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却主动提出：“结婚证我来保管吧。”


    江风漪发动车子：“随你。”


    今日的天气格外明朗，阳光和煦，微风正好，许却将两本结婚证珍重放入一早准备好的证书盒里。


    侧头望去，江风漪就坐在她身侧。


    许却幸福地扬起嘴角。


    江风漪冷声提醒：“安全带系好。”


    “好、好的。”


    江风漪依旧和领证前一样，寡言，持重。有没有这张结婚证对她本人来说似乎并不重要。


    毕竟她领证的初衷是为了应付家里人。


    想到这，许却嘴角慢慢抿平，转头望向车窗外。今天的太阳真是毒辣，晒得绿化带里的花朵焉头耸脑。


    这也导致她没有看到习惯自己开车通勤的江风漪第一次上车忘了记安全带。


    那句出声既是提醒许却，也是提醒自己。


    握住方向盘的手微微用力，只有江风漪自己知道，从许却拍合照瑟朝她靠近那一刻起，她手心就开始不断出汗。


    距离太近了。


    她能清晰问到对方身上独有的气息，仿佛阳光晒在向日葵上的干燥，靠近她就靠近了温暖。


    可江风漪不敢靠得太近，上次偶然闻到这气味导致自己信息素失控的事还历历在目，她不想再重蹈覆辙。


    安静的车厢内只剩下两人轻浅的呼吸声。


    “那个......”


    “晚上......”


    许却转头看向江风漪：“你先说。”


    “晚上去我母亲家后，你尽量跟在我身边，不要单独离开。”


    “我肯定紧紧黏着你。”


    “对了，你刚刚想说什么？”


    “我想问可不可以在前面的蛋糕店停一下，我想吃蛋糕。”


    许却其实就是单纯想买个小蛋糕纪念一下今天，和江风漪领证的第一天。


    车子靠边停下，许却开门下了车。


    人走后，车里的江风漪眼神一直跟随着她，直到人走进店里，她才移开视线。


    许却拎着小蛋糕出来时，江风漪的车上已经多了一张罚单。


    “违规停车？”


    她想要庆祝的心情很快被懊恼取代：“抱歉，我不知道这里不能停车。”


    “没关系，我也也不知道。”


    江风漪知道，但她更想看到许却买到想吃的蛋糕。


    看着手中的“溢价”蛋糕，许却恶狠狠地想，等回到家就把她全吃掉，一口不剩。


    *


    市中心某栋别墅花园，


    江暄坐在树荫下，喂养的白猫慵懒躺在她双膝上，眯着眼，舒服地享受着主人的抚摸。


    “郑阿姨，晚上多做几个菜，江风漪要带人回来吃饭。”


    郑阿姨在江家工作多年，几乎看着江风漪长大，听到她晚上回来吃饭的消息后，那张和善的脸上挂着发自内心的笑意。


    “是带女朋友回来吃饭吗？”她眉开眼笑，“那我可得好好露一手。”


    “不是，”


    江暄冷淡否认，“只是普通朋友。”


    生出细纹的手指顺着白猫的背脊往下，她又重复了一遍。


    “只能是普通朋友。”


    声音轻得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夕阳西下，霞光万道。


    许却走在江风漪身旁，走进了她母亲家。两人的身影沐浴在落日的余晖中，斜阳在她们身后拉下两道细长的黑影。


    “跟着我，别落单，知道吗？”


    江风漪再次提醒。


    许却向她保证：“我肯定寸步不离地跟着你。”


    两人已经进了江宅，抱着白猫的江暄恰好听见两人之间的话语，她嗤笑一声。


    “把我这当龙潭虎穴来闯了？”


    她上下看了许却一眼，目光停留在许却身上，话却是对着江风漪讲。


    “放心，你这小女朋友还不值得我出手。”


    “那最好不过。”


    江风漪拉着许却径直往餐厅走去。


    “郑阿姨，什么时候能开饭？”


    许却没见着江风漪口中这位郑阿姨的身影，就听到她的声音伴随着锅铲翻动的声音从厨房里传出。


    “可以开饭了，最后一个菜马上就出锅！”


    于是江风漪直接拉着许却坐下。


    两张餐椅挨得极近，许却手臂稍一动作就能触碰到身旁的江风漪，她拘谨坐在椅子里，不敢乱动。


    在不确定对方心意前，过多的肢体接触可能会导致对方厌烦。


    感受到许却的不自然，江风漪轻拍对方手背：“别紧张，有我在。”


    “嗯。”


    许却垂下眼眸，心想原来这样就能享受到江风漪的关心，于是解释的话语咽回肚子。


    “还好有你。”


    掩盖在长睫下的暗喜，只有自己知道。


    江暄已经放下猫，在两人面前拉开餐椅坐下，无视她俩，静静享用晚餐。


    郑阿姨的厨艺很好，但许却却食不下咽，实在是餐桌上的氛围太怪，严格贯彻“食不言寝不语”的准则。


    许却简直如坐针毡，终于熬到漫长的晚餐时间过去，江暄先开了口。


    “下月赵家生日宴，你得参加。”


    她妥协地叹了口气。


    “你去的话，我将剩下10%股份转让给你。”


    江风漪面不改色：“母亲对赵家真是一如既往的友好，十年如一日般亲近。”


    餐厅上方的灯落在母女两人脸上，冷白的光线没有一丝温暖。餐桌两端，一人各自占据一方。


    这一刻，餐椅变成了谈判桌，她们不再是有血缘关系的家人，而是冷酷无情的资本家。


    “当初那批货物出现问题时，是赵家出马帮了我一把。”


    “母亲，这句话我听您讲了二十多年。”


    “货物出问题，这的确是我们的问题，公司会召回这批残次品，会给消费者相应补偿，况且您背后还有江家。”


    “那赵家趋炎附势不是一天两天了，不过是看在您背后的江家才会出手。”


    “你不知道当时舆论闹得有多大，若不是赵家帮忙销毁，那群食髓知味的媒体会一直扒在江家身上吸血。”


    “这不过是赵家对你的一面之词，销毁货物才是对景江、对江家不利的举动，把原本能洗清的污点变成了烙印永远刻在身体上。”


    “够了！”


    “二十年前那件事，我看得比你清楚！”


    两人自是闹得不欢而散，江风漪拉着许却回到房间，卧室的门重重关上。


    “你、你没事吧？”


    许却一脸担忧地看着江风漪:“心情不好的话我可以......”


    “我没事。”


    江风漪给了许却一个安抚的眼神。


    “我和她之间的相处就是这样，都习惯了。”


    她走到沙发前舒服坐下，见许却还愣愣站在原地，拉着她一起坐下。


    “刚才见你没吃几口，是不是没吃饱？”


    许却诚实点头。


    那种沉寂的氛围下，许却很难心大到不受影响，填饱肚子。


    来到江家后，江风漪第一次露出一点笑意。


    “我也没吃饱，我让郑阿姨给我们准备宵夜。”


    两人等待食物的间隙，江风漪率先等来了江暄的股份转让合同。


    她翻了翻，半是讥讽地笑道。


    “下月需要你陪我去赵家。”


    “参加赵老太太的生日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