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接吻还用教喔
劳斯莱斯稳稳当当停在公寓前,温期手拿玫瑰率先下了车,他同周长萧站在一块,亲眼看着段凛让把车开到了不远处的私人停车位。
周长萧扫视那束玫瑰,“今天是你的生日?”
“他的生日。”
周长萧哦了一声,“那我先上楼了,不打扰你们。”
等段凛让走过来,董子诘也迎了上去,看起来有点急:“段总,金特助有事要向您汇报。”
段凛让揽过温期的肩,眉眼情深,“进去说。”
现在的情况是温期和段凛让共用一个书房。
温期说,“你先忙。”
段凛让微笑着点头。
董子诘把提前拨通的电话递给了段凛让。
段凛让手动翻开摆在书桌上的研究报告。
报告首页清晰地写着他的名字,他接过电话,“什么事?”
“您让我持续留意的YEP技术公司继承人似乎有了进展,YEP技术公司董事会决定以投票的形式把董事长位置投给目前持有股份次者的儿子,这一行为却受到了YEP的董事长的反对。
根据我们调查,我们依旧没有查到相关继承人的信息,但是……”
金尹欲言又止。
段凛让修长的手指划过纸页,“继续说。”
“我们从继承人这条线索……查到了一个,看似与这次继承人选举无关的人。”
“谁?”
“少爷家中最小的弟弟,温禹邺。”
“……”段凛让眼神逐渐阴冷,质问道:“什么叫做看似?为什么会查到他弟弟?”
“我们……我们也不清楚,自从上次温家小姐与温禹邺一同失踪,我们顺藤摸瓜,发现当天温禹邺就乘坐飞往日本的航班,如今他人就在日本东京。”
“能查到他抵达日本之后接触了哪些人或事?”
“我们调查的那一班航班信息,在我们第二次进行复盘的时候,航班信息意外丢失,该航空公司表示无法找回家里,我们怀疑YEP技术公司的继承人很有可能就是温禹邺。”
段凛让严肃,“没有证据就不能下定义,再去仔细查。YEP一旦有任何不合常规的动作,立刻向我汇报。”
“好的,我这边先挂了。”
段凛让并不是担心YEP对他如今的地位造成威胁,当初他跟YEP的合作,是他、盛郦一起与YEP董事长谈成的。
只是当时派来帝都签合同的那位首席执行官,对他们百般刁难。
后来经过了解才得知YEP董事长与该公司的股东会几乎分成了两派,一派反对合作,一派积极促成合作。
那位远赴帝都的CEO大半是反派。
他们面临的是YEP董事长退位,这意味着更新换代,倘若新任董事长与段氏、盛氏翻脸,那是说不准的事儿。
而这个新任继承人,谣言四起,尤其是温期的弟弟温禹邺。
段凛让没预料到,最与之毫不相干的人,是最有可能继承YEP技术公司的人。
这时,书房被推开一个小缝隙,温期问,“我看子诘退出去了,你忙好了吗?”
段凛让笑意盈盈,他勾了勾手指,“嗯,过来。”
温期放心推开门,他走到书桌旁,搬来一张椅子坐在段凛让身边,他的目光一下子就扫到了桌上的报告。
“你动过了?”
段凛让应声,他略有不悦地调侃,“我的东西,还不让我动?”
温期手肘靠在桌上,“你还知道是你的东西,原来大名鼎鼎的段总不仅仅是我的男朋友,还是我的学长,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告诉你,有什么奖励吗?”
“会有一个虔诚膜拜你的小弟。”温期眨了眨漂亮的睫毛,“你是我的学长,这足够我在学校里风靡一段时间了。”
段凛让伸手绕过少年的脖颈,“说我是你的联姻对象,岂不是更好。”
“才不要。”温期借着脖颈处的力道,佯装凑近段凛让了几分,他言语间夹杂暧昧的气息,“你突然到来,我不知道该高兴还是哭泣。”
“为什么要哭?嗯?”段凛让摩挲着他的脸颊,“见到我,你不开心。”
温期声音闷闷的,“不可以突然出现……不然我以后回到这里,第一件事不是想着学习……”
段凛让笑了笑,“我下次过来,提前通知期期,这样好了吗?”
“不好,什么都不好。”温期依偎在他肩膀处,“也不是不可以。”
段凛让微微闭眼,扑鼻而来的是温期身上的味道,淡淡的男士香水味。
温期抬起脑袋,他捧着段凛让的脸,“你在飞机上没好好休息吗?”
“处理了一点公务。”
温期思索,“你去房间里睡会儿,晚上……”
段凛让俯身将头埋在温期腹部,感受着因心脏跳动而起伏有序的小腹,“不必,让我抱抱期期就好。”
“不,行——”温期态度坚决,“你平时工作就不认真休息,把身体熬垮了怎么办?现在我在这,我说了算。”
段凛让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谈吐间带着一丝挑逗意味:“啊…好严,好吧,期期说了算。”
他说,“不过在我休息前,想问期期一点事情。”
温期手指放在他侧脸,“嗯?”
“你弟弟,他离开之后,你有跟他联系吗?”
“哪个弟弟?”
“温禹邺。”
温期愣了一下,他交代了实情,“我跟禹邺关系说不上好,到不了需要联系的地步,他离家出走前我们就很少联系,他从来不主动找我的。”
“我想知道为什么。”段凛让说。
温期沉吟,“禹邺的自主思想很强,与其说他跟我关系不算太好,不如说他跟温家所有人的关系都不怎么样。”
温期回忆起短暂的生活,温禹邺一向独来独往,平日里鹿凝除了最疼温禾砚,剩下的爱毫无保留地给了温禹邺。
只可惜鹿凝没有得到什么回报,温禹邺不问世事,学习成绩亦是一般,对待家庭发生的一切不闻不问。
鹿凝仍然纵容着他。
也许就是这份纵容,导致温禹邺离家出走。
至于原因,站在温期的角度,他对温禹邺的离家出走一事完全无法理解,温禹邺有个爱他的父亲,骄纵他的母亲。
温家非大富大贵,但温禾砚、温禹邺得到的绝对是最好的。
所以他不理解。
“我要是禹邺,我肯定会留在温家。”温期说,“说不定温家的财产还是我继承呢。”
段凛让含着笑起身,“你想继承家产?”
“不是啦!”温期撇嘴,“我是说我如果是温禹邺那家伙。”
段凛让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卡,将卡放在温期的掌心,“这是我妈给你的礼物,她说以此代她和我爸向你问好。”
提到段凛让的父母,温期仍心有余悸,他摇了摇头,“我,不能要。”
“别急着拒绝,期期。”段凛让双手包裹了他的手掌,“我妈的原话是,以后你会成为我们的家人,这个家预留了你的位置,所以这份心意,是他们给予你的。”
“可是……”温期呆愣了一瞬,他内心暖意翻涌,本能还是让他拒绝了,“我都拿了你那么多钱,伯父伯母的钱我就不能收。”
“我是我,我父母是我父母,不一样。”段凛让低声,“他们的心意,你不收下,我可能会被收拾一顿。”
“别恐吓我。”温期娇嗔,他双手摊开紧紧拥住段凛让,他过去的岁月,过得极为平淡,富裕且不富裕,穷更是不必去睡大街或是桥洞。
稀里糊涂地结识了段凛让后,他的人生道路仿佛天光大亮。
他说:“你对我好好,伯父伯母也对我好好。”
“我们是恋人啊。”
温期侧头看他,“要是……我们不是恋人……”
“对你的好,不会因为我们是不是恋人就改变,当然,我更希望我们的关系是恋人。”
“……”温期跨坐在他大腿上,情不自禁地覆上段凛让的唇。
段凛让粗粝的手掌落在他腰间,迎合他的吻,更近一步。
感受到温期接吻的生疏稚嫩,段凛让抚摸着他滚烫的脸颊,一点点引导着温期回吻他,唇舌相缠。
温期睫毛轻微的颤动,呼吸变得笨重,吻到快要窒息,他推开段凛让,同时别开了脸颊。
段凛让笑问,“还要慢慢教期期喔?”
温期舔了舔唇,“我,我又没交往过,接吻这种事儿……我只在动作片里看过。”
段凛让掰正他的脸,他们四目相对,“期期,我是你的第一个交往对象,是你喜欢的第一个人?”
他羞耻得紧,心脏节拍也在此刻乱作一团,“是第一个交往对象。”
……
嗯?
不是第一个喜欢的人?!
段凛让眼神从迷离到不解,温期抓起他的手,随后偏过脑袋,“那不是很正常嘛,爱过。”
“不许。”段凛让冷着脸抱紧他,“你们还有联系方式吗?”
温期偷笑,“应该有吧。”
“可以联系,但别爱上他了。”
温期:“你幼儿园没有暗恋过可爱漂亮的女孩儿啊。”
“……”段凛让垂眸,“我没上过幼儿园。”
温期:“……”
他潜意识认为自己说错了话,“怎么能有人没上幼儿园,你四岁的时候不会已经上一年级了吧……”
“哈?”
段凛让不解,道上有这规矩?不上幼儿园四岁就得上一年级?他问:“不能在家多玩两年吗?”
温期面无表情地、轻轻扇了他一巴掌。
段凛让捂着脸,一脸无辜。
温期忍无可忍:“赶紧,去休息!”
第42章 我没准备好
夕阳时分,门铃再次响起。
来者不是旁人,正是研究指导老师顾年,顾年和善地向周长萧展示手中的礼物。
他说他特地从家中赶来见段凛让一面。
他问:“子诘呢?”
周长萧关上门,“子诘哥准备接他的妻子和孩子过来。”
顾年平静地点头,“你报告看完了吗?有没有什么想问的?我们暂定在活动前熟悉一下我们的研究主题,下周可能就要开始调研了,你记得跟温期说一声,把这个消息通知到位。”
“好。”
话毕,董子诘的声音明晃晃闯入他们的谈话中,“顾年?你这么早就到了啊。”
顾年:“嗯。”
董子诘左手提着菜,右手牵着一个怯生生的小孩,他身侧亭亭玉立的女人双手垂落,温柔大方。
董子诘忙介绍道:“你小子不是没参加我的婚礼吗?估计不认识我媳妇儿,这是我媳妇儿……”
董子诘的介绍顾年潦草听了个大概,却如同鱼的七秒记忆,记不住,同样忘的一干二净。
他彬彬有礼地朝董子诘的妻子问好。
他们此番前来,皆是为了段凛让的生日聚在一起,吃顿饭,别无其他。
顾年左右环顾:“凛让呢?”
“段总啊,段总和小期这会儿都在休息。”董子诘边与厨师备菜,边回答顾年。
顾年抿唇,余光瞥见董子诘的儿子缓缓靠近他,接而抓着他的裤腿爬上了沙发,董子诘的妻子把孩子抱了起来,轻声说了句抱歉。
他没说话,只觉得那孩子眉眼一点儿都不像董子诘。
他走向厨房,“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你是客人,我还能让你帮我啊,要是真抢着做,那你把西红柿洗干净。”
顾年从购物袋中取出董子诘所说的食物,放在水槽里,来回冲洗了几次。
这时,董子诘问他:“你这次回来,打算什么时候走?”
“十二月。”
董子诘低着头,“那还挺快,回墨西哥继续工作吗?”
“嗯。”
“常回来看看。”
察觉到话题实在僵硬,董子诘不再没话找话,也许是依着那层薄如蝉翼的关系,又或是他们曾为同窗,情谊摆在岁月面前,是要比岁月值得留恋。
温期醒来时,他看段凛让睡意还算安稳,便放轻动作下床,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偏着脑袋再看了段凛让一眼,这才准备悄然离去。
忽地,一双有力道的手勾住他的小指头,“期期去哪?”
温期诧异,他低哑着嗓音:“你怎么醒了?”
