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早在极昼刚开始的时候, 本位面的其他区域便开始刮起了不同规模，不同强度的风暴。


    其中有台风，也有龙卷风, 最次也是11级的飓风。


    这些超强力的风以极快的速度席卷整个位面, 江河湖泊被吹得浪涛汹涌, 沙漠被掀起波及极光的恐怖沙尘暴，还有其他地方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害。


    而就在明天，余波便会波及到云麓村所在的这片区域。


    陆玄当初精挑细选了这里作为云麓村新的落脚点，因此当风暴到达时，强度远不如最开始。


    但风暴对海洋的影响依旧很大，在陆地上都能把许多树木连根拔起，房屋都掀飞，更不要说海上。


    随随便便掀起七八米高的海浪就能轻而易举将霍天阔买的大小船都吞没。


    霍天阔不但要迅速回来，还要将营地内没有拆掉的帐篷也收起来, 保证全员都转移到暖房内。


    陆玄不敢说暖房百分百能抗得住这一场极昼结束前的春日风暴, 但七八成的概率还是有的。


    而云麓村就简单多了。


    安全屋能被称为安全屋, 坚固程度本就毋庸置疑，何况如今陆玄手里还多了个城市用防护罩。


    村里的加工棚，帮工住的帐篷都保持原样不动，陆玄将有两台电脑机箱大的城市防护罩取出, 往里面加入特级能源石, 启动！


    随着微不可查的‘嗡’的一声响，无形的防护层向着村子往外十几公里范围内扩散开。


    陆玄随时关注着防护罩控制屏，发现只开启这么一瞬间, 能源石就被消耗了十分之一，心里一惊，迅速把防护范围缩小。


    刚好控制在把村子圈进去的程度, 连暖房都被他排除在外。


    快速消耗的能源石进度条总算缓和了下来。


    陆玄啧了一声，“果然，这东西的消耗可真大。”


    【这才哪儿跟哪儿啊，要知道星球防护罩一旦开启，消耗都是按照一整个能源石矿脉计算的。】


    【城市防护罩马力全开后一天的消耗也有几十颗特级能源石，主播可要做好准备。】


    陆玄：“……”


    他忍不住清点了一下空间里的能源石库存。


    每日折扣每天都能刷新出百八十颗不同等级的能源石。


    盲盒陆续开出来的也不在少数。


    钻石盲盒和黑金盲盒除了积分外，最容易开出来的就是特级能源石，积累下来也有不少。


    只用六七天，应该不至于把他掏空。


    ……


    第二天中午，风暴如期而至。


    以李铁为首的云麓村村民和滞留的帮工们站在村子边缘几户人家的院门口，看着极昼以来一直明媚的天空被灰蒙蒙的云层笼罩住，被隔绝在透明防护罩外的呼啸的狂风，神色惊疑不定。


    “好大的风！”


    “快看那边，有树被吹起来了！”李拓指着远处被狂风卷上天的一棵半大的被连根拔起的树，表情震惊。


    粗壮有些年头的树木同样被风吹得东倒西歪，枝丫上新长出来的树叶更是全部被卷走，变得光秃秃的。


    “不只是树，还有石头。”


    武阳惊人的眼力让他清楚地看到了许多荒野上的大小石头都被打着旋的狂风卷飞，并且在半空中被搅碎成了渣。


    其他人听着武阳的转述，看着荒野上狂风所过之处都变得格外‘干净平坦’，哪怕知道有防护罩保护的他们不会受影响，脸色还是有点发白。


    比起数月前如同末世降临的雷暴，卷着风沙树石的风暴又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恐怖。


    张老爷子按着狂跳的心脏，看着不远处的暖房被封吹得嗡嗡作响，仿佛随时要被巨大的风浪震碎，紧张道：“阿玄，暖房真的不会被风吹坏吗？”


    站在不远处的陆玄道：“就算坏也只会坏一小部分。”


    丘陵地势相对平缓，种地自然是方便的，但遇到风暴，左右没有其他障碍物阻隔以降低风速，难免要承担一部分风险。


    不过只要他们及时从内部填补上漏洞，倒也不必担心会影响到里面的作物。


    倒是山里的暖房，风力经过山峰的缓冲后会比这里减缓许多，基本没有被吹坏的风险。


    有了陆玄的安抚，村民们勉强放下了心，可拧起的眉头却怎么也舒展不开。


    李铁叹气道：“其他灾民没有安全屋，更没有仙人给的防护罩，也不知道能不能扛得住这么大的风暴。”


    李景皱起眉头：“连石头和树都能被风吹上了天，人肯定也不例外，等风没了，肉体凡胎从天上摔下去……”肯定会被砸得粉身碎骨吧。


    其他人想象了一下那样的画面，不禁浑身抖了抖。


    苗金凤庆幸地拍胸口道：“还好我们有防护罩。”


    李景偏头问陆玄，“防护罩的消耗是不是很大？”


    兽袭的时候训练房也用过防护罩，当时一天就要消耗一颗高级能源石，如今能把整个村子都罩住的防护罩，岂不是更夸张？


    陆玄点头道：“是不小。”


    只笼罩住一个小村子的规模倒是不需要一天消耗几十颗特级能源石，但保底也需要三五颗。


    一颗特级能源石成本价都要三百多斤变异粮食，陆玄对外的特级能源石价格是五百斤变异粮食，相当于每天打底要消耗两千多斤物资。


    风暴持续十天，就是两万多斤物资。


    李铁得到具体数字后心疼得五官都拧巴在了一起。


    可再肉疼，他也没开口让陆玄把防护罩关了。


    公共物资之前攒了不少粮食，冬捕鱼，兽肉和海鲜，最大的空间都塞满了不止一个。


    两万多斤物资而已，他们完全掏得起，心疼归心疼，也不能为了省物资就真的让大家一直躲着不出来，暖房和蘑菇房每天可都离不了人，十天不能外出也憋得慌。


    只是……


    张老爷子的目光扫向只有入口被罩住的暖房，“丘陵暖房倒是进出方便，可山里怎么办？”


    其他人也有些担心。


    陆玄道：“可以用单人防护罩。”


    除了特级能源石，黑金盲盒还开出过几次单人防护罩。


    对黑金盲盒的价格来说，出单人防护罩是纯亏本，可论防护罩的实用性，陆玄觉得还是划算的。


    陆玄给众人示范了一下单人防护罩在狂风中的作用。


    众人只见他在狂风中闲庭信步地往前走，卷着沙尘的黄色旋风一靠近就被防护罩冲散，丝毫不影响陆玄的行动。


    陈荣看得拍手叫绝，双眼锃亮，“防护罩果然很好用！”


    李铁也松了口气，笑呵呵道：“这下山上的暖房也不怕耽误收成了。”


    要是因为风暴耽误了后续的浇水施肥工作，损失的粮食可不止一星半点。


    陆玄把多余的几个单人防护罩拿出来交给李铁，让他按照需求分配给每天轮值的人。


    租金等风暴结束后和城市防护罩的一并结算。


    村民们在外面看会儿风暴的热闹，确定对他们影响不大后很快重新回到自己家里，各自忙碌起来。


    陆玄则联络霍天阔，准备问问他那边的情况。


    ……


    彼时，霍家军营地内。


    所有亲兵和灾民们都聚集在暖房内，和云麓村村民一样看着外面呼啸的狂风，面色发白，神色凝重。


    “还好我们有暖房，若是还住在帐篷里，这会儿怕是和外面的沙尘碎石一样被卷上天了吧。”一个灾民小声感叹。


    其他人心有余悸地点头，谁说不是呢。


    暴雨季的冰雹，极寒季的兽袭固然很可怕，可这无形的风一旦足够强劲，同样能要了他们的命。


    还好他们有暖房。


    刚这样想着，前面的玻璃就被一股极强的风力震得‘砰砰’响，吓得刚松了口气的灾民们不禁再次绷紧了身体。


    众人神色惶惶道：“暖房不会也被吹坏吧？”


    “我记得玻璃这东西是不太坚固的，以前魏家就买过玻璃做窗子，结果有一次城里刮大风，玻璃被吹碎了，魏家还有人被碎玻璃划伤了。”


    “这时候提什么魏家，晦不晦气。”


    “重点是玻璃会不会碎啊！”


    提前赶回来的霍天阔听着灾民们恐慌的议论，出声安抚：


    “大家不必担心，暖房用的玻璃比寻常玻璃要坚固很多，轻易不会碎，即使碎也只是一小部分。陆小哥之前留了备用玻璃，一旦发现有碎裂，及时回报上来，尽快修不好便不会有问题。”


    灾民们听罢，忙道：“将军放心，我们一定随时注意！”


    “没错！可不能让这些该死的风把我们的住处还有庄稼破坏了。”


    霍天阔道：“外面的风还要吹好些天，大家也不要想太多，该做什么做什么，都散了吧。”


