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要不要姐姐帮你。”……
聚餐收尾, 林向阳争着买了单,出手阔绰地请老同学们吃这顿饭。
众人不免又是对他一阵吹捧,在饭桌上沈孟青就听得耳朵起茧了, 这些人一个个在北城混得都和人精儿似的, 前几年也没看他们对林向阳这么热情过。
走到了和味坊的门口,大部分同学都买了车, 互相询问没车的人需不需要搭一程。
一对对匹配下来, 只剩下沈孟青没有顺路的车, 刚好的是, 林向阳的车也没人坐。
局面尴尬下来,喧闹的氛围立马转为安静, 谁也不敢出声建议林向阳送沈孟青回去, 装忙地看看天看看地。
林向阳知道沈孟青家有些远,正要开口问她要不要自己送, 下一秒却接到了万珍打来的电话。
他走远了几步, 接了几分钟电话后,匆匆赶回来说:“抱歉啊大家,我女朋友来找我了,我先走了。”
他的目光在沈孟青身上多停滞了会, 随后就抬脚离开了。
等他一走, 沈孟青感觉瞬间有几道可怜她的视线投射过来, 甚至方才坐一起的女同学还拉上了她的手, 说:“你别太伤心。”
沈孟青笑了笑,说:“我没伤心。”
她不是也有个“小男友”么, 有什么好伤心的,她倒是也挺想看看,林向阳能借着万珍爬多高。
她想自然地抽出手, 但显然对方不相信她的笑容,心疼她逞强着来面对感情正甜蜜的前男友,摩挲了下她的手背。
这时,余辛的那辆黑车缓缓驶了过来。
男同学里有人眼尖地瞥见这辆劳斯莱斯,没忍住吹了声口哨,感叹说:“牛逼啊,这地方还有这种大少爷来呢?”
他刚说完,黑车就在这群人面前停了下来,那几个在饭桌上最活跃的人都屏息以待,莫名好奇车上的人。
在他们的注视中,车窗匀速降下,驾驶座上男人那张冷峻贵气的脸渐渐显露出来,夜色没能遮住他深邃的五官,他扬起一双桃花眼,往这头轻轻一扫,像是在和谁对眼神。
虽然余辛这个进场很装逼,但沈孟青非常满意。
她这下终于挣脱开被握住的手,有些憋不住笑意地说:“我先走了。”
上车时,她感受到有无数个炙热的眼睛在盯着她的后背。
黑色豪车一脚油门开远,徐露回过神,撞了下钱虎的胳膊,恍然大悟说:“这不是我们在楚城碰见的那小白脸吗?”
钱虎也才反应过来,喃喃说:“还真是。难不成,他真是有钱人?”
怎么今天见到的人和上次气质都不一样了。
“不是吧。”徐露还是不太相信,小声在他耳边说,“我猜是租的吧,北城租车的应该挺多的,一天也就几百几千的,你不记得我上回还租过名牌包吗。”
钱虎觉得他老婆真是太聪明了:“你说的有道理。”
人群里头,有个人挠了挠头,说:“刚才开车的人好像有点眼熟啊。”
有人问他:“你认识?”
“好像跟着领导在哪见过,可能记错了吧。”
……
沈孟青上了车后,就静静等着余辛开口。
没想到开了快十分钟,余辛仍是紧闭着嘴,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她坐不住了,出声道:“你要和我说什么?”
余辛握住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后视镜里透出他掩埋情绪的双眼。
他这几天一直想起梁如薇的话,在考虑是不是到时候和沈孟青说自己的身份了。毕竟,倘若之后真的会共事,总该提前告诉她的,这样也有更多转圜的余地和时间。
但他不知道是怎么了,在开车进来看见林向阳的那一刻,他一个字都不想说了。
“没什么。”他淡然回她道。
沈孟青撇撇嘴,说:“哪有人说话说一半的。”
她开始用排除法猜测余辛想说的事,试图撬开他的嘴。
她决定先从大了说:“你想结束我们的关系?”
她这话一说出口,余辛周遭的空气霎时冷了好几个度,他斜睨了眼沈孟青,瞪得她瑟缩了下。
沈孟青不好意思地笑着说:“开玩笑的。”
“是有关你爸爸的病情吗?”她又说。
余辛在红灯停下来,说:“别瞎猜。”
那不是只有一种可能了。
沈孟青说:“我不在意你的身份,我从见到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你是做什么的了。”
“?”
余辛:“你知道?”
他出神地望向沈孟青。
沈孟青点点头,心想,他果然是说要这事啊。
“现在职业也没有高低贵贱,你能靠这个赚到钱,在北城有立足之地,也挺好的,但是你一定要有原则底线,不要被纸醉金迷蒙蔽了双眼,不要……出卖自己。”
余辛似懂非懂,察觉到这话好像不太对劲,他正要继续追问,放在两人中间的手机弹出来了一条消息,听到声音的沈孟青下意识和他一起低头看去。
Lily:「我想你了。」
Lily:「你这段时间在忙什么?」
Lily:「明天有没有时间见面?」
余辛摁灭了手机屏幕,一向从容的神色里竟然添了一丝慌乱,他抬起头和沈孟青对视说:“这是祝绍明的堂妹,我和她不熟。”
“我懂我懂,你先回她吧。”
客户的消息还是得及时回复的,别影响赚钱了,沈孟青作为一名销售人员很理解。
余辛松开刹车,将手放回方向盘:“不回。”
沈孟青替他着急:“为什么不回?”
余辛感觉一口气卡在胸腔吐不出来,闷闷说:“要回你回。”
那多不好。
沈孟青捕捉到余辛的愠意,不再说话,乖顺地在位置上坐好。
此后,两人一路无言,等车开到了家楼下,沈孟青的目光飘然落在余辛的侧脸上。
她眨了眨眼,说:“不上去么。”
余辛转头撞进她眼里,眸色如黑夜般昏暗:“不了,我还得去一趟医院。”
“好吧。”
沈孟青鼓了下嘴,伸手推开门后,她猝不及防地扭过身,在余辛嘴角浅浅吻啄了一口。
她还没来得及将“下次见”三个字说出口,余辛就拽住了她的胳膊猛力将她一扯,一双手紧紧将她圈锢在怀里,垂下的眼眸里刹那间燃起一团炬火,炽热而明亮的火光中映照出沈孟青的脸庞。
他环抱住沈孟青的身子缓缓压了下去,手上托举的力量却不断加重,沈孟青感觉自己快要被余辛拓印进他的皮肉里。
余辛温热的鼻息轻洒在她脸上,沈孟青往后移开了下,说:“你抱松点,疼。”
“好。”
他收回一只手,仅仅用左手从她胳膊外探出,扶在她瘦削的蝴蝶骨上,收回的右手一个拐弯,钻进她轻薄的雪纺衫,灼热的手掌贴在她微凉的肌肤上,掐住她柔弱的腰肢,痒得她颤栗了下。
沈孟青眸光似水,给了余辛一记没什么杀伤力的眼刀,她微微张嘴,还没说话,又被余辛堵住了唇。
余辛湿漉的舌尖在沈孟青唇珠上来回舔舐了几下,而后才轻巧地撬开她的牙齿,肆意地掠夺着领地,与她的舌头缠绕在一起。
沈孟青被他吻得呼吸紊乱,眼前仿佛罩上一层缺氧的雾汽,两人气息粗沉,她暗叹余辛的吻技竟然突飞猛进到了这个地步。
她本想抬手抵住余辛硬朗的胸膛,申请一下中场休息,不想有一块熟悉的把柄。
沈孟青歪了下头,眉眼弯了弯,向前在余辛耳边说:“要不要姐姐帮你。”
余辛悠哉哉看向她,宽大的肩膀拢在她上头,好似被拿住把柄的人不是自己,而是沈孟青一般。
他语调微凉,吐出的气却格外烫人:“姐姐想帮吗?”
“看你表现了。”沈孟青使坏说。
察觉到她的手想要缩回去,余辛按住她的手腕,让她移动不了分毫。
沈孟青另一只手轻佻地勾了下余辛的下巴,说:“弟弟,你想强买强卖吗?”
“不是说看我表现吗。”
余辛揽住她,一遍又一遍地加深自己的吻,从唇齿延至指尖,牵引着沈孟青,带她晃晃悠悠抵达云端。
漆黑的暗室里,气温不断上升,潮热粘腻。
……
直到回到家关上了门,沈孟青都仍未平复在胸腔里猛撞的心跳,口红的颜色几近掉光,衣服上微微干涸的暗渍提醒着她方才在车上她干了多么荒唐的一件事。
沈孟青倒了杯凉水,仰头咕咚咕咚几口便喝到了见底,可她依旧渴得不行,身体里像有团浇不灭的火,烧得她口干舌燥。
一口气灌了三四杯凉水下肚后,她才感觉好了些。
她撒开包,失去了全部力气似的,头一栽倒在了沙发上。
她闭眼抱着靠枕昏睡了过去,想借此平静一下,结果连在梦里,都浮现着余辛细细碎碎吻住她的情景,肌肤相贴的触感刺激着她的神经。
再醒来时,已近深夜,沈孟青的衣服被汗浸湿,这才想起开个空调。
洗漱完出来,她点开手机一看,李青河发了她几条消息。
李青河:「周末有时间吗?带你去赛车场玩。」
沈孟青确认了下时间空闲后,回他说:
「好啊。」-
周六恰好是八月的第一天,天气酷暑难耐,李青河在上午十点准时等在沈孟青的小区门口。
他本想坚持进小区接她,虽然不过几步路,但这在这阳光下走路可不太好受,沈孟青却依然拒绝了他。
有时候李青河觉得,沈孟青表面看着挺开朗一人,其实在心里比谁都讲究分寸,和人保持着距离。
没多久,她撑着把嫩粉色的太阳伞走了过来。
今天她上衣穿了件斜肩灰色T恤,下身的白色荷叶边蛋糕裙裤毫无保留地展现出她一双曲线优美的腿,大腿饱满,小腿修长,皮肤被光照射得愈加得白皙。
沈孟青坐上了车,她额前已微微冒汗,一粒粒小汗珠将碎发粘住,她还特意扎了个丸子头在脑袋上,没想到还是被汗打湿了。
李青河适时递来一张干净的纸,说:“擦擦汗吧。”
“谢谢。”
沈孟青接过纸,李青河等她擦好了再开车,边说道:“是不是太热了,如果你不想玩赛车,我们去玩些别的也行,看你。”
“没事没事。”沈孟青连忙说,“我没玩过赛车,还挺想玩的。”
李青河被她逗笑,说:“行,那我今天带你玩。”
和坐余辛的车不同,李青河的车上总是播放着电台,偶尔是时事新闻,偶尔是流行音乐,即便没人说话,气氛也不会太沉闷,再加上他很爱照顾人,不时找些话题和沈孟青聊,是个相处起来很舒服的人。
路上车程不算无聊,就连下车时两人都还在笑着聊天。
赛车场的场地很大,沈孟青新鲜感上来,跟在李青河后头进了门。
李青河一进去,就和一个人打着招呼,沈孟青从他身后探出头,杏眼一下睁大:“祝绍明?”
祝绍明正单脚站在李青河旁边,另一只脚打着石膏,手上还搀着根拐杖。
他的惊讶比沈孟青更甚,高呼说:“你怎么来了?!”
沈孟青在他俩身上来回看了几眼,问道:“你们俩也认识啊。”
李青河更想问这个问题。
他瞥了眼赛场里轰鸣的一辆蓝色的车,对祝绍明说:“余辛在跑?”
还好他的声音只有两人能听见,祝绍明像是被人敲了一记闷棍,把拐杖一扔,手足无措地捂上李青河的嘴:“我先、我先带你去换衣服。”
他整个人借力在李青河身上,蹦蹦跳跳地捆着他往更衣室走,李青河又不敢蛮力推开他这个伤员,只能跟着他走,边囫囵着声音对沈孟青说:“你也先去换衣服吧。”
祝绍明又惊吓到一般,猛地扭头对沈孟青说:“对对对,你赶紧去换衣服,就现在去,等会车好了我再喊你出来。”
沈孟青:“?”
她还没好好参观一下呢。
等那两人进了更衣室,沈孟青好奇地四下走动着,大堂里摆着许多漂亮的赛车服和头盔,还有对F1这种赛事的介绍。
她正看得投入,赛场那边一辆车急速冲过终点的呼啸声陡然传入她耳里,吸引了她的注意。
沈孟青走到通向赛场的门边,抱起胳膊看向那辆车。
深蓝色的车门一开,两个戴着头盔的人走了下来,矮了个头的女生先摘下了头盔,小步跑到高个子人跟前,笑容甜美地和他挥了挥手,应该是在说再见。
她脸上笑意不减地从沈孟青身侧的门离开,几分钟后,那高个男人也走来了这里。
出她意料的是,这男人居然站定在她身前。
沈孟青有一股油然而生的心灵感应,她注视着男人摘下了头盔,余辛微怔的表情显露出来——
作者有话说:下次弟弟会加倍帮姐姐的,相信我[害羞][害羞](虽然可能没这么快[求你了][求你了]
修罗场来袭,吃醋小狗和吃醋阿青会怎么办呢[害羞]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你和他什么关系
“你怎么会到这里来?”他说。
说这话时, 他不自觉皱起了眉,沈孟青尽收眼底。
她联想起祝绍明也在这,很轻易地推理了出来, 问他说:“Lily?”
望着缄默下来的余辛, 沈孟青知道自己猜对了。
沈孟青笑了笑,夸赞说:“挺漂亮的。”
不仅仅是漂亮, Lily看起来和万珍一样, 出身不低, 从头发丝精致到了鞋尖。
余辛眸光微闪, 张了张干涸的唇瓣,却没能说出一个字。
两人相顾无言地站定了会, 沈孟青腿都快僵了, 拍拍裙子说:“我去换衣服了。”
余辛抱着头盔,说:“我在这等你。”
“等我干嘛?”沈孟青不解地问他。
余辛说:“你不是要玩赛车么。”
沈孟青觉得好笑, 淡淡地看向余辛说:“我有朋友一起, 而且,你的副驾驶有人坐过了,我就不凑这个热闹了。”
她干脆利落地转过身,把后脑勺留给余辛, 往更衣室走去。
赛车服的款式很多, 她选了件经典的红色, 还好店里冷气开得很足, 不然真会被闷到中暑。
李青河就站在门口等她,见她换好衣服出来, 他笑着说:“你穿这身挺好看的。”
“谢谢。”
沈孟青亦抬头看向他,李青河穿的是黑色的衣服,衬得他整个人很沉稳, 比起赛车手,他的气质好像更贴合机长那种类型。
两人并肩往赛场走去,余辛已经坐在了休息区的沙发上,祝绍明挂着个腿坐他旁边,直勾勾地盯着去赛场的沈孟青和李青河。
余辛却没抬头,垂眸看着空空如也的地面,神游一般。
祝绍明对他说:“你别担心,李青河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了,不会出卖你这兄弟的。但我也是想不通,你这身份有啥见不得人的,瞒着人家干嘛啊?”
