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好乱啊
姜随云觉得自己需要好好消化一下这个消息,其实在昨天贺凛川知道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完了,只是她想过像贺凛川这样的人,可能会用各种手段报复她,唯独没想到是这种。
他居然要和她结婚?
这不对吧?
姜随云CPU都要干短路了。
但是贺凛川完全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男人抱着她坐到书桌前,打开电脑开始一点点翻看起先前的各种策划方案。
相当仔细。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看什么重要合同。
“你喜欢什么样的?”
“要是都不喜欢我可以提前让他们重新设计。”贺凛川将下巴搁在她的颈窝,动作亲昵。
在这种小事上,贺凛川不介意给她选择权。
姜随云宁愿不要这种选择权。
对于这种强制性的选择,涌上心头的只有抗拒。
但眼下这种情况,这么做显然不明智。
她下意识摸鼻子,装模作样打了个哈欠,糊弄道:“……我不想选,我困了。”
话音落下,男人眸色沉了沉。
贺凛川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姜随云的各种小动作,他太了解她了。
“困了?”
姜随云总有种已经被看穿的感觉,但依旧硬着头皮嗯了两声。
她想的是把贺凛川支出去。
只是她没想到,男人伸手轻轻拨开她颊边的碎发,动作温柔,却带着不容抗拒的意味:“那睡吧,我抱着你睡。”
姜随云一僵。
……失策了。
她眼睫颤了颤,犹豫一秒,故作镇定睁开眼道:“……突然又不困了。”
男人低笑一声,像是料到她会这么说,一字一顿道:“不困?那我们来做点别的。”
他语气很淡,甚至带着点漫不经心。
姜随云却听出危险意味。
她立刻改口,把毯子往身上裹了裹:“……还是有点困。”
像一只缩进壳里的蜗牛。
贺凛川却没有轻易放过她。
掀开毯子,他手指沿着她的腰线滑下去,睡裙很单薄,跟肌肤相贴没什么两样。
男人掌心贴着她大腿内侧,缓慢摩挲。
姜随云浑身一颤,想躲,却被扣住。
“别动。”
他呼吸喷在她耳后,很烫。
“不困为什么撒谎?不想和我结婚吗?”
“那想和谁结?”
一句话将姜随云无情拆穿。
“……没有。”
她喉间无意识吞咽。
腿上能感受到男人指腹灼热的触感,在外面蹭着,让人颤栗。
“你和他也这样过吗?”
贺凛川突然问,声音冷得像冰。
盯着怀里人泛红的眼角,他几乎是避无可避的想起他们在游轮上的那几天。
他表情很平静,但眼神里的阴森却让人无法忽视,贺凛川手上动作逐渐加重。
姜随云心里莫名升起几分害怕。
……
腿根发麻。
人也麻了。
……
最后两人都去了浴室。
姜随云想哭,但感觉身上的水都不够流的,眼泪都干了。
这下是真又累又困。
……
贺凛川吻了吻床上人的额头,出去办公。
如果姜随云醒着,肯定会破防。
这简直就是高精力人群,对低精力人群的霸.凌。
H市的项目这两天敲定了,需要他过去签个合同,顺便柯建国那边也有了新消息。
办公桌前。
贺凛川手上正把玩着一部手机,手机壳是一只毛茸茸的德牧,看着很可爱。
上面还挂着一串彩色的手机链。
他目光落在信息栏的一条消息上,消息是三天前发过来的。
陌生号码。
原本是虚拟IP。
但是他的人查出来属地在京市。
发过来的是一段视频。
贺凛川眸子瞬间冷沉。
只差一点就会被她看见。
他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是谁发来的很明显,除了他那两个叔叔,他想不出还有谁。
负责人推门进来,汇报情况。
先前查柯建国虽然让人捷足先登了,但他们也不是一无所获。
那柯建国赌瘾是真的大。
他们这次专门在京市几个地下赌场打点过,没想到还真的蹲到了人。
直接就扣下了。
顾一算是在贺凛川身边跟得最久的一波人,对贺家的那些事自然是一清二楚,包括当初沈琳做的那些事。
其实这些年来,沈琳拎不清的是不知道做了多少,最开始没有惹出大问题,加上贺凛川也不喜欢他爸在外鬼混带回家的那群情妇,也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很多次甚至是他在后面帮沈琳扫的尾巴。
偏偏沈琳毫无所觉,一直以为自己在贺凛川面前还是慈母形象。
但后面沈琳越来越偏激,做事也开始变得极端。
老爷子明里暗里警告过她。
但是她被贺兴家刺激得太厉害,那段时间简直跟疯了一样。
巧得是贺凛川也正好在外出差。
沈琳毫不意外地被贺兴国做了局。
当时贺兴运让柯建国去给那个大货车做手脚,只要去了,就帮他把赌债还了,当时的柯建国也确实是被逼得没办法,而且,雇主还说,成功之后还会再给他两百万。
两百万,他一辈子也没见过。
铤而走险,一狠心就做了。
撞死人是意外,但对于贺家这种阶层来说,并不是什么特别大的事儿。
就像是一颗小石头被投进大海,波澜只是一瞬间的事,下一秒就被巨浪掩盖得无影无踪。
更何况,当时沈琳花了大价钱让那货车司机顶罪。
贺凛川知道的时候也只是皱了皱眉。
他向来不关心这些无关紧要的事。
最多也就是给沈琳打了笔钱,让她给亡者家属赔偿。
只是,沈琳找人顶罪后,松了口气,不以为意,完全忘了还有个受害人,至于赔偿,也早就被她抛之脑后。
从前的这些早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贺凛川在知道姜随云身份的时候,就早知道会有这天。
但只要不让她知道,她就能一直在他身边。
贺凛川从来不打算放手。
负责人偷偷瞄了眼神情冷淡的男人。
其实有时候,要不是职业操守,他真的想感叹一句。
贵圈真t乱啊。
狗血。
感受到贺凛川的低气压,他清了清嗓子继续汇报:“柯建国手上可能不止一份录像,他当年就是赌场老手了,滑头的很,办这种事不可能不留点儿后手,不过我们抓他的时候,他从二楼的窗户跳下去,结果把自己腿摔断了。”
“现在还在医院躺着,他说他知道我们是谁的人,要求一定要见到您,才能把东西交出来,否则免谈……他还说……”
贺凛川不意外柯建国会知道他的身份。
“还说什么?”
他突然合上手中文件。
顾一继续道:“……他还说,他已经设置了定时发布,要是我们敢对他怎么样,明天所有录像都会全部发出去。”
贺凛川眼底冰冷:“是吗?”
顾一额头冷汗涔涔,不敢接话,他知道贺总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威胁他。
“贺总,那咱们……”
“呵,回京市。”
男人轻笑一声,但眼神相当吓人。
凭顾一对贺凛川的了解,他感觉这个柯建国要惨了,而且不是一般的惨。
……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姜随云没有看见贺凛川。
反而是保镖直接将她带去的墓园。
她虽然疑惑,但是也没问。
心里反倒是轻松了几分。
大概是这几天伤口反复,加上有点着凉。
姜随云感觉自己头还有些疼。
但是也不是特别严重,她就干脆没管。
墓园离的不远,去扫墓之前,她把自己好好收拾了一番,身上斑驳的痕迹也全都用遮瑕遮住了。
买了一束白玫瑰,这是她妈生前很喜欢的花。
她去得很早,晨雾都还没散开。
水汽沾湿了她的裙摆。
墓园被打理的很好,哪怕是很长一段时间没来,和上次也没什么区别。
墓碑上照片栩栩如生,照片里的女人眉眼温柔,和她有七分相似。
“妈,我来看你了。”
姜随云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什么。
接着,她照常一个人开始絮絮叨叨说话,手也没闲着,把先前拍的照片拿出来。
说的其实也就是一些琐碎的事情。
大意就是她过得还不错,不用担心。
两年了。
姜随云蹲下身,指尖没忍住抚过墓碑上的照片,一片冰冷。
她和妈妈相依为命这么多年,妈妈是她唯一的亲人,其实姜随云一直觉得自己挺乐观的,七百多个日夜,她照常吃饭、睡觉、生活,甚至看见和妈妈的合照她也能笑出来。
现在心里却突然酸酸的,堵得慌。
回程的路上,她心情都是低落的。
……
贺驰风飞机落地就开着他那辆大G,风驰电掣来了南县。
这边本身就是老矿区,而且前段时间就说要拆迁了,原本的指示牌都拆掉了。
他找了个本地人问路。
张姨一回头,被吓一跳。
眼前人眉头紧锁,眉骨高,眼窝深,面露凶相,身高直逼一米九,黑衬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肌肉线条凌厉的小臂。
她本来是出来买菜的,菜篮子差点掉地上。
贺驰风自觉已经够礼貌了,甚至嘴角僵硬扯出一抹笑。
张姨觉得更瘆人了。
她磕磕绊绊:“……你……说这个门牌号啊。”
看清纸上的数字后,她心里嘀咕。
这不是小姜家的地址吗?
她留了个心眼儿:“……就是往右拐,再往左拐,然后再往右……再……哟,小伙子你看我这记性,我想想,对了,你是?”
贺驰风:“……”
他也看出来这人是在防着他。
但是眼下也没什么其他人能指路,他耐着性子,想说什么。
脑子里转了一圈也没想到合适的词,黑着脸道:“我是她男朋友。”
男朋友?张姨一惊,还以为自己年纪大,耳朵不好使听错了。
小姜不是结婚了吗?
怎么现在又来了个男朋友?
第42章 她在哭
张姨表面波澜不惊。
实际上脑子里已经千回百转了,正常人遇到这种事第一反应就是当事人脚踏两条船,其中一个来抓奸了。
张姨也不例外。
但是小姜平日里嘴那么甜一孩子,长得也漂亮……
张姨又抬头看看眼前人。
看着就不好惹。
她心里天平一下就偏了,又假装瞅了两眼地址,一拍大腿:“……唉哟,你看我这老眼昏花的,小伙子,我想起来了,你得往那边走,走一二十分钟也就到了……我这忙着回去做饭呢……”
她指了个相反的方向,然后拎着篮子假装很忙地离开了。
她得赶快回去给小姜报个信。
小姜那老公看着也不像是好惹的,要是被她老公发现她还有个男朋友,那就完了。
贺驰风看着刚才那大姨离开的方向,心下狐疑。
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直到按照那人指的路,走了十分钟,走进一处死胡同,贺驰风脸都黑了。
往回走的时候,他路过另一边巷口。
老槐树下围坐一堆人。
几个大妈大爷蒲扇摇的哗哗响。
一部分下棋打牌,还有一部分在嗑瓜子闲聊。
嘴里的话比树上的知了还聒噪。
李大爷提起话头:“哟,昨天那事儿,知道吗——”
胖婶吐出瓜子皮,接话:“听说了听说了,这么大动静,巷子里都传开了。”
李家媳妇嗑着瓜子,脸上满是鄙夷:“我说啊……啧,小姜也是命苦啊,那个爸真是脸比城墙厚,当初出去经商,她妈在南县这边可是又出钱又出力,哦哟!转头就和别人搞上了!抛妻弃女,一走了之。”
贺驰风原本皱着眉就要绕开,隐约听见了一个“姜”字。
脚步慢了下来。
胖婶咂咂嘴:“可不是!你都不知道,当初娘俩儿刚来的时候,饭都吃不上……姜玥白天运货,晚上穿珠子,眼睛都熬坏了。”
“好不容易小姜出息,考了个好大学,要毕业了……”胖婶突然压低声音,“结果她妈又被货车撞,在医院不知道躺了多久,本来医生都说没救了,但小姜那丫头也是倔,那医药费跟流水一样,她硬是咬牙抗。”
“她妈葬礼那天,那丫头抱着遗像哭都哭不出来,也没多大,连个能依靠的亲人都没了。”
“你说说……唉。”
几人一阵唏嘘。
最后感慨一句,这也是命。
贺驰风几乎是从头到尾听完了这些话,指节无意识攥紧。
他对姜玥的名字有点印象,不过当初调查姜随云的时候,父母亲属只是简单一笔带过。
原本以为当初姜随云攀上自己大哥只是单纯拜金,没想到其中还有这么一段过往。
他蓦地想起之前离开他哥的时候,她也是除了原本自己的东西,其他的珠宝首饰也是都没带走。
那时候他心里还在嘲讽她。
心像是被重重锤击,有点不舒服。
但是又说不上来的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就像是原本对一件事固有的认知被打破,第一反应不是接受,而是想要去遮掩。
贺驰风想很快把心里的那点不对劲驱赶出去。
就算她不是拜金女,那又怎么样?姜随云耍他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他又不是什么同情心泛滥的圣父。
……
他随便找了个人重新问路,只不过这次他戴了个口罩,问路也只问了具体方位。
这次倒是很快就问出来了。
巷子很窄,开不了车,除了小电瓶,大家都是十一路。
贺驰风沿着那方向继续走。
脑子里却忍不住响起刚才那些人聊天的话“她妈葬礼那天,那丫头哭都哭不出来,也没多大,连个能依靠的亲人都没了。”……
原本就烦躁的心情,此时更烦了-
这座墓园本身是建在一个柏树林山坡上的。
从上往下都要走上一二十分钟。
天阴得发沉。
姜随云站在台阶上,抬头望了望灰蒙蒙的天,没说话。
风卷着潮湿的土腥气扑过来,搅乱了她鬓角碎发。
眼角的一点湿意很快就被风干了。
她手心紧紧捏着块平安扣的小挂件,这是之前妈妈留给她的。
小心的将东西包好收进怀里。
身边的几个保镖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边。
大概是有了上次的经验教训,他们丝毫不敢放松。
只是今天墓园里扫墓的人也不少。
突然,身旁一对中年夫妻和姜随云擦肩而过。
他们手上提着个篮子。
里面装了不少水果,还有扫墓用的各种东西。
这么撞一下,瞬间,那些东西顺着楼梯咕噜咕噜滚了下去。
原本就是个长楼梯,加上在花坛边上还转了个弯。
不知道滚到了哪里。
姜随云转头的一瞬间,有片刻僵住。
倒不是其他,而是这两人她都认识。
周姨和周叔。
当初在京市的时候周姨还经常给她送东西,叮嘱她天冷加衣。
后面,她虽然和承泽哥联系少了,但每年只要回来,她都会带礼品上门走走。
她本来也没什么亲人。
能走动的更是少之又少,姜随云其实打心底把周姨和周叔当成长辈对待了。
看见人有点惊喜。
她刚要开口,就被一把拉住,中年女人憋红了脸:“你这丫头怎么回事儿!你看看你把我撞的!东西都撒一地。”
随即她就t要往地下倒。
姜随云连忙扶了把。
保镖见状立马要上前,但被中年男人拦住了,男人身体跟干柴似的,瘦得吓人,杵着根拐杖。
“你们撞了人还想干嘛?不把那些东西捡上来,别想走。”
他一边咳一边道,明显中气不足,病入膏肓。
姜随云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整懵了,但是立马意思到这两人是想帮她。
只是他们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是承泽哥?