    说是这么说，除了一部分今天轮值要伺候地里庄稼的人起身离开，其余人此时没有干其他事的心思，依旧聚集在一起盯着外面看。


    霍天阔没有勉强他们，正好陆玄的通讯来了，便找了个安静的地方互通一番有无。


    ·


    接下来几天，狂风从早到晚不停歇地刮。


    云麓村还好，吃喝拉撒都没有受到影响，最多就是狩猎队和采集队不能出去打猎和摘野菜，只能在训练房或是全息游戏里打发时间。


    霍家军就更憋屈一点。


    他们出不了暖房，吃喝还好，空间里囤货不少，游戏也能玩，闷肯定是不会闷的，就是上茅房有点麻烦，只能在暖房内。


    空调的进化功能确实出色，可也架不住三千多人一起排泄。


    这么多粪便要是在暖房里放十天，营地所有人还不得被腌入味儿了？


    污秽之物多了也难免带来病菌让人生病。


    为了灾民的安全，也为了空气清新，霍天阔纠结之后咬牙将所有排泄物都收进了闲置的空间戒指里，等着风暴结束再拿去扔了。


    至于之后重新空出来的空间还能不能用，会不会被嫌弃，此时却是管不了那么多了。


    ·


    风暴开始的第三第四天，风力骤然加大，两边的暖房都出现了几处被吹坏的例子。


    好在双方早有准备，听见声音的第一时间就赶到破损的暖房及时进行修补，变异植物又比原始种药顽强得多，除了被吹得东倒西歪，并没有被连根拔起影响了产量。


    又过了两日，霍家军迎来第三次作物成熟，灾民们更是再没空管外面的狂风，一心一意忙起了收割。


    这一次的收获比前两回多了一点，一共一百六十万斤。


    霍家军收着三成，其余的分下去，老幼妇孺每人可以分260斤，青壮390斤，亲兵们520斤。


    和云麓村动辄每家分几千斤的分量肯定是没法比，但上次收获的粮食好些灾民都还没吃完，有的余下的份额甚至能坚持到下次收获。


    这一次的粮食收入全部都可以囤起来。


    粮食不缺了，又有米有肉，还有蘑菇房的稳定蘑菇产出，不久前还处于饿死边缘的灾民们可以说彻底摆脱贫困步入了小康状态。


    一些人甚至已经开始畅想着也过上云麓村那样拥有自己的房子的，和灾变前别无二致，甚至更好的安稳生活了。


    灾民们还不知道云麓村的房子并不是寻常房子，还小声商量着等外面的风停了以后要不要参考他们的房子也盖差不多的模样。


    霍天阔倒是没想那么多，他只是提前联系陆玄，用公共物资预定了六艘新的大船。


    这次要的船比前面买的两艘更大，每艘都能容纳至少500人。


    一艘要八万斤变异粮食，其中三艘用变异粮食结算，三艘用前几天的海上捕捞收获结算。


    陆家。


    陆玄把霍天阔要的六艘大船买下来，掐指算了算这次的赚头。


    大船成本一艘要500万积分，六艘就是三千万。


    霍天阔拿来支付的物资回收后则可以进账1.5亿，净利润1.2亿。


    血赚。


    直播间观众同样算明白了这笔钱，眼红得恨不得以身代之。


    同时也纳闷，霍天阔一下子买那么多船干什么？


    【为了预防新一年的暴雨季吧？他们的营地海拔不算很高，一旦被淹了，三千多人往哪儿躲？总得有个合适的容身之处。】


    【六艘船每艘能容纳五百人，挤一挤还能多一点，刚好能把所有人装下。】


    【之前不是已经买了两艘吗？】


    【这你就不懂了吧，老话说得好，饱暖思淫欲，在主播的帮助下灾民的日子眼看着越过越好了，吃饱穿暖了，其他需求不得跟上？】


    【灾民当中肯定有不少光棍，还有灾变后成寡妇鳏夫的，这些人要是重新组成家庭，不得重新分配各小空间方便造小人？确实需要准备点富裕的地方。】


    【！！！是我格局小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人多是占便宜，暖房规模大，产量高，这才多久啊，人家拥有的船都比云麓村还多了，啧啧。】


    【？这有什么好比的，如果主播想，分分钟买几百艘船，但村子里又没有那么多人，根本没必要。】


    陆玄深以为然。


    霍天阔买了几艘大船最多只是方便水上出行，他有悬浮公交，有房车，还有十几艘飞行器，不比霍天阔富裕多了？


    霍天阔要想出远门还不是要找他租车。


    不，其实也不一定要租车。


    之前的兽袭中，霍家军除了获得大量肉食外，还有意留下了一批发狂的马群。


    血月结束后这些野马不再发狂，霍家军的亲兵费了点心思驯服，让野马成为了他们的新的战马。


    所以如今霍家军并不是完全没有出行用的交通工具。


    只是因为如今外界到处都是地震导致的巨大裂缝，马匹也没有以前那么好用罢了。


    ·


    风暴的来临并不是只有坏处。


    防护罩的消耗固然很大，可同样的，强大的风力也能带来巨大的能量。


    陆玄之前抽到了好几台能源转换器。


    将几台能源转换器分别放在城市防护罩边缘处，接收口对准外面，转换器将大量的狂风主动吸收过来，很快，这些风能便被转换成能源，为消耗殆尽的能源石进行充能。


    十天的风暴下来，能源转换器一共给陆玄补充了数百颗高级能源石量的能源。


    不但补回了城市防护罩的消耗，还赚了一大笔。


    而在风暴最后一天，也是极昼即将结束之际，陆玄将家里人聚集在一起，又把村长，张老爷子，武城，葛元等村里说得上话的人都请了过来。


    陆玄对面露疑惑之色的众人说道：“明天极昼就会结束，我准备出门一趟。”


    众人神色一顿，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


    李铁沉思片刻，问道：“你这次出门是有什么其他的打算或者目的吗？”


    如果只是单纯的出去狩猎，或者去海边，又不是第一次，没必要如此郑重地把他们都叫过来。


    陆玄颔首，没有隐瞒，直言道：“我准备出去找其他聚集地的灾民们做交易，经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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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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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02章


    众人神色惊愕, 陆晴诧异道：“你要去和其他灾民做交易？怎么会突然生出这种想法？”


    其他人对此也很好奇。


    陆玄道：“谈不上突然。村子里已经不缺物资，霍家军的生活也变好了，古语言‘穷则独善其身, 达则兼济天下’, 在有足够能力的情况下, 神仙也希望我能帮助更多灾民在灾变中活下来。”


    提到神仙，众人的神色立刻变得严肃起来。


    李铁不禁问道：“这莫非是神仙下达给你的任务？”


    陆玄面不改色道：“可以这样说。”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真是好大一口黑锅！】


    【我们就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张老爷子沉吟一声，道：“我们已经不缺吃穿，可更多灾民还在受苦受难，能帮一把确实可以帮。”


    连霍家军那样拥有极高武力的聚集地都会在兽袭中出现伤亡，遑论寻常灾民？


    每年每个灾变死一点人, 五年下来这中原大陆还不知道能剩下多少人。


    说句不好听的, 原本的人口十不存一, 或者再糟糕一点只剩下他们村的人，难道是什么好事吗？


    人总归是群居生物，他们肯定希望尽可能有更多的人活下来。


    【我确实也好奇其他灾民现在的生活状态，不过……这不是主播给我们扣黑锅的理由！】


    【以我对主播的了解, 主播说是准备去帮助其他灾民, 实际上还是想去赚灾民们的钱吧！】


    【活都活不下去的灾民哪有‘钱’让主播赚，准确说是想白女票人家的劳动力才对，具体参考霍家军的灾民。】


    【竟说废话, 主播可是来自末世，难道你们还真指望他当个圣父搞慈善吗。】


    陆玄深以为然。


    赚钱肯定是要赚的。


    但回顾一下霍家军第一次和他做大宗交易打欠条的情形就知道，第一次出门的时候更多还是大把大把地出物资。


    真要见大把的‘回头钱’还得等下一次。


    李铁倒是不拦着他去帮助其他灾民, 只是有些担心，“你要去多久？若是你不在的期间遇到其他灾变……”


    陆玄道：“这次的风暴和极昼结束后，接下来一个多月都比较平静，除了部分区域依旧会有大风，并没有特殊的灾害发生，算是一年里难得的安稳期。”


    若非如此，他也不会特意选在这时候出门。


    等这段安稳期，或者说是灾变休眠期结束，便是新一轮的极热季的开始了。


    “真有什么意外发生，也可以直接开启城市防护罩，不管是天灾还是人祸，都能阻隔在防护罩外。”


    李铁听到这话，总算放下心来。


    陆玄又道：“除了其他聚集地，我还准备找机会去京城看看那边的情况。”


    众人精神一振。


    葛元敏锐道：“你是打算去看看如今的朝廷有没有立新帝？”


    陆玄点头，“若是已经有了新帝，正好了解一下上面对灾变有何打算，方便我们做好相应的对策。”


    与其被动等待灾变结束后上面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理由把在他引导下今非昔比的村民们当成眼中钉针对，倒不如主动出击，先下手为强。


    陆玄看向李铁，提醒道：“我此去算是先探个路，后续的交易不出意外还要村里其他人帮忙。村长可以先问问谁有意出去经商多赚点家底，在我回来前做好决定。”


    李铁眼睛一亮，“我明白了。”


    这段时间他们每家手里都囤了不少营养剂和盐糖。


    虽说他们本意是等灾变后拿去变现，可若是能提前拿去换来更多物资，他们的买房计划能尽早实现，自然再好不过。


    陆晴看了眼放在茶几上几乎没怎么动的果盘，问道：“阿玄，我听你的意思这次出门时要准备去一个多月？那这期间果林怎么办？”


    陆玄对此早有想法，“明天我会再把果林提前催熟一次。”


    前两天果林已经收过一次，这一次的水果收入除了给霍天阔交易一小部分，杂货铺放一点，大头都被他留了下来。


    明天再催熟一次，他手里的水果库存还能进一步增加，正好拿去和其他灾民交易。


    不只是水果，还有明天即将迎来的开春第一次的收获他也不打算回收处理，而是准备‘粮食生粮食’，赚笔大的。


    李铁：“你具体什么时候出发？”


    陆玄：“后日。”


    第二天。


    村民们忙活了一天将两百亩暖房的粮食全部收割完毕。


    陆玄除了分到分成的十万斤外，还把公共物资的部分都换了过来，再加上大家还的最后一部分进化液的债务，一共进账二十五万斤粮食。


    除此之外，刚收了一次的果林再次被催熟，陆玄收获了大量水果。


    傍晚时分，风暴停歇，他又去了一趟霍家军营地，将说好的大船交给霍天阔，带回了24万斤变异粮食和48万斤的各色海鲜。


    这些物资可以让陆玄赚到1.2个亿的积分，可实际上陆玄同样没打算回收，而是准备作为出去交易用的商品。


    当晚，极昼和风暴前后脚结束，夜幕重新降临。


    村民们得知了接下来一个多月气候安稳的最新消息，难得地睡了个不需要多虑的安稳觉。


    转天清晨天刚亮，陆玄在依依不舍的陆辰和陆晴陆厌，以及少部分知情村民的目送下离开了云麓村。


    帮工那边不知道陆玄要出远门的事，同样的，昨天刚见过面的霍天阔也不会想到。


    等他们多日没见到陆玄的踪迹想起来询问时，人早已经抵达其他聚集地。


    ·


    距离云麓村数十里外的一千米以上的高空中。


    一台线条流畅，外观酷炫的银白色飞行器正平稳地飞行着。


    飞行器乍一看和陆玄上次带陆辰出门时乘坐的差不多，可仔细一看就会发现明显要之前那台更大，也更精致漂亮。


    这一台飞行器正是陆玄在节日秒杀时购入的限量款飞行器。


    除了外观上和性能上的区别，内里的布置也更加豪华，驾驶位后方还有一个‘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舒适小房间。