他的动作,像是被段凛让了然于心。
段凛让指腹从温期指尖挪动到了后腰,他拦腰抱着温期,“没你,我睡不好。”
温期泄气,他说:“我听着楼下好像很多人,想去看看怎么回事,看你没醒,想着你能多睡就多睡会儿。”
“是我让董子诘他们多叫点人,晚上一起吃饭。”
透过洁白的衬衫,段凛让说话呼出的热气隔着衬衫打在温期温凉的肌肤上,酥软感侵袭他的全身。
温期身子一下就挺直了,他支支吾吾道:“啊…嗯……知,知道了。”
“留下来陪我好不好?”段凛让说,剩下的事情轮不到他们亲自去管。
温期沉下肩,他应声,“总是问些答案很明确的问题。”
“不问的话,你会抛下我。”
“才不会,”温期说,“我就算会走,也是为了给你准备一份像样的礼物。”
他坦言,他找不出再适合段凛让的礼物。
“像样的礼物我已经得到了,期期不要再花心思,你为此想破脑袋,礼物就不像样了。”
温期细品他的言语,不解,“那是什么意思?”
段凛让含笑,“期期会懂的。”
半晌,温期总算理解了,他弯下腰,嗔怒地质问道:“你是说那个像样的礼物是我,我很像礼物吗?”
“像。”
段凛让含情脉脉地望向温期。
他们的眸光中都闪烁着对方最好的模样。
而那句像样的礼物,真亦真。
摒弃他所拥有的,能含着一份诚挚情感陪他身侧的人,就属温期了。
段凛让缺乏的东西埋藏在他心底,他不肯主动索取。
比如说,安全感;再说,爱。
这些附属品不能同时出现在他的过去,父母给予了他爱,那么他就不能拥有安全感,同理,父母给予他安全感,他能从父母那儿得到的爱就微乎其微。
但说那些是无用的。
程春缘和段风这辈子的点点滴滴皆是围绕着他。
承袭父母给他备下的一切,明里他早就不需要所谓的爱与安全感,如今他有权把这份附属品赠予他倾慕的人。
暗里,谁又不是渴望被爱的那一个呢?
私心私欲大概率是没法被泯灭的东西。
温期的出现,正好弥补了他的心与欲。
温期动听的音色萦绕在段凛让耳边,“既然像礼物……那哥想从我身上索取些什么呢?”
“嗯?”段凛让抬起凤眸,他问:“期期认为就目前而言,我能得到什么?”
温期凑近他,脸颊贴近段凛让的侧脸,“我已经长大了。”
“不。”段凛让一口回绝。
“难道哥不想……”
段凛让掐住温期的耳垂。
“嗯…!”温期带着些许疑惑和委屈,不满:“疼。”
“……”段凛让下意识用很小的力度捏了捏,“这会很疼?”
温期哼声,“你只知道欺负我,我叫一句疼怎么了,再说为什么要拒绝,我们不是成年了。”
段凛让的大手缓慢地环过他的后颈,“我们期期想知道?”
“……”温期顺势依偎到段凛让怀中去,他说他想。
段凛让低眉顺眼,他说:“我没准备好。”
“没准备好?”温期目瞪口呆,“这种事……不,不需要准备得很好吧。”
“需要,期期再给我一点时间。”
“……”温期看不见他的脸,“为什么?”
段凛让似哄小孩般一下一下拍着温期的背部,他薄唇一张一合,却是无声地在诉说着什么。
是“因为我爱你”的唇语。
段凛让说:“因为期期要好好学习,在期期学习的期限内,就是我准备的时间。”
温期似懂非懂。
直至卧室外传来董子诘的声音,“段总,温期少爷,晚餐已就绪。”
段凛让:“嗯,马上。”
段凛让一下楼,就认出了顾年。
顾年亦是如此,他大大方方地上前,感叹道:“好久不见啊,凛让,二十七岁生日快乐。”
暂时将其他人遗忘,仿佛他们还是当初齐聚研究中心的人,董子诘打趣道:“顾年这家伙,不打声招呼就消失这好些年,段总您见他联系过您吗?”
顾年笑笑不说话,他看向段凛让的神情极为复杂。
段凛让心领神会,他说:“顾年在墨西哥那边挺忙的,与我们断联自是身不由己。”
“是啊是啊,我给子诘说了好几遍,他就是不相信我。”话落,顾年大悟大彻,他问董子诘:“你是不是怪我没随份子钱?我发了工资就给你随上!”
“哪有的事儿,我能要你的钱?我是说你不在乎我们的兄弟关系了好吧……”
饭后,董子诘还要送妻儿回家,提前离了场。
公寓三楼的露天阳台,顾年背靠栏杆,他习惯性从裤兜里掏出烟盒,取出两根烟,先是递给段凛让一根。
“我戒烟了。”
顾年只好收回烟,为自己点上余下那根,惆怅地叹气,烟雾随风飘散,“我干满三个月,我打算回到原来的岗位,不想继续待在这里了。”
“嗯。”
顾年:“刚刚多谢你替我解围,以子诘那个性子,巴不得把我脑子掏出来看看我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说到最后,他失笑出声,烟气险些呛了他一口。
段凛让提醒他小心点。
曾几何时,他们尚未毕业,在研究中心的那段时光,算得上顾年的珍宝回忆。
“及时止损没什么不好。”
闻言,顾年眯着眼,深深吸了一口烟,“我没做到,只要一见到他,我就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思想。可看到他孩子都那么大了,我不得不面对现实。”
他越发哽咽,连烟都麻痹不了他。
段凛让无从下手去安慰他。
顾年认识董子诘多长时间,就意味着他喜欢董子诘多少年。
他们二人认识的时间甚至远超他们三人的时长。
眼见董子诘喜欢上丰腴漂亮的女朋友,换了一个又一个,顾年痛恨自己为什么不是女儿身。
好在这一转折并未击倒顾年,他潜心研究,下定决心放松心情,再坦然面对一切。
谁知董子诘在不久后,向他们所有人发送了结婚请柬。
再然后,孩子就站在顾年眼前,快有顾年的膝盖高了。
“不提不提啦。”顾年掐灭烟蒂,扔进了垃圾桶,“我该回去了,下周我可能要带着温期他们做研究,到时候会忙点,你要是联系不上温期,可以给我打电话,免得你白着急。”
“嗯。”
顾年离开之后,段凛让垂眸,他低声叫着温期的名字。
在阳台窗户旁边站了许久的温期木讷地回过头。
段凛让朝他伸出手,温柔地询问:“听到什么了?”
温期替顾年可惜,他自言自语:“顾老师当初不尝试着表达自己的心意,子诘哥又怎么会知道……”
段凛让解释,“能做强买强卖的生意占少数,顾年想要董子诘幸福,而不是因为他的性取向,导致两人纠缠不清,那样连见面都是痛苦的。”
第43章 走动风声者,斩立决
日本东京。
庭澜戴着帽子走出机场,他的周围围满了保镖,一群狂热的粉丝惊呼他的名字,庭澜含蓄地跟他们每个人打了招呼,接过每个粉丝递来的信件。
最后一封信落到了夏铭手中,庭澜这才上了专车,庭澜把信放在车后座,方便拿取观看,夏铭也将那封放在了信堆最上面。
“咱先回酒店换上今天的定制服装,提前备好了,到时候记者问问题,如果跟你拍的剧无关就跳过,”夏铭叮嘱着,“参加完这次盛典,正好空出来几天,在日本放松放松,我就再让公司报销回去的机票钱。”
庭澜应了一声,他把那些信一一翻看了个遍。
夏铭又说,“对了,传闻称嫉妒你的陆瑄也会参加这次盛典,如果有些蹬鼻子上脸的记者乱问,你别理会。”
庭澜拿信的手一顿,“哦。”
可庭澜依稀记得上次他暗地里收买记者干出那种事,曝光之后销声匿迹了一段时间。
他问出了疑虑。
夏铭说,“这次时尚盛典是YEP技术公司主要赞助,邀请的演员全是YEP高层说了算,估计他的出席机会是他们公司争取到的。”
“嗯。”
按理来说他和陆瑄仅仅是在娱乐圈知道对方的存在,他与陆瑄一来没有搭戏,二来更没有上过同一个综艺,接过同一个广告。
完全是听了个名号,实际上这次盛典才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庭澜在酒店换上高定,辗转抵达了举办时尚盛典的场地。
他的到来,引得全场欢呼。
他很少参与红毯活动。
回国以来他一直专心拍戏。
庭澜是在美国出道的,看上他的公司正是如今影响力非凡的星璨。
星璨娱乐公司,培养出了数不清的影帝影后,一代接着一代,而庭澜进入娱乐圈的契机,全凭夏铭。
夏铭以星探的身份挖掘了庭澜,用夏铭的话说,庭澜的长相出众得不能再出众,除了符合星璨娱乐挑选艺人的条件,也很符合观众的口味。
观众的热爱,短时间内的爆火再次证明了夏铭的选择没有错误,于是在庭澜病情有所好转后,他们决定加大力度进军娱乐圈。
并且自庭澜出道以来,他的资源不断,这些资源全凭他自己的演技和公司为他争取来的。
庭澜含着笑走过红毯,走到盛典中心,他接过签字笔签下自己的名字,随后在拍照以后转向场地后台的采访室。
迎接他的是记者。
采访位是两人制,现在他身边坐着另外一名女演员,庭澜知道她,是影后祁蔓。
他率先跟祁蔓打了个招呼。
祁蔓稳重和煦地朝他点点头。
他一落座,记者蜂拥而至。
“庭澜你好,请问你接下来的安排是什么?方便透露吗?”
庭澜说:“接下来会认真拍戏,给观众呈现更好的作品,谢谢。”
“庭澜老师能谈谈你对上一部电影导演的看法吗?还会继续选择和他合作吗?”
“他很优秀,如果我的才能有幸被导演看上,那是我的荣幸。”
“庭澜老师有没有上综艺的想法,看庭澜老师的粉丝都很期待呢!如果有此想法,你会选择哪种综艺呢?”
“会考虑,我首先考虑……养生综艺。”
记者:“祁蔓老师就在你身边,你们以后会共同拍出一部好电影或者是电视剧吗?”
祁蔓笑了笑,“当然。”
庭澜附和。
祁蔓的采访时间即将结束,说明下一位艺人也快到采访室了。
可令庭澜想不到的是,盛典主办方安排的顺序,竟是将他和陆瑄安排在前后采访。
当陆瑄走到他身边坐下时,成群的记者先是唏嘘一片,再是疯狂的把两人捆绑起来,试图用这种方式进行营销。
陆瑄伪善地朝庭澜问好,“能在这里,遇到你,太巧了。”
那群记者一听,以为他们之间关系匪浅。
“请问陆瑄老师和庭澜老师认识多久了?你们经常会线下这样问候吗?”
庭澜环视采访室,夏铭不在。
陆瑄瞥了庭澜一眼,嘴角挂着笑,“会。和庭澜老师打过不少次照面。”
庭澜微表情略显不爽,可他在众多摄像头面前,不能有损他的艺人形象,如若没有艺人身份加持,他恨不得当场翻脸走人。
“那陆瑄老师可以透露一下庭澜在镜头下是个怎么样的人吗?”
陆瑄翘着二郎腿,佯装思考:“就像现在这样,再说其他的……”
此话一出,庭澜的内心防线险些溃败,他仍维持着微笑,对记者说:“请各位的问题还是专注于陆瑄老师。”
记者理解了,各种各样的问题接踵而来。
“请问陆瑄前阵子听说你买了洗稿,就是为了给庭澜老师制造绯闻,您对庭澜有愧疚心吗?”
“如果陆瑄老师您和庭澜老师进同一个剧组,您愿意把男主的位置让出去吗?”