姜随云一时间脑子里思绪万千。
“你们去捡吧,用不了多久。”
这边动静大了,旁边也已经不少人看了过来。
两个保镖看着姜随云被人拉着,也走不了,对视一眼,又看了看眼前仿佛只要他们敢拒绝就能直接咳死在这里的中年男人,终究是畏惧了,提着篮子沿着楼梯开始捡。
其实如果散落的水果是苹果梨还好,但偏偏是蓝莓。
保镖不是南县人,也不知道这边的扫墓习俗。
虽然心里嘀咕,但也只能命苦地去捡。
周秀娟见那两个保镖越走越远,拍了拍姜随云的手,眼眶有点泛红。
她有些心疼的扫过姜随云苍白的脸和浅淡的唇色,同时还有些难为情,她一辈子的没做过什么背良心的事,上次给承泽打电话实在是不得已,只是现在不需要了。
“周姨,你这是?”
周秀娟不敢耽搁,推着姜随云往另一个方向去:“快走,墓园东边栏杆有个缺口,别被他们发现了。”
“您怎么知道?”
最近不清不楚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姜随云虽然知道这次机会宝贵,往前走了几步,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周秀娟眼神有些躲闪,她嗫嚅着说出实情:“……之前承泽送你的那条项链,其实是当时有人给了阿姨一笔钱,周姨让他给你的,小姜,周姨跟你说声对不起。”
“也怪你周叔这病……”
听着这话,姜随云先前想不明白的地方,一瞬间就清晰了,难怪贺凛川对船上的一切知道的那么清楚,难怪她一回来,贺凛川就立马找上门了……
她脸色瞬间更白了,伸手摘下脖子上的项链,指尖收紧。
这种被熟悉的人背叛的感觉实在算不得好受。
她本来该是生气的。
但她看着周姨沧桑的面颊,小心翼翼的眼神,还有周叔消瘦得像干柴一样的身体,她又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她退了几步:“……谢谢周姨。”
然后,朝周秀娟指的方向去。
风猎猎地从耳边呼啸,嗓子又干又疼。
她腿上的伤还没有好全,走路还好,跑起来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姜随云咽了咽口水。
一口气跑到墓园的东边,果不其然,有个栏杆缺口。
也许是风太大,腿太疼,又或者是今天日子实在是太特殊了。
她总是忍不住想起妈妈还在的时候。
姜随云眼泪顺着脸颊一滴滴落下。
但是她也不敢停。
出去之后她找了个开动的小货车,把项链扔了上去。
然后朝另一个方向去。
但是她身上没钱,又没手机。
光靠腿肯定是走不了多远的,但好在,墓园和景区本身是一条道上的,她几乎没有犹豫地坐上了景区的免费观光车。
绕一圈,坐回市里。
……
周秀娟搀着丈夫往下走。
眼眶越来越红。
直到最后,眼泪憋不住落了下来。
周叔咳着,咳出血来,悄悄把手帕往自己手里拢了拢。
他声音嘶哑,勉强笑着:“别哭,你哭我也难受,生老病死,人都是要经历的。”
“今天还约了大师来,等下就要到了。”
“咱们选个风水旺的。”
……
天色逐渐晚了,巷子口老槐树下的人群散去。
姜随云贴着墙根快步走着,心脏几乎都要跳出来。
腿上的伤越来越疼了,甚至带着点撕裂的痛感,她感觉自己额头有点烫,但她不确定是又发烧了,还是太紧张。
再拐两个弯就到家了。
其它她都可以不要,但先前她整理的笔记本必须要拿出来。
姜随云很肯定那项链里面有定位。
她猜那些保镖会跟着定位去找人,这边说不定会没人,她家院子后面有个小门,是从前养狗的时候,专门请木工师傅留的一个小门,后面虽然用木栅栏挡住了,但那个门没拆,走这边进去比较安全。
突然,前面巷子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姜随云猛地刹住车,后背沁出一层冷汗。
几名保镖的黑衣几乎融入夜色。
其中一人正背对着她打电话,声音隐约传来:“……对,还没找到姜小姐……”
姜随云屏住呼吸,朝后撤,生怕一不小心向电视剧里演的,踩到什么东西发出声响。
旁边就是垃圾桶,她小心翼翼避开身后的树枝还有易拉罐。
一点点拐进身后巷子。
还差几步时,她松了口气。
正打算一鼓作气,一只大胖橘猫从墙头窜了出来,两人隔着几米的距离对望。
这片老街区大家都养了不少猫。
姜随云从前读书的时候,上下学包里都备着猫粮,很多猫都认识她。
之前回来还跟着她喵喵叫,姜随云连忙装作没看见它。
但是胖橘猫已经冲上来了,她怕它乱叫,慌忙伸手摸摸,以示安抚。
结果胖橘被摸爽了,在地上打滚,热情示好,一脚踹飞了易拉罐。
“哗啦!”
姜随云人麻了。
保镖立刻回头:“谁?”
她血液几乎凝固住。
千钧一发之际,一只大手捂住她的嘴,将她拽进了另一边的巷子。
“唔——!”
她惊恐挣扎,下一秒闻到一股熟悉的气息。
和她之前船上用的那款沐浴露,一模一样。
海盐柠檬味的。
贺驰风。
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顺着男人的力道朝后去了。
男人上身穿的件薄T,灼热的温度顺着她的背脊蔓延,明明这人也不是什么好人,但在这种情况下,姜随云居然感到几分安心。
贺驰风原本找了一圈没找到人,正心里烦躁着,发现了他大哥的人也在找什么。
在找什么显而易见。
他沿着巷子口走到这边,就看见角落里一团身影正小心翼翼蹲下摸猫。
昏黄的灯光投下,只能看清女人半张白皙的侧脸。
贺驰风回国连时差都没倒,又找了半天人,整个人都是暴躁的,他原计划是找到人之后兴师问罪。
但眼下,他感受到怀里的温热。
心头那点暴躁竟然就这么奇异的消散了。
虽然如此,但他也没忘记自己之前说的话。
他这次不会这么轻易就放过姜随云。
贺驰风突然后退一步。
姜随云没了支撑,差点往前栽过去,但好在她稳住了。
巷口脚步声逼近。
这是个死胡同,而且几乎没有任何遮挡的地方。
男人却转身倚在墙上,他目光带着点戏谑,似乎专程赶过来就是为了看戏。
“看我干什么?不是要跑吗?”
姜随云觉得这人真的纯添乱,原本觉得他人还挺好的,没想到他这种时候还要耍她玩,大概是今天哭了几次,眼泪袋都被打开了。
从某种层面上来看,贺驰风确实没有帮她的义务。
换成平时,姜随云绝不会因为这么点小事哭出来,她肯定会立马想其他办法,就算跑不了也一定会尽力一试。
但是她现在不光觉得心累,还有点委屈。
那边保镖正沿着巷子一个个找过来。
手电筒的光柱时不时扫过。
贺驰风等着这人求自己,结果,转头发现姜随云正低着头。
她在哭。
不是那种梨花带雨的啜泣。
而是死死咬着唇,眼泪却一直往下掉的那种哭,连她自己都没察觉。
贺驰风霍然起身,声音依旧冷硬,却下意识绷直了身体:“你哭什么?”
姜随云别过脸,胡乱擦了两下:“……没哭。”
他盯着这人微微发抖的肩膀,烦躁地“啧”了声,一把将人拽到怀里。
下一秒,巷子外传来保镖的声音——
“还有这边!”
贺驰风眸色暗了暗,他压低声音,拇指粗暴的蹭过女人脸上的水痕,看见这人哭他心里不爽,但是又不想这么轻易就放过她,搞得好像自己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一样,他威胁道:“不想被发现,就吻我。”
“快点。”
姜随云被他这态度整得懵圈,加上哭得太狠了,眼前一片模糊,只能听见男人低沉的声音,还有巷子外的脚步声。
贺驰风本意是吓唬她的,而且他也不觉得姜随云会主动吻他,只是没想到——
姜随云脑袋发懵,下意识踮起脚,亲了上去。
她唇瓣冰凉,甚至因为还在抽噎着,不小心咬到他的下唇。
生涩,慌乱。
还带着泪水的咸湿。
贺驰风呼吸一滞。
下一秒反客为主加深了这个吻,他手掌扣住她的后脑,撬开她的齿关开始攻城略地,吻得又急又凶,仿佛要将她所有的呜咽都吞下去。
姜随云只觉身体发软,被人牢牢禁锢在怀里,没有丝毫后退的余地。
手电筒扫过他们身侧的垃圾桶时。
贺驰风连头都没回,一个反身,将姜随云严严实实挡在身后,男人身形高t大,直接隔绝了一切窥探的视线。
他单手撑在姜随云身旁的墙上,另一只手继续捏着她下巴加深这个吻。
巷子外,来人的脚步声渐近,又识趣地远去。
姜随云腿软得站不住,又被男人掐腰提起,后背抵在墙上。
“唔……走了。”
她推了推他的肩膀。
男人冷笑着咬在她的唇上:“用完就丢,哪有这么好的事?”
两人不知吻了多久。
姜随云感觉这人的吻技确实有提升,自己倒是不难受,就是头是真的好晕。
吻完,贺驰风打算来算一下先前的账,但是还不等他开始说话,眼前人呼吸越来越弱,最后整个人软倒在他怀里。
“姜随云?”
他皱眉,手掌贴上女人脸颊时,只觉烫得吓人。
“……操,发烧了。”
他一把将人打横抱起,冲出了巷子。
—
医院白炽灯刺的人眼睛发疼。
姜随云上午在脖子上涂的遮瑕,此时已经完全脱妆了。
贺驰风目光猛地盯在她颈侧。
脸色很难看。
离得最近是一家社区医院,此时还有不少人。
坐诊的是一位年纪大比较大的女医生。
她给姜随云掀开被子做检查时,贺驰风注意到她大腿内侧隐隐绰绰露出来的一些痕迹,明显的指痕淤青,在雪白的肌肤上泛着狰狞的紫红色。
是谁干的不言而喻。
他大哥。
这个认知让贺驰风指节捏得咔咔作响。
眼底翻涌着暴戾的暗潮。
愤怒和嫉妒夹杂在一起,冲击着他的理智。
明明之前他只是想和姜随云玩玩而已,也确实是他越界在先,但是现在他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他哥碰了他的人。
无法言说的怒意不断升腾着。
甚至比先前姜随云骗他升起来的情绪要强烈得多。
“年轻人还是要节制点。”医生推着眼镜瞥了他一眼,“你看看,你女朋友都烧成什么样子了。”
“伤口发炎引起的高烧,再送过来晚点说不定会化脓。”
烧得厉害,姜随云脸颊两侧都带着红,她无意识瑟缩,输液管跟着轻微晃动。
贺驰风一把扯过被子,重新盖住她。
语气阴沉得吓人:“开药。”
医生被他眼神骇到,但是还是有点不放心,匆匆又嘱咐了几句,然后开了个单子。
“输液三天,伤口每天都要消毒,然后擦这个药。”
第43章 凉凉的
姜随云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身下一片凉意,还嗅到自己身上淡淡的药膏味。
眼皮沉重的像惯了铅,她勉强睁眼,看见的就是酒店的壁灯。
周围已经换了一番景象。
她下意识动了动腿,掀开被子一角。
……腿根的破皮处,居然都被上过药了。
床头柜上放着散落的退烧贴和药膏,还有一杯温水。
姜随云整个人都不好了,耳根烧得通红。
她碰了碰那水,还是热的,但是环视一圈,并没有看见贺驰风。
虽然退烧了,但身上之前出了不少汗,现在整个人都是黏黏糊糊的,有点难受。
想起昨晚上贺驰风那一脸要报复她,不会让她好过的样子,姜随云心里有点打鼓。
转头闻到了一旁桌上放着的食物的香味,她肚子发出抗议的声响。
她终于意识到自己有多久没吃东西了。
现在简直饿得前胸贴后背。
床边没放着拖鞋。
她干脆光着脚就过去了。
桌上的早餐很丰盛,不光有中式的粥、虾饺、蟹黄烧麦……还有西式的吐司面包。
饿得有点狠,姜随云把粥拿了过来,决定喝点先暖暖胃,她拿起勺子开始慢吞吞喝燕窝粥。
过了一会儿,才又拿起一个杏仁可颂,一口下去,酥皮简直绝了,她满足得眯起眼。
姜随云突然感觉这和之前游轮上有点诡异的重合,嗯,那看来这人也不是特别生气,她发现其实贺驰风这人看着凶,其实还挺容易心软的。
这么一想,她心思又飞远了,昨天那个笔记本没拿到,现在看来更不容易了。
除非是重新跑调研,确实麻烦,但比第一次会快不少,而且她那个里面其实数据其实也没收集完整。
她叹了口气。
到时候还有场比赛要参加呢,但是想起贺凛川那边……
姜随云就头疼,突然有点没心思吃东西了。
……
贺驰风心里那股火气一直消不下去,跑步机嗡嗡作响。
汗珠顺着他脸颊,落到胸前。
想起先前他大哥给他找的那些事儿,他脸上浮现一抹冷笑。
其实如果姜随云一直待在A国,他能保证他大哥找不到人。
至于国内,他虽然没有那么大的势力,但是给他大哥找点麻烦还是容易的。
贺驰风手机上发了条信息。
想给他大哥找麻烦的,也不止他一个。
豪门圈子虽然大家看起来都光鲜亮丽,但私底下明枪暗箭不少,不光是家族内部争斗,还有外面盯着盛荣的。
贺凛川搭着毛巾从健身房出来。
身上全是汗。
他线上处理了俱乐部的事情。
往年除了公司的事务,他还有个比赛要参加,这段时间的训练量也加了起来。
虽说是在酒店,但贺驰风没有懈怠。
至于姜随云,他想起那群人的谈话,还是让游卓查了下之前的事。
果不其然,当初是他大哥知道姜随云缺钱后,主动接近的她。
如果说原来他一直觉得姜随云是因为拜金所以缠着他大哥,现在他只觉得当初就是他大哥主动给姜随云下的套。
要不是那医药费,她根本就不会和他大哥有交集。
不知道为什么,清楚这些,贺驰风反而觉得自己心里舒服不少。
姜随云根本就不喜欢他哥。
那头游卓继续发来消息。
游卓:【你怎么突然要查这个,不过凭我经验来看的,这也说不准,凛川哥当时也算是雪中送炭,说不定人家心存感激,然后就喜欢上了呢~】
那边停顿了一下。
接着发来消息:【你最近怎么对那个小金丝雀这么关心?你不会……】
游卓本来想说,你是不是喜欢她,但是他总感觉自己要是这样问,贺驰风肯定会生气,他委婉道:【你看上她了?】
贺驰风眉头皱起,连发了三个“滚”的表情包。
贺驰风:【喝多了就去醒酒。】
游卓乐了:【老年人上网了?你居然学会发表情包了!】
贺驰风:【……】
他继续道:【不过我看了那小金丝雀的背景,确实也不适合咱们这种圈子。】
贺驰风冷嗤一声,丢下手机就要去冲澡。
那头甩来一个安装包链接。
游卓发了个骚包表情包。
游卓:【好不容易连上网了,给你推荐一下,最近我们公司新出的匿名社交APP,内测版,玩玩看。】
以前游卓上学的时候就喜欢捣鼓这些,后来继承公司了之后专门投资干了个子公司干开发。
每次内测版都要给周围朋友发一圈。
贺驰风是真的不怎么上网,每天已经够忙了,除了公司就是俱乐部,回来之后还要健身,还要保证充足睡眠,完全空闲时间刷手机。
不过每次游卓发他,他都会随手点个注册。
算是精神上支持。
贺驰风皱眉点开,随手注册,然后就准备退出,结果系统自动跳转到同城板块。
几条热帖赫然入目:
【求助贴:被嫂子扇了一巴掌很开心,我是不是无药可救了?】
……
【求助网友,有偿!有偿!:老婆好像背着我又谈了一个,怎么才能让那个小三主动离开?】
图片封面上还详细展开:
「昨天晚上我洗衣服的时候发现她身上有别人的香水味,嘴还破皮了。
并且这半个月来,晚上睡觉的时候她也不抱着我了(大哭.jpg),还一直对着手机聊天笑个不停。
她以前最喜欢摸着我的腹肌睡觉的(也可能是我最近练得不太好)。
我昨晚哭了一个晚上她也没发现,她好像根本不在乎我……
但我不想分手,有时候她对我真的很好,她工作那么忙,昨晚回来还给我带宵夜。
我觉得肯定是外面的男的不检点勾引她。
求助大家,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小三主动离开。(鞠躬.jpg)」
……
什么乱七八糟?