    此时的陆玄便开着自动驾驶模式悠哉地躺在床上清点着空间内的物资。


    【其他聚集地的人数肯定不止只有三千多，说不定有几万，甚至十几万！】


    【三千多人就要盖千亩暖房，要是人数多个十倍以上，主播岂不是要赚翻了？】


    【现在那边的天气明显变暖和了，盖不盖暖房都无所谓了吧，暴雨季完全可以用防水布凑合。】


    【诶？可主播的赚头岂不是少了？我还以为能像和霍天阔做交易一样动辄谈几个亿的生意呢。】


    【主播手里好东西多，其他聚集地人口如果真的很多，需要的物资也是霍家军的几倍甚至十几倍，就算不盖暖房，赚头也不会少。】


    【说起来，主播第一站准备往哪儿去？】


    陆玄瞥了眼弹幕，淡淡道：“我设置目的地的时候你们没看到？”


    直播间观众：？？？


    观众们回想了一下他的目的地所在方向，有聪明的很快反应了过来。


    ——阳山县城！


    【主播是要回阳山县城见苗员外那些人吗？】


    陆玄道：“既然要经商，自然要先照顾老顾客。”顺便也看看经过小半年的时间，阳山县城的人情况如何。


    之前他们离开县城后，开着大船走了六日才抵达新的居住地。


    飞行器的速度却比大船快得多，陆玄没开全速依旧只一个时辰便看到了前面几座挨着的高山上影影绰绰的许多眼熟的移动方舱，还有木房或是茅草房。


    ……


    山上，正在忙着春耕的灾民中有人干累了站起身伸了伸懒腰，不经意间抬起头，看到有东西飞下来，大惊失色道：“你们快看天上是什么？”


    周围地里的人下意识抬起头，同样变了脸色。


    “快，快去叫陈老还有苗员外他们！”


    有几个脚程快的看着天上的东西越发靠近，二话不说赶紧跑去报信。


    等银白色的飞行器降落到接近地面数十米远时，下方已经聚集了好几百人，其中为首的，还有不少熟面孔。


    苗员外，陈老爷子，陈秉，王老板，刘地主等等。


    这些人的脸上既有紧张，也有藏不住的期待和激动。


    飞行器一直降到离地只有一米距离才缓缓停下。


    舱门从下至上徐徐打开，一身深色修身劲装，外穿着长款风衣的陆玄利落地跳下来，冲众人勾唇道：“阔别数月，诸位别来无恙。”


    看到心中期待的熟悉面孔，苗员外等人眼眶当即红了。


    陈秉激动得双眼放光，“我就说能从天上飞下来的除了你们云麓村不会有别人，果然是你！哈哈哈哈！”


    陈秉难以自持地冲过来用力拍了拍陆玄的肩膀，声音有些哽咽，“我们还以为再没机会见到你了。”


    陆玄淡然一笑，“只要还活着，总会有见面的一天的。”


    红着眼眶的陈秉抹了把脸，咧嘴笑道：“说的也对，今天这不就见到了。”


    这时，其他人也纷纷迎了过来。


    “陆小哥！”


    “看到你平安，我们就放心了。”


    “前些天我们还商量着要不要派人想办法去找找你们，没想到你自己先找来了。”


    苗员外，陈老爷子等人看陆玄的样子既有兴奋，也有着怀念。


    陆玄将众人一一扫视了一圈，发现他们虽然没有缺胳膊断腿，样子却明显比以前清瘦憔悴了不少，尤其是原本微胖的王老板都变得苗条了，可见这几个月没少受罪。


    一群人围着陆玄说了好一会儿的话，陈老爷子才道：“好了，都别在外面站着了，快把陆小哥请进屋里，坐下来再慢慢聊。”


    “没错，来陆小哥，我们到上面再继续说。”陈秉指了指山上更高处的一座大型移动方舱，那里正是他们阳山县城这边说得上话的人平时议事的地方。


    往山上走的路上。


    陆玄特意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山腰处随处可见被开垦出来的田地，还有穿插在其中的移动方舱，或是自建的土房或茅草房。


    其中，移动方舱外还能看到不少盖着兽皮和破旧被褥。


    陈秉注意到他的视线后主动解释道：“方舱比木房子要坚固得多，就是不保暖，冬天的时候为了增加保暖性，大家就往外面盖了一层被褥，再往上抹一层厚厚的泥，在里面点上炭火后比土房要暖和多了。”


    “这会儿天开始暖了，泥层都被拆掉了，这些被褥是因为大家忙着春耕还没来得及卸下来的。”


    陈老爷子在另一侧说道：“有一部分移动方舱我们拼成了大房子，里面装上了空调，最冷的那些天便让灾民们轮换着进去暖和暖和。”


    一台空调可以给两三千平的空间取暖，他们当初买了五台，拼凑五个大房子，挤一挤一共可以容纳两三万人。


    虽然只有总人数的三分之一，但其余人还有一部分可以穿着生物衣取暖，总归没让灾民们因为寒冷而活活冻死。


    陆玄点点头表示了解。


    以有限的物资能做到这个份上，已经算是很可以了。


    途中，不少收到消息的百姓往他们这边围了过来。


    有些大胆的百姓大声询问陆玄，云麓村的人怎么样了，还有认识高大林，金贺等人的询问他们的现状。


    陆玄道：“他们都很好。”


    更有人激动地询问：“陆小哥，你们村还收人吗？”


    陆玄和陈老爷子等人神色都微微顿了一下。


    陆玄道：“暂时不收，以后或许会有机会。”


    他这一次主要是出来经商，不可能中途回去送人，或者带着想加入的人到处转，下回如果村里其他人过来的时候有合适的人选，倒是可以考虑一二。


    但这个也需要回去后和村长具体商议后看村长的决定。


    “陆小哥，我能和你换点药吗？”


    陆玄：“大家不必心急，我会和陈老他们交易药品，到时候你们自己来找他们换即可。”


    陈老爷子和苗员外几人对视一眼，眼底都有几分喜色。


    一刻钟后，一行人终于来到了山顶。


    到了移动方舱内，陆玄发现里面被他们分割出了多个小空间。


    陈秉主动给他介绍道：“山里地方小，要容纳整个县城的人，我们只能尽可能地都挤在一起，所以这里除了二叔他们平时拿来议事，其他小房间都拿来住人了，条件差是差了点，但总归能活下来就是好事。”


    陆玄点点头。


    末世很多安全基地的幸存者连基地都进不住只能在外面搭帐篷，阳山县城只是住得紧凑一些，居住环境已经算不错了。


    说话间，之前没出现的郑老板，赵地主，程翼，苗安等人也陆续赶到，看到陆玄后同样一个个神色十分动容的样子。


    陆玄注意到程翼的两三多了几道颇深的抓痕，推断应该是兽袭的时候留下来的伤。


    一如在外面的时候不少百姓身上的伤痕。


    议事厅的规模不大，位置也不多，陈老爷子，苗员外等人坐下后，程翼，苗安等年轻人便只能站在后面。


    他们对此倒是并不介意，满心都是对故人重逢的喜悦。


    落座后，不等陆玄提，其他几人便主动说起了他们这几个月的经历。


    陈老爷子道：“你们离开的两天后，如你当初说的，洪水很快就来了。”


    老爷子回想起当时汹涌的洪流，还有转眼间被吞没的县城，端着茶杯的手依旧控制不住地抖了抖。


    在大地震中留存还算完整了的县城却在顷刻间被洪水吞没。


    要不是他们提前一天及时转移到山上，好不容易在前面灾害中艰难活下来的城中数万人或许都会瞬间一命呜呼。


    只是，避开了洪水并不意味着安全。


    洪水之后连绵的大雨依旧给他们带来了极大的不便，包括对他们开垦田地的影响，还有出行的不便，降温后增加的生病人数等等。


    洪水最高峰的时候更是逼近了半山腰，为此，整个暴雨季他们被迫往山上转移了不下三次。


    陈老爷子道：“你当初换给我们的变异种子的确很好，加上其他交易的物资，暴雨季的时候总算没有灾民饿死。”


    虽然山里新开垦的荒地不够肥，持续不断地雨水也影响了收成，中途还遇到过一次泥石流冲垮了部分田地，最后的收获依旧没让他们失望。


    有充足的药物，生病的人也都能及时得到救治，水流没那么湍急的时候还可以乘坐着皮划艇出去获取一些被洪水冲过来的可用之物，运气好甚至能钓点鱼回来，日子倒不像当初的极热季那么令人看不到希望。


    只是……


    陈老爷子吸了口气，“暴雨季最后那几天的电闪雷鸣着实吓了我们一跳。”


    其他人回想起雷暴时如末日般的光景，脸上不禁露出几分惊惧。


    山里树木繁盛，雷雨天本就容易被劈中，更何况是雷暴那种漫天都是雷电的极端气候。


    要不是陆玄当初给他们提供了一些避雷针，提醒他们安装到移动方舱内，只那几天他们恐怕就会损失惨重。


    尽管最后靠着躲在方舱内好运地保住了命，山上被劈坏的树木，还有打在其他上山后搭建起来的房子上，以及田里的落雷，还是给他们带来了不小的损失。


    “但这些其实比起入冬后的麻烦还是差远了。”王老板忍不住说道。


    其他人的神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暴雨季最大的麻烦无非就是大雨，偶尔会出现的冰雹。


    温度总体来说并不算特别低，只要找到足够高的住处，危险并没有那么强。


    极寒季才是最要命的。


    保暖方面，一如方才所言，靠着安置了空调的大方舱和生物衣的帮助，当初托陆玄的福收集的木炭在暴雨季的时候只用了一小部分，极寒季正好用上，总体来说保暖方面并没有大问题。


    田产方面，入冬的头两个月温度虽然也很低，可当时他们特意只种了比较耐寒的变异萝卜和白菜。


    产量虽然降了一大半，最后收上来的数量依旧保证了灾民们饿不死。


    可后两个月就不成了。


    不但温度低到变异种子也没办法长出来，极夜降临后更是出现了兽袭。


    听到‘兽袭’两个字，陆玄眉头一锁，“兽袭的时候人员损失大吗？”


    当初他也没想到极寒季的时候野兽会发狂，给阳山县城交易的武器只有几百件冷兵器，要对付成千上万的野兽，怕是完全不够用。


    陈老爷子长叹了一口气。


    “怎么不大，每隔两三天就要涌来一大群发疯的野兽，要不是山上易守难攻，我们人数也不少，还有你给的灯用来照明，便是全军覆没也未必不可能。”


