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言祯衷于极简,而往往极奢才能造就极简,阶层越高,越贯彻这条定律。
他的车每次开回,都会例行消毒和检查保养,所以总能保持干净崭新。
在得知贝茜怀孕后,这份安全标准变得更为严格。
司机将旧车停回地下,换驶一辆rolls-royceghost悄然等待在门外广场。
管家gill站在车边送行,低声对坐在古斯特后座的男主人汇报:
“按照您的吩咐,已将次卧中您的所有物品移至太太的主卧。”
“您用过的床品、家具和其他分居痕迹已处理干净,次卧已恢复无人使用状态。”
车窗缓然降下半截。
宋言祯侧眸,瞥见灯明火亮的圣堂别墅里,贝茜坐在开放式餐厅,享受着主厨和侍务的周到照顾,正在吃饭。
收回视线,他淡声嘱托:“她怀孕了,晚些把甘氨酸镁和vd加进睡前奶给她喝。”
见宋言祯升起车窗,gill微微欠身目送尾灯远去,不由深思。
作为管家,gill对庄园的一切都了如指掌,熟悉主家的成员关系是基础能力。
当然也包括他们的婚姻状态。
他清楚地知道,主家新婚的这一年里,先生太太分居两室。关系是冤家,是对头,是彼此了解的发小,
唯独不像是爱人。
——太太总说讨厌先生,对他抗拒,偶尔因看不惯而招惹他,对他发脾气,时不时闯进书房大闹一通后潇洒离去。
而更多数的情况,是他们各自忙得不着家。
仿佛只是挂着夫妻的虚职,住在一起的室友而已。
gill想起太太刚才的问话,隐约察觉到男女主人之间,似乎发生了什么巨大的转变。
太太贝茜原本强势干练,忙于家族企业。
又因处在公司核心圈层,优秀的夫妻关系有助于她树立可靠形象,所以她会在商业宴会场合要求先生必须配合出席。
每到这时,先生也没什么意见,会腾出时间陪伴前往。
所以其实gill并没有说谎。
能蒙蔽他人的不是谎言,而是被选择性隐瞒的真相。
结合先生的行为,以及看起来突然转了性的太太,他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想。不过gill阅历来到中年,不会蠢到去窥探主家私事。
他负责服务的主家里有不同成员,比如太太,比如未来的小主人。
但只需要忠于一个真正的雇主,那就是宋先生。
**
那边,贝茜坐到桌前才发现肚子很饿,清淡的淮扬菜很好地迎合了孕期不振的胃口,她另外多喝了碗汤。
撑到有些晕碳,侍务姐姐立刻将她小心地扶上二楼。
上楼时,贝茜问了同样的问题,“程姐,我跟宋言祯平时感情很好?”
程姐对她抱以天然的友善:“这个不太清楚,我是前几天刚来的。不过我想,宋先生从上千人里面选出我来照顾您,应该是对您很谨慎、很在乎的。”
几天前……是她出事时。
原来程姐就是宋言祯安排照顾她的专人。
上至二楼,宽广的生活平台连通了主卧和书房,其它功能性起居室按序排布。
程姐松开搀扶的手,引导她前往卧室。
走廊悬挂的幼鹿嬉戏风铃晃了下,脆脆轻轻的一声,好似无意提醒。
推开门,步入教堂钟楼改建的主卧,圆拱形天花板之下全景落地窗最抢眼。
深色的床、桌、柜,所见之处,共同摆放着男士和女士物品。
贝茜大致扫了眼,脸颊就微微泛热,自语嘀咕:“该不会他真的要回来一起睡觉吧?”
