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歌呆呆地看着盛皓，片刻后回避对方的注视，冷冷地说：“不用。”


    盛皓在心底叹息一声，把之前就想说的话说了出来：“不是所有事都必须自己扛。”


    如歌：“……”


    “我有时候遇到问题也会找人帮忙，偶尔的示弱或者求助并不代表软弱，只是一种更加快捷高效的处事方式。如果你遇到困难，可以随时找我帮忙。”


    “有什么交换条件？你们这些有权有势的alpha不都以自身利益为先吗？”如歌说。


    就像林家为了利益，让时汐与林宴协议订婚，作为帮林宴推掉另一家联姻邀约的棋子。


    时家为了利益，让时汐与林宴协议订婚，作为换取与林家继续商业合作的筹码。


    而那个人渣为了利益，与他人联姻，抛弃了他和妈妈。


    “谁说alpha都会以利益为先。”盛皓有些无奈，“你这是从哪儿得来的奇奇怪怪的偏见？人各有异，不是所有alpha都这样，至少我不会。”


    “说得好听。”如歌垂眸看了眼盛皓扶着冰袋的手，“你所做的一切不都是为了追我吗？这难道不是交换条件？”


    “你语文是不是不及格？”


    “你什么意思？”如歌一脸困惑地看着盛皓。


    “意思就是，我帮你，但是前提是你必须做我男朋友，这叫交换条件。我帮你，不需要你答应我任何事，只是纯粹地想帮你，这叫疼惜喜欢的人，懂吗？”


    如歌眨着眼，呆呆地看着盛皓，从盛皓的眼眸中看到了两个字——真诚。


    同时也反应过来对方在委婉地说他理解能力有问题。


    他别别扭扭地为自己找补，低声嘟囔道：“我上次月考语文137。”


    盛皓看着如歌别别扭扭的样子，心说，真可爱啊！


    于是他没忍住，抬起闲着的另一只手宠溺地揉了一把如歌柔软的短发，笑着说：“行，你没有不及格，我说错话了，小学霸。”


    “别摸我头。”如歌不满地嘟囔道。


    明明还是拒绝的话，但是语气明显比之前的那句“别碰我”弱了很多。


    盛皓嘴角勾起一抹很浅的笑意。


    他右手扶着冰袋，左手从裤兜里掏出手机，单手操作着拨打了如歌的电话，响了两声又挂断，随后将手机放在如歌旁边的椅子上。


    “你现在不想加我微信没关系，等你以后什么时候想加了再加，但是你要存一下我的手机号。这样万一你将来遇到困难了，也好有个方式能随时联系上我，行吗？”


    如歌纠结片刻，点点头。


    **


    700多万的劳斯莱斯库里南再次在八十年代老旧的小区里缓慢地行进着，与周遭破旧的一切显得格格不入。


    车灯的光源不断向前延伸，将四周的昏暗驱散……


    盛皓将车开到了如歌家楼下。


    他上次送如歌回来，从走廊逐渐亮起的感应灯推测如歌家可能在五楼，但还是扭头看向后排问道：“如阿姨，您住几楼？”


    “五楼。”


    果然是五楼。


    盛皓抬眸看向五楼，没电梯，这要怎么上去？


    如歌下了车，快步绕到另一侧车门处，将妈妈搀扶下来，随即背对着妈妈半蹲着：“妈，上来，我背您上楼。”


    “不用，妈妈走上去就行。”


    “不行！医生说了，虽然骨头没事，但是不让您右脚使劲儿。上来，我背您。”如歌又强调了一遍。


    盛皓下了车，快步走到母子俩身边：“上楼比平地更难背，你背阿姨，万一翻下来咋办？你忘了在医院我对你说的话了？我来背吧。”


    “你俩说了什么？”如梦问。


    如歌被问的有些心虚，下意识看向盛皓。


    盛皓收到如歌的眼神，举起胳膊，借着楼下昏黄的路灯展示自己的肌肉，笑着说：“我对如歌说，我平时都没机会炫耀顶级alpha的力量，所以打算背您上楼，向你们炫耀一下。”


    他说完很轻地推开如歌，背对着如梦半蹲下来：“阿姨，上来，我背您。”


    “让皓皓背吧。”姚清说，“他一个顶级alpha这时候不用他，什么时候用？”


    如梦犹豫了下，趴在了盛皓的背上：“那就麻烦你了。”


    盛皓轻而易举地背起了如梦，往前走着：“阿姨，您也太轻了，以后一定多吃点饭。”


    如梦正想说自己有点沉，让盛皓辛苦了，结果话到嘴边，被盛皓抢先这么一说，反而说不出口了。


    盛皓步履如常地往前走了几步，回头看了眼站在原地目光呆滞、若有所思的如歌，喊道：“如歌，你还站着干嘛？去开门啊！”