一个又一个无法正面回答的问题,顺带着拉庭澜下了水。
陆瑄哑口无言,他一旦回答就意味着他坐实了祸害庭澜的罪名,本着他做出那种事,是公司出面替他解决好的。
“庭澜老师,对陆瑄做的事情是否能采取原谅呢?”
庭澜严肃几分,“这与本次采访无关,下一个问题。”
另一个记者说:“那庭澜老师会认为是自己资源太好才引来嫉妒吗?还是说,庭澜老师享受这种嫉妒。”
不等庭澜回答,夏铭赫然推开采访室大门,从记者群穿过来到庭澜的身侧,他板着一张脸,任意拿过其中一名记者的话筒,话语厉色:
“在这澄清一下,我方艺人庭澜与旁边这位陆先生并不认识,既然已经坐实了买通稿的名声,那么请陆先生对我的艺人保持距离,以及今天发出去的采访内容要是存在恶意剪辑痕迹,各个报社都要留意星璨娱乐公司的律师函,采访到此结束。”
庭澜从惊愕中回神,而又很快跟上夏铭的步伐。
采访室的门被重重关上,响声镇住了在座的任何人。
庭澜担忧道,“发出去被人说耍大牌怎么办?”
夏铭冷声,“那就耍,是谁先拿着参加盛典的幌子来报复你,我刚刚已经给公司打过电话了,他们会调查清楚。”
他之所以敢直接出面干预,还得是公司支持他这么做。
他容忍不了庭澜被那样对待。
“下次再有跟陆瑄有关的活动,我们一律不参与。”夏铭说,“我还向公司总部问了为什么陆瑄还能参加这种大型活动,大概是有金.主在YEP的缘故。”
庭澜沉默。
夏铭看着他,不忍心道:“受打击了?”
“不是,我当时也想撂桃子。”
“撂呗,出了事我给你担着。”
“可你之前还叮嘱我……”
夏铭说:“要有应变能力。”
庭澜说:“嗯。”
“采访发出去,我们会随时盯着。一旦出现一个侮辱字眼——”
——斩立决。
庭澜回了酒店,换下高定服装,夏铭说:“你好好休息,等会儿我带你去一家特色餐饮店,听说在日本这边超火,我们顺便打卡啊,别有心理负担。”
“好,谢谢夏铭哥。”
夏铭轻笑,“你夏铭哥该做的。”
庭澜脱下衣服,进入浴缸,他看着刚出炉的热搜,几乎没有提到他的,反而是陆瑄再次登榜。
骂声盖过了其他的热搜帖。
他放下手机安安心心地泡了澡。
晚间七点,英国伦敦唐人街。
温期挽着段凛让的手臂走在街道上。
“期期真没什么想吃的?”
“嗯……”温期说,“吃不了太多啦。”
段凛让妥协,“好吧。”
段凛让不能待太久,提前订了明早的票。
所以温期一下课就立刻回来,与他黏在一起。
“你下次会选在什么时候来看我?”温期问他。
“嗯,可以期待一下每天。”
温期俏皮地答应了。
他们两人走在前面,周长萧和董子诘走在后面。
“段总和小期,简直就是天作之合,他们这样属于什么?”董子诘一时半会儿没说上来,像是有个字卡在喉咙里。
周长萧抬眼皮看了眼,说:“热恋期。”
“对对对!”董子诘拍了下周长萧的肩膀,“多谢了啊——话说回来,你怎么没谈女朋友?”
“没兴趣。”周长萧摁掉手机屏幕,有一句没一句的和董子诘聊起来。
董子诘对他左右晃动食指:
“要试试谈恋爱啊,白瞎你长得这么帅,我不敢想象你这张脸长在我身上的话,有多少女孩为我入迷。”
自从来到这边上学,周长萧的追求者更多了,平日里他跟温期走得近,那些追求者就利用温期给他递了不少情书。
可周长萧却不觉得现在是该谈恋爱的时机。
索性全权回绝。
董子诘说起他跟他妻子的故事,形容得绚丽烂漫,心花怒放,企图让周长萧对恋爱动心。
见周长萧无动于衷,董子诘指了指温期与段凛让,说:“你不会是……”
周长萧不解,“不是,我不是同……”性恋。
话未说完,董子诘打断他:
“你不会是喜欢温期吧?”
“……”周长萧不再回话,回答了显得他智商低,他拿出手机,手机界面显示着时尚盛典的相关视频。
他来回要划走视频的仗势,却又次次返回,陆瑄……不就是上次乱勾结记者的那个明星吗?
快要走到华人街另一个出口时,温期走过来了。
第44章 那你们结吧
温期说,“子诘哥,段总找你有事。”
在温期说完话的同时,董子诘抬眼望向段凛让,发现对方已经在等待,他立马走上前。
周长萧多嘴问了句:“不是说相处时间很短,他为什么不把工作放一放?”
温期拍了拍他的手臂,“以我的见解,他飞往伦敦,手上就算处理完了事务也难免意外发生,是很想他陪我,但我不是他生活的全部。”
“你以前说不出这种话。”
温期吓得手弹开,“不是,怎么说不出了?忘记你数学比我低的时候我怎么安慰你了?”
“算吗?”
“怎么不算。”温期的目光中突然出现一家西装店,他说,“我们去那看看?”
“可以,我还是觉得那种不算。”
“……”温期白了他一眼,嘟嚷道:“我真觉着我没变。”
周长萧纠正他,“只是说话变了,谁说你整个人变了。”
“哦,不早说。”
“你没审题。”
来到西装店,导购微笑着询问他们的所需,温期几乎把店内仅存的现款看了个遍,没什么特别适合段凛让的款式。
温期挑选的间隙,周长萧也大致瞄了几眼,一整套西服的价格在980英镑,折合人民币至少需要9400元左右。
并且这样的价格在西服中算是便宜的。
饶了两圈,温期又回到了原点,周长萧一言不发地坐在沙发上等待。
导购见温期没有看入眼的,便说:“可以看看我们的领结,我们店里的领带售卖很热销,不管跟现款还是定制款都是非常百搭的。”
说罢,导购带领他们来到专卖领结的区域。
果真在那琳琅满目的领结中找到了与段凛让最适配的款。
“麻烦把这款拿出来,我再看看。”
导购点头,“诶,好的。”
导购取出那条领带,更能清晰地看出领带的斜纹,色彩由白、灰色、深蓝偏黑组成,看上去不失大气。
“您看看怎么样?”
温期应声,“挺不错的。”
“好的,您有需要我可以给您打包,当然,您可以继续看看店内其他款。”
温期说了句好,他转身问周长萧,“你也买一条吧。”
周长萧摇头,“用不上。”
“我开钱,不要白不要。”温期说,“你拿吧。”
周长萧语重心长,“我对这些并不感兴趣,平时上课都穿不了。”
温期说,“上节课约翰教授交的公式,是你教会我的,你挑一条就当我的谢礼,不然我以后怎么向你请教。”
连同导购也劝说了两句。
周长萧干脆从那专柜中挑选了白色的领结,上面镌刻着一句英文的品牌名:DOCILE。
译为被驯服的。
温期没说什么,他只怕说下去周长萧会拒绝他的买账,但那条领结与周长萧不相符。
“付款。”
温期走到付款柜台前,他借用笔写下一个地址,随后趁着周长萧的视线不在他们这边,他说,“你帮我把先前唯一拿过的那套黑西装包起来,连同这两样一起送到这个地址,可以吗?”
“可以的先生,您付款之后我们稍后就给您送到。”
“谢谢啊。”
“不客气,顾客就是上帝。”
从西装店离开,他们正要赶去与段凛让、董子诘两人汇合。
忽地,一群穿着黑衣的男人早在转角的死角位置等候多时,温期两人双双被捂住口鼻、拖拽着往反方向离去——
另一边,男人从一片狼藉的地上捡起自己的衣服,他看了眼赤裸着身体的女孩靠在床尾,两条腿来回摇晃。
“学弟,今晚有课吗?”
温禾砚穿好衣服,“专业课。”
女孩翻了个身,“像你们大一新生的课多点正常,不过翘课不就好了?临时走掉怪没情趣的……”
温禾砚不屑一笑,他走到床边,俯身低吻女孩的额头,“没办法,我成绩不像学姐那样优秀,不努力只能延毕,学姐要看着我延毕么?”
女孩趁机环住温禾砚的脖颈,“当然不想,趁着我们休息的间隙,我手把手教你,这样可以留下你了吗?”
温禾砚看她:“回头见,学姐。”
女孩无奈松开了他,情绪明显低落不少,“啊啊啊……你走吧。”
温禾砚温柔地把地上的衣服递给了女孩,顺势带走了垃圾,“我走喽。”
酒店门被重重关上,温禾砚扔完垃圾便打算扬长而去,他按照匿名短信的内容给对方打去了电话。
“喂,现在人在我们手中。可你只要我们办掉温期,另一个放了不是,不放也不是,要不一块儿处置了?”
“另一个是?周长萧?”
“我怎么知道,我还能把他弄醒问他叫什么?总之在处理掉温期之前,另外一个我们没收钱,肯定不能要人的人命。”
温禾砚驻足在原地,前方走来的人顿时让他傻眼,愣了一两秒后迅速躲进杂物间。
温禾砚紧贴着墙体,齐云渊身上那股檀木香,实在是太熟悉了。
随后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温禾砚瞬感不对劲。
“咔——”
门开了。
女孩裹着厚重的浴巾,“你找谁?”
是学姐的声音。
温禾砚下意识攥紧手机,咽了咽口水,他掐断电话,眉头一皱,门缝透出来的微光打在他的侧脸,神色紧张到了极点。
齐云渊往后退了一步,别开了脸,“抱歉,请问……温禾砚在这里吗?”
温禾砚全身都在发抖。
“啊?你是……”女孩上下打量着他,倒是很帅,她低笑:“你找他有什么事?”
“告诉我,他在吗?”齐云渊几乎黑下脸来,狠戾地质问反而失去了沟通的欲望。
女孩懒散地靠在门框边,她反手从柜台上拿出手机,说:“加个联系方式,什么都告诉你。”
此话一出,在暗处的温禾砚连呼吸都变得颤颤巍巍,他闭上眼却找不到任何弥补措施。
“滚。”齐云渊拍开女孩的手机,转身就要离开。
女孩挑眉,“这么急性子嘛,你说的什么温禾砚我不认识,你找错地方了,我就想加个联系方式而已,干嘛那么凶。”
剧烈跳动的心脏,频率低下来了。
温禾砚缓缓睁眼,双手垂落。
齐云渊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酒店。
温禾砚走出杂物间,同时也收到了女孩的消息。
他没点开,他站在不太起眼的角落,刚刚发生的一切令他心惊胆战,齐云渊为什么会知道他在这家酒店?
被……监视了?
还有他为什么要害怕被齐云渊发现自己和女人私会?
温禾砚轻捏眉心。
出神之际,电话振动将他的思绪拉回。
他摁下接听键。
“不是,怎么挂电话,刚刚一直打不通,你至少给个话啊。”
“都处理了,别他妈打电话烦我了。”
“不是,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替你做事,你反倒脾气……”
电话那头的人话没说完,电话就莫名其妙地中断了。
温禾砚没多想,他现在整个人都绷紧着神经,对齐云渊的蓦地出现,他尚未反应过来,还在学姐没有说漏嘴。
可齐云渊来找他,怎么想都很奇怪。
莫非是那日去酒庄,段凛让与齐云渊说了什么?让齐云渊起了疑心?