    即使最后大部分人都挺了过来，死在野兽手里的青壮，还有被毒虫毒蛇或是老鼠活活咬死的人，加起来依旧多达六百多人。


    【咦？两三天一批？怎么他们遇到的兽袭频率这么低？】


    【就是！主播他们最频繁的时候可是一天就三四波。】


    【死了六百多人，嘶，这么多？】


    【多吗？阳山县城的人口应该有好几万吧，六百多人说不定只有总人口的百分之一，已经很少了。】


    【除了主播，其他灾民遇到兽袭不被团灭都是运气好，只损失百分之一，确实不算多。】


    至于为什么人多遇到的频率反而低，观众们却有些不解，最后只能归结于他们运气比较好，而云麓村比较倒霉。


    总归云麓村的综合实力比阳山县城强得多，没有人员伤亡，还得到了大量的肉食，也不算亏。


    陈老爷子说完了自己一方的损失，关切地问陆玄：“看你对兽袭一点都不惊讶的样子，是不是云麓村也遇到了？村子里还好吗？”


    其他人也关心地看了过来。


    陆玄道：“村里很好，并没有伤亡。”


    在场的人脸上不禁露出羡慕之色。


    虽然陈老爷子开口询问的时候他们就猜到了这个结果，真正听到了，还是控制不住艳羡。


    苗员外笑呵呵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接下来双方就前几个月的经历又叙了好一会儿的旧，最后，陈老爷子才问出了在场所有人都很关心的问题。


    “不知陆小哥这次来所为何事？”总不会真的只是为了了解一下他们的现状吧？


    陆玄在众人藏不住期待的目光下笑道：“我来主要还是为了谈生意。当初交易的物品用了几个月想来已经消耗得差不多，我想着，或许诸位愿意再重新购入新一批的物资？”


    虽然在外面听到陆玄说会交易药品时便已经猜到了他的来意，真正得到了更确切的答案后，在场所有人的眼睛还是瞬间亮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今日特别感谢名单：


    长虞山 扔了1个地雷


    “长虞山”,灌溉营养液 +20


    第203章


    “做交易好啊！”陈秉第一个没忍住开口道。


    他们为什么打算找云麓村的去向？还不是因为上次交易的物资见底了, 急需要补充。


    极寒季虽然过去了，可新一年的灾变不久后又会开始，不尽早做打算寻人, 今年又不知道多少人要被热出毛病来。


    只是, “极寒季消耗的物资很多, 兽袭时还丢失了一部分，目前我们手里能拿来交换的物资只有一部分兽肉。”


    说到这里，陈老爷子等人的面色都有些窘迫和惭愧。


    明明他们有好几万人，过得还不如云麓村一百多号人阔绰，甚至想补充物资都捉襟见肘，丢人啊。


    陆玄对此早有预料，不在意地笑道：“无妨，这次交易接受赊账，诸位不必担心付不起账。”


    “赊账！？”众人面露错愕。


    这种朝不保夕的年景竟然敢让他们赊账？


    陈秉这个商队老板忍不住脱口而出道：“你就不怕我们还不起账吗？”


    陆玄勾唇道：“我自然有办法让你们有能力还债。事实上在你们之前, 我已经和另一群灾民进行了相同的交易。”


    “只一个极寒季的功夫, 他们已然摆脱了饥寒交迫的状态, 过上了手有余粮，顿顿有菜有肉的富裕生活。”


    众人震惊地张大了嘴巴。


    才一个极寒季的变化就这么大？


    王老板忍不住追问：“陆小哥能具体说说怎么个赊账法吗？”


    陆玄道：“很简单，你们先用赊账的方式从我手里获得一笔你们需要的物资，再通过种植变异粮食, 用多余的粮食还债。”


    “我提到的灾民队伍人数较少所需的物资不算太多, 极寒季收获了两次粮食便还清了债务还有富裕。阳山县城的灾民数量多，物资需求量也大，还债需要的时间或许会更久一点, 但总归都能还得上。”


    陈老爷子先是欣喜，随后便有些为难道：“可是，极热季和极寒季温度不是太高就是太低, 粮食收货有限，除去我们自己吃的，剩下的怕是不多。”


    陆玄：“可以在购买物资的时候增加暖房投入，我也可以提供作为庄稼肥料的植物营养液，保证产量。”


    上次他没交易暖房是因为当时的云麓村自己都没盖起暖房。


    而阳山县城的田地产量不够高，很大一部分也是因为山里的荒地太薄了。


    陆玄道：“暖房的成本较高，还需要购置大量空调作为搭配，但只要盖起了暖房，肥料给的足，再换上我新带过来的变异良种，最多一个半月便能收一次。”


    相当于一年能收八次的粮。


    这要是还还不上账，除非灾民们个个都是食量超大的异能者……那也不至于吃下这么多的粮。


    刘地主激动道：“你有办法在田里盖起暖房？”


    古代不是没有暖房，只是大多不成规模，只够世家贵族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能往外卖的分量极少。


    若是能大规模的种植，他们或许真的不用担心粮食不够吃了！


    其他人虽然依旧有些不太敢相信有这种好事，可说句不好听的，陆玄自己都不怕亏本，他们又怕什么？


    有机会获得物资就不要犹豫，能抓紧就抓紧！


    于是众人不再多想，直接问起了陆玄可以提供多少物资。


    陆玄道：“营养剂，盐糖，药品，冰贴暖贴，空调冰箱等物资要多少有多少，可作为良种的变异粮食也可以提供数万斤，还有海物数万斤。”


    陈秉震惊道：“你还有海物？你去过海边？”


    陆玄点头，“是出海转了一圈，海上的物资很丰富。”


    众人的神色越发羡慕起来。


    在他们还在过着苦日子的时候，人家竟然都已经能出海捕鱼了！


    但想想好像也能理解。


    云麓村拥有可以日行千里的神奇飞车，想去哪儿不能去？


    陆玄继续说道：“至于暖房建设的价格要看你们的需求来定，只提供暖房和控制温度的空调，每亩的成本大约是七百斤变异粮食，若是加上可以自动播种，施肥，浇水的神器，则每亩成本增加到1200斤变异粮食。”


    “嘶——”议事厅内顿时出现了数道吸气声。


    一直只旁听着的苗安，程翼都险些惊掉了下巴，满脸咋舌。


    这也太贵了！


    他们现在种的地每亩产量最高的也不过才七八百斤。


    之前他们还觉得这个数字比过去的亩产高了快两倍，已经很多了，哪里想到光是盖暖房就能把他们掏空了。


    郑老板，赵地主等人都不禁拧起了眉头。


    盖个暖房就把粮食都花光了，那他们种植的意义在哪里？总不能光给陆玄做白工吧？


    好在，在他们提出质疑之前，陆玄说道：“债务并不需要一次性还清，可以定一个还款周期，比如半年还清，或者一年内还清，每次还暖房产出的百分之多少。”


    提起一颗心的陈老爷子等人这才长舒了一口气，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


    他们就说陆小哥不是那么黑心肝只想着剥削他们的人。


    有了暖房和那个什么植物营养液以后，他们的亩产肯定还能再增加几成。


    极热季和极寒季若是都不耽误收获，便是每次都拿出一半来还账，余下的部分加上营养剂也足够他们吃了。


    陆玄见他们神色放松下来，问道：“所以，诸位可需要配备自动播种的神器？”


    “不需要！”


    “不必了！”


    好几个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虽然他们确实很好奇什么神器还能自动播种实惠，可他们现在是在逃荒，不是享乐，哪里就精贵得连播种都要用神器了。


    苗员外委婉表示：“我们这里灾民多，大家有手有脚的，完全可以亲自播种。”


    每亩多五百斤的欠债，这么多粮食干什么不好，多换点营养剂，药品或是生物衣不香吗？


    陆玄无可无不可地点头：“你们自己决定就好，那就说说暖房的具体规模吧，还有其他需要的物资的分量也可以一起定下来。”


    说到后面，多加了一句：“上次交易过的物资又许多价格都有不同程度的降低，诸位可以根据价格酌情增加订购数量。”


    其他人一听，立刻问了最新价格，发现价格还真的降了不少，诸如冰箱空调这些，价格都降了一半不止，顿时大喜过望。


    他们既然都有过要出去找陆玄的想法，这方面自然也是早就清点过的，所以很快把具体需要的数量报了出来。


    食物方面，主要以营养剂为主，其次是盐，起码都要够吃两个月，能挺到下一次收获；


    除此之外还有腊肉，咸鱼，红薯粉，普通水果，酸菜等等农副产品若干；


    为即将到来的极热季准备的冰贴，干冰还有更多的生物衣；


    帐篷在暴雨季和兽袭中损坏了一部分，也需要补充一批；


    再就是防水布，遮雨棚等零碎物件。


    本来空调也要单独购置的，不过陆玄说了空调和暖房的搭配的，倒是不需要额外购入了。


    除此之外最重要的就是药品和冷兵器。


    哪怕知道短时间内不会再有兽袭，阳山县城的人依旧被吓怕了，所有人有志一同地表示要多多地囤武器和药品。


    陆玄觉得他们大概也得了‘火力不足恐惧症’，对此也没什么异议，还主动拿出了上次没提供的合金弓弩，□□给他们增加选择。


    阳山县城的人比霍家军多了十倍不止，要的分量自然也更夸张。


    营养剂两百万支，盐五万斤，糖几千斤，还有药品二十万份，生物衣上千件，合金弓弩和各种冷兵器数千件，□□也订了上百箱。


    还有各种海鲜，良种分别五万斤。


    最后，也是重量级的暖房。


    如今阳山县城的灾民占据的营地一共有三座山，这三座山大半区域都用来住人，余下的地方才是开垦出来的田地。


    为了避免被洪水淹没，位置也是山腰往上，总共加起来大约有五千亩左右。


    若是所有田地都盖上暖房，债务就是……四百万斤变异粮食！


    要是加上空调的能耗，还要再加二三十万斤。


    听了这个报价，众人有些晕了。


    前面那么多物资加起来总共都不到两百万斤，只一个暖房的成本竟然要四百多万！？


    刘地主再次怀疑起来，“这么多债务，真的能还得完吗？”


    陆玄道：“暖房盖起来后，地里肥力充足，水源充足的情况下亩产至少可以达到至少1500斤，5000亩便是750万斤，哪怕每次只还三成，第三次收获的时候也足够还清了。”