    如歌回过神来，快步跑到楼道口，掏出门禁卡刷开楼道的防盗门，拉开门让盛皓等人进去。


    他跟在三人身后，看着盛皓背着妈妈上楼的背影，内心百感交集。


    他一直以来都觉得顶级alpha，尤其是这种家世显赫的家族里养出来的顶级alpha眼高于顶，不可一世。


    然而这个养尊处优的小少爷没有一点少爷架子，从昨晚到现在，为他做了很多事，一次次刷新着他对alpha的认知。


    他心思敏感，善于把握他人情绪，盛皓为他所做的一切不是为达目的的曲意逢迎，而是真心实意地想要帮忙。


    如歌抬眸再次看了眼走在他前面、背着妈妈爬楼梯的盛皓，心说，因为怕我背妈妈爬楼梯辛苦，所以要替我背。


    这就是所谓的“疼惜喜欢的人”吗……


    **


    四人上到五楼，来到了如歌自打记事起就居住的只有60平的两室一厅的家。


    家里的装修、陈设经过岁月的洗礼变得非常破旧，装修风格是八十年代的姜黄色木质风。


    盛皓将如梦放到沙发上，打量着这个家。


    比他想象中的环境要差得多，这就是如歌从小生活的地方吗？


    如歌打开有些掉漆、但依旧不舍得换掉的姜黄色鞋柜，从里面取出拖鞋，放到妈妈脚边为妈妈换上。


    如梦拍了下沙发，让姚清和盛皓快坐下歇歇，又让如歌去倒水。


    姚清故作懊恼地拍了下脑门：“哎呀，瞧我这记性，忘了给如梦买拐。皓皓，你去附近找个晚上还在营业的药店买个拐。如歌，皓皓对这片不熟，你陪他去吧。”


    如歌路上光顾得和妈妈聊天，逗妈妈开心，也把这茬忘了。


    他应了声“好”，便和盛皓一起离开了。


    两人下了楼走远些，如歌回头看了眼家里窗户亮着的灯，收回视线看向盛皓：“我怎么感觉你爸想支开我们？”


    “我也觉得，可能他们有话要聊，不想让我们听到？”盛皓眼珠一转，笑着说，“要不等会儿我回家的路上问问我爸，咱们加个微信，等我问出来了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你。”


    呃……


    竟然还惦记着加微信这事！


    如歌侧目看了眼盛皓，停下脚步，转身面向盛皓，一本正经地说：“盛皓，我有话对你说。”


    盛皓也跟着停了下来，转身与如歌相视而站：“想说什么？”


    “今天谢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但是……我还是那个态度，我不谈恋爱，所以你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真的没意义。”


    “没让你马上改变态度啊，你要是这么快改变，那我今天对你说的话不叫真情流露，那叫许愿……”盛皓嘴角上扬，笑得有些不正经，“许愿池里的王八都没我灵。”


    “噗嗤！哈哈哈……”如歌没绷住，直接笑了出来，“哪有人和王八比谁灵的，哈哈哈哈哈……”


    皓月当空，照亮如歌脸上的笑容。


    盛皓痴痴地看着如歌，心说，笑起来真好看啊，以后一定要让如歌多笑笑。


    这是如歌第一次在他面前笑得这么开心。


    他没有提醒如歌，免得对方意识到，反而不笑了。


    如歌笑着对上盛皓那双好看的丹凤眼，以及那张英俊的面容。


    以前只顾得回避alpha了，没有认真看过这张脸。


    也许是今晚发生的事让他心里有了一些改变，可以稍微放下一点对alpha的成见，去认真审视这张脸。


    帅还是如初见时那样帅。


    但是细看下来，盛皓的整体面相不似有的顶级alpha那般傲慢与锋利，反而多了些随性与柔和。


    两人均未从刚才盛皓和许愿池里的王八比谁灵的玩笑话中抽离，眼眸中都残存着笑意。


    就这样，两双笑眼四目相接……


    时间仿佛停滞……


    ！！！


    怎么盯着盛皓看起来了！


    如歌意识到这点后急忙眼神闪躲，不知所措地想要逃避，随即加快步伐往前走去。


    盛皓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故意等了几秒，给如歌缓和的时间，然后笑着对渐行渐远的如歌喊了声：“哎？如歌，别走那么快，等等我啊！”


    他快步追了上去，与如歌并肩同行着。


    头顶皓月当空，照亮两人前行的路。


    沿途路灯相伴，将两人投射在地面上的影子拉得纤长。


    左边的影子不时手舞足蹈地逗右边的影子，看上去一片欢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