贺驰风看得额间青筋直跳,如果让他回复肯定会毒舌一句,脑子有病就去治。
可能是因为沈琳,他最讨厌这种拎不清的人。
他点击退出。
却一不小心,误触了底下的那篇帖子。
评论区哗啦一下涌了出来。
大部分都是在骂帖主恋爱脑的。
结果转头一看置顶。
帖主:「二编:抱歉大家,已经弄清楚了,我老婆说香水味是上班的时候不小心蹭到的,嘴是因为上火。
她今天又开始摸我的腹肌了(开心转圈.jpg),之前是我太敏感了(害羞.jpg)。
大家骂我可以,不要再说我老婆了,谢谢大家!!
然后,我还想问一下各位网友有没有增加夫情侣之间新鲜感的小技巧?还是有偿!888!」
……
网友A:「醒醒!香水味都糊脸了,还自我洗脑呢?不分等着过年???t她明显对你失去新鲜感,变心了。」
帖主:「她没有变心。不过我也认识到自己的不足了,最近确实有点懈怠,之后会努力加练的。比心.jpg」
网友N:「我从上面评论区看下来的,这帖主简直了,恋爱脑晚期,埋了吧……」
上一编的帖子几乎都是嘲讽,大多数觉得这人是恶搞的,也没人相信他会真的有偿。
好不容易有一条真出主意的——
网友L:「帖主我……你……唉,虽然但是,你可以试试在床|上玩点制服诱惑~」
帖主:【红包】
帖主:「谢谢,我刚刚在购物平台下单了几套。」
这下所有网友都懵逼了,没想到这人居然真的发红包。
于是,所有人画风一转都开始出主意。
也没人嘲讽帖主恋爱脑了。
贺驰风只觉得这群人无聊。
不明白这么多人为什么要聚在一起就为了讨论一件和自己无关,并且还很蠢的问题。
而且,作为一个男人,其实贺驰风骨子里是有点大男子主义的,他看着那条评论,“在床上玩点制服诱惑”,只觉得不屑。
他直接退了出去。
然后转身去洗澡。
……
洗完澡他回了房间。
贺驰风推门进去的时候,身上还冒着水汽,姜随云正好吃完东西。
他目光落在女人光着的脚上,昨晚上这人高烧他忙前忙后,见状,立马眉头皱起,语气有点凶:“怎么不穿鞋?”
姜随云回头就看看见男人一脸凶神恶煞的表情,脚趾不由得蜷了蜷,目光下移,注意到这人满身水汽,头发半干,明显是刚刚健身完洗了澡。
她解释:“没找到。”
其实她根本就没找,姜随云实在是太饿了,这是个酒店套房,面积挺大的,她懒得动,现在吃完饭总算是心满意足了。
“我现在去……”
她刚要站起来她现在去找,就被男人单手抱住,一个腾空,被放在了床上。
姜随云:“!”
她伸手搂住贺驰风的脖子。
其实从刚才这人进来,她就一直处于一个紧绷的状态,意识到他情绪没有太大波动,姜随云松了口气。
贺驰风瞥了她一眼,就她这身体素质,认识才几天,都已经发烧好几次了,他就没见过身体素质这么差的,真是麻烦,他硬邦邦道:“坐好。”
姜随云转头就发现鞋被丢在了旁边。
男人还搬了个高脚凳过来,他去浴室洗了手。
“这是干嘛?”
她有点好奇。
贺驰风拧开药管:“擦药。”
“自己把腿放上去。”
昨天晚上擦了药今天早就蹭掉了。
姜随云压住裙摆:“我可以自己涂。”
贺驰风没什么耐心:“又不是第一次涂,而且自己涂你看得见?”
他直接伸手把女人的腿捞了过来。
也就是顾及姜随云刚吃了饭,要不然他直接把人翻过来擦,更方便。
药膏冰冰凉凉的,但男人凑得太近,滚烫的呼吸打在上面,烫得姜随云直缩。
“别动。”
男人一把扣住她乱动的脚踝,声音有些沉,手掌贴上去的一瞬,不自觉摩挲着内踝处凸起的骨头。
姜随云猛地一颤,下意识想并拢双腿,就被男人抵住了膝盖。
“说了别动。”
这次带了点警告意味。
贺驰风拿着面前的手沿着伤处缓缓打圈,力道很轻,他呼吸越来越重。
目光却从腿.根逐渐看向更深处,看着那处光裸的皮肤,他目光逐渐幽深。
“……好了没?”姜随云声音发颤。
身.下棉签力道却陡然一重。
“啊!”
姜随云弓起身。
“疼?”
注意到男人逐渐染上欲.望的目光,她咬唇把那声呜咽吞了下去,但还是点点头。
见状,贺驰风突然丢了手上的棉签,掌心直接贴上她的大腿内侧,滚烫的温度像是能把人灼伤,姜随云惊得轻哼一声。
她眼睛都瞪大了:“你……”
“不是说疼?我不习惯用棉签,掌握不好力度,而且药得揉开,手更方便。”
这理由冠冕堂皇。
姜随云想说点什么,但是不等她说话,男人指腹已经打着圈开始揉起来了,一点一点,她是躺着的,看不见,但她总觉得男人手掌贴着的范围越来越大了。
涂完药,姜随云整张脸都烧透了,她腿发着细微的抖,除了两侧,她甚至能清晰感受到药膏在她体内化开,逐渐黏腻的感觉。
太羞.耻了。
贺驰风收起东西,看着那处肿.胀的靡艳处,看着就可怜得不得了,他喉结滚动着,最后一言不发进了浴室。
大概是上次两人“坦诚相见”过,姜随云眼下只觉得脸上发烫,但居然没有觉得尴尬。
她扯了扯裙子,拿过床头柜上放着的水杯,抿了一小口,凉意瞬间顺着喉咙蔓延,缓解了脸上的热意。
……
因为姜随云这伤,加上要输液消炎几天,两人在酒店待了好几天。
贺驰风不急,毕竟他大哥这两天还在疯狂找人呢,现在出去会很麻烦,除非他闲得慌。
他想的是过两天就把姜随云带回A国,至于回那边怎么样,他还没想好,只是这两天,那些不着边际的旖旎梦境又重新席卷而来,让贺驰风很烦躁。
看着姜随云的目光越来越灼热。
他盯着姜随云身上那些暧昧的痕迹,心里那股奇怪的,难受的感觉又涌了上来,他只想全部覆盖。
姜随云现在对这种目光敏感得要命,她对上贺驰风的眸子,心里一个咯噔,随即假装无事发生,用衣领把脖子上的印记捂住。
因为这是个套房,在姜随云的强烈要求下,她现在是在另一个房间住的。
她转身回了房间。
贺驰风仰头灌下一整杯冰水,喉结急促滚动着,心中那股燥热却依旧压不下来。
他目光像是被定住,死死盯着女人裸.露在外的那截白皙小腿和脚踝,光裸的皮肤像是不断在勾引他握上去。
真细。
贺驰风憋得难受,一直到女人进去,他又灌了杯冰水,冰冷的触感让他的理智重新回归。
他突然顿住,他为什么要忍呢?
之前船上姜随云明明答应他的。
而且她现在和他也大哥没有一点关系。
只要你情我愿,睡一觉,那也就是成年人的一夜荒唐。
……
隔天,下午。
姜随云重新买了个手机又补办了张电话卡,上个手机还没捂热乎呢,就被贺凛川拿了。
真是够了。
好在因为第一次的教训,她回国之后社交软件都是用的时候才下载,实在不行就登陆网页版。
她登上VX,给维拉回了消息。
那边也回得很快。
问这边进度怎么样。
维拉:【后天需要提交详细的周报汇总哦。】
姜随云回了“OK”,之前在盛荣做秘书的时候,也要写不少日报周报月报,现在写这个也算是手拿把掐,但是手上没数据就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她感觉自己已经完全好了,出去走街串巷地调研是必须的,要不然到时候来不及了。
只不过——
贺驰风那里……
姜随云感觉应该?也不会特别难。
她敲响了隔壁的房门。
作者有话说:
双更梦碎了[捂脸笑哭],俺有罪
第44章 不眠夜
姜随云抬手敲门的瞬间,门从里面被拉开。
她猝不及防对上一片赤.裸的胸膛,吓了一跳。
贺驰风就只松松垮垮地披了条浴巾。
水珠顺着沟.壑分明的腹肌滚落,没入浴巾边缘。
男人的黑发湿.漉漉的垂落在额前,衬得那双眼睛越发幽深。
“有事?”
他单手撑在门框上,浴巾随着动作微微下滑,露出半截性感的人鱼线。
姜随云视线不受控制落在他身上,从宽阔的肩膀到紧实的腰腹,她快速扫过。
肌肉线条流畅,还充满爆发力。
不得不说,这人的身材确实好。
“咳咳,我是想找你……”
她张了张嘴,原本组织好的语言一瞬间卡了壳。
贺驰风挑眉,目光落在姜随云泛红的耳尖上,他突然俯身。
带着湿热的沐浴露气息逼近。
姜随云反应过来猛地后撤半步,后脑勺“咚”地一声撞在了门上。
“找我干什么?”
“要擦药?”
姜随云眼睛瞪大正要反驳。
不要诽谤她啊。
除了开始,后面好得差不多,都是她自己擦的药。
但不等她反应,人已经被拉进了房间。
贺驰风早就发现,每次他脱.衣的时候,姜随云的目光就像是被黏住了一样,停留几秒又慌忙地假装不经意移开。
分明她也很喜欢。
也许是破罐子破摔,又或者是借着这样的说法来合理化自己的作为,贺驰风觉得人还是要遵从自己的欲.望,既然没有办法解决它,那不如享受它。
“我已经好了,不用擦药了。”
姜随云拒绝,她双手撑在身后,贺驰风半跪在沙发上,眼见男人要上前,她一脚抵住他的大.腿。
贺驰风呼吸骤然加重,姜随云发觉自己这个动作不妥,慌忙要收回脚,结果被男人按住了,他手贴上她的小腿,开t始缓慢摩挲着。
“是么?”
“那我得检查一下。”
男人勾住睡裙,眼底是浓重的侵略性。
他带着姜随云的脚往自己胸膛上抵去,直接代替了先前擦药时的高脚凳。
这个动作让气氛变得旖旎至极。
姜随云心跳快得要蹦出来,她被这人的动作整懵了。
脚下肌肉紧实滚烫,她忍不住瑟缩一下。
不过脚感很不错。
旁边,粉色的红豆看上去很涩气。
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姜随云甚至忘了自己是来办正事儿的,这个发展趋势显然完全不对,但大色批是这样的,这种时候她想的居然是,好想上手捏捏。
“喜欢吗?”
男人突然发问。
“喜欢。”
姜随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两个字脱口而出。
话音落下,空气骤然凝固。
她猛地反应过来,抬头对上男人暗沉的眼神。
贺驰风喉结正疯狂滚动着,更可怕的是。
她清晰感受到,有什么东西腾地……
姜随云连忙道:“等、等等!哈哈……我是说……你练得好,练得好,没其他意思,不是我喜欢……”
她礼貌微笑,小心收回腿准备从沙发上下去:“真不用检查,我恢复得很好,我等下再来找你吧……”
但男人根本没想给她一点想要逃脱的机会,他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动弹不得。
“你说的喜欢,你现在不想负责?”
这话一出。
姜随云怀疑自己被人做局了。
这人不会是和上次一样,故意不穿衣服勾.引她吧,要不然她根本不会色令智昏。
“……那你说怎么办?”
这简直是废话,姜随云感觉自己脑子可能被踢了,要不然怎么会顺着他的意思问出来。
“当然是负责。”
话音落下。
男人的唇狠狠覆了上来。
似乎早就忍无可忍,甚至带了点迫不及待。
姜随云仰头承受着这个急促的吻,他毫不客气地掠夺着她肺里的氧气,又凶又急,手上像是装了定位似的,相当熟练的顺着她的背脊开始游走。
姜随云不由自主想起船上荒诞……的一晚。
海浪声夹杂着………
她应该是要拒绝的。
但当男人手按上她的腰窝,回忆里那几乎……悄然攀上脊背。
那种羞.耻感混合着隐秘的期待感,在血液里沸腾。
姜随云只觉得整个人脑子都在发晕。
………男人的吻突然停下,感受到温热的触感远离,她唇下意识往上追了下,又贴了上去。
贺驰风感受到回应,浑身绷紧,理智就像是断线的珠子………………………………
“唔啊……!”
姜随云惊呼一声,她紧紧搂住男人的脖子,想要汲取一点安全感。
贺驰风低头看着她泛红的眼尾,喉结滚动,占有欲在此刻达到顶峰。
偏偏转头就看见女人脖颈处先前还未消去的浅淡痕迹,这些痕迹就像是在不断挑衅他,他心中的嫉妒像藤蔓般疯长。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让姜随云从内到外染上他的味道,身上也只能有他的标记。
贺驰风冷笑一声,不知是想到什么。
他托着女人的臀猛地起身。
姜随云腾空一瞬,下一秒整个人在重力的作用下,又或者说,在男人的有意为之下,她猛地………………………………………………………………………………………………………
她只觉得眼前都是白色的眩晕。
“别……别这样走……”
姜随云慌乱地搂住男人的脖子…………………………………………………………………………
贺驰风呼吸陡然一重,他抵着女人的肩窝,汗水顺着下颌滚落到她的锁骨上。
但哪怕是在这种头皮发麻的时候,他还是没忘记质问:“我大哥……”
男人声音哑得可怕,腰身微微一动,就让姜随云不断发.抖。
“到过这里吗?”
姜随云眼泪涌出,感觉这种话莫名熟悉,她说不出话来,只能摇头,发丝被汗水打湿,粘黏在颈侧。
见状,贺驰风那股火气总算是不再升腾,他喘着气,心里诡异地多了几分攀比……男人还是年轻的好。
像是为了证明什么,他每走一步都将女人往上踮一下,逼得姜随云时不时就要发出呜.咽声。
女人脸上全是汗珠,细细密密,她面色潮.红,咬着贺驰风的肩才咽下呻.吟。
“等着,今晚一定伺.候好你。”
………………
这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
翌日中午。
斑驳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撒进来。
看得出来是个艳阳高照的大晴天。
姜随云被铁钳一样的手臂牢牢禁锢在怀里,身后男人温热的胸膛和有力的心跳声,让人无端充满安全感。
大概是累极了。
她居然睡到了现在。
昨晚的伺.候简直要命。
从傍晚一直闹到凌晨,各种各样的……
现在想起姜随云都脸红,真是够了。
但好在这次贺驰风比上次经验只多不少,倒是没让她太受罪,加上前戏足,没怎么伤到,就是整个人都觉得酸,特别是腰。
还有就是身上乱七八糟的印子,不用想,她都知道,全是。
有时候她真的怀疑这俩兄弟都是狗,要不然怎么这么喜欢标记呢?
