事有什么问题，但猝不及防的，她好像听到顾子宇用很轻的声音说了一句：“对不起。”
梦璃随意乱晃的腿顿住，抬眸，跟顾子宇安静对视两秒：“这有什么好道歉的？”
顾子宇失落道：“我不知道，它对你的影响是这样的，我以为你只是单纯的喜欢，我没想过剥夺你的快乐。”
梦璃笑笑：“那你是出于什么目的？”
顾子宇紧盯着梦璃：“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嗯。”梦璃点了下头，轻声道，“我也这么觉得。”
顾子宇眼里有明显的疑惑，梦璃没解释，看向刚打开了的图书馆大门，以及空无一人的广场，扬了扬手：“该进去了。”
顾子宇抿了下唇，收回视线：“……跟我来。”
梦璃跟在顾子宇身后，看到顾子宇对前台工作人员出示了一下他说的那张黑卡，然后工作人员给了他一张类似门卡之类的东西，之后带着他们走向对应的门前，顾子宇刷卡，门打开，里面是另一番天地。
这所谓的VIP房里，其实是一间小型图书馆，外面有的书，里面几乎都有，外面没有的绿植、鱼缸等摆饰，里面也有，这里有着一张长桌，两个长沙发，沙发上有折叠好的毯，学累了可以直接躺下休息会儿。
这就是一处视野空旷，空气清新，环境优美的独立小空间。
顾子宇带着梦璃进到一个隔间里，是一间茶水间。
里面有一台咖啡机，在透明玻璃柜里有各种各样的咖啡豆，也有一些速溶咖啡和速溶果汁之类的东西。
梦璃突然意识到，这里的设置，应该不是对学生开放的。
梦璃靠着吧台，看顾子宇摆弄咖啡机，好奇问：“这VIP是从哪儿来的？”
“我哥的。”顾子宇淡淡说完，回头解释，“当初这家图书馆重修的时候，他有投资。”
梦璃立即就明白了。
金钱换特权。
很快，顾子宇端着一杯散发着淡淡香味的咖啡到梦璃跟前：“尝尝，不喜欢我再换一种。”
梦璃端起，抿了小口：“很香，很好喝。”
顾子宇满意地笑了：“喜欢就好。”
顾子宇又很快给自己煮了一杯。
两人回到学习区，面对面而坐。
顾子宇拿出数学的各类书和资料：“今天我们主要看一下数学。”
梦璃顿时觉得一个头两个大，鬼知道她其实并不是真的想要补习啊，要不是觉得梦新荣可能派人跟着她，她都想直接溜了。
梦璃轻咳了一声，心虚道：“我们可以先休息一下吧。”
“嗯？”顾子宇一抬头，就见梦璃打了一个哈欠，眼角溢出少许晶莹的泪珠，于是点点头，“很困的话，就先在沙发上睡一会儿，一个小时之后，我叫你。”
梦璃：“……”
安静了十几秒，梦璃道：“算了，开始吧。”
顾子宇失笑：“好。”
梦璃发现，顾子宇对于帮她提升成绩这件事十分的认真，不知道为什么，但心口莫名流淌着一丝暖意。
于是为了不辜负顾子宇的良苦用心，梦璃也认真了起来，偶尔还能讨论两句。
时光飞逝，到吃饭时间，梦璃还觉得意犹未尽。
一整天都泡在图书馆，等到两人走出时，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下来，而在白天里毫不起眼的广场，此刻成为了焦点，已是人山人海。
彩灯环绕，喷泉差不多有五米高，上空还有无人机的表演配合，恢弘壮观。
梦璃回过头：“你那天说的就是这个？”
顾子宇点头“嗯”一声：“好看吗？”
梦璃：“好看。”
顾子宇：“那看会儿再去吃晚饭？”
“不了。”梦璃道，“我饿了，去吃饭吧。”
顾子宇笑：“好。”
静了片刻，顾子宇又补充一句：“每天都会有，以后也能看。”
他们简单吃过晚饭，遇到了来接顾子宇的顾铉。
一打照面，梦璃明显感觉到对方落在自己身上打量的目光比任何一次都明显。
顾子宇上前一步挡住，皱眉道：“哥哥，你这么看着人家，不礼貌。”
顾铉神色复杂看了眼自家傻弟弟，还是收敛了些：“送你们回去。”
说的是你们，其实看的是梦璃。
来者不善。
这是梦璃的第一感觉，她微笑拒绝：“谢谢，不过不用了，我一会儿还有点事，可能不太方便跟你们一起走。”
梦璃冲顾子宇挥手：“谢谢，还有，再见。”
话音落下，梦璃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顾子宇闷闷地坐进顾铉的车里。
顾铉狐疑：“怎么了这是？”
“你还问我？”顾子宇苦着脸埋怨道，“你刚刚那么明显，她又很敏感，要跟你一起走才怪。”
顾铉失笑：“我这不是好奇嘛，有那样一个爸，又能生出什么好的品种来。”
顾子宇脸色沉下，严肃喊了一声：“哥哥！”
