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二十一日


    邱珈洛预定的菜很多，但桌子上几乎每盘都只是浅浅动了侧边一点，眼看着越时序已经停下筷子了，她也顺势放下筷子抬头看对面的人。


    越时序头微微低下，聚精会神地看着手中的手机，像是在看什么资料。


    邱珈洛视线扫过越时序的手机，这个视角看不清手机上的内容，只好将视线又平移到越时序身上。


    越时序不说话，包间内少了些夹枪带棒的气氛，邱珈洛也能够心平气和地打量起他。


    越时序出门前应该是洗了头发，额头细碎的刘海被三七分在俩边，身上是一件蓝绿色V领条纹衬衫，宽松的袖口随着他拿手机的动作滑到了手肘处。


    今天的这身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慵懒又随性，当然如果没有饭桌上的阴阳怪气，那应该真的能做到人与衣的完美契合。


    “吃好了吗？”越时序突然抬头撞上邱珈洛的目光。


    邱珈洛迅速将视线从越时序身上移至窗户，手也开始忙了起来，从后脖颈一路摸到鼻尖，一秒钟换了几套动作，最后只能化成一句尴尬的“好了。”


    随即，越时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冷声道：“那走吧。”


    邱珈洛想起自己还有事情没说立马叫住他：“越总，等一下。”


    越时序脚步顿了一下，转身看她：“还有什么事？”


    邱珈洛低头从包里拿出一包药上前递到越时序的手中，“给你。”


    越时序看着透明塑料袋中的几盒大尺寸创口贴以及红红绿绿的药膏，眉毛不自觉皱起，没搞清楚邱珈洛的想法。


    “越总。”邱珈洛喊了一声，接着开口解释：“这是我给你新买的涂抹药膏，还有创口贴。”


    她指了指越时序手臂上纱布，又继续道：“我算了日子，你没有缝针所以不需要再去医院拆纱布，伤口到下周应该就可以换成创口贴了，所以我提前给你买好了。”


    话毕，邱珈洛将手里的袋子放到越时序手中。


    出门前邱珈洛没有忘记这场饭局的最初目的——


    为了答谢越时序救了自己。


    所以在来鱼馆之前邱珈洛先去了一趟药店，把医院给越时序开的药又重新拿了几盒，她甚至还贴心地想到后面越时序会需要创口贴，于是就顺便都买了。


    本来应该进门就递给他的，但邱珈洛脑海中冒出刚刚进门时的情景，瞬间觉得还是现在给正好。


    越时序听后嘴唇紧抿，神色冷漠，脸上看不到一丝笑意，尤其是他的眼神，锋利无比，像是邱珈洛欠他的一样。


    邱珈洛脸上挂着笑，也不和他计较，毕竟她真的欠他。


    “还有别的吗？”越时序问。


    邱珈洛摇摇头，“没有了。”


    随即越时序拉开包间的门，头都不回得朝着门口走，邱珈洛小跑着才跟上他。


    越时序走到门口时，停了下来，问邱珈洛：“你怎么回去？”


    邱珈洛回：“打车。”而后又接了一句：“越总要怎么走？”


    越时序拿出车钥匙在邱珈洛眼前，按了一下，面无表情地从嘴里吐了俩个字：“开车。”


    在车响声下，邱珈洛没忍住“呵”了一声，随即立马扬起嘴角：“那我陪越总过去。”


    她手上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邱珈洛想她要是在古代，高低也能混个官当当，毕竟她能屈能伸，还会虚情假意的伪装。


    越时序看她一眼，大步一迈朝着前方直直走去，到车门口时，他拉开车门准备坐进去，但心中波澜不断，最后还是转身看向站在一旁的邱珈洛。


    邱珈洛站得很规矩甚至有些拘谨，脸上挂着一抹熟悉的笑，那是他们在比赛内场遇到时，她露出的礼貌又疏离的笑。


    越时序想，这个笑真丑。


    “怎么了？越总。”邱珈洛出声询问。


    越时序表情不似之前冷漠，眉头舒展，面色平和，他盯着邱珈洛的眼睛，语气认真又严肃：“我希望招商会当天，你能带来一个令人赞叹的设计。”