    即使中间还要再购买其他物资，最多半年，他们也能实现粮食自由。


    在场的人眼睛都直了。


    亩产1500斤？这真的是人能种出来的产量吗？


    陆玄不疾不徐喝了口茶水，挑了挑眉。


    1500斤算什么，云麓村的亩产可是已经达到了两千多斤。


    要不是红薯，白菜萝卜这些真正高产的食物到底不能拿来当主食，平均亩产甚至还能再翻三四倍。


    “对了。还有件东西。”陆玄从空间里取出了一批通讯仪。


    “这是远距离通讯仪，有了它，日后即使我没来，诸位有事的时候也可以随时联络我。”


    陆玄把用法告诉他们，顺便报了自己的通讯号码。


    系统商城好东西很多，但能拿来通话的商品不多，其中最好用的还是这个通讯仪。


    除了基础的语音通话，视频通讯，短信通讯都可以。


    陈老爷子珍惜地摸着手环式通讯仪，惊奇道：“竟然还有这样的宝贝！？”


    陆玄：“要吗？”


    众人：“当然要！”这么好的东西，傻子才不要！


    有了通讯仪，他们不但遇到任何问题可以及时联系陆玄，便是他们自己，偶尔在不同山头上忙碌的，甚至是年轻人出去打猎没回来的时候都可以随时得知另一方的具体动向，不知道能省多少事！


    郑老板推测道：“如此好用之物，是不是很贵？”


    陆玄：“还好，一件只要一百斤物资。”


    其他人：“！”好便宜！


    陆玄：其实还可以更便宜的。


    通讯仪在商城里的价格只有三位数，比最小的5立方空间还便宜。


    要不是对古人而言远程通讯的东西太过重要，太便宜了反而会降低物品的价值，看在他们交易量庞大的份上，陆玄本来都打算直接当搭头送了。


    最后，陈老爷子等人一共买下了一百件通讯仪，债务又多了一万斤。


    确定没有遗漏后，陆玄拿出纸笔将具体的物资清单和需要偿还的总债务，以及还款周期都一一写清楚，和众人签订了契约，然后让他们找了个空旷的地方，将说定的物资挨个往外掏。


    因为东西太多，他这边掏，其他人便快速往空间里转移，大概花了半个时辰，才全部交接完。


    至此，属于‘公家’的交易就算是达成。


    之后王老板，刘地主几人又和陆玄私下交易了一些他们自己要用的物品。


    有部分是大宗交易里包括的必需品，还有一些是他们想额外享受的物资，包括但不限于各种果酒，水果罐头，果脯，牛肉干等。


    私人交易结束后，众人迫不及待地想尽快把暖房盖起来。


    正好他们商谈期间关于陆玄再次出现的消息传开，另外两座山上的灾民都赶了过来，几个主事的人便让这些灾民去通知更多人，准备干活！


    几万人盖五千亩暖房，平均下来十来个人负责一亩，除了最初因为没有经验速度慢了一点，搬运材料也耽误了不少时间，后面越盖越快。


    到傍晚的时候，五千亩暖房便全部竣工。


    之后把空调按照每三到五亩一台的间隔安装好，陆玄再把植物营养液的用法告诉他们，剩下的翻地种植就是阳山灾民们自己的问题了。


    陈老爷子等人并没有购买除草剂。


    还是那句话，阳山县城别的不多，就人多，不就是除草嘛，手动除足以！


    有了暖房，不但以后种植方面可以持续不断，极寒极热的时候也能用来缓解极端气候带来的不适，一举两得！


    盖暖房途中，陈老爷子等人还得知了云麓村还有果林，蘑菇房，荷花池的事情。


    果林和荷花池对他们来说过于奢侈，蘑菇房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不过，陆玄也告诉他们，“适合蘑菇生长的木头不太好找，我手里没有库存，你们想盖蘑菇房需要自己想办法收集，我只负责提供活性高的变异孢子。”


    苗员外忙道：“已经很好了！我们这么多人，集思广益一下总能种出来一些的。”


    陆玄点点头，“希望下次我再过来的时候贵地已经实现了蘑菇自由。”


    ·


    晚上，众人给陆玄准备了一顿丰盛的接风宴。


    食材除了部分在兽袭中收获的肉，开春采摘的新鲜野菜，再就是几道刚到手的海鲜。


    陈老爷子，王老板等人在变之前只吃过晒干的海物，新鲜的几乎都没尝过，今天算是头一遭。


    蒜蓉生蚝，海胆蒸蛋，椒盐虾，香辣梭子蟹，红烧鲅鱼，凉拌海白菜，还有从没见过的巨大的清蒸龙虾，每一道菜都鲜美得让人恨不得把舌头都吞掉。


    前半场除了陆玄外的所有人都埋头苦吃，根本顾不上说话。


    直到吃了八分饱，众人才喝着陆玄特供的十年份佳酿，一边对海鲜疯狂夸夸，一边继续叙旧。


    陈秉喝了不少，拉着陆玄一个劲儿地说这几个月他们过得有多辛苦，话里话外颇有些遗憾当初没选择跟云麓村一起离开。


    可翻来覆去地念叨了半天，却始终没有说这一次要和陆玄一起走。


    其中有不确定云麓村还愿不愿意收人的担心，也因为阳山县城到底是生养了他的地方，即使他们已经离开了县城，山上营地里依旧有许多熟悉的面孔。


    如今已经肉眼可见未来的日子会越来越好，陈秉终究还是不愿意离开故土。


    吃到最后的时候，陈瑶和陈瑞还偷偷找到了陆玄，问陆辰怎么样了。


    陆玄直接把陆辰的通讯号码告诉了他们，让他们用陈秉的通讯仪自己打电话过去叙旧，顺便还把空间里积攒的空海螺壳也送了他们几个拿去玩。


    姐弟俩得知海螺壳的用处自然是爱不释手，脆声道谢。


    ·


    饭后，陆玄住进了苗员外帮忙安排的住处。


    喧闹的氛围远去，陆玄总算有空清点了一下今天的收获……或者说是支出更准确一点？


    陈老爷子等人倒是有心想用肉食抵消一部分债务，不过他并没有要。


    别看眼下他们颇有些嫌弃肉食的样子，兽袭之后附近剩余的动物想也知道不可能够六七万人吃，他们手里那点肉自己消耗都不够，交易什么交易。


    真交易了，要不了一个月就得后悔。


    也因此，除了欠条外，陆玄今天的收获只有私下交易得来的少量粮食收入和各色金银珠宝。


    而支出，暖房和空调加起来就有五个亿，再加上其他物资消耗，账户着实缩水了一大截。


    直播间观众们看得跟花了自己钱一样心疼。


    【明明出来是为了赚大钱，结果毛都没见着一个就少了五亿多，心好痛！】


    【虽然打了欠条，但还是觉得好亏啊！】


    【只一个聚集地就要消耗掉五个亿，多转几个地方主播的余额还不得被清空？】


    【说好了要赚百亿买战舰，到头来家底反而越来越少，主播是在玩抽象吗？】


    陆玄神色不变，“急什么。没听说过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吗，等下一次来，这次花出去的五亿多自然能回本。”不但如此，还能多赚几千万。


    第二第三次的债务更是纯赚，加起来净赚十个亿。


    投入五个亿，赚回来十个亿，200%的利润还不够香吗？


    若是这一趟他能一口气多转几个同等规模，甚至更大规模的灾民聚集地进行差不多数额的大宗交易，不出意外，半年后军事战舰便能搞到手了。


    陆玄点开系统商城，第无数次搜索到自己看中的那款还是灰色的军事战舰，唇角勾起了一抹满意的笑容。


    ·


    第二天一早，陆玄主动让陈老爷子等人将山上在兽袭中受伤的伤患都带过来救治。


    不只是像程翼那样身上留了疤的，导致了部分残疾的也可以带过来。


    陈秉满脸惊奇道：“已经残废的也能治吗？”


    陆玄拿出治疗仪道：“可以治，不一定能完全治好，但也能让他们恢复到不影响日常生活。”


    如果用医疗舱，自然能彻底恢复如初，但他身上只有一台医疗舱，对残疾的治疗时间比较长，整个阳山县城落下不同程度残疾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他只有一个多月的空余时间，哪儿治得过来。


    所以他这次只打算用几台治疗仪给他们尽量缓解伤痛，等下次过来，要是运气好能解锁了医疗舱的购买权限，多弄几台，或许可以给他们进行全方位的治疗。


    前提是，灾民们付得起治疗费。


    至于这次的治疗费用，除了部分由灾民自行承担，余下的则记在阳山县城的公账上，在欠债上再填上一笔。


    整整一上午，陆玄都在忙着帮忙治疗。


    原本并不太抱有希望的灾民们发现自己身上的伤疤消失，残废到动弹不得的手或者腿恢复到可以走路，可以举物，激动得热泪盈眶，更有许多人直接给陆玄磕头道谢。


    陆玄并没有避开，坦然接受了他们的感谢。


    程翼脸上的伤不像葛元的那么深，用治疗仪扫过后同样恢复如初。


    等最后一个残疾患者治好，已经过了午时。


    该做的交易已经做完，能帮的也尽可能帮了，陆玄没有在阳山县城久留。


    当天下午，飞行器在阳山县城数千灾民的依依不舍下再次起飞。


    ……


    【主播下一站去哪儿？】


    【老顾客应该只有阳山县城一个地方吧？要随机寻找交易对象吗？】


    陆玄点开飞行器的雷达地图，看着上面标红的十几个坐标点，道：“随什么机，上次出门的时候不是已经标记了不少聚集地的位置，在其中选一个又不难。”


    【那主播打算先去哪一个？】


    【要不要回北方看看？】


    【不是说要去京城吗？先去看看新的皇帝是谁。】


    【不如去江南吧，我想看远古的江南水乡，风景肯定很好看！】


    陆玄没有理会观众们的‘点名’，目光在十几个坐标上扫视了一圈，最终落在了偏东方的一个大型聚集地。


    一个和阳山县城一样保存完整，规模更大的府城。


    陆玄用手指轻触府城的坐标，“就你了。”