“你看看人李青河,光明正大地追姑娘,这多好啊。”祝绍明仍觉不够地撞了下余辛的膝盖,拱火说,“你不去给人秀一下?你那车技,超越李青河的车轻轻松松,我看你刚才搭祝梨梨开得挺猛的嘛。”
余辛睨了眼祝绍明,眼里放射出一道锋利的冷光,他说:“我那是故意开得很快。”
祝梨梨这段时间没事就蹲守在赛车场,今天见余辛来了,她后脚就跟着他上了车,谁都赶不下去。
余辛看她不下车,本来想顺势小小吓她一下让她知难而退,开得比平常都要快不少,漂移的时候下半身都离开座位了,没想到祝梨梨坐得更兴奋了,在他旁边鼓掌叫好。
祝绍明听说这事后,笑得打滚,捂着肚子说:“你小心吧,祝梨梨打小认定了什么东西就必须要得到,她是铁了心要追你了,刀山火海都要下,飙个车算什么。”
……
沈孟青是第一次玩赛车,李青河打算先带她跑一圈,感受感受。
坐上车后,他没有立即开动,神色略微凝重地朝沈孟青看去,沉声问她:“如果我不得已瞒了你一件事,你会生气吗?”
沈孟青愣了愣,疑惑着他怎么在这个时间点突然说这话。
她开玩笑地揪紧了安全带,问道:“你不会是不懂怎么开赛车吧?”
李青河哑然失笑,说:“那你现在下车还来得及。”
过了片刻,他压下了嘴角的笑意说:“我说认真的。”
沈孟青思忖了会,耸耸肩道:“我不会生气的。”
李青河能有什么事情瞒着她,就算有,估计也是细枝末节的小事,她自然不会计较。
“那就好。”李青河放下心来。
大概是为了照顾她,李青河一路都开得很稳,每次车身有比较大的摇晃时,他都倍感抱歉地看向沈孟青,即便沈孟青说了没关系,他也没敢开太快。
同一时间还有两三辆车在场子里跑,其中一辆应当是赛车场的教练开的,他暂时没有要带练的学员便在自己开车玩,每次经过沈孟青和李青河这辆车的时候,那个教练都刻意把油门重踩,高调地超车,还嚣张地转过头看他们。
虽然都戴着头盔,看不见面罩下的脸,但沈孟青能感觉到那人绝对在讥笑他们,她心中腾起一股火,恨不得抓过方向盘自己开。
一圈跑完,沈孟青迫不及待地解开安全带下了车,她对李青河说:“我去自己开一辆玩玩。”
起点处停了很多车,沈孟青走来走去仔细地挑着,最后驻足在一辆白色的车前。
“这辆挺适合你的。”
余辛的声音骤然在她身后响起,沈孟青没有回头,问他道:“为什么?”
“车型比较小巧,车身较轻,变速快,好掌控。”余辛认真地说。
沈孟青这才转头看向他,语气平平地说:“你懂的还挺多。”
她伸手拉开车门,见余辛也还没换衣服,勾起唇角说:“我们比比?”
余辛眉毛一挑,这还是头一回有人敢在赛场挑衅他。
他把头盔拿好,说:“行啊。”
余辛上了自己的蓝色跑车,等沈孟青那辆白车慢悠悠到了起跑线,他一脚油门开到了她隔壁的位置。
等裁判发车的信号一出,一白一蓝两辆车几乎同时如离弦之箭一般漂了出去。
沈孟青方才坐在车上时,就已然把路线记得七七八八了,起跑后很长一段都是直道,她自信地踩着油门,开出了一骑绝尘的气魄。
她还抽空看了下后视镜,余辛的车就在她后头不远的位置,就差一口气能追上她,但显然他没有超越她的意思,乐得落在后面。
沈孟青吐槽了下他没有比赛风范,决定逼他一把,便再次提了速,想把余辛的速度也带起来。
没多久,到了弯道,沈孟青谨慎地降了一些速度,这种跑道的弯角对于很少玩赛车的人来说难度比较高,她的不太熟练影响到了发挥,余辛用一个漂亮的转弯狠狠甩开了她。
沈孟青这才意识到,余辛先前根本不是在让她,而是在蓄力过弯。
他这招完全降低了对手的防范心,沈孟青暗啐他一声心机男,在顺利转弯后,极力想要追上去。
的确如他所说,这辆白车很适合沈孟青,她轻松地加了速,车身犹如一尾轻盈游弋的瓷白鲤鱼,在跑道中穿梭自如。
当她总算在视野里看见余辛那辆蓝色跑车时,右前方还多出来了一辆眼熟的车,是那个教练的。
沈孟青斗志更甚,她看准了两辆车中间的空隙,判断下个弯道还得一会,抓住时机,钻了过去。
她车速太快,穿过那两辆车时发出了破空的声响,等前方空阔得不剩一辆车时,她畅快地笑出了声。
那个教练见自己被超车,不服气地想要追上去,没想到他一加速,身边一直并行的那辆车也加速卡在他前面,任他怎么使用技巧,都没办法越过它。
他骂骂咧咧了几句,技不如人,只能灰溜溜地跟在它后头。
之后的路程都十分顺利,沈孟青畅通无阻地通过了终点。
她玩得很尽兴,满足地摘下头盔下了车,这才发现李青河和祝绍明就在一边观战。
等她走了过来,李青河鼓掌说:“你比我开得好多了。”
沈孟青咧嘴笑了笑:“还行吧。”
余辛随后也来了,祝绍明见人到齐了,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说:“你要是喜欢玩赛车,下次可以坐一下余辛开的,他开车很厉害的,我们这最高纪录就是他。”
说完,他又补充说:“前两个记录都是他。”
沈孟青笑意淡了点:“我比较喜欢自己开,和别的人玩不太方便。”
她看了眼时间,向李青河说:“我先去把衣服换了。”
将近午饭时间,上午来的客人尽数走光了,女更衣室里只有她一个人,沈孟青换好衣服出去,等在门口的人却不是李青河,而是余辛。
大堂里的人也都去吃午饭了,祝绍明和李青河没了人影,余辛靠在门边,冷冷问她:“里面有人吗?”
沈孟青往更衣室里又看了眼,确认了后说:“没有。”
余辛松开腿走了进来,一只手关门上了锁,一只手揽住沈孟青,转身将她重重抵在门上。
他低下头,一点点朝沈孟青逼近。
“和别的人玩不方便?”
余辛一字一句地重复着她适才说过的话,停滞了几秒后,像是被放出囚笼的猛兽一般,攻势凶猛地朝沈孟青吻了下去。
他吻得毫无章法,却侵略性十足,沈孟青这会相信他比赛的时候一定收着劲玩了,若是把现在的力气放在先前赛车上,她肯定会被他狠狠碾压。
起初,沈孟青还下意识地尽量回应他,可余辛逐渐发了疯似的,在她唇瓣啃咬。
感受到唇角的刺痛,沈孟青眉毛一皱,泄愤地张嘴咬了回去,旋即抬起两手隔在余辛胸膛前,用力一推。
她边揉着微肿发麻的嘴唇,边怒瞪着余辛说:“你有病是不是!”
余辛轻笑一声,眼色阴暗。
他拽住沈孟青的右手,手指灵巧地扣进她五指之间的缝隙,力气大到快要捏碎沈孟青的指骨,而后十指紧扣着举到她眼前说:“你就忘了前几天用这只手帮我做了什么吗?怎么我就变成别的人了,和我玩赛车不方便,那做什么方便,现在去你家方便吗。”
沈孟青甩了甩手,想要挣脱开,却被他禁锢得更紧。
她卸了力,服软下来,抬头看他想要做什么。
余辛尽力把呼吸的速度放慢,问沈孟青说:“你和他什么关系。”
“谁?”沈孟青明知故问。
余辛冷哼了声,烦躁地吐出那三个字:“李青河。”
“哦,朋友而已。”
沈孟青眼神闪烁了下。
余辛凝视了她几秒,语调更凉了:“还不说实话。”
他又压下去,恶劣地想要咬她,沈孟青往后一缩,说:“我说我说,上次端午节回家,家里介绍相亲认识的。”
端午节?
记忆逐渐涌入余辛的脑海里,他记得那天的沈孟青,一袭清纯的白裙,上身还裹着个围巾,妆容明丽。
他印象深刻。
原来,她用心打扮成那样是为了见李青河,而不是为了赶来见自己。
余辛感觉自己完全陷入了一种陌生的情愫,似恨非恨,像是夹在两面墙之间,痒气被不断抽走,他的呼吸控制不了地变得紊乱,连心脏都在逐渐被压缩成指甲盖那么小,抬头一看,四周只剩黑压压的墙面,一点晴日天空的影子都看不见了。
为了争夺更多的氧气,他的心脏剧烈地挣扎着,血液翻涌,他浅棕色的眼眸中风云变幻,急需一个缓解窒息感的出口。
沈孟青穿的斜肩T恤露出了半个肩头,和回忆中她围巾滑落的画面重叠,余辛再也按耐不住,对着那块圆润瓷白的肌肤咬了下去。
肩膀隐隐作痛,沈孟青撞开他,侧头看见肩头微红的痕迹,伸手将衣服扯上来遮住,余怒未消地质问余辛说:“你到底想做什么?”
余辛得以报复后,乖戾散去了些,定定地说:“别和他见面了。”
沈孟青觉得他无理取闹,但还是耐着性子说:“他是我朋友,而且我们公司之间也有业务往来,怎么可能不见面。”
“那就不要单独和他见面了。”
“余辛,你……”
余辛再次举起仍然紧握在一起的手,说:“你不答应,我就不松开了。”
沈孟青和他大眼瞪小眼地相对站着,直到外面似乎传来了喧闹的声音,沈孟青还是忍不住慌乱起来,认输说:“好好好,我答应你。”
余辛微不可察地弯了下嘴角,语气却未变:“真的?”
“嗯,这下可以放开我的手了吧。”
仿佛是不太相信她的话,余辛盯了她一会后,才慢慢收回手。
他勾头亲了下方才咬到沈孟青唇上的位置,像是盖章似的。
“不许食言。”
他说——
作者有话说:忽然阴暗)
辛子还在回味端午节那天的姐姐嘎嘎,醋疯了
谁破防了无需多言[害羞][害羞]
辛子感觉快要兜不住了,所以表露得会多一点[害羞]
阿青是暗暗吃醋阴阳几句那种 嘎嘎嘎
明天过节更六千!![撒花][红心]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要不要弟弟帮你。”……
都怪余辛, 沈孟青在更衣室整理了很久,才看起来没什么异样地出了门。
她将单肩包换了个肩膀背,衣服斜边的方向也换了, 草草了事地遮掩住他留下的痕迹, 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
她出来前,余辛仍旧靠在门边, 两手揣进兜里, 没再看她。
听着她窸窸窣窣整理的声音, 他开口问道:“你等会去哪?”
“……”
这问题问得直直拿捏住了她的七寸, 她本来答应了李青河一起吃午饭的,但余辛人就在这寸步不离地看着, 她哪敢再上李青河的车。
“回家。”她忿忿地说。
李青河和祝绍明正站在车前聊天, 沈孟青出来之后,瞧见祝绍明捏着根烟在抽, 便不是很想走过去。
见她来了, 李青河指了指自己的车示意她先上车,沈孟青连忙摆摆手,大声说:“不好意思,我突然有点事, 得先走了, 已经叫好车了。”
李青河愣了下, 迈步朝她走来, 说:“很急吗,你要去哪, 要不还是我送你吧,快一些。”
在这关头,余辛懒懒散散地走了出来, 在两人身边停下脚步,眯起眼看不远处的祝绍明,他神色自若,似是一点都不在意这两人。
沈孟青余光瞥见他,扯了下嘴角,拉出一个笑:“不用了,现在取消订单要罚钱。”
李青河劝说无果,只好可惜地作罢。
几分钟后,网约车在路边停下,沈孟青和几人挥手道别,撑伞顶着正午的太阳上了车。
车上的空调很足,沈孟青光溜溜两条腿吹得有些冷,她将伞盖在了膝盖上,聊胜于无地挡住吹来的冷风,手机埋在层层堆叠的伞面里,她翻捣了半天才找到。
屏幕一亮,余辛打了电话过来。
沈孟青还记着仇,眼下一看见他就烦,手指一划,毫不留情地将他电话挂断。
过了几秒,他不死心地又打了过来,沈孟青依旧摁下挂断。
就这么来来回回拨打关断了四五次,余辛才终于是放弃了,手机变回安静的状态。
司机从后视镜瞄了眼沈孟青,搭话说:“诈骗电话啊?”
“不是。”沈孟青回答他道。
“我明白了,追求者。”司机一脸我懂我懂的表情,说,“还挺执着的。”
沈孟青笑了笑,懒得否认,把手机设置成了静音,靠在车窗边闭目养神。
玩了一上午赛车还没吃东西,她体力尽耗,饿得前胸贴后背,坐在后座都有些晕车,闭上眼却睡不着觉,精神恹恹一路坐到了小区。
进了家门,她先把身上被薄汗浸湿的衣服给换了,天气太热,她随手拿了件居家的白色蕾丝边吊带和灰色棉短裤穿着。照镜子的时候,沈孟青看见自己肩头的红痕,又忍不住赌气得暗骂了几句余辛,比狗还坏。
冰箱里还剩了些菜,她打算随便炒两个菜把午饭应付过去。
起锅烧油,沈孟青得心应手地将裹好面糊的肉块倒进锅里油炸,等炸熟后再复炸一遍,加入菠萝块、番茄酱和青红椒翻炒,收个糖醋汁,一盘菠萝咕咾肉就做好了,再水煮一个生菜,浇上些生抽,两盘菜很快端上了桌。
她刚把碗筷摆好,准备拍个照给姜羽看,门铃就响了起来。
沈孟青搁下手机,趿拉着拖鞋去开门,等她一望见余辛那张冷脸,下意识就想把门关上。
余辛反应极快地伸手撑住门,姿势像是半拢住沈孟青一般。
他垂下眼,淡淡然说:“真回家了啊。”
“?”
沈孟青松开把门的手,抱起胳膊冷笑道:“来查岗的?”
她语气像带着炮仗,噼里啪啦火气十足,余辛也不再撑门,高高大大立在她跟前,明知故问地说:“生气了?”
沈孟青睨了眼他,转头进了屋,余辛顺势跟了进来,带上了门。
屋子里满是饭菜的香味,沈孟青在餐桌上坐下,自顾自地吃着,余辛在她对面坐下,大剌剌敞开腿,脚都伸到了她座位两边。
吃着吃着,沈孟青实在做不到无视余辛盯着她的视线,再好吃的菜都哽在喉咙里咽不下去,她把筷子一放,迎上他的目光说:“你来做什么。”
“如果是别人敲门,你就穿这个去开门吗?”余辛语气冰冷。
沈孟青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虽然是露肤度高了些,胸前起伏的曲线尽显,但在夏天也没什么奇怪的。
她无语道:“这大热天的,我还套个羽绒服再开门?”
余辛自知理亏,瞥开眼,沉默下来。
一盘菜快吃到见底,沈孟青才发觉估计余辛也饿着肚子,便出声问他:“你要不要吃点。”
余辛回得很快:“不要。”
沈孟青懒得管这嘴硬的男人,把餐具收拾进了洗碗池,她按开水龙头,腰间忽地被人搂上,吓得她胳膊撞到了出水管,水花滋拉喷溅得到处都是,衣服上被打湿了几滴暗色,传来点点凉意。
余辛勾下头,浅浅吻了一下她的肩头,低声说:“要不要擦药?”
沈孟青正洗着碗,气极反笑:“擦什么药?”
“消炎药。”余辛带着点认真地说。
沈孟青说:“怎么,怕我得狂犬病?”