    话音落下，越时序不给邱珈洛反应时间，开车扬长而去。


    邱珈洛吃了一口车尾气后，才反应过来越时序刚刚的话。


    所以越时序是认可她手里的邀请函了？


    她们团队可以参加招商会了？


    想到这，邱珈洛立刻打开实验室群聊发送喜讯。


    这条消息就像是丢在水潭中的石头，瞬间激起浪花，群里消息如水浪般不断涌出来，邱珈洛的手机都快被消息轰炸了。


    赵方梨：【啊啊啊！太好了！】


    周震：【我去，老大牛逼！】


    周震的话起了一个带头作用，其他人直接粘贴复制了起来。


    赵方梨：【我去，老大牛逼！】


    虞瑜：【我去，老大牛逼！】


    林琛：【我去，老大牛逼！】


    吹捧完以后，林琛问到了关键性的问题。


    林琛：【对了，老大你这个邀请函是怎么来的？】


    赵方梨也跟着追问：【是啊老大，这个邀请函哪来的啊？】


    周震这回懒得复制了，直接发了俩个字：【同问。】


    几天前他们几个都试过了，这个邀请函真的太难搞，所以十分好奇邱珈洛怎么得到的。


    邱珈洛不喜欢把自己的事事无巨细的说出来，只在群里回了句：【朋友给的。】


    想到今天毕竟是周末，不应该在工作群发消息，于是她用一句话结束了群里的讨论。


    邱珈洛：【消息知道就好，有什么事明天回实验讨论。】


    第二天实验室内，


    邱珈洛正在接听灵犀科技打来的电话，对方是一位年龄不大的女生。


    “你好请问是Smile团队吗？我是灵犀科技的吴言言。”


    邱珈洛：“你好吴小姐，我是Smile团队的负责人邱珈洛。”


    “好的邱小姐，是这样的。”吴言言缓缓说出电话来意：“招商会这边需要您的团队提供一份简单的产品企划书，方便我们这边负责人了解情况，企划书以邮件形式发送给我们。”


    邱珈洛问：“请问邮箱地址是什么？公司的官方邮箱吗？”


    “稍等。”吴言言回：“需要发送到招商会的邮箱，我这边提供给您，麻烦您记一下。”


    邱珈洛拿过手边的笔和纸，对着电话那头说：“好的，您说。”


    很快邱珈洛就在纸上写好了吴言言说的地址。


    听到邱珈洛记好地址后，吴言言说着今天最后的注意事项：“邮件发送完后就可以了，其他的流程安排等到了招商会现场会有专门的人来解说。”


    邱珈洛点头：“好的。”


    吴言言任务已经完成了，自然是结束这场通话，“好了，这边就不打扰您了。”


    邱珈洛：“好的，再见。”


    挂断电话后，赵方梨几人立马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追问邱珈洛。


    “老大，谁啊？谁啊？”


    “怎么说？”


    “打电话的是谁？”


    “是要发送企划书吗？”


    ……


    一句接着一句，邱珈洛根本不知道先回答哪一句，只能手动让大家闭嘴。


    她手上做了停止的动作，对着面前的几个人说：“先停一下，让我慢慢说。”


    “是灵犀科技打过来的，需要我们发送一份简易版产品介绍书，其他的都要等到招商会当天知晓。”


    邱珈洛将吴言言的话概括出来，实验室内反应最大的是周震，他抱住一旁的林琛大叫了一声：“啊——”


    声音响亮吵得人脑子疼。


    赵方梨立马上前制止住发疯的周震：“收手吧弟弟，别发疯了，我们拉投资的事情还没确定结果呢。”


    周震“啧”了一声，心中全是对Mood机器人的崇拜和自信：“只要是我们参加投资会，以我们这个项目的实力肯定可以。”


    “是吧，林工。”周震扬了扬下巴，拍了一下林琛的肩膀。


    林琛默默给他一眼，没说话。


    没得到回应的周震又问起一旁虞瑜，虞瑜本来就因为睡眠枕头的事情崇拜起邱珈洛，再加上这段时间的相处。


    虞瑜现在对邱珈洛以及实验室的其他人崇拜地五体投地，恨不得把人都供起来膜拜。


    虞瑜眨巴着大眼睛，狠狠认同周震：“肯定的！”


    周震见状立马上前和虞瑜击掌，“还是我们小鱼懂我。”


    邱珈洛摇摇头，视线一瞥和赵方梨对视一眼，最后俩人同时叹了一口气。


    自从收到邀请函后，实验室内的所有人都开始加班加点地检测数据。


    邱珈洛病态的完美主义态度上来，更是恨不得住在实验室。


    终于在招商会前一天，赵方梨找来了孟经云。


    “学姐你可来了，你赶紧劝劝老大，让她今晚早点回去吧”赵方梨拉住孟经云的手，一脸凝重，“我早上看了实验室监控，老大一连好几天都是凌晨三点回去的，在这样下去我都怕她晕在明天的招商会上。”


    孟经云眉头紧皱，叹息一声，“她又这样。”说着走进实验中心。


    邱珈洛此刻坐在实验室的大屏幕前，右手边是Mood机器人，左手边是一大坨纸质数据表，脚下还有一堆她看不懂的图纸。


    孟经云调整好情绪上前叫了一声，“亲爱的洛洛。”