刚想别过脸时,余光却看见了一些明显不属于她,也不属于宋言祯的东西。
第一眼是嵌入式透明陈列柜,过分整齐地收纳着婴儿用品。
从上半层的新生儿包巾,小号纸尿裤,湿巾,洗浴用品,再到下层的小连体衣、小手套、小袜子……
这些东西属于谁,不言而喻。
几乎是下意识抬手抚上小腹,贝茜慌乱闪躲地移开眼神。
可是孩子的存在就像一缕逃不开的阳光,照进这间主卧。
连床都是,一侧摆着孕妇侧睡抱枕,另一侧床头柜上未开封的胎动监测仪正默默无闻,床侧的原木围栏小床被衬得好可爱。
她指着这些看向门外静候的程姐:“这些东西全都……”
她想说把这些东西,连同宋言祯的东西全都扔出去,可不知为何,心口像被什么软软拍了一下,说不出后话。
程姐似乎误会了,答说:“这些都是宋先生前些天亲手准备的。”
听了这话的贝茜突然有种说不出的别扭。不是说好打胎吗?干嘛还做那么多无用功。
还是说…得知她怀孕那天就在准备了?
这个男人分明不太会亲近人,冷淡得像冰,却为一个她还没接受的孩子,提前安排了这么多。
“我下去确认明早菜单,有需要随时按铃叫我哦。”程姐笑容和蔼,很快离开。
只剩贝茜独自在房中。
慢慢走到婴儿床前,手掌撑在床沿,她蹲下来观察,视角放低刚好与玻璃柜里的小衣物齐平。
几乎立刻联想到小时候玩的过家家。
假装照顾“孩子”时用到的仿真家具、玩偶衣服,和眼前这些小玩意差不多袖珍。
可现在,她竟然第一次真切想象到了一个小小的,软软的生命,会躺在小床里等待她亲吻和爱抚。
车祸醒来那天,她把确认怀孕的血检单翻了又翻,却不如此刻感触清晰。
贝茜意识到自己的指尖在颤。
因为这是,她的孩子。
原来……不管有没有决定打胎,此时此刻她都已经是妈妈了。
她突然有点想自己的妈妈了,
吸了吸泛酸的鼻子,她起身拨通烂熟于心的号码。
“……喂,妈妈。”
“莹莹啊,怎么又换号码了?”孔茵先嗔了句,但也习惯于女儿常常更改靓号的喜新厌旧性子,“这么晚吃饭没有?”
“嗯。”贝茜应声,转身坐到宽大的沙发上。
更多触手可及的细节在铺展——沙发角落堆放着幼儿小布偶,扶手上叠放一块乳黄色的小毛毯。
“你现在怀孕了要多吃肉蛋奶,少吃甜品……”叮嘱到这里,孔茵想起什么,猜到她打电话的原因。
“莹莹,你是不是心里不好受?”
此时连这些天来一直隐约坠胀的小腹,都安静下来,似乎也在听她们聊天。
她强忍泪意:“妈妈,我不确定要不要这个孩子……”
贝茜说完似有所感,心跳震出微弱咚音,一种陌生的温暖轻轻揪住她的呼吸,像谁在不舍。
孔茵在电话里问她是不是害怕,在担心什么,又是否受委屈。
她目光游移,落在墙角蒸腾的母婴级空气净化加湿器上,对话总半说半藏,讲不出所以然。
聊到最后,孔茵无奈叹了口气:“你们年轻人的事,妈妈不懂。”
“但妈妈还是想告诉你,”作为母亲她不知该从何劝起,只是发自真心,
“你来到世上那天,爸爸妈妈感到自己的生命也迎来了新生。”
挂断电话后,贝茜还久久不能平静,犹豫在心底不断交织。
看着满室交错的一家三口的痕迹,分明一切都是不熟悉的,却没有恐慌感。
反而能体会到,一个小生命已经在这个家被期待,被迎接,被爱着。
而这些爱全都来自于,孩子的父亲。
随手扯过扶手上的小绒毯裹紧自己,嗅着毯子上太阳晒后的独特味道,脑袋很快陷入倦怠。
室内恒温宜人,沙发也足够宽敞舒适,贝茜渐渐陷入昏梦。
……
夜半,春雷磅礴万钧,窗前白纱帘幽然浮涌,动若女妖的裙摆。
贝茜在浅眠中皱了下眉。
滚滚雷鸣一发不可收拾地炸响,延迟三秒后,今春的第一场暴雨倾泻如洪。
贝茜似乎被惊醒,睡意迷蒙地睁开眼,恰然一道闪电打亮房间。
懵了片刻,她披着毯子坐起身,才发现灯已经关了。
或许是智能家居系统自己关的,也可能是程姐来看过,贴心帮忙关的,她没太在意。
晚餐喝了不少汤汤水水,有点想去洗手间。
可问题是,她不知道洗手间在哪里。
踢脚线内嵌的隐藏感应式夜灯照起暗光,贝茜紧了紧身上的小毯子,懒得另外开灯了,直接试探着摸出房间。
真奇怪,走廊的灯怎么也是暗的?