见她怒火又被勾起来了,余辛哑然了片刻,环着她的手紧了几分,随即又说道:“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静音了。”沈孟青理直气壮。
“……”
沈孟青洗完了碗,用抹布将灶台擦得干干净净。见她收拾完了,余辛趁机将她翻了个身,直勾勾地面对他。
“能不能重新加回好友。”他音量极低,落在沈孟青耳朵里,像是在摇尾乞怜。
沈孟青抬起一根手指戳在他胸前,轻轻一施力就推开了他,她假装正经地说:“不行哦。”
她边往客厅走,边添油加醋道:“你和Lily聊去吧,她肯定会接你的电话。”
听见她这话,余辛反而闷笑了起来,拉住她瘦削的手腕,不让她离开:“我现在就把她删了。”
“删什么删。”沈孟青扭回头瞪他,“你是不是就喜欢删人?而且,就算删了她,谁知道你好友列表里是不是还有什么Vivi、Kiki的。”
说完这话,沈孟青有些后悔。
她有什么立场去和余辛纠结这种问题呢,他们又不是情侣关系,不过是两条偶尔脱离原本生活轨迹产生交点的线条,在这之后,又会相互远离。
“随你吧。”她语调变得漠然。
天空中有一片阴云飘过,遮住了阳光灿烂的日头,厨房里也随之暗了几分,沈孟青没开空调,余辛宽大的身影挨着她,发烫的手掌还捏着她手腕,室温不断上升,热得她有些难耐。
就在她想让余辛放手的那一刻,余辛松开了她的手腕,顺着她肌肤细腻的胳膊渐渐上滑,停留在颈窝处。
他伸出大拇指摩挲了几下她粉嫩的唇瓣,随后,轻柔地落下了吻。
和上午的他全然不同,这会他十分耐心地一点一点跟着沈孟青的节奏走,仿佛生怕将她磕着碰着,悉心地爱护着这朵温室里灌养的娇花。
挺久没和他做了,沈孟青居然久违地有点紧张,心脏好似一只找不着方向的小鹿,在胸腔里横冲直撞,鲜活地跳动着。
衣角的蕾丝边被托起,余辛将她抱了起来,沈孟青睁圆了眼,陡然上升的高度令她不由自主地熊抱住余辛,两人高低位置互换,嘴巴打架一般地吻着,循着墙壁进了卧室。
将她放在床上后,余辛胳膊肘抵在她脸旁边,凑到她耳侧,低沉着嗓音说:“要不要弟弟帮你。”
在反应过来他的话意后,沈孟青的脸瞬时涨红了,绯色蔓延到了耳尖,她拍了下余辛,羞赧地说:“不要。”
“真不要?”余辛问她,语调蛊惑,坏得很。
沈孟青斩钉截铁:“不要!”
余辛一挑眉:“行。”
他拉开床头柜,里头的烟全不见了。
边拆着包装袋,他边勾唇说道:“你还真扔了啊。”
沈孟青说:“藏起来了而已,那可都是钱,我没那么浪费。还不都是因为你,平白给我找事。”
“你放回来吧,我戒了。”
沈孟青才不相信抽烟的人说自己戒烟了这种话,她正想回怼几句,余辛一个俯身下来,将她的嘴堵了回去,搅碎了她所有想说的话。
……
再睁开眼时,已经到了傍晚,太阳的光线变得不再热烈,和煦地照耀下来,为温和似水的夜色做着铺垫。
小区里尽是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家家户户备着晚饭,仔细一嗅,还有阵阵菜香传来。
沈孟青转了个身,余辛也被她的动静吵醒,悠悠凝视着她。
她望见余辛又冷着张脸,心下一动,伸手捏了一把。出乎意料的是,手感竟然还挺好的,人看着硬邦邦一冰块似的,脸倒是软得很。
余辛脸上作痛,眉骨一皱,咬着牙从齿缝里挤出一句:“沈孟青,拿走你的手。”
沈孟青犟着劲说:“我不。”
“很好。”
余辛两手一抬,对着她肋下挠了过去,沈孟青投降地裹进被子里。
她卷得跟个粽子似的,余辛根本下不了手,只能回敬地用虎口覆住她的嘴,也掐了下她的脸,没想到她这人看着脸圆圆的,捏起来根本就没什么肉。
“不好捏。”余辛撤下了手。
沈孟青眨了眨眼,见他束手无策没办法回击她,坏笑起来。
被子几乎全被她卷走,余辛穿着个纯黑色的T恤什么都没盖,虽然是在炎炎夏日,但他还是和飞蛾扑火般不嫌热,往前一靠抱住沈孟青,把她当暖宝宝使。
过了会,沈孟青倒是先憋不住的,边喊着不行了不行了,热得踢开了毯子,四仰八叉地躺着。
余辛得逞地抬手勾住她的下巴,又细细密密吻了下去。
闹腾了半天,沈孟青肚子饿得咕咕叫,催促着她起床吃饭。
她已经没有力气再下厨炒菜,戳了下余辛说:“我饿了。”
余辛从床上坐起来,划拉着手机屏幕,说:“那出门吃饭吧。”
“等会。”
沈孟青看向他,这才发现他后脑勺发尾末端有一块暗色,她摸了摸,是干涸已久的血迹。
她当即起身,问余辛说:“你这里怎么受伤了?”
余辛反过手胡乱抓了半天,也没找到伤口在哪,沈孟青便牵住他的手,引导他摸上那块受伤的位置。
“哦。”他不以为意地说,“我爸砸的。”
沈孟青表情夸张地说:“你爸家暴啊?你不是说他生病了吗,怎么还有这么大的劲。”
余辛和他爸的关系是有多不好,人生病这么脆弱的时刻,还对亲生儿子下重手。
“习惯了。”余辛很快将话题掩过,说,“出门吧?”
“我还没换衣服呢。”
上午出门的衣服已然被她扔进了洗衣机里,她只能再挑一件穿上,沈孟青打开衣柜柜门,将衣架拨来拨去挑衣服,衣架碰撞的声音清脆作响,余辛两手撑在床上地坐着,叉开腿看她挑衣服。
当她的手指拨过那件和李青河相亲穿的白裙时,余辛的眸色闪过抹暗色,沉沉问她:“你家里人为什么要你相亲?”
沈孟青语气轻松地说:“儿行千里母担忧呗,我妈总是害怕我一个人在北城会吃苦,想要有个人陪着我,不然她不放心,正好她认识李青河爸爸,就这么凑巧地见了一面。”
余辛:“她很急着让你结婚?”
沈孟青叹了口气:“你可能理解不了二十八岁的女人会被家里催婚成什么样。”
余辛:“那也不能什么人都见。”
她抿起嘴,懒得和余辛这棵年华正好的小青葱掰扯。
挑了半天衣服后,沈孟青忽然感觉太浪费时间了,便随手抓了件T恤和牛仔裤,转过身,余辛还直勾勾看着她。
她朝门口扬了下下巴:“出去,我要换衣服。”
余辛沉默了几瞬,说:“不穿裙子么?”
沈孟青觉得他脑子短路了,叉腰把他轰出了房间。
两人下了楼,钱大爷和他老伴正坐在楼道口的树荫底下纳凉,见这一双年轻靓丽人出来了,笑着打了个招呼。
沈孟青也不知是怎么了,明明二十八岁多的人,和余辛走一起被这些爷爷奶奶撞见,竟然有种上学时被抓到早恋的羞耻感,以前和林向阳恋爱时她也没这样过,想来是余辛年纪比她小的缘故。
走着走着,沈孟青眼尖地在路边看见一个眼熟的东西,她凑到草丛里拈下一朵小黄花,说:“原来你在这里摘的啊。”
余辛飘飘然睨了眼,装作听不懂似的继续往前走。
他的车依旧停在小区门口,沈孟青决定下回给小区物业登记一下他的车牌,免得天天给管理这条商业街的人打款巨额停车费。
坐上了车后,她把小野花摆在了车子的挡风玻璃前,给这辆全黑的汽车添上了一抹明艳的黄色,像是一只意外闯入的小精灵。
“去哪吃。”余辛启动了车,边问道。
沈孟青想了会:“想吃火锅,我知道附近就有一家。”
她给余辛指着路,开车不过几分钟就到了,这火锅店在一座商场里头,是酸辣口味的,夏天吃比较开胃,再配上一碗水果口味的冰沙,特别舒爽。
两人在店里坐下,店员很快递来张宣传单,笑着看向他们说:“美女帅哥好,我们店正在办七夕活动,你们作为到店的情侣可以参与抽奖,中奖率是百分百的,有很大机会抽中77折哦!”
“啊。”
沈孟青看向余辛,纠结着要不要开口否认他们的关系,拒绝参与这个活动,余辛的视线也落在她身上,看他眼神仿佛在无声地说她想玩就玩他无所谓。
算了,七七折也是钱,沈孟青在店员拿着的抽签筒里捏出一个签,展开一看,上头写着:
“10元优惠券加拍立得相片一张。”
她把纸条还给店员,正想说优惠券可以使用,相片就不必了,不料店员径直开口道:“好的,咱们抽到了一个十元优惠券和免费拍立得相片一张,两位是想现在拍还是吃完了之后拍呢?”
沈孟青向余辛眨了眨眼,表示自己没有想和他拍照片的意思,余辛却没看她,很快把目光移向店员,冷声说:“现在吧。”
“?”
沈孟青愣神着看他,没想到他会应下。
店员架起了拍立得,从取景框里确认着余辛和沈孟青的位置,不停出声让他们靠近些,别太局促了。
沈孟青的心莫名其妙地乱了起来,犹如找不准节拍的鼓点,虽然她和余辛把情侣之间做的事几乎全部做了遍,但却完全不是情侣的关系,即便有那么多个身体相贴的夜晚,眼下不小心碰到手的时候,她还是有种陌生又新鲜的感觉。
明明周围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们,但她的心情像是被起哄着和暧昧对象凑一块般地紧张,不自觉咽了下口水,在闪光灯亮起的那一秒,她鬼使神差地伸手捏住了余辛的脸,咧嘴一笑。
感受到余辛投射来的凌厉视线,沈孟青心虚地咳了声,接过了店员递来的还未成像的相片。
她将相片放在掌心,又捂又哈气地给它加热,画面渐渐由模糊的暗灰色变得多彩起来。
这张相片定格的时刻刚刚好,她笑得甜美灵动,眼里泛出灯光映射的光亮,而余辛神情冷淡,眼尾微挑地看着镜头,本来是一副拽酷的模样,却被她捏脸的动作给打破了,显得有些傲娇可爱。
不过还是有个小遗憾,沈孟青撇撇嘴说:“早知道我真的穿裙子了,我们俩这T恤跟黑白双煞一样。”
余辛扫了一眼照片,抬手想要从她手里抽走,沈孟青急忙塞进了裤兜里,怕他不喜欢拍下被捏脸的时刻,直接把这珍贵的照片给扔了。
“点菜吧点菜吧。”
沈孟青转移他的注意力,把菜单往他面前一推。
下单好了菜,沈孟青看了眼单据,百分之八十的菜都是她选的,余辛和挑剩菜似的随便点了两三样,沈孟青抬眼问他:“你没食欲吗?”
余辛点了下头,头顶的灯光照出他锋利的鼻梁和深邃的眼瞳。
“可是你中午也没吃饭。”
沈孟青想起以前自己给他做馄饨和面条时,他也没这么厌食,倘若她天天食欲这么差,都不知道要瘦多少斤。
她脑海中浮现起余辛那略带训练痕迹的薄肌,好奇地说:“你都不吃东西,怎么练的肌肉?”
“天生的。”余辛话音一停,又说道,“也可能是别的运动做多了。”
挺正常的一句话,但落在沈孟青和上菜的年轻小姑娘耳朵里都变了味,见上菜的女孩脸色红透了,沈孟青咬牙在桌下踹了余辛一脚。
余辛无辜地摊了摊手,他可没有别的意思。
刚吃几口肉,姜羽就给沈孟青发来了消息,她发了张在西餐厅吃饭的照片,说:
「和我爸妈来餐厅吃饭,结果四周全是来过七夕节的情侣,我恨。」
沈孟青故意使坏地拍了下桌上的火锅,角落里余辛的手不经意地出镜。
「我也在外面吃饭呢。」她说。
很快,姜羽发来好几条消息。
「?!」
「怎么有男人的手!」
「你背叛我脱单了?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
沈孟青晾了姜羽十几分钟,直到弹出无数条问她对面是谁的消息,她才悠哉哉回复说:
「我点的男模,你来吗。」
姜羽:「?」
「你和男模杠上了。」
过了会,她又说:
「有没有好的,联系方式发我一下」
沈孟青:「没有,我只认识这一个。」
她放声笑了出来,收起手机,没再看消息-
八月过得很快,日复一日的炎热下连他们销售部的人都不愿出去跑外勤,窝在办公室里吹空调,能用电话解决的事就靠电话,多挪动一步都嫌烦。
部门里最忙的人又变成了沈孟青,全因今年夏天愈生研发出了新型的防蚊虫药,梁军在会议上敲了半天笔,目光从每个人身上掠了一遍,最后还是点了沈孟青负责。
三姨的儿子今年考上了北城的大学,月底打算提前几天过来玩,沈孟青为了能连休那几天年假,把这工作接了下来,没了齐书盈帮她干活,奔波之中她经常累到在出租车上睡着,和那些来旅游的游客无异,上车睡觉,下车简单在一个地方待会儿就走。
表弟在八月二十三号坐火车到了北城,等接到他已经是晚上八点了。
沈孟青的家里有多出来的一个房间,平常她用来放杂物了,这次她特意收拾了出来,还放了张折叠床在里头,多垫了几床软垫,睡起来和平常的床区别不大,至少比他要去睡的宿舍里的床好。
表弟叫郝奇思,从小爸妈就离婚了,他跟着沈孟青三姨姓,也就是和她妈妈姨妈们都一个姓氏。
郝奇思看起来比端午节回去那次还蹿了点个子,一米八是有了,看着比余辛应当是矮一些。人黑黑壮壮的,烫了个他们这年纪正流行的锡纸烫,大logoT恤,亮色的耐克运动鞋,有种想把所有潮流元素搭在身上的用力感。
沈孟青帮他把行李箱推进了房间,靠在门边说:“这三个晚上你就睡这,二十六号下午把你送去学校。”
“谢谢姐。”
郝奇思一进屋里就把包一放,顺手准备把门关上,见沈孟青还不走,他说道:“姐,你不用管我,我先和同学上个号,别吵着你。”
“……”
沈孟青感觉到了深深的代沟,情绪复杂地替他带上了门。
第二天上午,沈孟青特意早起给郝奇思煮了碗面,十八九岁的男孩正是长身体的年纪,胃口和黑洞似的,郝奇思足足嚯嚯了两碗才吃饱。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想帮沈孟青一起洗碗刷锅,但在她这狭窄的厨房里,郝奇思的体型太占位置了,沈孟青行动受阻到经过他换块抹布都难,便还是让他出去等着了。
郝奇思无事可干地帮她擦了擦餐桌,而后用投篮的姿势将从餐巾纸扔进了垃圾桶。
正巧,门铃响了起来,他终于找到事做一般,朝沈孟青高呼说:“姐,我去开门!”
郝奇思小跑几步将门打开,看清门口站着的冷脸帅哥后,他呆了又呆。
沈孟青听见动静,边擦手边走了出来,一眼看见这两人相顾无言的画面。
郝奇思率先转过头,眼里闪起八卦的火苗,对她挤着眉毛发问:“姐,这谁啊?”