    邱珈洛沉浸在数据中，完全听不到别人的声音。


    孟经云只好上前拍了拍邱珈洛的肩膀。


    邱珈洛吓得身体一哆嗦，抬头见是孟经云，她眼中闪过诧异，问：“你怎么来了？”


    孟经云俩手一摊，开始抱怨起邱珈洛：“我当然是来找我的好朋友吃饭啦，你知不知道，你有一周没有回复我消息了。”


    说着孟经云手机举到邱珈洛眼前，聊天界面中全是孟经云发的消息。


    五天前的俩条。


    孟经云：【在干嘛呢？洛洛。】


    孟经云：【吃饭了没，邱珈洛？】


    三天前的一条。


    孟经云：【我发现了一家好吃的，什么时候一起去吃。】


    俩天前的俩条。


    孟经云：【洛洛？】


    孟经云：【你该不会住在实验室了吧？】


    昨天的一条。


    孟经云：【算了，你什么时候看到了回我】


    但这些邱珈洛都没有回复。


    邱珈洛把自己也手机掏出来，点进微信一看，20多条的消息提示，不止有孟经云还有些其他的消息。


    邱珈洛伸手拉住孟经云，眼中满是歉意：“对不起啊，云云，我这几天忙得忘记看手机了。”


    孟经云太了解邱珈洛了，她其实是个极度焦虑的完美主义，每次在重要事件之前她都会不断地检测自己的能力，检测自己的产品，在这个期间她会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像极了那些考试前疯狂刷题的学生，他们试图通过这些方式来缓解内心的焦虑不安。


    “既然知道冷落我了。”孟经云把邱珈洛拉起来，“那今晚就陪我去吃饭。”


    “哎，可是——”邱珈洛还想挣扎，却被孟经云一个用力直接拉走。


    赵方梨从后面赶上来把邱珈洛的手机递给她，笑着道：“老大，明天早上见。”


    其实产品很早之前就没有问题了，所以在邱珈洛走后，实验室的其他人也陆续离开。


    招商会当天，邱珈洛几人收拾好产品，坐上孟经云的车从实验室出发直达招商会现场。


    邱珈洛没想到在门口会遇到萧承景，“你怎么也来了？”


    萧承景笑着回：“我来陪着你啊。”


    萧承景害怕他哥找邱珈洛麻烦，于是就计划当天陪着邱珈洛一起。


    邱珈洛有点烦，她今天并不想分神来照顾萧承景，可人已经在她面前了。


    何况这个邀请函是萧承景给的，她要是拒绝他，岂不成了卸磨杀驴了嘛。


    萧承景也很贴心地考虑到这点，拍着胸脯保证：“你放心，我就跟在你们团队后面，不打扰你们。”


    邱珈洛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妥协，“好，那一起吧。


    第22章 第二十二日


    虽然是会员邀请制，但参加招商会的人依旧很多，每个人都要凭借邀请函进场，演讲的团队可以凭借一张邀请函共同入场。


    招商会举办的地点是北江最大的会议中心，会场中心布置得科技感十足，很贴合招商的主题。


    邱珈洛站在门口接受工作人员检查，她将手中的邀请函递了过去，工作人员看了一眼后对邱珈洛说：“您这边进去后需要找里面的工作人员。”


    邱珈洛点头，“好的。”


    随即她转身让推着装有机器人的行李箱的林琛走在了最前面，自己则跟在林琛的身后，方便观察路况避免机器人磕碰。


    会场中心的布置就相对简单许多，正中间是一块超大尺寸的电子屏幕，屏幕前没有设置专门的演讲台，只有一块高台平面。


    下面座椅很多，如邱珈洛所想，今天来的人非常多。


    “你好，是来参加的团队吗？”


    一个穿着正装的女人出现在邱珈洛面前，邱珈洛回应：“你好，我们是Smile团队，我是团队负责人邱珈洛。”


    “你好，邱小姐。”吴言言脸上带笑，介绍自己：“我是吴言言。”


    邱珈洛打量起吴言言，她带着一个黑框眼镜，扎着马尾辫，脸上稚气未脱。


    “我先带你们拿顺序号吧。”吴言言继续说。


    邱珈洛跟着吴言言来到一个长形桌子前，吴言言对坐在桌前的工作人员说了句，“Smile团队。”


    工作人员拿出一个号码牌，对邱珈洛说：“这是你们团队演讲的序号牌，到顺序了演讲就行。”


