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giotto,你的意思是,你刚才走神梦见守护者,在脑海里把其他人过了一圈,最后梦见了我,因此下定决心想要杀死sivnora?……这是不是有点荒诞。我在你眼里就是这种不折不扣的杀人狂吗?”
“不至于。没有杀人狂那么严重,就一点点反社会倾向,一点点。”
来换班的戴蒙看着giotto捏了捏拇指和食指,笑容凝固了。
他啧了两声,抽了个椅子坐下,翘起二郎腿问:“你刚才走神了多久?”
“五六分钟?”giotto掐了掐太阳穴,下意识去看病房里的钟表。
戴蒙挑眉:“很好,giotto,我认为你现在需要休息——如果我没记错,三天里,你只睡了十四个小时,现在处于重度疲劳状态。”
giotto没有否认。他扶着额头,无奈苦笑:“我很乐意补个觉,但很遗憾,戴蒙,我睡不着,我现在只要闭上眼就会做噩梦——你有办法处理吗?我记得你给艾琳娜治过失眠。”
“没有。”戴蒙不假思索地回答,“你和艾琳娜情况不一样,你比我强,给你脑袋开瓢对我而言是个很危险的事情。”
“那真遗憾。”giotto耸了耸肩。
一片寂静中,两个人都没问对方要不要走,只是把目光不约而同地瞟向病房里的第三个人。
病床上的泽田纲吉生命体征良好,合着眼睛,脸色苍白但平静,像初见时睡在草坪上的样子。
戴蒙看得心头烦躁,先沉不住气,问又开始走神的giotto:“你真的要杀了sivnora?哪怕这场袭击里其实没人死亡?”
giotto语气平淡:“嗯,等其他人回来后,我会开个会详细谈谈我的想法。”
戴蒙双手交叉,缀着若有若无的笑意:“giotto,这可不像是你。你不是出了名的‘不杀主义’吗?”
“但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我们被sivnora袭击了,无论有没有人出事,这件事情都一定要处理,否则我们就真成软柿子了。”giotto停顿,抬头询问道,“你要反对我吗?戴蒙。”
“反对?不不,我只是开心你终于狠心下手了。”戴蒙玩味地恭维,紧接着把真实目的抛了出来。
“我说话难听,我先说,giotto,我并不怀疑泽田纲吉和sivnora是一伙的。但是你不觉得这事情有点太巧合了吗?这孩子到底是什么身份?为什么会在这个微妙的节点突然出现在教堂?”
雾守停顿,靠着椅背,眯起眼睛看病床上的泽田纲吉,语气慵懒:“在你看守医院的这三天里,我在清除无关目击者的记忆,艾琳娜在走政府线路调查,发现根本查不到任何能够证明‘泽田纲吉’曾经存在过的痕迹,就仿佛这孩子是突然出现的。”
“所以?”
“最有可能的原因是有个顶级术士一直在替他掩盖行踪。在不确定泽田纲吉的具体情况之前,你最好离这个小家伙远点。”
戴蒙停顿,指了指自己,图穷匕见:“我和艾琳娜在奥地利有一个可以完全信任的安全屋。如果你同意的话——”
“——不,不是安全屋,是寄养者。你想把纲吉直接转移走,而不是带在身边。”giotto下意识打断了戴蒙的话,又补充道,“不过你确实没有想要害他。”
彭格列的年轻备选抬起眼睛,金眸穿透眼前的藏蓝色术士,声音温和但笃定:“你只是清楚这个节点我不可能放纲吉走,所以你才会说让艾琳娜和纲吉一起到安全的地方隐蔽起来……这套说法确实能说服我,可你确定要在我面前说谎吗?戴蒙?”
场面凝固了。
戴蒙僵硬地转移话题:“你做什么噩梦来着?讲讲?我看看能不能帮你。”
giotto感觉好笑。他和戴蒙调整了一下座位,面对而坐。戴蒙认命,从兜里掏了个普通的a级雾戒,给giotto随手抛了过去,示意对方换上,又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一副花切扑克,娴熟地洗牌切牌,开扇展牌。
最后戴蒙将整副扑克牌压缩成了一张黑桃a,斜立在两人边上的床头柜上,轻轻一推,让giotto目睹立起的扑克牌自转。
“记住,在这张黑桃a停止自转之前,我们都在梦里。然后你可以开始叙述了,把你所有的噩梦叙述完之后,去想你的锚——给我讲一讲初代,任何事情都行。”
戴蒙很严肃地对giotto开口,见对方点头后叹了口气,重新变得萎靡不振:“就像是我刚才和你说的,戴蒙,那些先前从来没有注意过的旧事这几天在我的脑海里反复重演,崭新得像是昨日刚发生一样。”
滴滴答答,好似冰封许久的伤口重新溶解,从记忆深处流淌出鲜红的血。
“我才发现自己居然记忆力这么好,记得二十年前母亲身上的每一个尸斑,记得十年前自己在黑仓库中反杀的绑匪尸体,还有第一次加入巷战时,整条巷子触目之内鲜血淋漓的场景……那年我十二岁吧?”