等到顾铉转过视线，顾子宇才道：“未知全貌，不予置评，这个道理你不应该不懂。”
“小宇，你要是想玩玩就得了，要想以后带回家，就别想了。”顾铉收敛了笑意，“她那个爸，一看就是趋炎附势之辈，自己没多大本事，又想往上爬，而且她家是重组家庭，她爸后来娶的那个女人，进她家时，还带着一个比她大的儿子，情况很复杂。这样的家庭，爸和你妈是不会同意的。”
顾子宇抿着唇，不说话。
许久没听到回应，顾铉从后视镜看过去：“生气了？”
顾子宇看向外面，也不应声。
顾铉苦口婆心劝道：“你从小到大都被保护得很好，没有见识过这世间险恶，就算是歹竹里出了一颗好笋，有这样的家世背景，以后的麻烦事不会少，我现在阻止你，这是为了你好。”
“哥哥，可以让我安静一会儿吗？”就算是情绪很不好的时候，顾子宇也依然维持着应有的礼貌。
顾铉沉默。
被两人争执的梦璃，此刻正漫无目的走在大街上。
梦璃很清楚那样打量的目光里隐含着什么，虽然不太明显，但应该跟梦新荣那天的行为有关系，说不定人家已经将她家的情况查了个清清楚楚。
这样的话，顾家是不是就会出手阻止她和顾子宇？顾子宇呢？会是什么态度？应该很快就会有人找上门来了吧？
真到了那一步，和自己最初的目的完全是不谋而合，可是为什么，心里会有些难受？
明明是那么想要的自由，一想到顾子宇会有的失望眼神，梦璃竟会有一瞬间的动摇。
梦璃觉得她是疯了。
夜里的寒意比白日更甚，街上的行人越来越少。
梦璃回到家时，她才后知后觉感觉到脸被冻红了，泛着微疼。
梦璃将书包往沙发上一扔，行尸走肉般洗了个热水澡，全身暖了起来，心里却依然拔凉和空。
脑海中，理智和情感交锋，胜负未定。
睡觉时，梦璃拿过几个小时都没管的手机，看到有一条来自顾子宇的消息，在这一刻里，她的眼睛里已经看不到别的了。
【顾黛玉：明天还去吗？】
只有这一句，来自三个小时前，梦璃刚沉寂的心仿佛一下子活络了过来。
【梦璃：去！】
看了眼时间，梦璃以为顾子宇睡了，也打算先睡一觉再说。
放在床头的手机在两分钟后再次传来轻震。
【顾黛玉：今天我哥哥的行为有些不太礼貌，我代他跟你道歉，希望你不要跟他计较，我会说他的，以后不会这样了】
【顾黛玉：我以为你生气了】
【顾黛玉：不理我了】
【顾黛玉：委屈.jpg】
梦璃看着消息，觉得好笑。
谁能想到不会被任何习题拦住的顾神，原来还有这样一面，说话软软的，还会发一些委委屈屈的表情包，简直另类。
要是将这个模样的顾子宇发到群里去，完全可以想象到大家的震惊。
这样一个什么都不缺，生活在蜜罐中的人突然闯进来，又是这么的一往无前，梦璃觉得自己会沦陷也挺正常吧。
梦璃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的心，同时也做好了随时抽身的准备。
梦璃对自己还算了解，她其实是一个对什么都有所保留的人。
【梦璃：是生气了】
存了故意逗顾子宇的心思，梦璃没把话说完。
三十分钟过去还没回信，梦璃就当对方睡了，放下手机，翻身平躺，望着头顶的天花板，倏忽就笑了。
自己也有抱着手机等人回消息的时候，这感受还真是……
挺新奇。
一夜好眠，梦璃拿手机看时间，瞧见六小时前有消息进来。
【顾黛玉：晚安】
就俩字？
梦璃顶着一个问号到图书馆跟顾子宇碰面，一见到人，她就问：“昨晚睡挺早的啊？”
语气是调侃的，还有两分阴阳。
“不早。”顾子宇实诚道，“本来想让我哥跟你道歉的，但我说服不了他。”
顾子宇一边说着一边将头低了下去，那模样瞧着，无辜和失落五五分。
原来那没回消息的大半个小时，是去说理了，还没成功。
梦璃觉得好笑，也没忍着，低低的声音传出，顾子宇抬起头，对上她满含笑意的眼睛。
顾子宇眸光亮了下：“你没有生气。”
梦璃依然笑着：“嗯。”
顾子宇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梦璃挑眉：“不怪我？”
“为什么要怪你？”顾子宇明白梦璃的意有所指，“确实是我哥哥不对，你就是生气也是应该的。”
顾子宇扬起嘴角：“不过，你不跟我生气，我很开心。”
梦璃觉得这人过分纯真了，有些好骗，低语了一句：“真好哄。”
顾子宇没听清：“什么？”
“没。”梦璃道，“进去了。”
整个寒假里，白日里梦璃都跟顾子宇混在图书馆，两人刚开始中规中矩，后面就会带着零食水果什么的去，美曰其名享受生活。