温禾砚低声骂了句脏话,恍然间,他缓缓抬起头,齐云渊在找他?问题的核心是齐云渊在找他。
这是不是意味着齐云渊在酒店找不到人……
他立马打了辆车。
“师傅,麻烦去帝都国际学院,尽量快点。我可以加钱。”
司机磨磨蹭蹭了半天,才说:“小伙子,去你们帝都国际学院的那条路段堵死了嘞。”
“我给你500块,不管你绕什么路,带我到就行。”
“行吧行吧。”
由于酒店距离学校不算太远,司机稍微饶了几条路,温禾砚把原先说好的钱放在车后座,这才离去。
他看了眼周围停的车。
齐云渊的车映入眼帘,再移动视线,齐云渊直勾勾地看着他,他倚着车身,双手环胸,脸上没什么情绪。
温禾砚勉强挤出一丝笑,挪了过去。
“云渊哥,你怎么来学校了?”
“你去哪里了?”齐云渊跳过温禾砚的问题。
“我……我在附近啊。”温禾砚含糊其辞,“你呢?竟然会来学校找我。”
他走近了一些,手指勾住齐云渊的掌心,“你想我了才来的?”
见齐云渊不说话,温禾砚轻声,“你不开心,是因为我刚刚出去了,没有见到我吗?对不起,云渊哥,学校里事情太繁琐,我还参加了学生会,平时很忙。”
“不是这个。”齐云渊早就打消了其他疑虑。
“嗯?那是什么?”
“我爸给我找了个结婚对象。”齐云渊说,“说我必须和她结婚。”
“结、婚……吗?”温禾砚退出他的怀抱,“云渊哥要和谁结婚。”
齐云渊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我不认识啊,我哪知道我爸会自作主张。”
温禾砚逐渐发现手中的棋子不受控制,如水一般在悄悄流走。
他说:“那就结吧。”
“我……”齐云渊哽咽,“我不是那个意思,小砚……你知道的,我自从认识你之后没有再和其他人玩到一块,我现在身边都只和你一起,我怎么可能和别人结婚?”
“为什么不拒绝?”
“我……”
“你喜欢我?”
齐云渊说:“我喜欢。”
温禾砚说:
“我们在一起能让你父亲收回成命吗?”
“我们……在一起吗?”
他陷入左右为难的处境,他确实不想跟父亲钦点的女孩儿结婚,说什么为了传宗接代,但好像家中从来没有听过他的意思。
可他也忘却不了父亲苍白的头发,父亲一生心血都在为了他。
关键时刻他想起段凛让对他说的话。
温禾砚,到底是不是他真正的抉择?
“小砚,我不会和她结婚的。”
温禾砚应了声。
齐云渊问:“小砚真的喜欢我吗?”
温禾砚别开脸,喜欢……
他喜欢齐云渊吗?
他依稀记得在酒店时女孩在他身上留下的味道,淡淡的,很香。
也记得齐云渊的味道。
不知道算不算得上喜欢。
一面之缘的爱,太过浅显了。
齐云渊和那些与他有一夜.情的女孩的差别,就是齐云渊在他身边太久了。
比起齐云渊这个人,比起做下面那个,温禾砚更眷恋女孩子的温柔与呻.吟。
温禾砚看他:“你能把月亮星星都给我吗?”
“只要你愿意,我什么都可以试试。”
段凛让对他的劝告,齐云渊没有忘记,他要远离温禾砚,一次次告诫自己别再受温禾砚的控制了,然而齐云渊做不到。
做不到把温禾砚拱手让人。
做不到舍弃这段感情。
做不到……
第45章 终于等到了你
“啪嗒——”
手机猛摔在地,碎成了两半。
几个男人苦命地蜷缩着,温期拎着对方的脖颈,他视线还有些模糊,药效过去不久,他脑子晕乎乎地,随后使劲力气将男人撂倒。
他望向稀碎的手机,他记得刚刚那男人在跟谁打电话来着……
不过命保下来了。
幸好没和手机一样稀碎。
旁边的周长萧扶着脑袋站直,他往男人的裆部狠踹一脚,出奇地说了句脏话,他甩了甩剧烈疼痛的手腕。
手腕处还冒着血。
周长萧头发凌乱,他说:“此地不宜久留。”
温期应声,他们从巷末一直朝前走,没有其他的路。
他们的手机全部丢了。
醒来时,他们就身在一条暗黑且很深的巷子里,被那群黑衣人用麻绳捆绑着,周长萧比温期要早醒一步。
他观察四周就开始用手腕处的表剜着麻绳。
没人注意他。
那群人目的似乎很明确,全是来处理温期的,而他……只不过是意外。
温期半昏半醒,他与周长萧背对背,感受到周长萧的动作,他立刻开始配合起周长萧来。
压根顾不上脑子的晕眩感。
现在要做的就是保命。
过了很久。
电话声传到他们耳中。
直到麻绳一点点断掉,温期同周长萧一样,慢慢起身,他们侧身视线相碰,见人数并不利于他们,他们决定分成两队来解决。
温期克制自己的脑子清醒了点,头顶的灯光映照着他的身影,影子变得越发高大,笼罩了那正在通话的男人。
等男人反应过来,温期一脚不偏不倚地踢在他的脑后方,手机摔落在地黑了屏,男人眼神中夹杂着疑惑、狰狞。
他连说话的机会都没讨上,身边的其他人迷瞪地仰望着温期,温期继而连三把拳头挥向他们的脸。
奈何他使不上多少力气,所以力道稍逊了些。
为首的男人发愣着发话,“给老子上啊,妈的,连两个畜生都看不好!”
话音刚落,几个男人踉踉跄跄爬了起来,做着进攻的姿势。
反观周长萧,周长萧一言不发地掳袖挥拳,一拳更比一拳重,身穿黑衣服的男人一个个倒在他脚下,血液如同水泵迸发。
个个拼了命的求饶。
见求饶不管用的企图还上两拳,周长萧却是个不给机会的狠人,重拳击打在那不服输的男人的下巴,牙齿随着十足的力道脱落。
巷子里哀嚎声不断。
温期见那为首的男人不肯罢休,还捡起手机,温期藐视着他的行为,下一秒他掐住对方的脖颈,一把夺过手机,顺势将男人的手踩在自己的白鞋之下。
疼的男人直叫。
手机黑屏无法打开,不然温期高低要看看是谁这么想要他的命。
周长萧处理完最后一个人,他侧脸还沾了点血,他抬手凭着感觉抹去。
两人离巷口不远,前方却突然出现密密麻麻的人,仔细一看,竟是那群人的同伙。
温期嗓音低沉:“妈的,什么来头,能来这么多。”
周长萧扯着温期的手臂,使其到自己身后,“你还行吗?”
温期不清楚那群人给他吃了什么药,现在的他直犯恶心,浑身乏力,他强撑着回答:“可以打。”
他站在周长萧身后,做好随时迎战的准备。
周长萧:“行。”
巷子狭窄,对他们来说,既是利也是弊。
首当其冲的黑衣人持刀一步步逼近他们,周长萧眼眸一沉,对方大步冲了上来,这时,尖刀刀背受到灯光反射,闪烁的光反复刺入周长萧的眼睛,他下意识闭眼躲避。
刀落一瞬间,周长萧本避之不及,关键时刻,温期借助周长萧的手臂,猛地抬脚,一脚回旋踢——
那一脚正中黑衣人的手肘及腋下。
周长萧睁开了眼,正与温期凶狠的目光对上。
温期收回搭在周长萧胳膊处的手。
黑衣男人遭受到震慑,脚跟不稳、迫不得已地后仰,刀在空中翻转了几个回合才定在了巷子一侧的墙缝中。
周长萧说,“抱歉。”
温期眼神阴鸷,他半眯着眼,“一直这样不是办法,得想办法搬救兵啊。”
两个人怎么敌得过千军万马。
周长萧扫视敌情,“我理解了,你跟上我的节奏。”
“什么,什么节奏?”温期发懵。
没有解释,周长萧一个健步冲上去,充当了破风者,将身体当作蛮力,与迎面而来的黑衣人单打独斗。
但,他并非善后者。
温期瞬间理解了他的做法,不予思索地跟上去,周长萧在前打倒他们,迫使他们无法迎战,而温期在后给予他们最后一击。
就这样跟着周长萧的节奏收拾了一个又一个。
眼看距离巷子越来越近,他们逃生的可能性从无变有。
周长萧欲要把下一个对手过肩摔时,从中顺到了一个手机,他把手机越过头顶朝后扔给了温期。
温期稳稳地接住,他快速在手机上敲打了一串数字。
与此同时,他一样不脱离周长萧的节奏。
电话拨通没多久,另一则铃声却在巷口前响了起来——
段凛让同董子诘逆光站在巷子口。
最后一个黑衣人倒在他们脚下。
温期额头布满泪滴大的汗珠,顺着他的脸滚落,他攥紧手机,他每迈出去的一步,都承载着他要活下去的念头。
段凛让跨步来到他跟前,随着段凛让叫出他的名字,他的身体几乎不再支撑着,直挺挺倒在段凛让怀中。
失去能力的他,迎来了安全。
段凛让紧紧抱紧了他。
一旁的周长萧一样筋疲力尽,见有了救兵,他的意志逐渐减弱,他看了眼段凛让,这场生死搏斗他最不能让温期受半点伤害。
他身体开始往前倾倒,段凛让腾出手抓住了他的胳膊。
见状,董子诘立刻上前搀扶起周长萧。
段凛让阴沉沉地看向巷子里倒下的一片,当他联系不上温期,找不到温期的定位,国内的事情不足以让他担心了。
他动用了所有的关系,才大致确定温期的位置。
段凛让打横抱起温期,“先送医院,其他人把这些人全部绑起来。”
“收到。”
半小时后,把两人送到医院以后,周长萧率先一步比温期接受治疗,按照他们身上的伤口来看,周长萧受的伤更为严重。
段凛让视线不离他们两人,直到金尹的电话打来。
“说。”
“绑架温少爷和周先生的是一个黑盈利组织,叫做闻风丧胆。这个组织只有成年男性,总共有340名,这个组织大部分的人都来自帝都,参与这次绑架的人最低有40个人。
目前可以确定他们在知道组织曝光的前一刻,自动销毁了与各个单主联系的软件,软件已经销毁,编码打乱,无法修复,所以也没办法核实是谁买通了组织,要害温少爷。”
段凛让冷笑,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他低声:“一个也不准放过,死不了就送进去吃牢饭。”
“好的,我们马上去办。”金尹说,“段总,YEP技术公司总部那边有动静了。”
段凛让眸子暗了暗。
“他们的继承人,确认为温禹邺。”
果然,该来的还是来了。
倘若YEP换继承人,全国的天都得变了。
段凛让应了声,“先观察,有情况再汇报。我今晚回去。”
“明白。”
经过漫长的等待,主刀医生从手术室走了出来,他告诉段凛让,周长萧伤势严重,从周长萧的小腿中取出了刀片。
而另外一名温期受了点皮外伤,以及部分划痕伤害,并无大碍。
段凛让躁动不安的心总算得到安慰,他坐在走廊座椅上,把接下来的事情安排的妥妥当当。
他不得不离开。
他人不在帝都,最近的各种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一个YEP就让他们国内闹翻了天,偏偏在温期失踪当天,段凛让还得知了另外一个重要消息。
段凛让说:“从现在开始,少爷和长萧的事情,你必须事事俱到,我离开伦敦之后再听到少爷的事,你就别再段氏工作了。”
“明白,这次算是我的疏忽。”董子诘低声。
段凛让走向病房,温期躺在病床上,灯光忽闪,温期嘴角的淤青随着若隐若现。
段凛让轻抚过温期冰凉的脸颊,他舍不得碰到那处令人心疼的伤,明明一次次确信不让温期离开自己的视线,不再让温期受伤。
却一次次失信。
段凛让半跪在地上,头抵在温期的掌心,亲吻着他的手腕。
可惜航班不等人,他得回国——
清晨第一抹阳光照在温期的脸上,病房空无一人,他尝试叫了两句段凛让。
无人应答。
温期扶着脑袋下了病床,在宽阔的医院张望。
“小期……”董子诘提着饭盒来到温期身边,“你怎么光着脚就出来了。”
“段凛让去哪里了?”温期问。
董子诘搀扶着他往回走,“段总回国了。”
温期哦了一声,“是有什么要紧事?”