    第204章


    从阳山县城一路飞了两个时辰, 飞行器终于抵达了此行的第二站，云江府府城，洛川城。


    洛川上空, 陆玄将飞行器上的镜头拉近, 发现城外荒野上零散分布着不少地下裂缝。


    但洛川很幸运, 并没有像阳山县城一样被大地震一分为二，反而保存颇为完整。


    尤其是十数米高的城墙将整座城都包裹在里面，看着就很有安全感。


    当然，陆玄绕城一圈后也发现了有部分城墙明显是经历过坍塌，后续修补而成的，甚至当下也有一部分区域还在修补当中。


    包括城中的房屋也有不少坍塌成了废墟，只是废墟明显被整理过，除了显得有些空挡倒是不算很荒凉。


    各个街道上也能看到一些行人走动。


    陆玄特意观察了城中百姓的状态，发现比阳山县城的灾民更瘦, 但人口却比县城多了不少。


    【这个城里的灾民好像日子还算过得去？】


    【再过得去肯定也有很多缺少的物资, 最多就是交易多少的问题而已。】


    【再少, 一整座城的需求也不会是个小数目。】


    【主播打算怎么接触城里的人？也不知道这座城有多少个势力管辖，乱不乱，要是势力很多，要达成交易中间还不知道要耽误多少时间。】


    陆玄道：“不需要那么麻烦。”


    阳山县城那一次是因为带着村里的人, 又是第一次接触外面的灾民, 自然要多多了解，也不怕多花点时间。


    这次却没那个必要。


    他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来做生意的。


    不管城中有多少个大小势力, 只要他们想要物资，又不是赌坊那种恶臭势力，他来者不拒。


    至于怎么接触……当然是直接飞下去。


    直播间观众：？？？


    发现陆玄真的开始降低飞行器的高度一路向下, 观众们惊了。


    【不是，主播真的打算就这么飞下去！？】


    【洛川的人可不知道悬浮车的事，主播小心把他们吓死。】


    【一不小心直接被当成妖孽打出去就搞笑了。】


    陆玄神色淡然，“那也要他们打得过我再说。”


    陆玄并不怕和洛川的百姓起冲突。


    真把他当成了妖孽，大不了把吸血藤展示出来或劈下几道雷来个下马威，洛川的势力自然知道怎么做对他们才是最有利的。


    不过以防拉太大的仇恨，陆玄还是取出了一副生物面具，给自己捏了一张陌生面孔。


    一刻钟后。


    城中一处人流颇大的街道上。


    街上的百姓们起初还没注意到天上的变化，直到上空忽然传来了一道声音说着‘飞行器即将降落，下方人员请自行回避’才抬起头，然后被银白色的庞然大物吓得脸色大变，失声尖叫。


    “啊——！”


    “那是什么东西！”


    “救命！”


    “快跑！”


    “快去通知知府大人！”


    百姓们一边叫一边连滚带爬地往远处跑，还有些大胆的则快速躲进街上的铺子或民宅中，然后从窗口惊疑不定地看向悬浮于地面一米处的古怪大家伙。


    那是什么？妖怪吗？可是长得为什么怪模怪样的？


    ‘妖怪’落下来以后许久都没有动弹。


    藏在街道各个屋子里的百姓们也不敢出去，双方仿佛无形中僵持了起来。


    又过了好一会儿，远处才有一群官差匆忙赶过来，将‘银白妖怪’团团围住。


    官差们让开一条路，一位穿着官服，气质儒雅的中年官员走了出来。


    两边房屋中隐隐传来喊声，“知府大人来了！”


    飞行器内的陆玄听见外面的声音，有些意外地挑眉看向来人。


    洛川如今还是官府当家？


    这么说来，阳山县城那种多个势力并存的状况或许就不存在了。


    难怪从外面看城里的秩序比县城规整得多，想来这位知府大人的能力不俗。


    就是不知道对方对他这个不请自来的，还是从天而降的外来者是什么态度。


    会不会二话不说把他打成妖孽赶出去，甚至直接抓起来烧死？


    陆玄摸了摸下巴。


    究竟会如何，会一会就知道了。


    他没有迟疑，直接打开了飞行器的舱门。


    外面的百姓和官差们看到妖怪张了嘴，神色紧张起来，“妖怪动了！”


    “大家小心！”


    官差们谨慎地握紧手里的武器，还有人拦在知府大人面前，深怕妖怪会暴起伤人。


    然后，他们便见一个和他们外表看上去并没有任何区别的人从妖怪的‘肚子’里走了出来。


    ……应该是个活人吧？


    知府柳文迟看到换了冷俊外表的陆玄，暗暗松了口气。


    若来者当真是某种精怪，未必能和他们好生沟通，甚至还可能会伤人或吃人。


    可对方是个人，或者愿意以人的外表出现，想来是可以交流的。


    而且……


    柳文迟瞥了眼被百姓们误以为是妖怪的容器，推断那或许是某种出行的车辆，只是用法更神一些可以在空中飞行。


    如此一想，对方是个活人而不是精怪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陆玄率先开口道：“不知大人贵姓？”


    身边的一个官差正要开口呵斥‘大胆’，柳文迟摆了摆手，面上丝毫没有身为知府的架子，反而态度和煦道：“我姓柳，柳文迟，乃是云江府的知府，不知这位兄台叫什么？来我洛川城有何贵干？”


    陆玄没有绕圈子，“我叫陆玄，来此是为了和城中的百姓，或是目前的主事者做一笔物资交易。”


    柳文迟心头一跳，“何种物资？”


    陆玄意味深长道：“只要是贵地需要的，食物，衣服，可以帮百姓们安然度过接下来新一轮灾害的宝贝，药品，我都可以提供。”


    说到食物和衣服时，柳文迟的面上并没有太明显的变动，直到听见后半句，对方的眸色才微微动了一下。


    陆玄了然，观众们也懂了。


    看来城中很缺药。


    柳文迟瞥了眼陆玄后面还敞开着舱门的飞行器，看上去体积不小，可要装下能供应府城百姓需要的药物或其他物资怕是不太可能。


    陆玄看出柳文迟对他的怀疑，没有多做解释，而是当众一挥手，从空间里取出了数包百斤装的粮食，一箱普通水果，以及一大包盐。


    官差们瞬间哗然。


    “怎么会！？”


    “凭空取物？”


    周边铺子和民宅内传来数道惊呼声，“那是……水果！？”


    闻到顺着风飘过来的浓郁果香味，百姓们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太香了！


    “还有盐！”看到陆玄打开盐袋子用手抓了一把洁白的盐，个别百姓为了看清楚甚至不顾危险地从屋子里跑了出来。


    等陆玄打开粮食包抓了一把新收的糙粮，控制不住跑出来的百姓就更多了。


    “粮食！他手里有粮食！”


    “这味道，是新米！这时候竟然还有新米？怎么可能！”


    有百姓双目放光地看着陆玄喃喃：“难道他不是妖怪，而是下凡来拯救我们的神仙？”


    柳文迟也被陆玄这一手惊得忍不住瞳孔缩了缩，心跳加速，面露惊色。


    陆玄又语出惊人道：“我不知洛川百姓去年是怎么挺过来的，但接下来数年内和去年一样的极端气候仍会继续下去，甚至更加严重，柳大人想保住城中百姓，和我做交易是最好的选择。”


    “什么！？”


    还在为陆玄手里的粮食和盐激动的百姓们神色震动，反应过来陆玄话中的含义后顿时慌张起来。


    “你凭什么说天灾还要继续？”


    “不可能的！你不要胡说八道！”


    就连官差都忍不住大喝：“你怎知后面还会有天灾发生，还一开口就预测往后数年，难不成还会未卜先知不成？简直荒唐！”


    “危言耸听！”


    “大人，我看他就是想占便宜，故弄玄虚，您千万不要信他的。”


    直播间观众们也惊了。


    【就算要节约时间，好歹也找个没有外人的地方再偷偷告诉柳文迟。】


    【周围那么多百姓在，主播张嘴就说他们的灾难还没完，是真不怕被群殴啊。】


    柳文迟眉头紧锁，许久都没有说话。


    陆玄忽略周围百姓们的慌张和恼火，继续说道：“城中可有因为缺医少药得不到救治的伤患？我可以先帮忙治疗，灾变的事等治好了伤患再谈其他。”


    百姓们惊慌失措的声音戛然而止。


    柳文迟也暂时按下内心纷乱的情绪，抬起头深深地看了陆玄一眼。


    救治伤患……还真是令人无法拒绝的条件。


    柳文迟道：“那就先去医馆吧。”


    陆玄点点头，“稍等片刻，我先把飞行器收一下。”


    飞行器？


    柳文迟看向他身后，是指这东西吗？


    他刚要说可以让官差守着，就见陆玄先挥手将地上的粮食和盐收起来，随后手贴在飞行器的机身上，紧接着，偌大的飞行器竟然也凭空消失不见了！


    在场所有人：“！！！”


    ·


    前往医馆的路上，官差们不断观察陆玄，目光中有惊疑，探究，审视，总之都谈不上友善。


    倒是柳文迟依旧态度和气，虽然问了陆玄的来历，却也表示如果她不愿意说可以不勉强。


    陆玄倒是没有隐瞒什么，说了云麓村原本所在的州府。


    柳文迟诧异道：“从那里坐马车到云江，即便是大地震之前也要一个多月，陆小哥莫非在雪化之前就已经出发？”


    陆玄：“飞行器的速度很快，我两日前才从村子出发。”


    “两日？”柳文迟惊愕，“果然很快。”


    陆玄心说，这还没算在阳山县城耽误的时间呢。


    如果直达，最多不会超过半天。


    柳文迟又问：“陆公子说可以为府城提供物资，是真的？”


    陆玄点头道：“自然是真，灾民们生存不易，我没必要千里迢迢过来只为了戏耍人。不过我的物资和柳大人过去见过的确实不太一样，包括药品，具体效果如何，还要大人自己亲眼看过方知。”


    说话间，一行人正好来到了医馆。


    柳文迟看着面前的街道，还有在左右门面中进出的面色惨淡的百姓，叹道：“那就先进去看看吧。”


    陆玄此时其实已经听见了两侧房屋中隐隐传出来的痛苦呻吟声，面上却丝毫不显，若无其事地跟着柳文迟和几个官差一起走进了其中最大的一个医馆。


    医馆内除了一个守着药柜的学徒，并没有看到郎中或病患的影子。


    柳文迟一边领着陆玄往后走，一边解释道：“前面地方太少，伤患们都被安置在了后院，包括沿街的其他铺子也都空出来安排了伤者和病患。”


    大地震后，为了方便管理，城中的百姓大多转移到了府衙所在的城南。


    城中的几个医馆被均衡地安排在城南几个不同方位，眼前这间就是离府衙最近，也是收容了最多伤患的一处。


    到了后院，陆玄果然看到了各个房间内都躺满了伤者。


    四肢扭曲着哀嚎的；身上有多处外伤浑身青肿的；还有的伤口溃烂发着高烧的……


    房间内充斥着想浓郁的血腥味和腐朽的气息，反倒是医馆内本该有的药味淡到几乎闻不出来。


    陆玄微微动了动鼻子，并没有在病患身上闻到药味，不禁侧目看向柳知府，“这些人身上没用药？”