上次是一.夜情,这次姜随云感觉两人这是彻底发展成了p.y。
混乱。
但她向来不是内耗的人。
睡都睡了,管他一次两次。
没区别。
就在她想悄悄起身的时候,男人醒了,手臂重新箍紧她,将她拉进怀里。
“不多睡一会儿?”
姜随云没想到自己这么随便一动就把人弄醒了,昨天贺驰风应该比她还要睡得迟多了,毕竟后来她直接累得睡着了,这人还给她清理来着。
她肚子不争气地叫唤一声,嘟囔着:“我饿了。”
她目光瞥到地上乱七八糟的纸团,全是昨晚疯狂过后的证据。
一片狼藉。
除了脸热,姜随云还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难怪她这么饿,他们这是做了多久的有氧运动啊?
贺驰风现在正是餍足的时候,心情愉悦,虽然是大少爷,但加上这段时间,他已经很熟练地将姜随云当成他的人来照顾了,以至于听见这话,他几乎没什么犹豫,立马起来。
不过这个时间点,酒店已经不供早餐了。
他随手套上裤子,又从衣柜把姜随云要穿的衣服也翻出来。
男人冷硬的脸上难得柔和几分:“等着。”
他转身出了卧室,几分钟后,端了杯牛奶过来,塞给姜随云。
“先垫垫。”
“餐还要一会儿才能送来。”
转头,贺驰风注意到了地上的狼藉,他面无表情地把垃圾桶提了过来。
姜随云抱着杯子小口啜饮,偷偷看他。
男人抄起旁边的扫把,三下五除二地把地面清扫干净,然后把纸团倒进垃圾桶里,他上身没穿衣,动作起来肌肉崩出凌厉好看的弧度,格外吸引人。
“看什么看?”
注意到女人偷偷打量的目光,他突然抬头,语气习惯性的带着点凶。
姜随云没有一点被抓包的窘迫,反倒是冲他露出一抹讨好的笑来。
从刚才开始她就一直观察这人,她很肯定,这人现在心情不错,她决定抓住机会道:“……我今天想出门,我还有个调研要做。”
贺驰风听见这话,眉头瞬间皱起,昨晚他让游卓帮忙做了个假的行踪,把他大哥那边的人引过去,今天还不知道效果。
现在出去就是给自己找麻烦。
他放下扫把,刚要说不行。
就听见床上人继续道:“你陪我一起去,好不好?”
姜随云眼巴巴地看着他。
贺驰风对上那目光,喉结滚动一瞬,拒绝的话卡住了。
他有些不自然挪开眼:“你这是在求我?”
第45章 玩而已
姜随云接话道:“求你你就答应吗?”
贺驰风冷脸堵在门口:“想得美。”
姜随云撇撇嘴,幽怨地盯着他。
那眼神,仿佛他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
男人眉头皱得更紧了,语气却微妙地弱下来半分:“看我也没用。”
放了扫把,他开始收拾一片狼藉的床。
虽说酒店有专门清理卫生的阿姨,但两人还要住一段时间,加上贺驰风对住的地方私密性要求很高,也不喜欢外人随意进出。
干脆就自己来了。
姜随云自从上次发现贺驰风能娴熟地做饭后,现在看他换床单,虽然依旧觉得有点魔幻,倒也没那么不可思议了。
她能察觉到了贺驰风是有点动摇的。
想起第一次蹭车的时候,这人就是这样,上一秒还满脸写着不耐烦,但夸他两句,下一秒就让她上车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只要稍微哄着点。
他还挺好说话的。
姜随云咕噜咕噜喝完了杯子里的牛奶,啧,也不管贺驰风同不同意,她直接把出门要用的东西收拾好了。
总之,今天这个调研她做定了。
吃饭的时候,姜随云咬了口吐司煎蛋,眼睛亮亮地看向贺驰风:“今天的早餐真好吃,煎蛋边缘脆脆的t,火候刚刚好,不过你上次做的比这个更好吃,房间也好干净——你怎么什么都会啊?”
贺驰风倒咖啡的手一顿,眉头习惯性皱起,听着这跟哄小孩子一样的话,他冷哼一声:“你以为你说好话我就会让你出去。”
“被我哥发现有你哭的。”
姜随云凑近一点,指尖戳了戳他的手臂:“所以我才说让你陪我一起嘛,有你在肯定不会被发现的,对吧?”
听见这话,男人紧绷的神色明显松动一瞬。
嘴角微不可察的往上抬了抬,然后又立马压平。
姜随云继续道:“现在去,很快的。”
贺驰风喉结滚动,最后,冷哼一声:“麻烦。”
然后转身就要去拿车钥匙。
但被姜随云制止了。
南县很多老街区不方便开车,开车效率还不如走路高。
……
大街上人声鼎沸,南县除了到处开着的珠宝店、DIY工坊、设计工作室,就是遍地生长的旅行团。
地方不大,但是每年接待游客几百万。
好在是中午,人不算特别多,姜随云是特地挑的这个时间点,主要是其他时间游客多,她怕打扰老板做生意。
就是毒辣的日头,简直能把人烤化。
连空气都扭曲着热浪。
这条网红街为了方便游客,搭建了遮阳棚,但是完全抵挡不出高温蔓延的灼热感。
姜随云身上全是汗。
贺驰风更是不用说,冷脸跟在身后,眉头能夹死苍蝇,像尊煞神。
这高温酷暑,她都有点担心身后人会撂挑子不干,毕竟人好歹是个大少爷,还是个脾气不好的大少爷。
两个人靠得近就更热了,她看着贺驰风黑衬衫都快湿透了,这人体温本来就高,靠太近简直像是贴着个火炉,姜随云小心翼翼地往旁边挪了挪。
只不过越往这边靠,遮阳棚越透。
还是热。
贺驰风不理解,为什么姜随云要在这破天气,费心费力来做这什么破调研,他烦躁得扯了扯领口,汗珠随动作滚落。
见女人离他越来越远,他心里不爽,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将人扯了过来:“你走那么快干嘛?赶着晒太阳?”
姜随云好声好气解释:“热。”
“热?我还没嫌弃,你倒是先嫌弃起我来了!”
天气一热果然人的脾气就会变得翻倍暴躁。
贺驰风声音里带着浓重的不满:“你躲那么远,我会吃人?”
姜随云根本没想到自己就说了一个字,对面人反应这么大,而且她什么时候嫌弃他了?这人幼不幼稚啊。
她又热又无奈:“我没有嫌弃你,只是客观事实上的热。”
她在一旁的小摊贩买了两瓶冰水,看见贺驰风阴沉的神色,踮脚把矿泉水贴上他的脸颊。
男人冷冷哼了一声:“……少来这套。”
接过水,他看见那层薄薄遮阳布下透过的光斑,照在姜随云身上,眉头皱起,伸手把人拉到了自己另一侧。
姜随云没反应过来,两人就调换了位置:“……你干嘛?”
男人觑了她一眼:“那边人挤人,我想走你这边不行?”
姜随云:“……”
“你还不如认真学一下怎么讨好我,比你这破工作强多了,实在不行,到时候回A国我可以出资给你开一家工作室。”
姜随云选择性失聪。
开什么玩笑。
到时候回A国解除了这边的危机,她肯定是会断掉和贺驰风的关系的,她又不傻。
她辩驳道:“其实……我这工作挺好的。”
贺驰风沉默一瞬,其实刚刚那话说出来,他就有点后悔,搞得像自己上赶着似的,现在听见姜随云这话脸都黑了,自己都这么说了,这人还一副不稀罕的样子。
他心里瞬间火气升腾,走路的动作顿住:“也就你会稀罕你那破工作……呵,反正我就这么一说,毕竟也就是玩玩……”
原本这条路上游客就多,贺驰风忽然停下了,旁边的人都看了过来。
姜随云连忙胡乱应声,推着他往前走:“嗯嗯嗯,我知道了,快走吧……咱们堵在这里挡别人路了。”
贺驰风气笑了。
两人继续往前面走,姜随云发现这人步子快得她都跟不上。
她看着这人的背影,松了口气。
不紧不慢跟在后面。
刚才贺驰风说要给她开工作室确实吓了她一跳。
虽说这人当床.伴也不赖。
但是……
从小追她的人也是能从教室排到校门口的,姜随云并不是完全察觉不到贺驰风那点微妙的心思,只是没有去戳破。
只要保持一个度,就很好。
她现在真的有点儿ptsd了,要是再遇上贺凛川那样的,才是要大命。
姜随云很清楚知道,贺驰风这次来找她大概率是出于面子,上次被她耍了,自然气不过,还有一部分原因,她将其归结于雏鸟情结。
就跟初恋是一个道理。
只不过两人走的是肾。
姜随云感觉自己看透了,啧啧,二十几岁年轻人,欲.望大点很正常。
等过两天贺驰风发现,其实她也就那样,和别人没什么区别,自然就不会缠着她了。
……
姜随云来之前就提前和老板约好了时间,南县的老街区是产业聚集地,很多珠宝商都是在这里进的货,算是一手货源。
像南县这种兼具原料产地与消费旅游的地区,都是采用的“产业+消费”双维度的调研方法。
耗时也比较久。
两人东奔西跑的忙了一个下午。
直到晚上九十点才弄完。
姜随云看着笔记本上还有手机里满满的材料,满意了,她哼着小曲儿往前走。
晚上的南县依旧灯火通明。
霓虹灯在暮色里闪烁着,烧烤摊的油烟夹杂着孜然香顺着排风扇飘散在空中。
到处都是大排档和烧烤摊。
喧哗的街道两边,歪七扭八的放着小木桌和塑料凳,上面坐着正大声谈笑的食客。
姜随云从前上下学,每天都要经过这儿,这里的烧烤店都是开了好多年的老店,吃过的都赞不绝口,她读书的时候不知道在这里吃过多少回。
她走了一天,感觉腿都快废了。
早就饿了。
眼下闻到飘香的烤串,肚子里馋虫瞬间被勾出来。
看了眼身后冷脸跟着她的男人,姜随云轻咳两声:“你饿了吗?我请你吃饭吧。”
贺驰风站在街口,打量了一眼这破烂的装潢,油腻的桌椅,和嘈杂的环境,语气里掩饰不住的嫌弃:“你确定要在这儿吃?”
从小吃惯了山珍海味的大少爷,对这种地方本能排斥。
姜随云却已经迫不及待地一屁股坐下了,她抽了张纸巾擦擦凳子,仰头冲贺驰风笑道:“试试嘛,这家的烤串特别好吃!”
女人眼睛亮晶晶的,汗水沾湿在颈侧,明明刚才还疲惫得不行,眼下却透露着雀跃的气息。
贺驰风盯了她两秒,舌尖顶了顶腮帮,最终还是一脸不爽地坐下了。
但一举一动,和周围松弛的气氛还是有些格格不入。
姜随云熟练的在旁边拿了两瓶冰饮料,还有两根吸管。
打开递给贺驰风:“尝尝?”
贺驰风看着那廉价的饮料,接了过来,但没喝。
老板上菜的速度很快。
姜随云起初还惦记贺驰风习不习惯,但很快,她撸起串来就将人抛之脑后了。
谁懂忙了一天,深夜坐在大排档吃烤串的含金量?
简直不要太香。
贺驰风原本还端着架子,但是看姜随云吃那么香,他也早就饿了,仰头喝了口那瓶廉价汽水,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竟然意外地也没那么难喝。
姜随云托着腮看他,眼里闪着狡黠的光:“怎么样?还不错吧。”
她往贺驰风手里塞了几根羊肉串。
“快吃,这东西就是要趁热吃。”
这次贺驰风倒是没了先前的抗拒。
他一口咬下去,只觉辣,但紧接着就感受到鲜嫩的羊肉在舌尖化开,各种香料混着,让羊肉变得醇厚,组合在一起就是香辣,这样的辣味甚至让人有种奇异的爽感。
贺驰风怔住了。
其实他很少吃还是热气这么足的食物,毕竟小时候在老宅,后面直接出国了,冷食偏多,他也早就习惯了。
姜随云期待的目光看向他。
贺驰风不愿意丢面子,他偏过头去:“还行。”
两人离得很近,姜随云嘴角沾了点红油,鼻尖因为太热沁出细小的汗珠。
贺驰风突然伸手扯了张纸,给她擦掉了唇边的油渍。
指尖碰到女人温热的脸,他心下一动。
他突然觉得,偶尔来这种地方……
也不错。
第46章 吓唬人
不多时,烤鱼也上来了。
姜随云打算再拿两瓶饮料,结果贺驰风比她起身快一步。
早先外面放的一打饮料已经空箱了,老板没来得及补货,得去店里拿。
有两种口味,贺驰风问她要什么。
“柠檬的。”
姜随云冲男人笑了笑:“那我等你。”
然后心安理得坐下。
贺驰风目光扫过女人扑闪的睫毛和弯得像月牙一样的眼睛,最后落在了她殷红的唇瓣上,灯光打下来,像是在刻意勾引他t,他几乎能听见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
……她故意的吧。
不就是拿个饮料,冲他笑得这么招摇,还说等他这么暧昧的话。
贺驰风喉结滚动,转身的动作快了几分,他承认姜随云的手段确实有几分厉害,难怪他哥跟被下了降头一样……
姜随云吃得老欢了,根本没注意到这个小插曲,更不知道这么几分钟,某人脑子里脑补了一场大戏。
这边是大学城,一到晚上,学生不少。
隔壁就来了桌聚餐的大学生。
他们正在讲笑话。
四五个男生嬉戏打闹着。
姜随云也听了几嘴,听着听着没忍住就笑出声。
结果悲催地被辣椒呛到了,疯狂咳嗽起来。
动静一大,旁边桌都看向了姜随云。
恰巧离姜随云最近的男生就是刚才讲笑话的,他从进来就注意到了一个人吃烧烤的姜随云。
见状立马递上纸巾:“没事吧。”
姜随云接过纸连声道谢。
男生脸腾地就红了,原本要说的话瞬间卡顿,他僵硬地把自己手里的饮料递过去:“那个,同学……你要不先喝我这瓶饮料解解辣吧。”
怕姜随云不接受,男生补充道:“这,这是没开封的……”
辣椒呛到气管里那滋味简直酸爽。
“咳……谢谢……咳咳咳……我喝了把钱转你。”
姜随云眼泪都咳出来了,连带着肩膀都在颤抖,她忙不迭接过喝了一口,瞬间感觉整个人得到了救赎。
缓了一会儿好多了。
男生原本想说不用,身后好友就用手抵了抵他。
他脸烧得更红了:“……好。”
然后,默默打开了自己的VX二维码。
姜随云打开手机,有些好笑:“错了,收款码哦。”
这男生看起来才刚成年,说不定还是今年新入学的新生。
根本藏不住事儿。
她也不想让别人尴尬。
委婉提醒。
贺驰风拿着两瓶柠檬水回来的时候就看见,女人笑魇如花,而旁边有个男的正倾身向前,手机屏幕明晃晃亮着二维码。
一瞬间他脸就黑了。
嘀——
姜随云给那边转了50。
多的算是感谢费。
男生有点不甘心,还想说什么。
“你们在干嘛?”