“国内商业形势紧张。”
温期眨眨眼,咽下口水,又问:“长萧呢?”
“他在你隔壁,估计还没醒。”
“嗯。”
董子诘看他,“吃点早餐吧,昨天发生的事情……已经上报给调解局了,正在抓获那群人。”
“嗯。”
第46章 不同意合作
五年后。
“近日有报道称,由YEP技术集团资助创办的子公司YSK,因贩卖不正当货品的文件泄露,导致YSK陷入谩骂声中,有众多民众表示高价获取的货源属于廉价物,并且无法保证该货源的安全性,这本就不公平,相关部门正在调查原委……”
“温总……温董事长找您。”
助理推开办公室的门,男人径直走向办公室,他烦躁地扯了扯领带,嗓音带着些怒音,他质问道:“你怎么做的?全部搞砸了知不知道?”
女人背对着他,她轻声:“我会处理好。”
“你要是处理得好,能让我亲自过来?”温禹邺甩给她一张机票,“回帝都的票,明天你就离开日本。”
女人凌厉的视线扫过温禹邺,她说:“不行,既然是我们部门做错的事情,我一个人承担。”
温禹邺啧了声,“别添麻烦了,你当甩手掌柜还不够?等这段时间风波平息,你再回来。”
“我留下来和你一起。”
温禹邺说,“我让你离开,说明事态已经无法控制,你现在能做的就是出去避避风头,总之这股风没吹到帝都去,就不算大事。”
温晞垂眸,一头蓝黑色的头发映入温禹邺的眼,耳鬓边的一撮头发做了白色挑染,精致的淡妆显得她人气质清冷。
她点点头,接过温禹邺递来的票,她来回折叠把玩儿,“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别像以前那副样子。”温禹邺从烟盒中取出烟,“文件泄露不算你的问题,他们做事不周,没必要出面顶着。”
“所以……贩卖假货的事情,是真的?”
温禹邺慢条斯理地点火,“什么意思?你在怀疑我?”
温晞双腿交叉,靠在桌边,一身干练的西装裙,她学着温禹邺的模样上烟点火,没回温禹邺的话。
“这件事闹得这么大,二哥要是知道我们是幕后黑手,肯定会找上门来。”
办公室里烟雾缭绕,温禹邺望着窗外的景色,“不用管他,就算他能找上门,他能把你怎么样?”
“嗯。”
温禹邺说:“还有,把你那头乱七八糟的头发染回去,难看死了。”
“做的限定款,你说染就染。”温晞娴熟地抖烟灰,问:“他染银白色的头发,你怎么不说难看?”
温禹邺:“回去收拾行李,越早离开越好。”
她从挂衣架拿走大衣,欲要离开。
温禹邺叫住了她,“在帝都那边有两个合同没谈拢,你有空就处理一下。”
“知道了。”
办公室外的助理眼尖地跟了上去,“温总,您现在要去哪?”
“先回去收拾一下行李,回国。”
“可是温总,现在报道传疯了,不少民众正在楼下砸公司的招牌,出不去啊。”
温晞:“走其他通道。”
她踩着高跟鞋大步迈出,她眼神凌厉,下了命令:“在温禹邺身边多留几个心眼,一旦实锤货源不正,立刻保留证据。”
“收到。”
温晞通过私人通道离开了YSK公司。
辗转之际,温晞回到了阔别五年的帝都。
她一下飞机,已是晚上。
夏风吹佛着她的脸庞,帝都七月底的天气说不上太炎热,总归凉快不到哪里去。
来接她的人是温禹邺事先安排好的,“温小姐,请上车。”
“温董事长让我们安排住进帝都南苑小区,那儿环境静谧,是不会有人打扰您的,您有任何需求,尽管向我们提。”
温晞捏了捏眉心,“温董说的两个没谈成的合作,把合同以及相关资料送到南苑来,方便我查阅。”
她不想公司家里两头跑。
“明白,稍后我就让人给您送过来。”
她目睹似乎一切都未曾改变的帝都,平地起的高楼,晚间仍旧亮堂的灯,霓虹闪烁的夜景。
前面开车的秘书听说了温晞的来头,偶尔会搭话:“您这几日要是有想去的地方,我可以带您去看看。”
“不用。”
就算是离开五年,她依旧熟悉帝都的一线一路。
帝都是她的家。
哪里需要旁人的指路。
南苑小区是后来才建立起来的,帝都的南郊开发有些时候了,虽说没完全被带动发展。
但几年前南郊这块地,温晞记得温禹邺没争过段凛让。
如今整个南郊地域,全部属于段凛让。
进入高级小区,温晞从车上走下来,她环视周遭的环境。
“请这边来。”
“嗯。”
高跟鞋的跟儿声音响亮空荡。
秘书跟她说小区户型是两户一梯,“难免会遇到另一个户主回来的时候。”
“行,几楼?”
“您住在17楼,对面那一户搬来挺久了。”
等电梯下来的间隙,温晞照着电梯门上的镜子理了理衣服。
过了两分钟,电梯门开了。
电梯里只有一个人。
当她看见那人是谁时,她身躯一震,木讷地垂下了手。
盛郦倍感惊讶,她嘴角露笑,“温晞,是你吗?”
温晞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到最后却哑口无言。
秘书做了让她进电梯的手势。
“你不用跟来了。”温晞说。
秘书愣了一下,她立马点点头,随后把钥匙递给了温晞,“那么温小姐有问题请联系我。”
盛郦对秘书说,“捎一下垃圾,谢谢。”
秘书呆愣地接下,“好的,不客气。”
电梯门缓缓关闭,密闭的空间里,独独留有她们两个人,四面都是镜子,她们的余光也只会有对方。
“你住几楼?”
盛郦问她,作势要为她摁电梯。
“17层。”
盛郦:“好巧,我是17层的另一位户主。”
“嗯。”温晞始终冷淡。
“染了个很好看的头发,看来是毕业了啊。”
温晞:“我辍学了。”
盛郦两眼看向前方,“为什么放弃读书呢?”
“读书没意思。”
“好吧,尊重你的意见。”盛郦说,“你是在堰城还是阳城?”
“日本。”温晞对她的问答,没有保留。
“怪不得向你家里人打听你的去向,一直没个准信。”
“你问的谁?”
“你大哥。”
温晞偏着脑袋,目光所及之处,尽是盛郦的身影,盛郦还是如从前一般,尽显高知。
十七岁时,她比盛郦矮一点。
二十二岁,她们并肩站一块,竟然差不多高了。
是不是她穿了高跟鞋的缘故?
“我没跟我哥联系了。”
盛郦:“哦,适应那边的生活吗?我说的是……日本。”
“嗯,能适应吧。”
“过得好就行。”
电梯停在17层,盛郦率先走出电梯,驻足在两户之间的公共区域,两人似乎找不到话题了。
“早点休息,明天我有空的话,我请你吃饭?”
温晞拒绝了,“我可能没时间。”
“行,有空再说。”
微妙的氛围让她们不似过往单纯。
温晞扶额,她三番两次将钥匙插入钥匙孔,却次次因为发抖的手和看不清的双眼而失败。
不知过了多久,她成功打开了门。
关门声传来,背靠门框的盛郦透过猫眼看去,果然已经不在原地了。
其实见到温晞,盛郦很意外。
盛郦不可否认,在温晞离开后,她对这个小女孩产生了一定的兴趣,可这还远远不够,达不到她要天涯海角地去找温晞的地步。
那种兴趣,可能是肤浅的。
她随意束起了头发,回到书房,重新进入了线上会议。
盛氏集团的股东会议。
她出去这一遭,会议里那群老头一样吵得不可开交。
盛郦翘起了二郎腿,环胸倾听他们的话。
“盛总,我们必须继续跟YEP合作!况且那笔天价违约金,我们怎么可能给?!”
“是啊,再这样下去,YEP技术集团肯定要爬在我们头上,倒不如现在选择继续与贵司合作,还能避一避风头。”
当年温禹邺继承了YEP技术公司董事长一位,他凭一人之力扳倒了股东会反对他上任的股东,将权力拢到他手中。
原先与YEP有合作的公司,大部分也被踢出合作名单,尤其是同行公司。
而段氏集团、盛氏集团合作期限是五年,五年后自动解约,温禹邺并没有与他们计较,而是静静等待解约。
那之后的五年里,YEP技术集团在众多资源面前选择称霸,没有共享一词可言,引起不少公司领导层的众怒。
这极有可能成为下一场商战的导火索。
盛郦说:“我父亲和我母亲是怎样从那场商战逃出来的,我目睹全程,轮到我接管公司,你们却要我站在垄断方?你们是董事长还是我是董事长?”
“不是那样,盛总……我们的意思是,YEP技术集团比先前的帝都巨头强太多了,您设身处地想一想,我们与YEP持续合作……”
同时拒绝与YEP合作的股东不在少数:
“和YEP合作,脑子还正常吗?!他温禹邺压根就不是人,这些年行走于黑市,什么事他没做过?要是跟在他后面吃,试问谁的钱还能干干净净?!”
“就是啊,段氏集团段总都没继续合作,我们又有什么必要?”
“合作是不可能了,我们可不能辜负了前董事长的心意!要合作,有本事去问问盛老同不同意!”
盛郦义正言辞:“与YEP合作的念头,烦请各位打消,不必叨扰我父亲。”
这时,门外一阵敲门声传来,盛郦退出会议,前去开了门。
正是温晞。
第47章 为什么要在那儿工作
“温晞,你找我有什么事?”
温晞抬手将那撮挑染的头发捋到耳后,说:“房里没电没水,你有物业电话吗?”
盛郦说:“你先进来,我给你联系,不过这会儿物业可能都下班了。”
“这么晚打扰你,你是不是快休息了?”
“这有什么,邻里互帮互助,人之常情。”盛郦给她倒了杯热水,放在餐桌上,“距离我休息还有段时间,你喝口水啊,我打电话问问。”
“嗯,麻烦了。”
温晞拘谨地盯着水杯,她指尖轻轻触碰杯边,到底是没端起来。过了一会儿,盛郦拿着手机从书房出来,她拨通物业的电话。
“17层001户主家中水电有问题,请问你们现在能上来维修吗?”
盛郦说完,她打开了免提,示意温晞听听物业怎么说:
“时间过晚,估计维修公司早早收班了,这样吧,我们明早就联系维修公司过来。”
温晞双手叉腰,她语气很凶:“今晚不能过来?”
“抱歉,水电问题是我们的过失,但目前确实无法提供维修服务,最迟都要等到明早六点。”
盛郦看向她,“暂住一晚吧?”
温晞态度坚决,“我不想给你添麻烦。”
“犯不着,哪有麻烦可以添,你放心住下就可以,况且你房里没有空调,怪热的。”
她犹豫再三,说了句谢谢。
盛郦笑了笑,“我们关系有那么差吗?值得你三番两次给我说这些客套话,你要是不介意,就叫我郦姐,我不会把你吃了的。”
温晞始终没叫出口,她踌躇在原地。
盛郦低头看着手机,划拉两下屏幕,又对温晞说:“我让我助理带了宵夜过来,你没吃晚饭吧,待会儿和我一起吧,正好今天没人和我一起吃呢。”
闻言,温晞下意识蹙眉,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人一起?只是今天?
平时应该是有佳人相伴。
“嗯。”
盛郦转身去了书房,她余下的文件没审核。
温晞坐在客厅,书房偶尔会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盛郦很忙,温晞能够理解。
理解为什么相遇之后,盛郦总是会匆匆离席。
身为高层,管理公司、审核文件这些林林总总的东西加起来,能不能完成是一回事,完全没有休息时间亦是另一回事。
这是温晞十八岁入职YEP技术集团、十九岁建议创办YSK公司得来的经历,有时候她觉得坐下来闲聊几句,就已足够。
她环视厅内的陈设设计。
高雅、简约,通体米白色。
“说过了YEP的合同别再拿过来,要我说几次?”