    柳文迟神色平静道：“城中的药早在数月前便断了，只有少部分人能用上雪化后出去找到的新长出来的草药，但数量稀少，多数人都轮不到。”


    “这些伤患安顿在这里，医馆的郎中和学徒能做的唯有给他们换换纱布，尽量止血，发热的用酒水擦擦汗，盖上被子发汗，挺过来了便能活，挺不过来，只能把人抬出去。”


    在兽袭中重伤的能坚持到现在的少之又少，躺在医馆的大多是不久前风暴中受伤的人。


    除了当场被吹上天再摔下来当场粉身碎骨，连救治机会都没有的，其他人都被抬到了医馆。


    前几天陆续没了一批，现在这些是小伤得不到治疗被拖成了大伤的，眼看着今明两天内又要死一批。


    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治下的百姓在痛苦中一点点没了气息，要问柳文迟心痛吗？


    自然是痛的。


    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手里没有药，再心痛也无计可施。


    最初他也会因为愧疚而痛苦得彻夜难眠，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也逐渐习惯，或者说麻木。


    而今柳文迟能做的只有带着还活着的人咬紧牙关坚持下去。


    坚持到上面派人来救灾，又或者老天爷开眼，让他们等来其他活命的生机。


    柳文迟看向拧起眉头的陆玄，这个人，会是他一直盼望着的生机吗？


    陆玄不知柳文迟心中的期盼，只道：“既然伤患们的情况紧急，闲话我们就不多说了，直接开始治疗吧。”


    说罢，从空间里取出了成箱成箱的药物。


    陆玄拿起其中一瓶退烧药，对柳文迟道：“这是退烧药，服下一粒便能迅速让高烧者恢复正常体温。先让医馆的人把药分发给发热的人服下，大人正好可以看看效果。”


    医馆的郎中得知知府大人来了正好过来打招呼，听见陆玄的话，狐疑地看向他手里的药瓶。


    “你说这是退热的药？我怎么没闻到药味？”


    面色憔悴的老郎中神色严肃，“医馆内的伤者情况严重，禁不起任何折腾，这位小哥可不要胡来。”


    直播间观众：主播快，装B时刻到了，秀翻他们！让他们见识一下我们星盟的药有多牛批！


    陆玄淡淡道：“胡不胡来病人都没有药用，总不会比现在更糟了，柳大人觉得呢？”


    老郎中张了张嘴想反驳，可话到嘴边又被吞了回去，神色黯然。


    柳文迟对陆玄拿出来的陌生药丸也抱有怀疑，但他说的话不无道理，只略微迟疑后便道：“那就用吧！”


    老郎中看了眼知府大人，嘴唇蠕动了一下，终究什么都没说，问了陆玄药的用法后接过药丸，给房间内一个连续烧了三日不退的病人喂了下去。


    其他病人那里他并没有急着喂。


    万一陆玄拿出来的是虎狼之药或是穿肠毒药，他们好歹能把损伤降到最低。


    柳文迟看出了郎中的小心思，并没有戳破他。


    陆玄就更不在意了。


    星盟的退烧药见效快，只是耽误片刻的功夫，影响不了什么。


    等到病人艰难地把药丸吞服下去，接下来……自然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只见原本烧到脸色通红，呼吸粗重的人肉眼可见的面色开始恢复正常，就连呼吸都渐渐变得和缓起来，痛苦的五官慢慢舒展，紧皱的眉头也放松下来。


    变化之快，让在场所有人都看得目瞪口呆。


    坐在一旁的柳文迟豁然起身，难得有些失态地惊呼：“怎么会这么快！？”——


    作者有话说：


    第205章


    老郎中哆嗦着手摸了摸病人的额头, 双眼锃亮道：“真的不烫了，大人，退, 退热了！此药竟然如此有效！这是神药啊！”


    老郎中小心地捧着手中还剩下许多药片的小瓶, 目光热切地得仿佛手里是什么稀世珍宝。


    对于许多重病重伤患者而言, 这样说也确实没任何问题。


    陆玄一脸若无其事道：“现在应该可以给其他病人服药了吧？”再耽误下去说不定真要死几个人了。


    柳文迟和老郎中如梦初醒，“对，快，快给其他病患喂药。”


    柳文迟知道医馆里发烧的病人极多，不只是他们现在所在的院子，其他院子里加起来也有上百人。


    为了加快效率，还让官差们都动了起来，“你们分头去其他院子里给对症的病人喂药！”


    官差们满脸振奋地大声道：“是，大人！”


    随着陆玄拿出来的退烧药数量快速减少, 越来越多发烧的病患呼吸变得平稳, 温度恢复正常, 好几个快烧傻了的病患都奇迹般缓了过来。


    上百个实例摆在眼前，柳文迟和老郎中都对陆玄的药再没有任何怀疑，问过其他药的用法后立刻行动起来。


    伤口溃烂冒脓的伤患先喂抗生素，喷上麻药, 再剔除掉创口上的烂肉, 喷上外伤喷雾。


    比较严重的，陆玄直接取出治疗仪为其进行治疗。


    柳文迟亲眼看着陆玄用手里古怪的东西对着病人的伤口一照，原本需要三四天才能愈合的伤便肉眼可见地开始结疤, 惊得暗暗吸了口气。


    “这，这是何物，效果竟然比药物还要好？”


    陆玄道：“是神仙赐的仙器, 可以加快对各种伤病的治疗速度。”


    柳文迟：“？？？”什么仙器，他刚以为对方是有真材实料的，怎么就忽然搞起坑蒙拐骗的神棍那一套了？


    不过……柳文迟看了看治疗仪、


    算了，管他是仙器还是其他宝物，只要知道东西很管用就足够了。


    陆玄将多余的几台治疗仪借给老郎中，让他拿去给其他人治疗。


    充满血腥味和绝望哀嚎声的‘病房’内不断爆发出欢呼声，还有昏迷的病人醒过来后正好撞上亲属过来看望，发现伤势恢复了大半后激动地抱头痛哭。


    沉闷又透着死气的医馆第一次变得生机勃勃，一缕阳光恰在这时透过打开的窗户照进屋子里，不论病患还是柳文迟都颇有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振奋和畅快。


    因为病人太多，一群人前前后后忙活了一个时辰才将大半条街的病人都安顿好。


    一些受伤过于严重的治疗仪也不能短时间内治好，只治到了保命的程度，但伤患们原本的期盼也不过如此，没有人觉得不满意。


    当陆玄忙完走出医馆时，外面已经跪了一地的病患亲属。


    一群男女老少们激动得泪流满面，又哭又笑地给他磕头：“多谢恩公救了我爹！”


    “要不是公子及时出现，我家当家的今日恐怕就要没命了，救命大恩无以为报，小妇人在这里给您磕头了！”


    “谢谢这位大人的神药让老朽没有白发人送黑发人，太谢谢您了，您就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啊！”


    陆玄：……心意领了，不过，拒绝当男菩萨。


    在陆玄之后走出来的柳文迟看到这一幕心中也颇为动容，看陆玄的神色真正缓和了起来。


    ·


    从医馆离开时日暮已经西下。


    柳文迟把陆玄带到府衙，正要让人去准备晚饭款待陆玄，后者却道：“这顿我请吧。”


    柳文迟诧异，“这不合适吧。”


    不论陆玄的来历是不是真的，对方都救了城中数百百姓的性命。


    后续的药对方也留给了医馆，接下来定然还能救更多人，他设宴款待对方实数应当。


    陆玄道：“府城人口颇多，灾变开始后又没有外来的粮食进入，大人手里的物资应该也不富裕，我这个人享受惯了，不想委屈自己的胃。”


    柳文迟：“……”


    柳文迟顿了顿，才道：“那陆公子提供食材，本官让厨房那边做？”


    陆玄摆摆手，“不必那么麻烦，我有现成的饭菜，大人带个路我们直接去饭厅即可。”


    柳文迟心中狐疑，但还是带着陆玄到了府衙后院的偏厅。


    途中，柳文迟问过陆玄确定他不介意其他人一起用饭后，让差役将还在衙里忙碌的同僚手下都叫了过来。


    须臾，一群穿着官服的官员们陆续赶来。


    大多是中老年人，只有一个没穿官服的青年看上去二十七八的模样。


    这些人进来第一眼便注意到了陆玄这个过于年轻的生面孔。


    他们已经提前收到了城中来了生人的消息，看陆玄的目光有审视和探究，也有好奇和善意。


    柳文迟代为给他们双方做了简单的介绍。


    官员们按照官员等级从上往下有同知，通判，经历，两个没有穿官服的是师爷，其中年轻的那个和柳文迟一个姓。


    直播间观众都在猜，这个柳师爷十有八九是柳文迟的子侄辈。


    观众：啧啧，果然关系户无处不在。


    陆玄的脸上并没有普通百姓见到官员的恭敬和诚惶诚恐，只是维持着基本的礼貌对他们点头示意。


    柳文迟对这些繁文缛节并不在意，几人中最年长的张同知态度也很和气，倒是和柳文迟差不多年岁的赵通判眉头微微皱起似乎有些不满。


    不过看知府大人都没说什么，也没有出声质疑或明着表现出来。


    介绍完柳文迟示意众人落座。


    他没有急着开口说陆玄要请客，想着万一后者只是说笑，他说了反而把局面弄得尴尬。


    厨房那边随时准备着饭菜，只要陆玄开口，他便可以让人开始上菜。


    不成想，众人刚坐下，陆玄再次一挥手，一盘又一盘冒着热气的菜被他从空间里掏出来，很快就摆了满桌。


    “砰——”刚落下的赵通判和李经历吓得豁然起身，脸色大变地向后退了一步，大幅度的动作不但把椅子绊倒，人也差点摔在地上。


    其他人的反应不像他们那般剧烈，却也微微变了脸色，眼中满是惊疑不定。


    “这是什么！？”


    “妖，妖术！快来人！”赵通判下意识地大喊。


    外面听见动静的官差们立刻冲了进来。


    柳文迟之前已经见识过陆玄凭空取物的手段倒是还算镇定，对官差们摆摆手，“这里没事，都下去吧。”


    陆玄瞥了眼大喊妖术的通判，凉凉道：“不要遇上未知就不由分说打成妖术，有没有可能，我这是仙法？仙人的袖里乾坤诸位大人难道没听说过吗？”