“这是……”
沈孟青大脑飞速运转起来:“这是我给你找的导游。”——
作者有话说:今天国庆节多更一章!大家假期愉快啊啊!![撒花]
辛子助人为乐未成功版,等下次再努力嘻嘻[菜狗]
阿青:他是导游
辛子:?到底要给我安排多少份工作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你很闲啊?”
余辛还没反应过来, 郝奇思就拉着他到客厅坐下,喋喋不休地向他抛出一个又一个问题,譬如北城哪里比较好玩, 年轻人周末都爱做什么, 哪个网吧的网速比较快。
余辛被问得脑袋发涨,冷冷扫了眼沈孟青这个罪魁祸首, 沈孟青连忙喊他去帮忙端杯水, 替他脱身。
她拿出杯子, 在水龙头底下冲干净, 余辛在她旁边,斜斜靠在桌子上, 说:“导游?”
沈孟青干巴巴笑了笑, 说:“这不是一下没想起来怎么介绍你。”
为了遮盖住他们说话的声音,沈孟青刻意将水倒得很慢, 她低声说:“所以你来找我是?”
余辛没有回答她这个答案很明显的问题, 转而问她道:“那等会我走了,你怎么解释。”
“就说这单吹了呗,我本来就打算等会去租辆车带他玩儿的,”
刚好倒完了两杯水, 她看向余辛说:“你趁现在走吧, 再不走我弟真把你绑去做导游了。”
余辛站定看了她会, 随即出了厨房, 目不斜视地出了门。
等沈孟青端着水出来,郝奇思不解地问她说:“姐, 那导游哥怎么走了?”
“最近旅游的人多,有人出了更多的钱把他叫走了,不做我们的生意了。”沈孟青把水递给郝奇思, 说,“喝几口水我们就出门吧。”
郝奇思啧啧了两句,说:“这哥长得还挺帅,没想到这么见钱眼开。”
两人简单收拾了下东西,便出了门,才刚跨出这栋楼,郝奇思就敏锐地捕捉到余辛靠在车边刷手机的身影。
他急忙扯了把沈孟青,朝余辛那方向挤眉弄眼了几下,小声说了句:“姐,你等我去问问他。”
郝奇思跟黑旋风似的,沈孟青想拽都拽不住,一溜烟就跑到了余辛身边,他抱起胳膊说:“哥,你是不是也被人跑单了啊。”
余辛抬起头:“?”
“你收费太高人不想要你了吧,所以你就不该为了那三瓜俩枣跑去找别人,做我们生意多好。”郝奇思惋惜地叹了口气,说,“要不这样吧,还是原先谈好的价格,你继续做我们的导游,怎么样?”
沈孟青把他拉开,小声说:“不用找他了,我联系好了租车的,我带你玩。”
郝奇思回她说:“租车也贵,你还得开几天车,多累啊!再说了,你平常工作那么忙哪知道北城好玩的地方在哪,我看这哥面相,就知道他一定很懂玩。”
沈孟青无语,正想再劝两句,身后飘来一句:“好啊。”
“哥,我就知道你是个会做生意的。”
郝奇思握拳在胸前捶了下,三两步上了余辛车的后座。
沈孟青觉得余辛脑子有坑,她走到他跟前,低声咬牙切齿地说:“你很闲啊?”
“嗯。”余辛把手机揣回兜里,提脚上了车。
郝奇思把车窗降下,朝沈孟青指了指这车,完全不避着车主地高呼说:“姐,我靠,劳斯莱斯!”
沈孟青:“……”
她怎么突然有点头疼。
坐上了车后,郝奇思怼着脑袋后logo自拍的声音以一秒五六次的速度在车里响起,沈孟青转头瞪了他眼,隐忍着说:“别拍了。”
郝奇思挠了挠头,把手机设置成静音,悄悄摸摸在后头又摆拍了几张,挑了张发朋友圈。
他满意地看完了照片,把手机一放,扒住座椅后背往前一移,对余辛说:“哥,你这么有钱还出来做导游啊。”
余辛没说话,但沈孟青从他的表情里看出来了,他一定后悔说了那句好。
郝奇思丝毫不在意余辛冷淡的态度,自顾自地说着:“我懂了,我刷到过挺多帖子的,你肯定是那种本地拆迁户,家里几套房在收租,待得无聊了就出来做些兼职。”
“唉。”郝奇思往后一靠,“简直就是我毕业后的理想职业。”
沈孟青嘴角抽了下,说:“你先好好上学吧,咱们家可没有房子给你拆迁。”
郝奇思有句话说的对,沈孟青确实不知道北城哪里好玩,她还是昨天晚上在网上搜了堆旅游攻略,看来看去都是些名胜古迹和小吃街,她随便排列组合了一下往这几天的行程里塞。
白天景点,晚上夜市,吃喝玩乐都照顾到了。
这天她安排的是去个古代宫殿遗址,八月末的人潮未减,一拨一拨的旅游团摩肩接踵着,中间夹杂着这三人一样的散客。
检完门票进去,郝奇思便兴奋地到处游览起来,一开始,他还期待着余辛的解说,可发觉余辛跟个来参观的少爷样根本不搭理他后,他只好溜到别的旅游团队尾去,蹭别人的导游讲解。
沈孟青被他抛在后头,亦步亦趋地跟着余辛。
“喂。”她走向前去和他并肩,“你这导游行不行啊,一点解说都没有。”
余辛斜了她眼,说:“真把我当导游啊。”
他都是第一次来这。
这时,旁边有几个玩闹的小孩在人群里乱窜,眼见着就要撞上沈孟青,余辛伸手扶上她的胳膊,往自己里侧一拉,沈孟青的背窝抵住他坚实的臂膀,躲过了小孩的碰撞。
他很快松开手,让沈孟青走在靠墙的一侧,继续说道:“我之后几天都有事,你还是得自己租车。”
“行。”
沈孟青说。
换了位置后,外边拥挤的人流都被余辛隔开,到了室外,凉风一吹,他身上的幽香随着风席卷而来,沈孟青落后了几步,看向他后脑勺。
之前被他爸砸出的伤口已然愈合,只是留下了一块暗色的疤,沈孟青下意识用食指碰了下,在余辛疑惑地转过头后,她说:
“你可以擦点疤痕用的药。”
余辛无所谓地说:“不用。”
“而且,我自己擦不到。”
自从他爸妈离婚之后,他小时候磕着碰着了从来都不会和家里人说,更别说哭了,对他来说,眼泪是最没用的东西,在余莫成面前,他永远在较着劲的逞强。以前在家的时候,陈姨如果发现了他身上有伤处,便会抓着他强制处理伤口,大部分时候,他就静静地等着血液干涸,痂痕掉落。
反正最后都会好的。
既然他都不在意,沈孟青也不再说什么,她扭头看见玻璃罩子里的展览品是个泥塑小人,长得奇奇怪怪的,眼睛小嘴唇厚。
她停下脚步,弯下腰仔细看了看,憋着笑说:“你看,和你长得一模一样。”
余辛瞥了眼,勾头在她耳边小声说:“如果我长这样,你会在便利店要我联系方式?”
沈孟青一噎,较真地说:“我那是为了还你钱,欠一个陌生人钱多不好啊。”
“嗯,为了还钱。”
余辛一副心知肚明的神色,两手抄兜往前走。
沈孟青感觉他狗尾巴又翘起来了,几步跟了上去,故意争辩说:“要联系方式又怎么样,反正你也会删掉好友。”
这话成功地还击了他,余辛缄默了会,说:“我把祝绍明他堂妹删了。”
他语气格外的认真,听得沈孟青飘飘然的,身在这古宫殿中,有种自己成了皇上,余辛来表忠心的错觉。
“哦。”沈孟青压了压笑意。
走到一处相对僻静的廊道,郝奇思早就不见了踪影,沈孟青倒不太担心,反正有电话,年轻人自己玩去也好。
廊道阴凉,待在这比其他地方舒爽多了。沈孟青靠在朱红色的廊柱上,揉了揉有些发酸的小腿,余辛就站在她对面,背靠着栏杆,低头看着手机屏幕,指尖偶尔滑动一下。
她没话找话地问他:“你过几天有什么事。”
余辛模棱两可地说:“家里的事。”
她又问:“你爸爸身体情况怎么样了?”
“好些了。”
两人就这么一问一答了没几句,沈孟青再想不出新的话题,气氛转瞬安静了下来。
从约定好这种关系的那一天起,他们好像就不约而同地达成了一种默契,不会过度参与对方的现实生活。
见面的时候就做该做的事,不见面的日子里,也从不会给对方发任何越界的消息,如今想想,好像连朋友的关系都算不上,至少朋友会经常嘘寒问暖,分享些生活里开心或是烦恼的事。
可是,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又比朋友更进一步,亲密得多,那是身体潜意识里的熟悉感。
她知道余辛心情烦郁的时候会不自觉摩挲食指的第二根指节,余辛也总是能察觉到她失落的时刻,用不宣之于口的方式,接住下坠的她。
即便是在偶尔心动的瞬间,她也能安慰自己,他们的关系本来就会激发很多荷尔蒙,是激素在偷偷作祟。
只要不去想结局,只要没有人打破平衡,她就能欣然度过维持这段关系的每一天。
但是,沈孟青忽地想起余辛对于李青河的过度在意,她最近好像有点拿不准余辛的一些举动了。
郝奇思突然的出现将她出走的思绪抓捕归笼,他举了举手里一把挂件,说:“姐,我买了些纪念品,打算开学的时候送给舍友,给你们俩也买了。”
他把手里的东西一摊,是各式各样的香囊挂件,上面写了些吉祥祝福的词语,沈孟青随手挑了个颜色清新的,她扭头见余辛没有要选的意思,便挑了个写着安康两个字的挂件,径直塞进了他手里。
郝奇思瞧见他姐的小动作,没想到他俩才逛了一个上午就熟成了这样。
他掏出手机,对余辛说:“哥,咱俩加个微信不,下回有导游的活我还喊你。”
沈孟青脸色一黑,开口替余辛拒绝说:“不用加,你和我说我帮你找他……”
她一句话还没说完,余辛就施施然掏出了手机。
滴一声响,郝奇思说:“扫上了。”
沈孟青看向余辛,眼神里满是质问,不解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她还有点不知道哪来的愠意,当初在便利店她费了半天劲留下他联系方式,怎么郝奇思随口一句话就让他加上好友了,他现在加人好友这么随便的吗?!——
作者有话说:这家没了表弟都得散(x
等着之后看这句话的含金量[害羞]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沈孟青,你把我当什么了。……
这景点有个餐厅, 专门做精致的甜点下午茶,天气热得三人没什么食欲,便决定来这吃点清爽冰甜的小东西裹裹腹, 把胃口留给晚上的小吃街。
沈孟青和余辛随便点了两杯饮品, 郝奇思看着菜单,觉得十分新奇, 点了三四个甜点, 想每个都尝尝。
刚下完单, 余辛就把钱给付了, 郝奇思在一旁惊叹说:“哥,导游是要包顾客出来玩的所有费用之后再结款吗?那遇上一整队的人你不得垫很多钱?”
“问这么多做什么。”
沈孟青真是低估了郝奇思这个年纪的求知欲, 她三姨这名字倒是起的贴切, 人如其名,对什么事情都很好奇。
她转念一想, 她妈妈名字叫郝孟, 本该是个寓意很好的名字,但是爸爸生病之后,妈妈晚上怕是再也没做过好梦了吧。
餐点很快端上了桌,除了饮料要现做, 甜点都是早早做好放在小冷藏柜里保鲜着的, 郝奇思每个都尝了一口, 满足地点点头。
他似是对余辛这工作还有很多问题想问, 沈孟青无语地问他:“怎么,你想做导游啊?”
郝奇思还真认真地点点头, 说:“我早就想好了,上了大学之后,找一些兼职赚钱。”
“你一小孩儿要那么多钱干嘛?”沈孟青说。
郝奇思喝了一口他点的杨梅冰, 说:“我妈最近想开个店,但家里的钱不够她盘个铺子,我想存钱帮她垫些押金,能赚一点是一点。”
沈孟青没想到郝奇思是为了这事,心下有点感动,出声说:“要多少钱,我这些年存了一些,反正也没地方花,我借给你。”
“不用不用,”郝奇思摆摆手,“我妈说过你在北城辛苦打工挣的钱是要用来和男朋友成家买房的,问谁借钱都不能问你借。对了姐,好久没见过你男朋友了,你们最近怎么样?”
沈孟青:“……”
余辛:“……”
沈孟青感动的心情啪地一下全没了,瞪向她这欠揍的弟说:“我分手了,三姨没和你说吗?”
郝奇思讪讪笑了笑,拧着脸回忆了下,的确想不起他妈有说过这事。
不小心踩到了沈孟青的雷,郝奇思在这之后收敛了点,话变少了一半。
吃完了这顿简餐,三人转移阵地,往这景点对面一公园玩去。
公园散步对于郝奇思这种闲不住的多动青年来说实在无聊,风花雪月的赏景雅致他不懂,在看见有划船的娱乐项目后,他二话不说就兴致冲冲地去买了张票。
他喜欢的小黄鸭船只能一个人玩,他向沈孟青请示了下得到同意后,便独自玩去了。
沈孟青左右看了看,两个人划船应当要轻松一些,她随手指了一只双人船,朝余辛问道:“一起划?”
余辛点了下头,没什么意见。
船停靠在岸边,沈孟青踩上去的时候,船因为失衡而摇摇晃晃的,她没有防备地惊叫了一声,胳膊很快被人扶住,余辛借力帮她保持住了平衡,但沈孟青仍旧不敢松手,死死地拽住余辛。
她迈不动步子往前走,双脚被铁链锁住了一般,但若是余辛也踩下来的话,端头的重量就太大了,湖水会漫进来。
余辛叹了口气,说:“你先松开我,我帮你稳住船,你往前走到中间去。”
沈孟青有点狼狈地抬头看向他,眼神似是在说不太放心他的建议。
两人僵持了一会,在这炎炎日光下,沈孟青感觉到背上浸满了薄汗,她还拽着余辛,过近的身体距离让她更热了。
她再撑不住,咬牙说:“好,按你说的来。”
缓缓放开了余辛后,船又微微晃了下,但比方才的程度轻了很多,余辛敞开腿蹲了下来,双手撑在船头,用力抵住船的摇摆,阳光照在他白花花的胳膊上,由于手在使劲,凸起的青筋格外显眼。
沈孟青抱着一种早死早超生的念头,跨着大步走到船中间坐下,果然在中心点之后安全了很多,即便船还在动,扶住的船沿后也相对平稳。
这种平稳在余辛上船的时候被瞬间打破,他体重更重,上船时比方才还更晃,要不是现在没办法走回头路,沈孟青一定跑上岸去。
等坐下后,余辛把一只桨递给沈孟青。
他们坐的这艘船需要两人一边划一个桨,很是考验两人的默契。
这公园的风景不错,树木成林,鸟语花香,湖水也青绿澄澈,在自然风光中待久了,心里静下来,反倒凉快了几分。远处一池单独隔开小湖里有不少开得鲜艳的荷花,沈孟青遥遥看了几眼。
两人的配合意外得好,一路顺畅地到了湖中央,身边的船也渐渐多了些,人声喧哗,衬得他们这艘船安静得格格不入。
大概是无聊过头,余辛都成了先开口的人,他向沈孟青问道:“你想买房?”
“算是吧。”
沈孟青其实前段时间想通了,如果要在北城留下,买房是逃不掉的一关,但要不要回楚城的念头一直在动摇她,眼下她还做不出决定。
余辛眉眼微凛,眸中印出波光粼粼的湖面,他低声说:“是因为想在北城成家?”