温晞被盛郦的怒骂声吸引,她轻手轻脚来到书房旁边。
“盛总,我们没办法,他一向爱用他是您叔父来劝告我们把文件送上来……”
盛郦质问,“你传达一下,即日起,站在我叔父那边的所有股东成员,要和YEP继续合作,就收拾东西给我滚出盛氏。这是我给股东会最后的机会,不论是要反抗,是要屈服,从现在开始全部无济于事,盛世集团由我盛郦说了算。明白?”
“明……明白!我现在就去传达您的话。”
盛郦挂断电话,她把关于YEP的合同朝办公桌扔去。
啪嗒一声,文件从桌中心滑落到桌边缘,摇摇欲坠。
温晞悄然离开,她没敢现身说话。
与此同时,盛郦的助理输入房门号走了进来,她手中提着食物,她一进来就跟温晞打了个照面。
“啊……您就是盛总提到的温家小姐,您好,我是盛总的助理李小茹,很高兴认识您。”
温晞冷漠地和她打招呼,“我是温晞,Y……”她及时住了嘴,平日里跟其他人打交道,不免会脱口而出她是YSK的总经理。
李小茹露出笑容,“盛总吩咐我多买了您的宵夜,您等一下,我去叫盛总。”
“不用了——”盛郦率先一步离开书房,顺便拿着一份文件,她说:“饭留下,你早点回去休息。这份文件,销毁再扔掉。”
她把文件递给李小茹。
李小茹把东西放在餐桌上,她快速接过文件,“好的盛总,您……您忙。”
李小茹以为盛郦会让她留下来。
李小茹:“那我就先走了,盛总您有事就……”
“嗯,去吧。”盛郦打断她的话。
李小茹别有用心地看向温晞,甚至白了温晞一眼。
温晞不明所以地背过双手,她眉心皱起,刚刚不还和她和善打招呼吗?怎么一朝一夕变得这么快?
盛郦打开餐盒,她的情绪没有稳定好,导致脸依旧板着。
温晞舔了舔唇,“你刚刚在书房,貌似有点生气?”
“你听到了?”盛郦平静地问,顺手拿起葡萄酒,分别给她和温晞盛了一杯,“工作上的事太繁杂,你下次可以当作没听见。”
温晞纤纤玉指握着酒杯,她说:“这几年YEP依仗独揽资源,虽说申请专利的技术无公开必要,但依据合同上的规则,这项专利有权对你们公开,更何况技术开发是你们共有的权利……”
“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你在日本哪里工作?”盛郦疑似有不好的预感。
“YEP技术集团旗下的子公司——YSK。”
盛郦手一顿,“别开玩笑了。”
温晞抿了一口酒,“盛总瞧不起我吗?因为我出身低微?你也觉得我不配进入YSK?”
“我不是那个意思……”盛郦微愣,“你没开玩笑?你真的在YSK工作?”
“我不擅长把玩笑挂在嘴边。”
盛郦瞬间觉得餐桌上的食物不香了。
为什么偏偏是YSK。
“为什么,选择YSK工作?”
要不了多久,YEP技术集团、YSK公司绝对会站到盛氏、段氏、齐氏等公司的对立面。
“因为当时没人愿意要一个高中学历的人。”温晞的言外之意是,没有人愿意收留她,她去日本是因为她收到了温禹邺的短信。
说是她如果在帝都生活不下去,就去日本找他。
他能给她想要的。
鹿凝死了,帝都不再有需要她挂念的人了。
她干脆前往日本,跟着温禹邺一起做。
但事事不顺,当时温禹邺没有掌握实权,因为继承权一事,YEP技术公司的所有人异常讨厌温禹邺的出现。
温晞也难过了一阵子。
好在YEP技术公司前董事长毅然决然把董事长一位交给了温禹邺。
是以继子的名义。
温晞摸爬滚打一阵,正式成为YEP的一员进入公司,起初大家并不看好她,她在竞争激烈的环境磨砺自己,磨去了纯真胆小的天性。
盛郦没挑明了说,她把食物推到温晞眼前,“多吃点吧。”
“你不好奇我为什么要留在YSK?”
盛郦:“你的选择,我无权过问。”
温晞低声,“你不问问又怎么知道你没有权利过问?”
“我尊重你。”盛郦说,“就算我问个所以然,我都改变不了什么,以后盛氏和YEP不对付,你记得离YEP远一点就好。”
“……”
温晞指尖绕过杯底,她清楚再聊下去,她们可能真的要成为敌人了。
吃过宵夜,盛郦安排好了温晞的住处。
但当晚盛郦就离开了。
没有留下来。
温晞站在窗边,从17层俯瞰盛郦驱车离开。
她心想:
这么晚,又是去哪儿呢?
就这么放心把YSK的总经理留在家中?
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啊。
倘若没有你这个指路人,我这辈子就会如同猪狗一样,没有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的意志,没有厚积薄发的忍耐力。
没有你,我隐藏得再好,仅仅是一滩无人在意的流水。
……
遗忘千万遍的人,五年里会短暂回忆起,可记忆是模糊的,人也随着脑子的不清醒,会缺斤少两般刻画不出思念的人的样子。
她们再次见面,意义就是脑海中重绘出她的模样——
一颦一笑,一言一行,一帧一刻。
想要忘却,唯有分别。
温晞回了房间,此时此刻,时钟停留在凌晨一点,她仔细换算了一下日本的时差。
凌晨两点,身处日本的温禹邺接到一通私人电话,他看着备注亲密的昵称,没有丝毫犹豫地接通,但语气有点差:
“怎么没休息?不是不能熬夜?”
电话那头的人小心翼翼地:“嗯,抱歉,这是最后一次。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我没生气了。”
“可你没主动联系我。”
“谈恋爱一定要随时黏在一块?”温禹邺翻着文件,讥讽道:“如果你想找个无时无刻陪你的男朋友,我们就分手吧。”
“等等!禹邺……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想你能联系我,我没别的意思。”
温禹邺指腹摩挲着纸页,他嘴角挂着胜利者的笑容,“想让我联系你,可以啊,你退出娱乐圈,宣布永久退圈,然后你来日本陪我。”
接着是一阵沉默不语。
不久后,电话那头的人说:“对不起禹邺,你知道我把事业看得很重,我不能轻言放弃。”
“所以你没资格让我主动联系你,我的事情不是事情么?你知道我每天要看多少文件,知道我要和多少人打交道,知道我要收拾我亲姐留给我的烂摊子,这些事情忙下来,你知道我有多累吗?”
“……可你的累和痛苦,不是我造成的,我和你是恋人,禹邺,你懂吗?”
“小澜,能不能别闹了。”
第48章 你应该有自己的思想
“小澜,能不能别闹了。”
之后电话静默许久,没有等来回复的温禹邺擅自挂断了电话,他合上文件,把秘书叫了进来,他说:“明天召开发布会澄清,按照我的意思把东西准备齐全。”
“您说。”
“今天之内仓库里余下的不当货品必须烧毁,毁掉一个仓库没什么好心疼的,再弄几箱正品丢在仓库边缘,集中焚毁仓库中心的货品,把我们的正品货源送去给鉴定中心,开一份证明。”
温禹邺收起钢笔,那支钢笔笔端刻有清晰的“澜”字:
“发布会我会亲自出面,对了,你统计一下购买我们产品的用户,并且这场发布会要邀请他们到现场,送出我们价值百万的赔礼,以表诚意。”
“好的,已经全部记下。”
温禹邺转身朝室外走去,“发布会一结束就立马给我买往返帝都和日本的机票,我要去帝都半个月。”
秘书点头。
他乘坐电梯来到YEP技术集团总部,所有员工见他到来,纷纷起身欢迎他,温禹邺手肘抵住透明的玻璃栏上,他站在高楼,底下的人并不能听见他说话:
“还有一件事。”
秘书立马打开平板记录温禹邺的话。
“参与递送文件却导致泄露的员工,我YEP容不下他们,让他们收拾东西离开YEP,以后包括YEP在内的所有旗下子公司,不会再录用这样的人。”
“那……”
秘书欲言又止。
“说。”
“小温总呢?”
温禹邺斜睨了他一眼,戏谑地发问:“你想开除她?那就开除吧?”
“是我嘴拙。”
说到底,这件事跟温晞又有多少关系。
温禹邺阴鸷抬眼,“没吩咐的,就行好你的份内事,不然董事长的位置给你坐坐?”
“对不起,是我的问题。”
温禹邺不屑地走进宽敞明亮的办公室。
堆成山的文件抢先映入他的眼帘,他微不可察地抿唇,不爽地走到办公桌前,“这些什么时候送来的?”
秘书说,“是您吩咐让我们全天监视庭先生的工作和私生活,这些文件是从你们吵架以来积攒的,您说过只要吵架没满三个月,文件就自动存储起来,今天正是三个月零一天。”
温禹邺任意翻开最顶端的文件,附赠的纸页清晰地写着:
4月1日,庭澜工作完已是凌晨三点,他并不打算睡觉,而是喝酒解愁。
4月2日,庭澜早早接了一部年代戏,与他合作的人是当今影后祁蔓,庭澜参与了开机仪式,普通地回到家,像往常拨通温董事长的电话,见无人接听,庭澜去了浴室洗澡、再休息。[注:洗澡监控已通过私人技术拷贝。]
……
4月15日,庭澜拍戏进组。
……
5月1日,庭澜的恋情被经纪人夏铭得知,为此他们吵了一架,庭澜旧疾复发。[注:跟踪庭澜的人第一时间打了急救电话,庭澜并无大碍。]
5月2日,出院继续拍戏。
温禹邺食指抵在唇边,扬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做得好。”
秘书垂下头,“那我就先下去,把您吩咐的全部安排好。”
“嗯。”
温禹邺饶有兴致地挑了其中几个看,像娃娃日记一样,写着他钟爱的娃娃的点点滴滴,每个边边角角都不曾放过。
他在邮箱里找到了大量私密视频。
他是没办法陪着庭澜,他们各有要事,所以他只能用极端的方式排除掉庭澜身边不三不四的人。
嘴上他不饶人,可他极不愿意放庭澜走的,更别提有人要抢走庭澜——
电话刚挂没多久,化妆间就迎来了化妆师以及另外一名女明星。
庭澜的忧郁还挂在脸上,他透过镜子看见两人走进来,他就收起了不该在剧组中露出的情绪。
祁蔓走过庭澜身边,拍了拍他的肩,“早啊,小澜。来这么早啊。”
“蔓姐早上好。”
祁蔓撅嘴摇头:
“我一点不好,昨晚为了补拍几个广告镜头,一整晚没睡好。”祁蔓坐下来,向庭澜展示她的黑眼圈,“你瞧瞧,我感觉我瞬间苍老了一岁!苍天!”