当然，他们都是文明有礼的好学生，离开的时候会将垃圾清理干净。
到了晚上，他们去看过电影，压过马路，看过烟花秀，吹过海风，一起做过陶瓷，一起吃过同一个棉花糖，一起抓过娃娃……
除夕前一天，是寒假的最后一天补课。
梦璃一到图书馆就焉哒哒趴在桌上，顾子宇叫她也不爱理，整个人燥得很。
顾子宇盯着梦璃看了一会儿，突然起身走了出去。
梦璃将头转向门的方向。
十分钟过去。
梦璃正疑惑顾子宇干嘛去了，就见房门打开，顾子宇一手拎着袋子一手拿着水杯进来，他将水杯放到自己的面前：“红糖姜茶，喝一点儿暖暖。”
顾子宇又从袋子里拿出一个暖宝宝，递过去：“贴上这个，应该会舒服一些。”
梦璃瞅了一眼突然冒出来的东西，看向顾子宇，勉强笑了下：“这些都哪儿来的？”
顾子宇被盯得有些不好意思，抓了抓头发：“姜茶问店员拿的，暖宝宝是跟外面看书的女生买的。”
“买的？”梦璃惊讶。
顾子宇点头：“都是买的，我给了钱。”
想到顾子宇随手就给了程箐箐一张卡，梦璃顿时感觉不太妙，她斟酌着问：“这些，你买成多少钱？”
顾子宇道：“两百。”
梦璃失笑：“还好，看来还不是太傻。”
顾子宇打开水杯，放到梦璃跟前：“你喝点儿。”
闻到姜的味道，梦璃皱起眉，她不怎么喜欢，但在顾子宇的注视下，她还是问了一句：“烫吗？”
顾子宇难得见到如此模样的梦璃，觉得新奇，柔声道：“泡好后，我用风扇吹了一会儿，不是很烫，可以直接喝。”
梦璃接过，拧着眉喝了一口，就不愿喝了。
顾子宇歪着头：“不好喝吗？”
梦璃软软地回答：“喝不惯。”
梦璃一直以来给人的印象的就是强势的，很少有这么软的时候，顾子宇静静看着她很久，才将视线转向水杯，犹豫片刻，倒了些到别的杯子里，端起喝了两口，抿掉唇瓣上沾着的水渍，道：“还好啊，没那么难喝。”
“……”梦璃不想纠结这个，换了个话题，“你怎么知道我是这个问题？”
顾子宇坐下，赧红着脸，羞涩道：“你每个月这段时间都有几天看上去不太舒服，我去跟姐姐了解了一下，她说可能是这个。”
梦璃一怔。
心细也肯花心思，顾子宇那天说的喜欢是真心的吧。
至少在当下，梦璃觉得是的。
因为梦璃身子不适，两人原有的计划落空，他们早早的就各回了各家。
梦璃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是下午六点，身子舒服了点儿，也就有了饿的感觉，她抱着手机在沙发上，先看了眼睡觉这段时间的消息，看到顾子宇自他们分开后每隔一个小时都会问一句“好点儿了吗”，给他回了个“没事”，就点开了外卖软件。
刚下了单，梦璃还没来得及放下手机，有来电进来，她犹豫一会儿，还是接了。
“小璃……”是林白薇。
林白薇喊了一声就不再说话，梦璃浅浅应了声：“嗯。”
林白薇：“明天除夕，要回来吗？”
梦璃淡淡道：“大过年的，我就不回去惹父亲不痛快了。”
林白薇：“你一个人——”
梦璃不是很想听这些，打断道：“我不是一个人，我妈妈在这里。”
见对方不说话，梦璃又道：“没什么事，我就挂了。”
只是通知，不是商量，说完就挂断了通话。
林白薇的身份，加上她暗中做的这些，她们之间就永远不会有和谐的关系。
梦璃简单吃了点东西，打开电视随便调了一个节目，看了会儿觉得没劲，玩起了微信小程序里一款消消乐小游戏。
正玩得起劲，突然进来一条消息，她手一斜，点错了地方，没有达到预期效果，最终这一关没能过得去。
梦璃暴躁地退出来，紧紧瞪着头像右上角有一个红色1的喻辰逸，气鼓鼓地念了一句：“你完了！”
喻辰逸分享的是一个帖子链接，写的是：【人前学神，人后畜生！！】
梦璃对这些标题党不感兴趣，皱着眉头回了一句：【闲的？】
【喻辰逸：你点进去！】
【喻辰逸：会给你惊喜的】
梦璃没听他的，退了出来，重新进了小游戏。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喻辰逸打断了之前的关数，梦璃变得有些躁动，玩了几下就没了耐心。
梦璃退出来，将手机扔到了一旁，盯着电视，也没看进去在放什么，脑海中倏地钻出刚刚那帖子写的“学神”，喻辰逸一般不会给她乱分享这些东西，很有可能帖子里写的人是她认识的。
自己认识的，学神……这俩叠加在一起，脑子里窜出来一张脸。
不可能的！
最终，梦璃还是没能摆脱自我好奇心，点了进去。
通篇看下来，梦璃眉头紧紧皱起。