沈孟青怔了下,皱眉说:“和这个没关系。”
余辛把船桨一放,又问道:“你当时为什么分手。”
他不再划船后,沈孟青再努力去划也是无用功,方向只会偏移得更厉害,她索性也把船桨一撂,让船自己漂着。
沈孟青淡淡开口说:“是他冷暴力分手的。”
气氛在无形中冷却下来,她不是很想给余辛分享自己过去的感情经历,这让她感觉很奇怪。在沉寂了片刻后,她正想转移话题,才发现余辛眸色微沉地看向他。
起伏的湖面印在他的眼里都仿佛失去了生机一般,化为一潭死水,幽深无波,又像是隐含着危险的沼泽,对视久了之后,便会被他牢牢抓住,深陷其中。
“是他提的。”余辛徐徐开口,语气听起来毫无情绪,“所以,你还……对他有感情是吗?”
他把差点脱口而出的爱这个字吞进喉里,却犹如吞下一块锋利的刀片似的,他的血肉被划开,隐隐作痛。
沈孟青眉间皱得更深:“没有。”
余辛并不是很相信她,她从他的眼里读懂了他的心绪。
“不相信?所以我在你眼里是一个心里放不下前男友,还能随便跟其他男人上/床的人吗?”沈孟青轻笑了声,“余辛,你最近是怎么了,李青河的事也是,你到底在不满意什么。我们这种关系,不是只需要在见面的时候应付一下,其他时间井水不犯河水不就行吗?”
她清楚这话有点太伤人了,但她也不知怎么了,或许是近段日子以来遇到的烦心事太多,她快被压得喘不过气,和余辛在一起的时间是她唯一逃离现实生活的出口,但他问话的态度令她觉得这唯一的乌托邦也在朝她宣战,她便再也忍不住了。
沈孟青的话音刚落,就感觉到船身猛地一晃,她霎时间失去了重心,往前倒去,余辛反应很快地倾身向前,双手撑在她身侧的船沿上,将她困在方寸之间。船身周围的湖面因两艘船突如其来的碰撞溅起细碎的水花,有几滴落在沈孟青的手臂上,凉薄刺骨。
“应付一下?”余辛声音低沉,像是从喉咙深处努力挤出来了这几个字般。
他身体还没回位,手臂绷紧,非但没有将沈孟青放开,反而将她困得更死,船身因为他重心移动而危险地倾斜,沈孟青慌乱不已,却只有抓住他这个与她同船的人。
他气息灼热,几乎是贴着她的耳廓说道:“原来每一次见面,你都在应付我。对你来说,我是个负担是吗。”
即便沈孟青没有回头,她也能想象到余辛此刻的视线有多么的锋利,她如坐针毡,想要忽略船身的不平衡,远离他一些距离,却被他的臂弯和船沿挡住,无处可逃。
“我不是这个意思……”她试图解释,却发觉唇瓣干涸得厉害。
余辛眼神格外的冷淡:“那你是什么意思?井水不犯河水,沈孟青,你把我当什么了。”
他这副漠然的表情让沈孟青心头一颤,就算是在第一次见面时,他都没有如此冷漠,
“我以为你懂的。”沈孟青强装镇定地迎上他的目光说,“我们不过是各取所需,不应该去干涉对方的私生活。”
余辛冷笑了声:“那等你和前男友重拾旧好,或者和哪个相亲对象看对了眼之后,再随便通知下我,就能随意结束这段关系了是吗。”
沈孟青挣不开他,在他不断的逼问下,心底的烦躁和委屈轰然决堤,统统化作她包裹在外的尖刺,将别人越推越远。
她凉凉说道,“不然呢?最开始我就说过了,谁有了喜欢的人,都可以提出关系终止,你也可以。余辛,你不会是玩不起吧?还是说,你对我当真了?”
余辛的眼里翻腾起她看不懂的情绪,像是一座沉眠许久即将喷发的火山,却在灼人岩浆爆发出的最后一刻,归为了平静。
“你说得对。”余辛将所有情绪收了回去,终于是放开了她,神情变得平淡,“是我越界了。”
一阵难言的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沈孟青张了张嘴,迟来地想说些什么缓和气氛,却说不出一个字。
“回去吧。”
余辛突然开口,打破了维持在冰点的氛围,他重新拿起了船桨,动作干脆地调转了船头。
上岸时,余辛率先跳下船,随即转身向她伸出手。
沈孟青有点意外地看向他,犹豫了一瞬,还是将手递了过去。他的手掌温热而有力,稳稳地扶住她,确保她安全上岸后便立即松开,似是不愿多触碰她一秒。
郝奇思一个人玩得很快,早就回来了,正坐在岸边的长椅上玩手机。
看见他们的身影,他兴奋地跑了过来:“姐,导游哥,我们再”
“我先走了。”余辛打断他,“我晚上还有事。”
“啊?”
余辛态度转变得太突然,郝奇思有点摸不着头脑,呆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走远。
他茫然地看向沈孟青,却发现他姐的表情看着也不太好,眼里空洞洞的。
他小心翼翼问道:“姐,你们吵架了吗?”
沈孟青否认得很快:“没有。”
她收回神,抬脚继续往前走。
方才在船上还是有水渗了进来,她的鞋底微微湿了些,走起路来粘腻在脚底,不太舒服。
郝奇思暗自瞥了眼,小声说:“姐,其实他不是导游,是你朋友吧?”——
作者有话说:
补药吵了~~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酒、吧、男、模?”……
沈孟青脚步一顿, 郝奇思有些时候还真是意料之外得心细。
她说:“也不算朋友吧,认识而已。”
郝奇思不懂她这话是个什么意思,对于他来说, 认识了就是朋友了, 如果认识了还做不了朋友,那他根本都不会和那人再见面。
他不再纠结这个问题, 转而问道:“那他直接走了, 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他本来就不是来做导游的。”沈孟青拿出手机, 重新下好了租车订单, “今晚先打车吧,我明天去取租好的车。”
半个小时逛完了公园, 沈孟青带郝奇思直奔小吃街, 今日行程的最后一个目的地。
已至傍晚,太阳变成了咸蛋黄色, 橘灿灿地悬在天际线, 马上便要沉入黑夜之中,很多人挤在入口的地方,拍下夕阳西沉的一幕。
小吃街这会人声鼎沸的,各种小摊老板卖力地吆喝着自己家的菜单, 沈孟青没有食欲, 都是郝奇思买了什么吃的她就顺便尝一点。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照顾她低迷的情绪, 郝奇思这早上吃了两大碗面的人, 居然随便吃了几样就说肚子饱了,累得想回去休息。
等回到了家, 沈孟青怕他饿着,给他叫了个外卖。
郝奇思吃到一半,忽然抬头问沈孟青说:“姐, 你租车的订单还能取消吗?”
沈孟青不解地说:“可以是可以,怎么了吗?”
“我舍友也都到北京了,我们约着明后天一起玩下,正好提前认识认识。”郝奇思说道,“你工作也忙,就别陪我了。”
“没事的,反正我也请假了。”
沈孟青不想让郝奇思玩得不尽兴,可他十分坚持,在她确认了真的是舍友约着一起没有什么危险后,同意了下来。
她叮嘱说:“但你一定要及时给我汇报你的动向,不能太相信别人了。”
郝奇思点点头说:“知道的姐,你就放心吧,我这又高又壮的,谁欺负得了我。正好你请了假,趁这两天休息一下吧。”
不用再考虑出去玩的行程,沈孟青轻松了很多,心里头一座紧压着的大石放下了似的。
但是同时,另一种情绪又迅速占据了她的身体。
她洗漱完后,疲惫地在床上倒下,索然无味地玩了一会手机,随后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盯着天花板发呆。
夜色深沉,沈孟青房间内的窗帘敞开着,窗外霓虹闪耀,她却觉得眼前灰蒙蒙的。
和余辛在船上争吵的画面被按下回放键一般在她脑海里循环播放,连那些夹枪带棒的话语也不断在耳边回响,她再怎么强制自己平心静气,也没办法把这些杂念统统赶出去。
他们的关系从一开始就是冲动的产物,荷尔蒙是唯一的支撑点,如果放在现实来看,这种关系单薄又脆弱。而且,最近她的工作一片狼藉,在北城的去留也还没决定,和余辛在一起时,是她极少的不需要去思考未来的时刻,她只需要专注于当下的感受。
可是现在,她连这仅有的安全区都失去了,无处可避。
沈孟青侧过身,视线从另一只枕头滑至床头柜,莫名其妙的,她感觉周遭充满了余辛的气息,那股松木香调若有若无混入她的鼻息里,她转而烦躁地把脸埋进枕头里,整个人陷入黑暗之中。
余辛对于林向阳和李青河的反应,是不是太大了?
沈孟青清晰地察觉到,她白天在余辛眼里看到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像是埋怨,又像是失望。
他不该有那样的情绪的。
他明明是个对一切漠不关心的人,是她把他拽进了这段关系里。
她仔细想了想,仿佛从某一刻起,他变得有了细微的波动,而这种波动在不断放大,令沈孟青无所适从。
更令沈孟青心里没底的是,就连她自己,面对余辛时也没有起初时那么纯粹了。
她有些迷茫,像是身在一艘千疮百孔的船上,船帆摇摇欲坠,但她眼前是漫无边际的深海,根本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驶去,才能找到一块赖以栖息的岛屿。
她失神了很久很久,而后,做出了一个决定。
如果到了这段关系要结束的那天,那就由她来说吧。
她不想再被动地接受别人的离开了。
……
托郝奇思的福,她睡到了自然醒,虽然睡眠质量比较一般,昨晚辗转反侧了许久才睡着,还断断续续做了好几个梦。
少有的没有任何事要做的工作日,沈孟青没急着起床,窝在床上玩手机。
到了上午下班时间,姜羽给她发来消息,问她和表弟玩得怎么样了,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饭,她请客。
沈孟青敲着键盘回复说:
「我弟自己玩去了,看来只有我有口福吃到姜大小姐请的大餐啦。」
姜羽回了个笑嘻嘻的表情,说道:
「好,等会发你餐厅地址。」
她正和销售部的人一同加班开会,还不知道几点才能去吃午饭,梁如薇和梁军面对面坐着,听同事们汇报。
姜羽知道这报告里不少内容都是沈孟青完成的业绩,所以销售部其他人根本都不了解情况,听着张图一板一眼做口述报告时,她都忍不住想翻白眼,她偷偷看了眼,梁如薇的脸色也不像是对张图的汇报满意,只有梁军,捧场得很,不时还对自己部门的产出自吹自擂几句。
她扣了扣耳朵,在桌子底下打字给沈孟青直播这场会议,不时吐槽几句梁军和张图。
躺到无聊了,沈孟青起床垫了垫肚子,便收拾起房间来。
来北城快五年了,她这出租屋里的东西也越来越多,她不算能轻易断舍离的人,很多年前在北城上大学的物品她都还留着,想起来的时候总会拿出来看一看。
床角的柜子塞得满满当当,她抽出来一个个重新摆放了遍,本来是想收纳得规整一点后腾出更多的空间,没想到反倒好几个东西塞不回去了。
她挑挑拣拣了半天,把剩下的扔进了垃圾篓。
整理得差不多之后,她才开始换衣服化妆。
姜羽今天约她去吃的是一家粤菜馆,刚开业不久,位置就在她家附近,她说是很火的网红餐厅,菜品一个个都特别精致,她都是提前好几天才订下了座位。
沈孟青到了餐厅楼下后没有急着上去,等姜羽开车到了,和她一齐上楼。
很快点好了菜,姜羽迫不及待地和沈孟青分享起八卦来。
“诶,你听说了没,市场部的那个经理李总离职去云济了,也是做市场部的老大,没想到他和云济的市场斗了那么久,一眨眼跳到对家那里去了。”姜羽啧啧两嘴,说道。
沈孟青喝了口茶:“好像最近公司里人事变动挺多的,我们部门也走了人,看来又到了每年一度的频繁换血时间了。”
姜羽摇摇头,低声说:“不仅仅是这样,几个股东最近也表面夹着尾巴,背地里蠢蠢欲动呢,我今天看张图都没了平时那股气,他爸肯定敲打了他一番。你说,会不会董事长……就这两个月的事了?”
沈孟青耸耸肩:“有可能吧。怎么,你也想去打探内部消息,抱新董事长大腿?”
“哪轮得到我呀!”姜羽双手合十,祈祷着说,“不管新董事长是谁,我只希望我们薇姐能把他向上管理得服服帖帖的,这样我们底下这些人也能好过一些。对了,上半年的绩效考核结果出来了,你看了没?”
沈孟青笑容淡了些:“嗯,我是C。”
姜羽不免又说了句脏话,愤愤不平道:“梁军肯定又把A和B给了那几个人,我用脚趾头都能猜到名单上有谁。”
“你打探了下楚城的情况吗,有没有比较好的工作机会?”
她都快看不下去沈孟青在销售部受的委屈,前几年两人刚认识的时候,沈孟青多意气风发呀,连续得了两三年的优秀员工,可是自打张图来了他们销售部之后,一切就变了。
沈孟青回她说:“有一些还不错的吧,等国庆节我回去了解一下。”
“行,你考虑清楚了就好,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姜羽把烦人的工作话题掐断,和沈孟青聊起别的来。
这家粤菜馆的菜品确实不错,烧腊肥而不腻,入口即化,两人久违地出来下馆子,吃得十分满足。
姜羽付完了单后就去取车了,走之前和沈孟青说了句等会送她回家,她在楼下等着就行。
沈孟青站在门口,没过多久,楼上又下来了两人,她低头玩着手机没有在意,只挪脚往旁边移了移。
忽地传来高跟鞋跑近的声音,女人甜美的声音响起:“余辛,好久不见。”
沈孟青身体瞬时僵住,她迅速地躲进楼侧的暗角,悄摸探出点脑袋瞄了眼。
一共三人,余辛,祝绍明,和祝绍明的堂妹Lily。
“你为什么删掉我的微信啊。”祝梨梨轻轻皱眉,认真地问他。
余辛面色冷冷,两手抄兜说:“需要理由?”
“我不加无关的人。”说完这句,余辛斜睨了眼祝绍明,示意他把人带走。
他抬脚调了个方向,祝梨梨还想跟上去,祝绍明连忙拉住她说:“梨梨啊,先回去吧,你再追下去他都不只是删好友了,转头就会把你和你哥哥我拉黑了。”
藏身在暗处的沈孟青还在静静听着这几人的动静,倏尔,余光一暗,余辛直直立在她跟前,遮住了不远处一盏路灯。
沈孟青张了张嘴,正想解释,余辛却先开了口。
他沉沉说道:“聊聊?”
沈孟青在心里叹了口气,说:“好。”
她拿出手机,给姜羽发消息说不用送她了。
余辛走到她右侧,也松了力靠在墙壁上,声音伴着凉风送了过来:“上次在赛车场她也是这样突然出现的,不是我想和她见面。当时我已经开好了发动机,她说什么都不下车,很危险。”
沈孟青笑了下,说:“你不用和我解释,没必要。我不在意,同样的,你也不应该在意,你明白吗?”
她这话有点违心,但她想让他们的关系回到最简单的时候。
余辛眉骨一皱,语气也变冷:“解不解释是我的自由。”
“那随你。”沈孟青无所谓地说。
余辛侧过脸,一双眼眸渐渐泛起霓虹灯倒映的碎光,紧锁住她。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沈孟青都要怀疑他不是在看她,而是在看她身后的马路走神。
“你不是想在北城买房吗,我给你买。”
沈孟青一愣,随后无语地笑了出来,说:“你是在和我较劲吗?”