“哦,那我知道你说什么了。你是指纳克尔说,你把g给吓到了的那次?”
“对。”
由于养父对自己的偏心,g和giotto小时候的关系谈不上好,在乱战中,身为黑手党少主的g不会出手帮忙,giotto打不过所有人,但他会带刀,挑着一个人打,往往是对他先动手的那个,把对方打到重伤后再挑下一个,直到地上流淌着大片混合的鲜血,再也没有出头鸟愿意惹他的霉头。
血泊中,giotto看着被惊吓的混混们在他眼前步步退让,笑出了声。因为giotto知道事情解决了,再也不会有孩子因为他没有父母而欺凌他。那一刻,giotto的眼神明确地告诉了旁观的g一件事情:他确实不喜欢打架,但他是个不怕死的疯子,少惹,对他动手真的会死。
“当时我还没有觉醒死气之焰,就梦见自己被一群人按着用小刀捅腹,用棒球棍闷击后脑,整个人胃里泛着痉挛,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去摸肚子,确定上面是汗不是血,而我也没有真的被棒球棍打到脑震荡后,才松了口气。不过这不是最麻烦的……”
再四年后,在同一个巷子里,走投无路的giotto不得不把自己埋在尸体堆里以躲过全球杀手追杀,又因为实在是太累了,在半夜围剿的杀手们拎着手电筒四处搜索他时,直接睡着了,睁开眼看见此时天光已经亮透,那几具晚上被他盖在纸箱上的尸体已经软掉,就塌下来睁着眼瞪他。
“尸体贴在皮肤上的感觉很滑,有点像是水牛芝士,我梦见那些被我反杀的杀手压在我的身上,晃着两根下垂的手臂,咧着松松垮垮的面皮,用从眼窝中掉出来的眼珠盯着我,问我为什么还没死,我吓得一拳头砸了过去,醒来时直接进入了死气状态。”giotto和戴蒙详细解释尸体的触感。
戴蒙指出:“纳克尔说过,他当时真的被你吓傻了。”
那是大概giotto醒来后二十分钟内发生的事情,作为本地话事人的纳克尔过来收拾战场,然后和从尸体堆里爬出来的giotto面面相觑。
因为这件事情,纳克尔再也没敢把想蹭安全屋的giotto往教堂外面撵。又过了大概三周时间,两个人从正午长谈到深夜,深思熟虑之下,纳克尔脱下神父的长袍,成为了giotto的晴守,约定在更广阔的世界中维护他的正义。
“我以为我都忘了,可是直到今天我才发现我没有。”giotto断断续续地总结,“事实上我还有很多想起来的,比如在混乱的史料中,初代也遭遇过一场又一场的恶战——被打到全身粉碎性骨折,在身负重伤的情况下陷入世界上最顶级的幻术杀阵,又或者差点被勒断脖子,窒息而死。”
“其实这些内容很多完全都无法连贯上,它们大抵是假的,但总会让我想起阿诺德在成为云守之前,问我的最后一个问题。”
【vongola,你是否憎恨过自己的命运。】
“我必须说没有,而且这确实是真心的。”giotto重复。
“嚯,存在主义。了不起啊,西西弗斯。”戴蒙挑眉,他说,“那你还记得我说的话吗?”
