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人群嘈杂，墨染刚才没听清楚迟绯璧在说什么，于是低头贴近他耳边问了句：“你刚才说什么？”


    迟绯璧因他的靠近，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你很有眼光，这双羽翼很漂亮。”


    “你也这么觉得？”


    “嗯！”


    墨染更加坚定了买下这对羽翼的决心，正准备上前拿出灵草亮瞎他们的眼，却被三楼一道傲慢的声音泼了一盆冷水。


    “2000灵石。”男人报价时的声音不急不缓，似乎根本没将这点灵石放在眼里。


    墨染冷哼，“3000。”


    “4000!”


    “5000!”


    墨染咬了咬牙，“六……唔！”


    迟绯璧一把捂住了墨染的嘴，“让给他们吧，咱们，现在是有点穷。”


    墨染拉下迟绯璧的手，情急之下，直接拔了棵草扔了上去，“千年缇灵草一株，够吗？”


    全场顿时一阵静默。


    迟绯璧心里一阵绞痛，“千年缇灵草？”


    亏大了！


    还不如直接把这株千年缇灵草给他，他空间袋里还有一副更高阶的羽翼。


    看墨染那乐呵劲儿接过拍卖侍女送来的羽翼，迟绯璧根本开心不起来。


    墨染仔细看下盒子里的七彩羽翼，在所有人的注目中，将装着羽翼的精美木盒递给了迟绯璧。


    “送给你了，喜欢吗？”


    迟绯璧心旌荡漾，“你，你要送给我？”


    他是想买了送给他，所以才不惜用一株千年缇灵草换这对羽翼？


    迟绯璧心口涌动着酸胀感，可这酸胀中又有着丝丝甜蜜，“我很喜欢，但是，真的很贵重。”


    现在说这些实在有些矫情，毕竟之前再贵重的东西他也收下了。


    “什么贵重不贵重，你喜欢就行。”


    墨染一阵欣慰，命运的结果虽然很残酷，但活着的时候能恣意潇洒，应有尽有，就算终有一死，也没有白活一场。


    况且空间里这些‘杂草’他早想拔了，拔了多培育一些真正值钱的药草。


    迟绯璧将这对羽翼收进了空间袋里，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两位公子，请往三楼上座。”


    过来请他们的，是位美艳绝伦的女子，手里持着小巧的玉扇，一袭紫色的长裙勾勒着她妙曼的身姿，莲步生辉。


    人群顿时响起一阵热烈的讨论。


    “那女子好美！她是谁？”


    “啧，你第一次来吧？连她都不知道？万宝阁的副阁主，戎馨儿。”


    “那棵草有什么特别的？不就是千年灵株吗？万宝阁不至于因为一棵千年灵株就把副阁主也惊动了呀！”


    “千年灵株不足够稀罕，但那可是缇灵草，在整个天恒星几乎绝迹了。那人能随便拿出一株千年缇灵草换一副装饰用的羽翼，还不能说明什么吗？”


    “啊，懂了！你这么一说，那他不就是个傻子吗？”


    “也有可能是什么修仙世家的纨绔子弟，带了个男宠，打肿脸充胖子呢！”


    “今天可有好戏看了。”


    “可不是吗？”


    ……


    人对足够美丽的事物都会忍不住多看两眼，墨染也不例外。


    美女见过不少，美成这样的，还是第一次见。


    戎馨儿发现他在看自己，毫不吝啬地朝墨染抛了一个媚眼，笑得千娇百媚。


    这一切都落在了迟绯璧眼里，从未有过的嫉妒心像燎原之火，彻底失控。


    【好看吗】


    墨染如实回答：“好看啊，ai都描绘不出来的脸，当然好看。”


    【老婆生气了，老婆吃醋了】


    “狗系统，别胡说八道！”


    【不信你试试】


    戎馨儿带他们去了三楼贵宾座，叫人奉了一壶好茶，还拿了许多美味的小食。


    墨染看了眼旁边坐着的迟绯璧，很安静，坐着一动不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墨染倒了两杯茶，“喝茶吗？”


    “你喝吧，我不渴。”


    墨染听着这清冷的声音，不由打了个寒战。


    “我给你剥瓜子，你吃吗？”


    “我不吃，你吃吧。”


    墨染抓了把瓜子，神思不属地嗑着，还真生气了，那该怎么哄？


    “莫生先，是不是觉得我很可笑？”


    墨染差点被瓜子给呛死，“哪里可笑？”


    “我这样跟在你身边，到底算什么？”


    墨染也不好定义他们之间的关系，“你觉得算什么就是什么。”


    迟绯璧悲伤地笑了声：“我们这样，什么也不是，在你眼里，我大概也就跟一个玩物差不多吧？”


    【宿主渣男，惹人家伤心难过了】


    【他只是需要宿主的一个肯定】


    “什么肯定？”


    【当然是爱的肯定】


    “可我不爱他。”


    【你不爱他，为什么要送他东西】


    “送东西就是爱吗？我只是……在我与他故事的结尾，不想让自己太内疚，如果我现在还骗他感情，那我成什么了？”


    【可是重要吗？你能骗他一辈子，他就能开心一辈子】


    “如果最终知道，我靠近他救他对他好，说爱他是为了送他去死，简直杀人诛心。”