    “谢谢。”邱珈洛接过牌子看了一眼，6号。


    “那我们先去等候室吧。”吴言言说。


    邱珈洛点头，示意身后的几人跟上自己。


    吴言言带着他们穿过大堂中间来到屏幕后方的准备区后，就离开了。


    毕竟是招商会，准备区十分简陋，只有一张大桌子以及几个椅子。


    邱珈洛正想着怎么落座，越时序迎面走来。


    最先注意到越时序的萧承景，他本来侧头不知道在问周震些什么，视线瞟到前方熟悉的人影后，想到没想直接快步朝前走，来到邱珈洛身边。


    邱珈洛被突然冒出的萧承景吓一跳，抬头正巧和越时序的视线在空中交汇，她愣了一秒，随即朝着越时序点了点头。


    越时序没有点头回应，而是迈着长腿走到邱珈洛面前，语气很平淡地喊了声：“邱小姐。”


    邱珈洛嘴角勾起，礼貌回：“越先生。”


    越时序视线从邱珈洛身上略过，看向站在她身边的萧承景。


    萧承景在越时序的视线压制下，开口想要说话，但是越时序没有给他机会。


    越时序斜了萧承景一眼，视线又回到了邱珈洛身上，一字一句道：“期待邱小姐今天的表现。”


    邱珈洛对自己的产品很自信，尤其是自己身后还有整个团队的人，她自然不会露出一点怯意，语气比之前更加肯定。


    “不会让越总失望的。”


    越时序轻声“嗯”了一声，身子从邱珈洛身边走过时，西装袖口的纽扣轻轻带起她的衣角，不过俩人都没有察觉。


    走到拐角处后，越时序停下了脚步，他回头看向邱珈洛的方向，此刻邱珈洛正歪头和萧承景交谈，萧承景不知道说了什么邱珈洛脸上露出笑意。


    越时序看着俩人并排坐还有说有笑，心中越发不是滋味，这就是邱珈洛口中的关系纯粹？


    他转头对一旁的杨帆说：“杨助理，你去把萧承景叫过来。一个非专业的人跑到别人团队里合适吗？”


    杨帆摸了摸鼻子，心中嘀咕，“公司没要求团队里的人都要是专业的啊。”


    不过就是心中一想，杨帆面上依旧老老实实，顺从越时序的想法，“好的，越总，我这就过去。”


    萧承景视线偷偷瞟着越时序，发现人彻底走后，他拉了一把椅子坐在邱珈洛旁边，嘴巴一张开始诉说苦楚：“吓死我了，你刚刚是没看到我哥看我的眼神，像是要把我吃了一样。”


    邱珈洛的注意力被萧承景的话吸引过去，她笑了笑问：“你很怕你哥？”


    萧承景疯狂地点头。


    邱珈洛现在对越时序和萧承景的事情很感兴趣，她继续问：“你哥是经常管教你吗？”


    “也不是。”萧承景摇摇头，挠了挠头说道：“其实我哥这个人挺温和的，但我不知道为什么从小一见到他就害怕。”


    邱珈洛轻哼一声，说：“可能是血脉压制吧。”


    “对。”萧承景非常认同邱珈洛的说法，他激动地朝着邱珈洛边上凑了凑，作势要继续聊下去，结果被杨帆的一句话打断了。


    “小少爷，越总叫您过去。”


    萧承景扯了扯嘴角，不太开心被人打断说话，但又不好说什么，只能起身跟着杨帆走。


    走之前还回头和邱珈洛说：“我下次再来找你，邱珈洛。”


    邱珈洛淡淡一笑，摆了摆手。


    萧承景离开后，邱珈洛终于可以全身心投入到接下来的演讲准备中，期间林琛还将Mood机器人开机检测，确保不会出现故障。


    …


    越时序把萧承景叫过来后一直没有说话。


    萧承景在旁边坐立不安，思来想去还是问出了口：“哥，你叫我过来干嘛？”


    越时序的视线还是在前方的演讲上，冷冷回了了三个字：“看上面。”


    “我…”萧承景敢怒不敢言。


    他对这个行业不感兴趣也不想听这些东西，迫于越时序的压力只能硬着头皮听，好在自己也是机械专业的，台上的专业话术也能听懂一些，不至于像是在听天书。


    趁着台上换人，萧承景没忍住内心的好奇，问越时序：“哥，你和邱珈洛是之前认识吗？你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怎么没听你说过？”


    萧承景话又多又密，越时序哀叹一声，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


    萧承景不在意地笑了笑，继续试探越时序的底线：“哥，我在问最后一个问题。”


    越时序抬了抬下巴，算是同意了。


    “你和邱珈洛很熟吗？”