giotto淡定道:“我最好谨慎我的疯狂早晚有一天会毁灭我。”
戴蒙和阿诺德都见过giotto最疯狂的一面,前者欣赏这种疯狂,后者则承认giotto确实有成为‘天命之子’的资格。
现在他的雾守旧事重提:“如果我没记错,你十六岁那场追杀背后有彭格列长老会——那些已经退休的前守护者、前高层、其他附庸家族首领们的影子。”
“对。”giotto承认,“在我回归之前,那群老家伙说,无限接近于‘预测短期未来,并主动引导人走向最优选择’的超直感只是一个难辨真伪的传说,见过我后,他们为了证实这个传说的真实性,或是因为恐惧,或是因为狂热,对我展开了无止境的追杀。”
“他们根本不在乎sivnora才是所有人公认的彭格列继承者。走过两场世界大战并冷战后,对表世界失望透底的他们是一群真正虔诚的疯子。当我证实自己确实存在超直感后,那些杀手、掮客、阴谋家都瞬间转变成了我的狂信徒——我获得了那些曾谋杀过我的人近乎疯狂的支持,以至于有时候,我不知道他们需要一个首领,还是神像。”
戴蒙锐评:“我早说了那群老不死的疯子都应该杀掉,如果世界上掌握前1%权力财富的人——包括我在内——全部死掉,这个世界会瞬间好很多。”
giotto听完,像是想起什么,笑了两声。
“因有一婴孩为我们而生,有一子赐给我们,政权必担在他的肩头上。他名称为奇迹、智者、全能的神、永在的父、和平的君*……多可笑啊,在踏入里世界之前,我都不知道居然怀着这么大的责任和命运,以至于可以和分割表里世界的初代并排提名。”
当把同初代的这一串话倾吐出来后,giotto才感觉自己的脑袋昏沉。他滚了两下喉咙,确定自己是真的有点难受,而不再是麻木后,打了个哈欠,感觉自己的眼睑似乎有些湿润。
这一点湿润中交杂了太多的情绪,以至于giotto自己都无法识别。
他只能尝试总结:“好吧,我好像有点困了,毕竟当想起初代时,我的精神状态就会好一些——虽然g和九代都不认为我应该进行偶像崇拜,阿诺德更是委婉提议过我要不要去看看心理医生,但你觉得呢?戴蒙。”
在giotto产生明显的困意后,戴蒙懒得搭理眼前话都说不利索的家伙。
但他瞥了一眼边上的泽田纲吉,看在giotto守了三天多的分上,还是半讽刺半认真地开口。
“我告诉过你,giotto,我们某种意义上算是同类。术士需要一个锚,是为了帮助我们在疯狂的边缘恢复自己的理智,稳定自己的认知。g和九代没法理解锚对于术士的必要性,而阿诺德那个政府走狗就是纯粹的无知——我早就说过你不应该过分压抑自己的真实状态,giotto,你没有必要让别人去定义你的锚如何。”
“我喜欢你的答案。”giotto感叹。
“毕竟我真的看过心理医生……但事实证明,我和除了你之外的任何人都解释不清楚这件事情。因为我没法和他们解释为什么很多外人看来疯狂的行为我敢做。他们总以为我是先知,所以才敢去赌俄罗斯转盘,和人中门对狙。但这不对,超直感不是全能的,当把上膛的左轮手枪对准太阳穴时,我不会比任何人多知道一点信息。”
“不过其实我也并不认为初代是我的锚。我不能把他归为信仰,当想起初代时,我只是在想,如果他知道我曾经、现在、未来要遭受的那些苦难,他会怎么想呢?他会安慰我吗?他会理解我吗?他会一直向我投以注视吗?”
“我们可能是世界上唯二拥有超直感的同类……同类,太多的人把我和他比较,我当然不认为我和初代是同样的人,但至少我们应该是同类?他能从无到有,创造一个奇迹,那我也可以。在那些痛苦的时刻,如果没有一个同类,我会疯掉的。”
giotto停顿,笑了两声。
他最后总结:“世界上存在过和我相似的人,或许他会在旅程的终点等我。这句话支撑我走过了整整二十年的道路——我从地狱来,要到天堂去,正路过人间。”
话音落下,黑桃a倒在桌面上。
梦境结束,此时giotto才看见戴蒙的异瞳中不知何时燃烧起了雾焰,但很快,他的雾守就熄灭了眼中的火焰。
“行了,冷静点了吗?冷静好就快滚,这间病房不需要第三个人在。”戴蒙收好扑克,双手抱胸,重新恢复了之前傲慢的态度。
“那你照护好纲吉。”giotto其实还是不太放心,但他知道现在的自己不比戴蒙靠谱,于是打了个哈欠,起身说,“陪护床在哪里,我去睡——”
giotto的话音戛然而止。就在准备出门时,他突然被推开的门撞到了。撞人的g脸色相当糟糕,甚至直接无视了giotto‘你怎么来了’的询问,在推开门后,直接对眼前的首领说了一句话。
“giotto,你做好心理准备,我们向九代目申诉sivnora突然偷袭的仲裁结果可能不太好。”
9、灵魂的裂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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