    【到时候死都死了，痛不过一分钟，可你却让他快乐了一百年】


    墨染都有些被系统说动了，他居然觉得它说得有道理。


    他现在所做的一切，不就是为了让迟绯璧开心吗？


    反正都是有目的的，再编织一幅爱情的美梦，又有什么区别？


    在一番天人交战之后，墨染决定接受系统的提议。


    他正要转脸跟迟绯璧说什么，万宝阁的小二收了一颗灵石，朝墨染他们走了过来。


    “两位公子，厢房有位贵客，想请两位过去小坐，交个朋友，不知可否方便？”


    墨染看向迟绯璧，他仿佛没听到，或许结交个朋友，还能缓和一下气氛。


    “带路。”


    墨染起身，却见迟绯璧还坐在椅子上没有跟上的意思，便主动地牵过了他的手，“阿绯，一起去？”


    迟绯璧发现自己很没出息的根本说不出拒绝的话，而且，这是他们第二次牵手。


    他就这么被牵着，像是没了自我，任墨染带去任何地方，哪里都可以。


    一进厢房，墨染看到那桌前穿金戴银的‘贵客’，一双眼满是傲慢，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着他们，就知道这个朋友没办法交。


    但来都来了，总不能掉头就走吧？


    他倒不是觉得没礼貌，但绝不能被人小瞧。


    “请坐。”


    这声音听着耳熟，墨染瞬间明白了过来，这家伙就是跟他抢拍品的人。


    看来是找茬的无疑了。


    墨染牵着迟绯璧坐到了此人对面，他身边的侍妾机灵地奉了茶，但只给了墨染。


    在他们眼里，迟绯璧的身份与他们一般无二，都是侍妾。


    谁知墨染将手里的茶递给了迟绯璧，自己动手又倒了一杯，“多谢招待，不知这位兄弟如何称呼？”


    “在下裴鸣风。”


    “莫然。”


    迟绯璧心脏紧缩，原来他叫莫然。


    从一开始他只是让他唤自己莫先生，却从来没有说过名字。


    想必，他是不屑对自己说出真实姓名。


    不过莫然与墨染这两个名字，让迟绯璧有种微妙的难以言说的感觉。


    也不知是巧合，还是上天在暗示着什么。


    “不知莫公子来自何处？”


    “一介散修罢了。”


    “是吗？”裴鸣风自然不信，见他口风严实，不由把主意打到了迟绯璧身上，“刚才瞧莫公子将自己的茶给了他，想必你身边这位男宠姿容绝佳吧？正好，清雾，过来给莫公子掌掌眼，若是莫公子瞧得上，不妨换一换？”


    迟绯璧也曾是魔族少主，天之骄子，哪受得了这样的屈辱？


    他正准备起身要杀了此人，谁知墨染比他更快一步把桌子给掀了，强大的威压让裴鸣风整个身体无法动弹。


    “你是不是不太礼貌啊？”墨染提起他的脖子，那只大掌的力量，仿佛能一下将他的脖子捏断。


    “你，你敢！”


    “我好心与你结交，你打我道侣的主意？”


    “那，那是误会！”


    “哦？你自己打扮得像男宠，看谁都像男宠是吗？”


    “你可知，我是谁？你敢这么羞辱我！”


    这边的动静很快引来了万宝阁的人，过来的还是那位副阁主慕馨儿。


    “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惹得这位公子如此愤怒？两位都各退一步，看在我慕馨儿的面子上，开门做生意，和气生财呀！”


    这里人这么多，又是在别人的地盘上，墨染虽然不怕，但在这里动手杀人，也绝非什么明智之举。


    不过，出了这万宝阁，就没什么顾虑了！


    “两位公子初来乍到，让咱们万宝阁蓬荜生辉，今儿我慕馨儿做东，另给两位安排雅间，还请两位熄熄火。”


    迟绯璧此时也恢复了理智，万法门正是最关键脆弱的时候，不宜再惹上什么麻烦，“莫先生，算了，我们走吧。”


    墨染嫌脏地扔开了裴鸣风，用力牵过迟绯璧的手愤愤地离开了一片狼藉的厢房。


    裴鸣风当着一众侍妾与男宠的面，让人给下了面子，呕得都快吐血，他双眼发红地瞪着眼前这几个美姬与男宠，杀气四溢。


    这几个美姬与男宠慌忙跪了下来，磕头求饶。


    “求主人饶命！”


    “主人饶命啊！”


    裴鸣风双手握拳，心想绝不能让这些低贱的姬妾看到自己最狼狈的样子。


    “都杀了。”


    剑灵接到命令，歘歘几下把这几人抹了脖子，血柱喷涌染红了整个雅间。


    这次墨染是真一眼也没多看，直到慕馨儿将他们带到新的雅间。


    “两位公子如果有什么需要……”


    墨染抬手，慕馨儿识趣地闭上了嘴，默默带着阁楼里的人退了出去，继续收拾另一边的残局。


    走廊，慕馨儿气得小香扇摇得作响：“两个天煞撞一起了，今晚真是诸事不顺，没看好黄历。”


    雅间里，迟绯璧现在已经彻底地冷静，“抱歉，莫先生，给你添麻烦了。”


    “你为什么这么说？”


    “你说，我是你道侣的事，我不会当真的，我也知道你那是为了维护我的尊严。是我……得你照顾太多，一时忘了自己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