    越时序心中彻底破防，他和邱珈洛很熟吗？答案还用问吗？


    “那你和她很熟吗？”越时序反问萧承景。


    “熟啊，我们是朋友啊。”萧承景很自信。


    越时序“啧”了一声，皱眉盯着萧承景，他已经分不清是被萧承景的那句“你和她很熟吗？”气到，还是他那句“熟啊，我们是朋友啊。”蠢到。


    最后越时序无奈说了句，“好了，继续看吧。”


    随着大屏幕前演讲一个个结束，很快排到了邱珈洛团队，邱珈洛从椅子上站起来理了理衣服，深呼吸一口气从后台走到大屏幕前。


    邱珈洛视线扫过下方坐着的人，最后定格赵方梨身上，赵方梨调试好大屏的资料后朝着邱珈洛比了“ok”的动作。


    随即邱珈洛演讲开始，由于她们团队的时间非常少，于是邱珈洛在介绍完团队后直接进入主题介绍起Mood机器人。


    与市面上现有的情绪治疗机器人相比，Mood的优势有俩个方面，一是个性化拟人交互设计，二是专家监测与危险干预。


    个性化策略主要根据用户性格或文化背景来调整和用户的相处模式，比如用市面上的MBTI来区分的话，系统会调整出最符合各类性格的相处方式。


    专家监测与干预联合心理类专家，构建心理咨询师审核平台，系统内有情绪识别功能，检测到极端情绪时会及时上报，还可提供本地化心理援助资源，比如热线电话以及诊所位置。


    第二项不是技术创新，市面上医用心理治疗辅助机器人中曾有过这个功能，邱珈洛改良了情绪检测这个部分应用到了Mood里面。


    Mood机器人的市场定位虽然是日常化情绪治愈型机器人，但邱珈洛依旧按照医用标准来设计。


    毕竟用户可以选择标准普遍化的产品，这是他们自我的选择，但是设计者不可以只用市场的水平来要求自己，标准只有高于市场，用户才会长久选择。


    邱珈洛快速说完后，身后的大屏也跳到了最后一页，时间很紧，她鞠躬做了最后的致谢，来不及看台下人的反应，匆匆走下台。


    孟经云第一个上来拉过邱珈洛，“云云，你讲得太好了，真棒！”


    “老大先喝点水。”赵方梨拿了一瓶水递到邱珈洛手里，也开始夸夸模式：“就是就是，老大你说的真的太好了！”


    周震附和：“是啊，二十分钟说成这样已经很好了！”


    之前五个团队每个只少是四十分钟，到他们团队时间缩短了一半，不过好在邱珈洛提炼得很好，将Mood的优势都说了出来。


    邱珈洛原本忐忑不安的心在演讲完的那一刻瞬间坦然。


    他们这场演讲结束后正赶上中场休息，邱珈洛和赵方梨几人打算返回到准备区，身后有人叫住了她。


    “邱小姐，麻烦留步。”


    邱珈洛转身看去，一个长相明媚，卷发大波浪，穿着米色西装套装的女人踩着高跟鞋走过来。


    邱珈洛认识她，她是灵犀科技的创始人之一——乔商若。


    灵犀科技一共三位创始人，越时序，乔商若以及魏亦，除了越时序，其他俩人邱珈洛都在网上查到过。


    邱珈洛上前一步打招呼：“乔总好。”


    乔商若并不意外邱珈洛认识自己，她眉眼弯弯，“邱小姐，不如我们来聊聊Mood机器人的事？”


    乔商若长得很漂亮，眸中眼波流转，笑起来妩媚动人，真人比邱珈洛在网上看到的要好看几倍不止。


    不过邱珈洛来不及欣赏美女的颜值，她和乔商若一样，脑海中只有关于Mood机器人的事。


    一个想要合作，一个希望对方合作。


    乔商若主要目的是想深入了解Mood机器人，邱珈洛便将机器人直接拿到俩人面前，一一介绍，甚至还让乔商若体验了一部分的功能。


    乔商若对这款机器人十分满意，她看向邱珈洛的眼神中充满赞赏。


    邱珈洛知道自己应该是得到乔商若的认可了，她眼角绽放出喜悦的光芒。


    乔商若走之前拍了拍邱珈洛的肩膀，说：“很期待在灵犀科技见到你。”


    乔商若的话就像是给了团队一根定海神针，招商会结束的时候，周震还提议要去聚餐，邱珈洛不喜欢半路开香槟，于是聚餐改到真正拉到投资的那天。


    邱珈洛站在门口等孟经云把车开过来，孟经云没等来，却先等来了越时序。


    越时序将车停在邱珈洛面前，降下车窗露出侧脸。


    邱珈洛心情很好，她率先开口：“越总好。”