帖子发布于今天中午，就讲了一个事，某顾姓男生跟一个女生谈恋爱，女生怀孕了，顾姓男生带女生去打了孩子，然后女生就消失了，之后顾姓男生转学。
没有指名道姓，却在最后贴了一张照片，女生没有正脸，男生露了大半张脸。
梦璃眯了眯眼：【哪儿来的帖子？】
【喻辰逸：一中的校园论坛】
【梦璃：果然人烂在哪里都烂】
【喻辰逸：就是！】
【喻辰逸：我就说顾子宇不是什么好人，你别被他骗了】
【梦璃：……】
【梦璃：有学计算机的朋友没？】
【喻辰逸：干嘛！】
【梦璃：黑了这帖子，找出发布者ip】
喻辰逸这才意识到事情不对：【你怎么这么死脑筋！】
【梦璃：别废话，有没有？】
【喻辰逸：在问了，急什么】
【梦璃：不急留着过年啊】
在等待间隙，梦璃想了想，还是给顾子宇发了消息：【你以前在哪里上学？】
【顾黛玉：一中】
【顾黛玉：怎么突然问这个？】
【梦璃：怎么会转学来晨阳？】
消息发出去过了十分钟，对面才回复：【可以不说吗？】
看到这几个字，梦璃也就明白，转学确实有隐情，但她也不认为会是帖子里说的那样。
【梦璃：可以】
梦璃暂时没打算把这事跟顾子宇说，她先看看对方是何妖魔鬼怪再说。
喻辰逸的行动速度堪忧，梦璃等不及就自己动了手。
师父给她安排的课程里，十八般武艺样样都学了点儿，其中也包括计算机。
至于没有第一时间自己来，纯粹是她懒。
梦璃回房间打开电脑，黑进网站，找到发帖人的地址，顺手把帖子给删了，一通操作下来五分钟不到。
做完这一切，似觉得还不够，她又发了一条消息给贺锦城：【查一下顾子宇在一中的事情，最好明天中午前给我结果。】
【贺锦城：？？？】
【贺锦城：小祖宗，不给人休息的？】
梦璃没理贺锦城的抱怨，解决完这事，她感觉心里舒服多了，伸了个懒腰，到客厅关了电视，回到卧室，打算继续睡觉。
来电铃声突然响起，梦璃接起，还没开口，就听对方发来疑问。
喻辰逸：“你是不是跟顾子宇说了？”
梦璃躺下，懒懒回答：“没有。”
喻辰逸犹疑道：“那我朋友说那帖子已经被删了，要不是他那边动的手，谁能这么快？”
梦璃敷衍道：“可能是有别的人看不惯吧，那就一张图，又没别的证据，内容指不定是在编小说。”
喻辰逸：“梦璃！”
喻辰逸很少连名带姓叫梦璃，她精神了两分：“干嘛？”
喻辰逸：“……你是不是觉得我给你发那帖子是在故意抹黑他？”
梦璃：“没有。”
喻辰逸：“你有。”
“……”梦璃无语，“你说有就有吧。”
“我只是不希望你受到伤害。”喻辰逸像倒糖豆子一样一股脑输出，“你不知道，像那样的家庭，对于孩子交朋友或者其他关系亲密的人有多严格，他妈妈都能把亲生女儿逼到重度抑郁，更别说你这样一个外人，一旦有个什么，你家里是没人会站在你身后的，到时候——”
“我知道。”梦璃打断喻辰逸的话，“喻辰逸，谢谢你，但我有我的判断，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沉默好一阵，最后喻辰逸放弃似的道：“希望你是真的心里有数。”
听着通话挂断的声音，梦璃松了手，手机自然翻倒，她盯着头顶的天花板，喃喃道：“你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作者有话说：谢谢支持
第50章 顾子宇：陪你过除夕。……
除夕的零点, 梦璃放在床头柜的手机震个不停，她从睡梦中醒来，皱着一张脸, 点开消息。
除了最上面闹腾得凶的群聊，下面就是零散的几条祝福消息, 分别来自喻辰逸、程箐箐、顾子宇、林晨, 以及一些群发消息。
梦璃一一回复，到林晨，她犹豫了两秒, 退了出来，点开群聊，直接点了快捷滑到最上面的按钮。
【周心瑶：祝大家除夕快乐！】
【贝宇轩：除夕快乐！】
【徐诗：除夕快乐！】
【叶浩：除夕快乐！】
【贝宇轩：璃姐和顾神他们呢？睡了？】
【周心瑶：还有喻辰逸也没在】
【贝宇轩：都别睡了，快出来聊天@梦璃@顾子宇@喻辰逸@程箐箐】
【梦璃：聊什么】
【梦璃：聊你扰了我的睡眠, 怎么死？】
【周心瑶：璃姐, 你没睡啊】
贝宇轩发了一个红包。
【贝宇轩：当然是让你们出来抢红包了，璃姐, 你看你没在，我都没发】
梦璃抢了五十五元钱，她挑了下眉。
【贝宇轩：顾神也来了？】
【贝宇轩：看来大家都没睡嘛】
【贝宇轩：顾神别潜水了, 我都看到你领红包了】
