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信在星光恋歌中是个充满了伤痛的男主角。


    他表面上是光芒万丈的天皇巨星，背地里抑郁、自残，用酒精麻痹自己，然后总是被主控巧合发现，帮助、安慰、拯救他，两人的感情因此获得进展。


    他这个角色卖的就是破碎感，激发玩家的心疼和拯救欲。


    而他的一切痛苦，起点就是这次网暴。


    虽然被全网黑是池信这个角色的立体、丰富所必不可少的事件，破碎感也成为了他的魅力所在……但那是在游戏中。


    当游戏变成现实，夏石榴觉得，有些苦还是不必吃的。


    她立刻在搜索框中输入“书云”。


    精准命中一位“书云shyye”的男主播。


    “感谢指挥台，发现目标。”夏石榴对系统虚空敬了个礼。


    现在是晚上七点半，这位已经开播了。


    夏石榴点了进去。


    书云使用的皮套是一位温文尔雅的古风青年，顶着一头国人都会喜欢的白毛，直播间人数有2万人之多，舰长竟然有百来个。


    可恶啊，就这种人渣还是百舰主播，有没有天理了！


    夏石榴不情不愿：“蹲在这种脏地方并非我的本意，但在这就能找到池信……我住下了！”


    夏石榴挂在直播间，幻世界启动。


    今晚8点有公会战，是他们新生的公会“是十六不是石榴”第一次公会战。


    她身为会长，不可缺席。


    老钱已经把她的男装做得八九不离十了，今晚正要大显身手。


    她正准备上号，忽然听见直播间的背景音，那男鬼哈哈一笑。


    书云那个蹭热度怪说道：“我们今天随机查房，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个比较有前途的主播。我们随便点开一个。”


    夏石榴还没反应过来，音响中就传出一道天籁般的女声，正巧飙到高音处，充满了炫技。


    她的头皮一下就炸了。


    不仅是因为太好听产生的生理反应，夏石榴还听出，这道声音好像、似乎，有池信的音色！


    之所以只是像，是因为池信这个角色的配音老师是男性，而这道声音是女声。


    原来的配音是业界大牌中的大牌，然，唱功不是配音老师的强项，游戏里也没有真做出来池信唱的曲目。


    现在这道声音如妖孽一般，居然活生生把这个声线扭转成了女声，惊讶得夏石榴眼睛都要瞪出来了。


    不，不仅如此。


    和纪别时一样，他的音色并不是配音老师的复刻，而是加上了属于不同身体条件的微妙区别。


    毕竟声线是声带条件、肺活量等生物、物理因素共同决定的，游戏世界成为真实世界后，不能完全无视这些原理。


    在此基础上，又加入了美声以及歌手特有的发音方式，创造了一个全新的、属于池信的声音。


    现在这道声音，弥补了原声声乐方面的短板，其威力就宛如一枚爆炸的原子弹，轰得天地都在震动。


    夏石榴连忙切回直播间，发现书云查房查到了一位十分可爱娇小的萌系萝莉女主播，叫“赤心”。


    粉色的双马尾！


    “哇，这个主播唱得好好哦！”


    书云立刻就开通了这位“赤心”主播的直播间舰长。


    等夏石榴看清赤心的形象时，舰队图标已经划过了赤心的直播间上方。


    【书云shyye在本直播间开通了舰长，陪伴主播驶向星辰大海！】


    书云是这样想的：这个新主播将来绝对会大热，和她捆绑在一起，有许多事业上的好处。


    就算她扶不起来，一个舰长的花费对他来说也不算什么。


    要是运气好，这人还是个三次元美女的话，做她的行业前辈，说不定还可以发展一些额外关系……


    “赤心”唱完一曲，有点懵，“怎么突然这么多人？谢谢大家！不要刷礼物，你们能来听我唱歌我就很开心了。”