    越时序视线扫过邱珈洛的脸，面无表情地说了句，“机器人不错。”


    邱珈洛觉得越时序的表情很勉强，但起码嘴里说出来的是好话，她接受了并且以德报怨，“谢谢。”


    她盯着越时序的眼睛，眉梢微微上扬，笑中透着一股越时序从未见过的纯真。


    傍晚的余晖在邱珈洛的笑容下，略显逊色，越时序愣神，他感觉周围的时间流速变慢，似乎能听到心脏跳动的声音。


    他慌乱地升起车窗，开车扬长而去。


    【作者有话说】


    注：[1]个性化拟人交互设计：我查了资料市面上同类的机器人只有拟人交互设计这个功能，前面的个性化是编的，因为不是这个专业的不确定能否实现，所以不要带入现实。


    [2]情绪检测：市面上有的机器人有，不过为了小说情节考虑，就当没有不必考究。


    第23章 第二十三日


    “叮——”


    电梯大门缓缓打开，视线看过去，电梯中男人面容清冷，气质卓然，一席剪裁得体的深色西装。


    他迈着长腿走出电梯，一双擦得蹭亮的红底皮鞋率先出现在公司众人的视线中。


    “越总。”杨帆上前来到男人面前。


    越时序视线看向杨帆，轻点下头。


    “您的办公室已经安排好了，我带您过去。”杨帆继续说：“按照你的要求，办公室选在离研发部门近点楼层。”


    “走吧。”越时序神色冷漠，淡淡一句。


    越时序身影消失后，工作区的员工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刚刚那个是新来的总裁吗？好帅啊。”


    “你是新来的，你不知道，刚刚那个不是新来的总裁，他原本就是我们公司的总裁。”


    “对的，一看你就是没看员工手册，那是我们越总，之前一直在国外的。”


    “哦哦哦，这样啊。”


    “不过他好帅啊。”


    “希望他骂你的时候你也可以这么想。”


    “是的，越总比乔总和魏总还要严苛。”


    “救命，那我收回刚刚的话。”


    …


    杨帆的听力很好，将大家的讨论听了个七七八八，他抬眼偷瞄越时序。


    越时序依旧是一副冷淡模样，像是没听到一样。


    杨帆思忖一秒还是开口道：“越总，同事们私下偶尔是会八卦些，但并不会——”他停顿下斟酌该找个什么词合适。


    越时序很豁达，直接道：“我不在乎他们私下的行为举止，只要工作做的好就行，何况——”


    越时序挑眉，瞥了眼杨帆：“他们说的没错，我确实严苛。”


    杨帆没说话，露出一个苦笑不得的表情。


    办公室的位置在楼层的最里面，装修简约大气，开门便可以透过落地窗看到整片江景，办公区下方设置俩个台阶的高处，与对面休闲区隔开。


    越时序没有着急坐下，他扭头对杨帆说：“你通知一下，下午召开会议商讨投资会后续的投资事宜。”


    “好的，越总。”杨帆说。


    越时序拉开椅子坐了下去，忽然又想起什么，对杨帆继续道：“把整理好的资料给我后，然后你就可以直接出去了。”


    杨帆点头，将手里的资料放到越时序的桌上后，转身离开。


    下午会议室内。


    越时序视线扫过两侧的乔商若和魏亦，冷声道：“关于这次的几个投资项目你们有什么要说的？”


    “我来说说吧。”乔商若率先开口：“这次投资中，我最看重的是Smile团队的那款Mood机器人，很有潜力，可以是我们投资的首选。”


    乔商若说完看向越时序，期待他能给出一个反应。


    越时序眉梢扬起，视线转向魏亦，示意他说些什么。


    魏亦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说：“我觉得这个项目有待考虑。”


    魏亦的话一出，像是向乔商若宣战一样，乔商若本就和魏亦不对付，这下彻底被点燃，她瞪着魏亦，咬牙切齿道：“魏亦，你是不是故意的。”


    魏亦也是不是好惹的主，他瞪了回去，带着嘲讽的语气说道：“乔总最近是不是操劳过度丧失专业性了，你难道没看出来这个项目很不合理。”


    “哪里不合理！”乔商若语调升高，语气冲了起来。


    “哪里合理了！”魏亦语调更高，像是要一决高下一样。


    “停。”越时序眼神冷冽如刀锋般扫过俩人，厉声道：“你们俩把这当菜市场呢。”


    越时序内心有一瞬间后悔找他们俩创业了，最初找到这俩人的时候，俩人虽然有时候理念不同，但起码会心平气和的讨论，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俩人磁场完全对立了，每每见面都是针尖对麦芒。