余辛站直了身,直勾勾盯着她:“我没开玩笑。”
“……”
沈孟青抱起胳膊,迎上他的视线:“所以你觉得我又缺钱又缺爱是吗?”
余辛眉皱得更深:“我不是这个意思。”
沈孟青继续说道:“那你是什么意思,炫耀你赚了很多钱?你赚钱也不容易,也不一定天天都有那样的富家大小姐对你前赴后继,钱还是留着自己用吧。”
“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余辛听得更不明白了。
话聊到这份上,沈孟青便径直戳穿说:“你不是酒吧男模吗?”
“?”
“……”
这回轮到余辛气笑了,他感觉额角有根神经突突地跳着,这还是第一次别人对他的工作有如此荒谬的猜测。
“酒、吧、男、模?”他从齿缝间挤出这几个字,一步一步将沈孟青逼至墙角逼仄的空间里。
四周昏暗下来,余辛垂头看向沈孟青,眼里有团闪动的被她勾起的怒火,他咬牙说:“是我的长相让你有这种误解,还是说,我的表现让你太满意了。”
“……”
自恋狂!
沈孟青双手抵上他胸膛,却犹如被铜墙铁壁困住一般丝毫推不动,她仰起头说道:“你不是吗?”
“沈孟青,把你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都给我删掉。”余辛顿了下,说,“我不是。”
“那你是做什么的?”沈孟青追问说。
余辛深吸了一口气,眸色眨眼间黯了下来,答案就在他嘴边滚了又滚,他已经酝酿过无数次说出这句话。
但是,他只是扯了下嘴角,语调听不出什么情绪地说:“我自由职业,有一些投资的公司。”
他又退却了,怎么也不敢推开那扇说出真相的门。
沈孟青有点狐疑地看了眼他,但觉得好像也合理。
她撇撇嘴说:“你又没和我说过你的工作,我只能凭借一些事乱猜了。”
余辛卸了力,声音小到快要被呼啸而过的汽车声卷走:“沈孟青,我不是对谁都这样。”
“什么?”沈孟青除了自己的名字外,一个字都没听清。
余辛:“……没什么。”
沈孟青这下推开了他,她瞥见余辛背上似是沾上了墙灰,脏了一块,伸手想替他拍一拍,谁料余辛面色迟疑了下,随她抬起手,牵住了她。
手上一热,沈孟青:“?”
余辛:“?”
对峙了几秒,沈孟青忍俊不禁说:“喂,我是要帮你拍掉衣服上的灰。”
“哦。”
余辛飞快地抽回了手,不自然地侧过头看别的地方。
沈孟青憋着笑给他衣服掸掉了灰,她扭头看了下自己背后一片干干净净,还好是穿的丝绸面料的衣服,不易粘灰。
“走吧。”余辛转过头,手又滑进兜里,“送你回家。”
沈孟青跟在他后头,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长又缩短,一幕幕轮转。不知哪生起一阵风,吹得街边大树哗啦啦作响,树影摇晃,树叶婆娑,有一片叶子被风吹落,离开枝桠后,飘飘摇摇落在余辛肩上,又滑落在地上,被沈孟青踩过,熨进水泥地面。
两人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沈孟青走路声音很轻,但余辛没有回过头,像是笃定她好好跟着自己——
作者有话说:阿青:到底要我取消几次订单?!善变的男人们!!
辛子:阿青,我只是你一个人的男模/叼花
阿青:什么东西耳背没听见,你是我的馒头?(x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怎么,你很期待我做点什……
坐上了车, 沈孟青觉得车子里有些闷热,她喘不上气,伸手想把空调温度调低一些。
没想到, 余辛也伸出了手, 两人的手在空中碰撞到一起,又同时急速弹开。
沈孟青咽了咽口水, 说:“我想把空调调低几度。”
“嗯。”余辛收回手后, 依旧目视前方专心开着车, “帮我也调低点。”
“好。”
气氛莫名尴尬而微妙, 沈孟青调完后,缩回了座位, 两手规规矩矩地交叠放在膝盖上, 眼睛看着车窗外不断闪过的街景,脑子里空落落的, 什么也没想, 却又好像被什么东西塞满了一样。
夜色醉人,她望向窗外的眼皮渐渐沉重,在数到快一百个路灯时,她阖上了双眼, 昏睡过去。
直到到了家楼下, 车子缓缓停住, 沈孟青都仍然未醒。
余辛亦是不急着走, 侧头睨了眼沉睡的沈孟青后,他把空调风速降低了些, 学着她抬手环抱住自己,闭眼小憩。
他也很久没睡过好觉了。
车内和车外的夜是相似的乌黑如墨,一片寂静, 唯有两个人均匀的呼吸声,一起一伏,逐渐同频。
两人像冬眠的小动物般,窝在这一方小小洞穴里,恬静地睡着。
陡然响起的电话铃声将两人惊醒,余辛睡得不算沉,反应迅速地按下挂断。
沈孟青在意识清醒前,看见了显示屏上一闪而过的“林”字,应当是这通电话来电人在余辛手机上的备注。
她缓了缓还未褪去的困意,看了眼余辛,说:“那我回去了。”
余辛没出声,眸色幽深地看着她。
随后,他慢慢抬起手,指尖向沈孟青的脸侧越靠越近。
沈孟青想起上回在这车上发生的事,瞬时间脸色一红,下意识猛地往后一靠,躲过了他的手。
“?”
余辛用手将即将掉下的小黄花放回挡风玻璃前,眼皮一抬,掠向沈孟青说:“我是要拿这朵花,你以为我要做什么?”
“哦。”沈孟青小声嘟囔了句。
“怎么,你很期待我做点什么吗?”
余辛把手放下,撑在沈孟青身侧的座位上,俯身下来,一点点靠近,他的气息铺天盖地地涌过来。
沈孟青心跳如擂鼓,音色都软了下来:“我没有啊。”
就在余辛快要贴上她唇侧时,他又坐回了身子,手指一搭一搭地敲着方向盘,语气冷静地说:“你走吧。”
报复,这一定是他的报复。
沈孟青下了车,在走进楼里的前一秒,她回头看了看还未驶离的黑车,余辛的脸隐没在车窗玻璃里,看不清楚,但不妨碍她忿忿地瞪了一眼。
她进了家门没多久,郝奇思也回来了,他兴奋地小跑到沈孟青身边,大声说道:“姐,我刚进小区的时候看见导游哥那辆劳斯莱斯了!他来找你了!”
沈孟青头都没抬:“哦。”
郝奇思见她没什么表情,以为是她没意会到,继续说着:“你们不是吵架了吗,他肯定是来向你道歉的呀!”
沈孟青:“哦。”
郝奇思观察了下沈孟青,她像是还在生气的样子,他挠了挠脑袋说:“他不会根本没敢找你见面吧?不应该啊,那哥看起来没这么怂啊。”
是啊,他可一点都不怂,沈孟青在心里冷笑了声,盯着郝奇思说:“你再提到他,我明天就给你送学校去,不管你了。”
郝奇思立马闭嘴,说了声:“小的明白。”
随后,他就回了房间,紧紧关上了门。
他拿出手机,给余辛发去消息:
「哥,你怎么还没哄好我姐呢。」
余辛过了会才回他。
YX:「……」
YX:「怎么哄。」
郝奇思恨铁不成钢,叹了口气,输入道:
「是男人就要勇于承认自己的错误,直接道歉!她想要什么,都尽量满足她。」
YX:「你在学校没少早恋吧。」
郝奇思脑海中浮现起余辛那张冷淡的脸,感觉都能想象到他说这话时的神情。
郝奇思说:「哥,我这也是为你好,你怎么恩将仇报呢。」
余辛很久没再理他,直到很晚,他才突然发来一句:
「如果你姐发现自己被骗了,会怎么样?」
郝奇思房间的灯都关了,卷着被子躺在被窝里,只有屏幕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他有点摸不着头脑,啃着指头思索了会,旋即眼睛瞪得又大又圆,手指飞快地敲着键盘:
「你不会是骗了我姐的钱吧???!!!」
他义愤填膺地对着余辛输出个不停:「我姐一个人在北城这么辛苦打工赚钱,多不容易啊,如果你还骗她钱,那你也太不是人了吧!!」
或许是他发消息频率太快,引起了余辛的注意,这会他回复很快。
YX:「……不是。」
YX:「和钱无关。」
郝奇思长舒一口气:
「那没事,不涉及钱都是小事,别担心。哥,我睡了啊。」
那头的余辛和他同时放下手机。
和郝奇思聊完,他好像更头疼了。
对于他来说,如果只是涉及到钱,那才是无关轻重的小事-
把郝奇思送到了学校后,沈孟青终于圆满完成了这几天照顾他的任务。
转眼到了周一,沈孟青进办公室的时候,果然看见有两三个工位已然空了。
她才在工位上坐下,齐书盈就给她发来了消息,言辞中难掩她心情的雀跃:
「孟青姐,军哥把一个离职同事的工作都交给我了,以后我也要开始独自负责业务了!」
沈孟青嘴角弯了下,回复她说:
「恭喜你呀。」
齐书盈:「你中午有时间吗?我想请你吃个饭,感谢入职以来你的帮助^^」
沈孟青:「OK」
两人中午就约在公司附近的一家Brunch,简单点了几个菜后,齐书盈便迫不及待地向沈孟青分享起自己单独见客户的感触来。
“我之前从你还有图哥身上学到了很多见客户时的话术,但我发现自己实战起来还是不太一样,客户有些问题是我没遇到过的,而且,独立干业务之后很多人都会来找我沟通,我才知道你们每天要面对那么多信息。”
齐书盈说得眉眼飞扬,充满了新鲜感,沈孟青静静听着,不时喝几口果汁。
“但是,孟青姐,以前几年部门人事变动也这么大吗?最近公司里走了很多人,我心里有点慌。”齐书盈疑惑地向沈孟青问道。
沈孟青搁下杯子,说:“每年都会有,是正常现象。”
“是吗……”齐书盈话音一停,左右谨慎地打量了下店里的顾客,而后压低声音凑近说,“上次我在帮张图哥干活时不小心听见了他和军哥的对话,军哥好像在说,过段时间公司可能会裁员。”
沈孟青一怔:“裁员?”
齐书盈点点头:“据我了解,咱们公司以前没主动裁员过吧?”
沈孟青摇摇头,说:“没有过。”
“哎,也不知道好好的怎么忽然有这消息。”齐书盈脸色耷拉下来,叉起沙拉里的一块生菜,送进嘴里嚼了嚼。
知道了这个消息后,沈孟青便有些心不在焉的,下午工作时,经常无意识的走神,效率格外的低。
倘若是在以前,她绝对不会担心裁员名单上会出现自己的名字,但近一年来她的绩效评级都不是很好看,如果评判标准是看这种硬性指标的话,那她保不准真会被选上。
连续失眠了好几个晚上后,沈孟青忍不住朝姜羽问了问有没有关于这件事的小道消息。
姜羽打听了快一个星期,才从别人嘴里撬出一点消息。
但不是什么好消息。
她告诉沈孟青,裁员名单是由部门经理和人事部共同敲定的,部门经理占很大一部分决策权。她还说,估计这名单十月份就会出来。
沈孟青头疼得很,这件横生出来的事,像是老天拿了把刀架在她脖子上,逼她尽快做出决定。
她几乎是每天焦虑又纠结地度过了这个九月,每次见客户时都有些不在状态。
可是,再这样下去她身心健康都会出问题,沈孟青痛定思痛,觉得是时候踏出改变的一步了,如果她一直处于被动的地步,那只会在意外来临时措手不及。
退一步说,就算她没被裁掉,下半年的绩效也不会好看到哪去,她在这继续待下去还有什么盼头呢。
九月的最后两天,她回到了楚城参加一个公司的面试。
推荐这个岗位机会的人是那天同学聚会上坐她身边的女同学,同学人叫付岚,性格很温和,当时刚从楚城来北城不久,是以对楚城的情况比较熟悉,了解到沈孟青有想回去的念头后,很快就给她推来了好几个岗位招聘启事。
这个叫叁通的医药公司虽然不比愈生和云济规模大,但在楚城算相对头部的企业了。
她投递的岗位是董助,没有再考虑销售之类的岗位,既然是从大公司跳槽出去,她只想在职业道路上更进一步。
投完简历第二天,她就收到了HR的联络,初步沟通了下她的情况,在得知她可以在九月底线下面试时,HR还吃惊了下。
沈孟青站在叁通公司楼下时,惊叹了一下这不输于愈生的大写字楼,气派华丽得很。而且楚城不比北城寸土寸金,生产工厂就建在办公写字楼的背后一大片空地上,方便多了。
HR来楼下接她,刷卡带她直直上到了顶楼,看着电梯上疯狂跳动增加的数字,沈孟青心跳也跟着加速,她原以为自己不会紧张的。
“先是董事办的面试,如果通过了,我们就直接安排董事长亲自面试。”HR亲切友好地对她笑着说,“正好节前董事长出差回来了,就安排紧凑了些,没关系吧?”
沈孟青浅浅笑着说:“没事的,这样更好。”
走出电梯前,她收到了郝奇思发来的消息。
郝奇思:「可以,我来接你。」
沈孟青一个问号才发出去,他就撤回了这条消息。
郝奇思:「姐,发错了,没事。」
沈孟青:「……」——
作者有话说:阿青:?事情不简单[害羞]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哄你
电梯门打开, 沈孟青收起手机,无视了郝奇思发错消息的插曲,跟着HR进了一个会议室。
偌大的会议室里头只坐着两人, HR介绍说是总经理和董事办主任, 她介绍完便将门关上了,示意几人面试开始。
沈孟青准备得很充分, 销售部是个磨砺人的地方, 简历上每一份经历都是她实打实做出来的业绩, 这几年她的履历都非常漂亮, 又有愈生这种国内顶尖公司的背景作书,面试官对她的初印象就不错, 在她对问题对答如流后, 都当场敲定了进下一轮面试。
还是同一个地点,董事长的面试过会才开始, HR给她倒了杯水喝, 沈孟青道着谢接过。
HR等她喝了几口后,眨了眨眼,小声问她说:“听说你们公司最近很多人跳槽啊?”
