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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节

    周祐在前头用过点心,吃的不多,没几口就撂了筷,拿过帕子擦手,脑子里还在想着着赵无庸不知从哪弄来的绣榻野史,书里的画面一浮现,他就回味无穷。


    如此良宵,正经事不做,对什么账本,简直浪费光阴。


    思及此,太子颇为正色道:“夜里看书伤眼,不可过度,孤跟前还有几个得用的珠算好手,明日派过来,让她们弄就是,你只需看个大概,不必这般亲力亲为。”


    姚缨求之不得,到时账本有问题,被查出来,也算不到她头上了。


    太子见太子妃心情不错地搁了筷,手覆上去盖住她的,眼底暗潮涌动:“不如今日,早些歇了。”


    作者有话要说:困到眼皮子都抬不起来了,晚安了,深夜!


    第46章在意


    谁人又能想到,练了十几年纯阳内功的太子爷,一旦破戒开荤,会是这般的德性。


    简直就像一匹素了十几年的恶狼,私下没有旁人了,门一关上,便是不见天日地胡乱。


    垂落下来的床帐子被带动着不停在晃。


    姚缨紧紧抓住身下锦褥,睁着的双眸水蒙蒙,呈失焦迷离状,贝齿紧咬着红唇,试图把喉头快要溢出来的异样压下去,却终究被男人大力的动作弄得支离破碎,抑制不住地吟叫出声。


    这一声,又软又娇,更透着闺房之乐独有的媚。


    周祐一时没忍住,丢盔卸甲,溃不成军。


    属于男人低沉浑厚的嘶吼,炸响在姚缨耳边,听得她骨头一酥,身子越发软了。


    云雨初歇,一阵默默无声的休整过后,周祐抱着姚缨到浴房,洗去一身湿腻的同时,也不忘耳鬓厮磨,紧密相贴,拱个几下又拱出了火。


    姚缨实在受不住,推搡着让男人离她远点,可男人故意让人准备的浴桶,再远又能远得到哪去,手一伸便又落到了他怀里。


    “太子妃歇着,小的伺候娘娘就是。”两人独处,男人什么荤话都说得出,做低伏小,也是他乐此不疲的情趣。


    姚缨听不得他这样说,一说,全身软成了泥,更无力抵抗了。


    但嘴上也是不怯的:“本宫今日累了,快快退下,休要造次。”


    男人一声笑得更低更撩:“退到哪里?这里,还是再后面?”


    姚缨颊腮红透,深吸了一口气,用力。


    只听到男人似痛苦又更愉悦的抽气,低头轻咬她圆润的耳珠,暗斥一句小妖精。


    此后,全神应对,再无话。


    值夜的宫人守在外头,随时待命。


    春花捂住脸,只觉这屋里好热,是不是该减点炭火了。


    她悄悄觑向身旁正在做绣活的玲珑,看似专心,然而,春花坏心眼笑:“玲珑姐姐是不是想男人了?”


    “混说什么!嘴上没个把门!”玲珑没好气地瞪了春花一眼。


    春花努嘴:“还不承认?瞧你绣的什么花,绣绷子都拿反了。”


    玲珑方才回神,注意力落到绣绷上,好尴尬,新添的几瓣花绣到叶子上了。


    春花嘴碎,一说没完:“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前儿个沈嬷嬷还问到你了。”


    玲珑一听惊讶道:“是贤太妃宫里的沈嬷嬷?她问我作甚?”


    春花来了劲,兴奋道:“她有个小儿子在太尉府上当管事,不到三十,前头有个娘子,病没了好几年,也没留下一儿半女,沈嬷嬷寻思着给小儿子再寻一门亲事,这不就瞧上你了。”


    丞相门前七品官,搁到太尉身上一个道理,能在太尉府上当管事,人也还年轻,可见是有些本事的。


    春花这么一讲,都有点羡慕玲珑了。


    像她们这种当不了妃子的小宫女,此生最大的指望不就是攥够了家当,到了年限,被放出宫做个正头娘子。


    玲珑却没有春花这样的好心情,异常严肃道:“我就当我没听过,这种事休要再提。”