庭澜眉眼弯弯,“今天蔓姐和我对打的戏不算多,你可以早点收工回去休息呀。”
祁蔓从自己的包里拿了两瓶平日她常用的化妆品,边叮嘱化妆师:“用这个给我遮一下。”
随后她又转头对庭澜说,尽显温柔娇媚:“是呀是呀,还好是和你对戏,要是换做某个前影帝,我不知道我得多久才能休息。”
庭澜莞尔。
祁蔓是娱乐圈影后,从前她是当红女星时,就与这位所谓的前影帝演过不少群像剧,他们工作上既是同事,私下也是足够要好的朋友。
不若是换哪个影后,敢这样明目张胆地对前影帝各种挑刺儿。
祁蔓说,“以后有机会,我介绍你们认识认识,你认识了他,方便把戏路拓宽一下,想来他们两位对你这好苗子愿意栽培栽培。”
庭澜倒是没怎么听过关于前影帝的事儿。
庭澜一笑而过。
他混迹娱乐圈多年,平时有什么活动他皆会出席,现象级大爆的影视剧接着出了一部又一部,身价早不同前些年。
不过自从三年前跟温禹邺认识,开始地下恋情,他的心思有一半都不在工作上了。
但要像温禹邺说的那样,退圈去日本陪温禹邺,他也不愿意。
庭澜盯着剧本出了神,连化妆间什么时候来了人,他未曾发觉。
夏铭从镜子中看向庭澜,直到祁蔓出声和夏铭问好,庭澜怔怔地回头看他。
他站在化妆间门后,一身白色的针织衫,一排纽扣扣得乱糟糟的,他身上多了平日里没有的俱疲。
夏铭因手下艺人私自恋爱,公司得知后,夏铭挨了一顿骂,如果只是短时间的恋情,公司还有可能会对其管教,谁知庭澜私自谈恋爱不是一时半会的事。
夏铭无奈被革职。
这几天庭澜的事务由代理经纪人管。
“夏铭哥。”
庭澜欲要起身,夏铭走过去强制按他坐了回去,“剧本准备得怎么样?台词背熟了吗?”
“……”庭澜低头,“准备得很好,背熟了。”
祁蔓自觉地离开。
“抱歉,因为我的事,让夏铭哥受了苦。”
夏铭不语,他看了眼剧本,“听说是个很受影响的小说翻拍的年代剧,观众投票要你出演呢?”
“好像是,我不清楚。夏铭哥,这件事是我对不起你……”
夏铭深吸一口气,“你谈恋爱的事,我不会怪你,没人怪你。你不是idol出道,我对你的恋爱情况自然管得不宽,只是你应该早点告诉我,至少让我、让公司有个心理准备。不,应该怪我,没早点发现你和温禹邺之间的秘密。”
他说了很多,庭澜沉默了又沉默。
“现在公司给你两个选择,你要不要听听看?”夏铭问。
“夏铭哥替我做选择吧。”庭澜说。
夏铭错愕,而后他态度决绝,“好,公司给你的第一个选择是和温禹邺分手,他们可以极力隐瞒你恋爱过的事实,直到你转型成功;第二个选择是雪藏你,你可以自由和温禹邺谈恋爱,违约金只需要赔八千万。”
他又说:“既然你要我替你做选择,我选择第二个。”
庭澜平淡如水地正视镜子中的自己,耳边响起夏铭的话。
“你生病这么久,虽然病情很少复发,庆幸你的身体状况挺不错的,但你的病无法承担起每个必须熬的夜,每分每秒争夺的通告,既然找到了喜欢的人,你可以转型去做一个音乐家,你的家族不就是做这个的么?到时候你到日本可以去教一些孩子弹钢琴、拉小提琴,那样能保证你的收入,不过保证不了你和他平起平坐。”
“违约金你不用管,我会给你赔这笔钱。”
庭澜双手垂落在小腹处。
夏铭视线不离他,观察着他的情绪是否会变化。
没有变化。
夏铭不甘心的把提前准备好的纸据放在他面前,“这是我给你的选择,你要听,你就签。”
“好,我签。”
庭澜作势起笔。
夏铭心跳加快,眉头紧蹙,他注视着庭澜的举动。
当庭澜在纸的末页写了“庭”字头上的那一点。
夏铭彻底爆发了,他抢过纸和笔。
庭澜一动不动,仿佛在等待着责骂。
“庭澜,小澜啊,你是不是谈恋爱把自己谈傻了,有点自己的主见好不好?不要我说什么就是什么好不好,我能让你现在折返回美国,你要去吗?啊?你是个活生生的人啊——”
“你熬了那么多夜,赶不完的通告你一个不落,这么难的你一声不吭撑过来了,你不喜欢弹琴就别答应我去,不喜欢庭家人为什么要顺着我说的做?为什么要为一个不值当的男人做到这种地步?”
庭澜喉结滚动,他缓缓抬眼对上夏铭愤怒的眼眸。
直至看到庭澜那双充满困郁的眸子,像是常年积攒的苦楚与委屈,藏匿在小小的眼眸中。
夏铭的怒气莫名平息了许多。
“给我个准话吧,小澜,演戏……到底想不想演戏?”
庭澜吐出一个字:“想。”
“那你就和他分手,公司给你准备好了解决方案,不管以后会不会被曝出,公司全部准备妥当了。”
“我会找准时机向他提的。”
正好庭澜的耐心早早被磨灭了,他不确定是否爱着,至少耐心的磨灭,说明了他们不会和好如初。
他想分手。
第49章 原来你是站在那边的
距离拍戏还有半小时。
夏铭脾性说不上好,一向对庭澜纵容宠爱,但知道庭澜偷摸谈恋爱,概况没有问清楚,他就暴走了。
所以再次见面,夏铭坐在化妆镜对面。
问起了庭澜与温禹邺是怎样的认识的。
庭澜沉吟片刻,说:
“在日本去的那次时尚盛典,夏铭哥记得最后一封信是你给我收的吗?我起初看完那封信以为只是粉丝的热爱,我没有注意太多。
后来我确信那个人是他,接连收到他的信,再次去日本拍杂志,遇到了他,那时候没有跟他联系。”
“是夏铭哥说让我组织一次粉丝见面会,粉丝见面会邀请的粉丝……还是夏铭哥你亲自勾选的,其中就有他,他从日本赶到帝都,通过短暂的聊天,我们就交换了联系方式,不过是工作号,并不是私人号,是有了好感才……”
夏铭嘴角直抽,幸而庭澜看不见。
合着说,是他把庭澜推到风口浪尖?
他气得咬牙,笑容却要继续维持着。
“我其实见过他一次,是在六年前我们回国出机场当晚,只是禹邺那时候比较小,看起来很稚嫩,粉丝见面会上,我还感叹仅仅是这几年的蜕变,就长得认不出模样了。”
虽是细看能分辨,庭澜也没细看过。
夏铭双手抱头,这样的相识相知,是他带过的艺人里最为奇葩的,像是温禹邺一手促成的。
他整理好情绪,探出头来,“现在你和他有感情吗?”
提到感情,庭澜明显失意。
“我不知道。”
刚开始的恋爱任人怎么看都是甜蜜的,林林总总甜蜜了几个月。
庭澜原以为温禹邺是个耐心极好的人。
且不说是否能搭伙过日子,好歹能在平日里能对庭澜稍有照顾,亦或是提供一些陪伴。
可事与愿违——
他们见面的时间,尽是庭澜从排得满满当当的行程中挤出来的,而一见面,他们能做的也不是情侣之间的小打小闹。
庭澜总是受伤的那个。
他摸不透温禹邺的情绪,夜晚睡在一张床时,他倾述的坏情绪与事业的疲乏,如同垃圾被温禹邺踩在脚底。
与之代替的是粗暴无礼的性.爱。
明明庭澜不喜欢那样,倾述的感情得不到同等的对待,他可以毫无怨言,他们滚在一张床上,乞怜摇尾般求饶,怎么可以换不来伴侣的心软呢?
总是由别人纵容的庭澜,第一次包容自己的男友。
包容温禹邺应有的缺陷。
久而久之,温禹邺的缺陷无限放大,无厘头的占有欲、疯狂到想要囚禁庭澜、对庭澜的一切不过问,一副高高在上、自私自利的样子。
就算是这样,庭澜至始至终爱他。
爱一个人,不是要爱他的所有?
那么庭澜做到了。
夏铭叹气:
“那算我工作疏忽,起初知道你和温禹邺谈恋爱,你知道我最担心的是什么吗?不是你的恋情曝光,而是温禹邺这个人,他在商业界名声有多差你是不闻不问呐。”
庭澜应声,“我没关注这些。”
“哪怕你关注了,你肯定是一头栽进去。”夏铭说。
“……”
庭澜一言不发。
“行了,小澜,你知道哥这个人,劝分不劝和。我作为你的经纪人,是要以你前程为主,知道吗?先去拍戏。”
……
“很好,小澜动作和眼神都到位了。”导演头戴鸭舌帽,稍有不满道:“倒是祁老师差点意思,再补一条我们就休息可以吧?”
祁蔓单手掐腰,抬手搭着庭澜肩膀,她思索一番,点点头:“可以,辛苦大家再陪我一会儿。”
话音一落,发型师上前为她整理好发型,补了点妆效。
庭澜轻声问她,“看你精神状态不太好,不然这条以后补拍不是不可以,这场戏只有我们两个人,耽误不了谁。”
祁蔓笑了笑,“耽误你不是耽误啊,再说我一个人落下的可是整个剧组的进度,拍完我就回酒店休息,别担心。”
“好吧。”
远远驻足观看的夏铭满眼欣慰,他该庆幸庭澜没有签下那份字据。
革职的三个月,公司无端对他打压,说什么都要挽回庭澜做的错事,避免庭澜身价自降。
星璨大费周章打造的艺人,绝对不能毁在恋情曝光中,除非庭澜彻底失去价值。
而夏铭重回工作岗位,一来是公司给他出主意让他亲自刺激庭澜,二来是夏铭的带人能力无人可以代替。
他做的,其他经纪人做不到。
再者,庭澜是他亲自带进娱乐圈的,加之他与庭澜的父母感情深厚,一旦庭澜深陷泥潭,夏铭能好到哪里去?
所以说不管是什么代价,他都必须保全庭澜,至于是否舍弃自己,全凭庭澜的听话程度了。
补拍戏份还算快,庭澜这会儿已经在化妆间卸妆了。
祁蔓精神状态很差,连妆都没来得及卸,就匆匆忙忙的离去。
走出剧组,庭澜一如既往地受欢迎,一群粉丝给他递信递礼物。
等坐到了车内,夏铭特地检查了一下那些信封。
庭澜善意提醒他,“禹邺跟我在一起就没写过了……”
夏铭的心眼一下如履平地,他说:“看来温禹邺就是耍嘴皮才把你哄到手的吧。”
庭澜垂眸,“我想……应该不是,他应该喜欢过我的。”
“你这小孩……”夏铭吐出四个字,继而话锋一转,“明天下午我给你约了帝都中心医院的检查,这次回来也是为了带你检查。”
“嗯,知道了。”
次日下午,盛郦刚开完会,李小茹快步追了上来。
“盛总,YSK的总经理温总,在高层会议室等着你。”
闻言,盛郦脚步一顿,她偏头询问:
“她怎么来了?”
“关于盛氏与YEP合作一事,由之前的YEP代理人换成了她,她此次前来,是为了洽谈合作。”
盛郦啧声,转身乘坐电梯前往高层会议室。
李小茹连忙问,“需要拿资料吗?”
“不用!”
盛郦倒要看看,温晞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她推开会议室的门,只见坐在会议室主位上的女人身穿深v套裙,头发仍然惹眼。
听见动静的温晞缓缓转动椅子,正向面对着盛郦,温晞半眯着眼,“盛总,好久不见。”
李小茹刚想呵斥温晞不懂礼数,盛郦却自降身份坐在了副主位。
“我那天没跟温总说明白,有关YEP技术集团的合作,是走不进盛氏大门的,你知道我发脾气就是因为YEP吃相难看,为什么还要以YSK的身份进来?”