一到冰冷的声音突然插进来。
贺驰风面无表情把柠檬水往桌上重重一放,瓶身凝结的水珠瞬间在桌上溅出印子。
重响把那男生吓得一激灵。
这样子,活像抓奸。
姜随云就知道这人要误会,连忙解释。
贺驰风才不管这么多,眼里的占有欲简直下一秒就要溢出来,他将那瓶饮料挤到了一边,冲男生冷笑道:“我们一起的,你还有什么事吗?”
男大学生抬头对上这人黑沉沉的眼睛,眼神锋利得像是能杀人,瞬间怂了,讪讪收回手:“抱、抱歉。”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抱歉什么,只是下意识脱口而出。
然后转身走了。
那速度,快得恨不得自己没来过。
本来就还没点菜,这么一闹也尴尬,几人干脆都溜了。
姜随云拉拉贺驰风衣摆,示意这人坐下:“就是一小孩儿,你吓唬他干嘛?”
贺驰风拧开瓶盖,递给她,眼神危险:“你还关心他?”
她睫毛快速眨了两下,愣住:“啊?”
有时候姜随云真的会被贺驰风突然的一句话问卡顿。
难以理解的脑回路。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想到一个词——无理取闹。
姜随云懒得反驳,跟这人讲不明白,她干脆道:“怎么?你吃醋啊?”
“哼。”
贺驰风冷冷嗤了一声。
没说话,但明显不屑姜随云这个说法。
姜随云也不恼,左右今天贺驰风是陪她出来的,口舌之争嘛,她让让这大少爷也无所谓。
……
两人吃完饭。
沿着老街往酒店走。
路边全是卖东西的小摊贩。
姜随云忍不住走一路瞧一路。
这样的氛围实在是太放松了。
南县占地不大,除去来旅游的游客,本地人生活节奏慢得不行。
如果不看物价水平,这是一座很宜居的城市。
姜随云自从去了京市,已经好几年没有体验过南县的这种夜生活了。
每次都是来去匆匆。
不过就算不匆匆,贺凛川也不会让她吃这种垃圾食品。
走到一半,姜随云一眼看中摊位上的小挂件,她有点收集癖,每次看见这种小挂件都忍不住,不过这条街上大半都是用来忽悠外地游客的,像本地人一般都不会来这种地方买。
贺驰风眉头皱起,他觉得自己真的是疯了,陪着姜随云跑一整天,做这个破调研,然后又在这连个店面都没有的小摊上解决了晚饭,现在还陪着她逛上夜市了。
瞥了眼这一堆挂件,一看就很廉价。
姜随云拿起来仔细一看,发现这挂件还挺特别,是个饕餮迷你兽面牌,原本应该是块危料,但瑕疵的地方处理得很好,反倒让这挂件显得特别。
摊主是个精瘦的中年人,眼睛滴溜溜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热情招呼:“哟,您真识货,这个兽面牌卖的可好了,护主去凶,招财纳福!”
姜随云问价。
摊主笑眯眯地伸出四根手指。
姜随云:“四百?”
“这可是纯手工,四千,童叟无欺。”
姜随云:“……”
人在无语的时候真的会笑,这也是黑得没边了,她先前也是卖过这些东西的,成本价什么她都一清二楚。
她拿起那兽面牌对光看:“老板,你这么做生意要不得,你看看这料子,别说四千,四百我都喊高了,我本地人,也是诚心要的,你给个最低价,行就行,不行我们就走。”
贺驰风原本抱臂站在旁边,满脸都是,这种破烂也值得费时间的不耐,但看见姜随云认真杀价的样子,突然又觉得有点意思。
摊主瞪眼:“这是纯手工的,和那些机器刻的不一样。”
“那我们走。”
“欸欸欸!最低也得两千。”
“一千。”
“算了算了,看你是个小姑娘,我不跟你说多的,一千五,我这也是成本价了。”
……
两人来回一番拉扯。
姜随云最终一千二拿下两条。
算不上最低价,摊主忙活一趟,她也得让人赚点,但砍价砍得顺利,还是让她神清气爽。
潇洒掏钱。
旁边,贺驰风看得挑眉,他视线就这么不自觉跟着姜随云,他不是没见过市井气的人,但是出现在姜随云身上,还是有点不一样。
回酒店的路上,姜随云把其中一个塞进贺驰风手里,她其实就想要那个特别的,而且同样的东西,有一个就够了,但是另一个也不能浪费:“喏,送你,招财运。”
贺驰风看着手上的东西,脱离刚才的环境,看着都没那么廉价了。
……其实还挺可爱的。
但见姜随云那一脸迷.信的样子,他忍不住嗤笑:“他就这么说说,你还真信,要是真的招财运,那穷人买一打全戴上,就该暴富了。”
姜随云无语,伸手就要拿回来到时候她挂两条在包上,那就是双倍暴富:“不信算了,你还我。”
结果下一秒,那挂件就被贺驰风揣进兜里。
男人斜觑她一眼:“哪有送人东西又往回要的道理?”
……-
上次那条信息过后。
沈琳和那人约在了一周后见面。
那人要求她把盛荣的公章盗出来,才会把手里的录像证据销毁。
简直是欺人太甚……
沈琳死死掐着手里的包,眼中的怨毒几乎要溢出来。
出门的时候她把全身裹得严严实实。
帽子口罩墨镜。
刘姨问她,她只说是防晒。
这么多年能够处理自己丈夫这么多任情人,还能一直在沈夫人位置上,她手段向来足够狠。
不可能放任别人一直威胁她。
包厢里。
沈琳墨镜下的眼里闪过一丝狠戾。
不多时,包厢门终于再次被推开。
“终于舍得露面了?公章我带来了,说吧你到底——”沈琳抬头,却在看见来人的一瞬,浑身血液都凝固了。
贺凛川一身黑西装立在门口,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冷得渗人,像是淬了冰。
他身后保镖压着个瘸腿男人,男人不知道经历了什么,看着已经昏迷了,像条死鱼一样被两人架着,看不清脸,只能看见满手血。
“妈。”
贺凛川声音冷沉,缓步走进来,明明皮鞋没有发出声响,但压迫感却像是化为实质,他在对面坐下,两条长腿交叠,镜片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一瞬间,沈琳背后渗出冷汗。
她腾地一下站起来了,桌面上的玻璃杯瞬间被带倒,发出刺耳的碎裂声:“你,小川?你怎么……怎么来了?”
作者有话说:
明天双更[加油][加油]
第47章 我困了(二合一)
沈琳以为贺凛川是为公章来的,她拿着手里的盒子:“这是假的。”
毕竟,她就算是再拎不清,也知道公章的重要性。再者,贺凛川是她儿子,她不可能做什么对他不利的事。
但贺凛川连个眼神都没给那黑盒子。
他将手上的东西丢到桌上。
“看看。”
沈琳不明t所以。
但打开文件夹,入目是银行卡流水截图,还有她和那大货车司机会面的照片,一瞬间,她那张保养得宜的脸惨白下来。
她有些惊慌:“这些是谁给你的?!”
第一反应是先前给她发图片的人,但是下一秒就被她否定了,那人还没拿到她手上的东西。
近日连续的紧绷,让她整个人情绪有些崩盘。
“不光这些。”
贺凛川将另一个文件袋丢到桌上,这是更早之前,沈琳对贺兴家养在外面的那些情人做的事。
不是欠债就是抑郁症跳楼……
只是当初的事,做得还算隐蔽,加上那些人确实上不得台面。
男人声音很冷:“你以为当初那些事,没人知道?”
不光是他,老爷子也一清二楚,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已。
沈琳完全没想到她以为瞒得天衣无缝的事情,会留下这么多证据,更没想到,拿出这些的会是贺凛川。
她无措的面色扭曲一瞬,就像是突然被人戳穿假面,沈琳无所适从,从前她在贺凛川面前扮演的是受害者,现在却突然转换成了施害者。
“……那都是她们咎由自取,怪不得我。”
“那这个呢?”
沈琳看着桌上,女人倒在血泊中的照片,还有旁边的死亡档案。
呼吸有一瞬间的急促。
上面姓名那一栏写着「姜玥」两个大字。
沈琳对这件事不陌生,但对这个名字很陌生,因为她直到今天才知道当年车祸的死者姓甚名谁。
她手一抖,文件照片散落满地。
当初,她一心扑在贺兴家身上,只想把他身边那个情人按死,打发那个货车司机后,就完全将这件事抛之脑后了。
毕竟之前解决过那么多次其他人,她觉得这些和那些没什么两样。
沈琳咽了咽口水,手指攥紧照片:“没……没事的。”
她喃喃自语:“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
除了那些威胁她的人,就没有外人知道了,那些人有所图,只要把他们揪出来,就能以绝后患。
她已经找私家侦探在查了。
再说,就算真的出了事。
她身后还有贺家,以老爷子的性格绝对会保她。
这么一想,沈琳瞬间冷静下来。
但是眼下这样的状况,还是让她有些慌张,她示弱道:“小川,我……我是你妈,你得帮我。”
“你知道,我不是有意的,我……”
贺凛川指尖敲击着桌面,节奏感缓慢,却压迫感十足。
他今天来不是来质问沈琳的。
事已成定局。
他现在只想拿到录像。
男人眸底黑沉。
他道:“你们约的几点?”
沈琳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但还是答道:“两个小时后。”
她来得很早,今天也是做了万全之策,就是想把那人揪出来,但是没想到……
但好在,小川还是站在她这边的。
沈琳下意识就觉得贺凛川是默认了。
她宽慰自己。
他们是母子,他肯定是要帮着她的……心下安定几分。
一旁。
保镖一杯冰水将架着的柯建国浇醒。
中年男人声音沙哑,一边呻吟,一边喊着救命,保镖将人扇清醒了几分。
他痛苦睁眼,就看见沙发上的贺凛川,几乎是条件反射:“别杀我别杀我……是贺兴运啊!是他!”
“我也不想给那个车动手脚……但是我当时太缺钱了……”
“我对不起小姜,放过我吧!”
他似乎痛苦至极,浑身都在颤抖。
两只手弯折成诡异的弧度,似乎被折断了。
相当骇人。
沈琳知道贺凛川手段不算温和,但也还是被吓了一跳。
看见这张脸的时候,她反应了一下,才认出这人,当初她为了双重保障,花钱找人在开庭的时候作证。
就是这人。
但眼下听着他这话,又听见贺兴运的名字,她立马察觉不对。
还有什么动手脚……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她没忍住上手,柯建国手骨本来就被折断了,被这么一抓,渗出血来。
他痛得失声,下一秒又晕了过去-
黑色轿车内,气氛紧张。
贺明远在前面开车,车后座坐着贺兴国和贺兴运。
路上,两人难得地发生了口角。
先前,大多时候贺兴运都是无脑听贺兴国的。
但最近因为柯建国的事,贺兴运总觉得自己在这次的谋划中应该算头功,原先心里对贺兴国的不满,开始若有似无地显露。
虽然不多,但也足够让两人产生矛盾。
听着手机里空号的提示音。
贺兴国压低声音,手指狠戳着坐椅扶手:“我当初说什么来着?让你看好那柯建国!要是被贺凛川发现了,我们计划就泡汤了!”
贺兴运这两天自己分公司忙得不行,哪里还记得他二哥交待的事,只觉这人小题大做,他们那个侄子这段时间一直也没动静。
再说老爷子也不允许对自家人下死手,说不定只是前段时间就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而已。
早就没查了。
“二哥,你放心吧,柯建国那人滑头得很,我还不知道?说不定又跑去赌了,你急什么?”
这话把贺兴国气得够呛。
“咱们有这录像怕什么,他把这东西都给我们了。”
贺兴国冷笑:“你也知道他手上有沈琳的证据,那你怎么不动动你的猪脑子想想,说不定他手上也有你的呢?”
如果是他,肯定要把人攥在自己手里。
听着这话,贺兴运脸色一变。
他当时还真没想那么多。
但不等他再说什么,贺兴国就已经下车了,车停在别墅外,这是贺兴国的私宅。
贺兴运连电脑都没来得及拿,连忙跟上去,还不忘嘱咐身后人一句:“明远,我和你爸先去拿个东西,很快,你等等。”
前面的贺明远是被他爸薅过来开车的,胡子拉碴,黑眼圈重得,一看就纵欲过度,他有些不耐烦,毕竟这段时间没什么顺心事,前两天还被他老子扇了一耳光。
过得浑浑噩噩。
天天流连会所。
企图找回点自己挫败的自尊心。
他叼着燃尽的烟,随手把烟头丢出车外。
贺明远突然想起上周,他被他老子扇了一巴掌后,喝得醉醺醺,身边那群酒肉朋友跟他说的,让他留点后手。
谁知道他爸外面有没有私生子?
现在打他,以后指不定怎么着。
贺明远觉得还挺有道理的,他目光转了一圈,落在车后座的电脑上。
虽然听不懂两人在说什么,但是模模糊糊也能察觉到这是件重要的事。
他心一动。
将电脑拿了过来。
就他二叔这密码,总共也就那么几个,他从小玩到大闭着眼睛都知道。
……
贺明远操纵鼠标点开视频。
视频录像上明显是一场蓄谋的车祸。
又打开死者的档案,他一目十行看下来,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直到他看见一个熟悉的名字。
姜随云。
系母女关系。
虽说他没见过他那个堂弟养的金丝雀,但有一次听叶雅提过,他有点儿印象。
贺明远心脏狂跳。
脸上不自觉露出点得意的笑,总算是给他抓到把柄了。
关上电脑时,他反复确认录像有没有上传云端。
顺手给文件加密。
……
南县。
回去后,姜随云就开始整理材料,还把报告也写了一部分。
不知道忙到什么时候,越汇总越精神。
甚至忙完报告,姜随云又忍不住拿出速写本开始画图。
今天收集了不少灵感。
一直到凌晨两点,才算是画得差不多。
姜随云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虽然这样,但感觉自己还能熬。
就这个熬夜爽。
直到贺驰风忍无可忍,推门而入。
其实之前他都是十点睡六点起,自律得不行,不过这两天和姜随云在一起,这个规律完全打破了。
“睡觉。”
他站在桌边,眯起眼直接抽走了姜随云的笔,扔在桌上。
刚才他在床上翻来覆去没睡着,总觉得怀里少了点东西。
“欸,你——”
姜随云抗议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拦腰抱起,往男人房间去。
“你影响到我睡觉了。”
姜随云:?
隔了两扇门,就算要无理取闹也该想个好点的理由吧。
她挣扎两下,但是被抓得更紧,无奈道:“……我还不困,你干嘛啊?你要睡就先睡。”
贺驰风大步走进卧室,将人丢到床上,俯身撑在女人上方。
“不困,那做点助眠运动?”