沈孟青一噎,淡然说:“就是正常变动。”
“你们想跳槽, 是不是都是因为高层的变动哇?”HR八卦地说, “我也是听其他北城医药公司的HR说的, 你们公司估计要大换血喽。”
沈孟青笑了笑:“我不知道其他人变动的原因, 我是因为想回楚城来。”
“原来如此。”HR了然,见她不愿多谈, 便也不再追问。
十分钟后,叁通的董事长推开门走了进来,沈孟青看向这位穿着西装中年男人, 礼貌地站起身和他握手。
叁通是九零年代创立的企业了,是目前这位杨川董事长的父亲一手创办的,家里都是楚城人,沈孟青倍感亲切。杨川如今也已经五十多岁了,但单凭样貌看不出来,和四十多岁似的,保养得极好。
董事长的时间宝贵,二话不说就直入主题了,但杨川人很随和,问的问题不算犀利,是恰好能抓住重点的提问,简单几句话就了解完了沈孟青每段经历的核心产出和反思之处。
聊到最后,杨川看了眼时间还有空,笑着和她闲聊起来。
他说:“我前几天出差就是去参加一个医疗会议的,替你们愈生出席的就是你们余董的儿子小余总,我看他年纪挺轻的,没想到上台发言说得很不错,是有点东西在的,如果以后你们董事长换了他,其实也不会差。”
杨川说着说着,愈发起劲,拿起手机手指不停划动着屏幕,边说道:“而且这小余总长得特别帅,就是你们这些年轻小姑娘喜欢的类型,比他爸爸年轻的时候都帅多了,我看下这次会议主办方有没有拍他照片,你等我下。”
这种会议拍下的照片都会统一存放在一个公开网络相册里,杨川点进去一看,有几千张照片,看得他头昏眼花,眯着眼睛找起来。
门外响起敲门声,沈孟青起身打开门,是杨川的特助在催他赶下一个行程了。
“马上马上。”杨川又翻了好几页,才终于找到一张有个侧影的,就是有些模糊,看得不太清楚。
他凑合着用递给沈孟青看,沈孟青看向照片上的人,只有头发那一团黑影最清晰,勉勉强强看出侧脸确实很深邃立体,别的什么都看不出。
她笑着把手机换了回去,说:“是挺帅的,可惜没有正脸高清照。”
杨川摆摆手,在特助的催促下往门外走去,对沈孟青开玩笑说:“以后你成了董助,我带你看真人,你想合影我都帮你弄到。”
送走了杨川,HR又将沈孟青送下了楼。
马上国庆节假期,他们会停工,董助的背调会复杂一些,结果通知估计要半个月后才能给到她。
沈孟青再次和她道了谢,打车回家去了。
她没把在楚城找工作的事情告诉她妈妈郝孟,想等确认了再说,免得妈妈空欢喜一场。
郝孟见她出了这么久门才回来,以为她是找朋友去了,有意无意问起她和李青河的进展来。
正巧,郝奇思他妈不愿一个人在家吃饭,便来了沈孟青家,打算吃完晚饭去车站接郝奇思的,这会撅起个耳朵听她的八卦。
沈孟青帮忙择着菜,边说着:“妈,我们单纯是以朋友相处的,你别乱点鸳鸯谱了。”
郝孟瞧了下她女儿,摇了摇头说:“是你自己这么想的,还是他李青河告诉了你他也这么想的?我也不瞒着你了,他爸爸前几天给我打过电话了,说李青河在试着和你接触呢。”
“……”
沈孟青叹了口气,看来她得找时间和李青河说个清楚。
三姨一双眼睛滴溜溜地在这两人身上转了圈,笑着对郝孟说:“大姐,这说明我们阿青优秀啊,她这么优秀,那北城男人一大把,肯定追求她的不少呢,你别操这心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你看我,结婚多早啊,不还是离了,那大好的青春年华都浪费了。”
郝孟抄起一根大葱就往三姨身上打去:“你别咒我女儿。”
沈孟青眉眼一弯,在菜篮子底下偷偷给三姨竖起大拇指。
收拾完了菜,三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三姨看了眼手机,对郝孟说:“姐,明天江边会放大烟花诶,你去不去看?”
“我不去凑这热闹了,人太多了。”郝孟对这种东西向来没兴趣。
“也是。”三姨点点头,转头说道,“对了,阿青,郝奇思那小子刚和我说你明天会带他去江边玩,你们要注意安全啊,尤其是手机什么的贵重物品要放好别被偷了,互相看着点别走散了。”
沈孟青愣了下,而后连哦几声说:“放心吧三姨,我会看好他的。”
她不着痕迹地拿起手机,给郝奇思发去消息:
「我带你看烟花???」
「你又憋着什么坏呢,还学会用我来骗你妈了。」
郝奇思回她说:
「姐,我没说谎,我正准备找你说明天一起看烟花呢。」
「餐厅我都订好了,你不会拒绝的对吧?」
他发来一个餐厅的订单,沈孟青定睛一看,居然是上回她和李青河相亲的地方,楚城M酒店的顶楼。
那个餐厅的落地窗确实很适合看烟花,但是座位不多,这种特殊时间的位置想必都得提前很久预定,他郝奇思哪来的闲情雅致,找她这表姐去西餐厅看烟花。
沈孟青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郝奇思指定是有事没告诉她。
她当即揪着郝奇思多问了几句,没想到他再没回复,在屏幕那头假装看不见。
……
第二天,郝奇思和她约了六点半直接餐厅见,赶七点看烟花的绝佳时机。
这次回家主要是为了叁通的面试,她行李箱里的衣服都很正式,家里没带走的衣服又太过时,她只好穿上一件蓝色花边V领衬衫,下身搭了条淡灰色长裙,已经是一堆衣服里比较休闲的一套了。
赶到餐厅时,门口排了很长的队,还有不少人挤在店外的玻璃前蹲守烟花。
沈孟青向服务员报出预约的桌号,被领着走进大堂,没几步她就看见了面朝门口坐着的郝奇思,郝奇思亦是发现了她,高兴地举起手摇了摇。
等沈孟青慢慢到了跟前,才发现他对面还坐了个人。
这人戴了个眼镜在低头看菜单,身上穿着套深灰色西装,好巧不巧,和她的裙子是同一种色系,搭配起来看十分融洽。
余辛抬头看了她眼,轻声说了句:“来了。”
沈孟青歪头看向郝奇思,眼神锋利,似是在质问为什么要欺骗她。
郝奇思哈哈笑了两声,朝余辛那头里侧的位置说:“姐,你先坐。”
沈孟青没听他的,走到郝奇思身旁轻轻撞了他下:“你坐过去,我要坐这。”
她才不想和这俩瞒着她的臭男人坐一边呢。
郝奇思只好挪着步子过去,又高又壮的身体挤在余辛和窗户之间的位置,不舒服地换了好几次坐姿,他看了看他姐的脸色,没敢吭声。
余辛把菜单调了个方向,往沈孟青面前一推:“吃什么?”
沈孟青眼皮微微抬了下,往椅背一靠,说:“没胃口。”
见她不想看菜单,余辛只好又收了回来,和她吃了几顿饭下来,他也大概摸准了沈孟青的饮食取向,挑了几样她爱吃的下了单。
郝奇思在一旁眼巴巴地看着菜单被收走,咽了下口水,出声说:“哥,我还没选呢。”
“点了你的。”余辛淡淡然说道。
郝奇思:“哦。”
怎么没人问他想吃什么就直接决定了。
场面沉寂下来,沈孟青偏过头看着窗外江边的拥挤人潮,余辛垂眸看着整洁的桌面,手指叩在上头一敲一敲的。
郝奇思上下左右都看了一遍,实在无聊,掏出手机来玩。
餐厅上菜的速度不是很慢,沈孟青看着被端上桌的油滋滑润的牛排,食欲霎时被勾了起来,还好郝奇思早早就动起刀叉大快朵颐了,她顺势也吃了起来。
吃了不过二十多分钟,郝奇思瞥了眼时间,急忙说:“哎呀,我和朋友约了一起去露营看烟花的,我得先走了。”
他嘴里塞满了东西,口齿不清的,沈孟青说道:“你先吃完再走吧。”
“不用不用。”他灌了几口水把没嚼完的咽了下去,指了指桌上的薯条,“我能打包这个去吃吗。”
沈孟青给他叫来服务员打包,等郝奇思收好了东西,余辛对他说:“给你叫了车,车牌发你。”
“谢谢哥。”
郝奇思一走,桌上看起来松散多了,两人安安静静埋头吃着饭,默契地一言不发。
倏尔,江边人海的欢呼声透过玻璃远远传来,打破了这份沉默,沈孟青被吸引朝那边看去,有几个小小光点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飞速升空,旋即砰地一声绽开,幽蓝色的天空瞬间被一整排盛放的烟花占据,饱满又灿烂。
这个餐厅的视角正好,能够不被遮挡地看见烟花绽放的全貌,身边不少用餐的客人都在惊呼,用手机记录下烟花的美丽。
沈孟青眸中映出多彩的光亮,感受到对面和烟花般灼人的视线后,她回过头望过去。
“你没事又来楚城做什么。”沈孟青神色一变,冷冷问道。
余辛松松懒懒地靠在椅背上,什么话都不说,只是直勾勾盯着她,仿佛要将她盯穿个洞来才肯罢休。
沈孟青不吃他这套:“哑巴了?说不出的话,那我走了。”
她拿起身侧座位上的包,起身就要走。
余辛这才出声说:“哄你。”
“哄?”沈孟青咬文嚼字地说,“所以你哪都没错,是我在平白生气,需要你哄是吗?”
“对不起。”
余辛站起来,走到沈孟青身后,双手搭上她的肩膀,见她没有抗拒便微微用力将她按回了座位,低声说:“我是真心的,那时候在船上不该逼问你。”
他的手从肩膀滑到脸侧,轻轻抚了抚她的脸,和挠小猫下巴似的。
沈孟青回头看他,见他眼底柔软,表情看着还挺庄重,气消了些。
她抱起胳膊,嘟囔着说:“你怎么天天说来就来的,还伙同我表弟一起骗我,下次能不能直接告诉我。”
余辛坐回座位,定定看着她说:“你不喜欢?”
虽然知道他说的不是别的事,但沈孟青还是不自觉心跳漏了一拍。
“嗯,我想知道,不喜欢你们骗我。”她说。
余辛不由自主地摩挲起食指,垂眸思忖了下。
旋即,他说道:“好,以后一定告诉你。”
他弯了下嘴角,朝她举起杯子,沈孟青磨蹭了会,才轻哼一声和他碰了下杯。
吃饱喝足,两人间的气氛缓和了不少,都专心看起烟花来。不知是在哪个时刻,沈孟青无意识地看向玻璃映衬出的倒影,猝不及防地,她的视线和镜面中余辛看她的目光碰撞上,恰巧在四目所及之处,有一簇绚烂的烟花炸开。
她不记得是谁先伸出的手,总之,余辛拉着她快步走出了餐厅,坐上了空无一人的电梯。
余辛按下了一个楼层,她跟在他身后走出了电梯,一进昏暗的房间,沈孟青脸上一热,是余辛的手抚上了她的下颌,接踵而来的是他温热柔软的唇瓣——
作者有话说:\和好/\和好/\和好/
[撒花][撒花][撒花]
辛子:屏幕前的家人们觉得我这个道歉成功吗
阿青:滚
辛子:呜呜 0经验人士众筹道歉教程 急 价格可议[狗头]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别咬
窗外的烟花仍在不知疲倦地一簇簇升空, 一片嫣红姹紫的花海在空中循环着垂落又绽放的过程,将整片江水都映得波光粼粼,宛若一大捧碎钻零落地洒在江面。
沈孟青的视野里已看不见攒动的汹涌人潮, 眼里只有余辛那明明灭灭的双眸, 呼吸随着接吻的节奏而轻喘,当他触碰到她光洁的颈侧肌肤时, 她随着盛开的烟花轻轻一颤。
沈孟青伸手攀上余辛的脊背, 隔着一层衬衫面料, 顺着他紧绷的背部肌肉抚过。
她的指尖起起伏伏, 犹如一只翩跹的蝴蝶在山脉间四处探索般。
就在她手指滑过背骨某处时,余辛似是不受控制地瑟缩了一下, 随即传来一声轻微到快被烟花声掩盖的吸气声。
沈孟青察觉到他的动静, 眼里闪过丝狡黠,轻笑一声, 说:“原来你也怕痒啊。”
余辛停下动作, 撑着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见她得意地尾巴快翘上了天,抬手想往她腰间怕痒的地方探去,被她两手钳制住。
沈孟青瞪着余辛, 眼神却没什么杀伤力, 水盈盈的, 犹如一泓泛着光的春水。
“不许挠我。”她警告说道, 像炸了毛。
余辛松了力,一手抱住沈孟青往旁边一滚, 两人上下位置一换,她转眼成了掌控局面的人。
沈孟青眼底的狡黠更盛,一只手抓住余辛的手腕, 另一只手狠狠捏了下他的脸,逗他说:“你这一个月是不是都没怎么吃饭,怎么感觉瘦了。”
照着烟花的光亮她仔细端详了下,余辛还真是瘦了些,眼眶瞧着更深邃了,看久了那双眼睛犹如要将她整个人卷起去。
她怀笑了下,贼溜地把手滑进他衣服里,摸了摸腹肌。
还好还好,肌肉还在,一块都没少。
余辛对于她的发言不甚满意,觉得她这话听着像是在挑衅。奈何她现在正跨坐着,他不敢轻举妄动,只将手贴上她细腻的腰窝,手指悄然一挠。
沈孟青痒得一激灵,仗势欺人的气势瞬间破功,从他腿上滑了下来,跌坐在床上。
余辛看准时机,反擒住她的手,将她往身边一带,天旋地转间,他轻轻松松又占据了上风。
他要让她意识到,再怎么瘦,他也拥有男人的绝对力量。
余辛将沈孟青牢牢困住,一手撑在她耳侧,音色暗哑地说:“再乱说小心我挠你一晚上。”
沈孟青被他这幼稚的话笑到肚子疼,她轻佻地勾了下余辛的下巴,说:“余辛,我发现你真的很像一只小狗,又挠又咬的。”
听了她这话,余辛还真垂下头来,倾身压下,几乎快贴上她的唇,作势要咬。
上回被他又吻又咬的记忆还历历在目,沈孟青连忙把头一偏,两手飞快地拍着他的肩说:“别咬。”
余辛动作一顿,转而改变攻势,含住她的嘴,沉沉吻下去,沈孟青两手就搭在他的肩上,和他唇齿厮磨。
窗帘半拉着,烟花表演已然接近尾声,炸开的频率越来越快,声音砰砰作响,热闹得很,在宣告着它作为主角的最后一舞。烟花的颜色也由浅粉转为蓝色,似是天际破晓,看得人应接不暇。
最后几簇烟花腾空升起,每簇都从一朵碎裂成无数朵,满天炫彩的火点滑下,像是人为创造出的流星雨,给所有人一个许愿的契机。
等光亮的星星点点尽数消失,天空中只余下灰白的烟雾袅袅飘着,不过须臾,人潮散尽,江水微晃。
……
沈孟青没阖眼睡多久,浴室里淅淅沥沥的水声将她吵醒,她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到十点,再不回去又要被郝孟女士拷问一番了。
她起身穿好衣服和鞋子,对着镜子整理了下妆发,随后敲响了洗手间的门。
水声一停,余辛冷冽的声音氤氲着雾气传来。
“怎么了?”他问道。
沈孟青隔着门说:“我得回去了。”
余辛没答话,里头窸窸窣窣响了会,没等多久,他罩着个浴巾走出来,一根简单打了结的系带垂在腰间,肩宽腰窄的。他头发还没吹,湿漉漉地耷着,发尾滚下几颗小水珠汇聚成更大的水滴,落在锁骨上,再滑入幽暗的衣领下。
他走到桌前拿起手机,蹙起眉说:“太晚了,我给你打车。”
沈孟青便又在床上坐下来,裙摆软趴趴垂到了地毯上。
她望着顶灯底下他高高绰绰的身影,暗自想道,难怪那些古人说,要在暗室孤灯下观美人,优越的皮骨之相尽显,夺人眼目。
她两手撑着床,开口问他:“你这次什么时候走?”