外面水幕如注,雨鞭剧烈抽拍着高耸的拱窗,雷声在山岭间鸣荡,耳膜都震颤。
阴暗笼罩着旧教堂形制的长廊,这条路朦胧昏聩,长得吓人。
她逐一推开每间房门寻找洗手间。
空气中的潮湿丝丝抽剥,与木材和石材本身的冷冽味道交织,构成近似古旧城堡的森凉气氛。
“在这儿。”她终于找到。
指尖搭握上冰凉的门把手。
闪电刹那撕裂天际,整条灰白调长廊被照得惨亮。
光灭的瞬息,
走廊尽头一条静默的影子,招摇了她的视线。
遥远,颀长,凝立,恍惚闪烁。指间一点猩火明灭。
唇边,一缕青雾扭曲上升。
贝茜还来不及细看,视野又被拖回黑暗。
迟来的雷音仿若一记重槌,扣击在心鼓怦然作跳。雨夜太过混沌蒙昧,她什么都看不清楚。
“应该是幻觉吧。”
贝茜这样安慰自己。
可心里仍觉得发毛,她赶紧推门进了洗手间,弯腰趴在台池前洗了把脸。
哗啦啦的池水与雷声混染。
山雨远到而来,渗入窗隙一股凉风,将最后一丝安全感撞破。
贝茜没来由地哆嗦了下,赶紧抹去脸上水珠,隐约间,第六感作祟,她感觉到了什么……
又一道电光斩天入地,她猛然抬头直面柜镜!
在这彻亮的须臾里,她从镜面的倒映中清晰目睹到那抹幽影,就藏身在她身后门外的黑暗中。
似阴冷诡谲的鬼魅,修长而漆黑,看不清面容,甚至没有呼吸的起伏。
只有,令人血液凝固的,强烈注视感。
伶仃的风铃伴着孤影,轻悠摇曳。
贝茜惊恐地发现,那个影子好像……正在一步步靠近!
“啊啊啊!!”
在这一秒钟脑内划过无数恐怖电影画面,厕所都不敢上了,她连声尖叫着冲出去,裹紧小毯子一口气跑回主卧死死关住门。
救命救命!
这究竟是闹哪样啊?
怎么这么诡异啊?!
当下,她只想见到人,活的人,谁都好。可她不知道此时房子里还有谁在……对了,程姐说过的服务铃!
慌乱的摸索中没找见呼叫位置,“砰”地一声,茶几边缘摆的手机被碰掉在脚边。
贝茜被自己又吓了一跳,蹲身捡起手机,屏幕在她无意的触碰中亮起,显示出壁纸上她和男人的婚纱照。
宋言祯……
没错!这全都怪他,非要让她过来干什么?
不知道怪谁的时候,就怪宋言祯。
手指慌张地在联系人列表翻动,始终没找到【宋言祯】,着急从头来过,才发现置顶躺着的【a老公】。
真是服了!
她根本顾不上改备注,一秒拨出。
电话很快被接通,不让对面开口,她劈头盖脸告诉他:“宋言祯你知道吗,你家有鬼!”
