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黎明时分，窗玻璃上雨水肆虐。


    甄心梦见自己被一头雪豹纠缠了一整夜，累得不得了。


    醒来后，她愕然发现自己竟身穿睡衣枕着祁宴的手臂，鼻尖擦着他胸肌，随手一摸，隔着睡衣摸着了八块腹肌。


    祁宴甚至熟稔地把她抱紧了点：“别闹。”


    “不是？我在前男友怀里睡了一夜？？？”甄心敲了敲脑壳，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可搓搓眼睛仔细一看，祁宴的胸肌上，有新鲜的吻痕。


    而且，他睡容餍足，衣襟大敞，手特自然地抚着她脊背，把她拢在怀里，清新淡雅的香气温柔地将她包裹……姿势暧昧！


    甄心大窘，无意中动作幅度大了点，结果顿感浑身酸软，大腿根生疼。


    天呐！昨晚该不会真的发生了什么吧？！


    甄心眼睛瞪的溜圆，心里警铃大作——虽然以前确实有过不少相拥而眠的时刻。可他们早就分手了！现在充其量只是朋友！他怎么可以这样？


    她越想越生气，伸腿往祁宴小腿肚踹了一脚：“祁宴，你给我起来！”


    “宝宝，怎么了？”祁宴迷迷糊糊地夹住她的腿，吻了吻她额头，特暧昧地问：“身上酸？大腿疼？还是昨晚累到了？要不我给你揉揉？”


    他不说还好，他一说，甄心顿时觉得自己浑身上下被碾过一样使不上劲。


    “揉个屁！这不都是你的错？”


    甄心气愤地揭开毯子，气呼呼的对着他一通拳打脚踢：“流氓！色狼！伪君子！趁虚而入的小人！”


    祁宴在睡梦中被打醒，一边躲闪，一边委屈辩解：“救命！冤枉啊！我哪有？！”


    甄心揪着他耳朵：“没有？没有你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祁宴举起手机，点开一个视频：“你昨晚喝醉了，跳了一宿摇摆舞。一会儿要我鼓掌，一会儿要我端茶送水，一会儿要我亲你的脚丫子，我留下来也是你强烈要求的……你自己看！”


    视频中，她像个笑得像个傻兮兮的幼儿园小朋友，一蹦一蹦的大跳查尔斯顿，并张牙舞爪的命令祁宴：“快点给我加个一飞冲天的特效！我要飞起来！我要做飞天小女警！我要飞到月亮里做仙女！”


    “你已经是仙女。”


    “那我为什么没有飞起来？你就是小气，不舍得给花钱我刷特效！”


    ？？？


    看着手机屏幕里，跳跳虾一样的舞姿，甄心大脑宕机了！


    “不！这绝对不是我，这是ai！”


    祁宴揉着被踢了最多下的腹肌，呵呵冷笑：“怎么？嫌弃自己舞姿太美不敢承认？不要紧，我的相机能证明一切。”


    说完，他从床头柜里摸出一台单反，躲开甄心又争又抢的魔爪，飞速把视频无线投放到墙上。


    “恰恰，恰恰，嘭恰恰恰恰……”


    声光影一下子点亮幽暗的卧室。视频中，她举着酒杯扭来扭去，把lindyhop跳得惨不忍睹——节拍踩对，但步伐细碎，简直就是在开玩笑。


    甄心咬牙问：“你还拍了多少？”


    祁宴忍不住偷笑了下：“放心吧。我已经忠实记录你每一个美丽瞬间。在我的镜头里，你轻盈、灵动、松弛、自在，像一只快乐的小野猫。”


    美在哪？轻盈在哪？生命力在哪？


    野猫？是讥讽我撒野的意思吗？甄心脸蛋气鼓鼓的下通牒：“给你一个机会，立刻删除所有视频。”


    “不删。”


    祁宴抱着相机，竭诚游说她：“多么轻松惬意的画面！多么幸福快乐的时刻。你开心自信的样子好漂亮！不能删！”


    开心自信的样子？甄心心弦被拨动。


    自从家中小生意破产，她的世界就再也没有好天气了。生活压力重重，灵魂不再有趣，自信焉附？


    不过，她当然是漂亮的！她觉得她自己无论怎样都漂亮！漂亮的气质，漂亮的涵养，漂亮的学识……漂亮是她翻身的资本！


    想到这，甄心心情大好，露出笑容：“那行吧。你还拍了啥？放出来看看。”


    祁宴笑容灿烂：“你还唱歌了！”


    啥？她如此五音不全，醉酒高歌岂不丢人？甄心忐忑地说：“我唱了什么歌？该不会是两只老虎两只跑得快吧？”


    “才不是！拜托你自己有点信心好嘛？！你唱的是《公主日记》的插曲《stupidcupid》，唱的很不错的哦！”