    在场所有人：“！！！”


    李经历下意识道：“什么仙术，难不成你还要说自己是仙人不成？”


    陆玄瞥了他一眼，语气淡淡：“没听过‘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吗？我不是仙人，还不许仙人赐予我仙术吗？否则又要如何解释我拥有能让人快速退热，为伤患治疗的宝物？”


    众人：“……”


    陆玄也不是非要他们接受自己会仙术，轻抬下巴道：“这些题外话可以晚点再说，我饿了，你们不饿吗？”


    这时，刚受了惊吓的几个官员才后知后觉闻到了厅内飘散开来的浓郁菜香味，再定眼一看桌上的菜色，更是瞬间直了眼睛。


    嚯！好多大菜！


    蜜汁鸡，红烧肉，葱爆牛肉，清蒸排骨，凉拌海带丝，清炒时蔬，蘑菇炒肉，香辣鱿鱼，蒜蓉龙虾，鱼头豆腐汤……


    一共十菜一汤，一大半都是大鱼大肉，色香味俱全的菜色看得人忍不住狂吞口水。


    “咕噜噜噜——”


    在场官员们的肚子很快唱起了空城计。


    前一刻还对陆玄颇为忌惮的赵通判和李经历的眼睛此时已经完全黏在了桌上的菜色上。


    他们作为官员，吃得自然比城中其他百姓们好得多。


    但迫于城中资源有限的现状，好也好不到哪里去，平日里在府衙一起吃饭只有四菜一汤，肉菜只有一道，分量还不多，一人夹上几筷子就没了。


    哪里像眼前这一桌，光是用到的各种肉加起来就得有个三五斤的量了吧！


    奢侈，太奢侈了！


    所有人都注意到了那只个头极大的龙虾，暗暗咋舌。


    这么大的虾江河中怕是长不出来，莫非是海虾？


    柳文迟心想，难怪刚才陆玄说不想委屈了自己的胃，他们府衙能提供的饭菜和人家拿出来的确实没法比。


    柳文迟笑道：“今日到了沾陆公子的光能吃上一顿丰盛的晚饭了。”


    陆玄点点头，又随手拿出一大桶的米饭，“饭菜管够，不够还可以再添。”


    柳文迟注意到木桶中的米颗粒极大，不禁惊道：“这是哪里的米，长得竟然如此好？”


    陆玄：“我们自己种的，如果柳大人有意，府城的百姓们也未必没有能种出来的机会。”


    柳文迟和在场其他官员们都听出了陆玄的言外之意，互相交换着眼神，心中对陆玄的评估又往上提了提。


    这位陆公子手里似乎有不少好东西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来自某个隐世大家族。


    之后，厅内就没什么说话的声音了。


    分到自己那一份米饭的官员们都在忙着夹菜，大部分人第一筷子都默契地夹向了肉菜。


    只有柳文迟和另一位柳师爷，一个夹向清炒时蔬，一个夹向蒜蓉大龙虾。


    吃到一半的时候，陆玄又取了一壶什锦果汁。


    酒就没拿了，谁知道这些当官的酒品好不好，等会儿还要谈事，喝点果汁凑合吧。


    不过显然其他人并不觉得凑合。


    能喝到这般新鲜的果汁官员们内心都很是震惊，一个个喝得不要太美。


    一桌人埋头苦吃了大约一刻钟，撑得食物都快顶到喉咙口才满脸可惜地停下来。


    张同知松了松勒得难受的裤腰带，感慨道：“算一算都有大半年没能吃上这么一顿丰盛的饭菜了，今日让陆公子破费了。”


    其他人也陆续开口道：“蘑菇炒肉里的蘑菇吃着竟和肉别无二致，我以前还从没吃过这样的蘑菇，太香了！”


    “牛肉吃起来竟一点都不老，和下官以前吃过的牛肉完全不同，莫非是野牛肉？”


    “蜜汁鸡的甜味当真是用了蜂蜜吗？也太奢侈了。”


    “此虾滋味甚美，还有海物特有的味道，果然是海里的虾？”


    “陆公子莫非是来自沿海一带？”


    陆玄道：“只是去海上转一圈弄了些海物回来罢了，我是内陆人。”


    赵通判顺势打探：“哦？不知陆公子具体来自哪里？本官听说你是从天上飞下来的？”


    关于今日有不明人士从天而降的消息，早在知府大人回来以前他们便听说了，只是内容太过匪夷所思，没有亲眼见过的人很难不怀疑是不是用了某种障眼法。


    “我来自云麓村。”


    陆玄只简单说了一句后便反客为主：“我的来历已经和柳知府说过，诸位好奇的话可以事后再问知府大人，不如诸位大人先给我说说城中的现状？”


    “这……”众人面面相觑，一时没说话。


    城里是什么情况倒是没什么不能说的。


    可陆玄又不是上面派来的钦差，甚至连个官职都没有，他们都是官员，哪里有反过来给一个百姓说这些的道理。


    还是柳文迟对侄子点头示意，道：“那让子墨给陆公子说一说吧。”


    师爷柳子墨客气地问陆玄：“不知陆公子想知道哪些方面的事？”


    陆玄也不客气，“就从去年大地震之后，夏日温度开始升高说起。后面的暴雨季，极寒，还有极夜极昼城里都是如何度过的，城中目前的物资分配情况又是如何，都说说。”


    其他人心里嘀咕，你倒是当真一点都不客气。


    柳子墨平静地点点头，开始徐徐说明了起来。


    “大地震发生时，许多房屋被震塌，百姓们被压在废墟之下，死伤无数……”


    洛川城作为云江府的府城，人口多达二十多万，一场大地震下来，就死了三万多人，后来重伤不治的又有一万多，人口直接锐减四分之一。


    而这还只是灾难的开始。


    之后，因为城外许多地方都出现了裂缝，周边村镇全毁或半毁，活下来的灾民开始往府城聚集。


    损失的人口被补回来，甚至增长到了比地震前还多的数量。


    但柳文迟给其他州府飞鸽传书，得知了各地都有地震的消息，而上面一直联系不上。


    城里吃饭的嘴多了，地里却没有收获，也不能从其他地域买粮回来，为了避免出现大规模饿死的情况，柳文迟只能自己想办法解决问题。


    第一次自然是——开仓赈灾。


    柳文迟是个清官，治下不敢说都和他一样，起码管辖下不会出大问题，因此府城的粮仓是满的。


    让外来的灾民们一边帮忙清理城中废墟，修补损坏的城墙，用以工代赈的方式领取粮食，纷乱的秩序很快恢复过来。


    可随着温度越来越高，城中的日子依旧难熬起来。


    听云江和洛川这两个名字就知道，云江府是不缺水的。


    偌大的云江几乎绵延整个府，即使极热温度不断攀升，云江水位降低了许多，余下的依旧足够大家喝。


    但天太热，中暑的人不断增加，先是体弱的老人孩子身体出现问题，后面女人和部分中年人也开始倒下，人口每天都在减少。


    中途有粮商哄抬价格赚灾难钱，气得柳文迟直接把人拿下，粮商手里的粮食全部充公没收。


    又因外面的灾民还在不断涌入，纷争也多了起来，柳文迟顺势颁布了新的规定。


    城中百姓自己的存粮吃完后可以每天按时来府城领取救济粮，数量不多，只是勉强保证饿不死人的程度。


    有些蛮横的地痞壮汉自己吃不饱就去抢别人的，一旦被发现或被人举报，查实后立刻赶出城，绝不姑息！


    如此铁血的手段让城里少了纷争，最大程度保证了百姓们分到的粮食能吃到自己的嘴里。


    实在吃不饱的，便让百姓们自己出城想办法采野菜挖蘑菇或是打猎。


    若是什么都弄不到，府衙发放的粮食又不够吃，不幸饿死了，那也只能说是命。


    后来，为了增加收入，柳文迟又规定，从外面来的灾民想进城需要上交一些食物，包括后续的住宿费用也需要想办法用食物支付，算是给府城添了一个收入来源。


    陆玄能听到这里，觉得这个模式很像末世的部分小型安全基地。


    柳子墨的声音有些沉重，“虽然总体来说秩序恢复了正常，可人力终究无法抵挡天灾之威，每日热死，饿死的人少则百八十，多则数百，最热的那些天更是每天都会死上千人。”


    说到这里，其他官员们的脸色都变得有些难看。


    外来灾民涌入后增加的人口在极热的气候下迅速减少，到极热季结束的时候，府城的人口还剩下不到十八万人。


    等到了暴雨季，气温骤降，前后温差太大，又有不少人病倒，而那时候城中的药材库存也所剩不多，自然，又死了不少人。


    包括中间出现的冰雹也让府城再次死伤一批人口。


    总之就是不断死人，死人，又死人，死到府衙一众官员，包括城中的百姓们都要麻木了。


    要说有什么值得欣慰的，大概就是府城的地势比较高，排水设施也比较完善，连绵暴雨后城中也没有太多积水，洪水来临的时候只有外围少部分区域被淹没，其他地方除了房顶漏水情况比较严重，并没有太大问题。


    甚至洪水还给城里带来了不少鱼获，为缺少食物的百姓们续了一口气。


    极寒季的寒冷和极热一样，不少灾民被冻死，尤其是从周边村镇来的灾民身上没有多少物资，哪怕府城提供了避难所，还是有很多人没能挺过去。


    人口再次减少到十六万。


    极夜本身的影响其实并不大，城里百姓们都有油灯和蜡烛的库存，短时间内不至于有所短缺。


    像云麓村那般好日子过久了开始计较情绪焦虑的问题，在洛川也不存在。


    最大的麻烦还是来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大量兽群袭击。


    柳子墨沉声道：“只要守住地震中坍塌的城墙缺口，其他方向关上城门后豺狼虎豹倒是闯不进来，麻烦的是飞禽和蛇虫鼠蚁。”


    极夜的时候城里光线昏暗，稍有不察就会有人被突然出现的猛禽叨伤，年幼的孩子还有直接被叼走/抓走的。


    成年人的体重倒是不至于被抓走，可抓到半空中再摔下来，也是非死即伤。


    蛇虫鼠蚁更不用说。


    城墙根本防不住它们，被毒蛇咬伤，被一群老鼠活活咬死，被蚁群咬得浑身伤的比比皆是，这些看上去不起眼的东西给百姓们带来的损伤甚至更甚于猛兽。


    柳师爷叹道：“若非有褚将军带着驻军抵御，城中的损伤必定还会更大。”


    陆玄神色一顿，驻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