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球馆内，伊川教练坐在专门设立的教练席位上，双手交叉抱着，除了不断看表之外，一只脚也在轻微左右移动，尽管没有发出声音，但是也能够察觉出来他的焦躁。


    过了一会，来往的学生吵吵闹闹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伊川教练一个激灵，瞬间侧目朝那边看过去，在看到空无一人的大门的时候又神色自若的转回来，对身边拿着记录板的助理教练道。


    “加护今天没来吗？”


    助理教练：……


    助理教练嘴角抽动了两下，一边在记录板上熟练地给每日训练计划打勾一边回答：“这个问题五分钟之前您就问过了、”


    说完之后，眼神淌出几分无奈：“今天不是问过小泉了吗？加护君今天请假来着。”


    伊川教练不说话，他原本倒是没有这么着急，只不过就在今天篮球部的教练突然朝他搭话，说自己看到新生有从那个帝光过来的——虽然说要推迟一年才能上场，但是没人说三年级不能比赛啊，篮球部教练得意洋洋，然后用力拍了拍伊川教练的背，露出一种只有好友间才能看出来阴险的微笑。


    仿佛就在说“我会比你先拿到冠军”这种台词一样。


    总之，一个金蛋没有被其他人发现的时候还缺少危机感，但是要是有人来抢了就会突然警觉起来。


    助理教练叹了口气，心说再心急也吃不了热豆腐吧，谁让本来人家就是篮球那边的，而且篮球的热度现在比排球可高得多……说起来工资好像也是，助理教练想着想着就开始神游天外。


    这个时候，前方正在独自进行训练的一军那边突然传来一阵骚乱声。


    助理教练顿时从自己的世界惊醒，皱着眉开始往那边走，越靠近发现围观的人似乎有些多，下意识走快了些，难道说有人受伤了？运动之中受伤也是常见的事情，他走到人群附近才发现事实与自己的想象大相径庭。


    原因是中间站的是脸色不太好看的佐久早和脱掉外套，只穿着怒所国中校服内衬的……


    加护裕二。


    对方慢吞吞从那种有些夸张的接球姿势站好，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说：


    “你的球真好接啊。”


    助理教练：……


    助理教练：…………


    等等、


    助理教练还没从“请假过来的加护君突然出现在排球馆并且接下了佐久早的扣球”这个事实回过神，就听到这么一句完全可以被称得上是挑衅的话。


    他顿时有些迷茫把注意力从网前面无表情的佐久早（仔细一看手已经捏成拳头了）转到离他很近，神色自然又轻松的加护身上。


    刚刚加护接球的动作也再次浮现在脑海中，柔韧性真好啊，助理教练下意识感慨，然后想起正事仿佛电影倒带一般，卡壳的转向了身后察觉到事情不对劲小跑过来的伊川教练。


    眼中的迷茫在短暂的两秒之后褪去，然后明晃晃演变成了一句话。


    ——“真的要让这种刺头加入远征优里希的队伍中吗”


    助理教练手中拿着的板都差点掉在地上，还好自己回神抓紧了一些。


    伊川教练：。


    伊川教练虽然没有听仔细刚刚加护到底说了什么让自己这个很正经的同事露出大跌眼界的表情，但是这几年的共处还是让他稍微理解了助理教练的意思。


    他也递了个眼神过去。


    ——“加、加吧？”


    助理教练：……


    总感觉以后的排球部会很“热闹”了。


    【你成功接到了佐久早的球，你在怒所国中排球部的“威望”上升了】


    【尽管你来的有些晚，但是凭借出神入化的接球技术你依旧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ssr佐久早圣臣对你产生了新的印象：难缠的家伙】


    【sr宇佐美和真对你产生了新的印象：喜欢挑衅圣臣的人？不，也许是想和圣臣做朋友的人？】


    【你将道具“入部申请书”交给了教练】


    【你成功加入了怒所国中排球部，恭喜你成为排球部的一员！】


    系统看到任务表上任务进度推进之后总算是稍微松了一口气，一只光团软趴趴瘫在了裕二的头发上，机械的声音都变得有气无力：「现在初始任务还差一个“加入远征的队伍”这个条件就完成了，你要不去和教练毛遂自荐一下，大喊一声‘教练我想打排球’吧yuji」


    裕二：……


    裕二熟练装傻：「刚刚那一手不错吧」


    他趁着没人注意，装作不经意将自己的头发朝后顺了一把，露出光洁的额头，而瘫在他头顶上的光团也为了躲这个动作而不得不重新飘回空中。


    系统：……


    系统：忘记这家伙是个超级小心眼了


    跟着这个玩家之后原本还属于标准的事业派系统也开始懒懒散散想和稀泥，眼见任务进度条还差一点就满，剧情值也刷新了一点之后就开始想摆烂了。


    这当然也不怪它，毕竟按照裕二的水平，能支撑到重要角色登场，主角对他产生印象就了不起了，不然也不会开到三周目。


    一人一统突然达成了莫名其妙的共识。


    因为来的比较晚，再加上伊川教练对裕二寄予厚望，简单测试了一下就准备放他离开，手里紧攥着刚刚裕二递给他的那张填了自己名字的入部申请书，生怕一眨眼的功夫这个再次出现的金蛋就会突然消失一样，态度简直好的不行，让裕二有点毛骨悚然。