    【恭喜主播被书云翻牌。】


    【书云上舰了！】


    “——谢谢书云的舰长，欢迎新舰长。”赤心这才了解到直播间火热的原因，“这样吗，我被大主播查房了？谢谢！”


    书云又刷了一个可以让自己的发言停留在直播间上面的醒目地方的礼物“绚烂气球”。


    【唱得很棒啊，有兴趣互动合作吗？可以看下私信，加我联系方式。】


    合作一般是发布一首原创或翻唱歌曲，两人合唱之类的。


    要是火了，那流量不是盖的。


    弹幕纷纷发起了好期待一类的言论。


    “好啊，谢谢书云老师，我下播了之后会看一下。”赤心说。


    夏石榴一听这还了得，当即也同样刷了一个绚烂气球。


    【别！】


    【？？】


    【？？？？】


    弹幕上飘过一堆问号。


    【气球这人有问题吗？】


    【打错字了是不是？】


    赤心的粉丝无法理解，差点将小十六开除粉籍。


    赤心虽然还挂着笑容，但透过皮套都能感受到僵硬，或许想把这尴尬的气氛用歌声消弥，他连忙开始唱下一曲。


    夏石榴此时也顾不得方式的不妥了，她被骂骂无关痛痒，救下池信才是当务之急。


    书云以后可是会吃赤心的人血馒头吃到飞起的！


    光是他控诉被赤心欺骗感情的那段视频，就不知道让赤心遭遇了多少网暴谩骂。


    之后他陷入重度抑郁，有书云浓墨重彩的一笔。


    她手指急飞，不一会，所有直播间上方都划过一条滚动弹幕——


    是全d站的所有直播间上方。


    【用户“小十六”在直播间赠送了一个星际飞船，点击前往直播间，可获得免费礼物。】


    后面还有星际飞船的图标，以及一键抵达该直播间的按钮。


    星际飞船是d站直播最贵的礼物，一个一万，赠送的同时会在全平台广播。


    只要来到受赠者的直播间呆满五分钟，就可以获得d站平台的免费礼物——荧光棒，可以送给任何喜欢的主播。


    全站推送的巨大流量，硬控白嫖用户五分钟，是主播展现自己、吸粉的大好时机。


    赤心唱歌的时候非常专注，没有发现直播间的星际飞船。或者就算看见了，他也不会停下表演来感谢。


    对池信来说，表演是神圣的。


    直播间已经炸了。


    书云也懵了。


    星际飞船……竟然有人刷了星际飞船！


    书云先是震惊，然后又酸又窃喜。


    酸的是自己都还没有人砸过星际飞船，这个舰长才个位数的小主播，竟然就有人给他刷星际飞船了！


    喜的是如果他能和这个主播成功互动，那么这个土豪粉丝就有可能转化为自己的！


    不过，他看了一眼榜一的id，算盘珠子立刻打不动了。


    小十六！


    这不是刚才那个让赤心不要和他互动的神经病吗？


    那这个星际飞船就又多了一层意思——在加重自己的话语权，目的就是让主播听话，不要和他互动。


    靠，这个金主是有什么毛病！


    这种名利双收的事情，为什么要拒绝？


    弹幕粉丝也发现了。


    【这不是刚才刷气球的那个毒唯吗？】


    【他是不是喜欢主播，所以不让书云和主播互动？】


    书云的粉丝气愤道：


    【和书云合作，以后百舰不在话下，为了一个星际飞船而放弃也是够好笑的了。】


    与此同时，大量的不明真相的观众涌入直播间。


    他们只是来拿免费礼物荧光棒的，必须实打实地观看五分钟。


    大部分人都是静音挂机党，也有一部分老实人听了起来。


    这一听，他们就惊了。


    气息稳当，嗓音如天籁，唱功也堪比职业级。


    唱到了高音部分，毫不露怯地飙了上去，惊起观众一身鸡皮疙瘩。


    【这么好听！难怪有人刷星际飞船。】


    【牛逼！这是我免费能听的吗？】


    多少人为了礼物进来，却留下了关注。