他单手解开睡衣最上面的几颗扣子,露出锁骨和一小片结实的胸膛。
目光危险地盯着姜随云。
男人的体温顺着睡衣蔓延过来,姜随云只觉指尖像是要被烧着,她一把将人推开。
“突然困了。”
姜随云一秒闭眼。
她今天也确实走累了,如果不是刚才画图,现在肯定早就困迷糊了。
明天还要出去呢。
要是今晚……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起来。
但男人滚烫的胸膛已经贴了上来。
姜随云真的有点害怕贺驰风这过于旺盛的精力,她敷衍拒绝道:“明天还要出门。”
男人才不听,凑近姜随云吻了上去,他指尖撩起她的裙摆。
“你睡你的,我做我的。”
姜t随云被吻得喘不上气,她感觉自己需要中译中。
什么叫……
但很快就无暇顾及。
……
直到第二天,姜随云醒的时候。
感受到身体的酸胀感,才懂昨天贺驰风的话。
简直是锄了一晚上地。
看了眼旁边,没人。
桌上早餐已经准备好了。
姜随云拿着三明治嚼嚼嚼,心里嘀咕,这人总不会今天还去健身吧?但是当看见贺驰风带着满身汗进浴室,她就知道,她猜对了。
心里默默感叹:高精力人群恐怖如斯。
浴室里——
贺驰风冲着凉水澡。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自己身上肌肉没有之前那么紧实了。
脑子里不自觉想起今天一大早,手机推送的那篇帖子,还是上次那个帖主,像这种垃圾帖子,明明是该看一眼就划过的。
他关了水,莫名烦躁地扯过浴巾随便擦了擦。
瞥了眼放在洗手台上的手机。
最后还是重新点了进去。
帖主更新了最新后续。
依旧是求助帖。
【求助帖:老婆好像不想要我了,我该怎么办?(大哭)(大哭)(大哭)】
上面标着hot。
评论区简直爆满,一部分在安慰帖主,不要就不要呗,下一个更好。
一部分在嘲笑他恋爱脑,该。
看得出来帖主难过得快要碎掉了。
网友A:【帖主,你太没男子气概了,天天哭,我要是你老婆我也不喜欢。】
帖主:【没有,我老婆喜欢高冷霸总款的,我在她面前一直都装得挺硬气的。】
网友B:【说说看,你怎么发现她不想要你的?上次的制服诱惑弄了吗?】
帖主:【已经试过了,确实很有用,当时老婆看见我的时候眼睛都亮了!但是就那么一段时间。】
【之后她说要回娘家待一周,明明以前她都是带着我一起回去的,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走的时候跟我说,我的胸肌好像没有第一次那么大了,最近体力也有点下降,她是不是在暗示我不够持久了……】
网友C:【嘶,这样啊,听起来确实有点不妙,不过帖主,说到胸肌大……帖主你那里……】
一瞬间,大家都在C老师评论下盖起了【大不大】的大楼。
……
一聊到裤衩子,众网友都聊美了。
……
最后,大家讨论出结果。
帖主的老婆应该是进厌倦期了,让他试试换风格。
网友L出主意:【帖主,实在不行你别装了,去求求你老婆呗,你也说了,你平时挺硬气的,你这款装绿茶你老婆肯定心疼,你试试。】
底下网友全是帮顶的,清一色添如乱。
贺驰风冷嗤一声,觉得帖主每天发这些傻.逼帖子,真是丢男人的脸,他匆匆扫了眼,点了收藏。
大概因为狗血抓马的帖子就是这么吸引人,贺驰风也不例外,他倒要看看,这人后面还有什么离谱操作-
充实工作的这几天,姜随云只觉得时间过得飞快。
关于专业性的方面,她也咨询了温音老师和之前的柏教授,两人都很耐心的给出了见解。
这头的温音看着手机上的消息,原本画设计稿的动作停了下来。
其实,她当年就很看好姜随云这个学生,刻苦努力,天赋也好,她本身是S大毕业的,当初想推荐姜随云去S大深造,结果被拒绝了,她一直都很惋惜。
眼下联系上,她又动了点心思。
主要是姜随云这个学历在圈子里不占优势,要想继续往上走,深造是肯定的。
自己老师那儿正好缺个学生。
她可以帮忙牵牵线。
不过温音删删减减,还是没发出去,她想,还是等这孩子比完赛再说。
……
这工作确实费腿又费脑。
姜随云身心俱疲。
白天累也就算了,晚上还被缠着。
而且她发现贺驰风起得更早了,好奇问了嘴,才知道他下个月有个格斗比赛。
姜随云很早之前就知道这人是练综合格斗的,也知道他有个俱乐部,但只以为是那种二代公子哥开着玩儿的,没想到还挺……正式?
最后两天调研。
姜随云甚至跑了趟矿区。
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暮色降临,两人走在喧哗的街道上。
路边全是小摊贩,来往有不少行人游客,暖黄的路灯将所有人的影子都拉得很长。
姜随云今天傍晚的时候就把写好的报告交给了维拉,现在只觉一身轻。
她跟在贺驰风身后,时不时踩踩这人的影子,勉强算是泄愤。
刚踩了两脚,就被贺驰风一把捞进怀里,被迫并排走。
姜随云侧身想从他怀里出去。
被牢牢按住。
这人是有什么皮肤饥渴症吗?怎么总喜欢动手动脚的?
“热死了。”
“我都不嫌热。”
“这和你热不热有什么关系,我说我热。”
姜随云掐了把他横过来的小臂。
男人轻嘶一声,威胁道:“再掐就亲你。”
姜随云确实有被威胁到。
这大街上,贺驰风不要脸,她还要。
好在晚上也不是特别热,偶尔还会吹来一阵凉风,要是像今天中午那个温度,姜随云真的会急眼。
两人就这么走着。
不多时,姜随云看见一栋熟悉的涂鸦墙,她怔愣一瞬,是当初她学画画的少年宫。
路旁的梧桐树一如当年,枝桠繁茂。
树下是推着车卖烤肠和冰棒的大姨,时间不早了,大姨都卖得差不多了,周围还围着零星的学生,叽叽喳喳。
大姨手脚麻利地收钱找钱拿东西。
姜随云看着那群跑跑跳跳的学生,莫名有点感慨。
贺驰风见人愣住,顺着她的视线过去:“看什么?”
姜随云往前走了两步,伸手指着不远处的那片平楼,这边是老街区,都是些很有年代感的建筑,不少墙上都写着“优生优育,一个孩子好,政.府来养老”。
一片正经标语中混着一面彩色涂鸦墙,格外有辨识度。
“看那片涂鸦墙。”
“学校?”贺驰风目光扫过身旁的那些学生。
“少年宫,我小时候也在那里面学画画。”
大概是这两天和贺驰风相处还算愉快,说起这个,姜随云没忍住打开了话匣子:“那时候,我每周最期待的就是来这边,之前这里有个小游乐园,小孩子应该都挺喜欢的,老是玩得忘记时间。”
“然后我妈就会提着藤条,过来喊我回去吃饭……我妈有时候特别凶,每次我那些小伙伴看见她来,就知道我要挨揍了。”
其实妈妈去世后,姜随云不是很愿意回南县,因为这里有太多回忆,看到熟悉的东西就容易想起熟悉的人。
但是每次回来了又不愿意离开,毕竟看着这些熟悉的地方,就有个念想。
“……不过其实大部分时候,我妈还是很温柔的,每次都假装要揍我,我一装哭,她就心软,不过她挺唠叨的。”
讲到妈妈,姜随云鼻头有点酸。
大半夜就是容易上头。
她不喜欢当着别人的面哭,很不自在,也怕被贺驰风看出来,忙调转话头:“我想吃冰棍。”
贺驰风在听见姜随云提到姜玥时,想到什么,难得没有不耐烦,只是沉默地听着,在她调转话题的时候,瞥了眼女人的脸。
这两天看姜随云笑多了,陡然看见她哭,他心里总觉得不舒服。
贺驰风心里升起点烦躁,她以为路灯照不到她脸上,哭丧着张脸就不明显吗?他伸手擦过女人眼角。
姜随云感受到温热的指腹轻柔在她脸上擦过,心下一动。
她一把抓住男人的手。
就听贺驰风硬生生憋出来一句:“就算想吃冰棍,也不至于想吃到想哭吧?”
听见这话,姜随云原本伤感的情绪被骤然打破了。
她没忍住笑了出来。
抬头对上贺驰风的那双眸子,她总觉得在昏黄路灯的折射下,这人原本有点凶的眼神,此时莫名柔和。
只是,这种柔和就像是错觉。
一瞬即逝。
她之前怎么没发现,贺驰风还有讲冷笑话的天赋?
这么想也就这么说出来了。
男人没好气瞪了她一眼,大少爷活了二十几岁还没讲过笑话给别人听,这人真是不识好歹。
他冷哼道:“等着。”
然后抬脚朝卖冰棍的小推车去。
一口气把剩下的冰棍包圆了。
大姨笑得合不拢嘴。
姜随云看着贺驰风提过来的一兜子冰棍,哭笑不得:“我们这是要去卖冰棍吗?”
“我怕买少了,有人会馋哭。”
作者有话说:
小贺[眼镜]
前期——丢脸。什么离谱操作。
后期——教程。必须逐帧学习。
(PS:其实水煎是一种很美味的食物[爱心眼],看懂的都馋了,等之后一定尝一尝[加油][眼镜],等俺)
第48章 分开睡
回去路上,姜随云啃着雪糕,默认了贺驰风揽着她肩的动作。
但是一兜子雪糕确实太多了,最后剩下的都分给了路上游客,还有酒店前台。
……
南县的调研算是彻底告一段落。
这段时间两人相处得还不错。
如果这人精力没那么旺盛,其实姜随云还挺享受被t伺候的。
不过,距离大赛只有两天了。
姜随云当时忽悠贺驰风说的是,只要调研完就立马可以离开。
但那只是缓兵之计,现在明显是不可能的。
不同主办方举办的比赛规则不同。
这次的初赛和那些直接提交作品的比赛不太一样,考的是限时珠宝设计比拼。
三轮比拼加上复赛,初赛过了进半决赛才可以重新选择赛区,时间不算短。
而简历和现场观众的人气投票,也会起到积分累计的作用,百分之二十的占比。
这就是为什么姜随云这段时间费劲巴拉卷简历,相当于大厂项目经验。
努力这么久,这个比赛她是一定要参加的。
不过好在有了上一次的经验。
贺驰风好搞定多了,就是脸色依旧那么臭。
……
坐上驶离南县的车。
姜随云莫名心潮澎湃。
其实,她刚进大学的时候就参加了不少比赛,那时候年纪小,参加的比赛也少,总是忍不住紧张,后来参加得多了,渐渐也就放平心态了。
但眼下她竟然又生出了点紧张感,感觉自己像是要去出征,这是她成为设计师的第一战。
姜随云有点期待。
毕竟生在南县这片土地,没几个人不想成为珠宝设计师,她当年在少年宫学画画的时候,就这么想过。
大赛前夕,H市内比赛场地周边的酒店全是爆满的,好在当时报完名,姜随云就订了房。
其实比赛安排算得上轻松,一天比一场。
姜随云为了自己的睡眠,这两天拒绝和贺驰风睡一起,抱着纯睡也不行,毕竟这人根本不老实。
她是为了自己的睡眠,但贺驰风却不是这么想。
男人长腿交叠,半倚在沙发上。
他眉头紧皱。
最近大数据时不时就会给他手机推送帖子,有时候人真的会习惯某件事。
明明先前是抗拒的,但现在他已经能毫无芥蒂地点进去了,甚至偶尔会怼一下评论区的观点。
他冷笑着按灭屏幕,目光盯着紧闭的房门,眼里的怨念几乎要溢出来。
这才睡了几天?就厌烦他了?真是好样的。
他烦躁地把手机往桌上一丢,手机发出砰的声响:“反正都是玩玩儿,等我玩腻了……哼。”
贺驰风冷嗤,他不是不清楚,这段时间姜随云能和他和平相处,是因为他大哥,他心中忍不住怒火升腾。
等他玩腻了,一定狠狠甩了姜随云。
想是这么想,心情却没有一点好转的迹象,反倒是更烦了。
他砰地关上门。
……
第一天的比赛结束得很晚,因为初赛的人确实有点多,为了保证公平,每天晋级的名单都会公示。
姜随云毫无悬念地晋级了。
而且成绩还在第一组。
回酒店洗完澡,她扑通翻进柔软的被窝。
舒服。
忙活一天,她终于长舒一口气,摸索着枕头旁的手机,解锁,睁眼。
一眼看见手机上熟悉号码发来的短信。
她心里一个咯噔。
发短信的不是别人。
——是贺凛川。
她腾一下坐起身。
凌乱的发丝被一阵风带起,又落下。
男人不知道怎么弄到的她的电话号码,姜随云捏着手机的指节收紧,他发来的消息很简单。
姜随云心脏骤然收紧。
【乖乖,等我查,或者你自己回来。】
底下附上一张照片,拆迁公告上赫然敷着盛荣的公章。
【我在老房子等你。】
她放大那照片,确定自己没看错,只不过上面的拆迁日期提前了很多。
最快的在一周后。
姜随云一瞬间只觉通身血液凝固。
这房子算是妈妈留给她的念想,她不可能同意拆迁。
之前那拆迁的公司说不定还能合理协商,但是贺凛川用这个逼她回去,肯定会采取一些非常手段。
姜随云突然想起那天,院子里传来的陈正兴的声音,她还以为是自己幻听,现在看来,分明是他来过。
正好撞上了贺凛川。
这种无孔不入的控制感,简直像是被鬼牢牢缠住。
如果姜随云是在小说里看见这样的桥段,她一定大口吃饭,然后称赞一声好香,但是发生在自己身上,她只觉得惊悚。
姜随云呼吸急促。
她想起当初她妈和陈正兴离婚的时候,那人也是这么逼她们的,只不过当时他是用外公来威胁她妈,逼着她们从原来的房子出去。
她心里的无力感像潮水一样涌上来。
—
这边,当沈琳看见被“请”进来的贺兴运时,眼睛都红了。
她也不傻明显知道自己被人做局了。
至于贺兴国,老狐狸一个,自然不可能自己涉险。
就包括当初那场车祸,他也没沾上太多,能让贺兴运做的,他不可能去蹚浑水,贺兴运本来也没打算亲自出面,但是他才进靠近附近,就被两波黑衣人拦住了。
被强制带过来时,他还叫嚣着自己的身份,但进了包厢看见柯建国,又看见了旁边坐着的贺凛川,他心一惊。
瞬间表情难看得跟见了鬼一样。
特别是看见柯建国满手满脸的血迹。
“你们干什么?放开我!”