闻言, 梦璃又一次点进去，看到顾子宇抢了一元六角八分, 她没忍住笑出了声。
程箐箐没说话，沉默地发了一个红包, 上面写着“除夕快乐”几个字。
不到三十秒被抢光。
梦璃：68元。
顾子宇：3.4元。
周心瑶紧跟着发了一个。
梦璃：59.8元。
顾子宇：5.74元。
喻辰逸发了一个。
梦璃：66元。
顾子宇：4.5元。
叶浩跟着发。
梦璃：52.2元。
顾子宇：3.3元。
接着是徐诗。
梦璃：54.7元。
顾子宇：4.6元。
一串红包领完后，群里陷入短暂的沉默。
梦璃默默发了一个两百元的，这次她看到大家都领完了才点进去领了最后一个。
梦璃：58.8元。
顾子宇：6.6元。
梦璃盯着屏幕, 无语了两秒，发：【顾子宇，你有毒！】
【贝宇轩：擦，早就想说了，顾神，你今天是干嘛去了？赶紧想个法子去去霉气。】
【叶浩：稳定到我以为他开挂了】
【周心瑶：顾神，你去蹭蹭璃姐的欧气，你俩真的，一个欧到底，一个霉到底，笑死我了】
【周心瑶：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徐诗：偷笑.jpg】
【梦璃：你自己发一个看看】
顾子宇向来听梦璃的话，说发就发了，然后结果……照旧。
群里笑声一片。
梦璃看着也乐了，顺手发了一个专属红包出去。
【梦璃：抢@顾子宇】
【顾子宇：惊喜.jpg】
【周心瑶：璃姐，你居然发专属红包，你偏心，不带这样的哦】
【梦璃：看他可怜】
终于不是只有几块钱，顾子宇开心了，他一开心就在群里当起了散财童子，一口气发了几十个红包，每个都是两百元。
梦璃快速领了，没管大家的问号，退出来，找到顾子宇的头像，点进去。
【梦璃：心情很好？】
【顾黛玉：嗯？】
【梦璃：没什么，睡了】
【顾黛玉：？】
梦璃没再回复，把手机扔到一旁，拉过被子，睡觉。
半个小时过去，梦璃却没能睡着，她爬起来，刷了一张数学试卷，这才有了困意。
翌日，梦璃吃过午饭，收到了贺锦城发来的文件，她看了两眼，眉头紧紧皱起。
十分钟后。
梦璃穿了一身冲锋衣，戴着帽子口罩出了门，她运气好，没蹲多久就遇上了发帖的人。
是一个女生，黑色齐肩短发，相貌清秀，偏瘦，瞧着温温柔柔的。
梦璃双手插兜，走过去，打量对方两眼，沉声道：“郭玉洁？”
女生愣了下，眼底闪过一丝慌乱，错开视线：“你认错人了。”
女生快速说完话，大步离开。
梦璃缓缓道：“郭玉洁，一中高二三班的学生，曾跟一个叫虞静的女生要好，后来虞静出事，你明哲保身，眼看着她遭受的一切无动于衷，你在她痛苦挣扎之际，跟那时候唯一站在她那边的顾子宇表白，遭到拒绝，怀恨在心，成为了那个最终将她推向死亡的黑手……”
梦璃不紧不慢跟着郭玉洁，在对方停下的时候，她凑到郭玉洁耳边，用很轻的声音道：“其实，造成虞静悲剧的最大幕后推手，就是你吧。”
郭玉洁的身子轻颤，眼里有着恐慌，声音都是抖的：“你是谁？你想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做什么？”梦璃的声音轻飘飘，落进郭玉洁的那边却犹如恶魔，“都过去半年的事情，突然爆出来，是想借此来威胁谁吗？”
郭玉洁眼神飘忽，不停吞咽唾沫，身体哆嗦，强装镇定道：“你是要钱吗？要多少？”
梦璃轻轻笑了笑：“钱？呵……之前你父母用钱让那些知情人都闭了嘴，所以你就以为，钱能解决一切吗？”
顿了顿，梦璃揶揄道：“你觉得，你给多少，能让我闭嘴？”
这话让郭玉洁觉得梦璃之前的一切铺垫都是为了能多敲诈一笔，心里突然就有了主心骨，她镇定地抬起头：“一百万，够不够？”
“真够大方。”梦璃道，“还有一个附加条件。”
郭玉洁：“什么？”
“你是如何接近虞静，利用她去接触顾子宇，又设计虞静失身，嫁祸给顾子宇，在顾子宇被同学老师唾弃的时候站在他的身边，成为唯一一个为他说话之人的，又是如何在虞静身处绝境之时，落井下石，成为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让她自我了结的……”梦璃似笑非笑，“这些可都要好好说一说。”
郭玉洁满脸憋得通红，拳头紧握，咬牙切齿道：“你耍我！”
梦璃慢悠悠道：“对啊，我就是在耍你啊。”
梦璃忽然伸手捏住郭玉洁的脖子，眯起眼睛：“仗着有几个臭钱，有点儿关系，把人命当玩笑，你这种人，就该下地狱！”