与此同时,宋言祯静立在门外走廊,一时没回答。
他在雨前就已经回到家。
看见妻子蜷缩在沙发上,裹着他为孩子准备的婴儿毯,嘴角当然会抑制不住地牵动一下。
然后,无所期待如死水的心情,徐徐图之的表象下,开始自我狂欢,
漂亮的,美得令人疯迷妻子,
可爱、生动的,妻子,
完美的小妻子……
妻子亲自怀的孩子。
都是我的了。
我的。
全部。
我,的。
……我…的全部。
血液在躁动中疾速蹿涌,他的眼底也充斥血红。
想要侵占撕裂毁坏想要就地施暴吃掉想要想要想要。
兴奋爆发得太过剧烈,情绪癫狂的副作用是下.体感官的痛苦……
好痛……好想要。
兴奋越多,痛苦更强。
宋言祯咬紧牙根,对妻子的强烈欲望令他无法再继续视.奸她的睡颜。他抬手关了灯,掩藏起如此下贱的作恶贪念,也借黑暗遮住自己分外蓬勃的反应。
只是身体忍耐到剧痛,他走到长廊尽头开窗吹风,却起不到半点缓解的效果,必须靠抽烟来压抑那些恶劣的冲动。
他没想到贝茜会在中途醒来。
更没想到在他第一时间掐灭烟想要靠近时,她会如见了鬼一般惊慌失措逃走。
“喂?宋言祯你在没在听我说?你家有鬼啊!”贝茜郑重地重复一次。
把男人颅内激爽到离散的瞳孔打回原位。
幼鹿风铃垂落在他眉眼边,适时晃出清泠声响,像在提醒。
蓦然,他开口纠正:“是我们的家。”
“这是重点吗?”
电话里贝茜的声音带着紧张,依稀能感受到她的不满,几乎从眼前的房门里溢出,
“重点是闹鬼,闹鬼啊!这教堂改造之前不会有什么脏东西吧……?”
原来如此。
原来是……担心有鬼啊。
“说不定呢。”他在电话里轻飘飘回应。
“你有病啊宋言祯!”
男人惬意地听着她的骂声,随手轻拨风铃,指力柔得像爱抚稚子。
风铃悠悠碰撞出悦耳的轻响,宛若孩童和爸爸达成恶作剧约定的幼小笑声。
“要是真有鬼,肯定第一个把你捉走吃掉。”贝茜缩在沙发边攥紧电话,感觉哪里都不安全。
“是么?”
他离开原地,一步步迈向她紧闭的房门,拿着手机的无名指上,戒圈钻石折射出闪电,
男人在轻笑,句音低沉,
“那你要盖好被子,恶鬼最喜欢吃晚睡的小女孩。”
“你少胡编乱造了。”她嘴上不信,身体却还是很诚实地抱着小毯迅速上床,钻进被窝里严实地蒙住头。
长廊上,昏黑的影在寸寸逼近,停驻在卧室门口一步之遥。
宋言祯稀微挑眉,嗓线勾着哑,阴暗发涩:“贝贝,你的声音好抖。”
好想让她抖得更厉害一点。
尖叫也可以。
尽情放声,喘.叫到骨血震颤交融,力竭到生死与共。
就像……迎来小贝贝的那一夜。
贝茜经不住这种吓唬,脸闷在被子里很快全身生热。
难得在斗嘴时诚实,刻意压低声音是真的害怕惊动什么东西,语气带点娇滴滴的委屈:
“因为你说有鬼要吃了我啊……”
雨夜里传出野猫发情的嘶吟,叫声凄厉而原始。
下一秒。男人冰凉的指骨蛇一样钻入软被,贴握在她柔嫩的小腿,收紧,轻轻抚弄,向上游移。
她惊惶的瑟缩亦被轻易掌握。
她听见男性低磁的声音,在电话里面,在只隔着一侧被子外的耳边,同时响起,
“贝贝,你说……”
“我该从哪里开始吃好呢?”
11、男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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