他挣扎着。
贺凛川看着手机上发出去的短信,面色平静的吓人,但仔细看就会发现他眼里满是阴鸷。
他当时将南县的拆迁项目并进来,是想把那间小院保下来的,但现在看来没这个必要,贺凛川感觉先前对姜随云的手段还是太温吞了。
金丝雀不听话就应该永远关起来。
如果不是他心软,她根本不可能从他身边逃走。
贺凛川听着耳边贺兴运聒噪的声音。
他冷声道:“把他下巴卸了。”
贺兴运吓了一跳。
“你!你想做什么?你别忘了,老爷子当初可是说过的,不能对自家人动手。”
贺老爷子虽然在挑选继承人这方面堪称是养蛊。
但是在另一方面又相当传统,可以斗,却不能真的把自家人弄出问题。
只是眼下都撕破脸了。
贺凛川并不打算放过他。
“卸。”
贺兴运惊恐万分,但是眼下却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唯一能搬出来的就只有老爷子:“你,你想被老爷子动家法——啊啊啊啊!呜——”
不等他说完,一瞬间失声。
只剩痛苦呻吟。
自贺凛川成年,在分公司干出成绩后,不知道有多少年没听见过“动家法”这三个字了。
但是又一次听见这三个字,内心深处还是忍不住涌上无尽的厌恶感。
他眼神冰冷:“动手吧。”
贺兴运眼神里透露着惊惶,看着越靠越近的黑衣保镖,他眼里逐渐浮现绝望。
—
京市。
一到晚上豪车遍地。
会所内,烟雾缭绕,水晶吊灯折射出迷离的光影,茶几上摆着一排黑桃A。
一堆公子哥正搂着女伴玩骰子,笑声里时不时夹杂着几声下流的调侃。
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中,染着银发的男人搂着女伴,笑嘻嘻地递过来一杯酒:“远哥,今天怎么有空出来喝酒?最近怎么样?”
贺明远叼着烟,陷在沙发里,一左一右簇拥着两个女伴,颇有种春风得意的感觉:“不错,有段时间没看见你小子了,躲哪儿去了?”
贺明远虽说在上流圈子里名声不好,但是在这帮人里还是人人都要捧着的。
他一来,周围围上来一圈人。
本来也都是些酒肉朋友,平常贺明远才看不上这些小门小户的公子哥,也懒得和他们多聊,今天心情好,难得回应几句。
倒是让这银毛有些受宠若惊,他忙道:“害,别提了,我妹最近要参加个什么设计比赛,本来京市也有赛区,她硬要跑到那穷乡僻壤的地方,说是要采什么风……”
银毛正说着。
旁边卡座突然响起熟悉的女人笑声。
叶雅和小姐妹正聊着圈子里的八卦。
小姐妹:“欸,之前天天跟在你身后,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那个阳痿哥,最近终于放弃了?”
叶雅嗤笑:“跟在我身边,他也配?”
两个半封闭式的卡座,中间隔着装饰性的珠帘,她们看不见隔壁卡座什么情况,吐槽起来无所顾忌。
不过,就算看见了,叶雅也无所谓。
叶家和贺家虽说有一定的距离,但也差不了很多,叶家这辈就她和她姐两个,只要不太过分,说她能在圈子里横着走也不为过。
……
只是这边,贺明远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而是扭曲。
周围一圈人也是神色各异。
特别是听见“阳痿哥”这三个字的时候,不过只说了个代称,没说人名,但这事儿在圈子里人尽皆知,大家都默契当没听见。
不至于让贺明远脸上太难看。
当然,也有人想笑,只是完全不敢表现出来,怕被贺明远记恨上。
眼见气氛有些安静。
银毛有点不明所以,他来玩得比较少,也是真的不知道这件事儿。
贺明远眼神阴沉,一脚踹在面前银毛的小腿上:“……继续说。”
银毛磕磕绊绊,接着上面的话题:“奥奥……那个……我妈不放心,我妹一个人参加那个珠宝比赛,要我跟着去H市,这不,不过刚去就被我妹赶回t来了,但路上还是耽误了几天。”
说起这个,银毛想起他妹晚上兴高采烈给他发的晋级名单,存着点骄傲的意思。
打开给贺明远看。
贺明远本来因为刚才那茬,心情差得要命,也就随便一问。
见这人没点眼力见,还要往他这边凑,不耐烦:“看个屁,你——”
只是他怒视着一眼扫过去,顿住了。
作者有话说:
快写到转折点了。
明天双更!![加油]
等把这个阶段写过,就要开始正式扯头花了。
我最近尽量快点儿写。[眼镜]
第49章 去爬床
三天比赛结束得很快。
因为是现场评委评分制,所以比赛结束的时候,很多人心里就已经有数了,但是晋级名单却不是像前两场一样,当天比完当天就出来。
因为最后还要加上简介和投票的积分,各种权重计算,所以得等到第二天,在此期间,大部分的设计师都不会离开,而是直接等结果。
初赛会留下百分之二十的人,难易程度算中规中矩。
姜随云倒是不担心初赛的成绩,只是不担心这个还有其他要担心。
她抱着枕头躺在酒店床上,把自己的头埋在另一个枕头下。
像是这样就能短暂逃避现实。
想到前两天的短信,她就头疼。
让她放弃院子不可能,但是她就这么回去,和羊入虎口有什么区别?
这两天实在是太累了,加上心里还装着事,就更累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姜随云竟然迷迷糊糊睡着了。
……
一墙之隔的房间内。
贺驰风翻来覆去睡不着,床单被蹂躏得一团糟。
枕头怎么摆都不对劲,太软太冷,还没有那股熟悉的香味。
他烦躁抓起手机,在搜索框输入:「不抱着人睡就睡不着是什么病?」
几分钟后,匿名论坛多出了条帖子。
#不抱着她睡就睡不着,什么毛病?怎么解决?#
没多久,一群网友蜂拥而至。
网友A:【矫情,一个手刀劈晕自己就能睡了。】
网友B:【亲亲,这边建议结婚,直接锁死呢。】
网友C:【笑死,这还用问?你喜欢她呗,生理依赖是爱情的开始(狗头),你是不是还每天都想和她贴贴?不管她做什么都觉得可爱?】
贺驰风盯着屏幕,眉头越皱越紧。
特别是看见网友C的回复,喜欢?他喜欢姜随云?
贺驰风顿时冷嗤。
……一群白痴。
他们懂什么?
男人指节捏得作响,恶狠狠打字回复「网友C」:【只是生理习惯,跟感情无关。】
不回复还好,一回复底下立马盖起了高楼。
【(翻白眼)楼主嘴硬的样子真搞笑。】
【那你失什么眠?】
【楼主单相思吧,你睡不着,对面睡得老香了。】
……清一色全是嘲讽。
但是其中也有零星评论给出了解决方法。
网友L:【睡不着就去爬床呗,之前我老婆嫌我烦,和我分床睡,我就是半夜爬床把人哄回来的,兄弟别怂,我懂你哈。】
网友M:【楼上+1】
网友Z:【+1】
……
“……操。”
手机砸在桌上发出巨响。
贺驰风猛地坐起身,抓了抓凌乱的头发。
这些人在瞎说什么?
两分钟后,贺驰风黑着脸推开了旁边的房门。
姜随云睡得正熟,怀里还抱着先前的那个枕头,呼吸均匀,睡裙已经被蹭到了腰际。
露出一截冷白的腿和修长的腿,在月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泽。
贺驰风站在床边看了几秒,喉结滚动。
睡得这么熟?贺驰风心里不爽。
想起刚才那些网友的发言,更不爽了。
他眯起眼,伸手捏住枕头的一角,缓缓抽出。
姜随云在梦中轻哼一声,手指抓了抓空落落的怀抱,眉头微蹙,但却没醒。
贺驰风眸色一暗,他本来睡觉就不喜欢穿衣服,眼下身上就套了件睡袍。
他单手解开睡袍腰带,布料滑落,露出精悍的身躯,没什么犹豫就掀开被子上了床。
从身后将人牢牢锁进怀里。
他将头埋进女人颈窝,深深吸了口,嗅到熟悉的香味,贺驰风烦躁的情绪被安抚下来,姜随云在睡梦里迷迷糊糊“唔”了声,无意识往男人小臂上蹭了蹭。
男人眸底瞬间幽深,躁意平息但心头另一股火却烧了起来。
……
姜随云在梦中轻颤,睡觉的时候被人打扰,让她忍不住蹙眉。
想往前躲。
但却被大掌完完全全扣住了腰肢。
“别动……”
贺驰风轻咬女人的后颈,嗓音低沉。
姜随云迷迷糊糊睁眼,感受到腰间异样的胀意,一脚踢在身后男人的腿上。
她甚至以为是梦。
只是,这梦未免太真实,就连身后男人的体温也那么烫。
但姜随云眼下被困意缠得脑子一团浆糊
“……够了。”她半梦半醒,声音还带着点未睡醒的软意,困倦地推着男人的手臂,“别闹……我要睡觉……”
“很快。”
姜随云困得睁不开眼,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含糊地“嗯”了两声。
然后又睡了过去。
就是一晚上都睡得极不安稳。
……
翌日清晨。
晨光刺眼。
姜随云是被那股异样感惊醒的。
身后男人滚.烫的体温,沉甸甸地压在她腰上的手臂,还有……
她整个人都在随着男人的呼吸起伏。
姜随云猛地睁眼,瞬间清醒。
“醒了?”
男人低哑的嗓音贴着她的耳廓响起,掌心覆上她的小腹慢慢摩挲,像是找到什么好玩的事,缓慢按着。
姜随云瞬间脚趾蜷紧。
耳尖都红的滴血,羞愤道:“贺驰风……出、去!”
现在这个时间点,他根本就不应该出现在她的房间。
男人懒懒应了一声,但却没有任何动作,反倒就着这个姿势往前凑了凑,将人抱得更紧了。
姜随云咬牙切齿,她声音都在发颤:“……你……”
贺驰风带着餍足的愉悦,将头埋进她颈窝处:“你昨天同意了。”
姜随云:?
她冷笑:“我同意你爬床了?”
男人像是料到她会说这种话。看着怀里人红痕遍布的颈侧,他喉结疯狂滚动。
“好啊,那我现在走。”
姜随云狐疑,这人今天床上这么好说话?
下一秒,就感受到什么,她对上男人的目光,瞪大眼,声音突然变调。
贺驰风扣住她的腰,把人往上提了提,低头咬上女人的锁骨。
“现在晚了。”
“出不去。”
……
贺明远确定名单上那熟悉的名字后,原本满身的怒气,消了下去。
甚至不自觉笑了出来,还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乐呵呵约了林群出来喝酒。
两人在圈内也算是臭味相投了,都不是什么好名声。
喝着喝着酒,两人都开始微醺。
贺明远整张脸都红透了,身上酒气冲天,这段时间让他烦的要命的那些事儿也是不吐不快,特别是先前因为贺凛川,二房的股份还被老爷子收回去了,这简直是在啖他的肉,毕竟他把这些东西都看成是他的。
说到最后,贺明远笑了出来:“不过……可算是给我抓住他的把柄了。”
“嗯?什么把柄?”
林群也早就醉了,拍着贺明远的肩膀哥俩好儿。
贺明远差点脱口而出。
但尚存的理智还是让他憋住了。
没把视频的事说出来。
模糊扯过了这个话题。
好在林群是真的醉得不轻,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他知道自己这兄弟在贺家过得一直不太好,特别是上面还有其他人总压他一头,这感觉确实不爽。
他家老头子总拿他和别人比,林群太懂这种感觉了。
他出着昏招:“实在不行,你把贺凛川绑了,给他揍一顿。”
如果是平时,林群肯定是不敢招惹贺凛川的,但是喝醉了就喜欢说大话。
不过反正也不是他动手。
也有几分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意思。
贺明远迷迷瞪瞪看了他一眼:“绑架?”
林群喝着酒大笑:“咱们这种圈子,绑架多正常,我当年就差点被绑了,给我爸吓得,那段时间里三层外三层的保镖。”
“欸,我没记错你那两个堂弟小时候也遇了好几次绑架吧,后来不是也没追查出凶手?”
“要我说,虽然这是个烂套路,但是有效啊,成了一了百了。”
贺明远“啧”了一声,又是一杯酒下肚:“你说的什么浑话,要是贺凛川这么好绑,早就不知道多少人成功了。”
林群满不在乎:“那你就绑他身边人呗……”
贺明远一瞬间像被点醒。
旁边人推搡着他:“算了别聊别人了,烦,咱们还是继续喝酒吧。”
“好,继续喝。”
话是这么说,但贺明远喝酒的手已经不由自主地顿住了-
京市。
从前贺凛川用在贺兴国和贺兴运身上的手段就不温和,但眼下更加残暴直接。
他几乎没费什么功夫就拿到了贺兴运这边的录像还有其他证据。
至于贺兴国,上回被老爷子收去了股份,自从上次股份被老爷子收回去后,他私下里投了不少来钱快的灰产,这些东西都够他喝t一壶。
贺凛川派专人检查了两人的所有设备包括云端还有私密。
不过就算销毁了东西,他也没有放过两人,和柯建国一样,叫人把手脚都打断了。
老宅内。
四四方方的屋内,红木桌椅更显尖锐,压抑的装潢,让屋内气氛更加凝重。
贺凛川穿着一身黑西装,站立笔挺。
主位上,贺老爷子杵着拐杖,他向来垂着的眼皮总算抬了起来,声音发冷:“你还把我这个爷爷放在眼里吗?”
贺老爷子年纪虽然大了,但什么事都还清明得很,一双眼睛极具威严。
“你二叔三叔现在还在医院。”
男人声音冷淡,没什么起伏:“想偷公章,是他们咎由自取。”
贺老爷子眯眼:“是吗?到底是为了其他还是为了你养的那只金丝雀,你心里有数。”
贺凛川冷笑,没有一点被揭穿的意外。
“如果由着他们来,这种事情爆出去,肯定会影响到盛荣股票,现在这样不是正好吗?我出手压下去,不过就是断了几根骨头。”
“没把他们送进去,就已经是看在您的面子上。”
男人目光深沉。
“至于我的婚事,不需要其他人做主。”
两人目光对撞,没有人肯退让。
贺老爷子被气得连声咳嗽起来。
旁边的管家连忙给他顺气。
“您年纪大了身体不好,还是好好休息吧,我有分寸。”
男人声音冷硬。
转身离开。
贺老爷子看着贺凛川的背影,咳嗽声越发厉害。
在孙辈里,凛川这孩子是最像他的,他也对他寄予厚望,很早之前就将人带在身边教育,一直用最严苛的规矩来规范他的行为,就是为了将他培养得更好。
他呕心沥血栽培他这么多年,就是希望贺家能繁荣兴盛,越来越好。
哪怕是他有时候放手让他们去斗,也绝对不是想看到这种局面。
原本以为一切都在自己掌握中,但没想到孩子大了渐渐有自己的想法了,他甚至管辖不住。
他站起身来,旁边的管家立马过来扶他。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竟然是个情人。
他不是不知道当年的那些事。
但在他看来,这种对贺家没有贡献的,无关紧要的外人,和其他人完全没有可比性。
贺老爷子当然要将所有的错误都归咎给姜随云。
他眼里闪过一丝狠厉。
……
酒店内。
整个早上,姜随云都没能消停。
直到她一根手指头都抬不起来,贺驰风才放过她。
然后两人一起去浴室冲澡。
浴室内水汽氤氲,姜随云抹开镜子上的水雾,呼吸一滞。
锁骨往下全是红印,腰侧还有几处极其明显的指痕,在瓷白的皮肤上显得格外刺目,像是被野兽标记过的地盘。
“在看什么?”
身后男人胸膛贴上她光衤果的后背,带着湿热的水汽,男人掌心自然而然拢上她的腰。
姜随云指着镜子里自己惨不忍睹的胸口,气得用手肘撞他:“你是狗吗?”
“讲点道理。”
男人挑眉扳过她的肩膀,让她看清镜子的另一面,他背上全是抓痕,肩膀上也是牙印,就连喉结上都是泛红的咬痕。
“谁是狗?”
姜随云没想到有一天,还能和贺驰风讲上道理,但这道理不讲也罢。
贺驰风见这人气得瞪他,起了点逗弄的心思:“那又是谁刚才夹……”
“你闭嘴!”