“咳咳咳……”郭玉洁挣扎着拍打梦璃的手，自幼娇生惯养的她完全不知道什么叫示弱，很有骨气地警告，“你有本事就杀了我，我爸妈一定会让你偿命！”
“你以为我不敢！”梦璃手上加重了力道。
这下郭玉洁话都说不出来了，脸色铁青，眼里泛白。
手上突然覆上来一只骨节分明又白皙细腻的手，梦璃的耳边随之落下那温润好听的嗓音：“松手。”
梦璃一怔。
郭玉洁瘫软在地，咳嗽不止，好一阵才缓过劲，抬起头。
顾子宇还握着梦璃的手没松开，他的手很凉，梦璃的手却很热，两相交叠，是冰与火的碰撞。
顾子宇面无表情看着地上的郭玉洁：“……你走吧。”
顾子宇没去看对方的反应，拉着梦璃离开。
走出好一段路，顾子宇停下脚，从衣兜里摸出湿巾，握着梦璃的手，温柔擦拭。
梦璃垂下眼睫，等顾子宇擦完了，她才问：“我很脏？”
“她脏。”顾子宇道，“她碰着你了。”
梦璃抿了抿唇，抬起头，对上顾子宇的视线：“怎么会突然过来？”
顾子宇道：“我知道帖子的事情，猜到你可能会找过来，就来了。”
梦璃：“那万一我没来呢？”
顾子宇：“没关系，我会去找你。”
微风裹挟着顾子宇好听的嗓音，送进梦璃的耳中，梦璃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血液也仿佛热了起来。
梦璃耳朵热呼呼的，别过视线，双手插兜，踢了一脚根本不存在的石子，慢慢悠悠向前走：“刚才为什么要拉我出来？”
顾子宇捏着擦过梦璃手的湿纸巾：“不想弄脏你的手。”
梦璃略显不甘道：“她那么污蔑你，就这么放过了？”
顾子宇道：“我哥已经让律师在收集证据了。”
梦璃一顿，在心里骂了一句“草”，早知道就不那么手快了。
察觉到梦璃的神情，顾子宇好奇问：“怎么了？”
“没。”梦璃当然不会说自己脑子一热做的傻逼事，心虚地试探，“不是听说那个帖子已经被处理了吗？还能恢复？”
顾子宇如实道：“不知道，我哥说应该没问题。”
顾子宇又想了一想：“其实这个帖子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当初做的那些事，只要做了，就一定会有蛛丝马迹。”
梦璃停下步子，垂着脑袋，闭着眼睛，咬着唇，默默吸气，吐气，重复几个来回。
自己真的是昏了头了，怎么会觉得那个帖子很重要，是关键，特么关键的难道不是那女生曾经做过的那些吗？
只要公之于众，帖子的事情不就迎刃而解了。
艹！
在面对顾子宇的事情上，梦璃突然意识到自己会失去理智，丧失明智的判断。
疯了疯了。
梦璃抬头看着顾子宇，盯着他那张纯洁无暇的天使面孔，蓦地觉得，这不应该是天使，而应是妖精，惯会惑人心神。
顾子宇对上梦璃探究的目光，柔声问：“怎么了？”
“没。”梦璃神色淡淡，继续向着前方走。
顾子宇眸光轻闪，跟上。
安静中。
梦璃突然问：“你怎么回去？”
过去好一阵都没有听到回声，梦璃转头看去，见顾子宇停在自己身后，看着自己。
梦璃挑眉，没开口。
顾子宇快走两步，站到梦璃跟前，认真道：“不回去了。”
“啊？”梦璃惊讶，提醒道，“今天除夕。”
“我知道。”顾子宇语气坚定道，“我想跟你一起过。”
末了，顾子宇盯着梦璃，小心翼翼问：“可以吗？”
梦璃沉默了一瞬，回答：“不可以。”
顿了下，梦璃又道：“顾子宇，我这个人不喜欢麻烦，所以……”
梦璃盯着他顾子宇的眼睛，平静且缓慢道：“对于给我惹麻烦的人或物，我都会果断地丢弃。”
他们直白又赤裸的视线在空中交织，纠缠。
良久，顾子宇表面平静问：“我对你来说，是麻烦吗？”
顾子宇的语气里满是受伤，又带着些许的自我怀疑，还有些不明不白的固执。
纯净天使，终究还是堕入红尘，沾染了世俗欲望。
“姐姐，你说她为什么会觉得我是麻烦呀？”顾子宇想了一路都没想明白为什么梦璃会当他是麻烦，回到家里，迫不及待给宁殊打了电话。
顾子宇盘腿坐在阳台的小沙发上，任冷风侵袭。
通话另一头的宁殊沉默须臾：“麻烦的不是你，是你身后的家族。”
顾子宇抿了抿唇：“为什么？”
宁殊道：“有些事情，你可能没有办法理解，但是顾子宇，你如果真的喜欢她，就不要只凭自己的一厢情愿，做任何事情之前都要想想后果，今天是除夕，是家人团圆的日子，如果你丢掉陪伴你十几年的家人，去跟一个认识了一学期的女孩过，你想过会带来什么结果吗？”