    之前在国外，他们俩还会顾及场合收敛些，现在好了，在自己公司的会议室完全不需要避讳，连装都懒得装了。


    越时序感觉自己好像变成专业拉架的了，而且还是倒贴分红给钱的那种拉架。


    他有些无语，朝着魏亦扬了扬下巴，说：“你既然有不同的意见，那就说出来。”


    魏亦理了理领口，顺了顺冒到嗓子眼的气，翻看手中企划的书的一页，说：“这个项目不可否认是最出色的，但是有个最大的问题，既然将专家监测这项加入到程序中了，那为什么这个产品最后认可的医疗机构不是北江医院。”


    一口气说太多魏亦嗓子有点紧，他咽了咽口水，继续道：“我们都知道北江医院的精神科是国内顶尖的，所有同品类的机器人，无论是医疗专业的还是日常情绪类的，临床检验又或者程序合作首选都是北江医院，获得北江医院精神科的认证也能让产品在市场上获得一定的认可度。”


    “很显然。”魏亦挑衅地看向对面的乔商若，一字一句道：“这个团队水平不够啊。”


    乔商若很不服气，回怼道：“我认真看过企划书，上次也在现场试用过Mood机器人的功能，我觉得他们这个机器人水平完全可以，并且它的情绪检测系统十分完善，我觉得没有与北江医院合作一定有其他的原因，不可能是技术水平的问题。”


    “你觉得呢，越总。”乔商若把选择权丢给越时序。


    越时序扬了扬下颌，认同乔商若的观点：“乔商若说的对，我也看了企划，能力和技术方面确实很出色，不过——”他话锋一转：“魏亦的顾虑也不无道理，看企划上明明已经合作了多家医院，却唯独少了北江医院，是个很奇怪的点。”


    “越总，你不会这就要放弃吧。”乔商若性子一急，表现出强烈的反对：“我不同意，实在不行，完全可以投资以后，去北江医院谈合作啊。”


    “那我也不同意。”魏亦说。


    越时序看着争论不休的俩人，缓缓道：“既然你们意见不合，那就先让他们过来了解详情，到时候再定夺吧。”


    他也好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以他对邱珈洛那点浅显的了解，邱珈洛应该是个做事喜欢做到极致的，按理来说以她的能力一定可以和北江医院达成合作的，问题出在哪呢？


    有了越时序发话，乔商若和魏亦也不再说什么，只能默默在越时序眼皮子底下互相瞪对方。


    …


    等待的时间的时间总是很煎熬，它就像是一把钝刀一点点地磨在邱珈洛的心上，焦躁与不安充斥着每一分每一秒。


    终于半个月后，灵犀科技发来了一份邮件，邱珈洛坐在电脑桌前死死盯个屏幕，却迟迟没有点开。


    即便确定了灵犀科技会选择自己的产品，但邱珈洛依旧改变不了自己内心的焦虑，她深呼吸了一口气，手指滑动着鼠标，最终点开这封邮件，邮件内容十分简单，短短一句话。


    诚邀Smile团队于下周一下午来灵犀科技协商投资事宜。


    ——灵犀科技，乔商若


    邱珈洛看到消息的第一反应便是起身冲到实验室的公共区域。


    正值中午休息，赵方梨和虞瑜坐在沙发上追剧，林琛躺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周震则在一角的工作位上打起游戏。


    “灵犀科技发来邮件了。”


    邱珈洛一句话让公共区域的几人齐刷刷地看了过来，一阵沉默后，几人纷纷起身跑到邱珈洛电脑前确认结果。


    好消息的到来就像是播撒了一场喜悦的种子，实验室众人的脸上都纷纷露出如花般的笑容。


    “看吧，我就说我们可以。”周震一脸自豪。


    “是是是。”赵方梨符合道：“还是我们弟弟有先见之明。”


    “好耶，好耶。”虞瑜和大家还是有些生疏，自顾着笑了起来。


    “对了，这次我们一起过去吗，还是老大你单独过去。”林琛每次都会问到关键。


    邱珈洛想了想说：“还是大家一起吧。”


    时间如白驹过隙，一眨眼就到了去灵犀科技的那天。


    邱珈洛带着团队的三个人来到灵犀科技，迎面接待的前台小姐姐是邱珈洛熟悉的面孔，吴言言。


    吴言言将几人先领到会客间，给每人倒了一杯水后，说：“你们稍等，我已经告知杨助理了，待会他会过来带你们去会议室。”


    吴言言说完关上会客间的门，门是透明玻璃材质，邱珈洛坐在里面可以清楚得看到工作区的人在全身心的工作。


    到了别人的主场，邱珈洛心中难免有些不适，身子十分局促别扭。


    很快杨帆便出现在会客间门口，他推开门对邱珈洛说：“不好意思邱小姐，久等了。我带你们会议室吧。”