    沈嬷嬷是个厉害人物,不然也不会成为贤太妃最信赖的身边人,她的儿子在太尉手下做事,又能良善到哪去,玲珑宁可嫁个莽夫武夫,也不想找这种成日里算计着过日子的人。


    能够如太子宠太子妃这般宠着她,是再好不过了。


    然而玲珑自己不想,却阻止不了别人想。


    贤太妃感念沈嬷嬷对自己长久的爱护之恩,到了含饴弄孙的年纪,再次进宫陪着自己,又思及沈嬷嬷年近四十才得的这么一个小儿子,可惜命不好,早早丧妻又无子,自己不给恩典,谁又能给呢。


    “玲珑进宫也有些年头了,瞧着是个安分守己的孩子,太子妃对她也器重有加,这么看来,倒是我儿高攀了。”毕竟年龄大了有七八岁,又是个鳏夫,沈嬷嬷说来自己都不好意思。


    可沈嬷嬷跟玲珑接触过几次,几乎第一眼就相中她了,之前压着不说,是想再观察观察,这会儿人都成了太子妃跟前的得意人,日后前程必不用说。


    将来太子妃诞下小皇孙,玲珑也生个儿子,伴在小皇孙身边,前程顶顶的好,出生就不愁了。


    沈嬷嬷如意算盘打得好,贤太妃听着也觉可行,毕竟她日渐老去,皇后眼瞅着也在避其锋芒,太子妃却如冉冉升起的朝阳,往后这宫里就是小姑娘的天下了。


    想是这么想,可心里到底有点不是滋味。


    再看到过来看望她的太子妃,一身泛着自然红晕的好肤色,可见日子过得有多舒爽,贤太妃就愈发不得劲了。


    后宫里贤太妃辈分最高,姚缨又有些账目要核对,便接着探望的由头走上一趟,但见太妃一直盯着她瞧,不由摸了摸脸笑:“太妃这样看阿稚,是阿稚脸上有花吗?”


    贤太妃手一扬,示意太子妃吃点心,她吃茶,抿了两口,缓缓道:“要知道,我比圣上还小十岁。”


    亏得姚缨吃得慢,细嚼慢咽,才没被噎到。


    “比先帝更是小了将近三十岁。”


    姚缨默默嚼完最后一口,不敢再拿了,怕噎到。


    “就连皇后也比今上小了有二十好几。”


    所以呢,姚缨保持微笑,以一种认真聆听的谦逊姿态聆听下文。


    “其实,男人岁数比女人大个十岁以内,都不算大。”


    哦,非要等到十岁以上,夫能当爹了,才算大是吧。


    要不是玲珑跟她交代了一些事,姚缨会觉得贤太妃说的是她跟太子。


    贤太妃吃完了半盏茶,话也说得差不多了,就不跟姚缨绕圈子了:“我这身份,也算不上太子正经长辈,好在太子仁义,平日多有照拂,我也就依老卖个老,厚着脸跟你攀个亲。”


    “太妃客气了。”姚缨虚虚应着,眼眸一转,瞅到角落处半人高的黄杨盆栽,不禁赞道,“娘娘这黄杨养得真好,在冬日里竟然也能这般葱郁。”


    “你也喜欢?那这盆送你了。”


    人老了,身子骨大不如前,也不爱动,爱好更是变了又变,如今贤太妃就爱养养花种种树,当然她只负责浇浇水,真正有技术的活都是精通园艺的宫人在做。


    姚缨也就嘴上找话,哪能真要:“这种花树最有灵气,要跟对主人才成,我也就闲来赏赏,其实一窍不通,可不能糟蹋了好东西。”


    贤太妃默不作声地听着,眼珠子转着上下打量了姚缨一番,一声笑了起来:“太子妃小小年纪,说话做事倒是滴水不露,既如此,我们也别绕来绕去了,我瞧着沈家这门亲事不错,你那个侍女嫁过去不亏,做的是正经管事太太,就看太子妃肯不肯割爱了。”


    “不是我肯不肯割爱的问题,”姚缨面有难色,看了眼立在太妃身侧端茶倒水,一直没作声的沈嬷嬷,不觉长眉微蹙,一副轻愁模样,倒是惹人怜惜。


    “太子妃但说无妨。”