宁殊叹息：“你的父母会去调查她，会认为她带坏了你，会觉得是因为她，才让你们家安稳了十几年的状态有了变化，你的父亲我不了解，但你的母亲绝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最终的结果，无非就是两个，一个是你走，一个是她走，你们永远相隔，或者永不再见。”
顾子宇小声道：“我知道这些，我会处理好的，不会让这些事去干扰她。”
宁殊笑了下：“你很聪明，我相信你有能力去做好你说的，但是……她不知道啊。”
顾子宇抿唇，沉默了近一分钟，才道：“我知道了，谢谢姐姐。”
末了，顾子宇又道：“姐姐，除夕快乐。”
挂断通话，顾子宇下楼，看到父母都在厨房忙碌，他坐到顾铉的边上，小声问：“哥哥，你一会儿出去吗？”
顾铉眸光怀疑地看着顾子宇：“干什么？”
顾铉问完又提醒一句：“今天除夕，别整幺蛾子。”
顾子宇喵了眼厨房的方向：“咱家每年都不像别人家那样，不用守岁，还是按照平时的时间睡觉，你往年都会出去跟朋友聚会什么的，今年还去吗？”
顾铉眯起眼睛：“你在打什么主意？”
顾子宇笑得一脸纯真：“今年你出去的时候，能不能送一下我？我想去一个地方，然后你回家的时候，再来接我，可以吗？”
“不可以。”顾铉拒绝得不带一丝犹豫。
“哥。”顾子宇扯着顾铉的衣袖，睁大眼睛，可怜巴巴望着顾铉，以往他做出这样的表情，顾铉是没有办法拒绝的。
顾子宇又很小声地喊：“哥哥……”
顾铉确实没法拒绝这样的顾子宇，将自己的衣袖从他手里扯出来，看向别处：“你先说说你要做什么。”
“我……我就是想去跟一个朋友一起跨到新年，可以吗？”顾子宇期盼地望着顾铉。
“不行。”顾铉道，“你爸妈不会允许的。”
“我知道，所以这不是来求你了嘛。”顾子宇又扯着顾铉的衣袖，拍马屁，“哥哥，我知道你最好了，就带我去呗，他们睡得早，只要你不说我不说，不会知道的。”
“我最好？”顾铉轻笑，“你不是一直说你姐姐最好吗？怎么不找她？让她来接你出去，你爸妈会同意的。”
顾子宇心虚道：“那万一计划失败，被他们知道了，那不是就坑姐姐了嘛。”
顾铉笑了：“不能坑你姐姐，所以逮着我坑？”
“你不一样。”顾子宇道，“妈妈不会说你的，爸爸也顶多就是骂你两句，但是姐姐不同，她跟妈妈的关系，你是知道的，我不希望再恶化下去……”
顾子宇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没有刻意装委屈，是发自内心的难过。
顾铉无奈拍拍顾子宇的头：“行了，别摆出一副这样子，带你去，行了吗？”
顾子宇瞬间活了过来，眼睛盛着万千星光，比头顶的灯还亮：“真的吗？”
顾铉后悔了：“假的。”
顾子宇笑：“谢谢哥哥。”
顾子宇迫不及待拿出手机。
梦璃收到消息的时候，正好在点外卖，她点了一大桌菜，付了钱，退了出来，点开微信。
【顾黛玉：梦璃，晚上一起跨新年，可以吗？】
【顾黛玉：三分钟过去，你不说话，就代表同意了哦。】
【顾黛玉：凌晨之前，别睡，我来找你。】
【顾黛玉：就这么说好了。】
【顾黛玉：你放心，我会处理好家里的事情，不会给你带去麻烦的】
【顾黛玉：手机没电了，出来的时候联系你。】
梦璃：？？？
说好了？这就说好了？你自己自言自语的说好吗？我同意了吗？
一通心里输出后，梦璃盯着那几条消息，沉默了几分钟，唇角忽然勾了勾，将手机放下，去厨房给自己洗了点儿水果。
这小区是普通居民楼，隔音没有经过特殊处理，不算好，在厨房可以听到隔壁传来的热闹，闻到饭菜的香味，很有生活气息。
梦璃抿着唇，洗好水果，切好装盘，放了几个叉子，走向客厅，放到茶几上，她随手拿了一个抱枕，脱了鞋，盘腿坐在沙发上，目光无焦距地盯着电视看。
电视声音开得很大，手机铃声响起都没听见，是到了尾声才意识到，梦璃拿起接了起来，同时拿起遥控将电视音量调小。
电话是喻辰逸打来的，梦璃听到了另一头的鞭炮声。
“小璃儿，吃饭没有？”喻辰逸的吼叫声从听筒里传出。
梦璃道：“还没。”
喻辰逸：“又是点的外卖？”
梦璃：“嗯。”
“都说让你来我家一起过，你非不要。”喻辰逸嘀咕了一句，又很快转换了语气，“你点的什么好吃的？要是我家没有的菜色，你给我留点儿，我明天过来吃。”
梦璃唇角上扬：“行。”
门铃声突然传来，梦璃道：“先挂了，可能是我的饭到了——”
喻辰逸：“等等，别挂，你去开门。”
梦璃拿着手机去开门，先从门铃上看了看外面的人，见对方穿着骑手服，她将手机放到一旁的柜子上，开了门。