    池信唱完，弹幕上的撒花、打call、赞美已经密密麻麻，看不清他的皮套的脸了。


    他看见直播间上万的人数，顿时震惊了。


    也看见了小十六刷的星际飞船。


    星际飞船给主播的分成就有五千元，是所有主播梦寐以求的礼物。


    “谢谢榜一‘小十六’——不知道是大哥还是小姐姐，送的星际飞船，我很高兴，谢谢你对我的认可！这个礼物太贵重了，我收得良心不安，要不加我一下联系方式，我把我拿到的部分退给你吧？大家不要刷礼物了，谢谢大家。”


    【什么？？星际飞船耶，舍得退？】


    【说不定这才是榜一的目的呢，五千块钱拿了榜一，又拿了联系方式，好事都给占完了。】


    【就算是榜一也不能阻止主播的事业吧。】


    书云也这么认为。


    就算榜一是毒唯，赤心可不一定愿意失去这个机会。


    任何主播也不应该被粉丝干涉事业决策。


    如果赤心担心失去金主，可以私下和榜一联络，撒撒娇，想办法把榜一搞定嘛。


    于是他又刷了一个绚烂气球：【我已经有新歌的灵感了，非常适合和你合作。】


    暗示他记得要看私信。


    他的原创歌曲可是有好几十万的播放量保证的，偶尔也会上百万，冲上日榜。


    绝对没有主播不在乎。


    赤心果然非常心动，回复了：“是吗，书云老师也是写歌的？我也很喜欢写歌。”


    书云：【我们可以尝试一下冲攻击d站春晚。】


    d站春晚，那可是观众有百万人的舞台。


    书云是必定会上的，他愿意带谁，是非常大的恩惠。


    弹幕刷着：【我要在春晚听见你两的合唱！】


    就在这时，直播画面上开过来一艘几乎满屏的豪华战舰，彻底遮住了主播的脸。


    并伴随一个巨大的提示：小十六在本直播间开通了十二个月的总督。


    书云和全直播间的人都傻了。


    【总督？？？】


    【总督？？！！十二个月！！】


    舰长、提督、总督，是d站直播的三个会员单位。


    只要开通任何一个，都会有不同程度的特权：进房间提示、醒目的弹幕以及特殊前缀、徽章挂件图标等。


    时效都只有一个月。


    舰长，198一个月。大部分人都开这个，攒到一百人就是百舰主播——意味着主播一个月收入上万。书云就是百舰主播。


    提督，1998一个月。舰长就已经很尊贵了，提督则立于直播间的顶点。


    总督，19998一个月。是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生物。


    就算有人开总督，一般也就一个月，多是作为一种凌驾于星际飞船之上的礼物而赠送的，而不是像小十六这样一开就开十二个月。


    这一下就是二十四万巨款，主播能拿到的，就有十二万。


    总督专用的特殊弹幕在直播间上方停留，呆了足足30秒。


    【我会签你出唱片，在那之前麻烦你不要和任何人合作。】


    一石激起千层浪。


    竟然要签一个虚拟主播出唱片！


    书云不淡定了，被唱片公司看中，从此出道成为歌手……榜一出手这么豪气的理由似乎也有了解释。


    是星探啊！


    可恶！这下真的是恰柠檬了。


    赤心自然是好一番感谢。


    “哇……谢谢老板！……但是我有些过意不去了都，不要再充钱啦真的……”


    充值了总督这么高贵的东西，获得点优待是很正常的，赤心非常敬业地问：“老板有什么想听的歌吗？只要是我会的都行，如果不会我也可以去学的。”


    小十六却匆忙说：【你随意就好，我这边还有点事，先挂一会儿。】


    她悲痛地发现，自己在这边砸钱砸得嗨，竟然把幻世界那边的公会战给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