    倒是助理教练不知道为什么表情怪怪的，不过对于裕二来说这也不算什么事情，他只要按部就班来就行——实在不行可以跑路。


    今天的训练即将结束，本来打算离开的裕二被助理教练拦住了，年轻人脸上写着说不清的情绪：“加护君，”他看着在他面前站定的、眼神中露出稍许迷茫的加护裕二，叹了口气，然后说：“请你周五的时间准备好行李。”


    加护歪了歪头，刚刚因为运动而散乱的发丝稍微遮挡住了他的眼睛，嘴唇紧抿着绷成一条直线，看样子对打扰到他的人很不满。


    助理教练因为他这个动作稍微退后了两步，神情有一点尴尬，抓着记录板的手稍微用力了一点才继续：“只是短期的远征，我们需要去长野县一趟……往返的话对大家的负担有点重，虽然对刚加入的你来说有点强人所难的意思……”


    “你不用和我解释这么多，莲教练。”加护说，似乎是因为变声期的原因，他嗓音有些低，“你想要我做些什么。”


    这话说的其实很古怪，助理教练心想，就好像他们不是老师和学生，而是上下级一样，加护似乎在这方面缺少一些经验，不过这种想法转瞬即逝。


    助理教练：“这周五我们要和长野县的优里希国中进行一场训练赛，周六早上回来，所以请你准备好换洗衣服，我们会在优里希国中住一天。”


    他说话并没有避着人，所以几乎是听到“优里希”三个字的时候，就有人勾着脑袋朝他们这个方向看。


    毕竟除了东京的怒所是全国大赛的常客之外，长野的优里希也是所谓的排球豪门，关西的野狐、东北的白鸟泽等等，但是由于距离较远，他们大多数时间还是和东京的学校比赛比较多，因此这样的机会也不算太常见。


    让一个新加入的、更准确来说，是让一个中途加入的人，参与到这样的、已经磨练了至少一年的队伍中，真不知道教练是怎么想的。


    不少人的目光在助理教练和加护脸上徘徊，最终在加护裕二若有所感似的回望过来的时候又瑟缩着不敢对视。


    ……好可怕的眼神。


    本来还打算上前的几个部员突然顿住了脚步，互相看看对方，最后不知道达成了什么共识又退回去了。


    加护皱了下眉，捏了下自己的后颈，他个子在中学生之中绝对算高的，所以难免有压迫感，即使在成年人面前也毫不逊色。


    “好啊。”在短暂的沉默之后加护慢吞吞应了一声。


    但是他似乎又有点不解，礼貌又疏离的张口询问了一句，“优里希，很有名吗？”


    助理教练：……


    助理教练：“是长野的排球名门。”


    加护很突然的笑了：“那就好。”


    他伸出一只手把有些滑落的包往肩膀上提了提，终于露出一个稍微有点阳光的表情：“我喜欢有挑战的事情。”他缓慢地眨了眨眼睛说。


    加护笑起来的时候会露出半边虎牙，估计是因为得到了这个消息，心情很好：“明天见，莲教练。”


    “……明天见。”


    *


    刚走出去，裕二的表情就有点绷不住了。


    「……刚刚那个选项是什么意思？」


    系统学着裕二之前的样子也开始装傻：「什么选项？yuji你喜欢这个花吗？」


    光团飞到一边长椅上，停在左侧花坛上的一朵小雏菊上问。


    裕二：「……我问你刚刚那个选项什么意思？！」


    系统唯唯诺诺：「就是普通选项的意思」


    裕二：……


    裕二握紧拳头：「a唱奇迹再现和b跳热情桑巴，真的是正经游戏里能够出现的选项吗？！」他就只能选择c说喜欢挑战了啊！完全就是单选题吧！


    这个游戏到底还有没有人性了！


    系统在小雏菊上蹦了两下：「这花真的很好看哦yuji」


    裕二：……


    裕二：…………


    「有什么用，我等会回去还要在院子里练排球」裕二面无表情把小雏菊摘了下来。


    「你变坏了yuji，一周目的时候你还会觉得它们很可怜的」系统一边维持自己的傻子人设，一边露出“孩子被带坏”的神情：「可怜的小花」


    它直到快走到校外的时候还在念叨被裕二摘下来的雏菊有多可怜，最后裕二忍无可忍：“该可怜的是我才对！”


    系统正准备说什么，就听到另外有个懒洋洋的声音打断了它。


    “什么对不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