骑手道：“你好，跑腿专送，请签收一下。”
梦璃茫然地接过，看了眼上面的信息，确实写的是她这儿的地址，捏了捏东西，签了字，对骑手道了谢，关上了门。
喻辰逸的声音传来：“收到没，给你的压岁钱。”
梦璃一愣，拆开。
里面是整整一叠的红票子，初步估计，应该有个一万块。
喻辰逸笑了笑：“往年都是之后给你的，今年我爸妈要去别的地方，初二就走，你又不肯来我家过年，就先这么给你了，小璃儿，除夕快乐，新年快乐，希望你往后的日子都平安喜乐，这是我妈让我说的。”
喻辰逸道：“怎么不说话？不会是被感动得哭了吧？”
梦璃红着眼眶，漫上来的水雾就这么被憋了回去：“你在开什么玩笑，我会哭？跟叔叔阿姨说一声谢谢，还有新年快乐。”
喻辰逸“啧”了一声：“只跟他们说，不跟我说吗？”
梦璃失笑：“喻辰逸……新年快乐！”
结束了通话，梦璃将红包放进她的小密码箱，里面放着一叠叠的红票子，都是过年的时候喻辰逸的爸妈给的。
最开始的时候，喻辰逸还会抗议，说他的比较少，后来每一年都主动将他的那一份也给了过来，不过梦璃没要过。
将一个新的红包放进去，密码箱重新上了锁，归位。
这时，门铃又响了。
这次是梦璃点的外卖到了，一大袋拎到餐厅，一盒一盒摆出来。
手机铃声再度响起，一看来电人，梦璃眼睛亮了一下：“师父。”
萧樱温和的嗓音传出：“嗯，吃饭了吗？”
梦璃道：“外卖刚到，正要开始吃，您吃了吗？”
萧樱：“看看。”
梦璃将通话转换成视频，对着桌上。
萧樱满意道：“还不错。”
梦璃嘿嘿笑了下：“我选了好一阵的。”
萧樱：“多吃点儿。”
梦璃：“师父您也是。”
萧樱道：“我给你的卡里转了一笔钱，算是压岁钱，想买什么就去买，不够跟我说。”
梦璃知道应该不会是一笔小钱，忙道：“够了够了，您之前给我的，我都还有好多。”
萧樱：“不用省钱，想买什么就买，想吃什么就吃，想去哪里玩就去，想学什么就学，师父给得起，女孩子就该好好提升自己的能力和眼界，才不容易被骗。”
梦璃鼻尖一酸，眼眶一热：“……师父您回家了吧？什么回到庄园那边，我去给您拜年呀。”
萧樱：“回去的时候，跟你说。”
梦璃：“好。”
萧樱：“小璃，新年快乐，健康平安。”
梦璃的声音微带着些哽咽：“师父，新年快乐，长命百岁，永远年轻。”
萧樱笑：“好。”
对方没有笑出声，梦却听出了语气里的愉悦，同样勾起了唇角。
又聊了几分钟才挂断。
梦璃坐到桌前，看着满满一桌子的菜，对着空气说了一句：“妈妈，我们吃年夜饭了。”
梦璃眼里积蓄着泪花，微微笑着：“开动！”
梦璃对吃的东西并没有什么执念，她向来觉得能填饱肚子就好了，所以也吃不出这一桌子菜是好吃还是不好吃。
从开动到结束，一共也就花了二十来分钟。
梦璃吃完后，沉默地收拾了桌子，将剩下的饭菜提着去喂了楼下的流浪猫狗。
回到家中，安静坐了几分钟，拿着睡衣去了浴室。
洗了澡，吹了头发，梦璃就躺在沙发上玩游戏。
电视里放着春晚节目，梦璃嫌吵听不到游戏里队友的声音，起身拿遥控调低了一些，回到游戏了，看见了预约消息，来自喻辰逸。
梦璃瞅了一眼，没理会，她一直单排到十一点多，手指停留在开始游戏几个字上，犹豫着没有按下去。
顾子宇说会来找她，现在都还没消息，他还会来吗？
梦璃想了想，退出游戏，坐起身，叉了一块桌上的水果，走到窗户边，开了窗，手撑在上面，望下去。
今年春节还挺冷，梦璃穿着单薄的睡衣站在风口，感觉到寒意刺骨，手伸出去，她感觉有什么东西落在上面，收回看到指尖的雪花已经快要化完。
“又下雪了。”梦璃喃喃，“他身子那么弱，那应该不会来了吧，正好，也不用大晚上的跑出去吹冷风了。”
梦璃用庆幸的语气安慰着自己内心的失落。
果然，这样阖家团圆的日子，她就只能是一个人。
“我们都好像，好像一条鱼行走在陆地，要学着呼吸……”手机铃声蓦地响起，梦璃的心有一瞬间的颤动——
作者有话说：谢谢支持
45-50
同类推荐：
绿茶女配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综英美]七分之一的韦恩小姐、
阳间恋爱指北[综英美]、
幼驯染好像黑化了怎么办、
死对头为我生崽了[娱乐圈]、
[综英美]韦恩，但隐姓埋名、
家养辅助投喂指南[电竞]、
[足球]执教从瑞超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