姜随云脑子里闪过刚才失控的画面,顿时耳根发烫,她那是生理反应,人之常情。
谁像这人,乱啃一通。
根本没用可比性。
……
姜随云快速洗完去吃饭,她快要饿死了。
去饮水台倒了杯水。
顺手帮贺驰风也接了一杯。
回到餐桌,她打开手机。
昨天的比赛结果已经出来了。
她顺利进了半决赛。
到时候几个分赛区的都会汇集到主赛区继续比赛,不过中间会休息半个月。
至于先前贺凛川发给她的消息。
姜随云虽然没办法对付贺凛川,但是想到一个很损的办法。
其实……
只要让贺驰风喜欢上她,然后去对付她哥,两边打起来,他们兄弟俩儿就都没空管她了。
不过姜随云有点纠结,这样是不是有点不道德?
哗啦——
浴室门滑开。
贺驰风也出来了。
姜随云有些心虚,把手机屏幕往桌上一扣,然后开始埋头吃饭。
在男人坐过来的时候,为了显得自己动作没那么生硬,她随手把旁边的水杯推了过去:“咳咳,喝点儿水。”
贺驰风心一动。
他不动声色地瞥了女人一眼,姜随云正埋头啃着红烧排骨,睫毛低垂,脸颊因为刚刚洗完澡,还带着点潮红。
腮帮子鼓鼓的,莫名有点可爱。
他接过水杯,指尖摩挲着玻璃杯壁,心头涌上点奇异的感觉,贺驰风喉结滚动,一口气把水喝完了,温度不冷不热,像是专门为他调的。
姜随云原本吃着饭,见着人喝得这么快,惊讶地看他一眼:“你……这么渴吗?”
这可是整整五百毫升。
贺驰风没注意姜随云在说什么,盯着眼前人红润的唇瓣。
脑子里只有两个字。
想亲。
他感觉自己像中蛊了似的,如果是生理需求,从昨天到现在,两人已经不知道亲了多少次了。
真见鬼。
贺驰风突然想起昨晚上那网友的评论,「你是不是还每天都想和她贴贴?不管她做什么都觉得可爱?」。
你喜欢她……
这句话像是恶魔低语。
贺驰风猛地站起来,差点把椅子带倒。
“怎么了?”
姜随云看着莫名其妙站起来的人。
女人就这么抬着头看他,细长的脖颈吻痕斑驳,都是他的痕迹……
贺驰风别开脸,咬牙切齿憋出一句:“难喝。”
姜随云:?
又发什么疯?
“……这是白开水。”
作者有话说:
缺的1300明天补[捂脸笑哭],感觉断章断在这里好点儿
第50章 想骂人
“我饱了。”
贺驰风拿起手机转身。
感受到身后人追上来的目光,他浑身紧绷,步子加快。
砰一声。
关上了房门。
姜随云嘴里嚼着食物,一脸懵,有时候真搞不懂这人。
看着桌上剩下的一堆吃的,这人怎么突然饱了?
但是她也没想太多,毕竟这人脑回路总是奇奇怪怪的,随他吧。
吃完饭,姜随云整理了一下这两天的材料作品,突然发现自己小包好像落比赛展会的寄存中心了。
当时比赛结束后她脑子里就一直在想贺凛川那边的事,想得太投入,居然东西忘拿了。
包里虽然只有两个新速写本,不贵重,但是挂着的小挂件她很喜欢,是之前逛夜市的时候买的迷你兽面牌。
而且她还专门给那个迷你兽面牌编了个绳子。
不知道比赛结束后,展会有没有关门?姜随云打算打车过去拿东西。
但好巧不巧,外面开始落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顿时,窗外像是蒙上一层细细密密的水雾。
没多久,雨势逐渐扩大,雨滴也变成了黄豆大小,砸在玻璃上砰砰作响。
姜随云还想说等雨停,但是不知道过了多久,雨还在下。
H市这边每年夏天多雨水,季风过境,总是洪涝不断,姜随云都习惯了。
看着外面的大雨她叹了口气。
……
贺驰风反锁了房门,烦躁地划开手机。
与此同时,某个社交平台上。
新鲜出炉一则hot帖。
帖主:【怎么判断自己是不是喜欢她?】
发完似乎又觉得不够具体,补充:「她今早给我倒了杯水,这代表什么?她是不是喜欢我?」
冲浪的网友闻声而来。
网友A:【帖主几岁了?倒杯水也能脑补,人类基本礼仪哈,建议分去“她呼吸是不是喜欢我”系列。】
网友C:【倒杯水,至于吗?楼主母单吧?】
网友D:【她不喜欢你,但是你好像喜欢她,要不然也问不出这种弱智问题。】
……
一楼叠一楼。
网友的嘴还是一如既往的戳人心窝子。
贺驰风盯着屏幕,眉头越皱越紧,他冷笑着打字回复网友D:【你懂什么,你又不是她。】
网友D:【帖主破防了吧……我说不喜欢你又不乐意,不就是想让大家说她也喜欢你,呵呵,她就不喜欢你,你破防也没用。】
贺驰风直接把人禁言拉黑。
……
帖子人渐渐多了起来。
人一多,很快就有人发现,发帖人是先前那位失眠哥。
网友M:【哟,这不失眠哥吗?昨天还嘴硬是生理习惯,怎么今天就来探讨上情感问题了?】
网友G:【有幸昨天看过现场,笑死了,失眠哥昨天爬床成功了吗?】
网友Z:【楼上,我看是没成功吧,要不然今天也不会这么破防,发现别人压根儿不喜欢他,哈哈哈哈。】
贺驰风冷笑,把网友Z禁言。
原本是懒得理这群网友,但是看着最后一句话,他还是没忍住回复:【她许我爬床。】
发完觉得不够,又补充一句:【还允许我整晚不出去。】
这下帖子瞬间炸锅了——
网友A:【???】
网t友B:【所以帖主是来秀恩爱的?】
网友F:【等等,重点不应该是“整晚不出去”吗?是我想的那样……】
网友X:【楼上的穿条裤子吧,人家说的是待在房间一整晚(狗头)。】
网友J:【你们两个谈上了吧?耍网友很好玩吗?(愤怒狗头)】
……
评论区画风陡然翻转,贺驰风眉头总算松开了,给看着还算舒服的评论发红包,至于那些对他恶语相向的,全部禁言。
……
姜随云等了半天也不见雨停。
这么大的雨也不好打车,她敲响了贺驰风的房门,男人出来的时候看她的目光很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贺驰风开车将她送去展会。
好在还没有关门。
“我很快回来。”姜随云关上车门,冲前座的男人露出道感谢的笑来。
贺驰风单手搭在方向盘上,目光不自觉跟随那道纤细的身影。
半晌,人不见踪影,他别过脸去,冷冷收回视线。
脑子里却忍不住想。
她刚才又对着我笑。
……那群白痴网友,姜随云要是不喜欢他,为什么要冲他笑?为什么送他挂件?为什么默许他爬床?为什么给他倒水?
她分明就是……
喜欢他。
贺驰风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他看着车钥匙上挂着的迷你兽面牌。
打开手机拍了个照,发在帖子里-
展馆内。
姜随云踮着脚在寄存柜的最上面摸索着,这是个老展馆了,后面新添置的电子寄存柜数量比较少。
还有一部分是最原始的带锁的柜子。
不过来的迟就都没地方放,只能到处塞。
展会结束,除了打扫卫生的清洁工,其余地方就零零散散几个人,寄存处在地下负一楼,空荡荡的,下雨天莫名有一种森冷感,特别是顶灯还忽明忽暗地闪烁。
“找到了…”
姜随云长舒一口气,碰到包带的一瞬间,她突然闻到一股刺鼻的化学药剂味。
一只带着黑色手套的手从背后伸出就要捂上她的口鼻,她警觉地朝旁边躲去。
但那药粉剂量实在是太大,散开的一瞬,眩晕感像潮水般涌来。
对方一只手捂住他的口鼻,另一只手勒住她的腰,姜随云剧烈挣扎,指甲在对方手臂上抓出血痕,但四肢却越来越沉。
“老实点!”
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秒,她听到男人恶狠狠的声音,贴着她耳膜在震动。
身后带着黑色手套,纹着花臂的黄毛混混见人晕了,弯腰捡起地上的包,翻了翻,什么都没有,就两个本子。
扯下挂件,花臂男对着光眯眼看了看:“这什么破烂?”
直到看到那兽面牌上裂开的一道瑕疵,他失望咂嘴,随手一抛,玉牌咕噜噜滚落到寄存柜旁的一角。
“啧,还以为是什么值钱货?走,给老板打电话。”他指使旁边的小弟:“你们两个把人抬着,从消防通道走。”
……
几人合力将人抬上面包车。
面包车沿着国道驶离。
H市四面环山。
面包车最终停在了一处废弃的林场。
“这鬼天气,跑这么远了怎么还在下雨?”瘦猴抬着人,脸上全是水,骂骂咧咧。
刀疤从车里翻出几件破烂的雨衣分给几人,其中最新的那件被花臂男一把夺走。
瘦猴语气里是止不住的嫌弃:“这破雨衣能遮个什么?”
花臂男一脚踹在他身上,恶狠狠道:“你他娘的矫情个屁?等我们干完这单,不就有钱了?至少八位数。”
瘦猴衣服上瞬间多了个大黑脚印,他不吭声了。
山路难走,特别还是下雨天。
面包车根本上不来。
几人抬着麻袋,不知走了多远,才进了约定地点的废弃木屋,这木屋潮得不行,原先是河流改道,洪期容易被淹才荒废的,不过今年算是比较干旱的年份,六七月没下什么雨。
选在这里也是因为一般没人会来。
小弟是轮换着抬的人,但山路实在是太难走了,眼下都气喘吁吁,脚上身上全是泥,瘫着将带着麻袋往地上一放。
花臂男叼着烟拨通了电话:“老板,人到手了。”
电话那头是变声过的电子音:“你们把人放那儿,到时候我的人来了你们就可以离开了,尾款会打给你们。”
花臂男得意地吐出个烟圈:“欸,好好好。”
挂断电话,旁边小弟凑上来,挤眉弄眼:“老大,咱们运气真好,本来都找不到人了,多亏兄弟群里那条消息。”
花臂男一想到马上就有一笔巨款要进账,心情好得不行,转头问身后一众小弟:“刚刚谁在群里发的消息?”
这一下,把大家问的面面相觑。
瘦猴挠头:“我以为刀疤发的呢……”
“放屁!”刀疤瞪眼,“我以为是老大的小号。”
一时间几人争论不休。
花臂男是这片区的老大,平常手底下跟着他的小弟不少,他只当是其他小弟发来的消息。
他吸完最后一口烟,把烟头扔到了一边,无所谓地踢了踢角落里的麻袋:“管他呢?钱到位就行了,把这妞捆严实一点,别让她给跑了,这可是咱们的金疙瘩。”
……
展馆外。
贺驰风在车里等了十分钟,也没见人出来。
打电话还显示已关机。
他察觉不对,猛地拉开车门,大步朝展会中心的寄存处走去。
这两天他对这里布局早就非常熟悉了。
因此几分钟就走到地方。
但是寄存处早就空无一人。
贺驰风瞬间脸色阴沉。
第一反应是姜随云又溜了。
顶灯接触不良的闪烁着,忽明忽暗,将男人的脸色照得极其恐怖,直到他看见地上孤零零的小包,还有角落里的迷你兽面牌。
系绳断口带着新鲜毛刺,明显是被人暴力扯断。
旁边还有稀疏散落的白色粉末。
这些东西他太熟悉了。
贺驰风瞳孔缩紧,血液冲上太阳穴。
可以说只要在豪门圈子里的,从小都接受过了危机生存训练,反绑架绝对是排在第一的。
更何况那段时间老爷子身体不行,盛荣又处于后继无人的状态,对继承人格外严苛,当时他和他大哥被老爷子养在身边,简直到了变.态的地步,甚至找专人模拟绑架。
这也是为什么后面他顺着沈琳的意思出国。
毕竟,贺家没什么正常人。
只是,除了他大哥,现在还有什么人会对姜随云下手?
贺驰风眸子冷得吓人,他注意到地面,粉末拖行的方向,往安全通道去了。
他没有丝毫犹豫,将玉牌拿起立马追了上去。
……
姜随云是被一阵尖锐的疼痛疼醒的。
太阳穴突突的跳着,喉咙里还泛着一股化学药剂的苦味,药效还没过去,她身体四肢都是软绵绵的。
她下意识抬手想揉揉额角,就发现手腕被粗糙的麻绳捆得死紧,脑子因为药物作用,有点转不过来,直到感受到磨破的皮肤火辣辣的疼。
姜随云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被绑架了。
但是谁闲着没事儿来绑架她?
她真的想骂人。
“王炸!给钱给钱!”
“操,又输了……”
“这狗屁破手气!”
粗嘎的男声在头顶响起,姜随云艰难抬起眼皮,就见不远处围着一圈五颜六色的头发,花臂男叼着烟正和另外两个小弟就着折叠桌打扑克,一人身前一叠纸币,地上被丢满了烟头。
见她醒了,花臂男原本气急败坏的声音又平复下来,把钱丢给了刀疤。
他咧开嘴,露出一口黄牙,冲姜随云笑道:“哟,金疙瘩醒了?”
姜随云脑袋晕晕乎乎但勉强能思考,她哑着嗓子:“……咳咳,谁让你们绑我的?我可以给你们开双倍的价钱。”
“口气不小。”
花臂男和旁边小弟对视一眼,嗤笑出声,他平常就是帮有钱人解决一些他们不方便出手的脏事儿,见多了也识货,但是这女的身上一点值钱的东西都没有,刚才那玉吊坠还是个破烂货,他当然不信。
“哈哈哈哈,还双倍价钱?骗骗自己得了,你身上都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开得起吗?”
“老大,你看这小妞儿还想装阔,哈哈哈哈。”
几人调笑一番,又去打牌了,根本没有一点要理姜随云的意思。
姜随云还不知道这些绑匪就因为看见她那边角料小挂件,打心底觉得她没钱。贺凛川两次给她放定位后,她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往身上戴饰品,身上也没什么贵重东西可以证明自己的财力。
她还想挣扎一下,想说,实在不行,你们查查我手机余额呢?
但是那药效又一波涌上来,瞬间四肢乏力。
药效太猛了,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跳得忽快忽慢,不知道这些人给她药量给得多大,姜随云都害怕自己会留后遗症。
她艰难地喘了口气,朝刚才那花臂男道:“……我要喝水。”
花臂男就没见过这么理直气壮的人质。
他叼着烟不耐烦:“忍着。”
说着手上甩出一对二。
姜随云喉咙又干又涩,像是被砂纸打磨过一样,喉间的灼烧感像潮水t一样袭来:“咳咳咳……绑我的人没说让你虐待我吧?你们给我下的药,药量太大了,我要是出什么问题,你一分钱都拿不到……”
她适时摆出一副虚弱的样子。
原本安稳坐着的花臂男听她这么说,粗暴拧开瓶盖递到姜随云嘴边。
水从嘴角溢出来,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姜随云终于找回一丝清明。
她打量了周围一圈环境。
明显是个废弃的木屋。
角落处,垒着一堆木箱,几乎高到屋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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