    甄心吓了一跳，又想去抢相机：“英文歌？我中文歌都唱不明白呢！”


    “stupidcupidstoppickingme……”


    “先听一下再删也不迟啊。而且我真的觉得唱得很好听，阳光灿烂的甜，活泼有力量。是最真实的你。”


    祁宴按下播放键，音箱里响起快乐的旋律。让人仿佛一下子来到了冰淇淋融化的沙滩上。


    “ican''tdomyhomeworkandican''tthinkstraight……”


    墙上的投影里，她边乱扭边乱唱一气。


    除了笑容太有感染力、嗓子跟抽了烟似的沙沙的，颗粒感重，偶尔还要破音，实在算不上好。


    甄心抱着毯子叹气到：“祁宴，我怀疑你审美变差了。”


    祁宴非常不赞同的摇摇手指头：“不。我觉得我审美很好。我喜欢的东西，喜欢的事业，喜欢的人，都是最好最漂亮的，不经任何修饰都很迷人。我简直天生审美大师。”


    甄心听得心里甜滋滋的，抱着毯子重新躺倒：“好吧。我承认你审美好，我审美差。”


    祁宴帮他掖了掖毯子，温柔、轻缓地低声娓娓道来：“不。你审美一流。你的天赋就是美——长得美，懂得美，善于发掘美，美就是你终身的事业。高中那会儿，你梳的发型，戴的饰品，穿的衣服，爱用的香水、丝巾、日记本总是被全班、全年级、全校女生模仿。你买什么，大家就买什么。你用什么，大家就用什么。连你爱喝的草莓牛奶都成为小卖部爆款。”


    甄心笑眼弯弯，不禁打开了话匣：“对哦！我戴珍珠耳环，她们也跟着戴。不是说不喜欢我么？结果到现在还在偷偷模仿我。有时候真不想被她们知道我衣服哪买的……”


    祁宴沉吟到：“其实，你可以反过来薅她们羊毛。让不能再也能免费偷师你。”


    甄心点点头：“开橱窗挂小黄车嘛？”


    祁煜摸摸她头发，温柔的说：“不全是。现在个人做电商，最赚钱的依然是直播带货。”


    “你有什么好主意吗？”


    为了挣钱，其实橱窗她有在做。她精心挑选了一些商品，还兢兢业业发视频。佣金不算少，但对一个破产负债的千金大小姐来说，绝对不算多。


    直播带货不是没有想过，但她无从下手。流量也不好。


    祁宴辍学杀回国勇斗私生子，成功保住继承权，还做强做大架空了他爸。他如此丰富的“宫斗”、商战经验，她还是信得过的。


    或者说，祁宴是她的资源和人脉。她不用白不用。


    望着甄心求知若渴的眼神，祁宴神采奕奕，继续娓娓道来。


    “我觉得，你可以自己研发自己的同款产品，然后在直播里，从艺术、品味、审美、小众的角度，分享你的阅历和见识，讲她们爱听的小资大女人故事，从而实现有效带货。”


    甄心笑眯眯的把毯子让他一半：“可以举个例子吗？”


    祁宴心花怒放，美滋滋的吃下这枚糖衣炮弹。


    “比如，一条大学时帮助你赢得满堂彩的昂贵绝版裙子。你先写个散文底稿，讲你当年如何面临困境，找到它如何机缘巧合不容易，它的材质如何特殊难得、穿着体验如何舒适，它对身材气质的修饰又是如何的巧妙，它见证过一个最美好的的样子，只要穿上它，再难都会立刻成为昂首撑起场面的公主……”


    “原来还可以这样！”


    甄心一点就通，茅塞顿开：“这确实是个很绝的营销思路。换位思考，我也会被这样的套路打动。”


    祁宴笑容嘚瑟，欲擒故纵地说：“我还有很多好点子哦~我可是很厉害的！”


    甄心眼睛亮晶晶的说：“那你可不可以帮我呢？”


    祁宴指了指自己的脸颊：“除非你亲我一下。”


    “可以啊！”甄心干脆利落地应下，抱着他啵啵啵亲了好几下。


    祁煜简直不敢相信，差点以为她抽风了。


    结果甄心在他懵圈的表情中，得意洋洋地表示：“亲一下抵一年助理工资！接下来你要为我免费打工十年不许赖账！”


    “不行！我抗议！你刚才根本没有亲够十下！”


    甄心心情大好，食欲大增，无视抗议催促到：“抗议无效！你已就地入职上岗。第一份工作，即刻出门购买茶叶蛋，牛肉小烧饼，生煎包，油条，甜豆浆。”


    “好的~~大小姐。”


    祁宴叹着气，认命地起床，暗暗决心每天都要跟她讨欠下的亲亲的利息！否则别怪他利滚利变成高利贷，要她每天亲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