“明天。”余辛沉声说,“明天下午在北城还有点事。”
沈孟青一愣,从楚城坐高铁到省会,再从省会坐飞机到北城都快一个白天的时间了,他这行程也太赶了些。
一想到余辛奔波这么久是为了见她,沈孟青心里那块平静的湖水不免泛起浅浅涟漪。
“来得及吗?”她担心地说。
余辛叫完了车,把手机一放,转过身面对着沈孟青,靠在桌沿上说:“我找了人开车送我去省会的机场。”
“哦哦。”
沈孟青了然,那时间应当差不多。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等屏幕上显示网约车还有两分钟就到了,沈孟青和余辛说了句北城见,便出了门。
节假日的夜晚人依旧很多,到处是欢声笑语,楼下的夜宵摊更是一个空位都没有,烧烤的香味弥漫。
坐上车后,沈孟青按下窗户,让凉度刚好的江风吹进车里,在这个季节,自然风要比空调舒爽多了。
她托腮靠在窗边,看着宽阔的江面走神。眼下看来,认识余辛之后,他好像每次过节都会来找她,无一例外。
等国庆节一过,下一次节日就是元旦了,难道说,她今年要和余辛一起跨年了。
司机忽地一脚油门加速,猛然灌入的风吹散了她的思绪,沈孟青在心里暗暗吐槽了下自己这莫名其妙的期待。
跨年这么重要的时刻,人家怎么会来找你。
回到家后,果不其然郝孟问起她怎么才回来,听她三姨说,郝奇思一个多小时前就到家了。
这个郝奇思太不靠谱了,只顾着把她骗过去,也不记得帮她圆圆谎。
“我看完烟花遇到了高中一同学,和她去吃夜宵聊了会。”沈孟青说。
郝孟觉得奇奇怪怪的:“你这几年回家我就没见过你和高中同学出去玩,怎么这几天冒出这么多个同学来了。”
“都是碰巧遇上的。”沈孟青揉了揉酸胀的腰背,发动全身的演技说,“妈,看烟花看得太累了,我先去洗澡了,你早点睡吧。”
郝孟瞥了她眼,回了房间去。
沈孟青洗完澡往床上一躺,很快昏睡了过去。
再睁眼时,她拿起手机,时间跳到了早上九点半,屏幕上显示有条未读信息。
沈孟青顺手点进去,是余辛发来的。
他说:「我落了个东西在酒店房间里,能不能帮我取一下。」
他还把房间号以及身份证照片发了过来,估摸着这东西对他挺重要的,沈孟青想,毕竟他给人的印象像是完全不差钱,不会特意找人去拿丢了的东西。
沈孟青放大了下他身份证上的寸头照片,对着他那张故作冷酷的脸戳了几下,笑着点下了保存。
在郝孟的监督下吃完了早饭,沈孟青以去江边慢跑为借口出了门,打车去了楚城M酒店。
酒店前台对于这种事情很谨慎,在沈孟青报出入住人的全部信息后,还被要求当场给余辛打了个电话确认,还好他还没起飞,接通了电话,简单给前台的接待员说明了下情况。
顺利取到了房卡,沈孟青轻车熟路地找到了房间。
她刷卡进去,一眼便瞄见桌子上还真有个小盒子,这么显眼的位置余辛都能忘记塞进行李里。
她走近了几步,看见盒子上品牌logo后,不由一怔。
余辛仿佛在她身边安装了监控似的,一条消息瞬时弹了出来。
余辛:「打开来看看。」
“?”
沈孟青瞥了盒子几眼,还是慎重地没有碰它,给余辛发消息说:「可以打开吗?这么贵的东西,你不会讹诈我吧。」
余辛:「……」
余辛:「是你的东西,我讹不了。」
沈孟青:「?」
她搁下手机,不解地打开了盒子。
盒中暗蓝色的格子上放置着一条项链,这项链中间缀着一朵太阳花,上头镶满了钻石,中间那颗最大的钻石更是绚丽,在窗户洒进的白日阳光下跃动出无数金耀细闪,比昨晚的烟花还要璀璨一万倍。
很美的项链。
沈孟青立马根据品牌搜索了下这条项链的价格。
是HW的sunflower,价值六位数。
看见这不菲的价格后,她一时心情有些复杂。
算起来,当时明明是她主动撩拨余辛的,可他送礼物这手笔,怎么像自己被包/养了一样。
她在椅子上坐下,感觉手里的盒子格外烫人。
垂头思虑了会,沈孟青还是拿起了手机给余辛回信息。
输入框的文字敲了又删,她轻咬着下唇,最后发送道:
「太贵重了,我可以不收吗。」
余辛几乎是秒回:「不可以。」
他又补充说:「我要起飞了,不聊了。」
“……”
沈孟青把手机一撂,盯着这盒子渐渐出神。
算了,如果余辛态度强硬,坚定要把这礼物送出去,那她怎么讲理也没办法。不如等下次见面,她直接塞回去还给他好了。
想至此,她揣起这项链进包里,离开了房间——
作者有话说:阿青:好烫手好烫手,要被讹了[墨镜]
第30章 第三十章 我想吃你做的。
在假期过了一半时, 李青河回了楚城,他刚下高铁便打电话约沈孟青见面。
沈孟青接起电话时郝孟就在她身边,一双眼睛盯着她, 眼神像是在威胁她不许拒绝。
应下晚饭的邀约后, 她就往沙发上一躺,郝孟拽着她的胳膊想让她去好好收拾收拾, 她这回说什么都不听了, 要是再像上次一样被郝女士打扮一回, 会累得她掉一层皮。
“妈, 真不用了,时间也来不及呀。”沈孟青劝说道。
郝孟叉着腰说道:“那你起来换个衣服, 我看看你穿什么去见人家, 你总不能穿着这身睡衣去吧。”
沈孟青叹了口气,她其实能理解郝孟这掌控欲的来源, 小时候郝孟没怎么管过她, 心里一直懊悔,想现在弥补回来。尤其是在和林向阳分手后,郝孟对她在外工作的心疼完全转化为了催她谈恋爱的动力。
最终还是郝孟在她行李箱的衣服里挑了两件让她穿上,还监工地看她画了个淡妆。
在走出她房间前, 郝孟瞥见了她包里的首饰盒, 无意地拿了出来。
她打开一看, 惊艳地说道:“哎, 这条项链不错,正好搭你今天穿的衣服。”
没等沈孟青拒绝, 郝孟直接帮她戴好了这条泛着光泽的项链,太阳花在她修长的脖颈前一晃一晃的。
“……”
她想象了下,戴着余辛送她的东西去见李青河, 莫名让她有点犯怵,总有种他就在旁边看着的错觉。
等郝孟满意地走人后,沈孟青赶忙将项链摘了下来,好生放回了盒子,塞进行李箱里,随手抓了几件衣服盖住。
晚上,李青河约她在江边一家餐厅吃饭,拢共才两人,他出手阔绰地订了个能坐六七人的包厢。
沈孟青在他身边的位置坐下,开玩笑地说:“你订的房间这么大,是想把菜单上的菜都点一遍么?”
“你吃得下的话,也不是不行。”
李青河随她一笑,把外套搭在房间角落的竖杆衣架上,转头见沈孟青只穿了件单衣,便帮她把包给挂上了。
他坐回座位,又给她倒好了茶水,说道:“楚城是比北城的温度高上不少,我穿了两件衣服,一下高铁就有些冒汗了。”
沈孟青喝了口水,问他说:“你一年回几次北城?感觉比我回得勤多了。”
“是挺多的,主要是我爸一向觉得人不能忘本,他说我们家根基在楚城,怎么也得在楚城留点基业,所以我有时候回来也是为了工作。”
沈孟青点点头,没想到李青河他爸爸对楚城的感情这么深,难怪还记着当年和她爸爸的友情,不想让关系断在他们那代人,介绍她和李青河认识。
“对了,那你了解叁通这公司吗?”她趁机打探道。
李青河笑着说:“当然了,这公司我们也入了点股,叁通的杨董和我爸小时候在楚城就熟得很。”
他看向沈孟青,问道:“怎么了,你们愈生还关心起楚城这边的小医药公司了?应该对标不了吧,怎么着也得是云济那种水平的。”
沈孟青摆摆手,说:“不是,是我投递了他们叁通的招聘岗位,所以想了解点情况。”
李青河一时有些惊诧,说:“他们有在北城开分公司吗?这我倒不知道。”
“不是。”沈孟青坦白地说,“是我在考虑要不要回楚城发展。”
听了她这话,李青河神色一滞。
“回楚城?”
沈孟青点点头,表情认真。
李青河没说话,垂头思索了会,沉声问她:“阿姨知道吗?”
沈孟青:“我还没告诉她,主要是面试结果还没出,我也还没完全确定,不想提前让她操心。”
“也对。”李青河对她说道,“其实,你也可以考虑下来我公司,楚城这边我们设立了一个小的分部,我爸已经全权交给我打理了。叁通那边你投递的什么岗位,需不需要我去招呼一句?”
“董助。”
沈孟青和他碰了个杯,说:“招呼就不用了,我也想看看他们能不能认可我的能力,毕竟董事办和别的部门不太一样。再说了,李大少爷这人脉不得留在重要的时刻用吗。”
李青河摇了摇头:“不用留着,任何时候你有需要帮忙的时候,随时找我,我的人情你可以不用还。”
他这话一说出口,沈孟青的眼神有些细微的变化。
她欲言又止,李青河看在眼里,语气依旧温和,只是略带了些苦涩的味道:“我对朋友也是这样的,如果你有负担,那以后遇到了什么事,就把我当作备选吧。只是,如果实在没有人能帮你,一定要记得找我。”
他这番话说得给足了沈孟青空间,她再说不出别的拒绝的话,轻声道了句:“好。”
不过,有件事还是得问问他。
“我妈前几天告诉我,你和李伯伯说我们在接触之中?”沈孟青眨了眨眼。
李青河哑然失笑:“嗯,我这样说有一部分原因是不想再被他安排和各种人相亲了。”
另一部分原因,现下还不是说的时候。
“理解,我妈最近也老爱催我。”沈孟青夹了口菜,说,“那你可别露馅,在李伯伯那里,我可以一直和你处在‘接触’阶段直到你遇到心仪对象。”
李青河目光升温,凝视着她问:“那你妈妈那边,需要我也这样帮忙吗?”
“不用不用,我妈挺好应付的,我平常也都在北城。如果我回楚城了,她肯定也就觉得我们不合适了,到时候再说吧。”
沈孟青早就考虑到了这个问题。
“好吧。”李青河遗憾地说。
他脑中忽然闪过上回在赛车场的画面,祝绍明对余辛和沈孟青的关系含糊其辞,只叮嘱他千万不能暴露余辛的身份。
他当时还怀疑余辛和沈孟青关系不一般,但如今看来,估计是他多想了,愈生只盘踞在北城一块地方,沈孟青能对北城说走就走,两人肯定交情不深,可能只是余辛不想让员工看见自己有心理压力吧。
只不过,他还有丝疑心,而且据他了解,就这几个月余辛便要接下愈生了。
李青河面上不露,状似闲聊地问起她:“如果叁通给到了你offer,你打算什么时候和愈生提离职,离开北城?”
“十一月吧,赶在冬天之前,北城太冷了。”沈孟青回答说。
李青河算了下时间,应当刚好她一走,余辛就来了。
他放下心来。
“年终奖不要了啊。”李青河镜片下的眼眸笑得一弯,“那等你确认了日子,一定要告诉我,让我来请一顿送别宴。”
沈孟青说:“好啊,别请太贵的,我怕我吃了舍不得离开北城了。以后你回楚城和我说,我来请客。”
……
和李青河吃完了这顿饭后,郝孟没再揪着她问东问西,在她眼里,这两人一定是在平稳的发展之中。
节日的最后两天,沈孟青催着她妈妈和一大家子姨妈节后去做个体检,她妈妈这四个姐妹里一半都退休了,上了年纪之后,一个个都不愿去体检,半年一次都保证不了。
她直接替她们约好了体检中心,把定金也付了,她们心疼钱,这才下定决心去。
沈孟青放心地回了北城,在各种交通工具里疲累地度过了一天后,她躺在出租屋床上时,感觉整个人都快散架了。
她纠结了一下,还是提了个明天请假的审批流程,多休息一天。写完流程,她顺便给梁军留了个言,说自己家中还有点事。
搁下手机,她窝在沙发里,逐渐闭上了眼,在彻底陷入睡着的前一刻,手机电话铃声突兀地响起。
沈孟青心里咯噔一声,以为是梁军看见了消息来追问她为什么要请假,她拿起手机一看,原来是余辛打来的。
她按下接通,语气仍带着倦意:“喂?”
余辛在电话那头顿了下,问她:“睡着了?”
“差点睡着。”沈孟青坐了起来,朝还没收拾的行李箱看去,问他说,“怎么了?”
余辛:“你回了北城吗?”
沈孟青轻嗯一声:“傍晚刚到。”
“如果你方便的话,我想吃馄饨。”
余辛淡淡地说道。
沈孟青无语地说:“想吃就点外卖,我又不是叮当猫。”
余辛缄默了会,沉沉说道:“我想吃你做的。”
沈孟青看了眼时间,还不算晚,她也还没吃晚饭,那索性和余辛一道吃了。
“那我现在做,你等会来我家。”她说。
余辛说:“要不你来我家吧,我家厨房比较大。”
“……”
想吃她做的饭还挑剔起地方了,沈孟青耐着性子说:“好,余大少爷,您等着,我收拾下就过来。”
挂了电话,她打开行李箱准备把项链带过去还他,没想到把所有衣服和大包小包全部拿出来之后,项链盒的影子都没看见。
她又在随身的包里搜了一遍,还是没找着。
沈孟青心下一沉,打了个电话给郝孟,问她有没有看见那条项链。
“哎哟,我这记性太差了。我有天打扫卫生不小心踢到了你的行李箱,把它撞出来了,我想着这项链应该不便宜,就先收你那柜子里了,没想到忘了和你说了。”郝孟说道。
沈孟青长长舒了一口气,要是这项链真丢了,她一时半会还回不去楚城呢,怎么也得拿了愈生那年终奖还钱给余辛才行。
她对郝孟说:“行,我叫个快递,你把那项链寄给我吧。”
耽误了这么会时间,沈孟青从衣柜里扯了件风衣出来套上。小腹传来一阵熟悉的酸胀感,腰也有点疼,她没太在意,只当是一路上劳累到了,出了门去。
夏天过去,小区里的路边小花变稀疏了很多,已经不见小黄花的身影,只有一阵阵馥郁桂香随风传来,沈孟青还挺喜欢闻桂花的味道,有种安宁心神的感觉。
北城的秋风干燥,刮得她脸不自觉绷紧,沈孟青吸了吸鼻子,加快了脚步。
到了余辛家,门一开,房子里外有着温差,迎面而来一股暖意。
她抬眼看去,余辛穿着一套深色的家居服,上身是布料柔软的圆领卫衣,下头是修长垂地的裤子。
沈孟青把脱下的风衣递给余辛,径直往厨房走去。
灶台上只有一个光滑锃亮的锅,严丝合缝地盖着锅盖,上面还有薄薄一层积尘。
她不信邪地把厨房的储物柜都翻了个遍,只找到了些锅铲碗筷,她又打开了冰箱门,里头都是些饮料。
她朝余辛问道:“调料呢?馄饨呢?”
余辛被沈孟青问得愣住:“……”
“我没下过厨。”他小声说,摸了摸鼻尖,“忘了我家只有锅盆碗筷了。”
沈孟青简直被他气笑,咬牙切齿地说:“那你让我来你家?!”
余辛拿起手机,说:“我现在叫外卖送来?”
“去门口的超市买吧。”她重新穿上外套,往门口走去——
作者有话说:辛子:真的是忘了真的,不是故意骗老婆来[求你了]
2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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