    “早在玲珑初到我身边时,为了让她没有顾虑地侍奉我,我就许诺她,将来她可自由嫁娶,我不会干涉,若是她有眼无珠,看错了人,也于我没有半分干系。”


    贤太妃嗤笑一声:“荒唐,她一个宫女,成日里呆在宫里,见过几个真男人,又知道哪家男儿好,我这是看在太子的份上,有了好人家,先紧着太子妃身边的人,太子妃可别辜负了本宫的一片好心。”


    “自然,太妃的心意,我是明了的。”


    姚缨仍想插科打诨地应付过去,索性贤太妃也不急:“说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待沈嬷嬷再与玲珑见上一面,她自己愿意了,太子妃想必也无话可说。”


    “当是如此。”


    姚缨面上笑着,抓紧把账目上的几笔花销核对上,弄清后就不想再呆,起身便要告辞。


    “平阳郡王妃到!”


    内侍报话永远都是这般抑扬顿挫。


    随着一阵轻笑,平阳郡王妃先走了进来,容长脸,细眉细眼,高鼻丰唇,不算特别细致的美人儿,但挑眉笑的样子,别有一股风韵。


    很典型的南昭人长相,跟南昭小公主有几分神似。


    因为这位平阳郡王妃可是小公主嫡亲的堂姐,嫁到大魏,也是维持邦交和向宗主国投诚的意思。


    姚缨忽然想到沈三已经到了南安,离上京太近了,好在这位郡王妃没有见过五哥,不然少不了又要添一桩麻烦事。


    平阳郡王妃见到姚缨也是一愣,忙屈膝全了个礼,却很快被姚缨扶起,极为亲和道:“一家人,无需多礼。”


    平阳郡王是太子嫡亲叔父唯一的儿子,太子顾念叔父只有这一根独苗,素日待之不错,姚缨自然也要随着太子的态度。


    郡王妃也是个人精,一边说着僭越了,一边从善如流地唤了声堂嫂,那模样,真真是诚恳极了。


    贤太妃也跟着凑趣:“得,你们妯娌好好叙,我一把老骨头就不掺和。”


    说不掺和,也是真不掺和,贤太妃一句累了,就把二人都打发了出去。


    走出殿门,郡王妃四下打量一遭,挨着姚缨轻声道:“太子妃可否移驾。”


    姚缨看她一眼,挪步到附近的园子里赏梅。


    这时候冬梅开得正好,枝头红艳艳一串,不畏严寒,傲然绽放,可到底寒冬料峭,主子们身骄肉贵,舍得出来挨冻赏花的少,姚缨一路走过,也就几个小宫女在折花,带回去给主子观赏。


    见到姚缨来了,宫人们弯腰行礼过后,纷纷避开,唯恐一个不对冒犯了这位后宫新主人。


    平阳郡王妃跟在姚缨身边,狐假虎威地也威风了一把,不免心情更好:“这花折下来就是死物,赏着还有甚乐趣,不如趁着还在枝头多来瞧瞧。”


    郡王妃发表了一番颇为有道理的见解,还趁机拍了个含蓄的马屁,一句没提姚缨,却又句句都在夸她懂得赏花。


    姚缨也承她这个情,心想郡王妃能在宫里宫外的贵妇圈里混开不是没原因的,就这八面玲珑的性子,加上一张能说会道的巧嘴,谁又会跟这样的人交恶呢。


    至少明面上不会。


    因为平阳郡王妃有她较为欣赏的一点,直白。


    她竟然无比坦然地提到一桩旧闻,四年前她险些就被圣上赐给太子做侧妃。


    姚缨适时表现出了那么一点惊讶,当听故事饶有兴致道:“那后来呢?你不愿意?”


    爽直的郡王妃微微红了脸:“太子那般的人物,谁人不想,只是让太子妃见笑了,我虽然只是个南夷小国的郡主,但也知宁做穷□□不做富人妾的道理。”


    若说之前姚缨对郡王妃的好印象只有五成,因着这番话,愣是一下子又多加了两成。


    “我家郡王虽然文不成武不就,毫无建树,但他对我却是不错的,所以我不悔。”


    好吧,再多一成。


    溜了一圈,脚底凉意袭来,姚缨兴致已然所剩无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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