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下雪


    ◎联邦首府下雪了，这是首府319年来第一次下雪。


    公共光幕三个……◎


    联邦首府下雪了，这是首府319年来第一次下雪。


    公共光幕三个月前便预告了下雪的消息，让市民们提前做好准备。很多人从来没有离开过首府，所以这是她们此生第一次亲眼看到雪，自然觉得十分新奇。


    联邦总统赵栋给首府的孩子们批了两天的雪假，让她们可以留在家里或选择外出游玩。


    所以今天，不用去托儿班也不喜欢出门的路瑜在暖烘烘的被窝睡到了自然醒。


    此刻已经天光大亮，但由于下雪的原因室内有些昏暗。


    “妈妈……”路瑜闭着眼伸了个懒腰，揉着眼睛轻声呼唤道。


    几乎是话音刚落她就被人从被子里抱了出来，一个小袄子裹在了她肉嘟嘟的身体上。房间在空调和壁炉的双重作用下十分温暖，路瑜下意识蹬了蹬自己的小脚丫。


    “早安宝贝。”路遥克制着亲了亲女儿胖乎乎又白软的脸蛋，觉得自己真是怎么喜欢都不够。她直起身，路瑜自然地环上妈妈的脖颈将脸埋进她的颈间，一大一小仿佛两块契合的玉佩般紧密地贴合在一起。


    “快看，外面下雪了。”路遥走到窗边拉开窗帘，然后轻轻拍了拍女儿的后背让她向外看。


    路瑜没有抬起头，而是继续枕着妈妈的肩膀，迷蒙的双眼微眯着。


    外面白茫茫的一片，不少小孩穿着厚衣服，戴着帽子与手套在雪地里活蹦乱跳。她们的脸蛋和鼻尖泛红，但快乐的笑声不断从喉间溢出。


    “你想出去玩吗宝贝？”路遥摸了摸路瑜的脚，确认她不冷后轻声问。


    “不要。”路瑜干脆果断地拒绝了，她只想躺在妈妈的怀里听妈妈给自己讲故事，然后和妈妈一起吃饭。而且外面看上去很冷，每个人都穿得很厚很不方便，路瑜并不喜欢。


    “好吧，可是下雪真的很有意思，而且以后可能就玩不到了，你真的不后悔？”路遥哄着路瑜。下雪对她来说并不少见，但对路瑜来说。可能她往后一百多年的人生中就只有这么一次机会可以接触到这种冰冰凉凉、一触即化的东西。


    “昂，不去。”路瑜脾气不小，拒绝了两次之后有点不高兴了。


    路遥见状晃了晃她以作安慰：“好吧，那宝宝就跟妈妈一起去看看干妈在做什么吧。”说着，路遥抱着路瑜从电梯下到一层，然后来到厨房。


    路瑜看见一个系着围裙的背影，空气飘满了菜肴的香气，她立刻伸出手表达自己的渴望：“想吃，想吃。”


    路遥闻言哈哈大笑：“啊，我们家路瑜是个小馋猫呢。”


    那个系着围裙的女人也转过身来，她看上去好年轻，而且眉眼舒展唇角含笑，手里拿着一块特意切成丁状的鸡排朝母子俩人走过来。


    “宝宝张嘴。”女人说。


    路瑜听话地张大嘴，随即就尝到了食物的咸香。这么一小块刚刚好可以放进她的嘴里。


    “好吃吗？”路遥将路瑜嘴边的残渣拂去问道。


    女人回到料理台前又切了块大一些的鸡排喂给路遥，笑着打趣道：“自己尝尝不就知道了。”


    “嗯-好吃好吃——”路遥看着女儿，跟她一起吧唧吧唧地嚼着鸡肉，“干妈太厉害了，是不是呀宝宝？”


    女人闻言失笑着摇头，用小手臂轻轻将路遥顶出了厨房：“带宝宝读会儿书吧，马上就开饭。”


    于是路瑜的视线从平视妈妈变成了窝在妈妈怀里仰视她。妈妈的耳垂上有一个小小的圆点，干妈没有，自己也没有。


    路瑜伸手去摸了摸，里面还好像有一个硬疙瘩。


    正在念童话故事书的路遥拉住路瑜作怪的小胖手，放到嘴边轻轻咬了一下：“宝宝想要使坏，妈妈咬你。”


    路瑜「咯咯」地笑了：“不咬不咬，不要咬宝宝。”


    “那宝宝要听话哦。”路遥拍了拍她的小屁股，爱怜道。


    视线再一变换，路遥坐在了自己专用的小椅子上，面前放着一个盘子，她的脖子上戴着围兜。


    “快吃啊宝宝。”路遥轻捏她的小脸。


    路瑜便抓起旁边的勺子大快朵颐起来，吃饭的间隙她看见妈妈和干妈在满桌的佳肴与点燃的蜡烛之间举杯。


    “庆祝这场雪。”妈妈说。


    “庆祝这场雪，和我身边有你们。”干妈说。


    “哈哈哈，”妈妈似乎很高兴，“你说得对，庆祝我身边有你们。”


    路瑜听不懂，她现在只想干饭。


    饭菜的香味越来越浓，仿佛近在咫尺。


    路瑜猛地睁开眼，就看见姜穆繁手里举着个鸡腿正放在她鼻子下面不断地扇风。


    四目相对之时姜穆繁脸上有着明显的惊慌与尴尬，路瑜则是强忍着起床气闭了闭眼，坐起身后道沉声道：“从我的床上下去。”


    “下去就下去。”姜穆繁小声嘟囔，叼着鸡腿手脚并用地下了床。


    路瑜望着真丝被上的两个爪印，感觉额角在疯狂地跳动。


    “阿穆，路瑜还没醒啊？”顾哲「砰」地一声推开门，看见路瑜坐在床头便高兴地嚷嚷，“你醒了啊，那赶紧下来吃饭吧，干妈和阿城忙活了一个上午呢！”


    真是祸不单行。路瑜心想。


    不对，是谁放她们进来的？！


    这个答案显而易见，除了干妈多林没有别人。


    路瑜感觉自己的耐心一大早就要消耗殆尽了。


    姜穆繁临走前帮她拉开了窗帘，然后惊奇地喊出声：“外面下雪啦。”说完便叼着鸡腿飞速地跑下楼：“吃完饭去堆雪人咯——”


    下雪了？路瑜怔忪，回想起了梦中的情景。


    那是妈妈离开的前一年，那一天也不过是她生命中最普通的一天，唯一不同的是联邦首府下雪了。


    因为今天下雪了，所以才会做了那样一个梦吗？路瑜垂下眼想。


    她换好衣服下楼，其她人已经在餐桌前坐定。


    梦中年轻的女人如今长出了皱纹，岁月与久居高位让她看起来略显威严。如果不是那个梦，路瑜差点忘了她也曾年轻过。


    “坐下吃饭吧，宝……路瑜。”女人露出了一个微笑，眼角有着细微的褶皱。


    路瑜入座后，顾哲第一个举起手中的杯子高声道：“庆祝这场雪，和我们大家都在一起！”


    姜穆繁也开心地跟着举杯：“庆祝这场雪，和我们大家都在一起！”


    苏城一直很稳重，这时也露出一个足以融化冰雪的微笑，跟着重复了一遍这句话。


    然后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路瑜，路瑜轻咳一声，刚才的不高兴好像突然间烟消云散了。她举起自己手边的高脚杯：“庆祝这场雪，和我身边有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