私下她们可以是朋友相称。
工作上,她们是一对一的“敌人。”
温晞嘴角勾起,笑意更浓,那张成熟妩媚的脸,美得不像话,再不见从前的清纯烂漫。
温晞脱口而出,“这是我弟亲自交给我的任务,再怎么着,我也得过来盛氏走一遭,哪怕是拿着拒绝合作的噱头走出去,总比一次没来过要心安理得些。”
说白了,温晞并不打算谈成生意,她只是以YEP的名义走个过场。
她不想逼迫盛郦做不想做的事。
“……”
盛郦若有所思地打量温晞,“行,我拒绝和YEP技术集团合作,回去告诉他们吧。”
说罢,盛郦就要起身离去。
谁知她刚要离开,底下的员工通报说YEP技术集团的董事长莅临盛氏,她得到这话时,正好与抵达会议室的温禹邺碰面。
盛郦嗤笑出声,她先是看了眼温禹邺,再回头看着温晞,“你们两姐弟,一次不来,一来就两个都到啊。”
温禹邺从容淡定地走到温晞身边,他说:“我不是第一次来盛世集团,盛总知道吧,至于盛总拒绝的合作,我想我们还有挽留的余地。”
被两面夹击的盛郦眼神中夹杂着一丝不可置信。
那抹情绪,温晞看得一清二楚,是震惊、是厌恶。
温晞默默攥紧了拳头,温禹邺的到来,完全是意料之外。
“盛总,坐下来好好谈吧。”温禹邺双手交叉抵住下巴,“我姐姐谈不拢的合作,我这个作为弟弟的,可要亲自会一会鼎鼎大名的女上司——盛、郦。”
“行。”
盛郦抿唇,她重回座位,“温总和温董事长认为贵司能给盛氏什么好处?说一说吧。”
温晞表情难看,她指尖嵌入皮肤,青筋暴起,疼痛感致使她保持着清醒,余光瞥向盛郦的方向,眸子显得无神。
“好处?”温禹邺淡漠道,“我们需要贵司的帮助,这算吗?”
盛郦把玩着手腕处的金镯子,“温董事长觉得我司能与贵司合作,就是贵司给我司的好处了?温董事长,我想您错了,如果所有人、所有公司都得围着贵司转,这个世界会崩塌的。”
“怎么会错呢?”温禹邺反问,他懒散地抬起眼皮看着温晞,“姐姐,为我所用,这错了吗?”
“……”温晞咽了咽口水,除却温禹邺的目光,盛郦的视线像一道焦灼的光,似要把她穿透——
温晞闭眼,从喉咙里艰难地吐出两个字:“没错。”
轮到盛郦笑了,她边摇头边说:“原来是这样,看来温总一直是站在温董事长这边的。”
第50章 官大一级压死人
“看来温总是站温董事长那边的。”盛郦有点后悔,同在屋檐下时,早该问清一切,奈何后悔莫及。
温晞木讷地眨眼,她竟想不出一句能反驳的言语。
然而,温禹邺替她回答了盛郦:“如果连她都不站在我这边,盛总以为在YEP做一个叛徒,哪怕是我的亲人,就能活下去吗?”
听到此话,紧接着温晞的心狠狠揪在一块,她佯装神色自若。
盛郦摊手:“我怎么会知道?”
温禹邺把合同重新推到盛郦的桌面上,“合作的事情,劳烦盛总再考虑考虑,跟YEP合作,不会亏待了贵司。”
“好啊,那么希望温董事长给我足够的考虑时间。”
盛郦没有第一时间拒绝,她无理由拒绝下去,温禹邺自然会继续纠缠到底,倒不如随了温禹邺的意,择日再想办法拒绝。
见盛郦答应考虑,温禹邺果然起身要走,毕竟他来帝都的目的不是合作。
温晞动作轻缓,她明显想要留下来。
也许这时候辩解,还留有余地。
盛郦双手环胸,等待着她走出会议室,四目相对之间,温晞逞嘴舌之快,“忘掉今天的事,合同有多远扔多远。”
“温晞——”
在温晞说完话的瞬间,盛郦见针插缝般,“你告诉我这些有什么意义?”
“没有。”温晞眸眼低垂,“对不起,盛郦。”
盛郦扶额,她说:“算了,官大一级压死人。”
话毕,盛郦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众目睽睽之下,温晞走出了盛氏集团总部。
温禹邺在等她。
“这么晚才下来。”温禹邺打开车门。
“你怎么会过来帝都?”
“想见庭澜。”
温晞靠着车窗,“直接去找庭澜,干嘛还要来盛氏?”
温禹邺言简意赅,“你搞不定盛氏,由我出面,有什么问题?”
温晞无语凝噎,他来了就能搞定了?
“你现在要去找庭澜么?”温晞问。
“再晾一晾。”
“……”一点都不懂谈恋爱。
经过漫长的检查,医生一脸沉重,他两眼紧盯各项检查下来的数据。
夏铭瞬感不对劲,他连问道,“医生,您先把病况说一下行吗?”
医生拿着病例单,说:
“我可以很明确告诉你们家属,目前患者的身体各项指标除了血压,其他都较为正常。这次检查下来,他的血压比上次四月份过来检查时还要高,这种继发性升高很有可能导致他病情加重,也可能成为诱发死亡的因素。”
“平时患者都跟什么人接触?”
夏铭:“就工作上的同事,活动现场会跟粉丝互动,这种情况比较少。”
“工作时长有按照医嘱缩短了么?”
“有,现在一天拍戏最多是六个小时,其他活动时间是两个小时,睡眠时间充足。”
“药有没有按时服用?”
“早晚各一次,微量安眠药同时服用。”
医生不解,“那怎么不降反升了呢?”
夏铭暂停了录音,他问:“现在患者谈了恋爱,这会影响吗?”
“要看这段恋爱会不会给他带来长期性的焦虑、压力,以及这段恋爱是否健康等问题,患者现在需要一定的时间休息,稍后问问吧,如果按照这个趋势发展,患者随时有生命危险,到了那时,摆在你们面前的选择只有回到美国静养,等待死亡。”
死亡两个字,如同悬在夏铭头顶的绳,一不小心就会带走他。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庭澜总算醒了过来。
医院充斥着难闻的药味,对此庭澜已经习以为常。
“你醒了,小澜。”
庭澜扶着脑袋,迷迷瞪瞪地看着夏铭朝他走来,他软软地应声,“可以走了吗?”
“不太行,小澜,医生要问你一点事情。”
庭澜愣了一下,“啊…好。”
医生直截了当,“你觉得谈恋爱能给你带来正向情绪吗?”
庭澜说:“刚开始可以。”
“什么时候你认为这段恋爱无法给你带来正向情绪的?有什么标志性.事件?当时的感受是什么?”
夏铭知道有些事他不该知道,索性退出了科室。
“说说看,慢慢说,我作为医生,不会泄露你的隐私,你对我要有一定的信任。”
“应该是……”庭澜犹豫再三,他选择毫无保留地告诉了医生。
医生边倾听边记录关键词。
过了很久,医生把夏铭叫了进来。
医生严肃道:“当着家属的面,我说直白一点吧,你长期受到无形打压,不论是在哪一方面,这间接性导致你精神压力负重,情绪波动较大,你的病情越来越严重。建议你先接受药物治疗,暂时与这段恋爱划清界限,我说的是暂时。”
他顿了顿,“若是药物治疗有效,病情好转以后,再继续谈恋爱也可以。”
夏铭点头。
医生写了一份医嘱单,说:“工作……以患者现在的身体素质,我们是建议少工作多休息,先前说的工作六小时作废。”
“不要……”庭澜低声,“医生,我在工作期间没有任何不适。”
“不适是不适,我们要考虑你的生命安全,你在工作中遇到的任何问题,都有可能成为病情诱发的因素。”
“可是,我不想……”
夏铭的手放在庭澜脑袋上,揉了揉:“先听医生说完。”
医生面容和善,“别担心,这只是暂时的。接着就是休息,建议是居家静养,服用药物后就散散步,阅读一下名著,保持心情舒畅是最重要的。”
夏铭点点头,“其他的呢?”
“这两点是着重给你们强调,其他的注意事项都在这上面。”医生把医嘱单递给夏铭,“药物呢,剂量稍有改变,你拿着处方单子下楼去,他们会按照新的剂量给你们调配好,切记谨遵医嘱。”
庭澜:“好。”
“这会儿患者你先出去等候,我还有点事情要跟夏先生说明。”
等庭澜离开,夏铭坐在他原来的位置,“您请说。”
“刚才和患者的对话,我初步断定,患者应该是在感情中处于下风,他在这场感情常伴有不健康的性.爱、长期PUA进一步导致患者情绪不稳定、认知障碍,是一种身体和精神上的折磨,这个本来不应该跟你坦白,但他在感情中处于下风,就需要你们家属亲自出面干预。”
夏铭久久不能回神,他神经错乱,他问:“他亲自跟你说的?”
“怎么说呢,我是医生,我有权对患者的隐私进行隐瞒……不过没有外界的干预,我想患者很难从这段感情中脱身,既然我选择告诉你,也希望你能闭口不提,用你们家属的方式,对患者形成一道保护罩。”
夏铭双手自然垂落,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真切切感觉庭澜被他推入了火海,是多么无力。
“好,我知道了,谢谢医生。”
“去拿药吧。”
“嗯。”
走出诊室,庭澜一个人坐在走廊的座椅上,垂丧着个脑袋,在他身上,夏铭总是能看见一抹破碎。
他最能理解——
他走到庭澜身边,“走吧,拿了药我们就先去吃点饭,再休息。”
“什么时候能来复诊?剧组那边怎么办?”庭澜心不在焉地问。
“我会跟公司说明。”
庭澜说:“剧组等不了我。”
夏铭解释:“我提前跟导演沟通了,他们钦定你为男主角,就不会轻易换角,导演同意停拍一段时间。”
“是吗……”
“这是没办法的。”夏铭告诉他,“我和导演都希望你能健健康康回到剧组。”
“嗯,对不起。”
“有什么好对不起的?”夏铭走一步回头一看,“放心吧,天塌了有哥给你顶着。”
庭澜鼻尖泛酸,“谢谢夏铭哥。”
“目前最重要的是,和温禹邺那小子断干净。”
“嗯,好。”
拿完处方药,快要接近晚上十点,出了医院,夏风凉快得紧。
夏铭突然提起了温期,“今年你朋友应该毕业了吧。”
庭澜低着头,细细算了一下:“那天跟阿期打过电话,应该是最近几周返程。”
“返程好啊,有他在你身边和你聊聊天,反而我要放心一些,那个……周长萧呢?”
庭澜说他不知道,“不怎么联系,不想打扰他们上学。”
“你就是嘴硬。”
他跟在夏铭身后,没察觉夏铭没走动,一股脑撞在夏铭后颈,夏铭吃痛地捂着后颈,“嘶……”
庭澜抬头正要道歉,视线前方赫然出现了周长萧的身影。
当庭澜被周长萧注视着时,他唇微张,眼睛眨的频率变快,“长萧?”
周长萧双手插兜,一身正装,那张脸没有太大的变化,一样的英气逼人,眸眼中多了些明显的漠然。
他上前来,依次跟夏铭、庭澜打了招呼。
“刚刚我们还提到你和温期呢。”夏铭打量他,“我记得五年前你和我差不多高吧,现在又比我高了不少啊。”
周长萧抿唇含笑,“可能是健身的缘故。”
“少哄骗我了,你怎么在这?”夏铭问。
周长萧轻描淡写地一句话带过:“路过。”
“啊,行。你刚下飞机吧,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吃个饭?”
“嗯……如果你们不介意多带一个人。”周长萧说。
庭澜莞尔,“我们是朋友,不介意的。”
“是啊是啊,好歹曾经被你收留过啦,你帮我那么大忙,说请客还是我说晚了,哈哈哈哈……走吧,我订好餐厅了。”
他们肩并肩走着,走到停车场附近,路却被一辆车拦住,直到车窗缓缓摇下来,坐在车后座的男人薄唇轻言:
“小澜哥,打算什么时候回家?我找了你好久啊。”
庭澜背脊一凉,这声音……
他借着灯光看清说话的人的模样。
庭澜痴言,“禹邺……”
温禹邺阴翳狠戾的眼神落在周长萧身上,“他是谁?小澜哥,不见面的日子里,你背着我认识了好多人,你要跟我分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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