    邱珈洛露出一个得体的笑，“麻烦了。”


    一进会议室就邱珈洛就看到越时序坐在会议桌最里面的主座上，右手边是灵犀科技的其他人。


    一行人进来的动静打断了正在看资料的越时序，他抬头看向门的方向。


    邱珈洛接收到越时序的目光，露出一个滴水不露的笑，走进会议室内，招呼道：“你好，越总。”


    “又见面了，邱小姐。”越时序指了指左手边空了的位置，说：“请坐。”


    团队全都落座后，越时序才继续道：“今天请邱小姐过来，主要是想了解关于Mood机器人的投资问题。”


    邱珈洛坦然一笑，说：“越总客气了，有什么问题您尽管提问，既然是想来合作，我们一定会如实解答。”


    “是这样，这个项目我们很满意，不过有一个疑问。”越时序话说一半。


    邱珈洛内心波动一下，表面还是不动声色，说：“还请越总明示一下。”


    越时序放松下来，身子朝着身后的椅子上一靠，眼神懒散地看向邱珈洛，问出的话一针见血。


    “为什么这个机器人专家合作的渠道不是北江医院，我记得北江医院的精神科是国内顶尖的。”


    越时序定定地看着邱珈洛的眼睛，像是要把她看穿一样。


    邱珈洛视线躲闪，抿了抿唇，视线扫过对面的一排人，他们的目光甚至比越时序还要锋利。


    她内心纠结如麻，一方面很抗拒说这件事，另一方面又不知道如何组织语言来说清楚这件事。


    身侧的赵方梨瞥见邱珈洛眼中闪过的难为情，伸手把握住她的手腕，想要开口替她解释，但最终还是被邱珈洛拦住了。


    片刻沉默后，邱珈洛迎上越时序的目光，问：“越总的意思是如果解决了北江医院这件事，你就会投资我们吗？”


    越时序愣了一下，随即挑眉轻笑一声，“可以这么理解。”


    越时序眼神坚定，语气严肃又认真，邱珈洛找不到一丝开玩笑的意思，她将唇抿得更紧，心中一番挣扎，终于下定了决心，抬头对越时序说：“可以给我俩周的时间吗？”


    越时序听懂了邱珈洛的话外之音，心中泛起点点遗憾，想从邱珈洛口中听到些什么，果然还是挺难的。


    他没说话，故意晾起邱珈洛。


    但邱珈洛的目光太过执着真切，像团火一样慢慢灼烧着他的内心。


    越时序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错觉，低头无奈笑笑，给了个肯定的回答：“可以。”


    第24章 第二十四日


    阳光透过四周的玻璃照进大厅，上班时间，各种各样的人穿过大门走进医院大厅。


    邱珈洛坐在大厅的座椅上，视线紧紧盯着门口，不放过任何一个面孔，直到冯权出现在她的视线中。


    邱珈洛拿起手边的包立马起身跑到冯权的面前，开口就是寒暄：“好久不见，冯副主任。”


    冯权看清眼前人的面孔，眉毛轻轻一皱，很快又恢复到世故圆滑的样子，笑着回应：“好久不见，邱小姐。”


    四年前，邱珈洛研发睡眠枕头，需要和医院合作进行临床实验，在万磊的牵线搭桥下，她和北江医院进行合作。


    冯权是当时医院的负责人。


    那时冯权正处在评职称期间，邱珈洛的这个合作给了冯权很大的助力，签下单没多久后，冯权便正式成为外科副主任。


    邱珈洛不喜欢冯权，他和万磊是一类人，虚伪狡猾，唯利是图，毫无良心。


    但没办法，为了这次合作，邱珈洛不得已继续来和他打交道。


    看到冯权那张虚伪的笑脸，邱珈洛胃里翻涌想要吐出来，但脸上还是保持微笑，“不知道冯副主任什么时候有空啊，我们方便聊个合作吗？”


    “哎哟。”冯权扶了扶镜框，似是为难地说道：“现在是上班时间。”


    “那下班时间方便吗？”邱珈洛追问。


    冯权皱眉，“啧。”了一声，脸上是一尘不变的笑，“今天怕是没时间。”


    “那——”


    邱珈洛话没说完就被冯权打断：“实在不好意思，邱小姐，科室有急事，我先走了。”说着立马朝着大厅里面走。


    “哎——”邱珈洛无奈叹了口气，眼睁睁看着冯权消失在视线中，她拎着包重新做回玻璃边的椅子上。


    “翁——翁——”手机在包中响了两声。


    邱珈洛翻开包将手机拿了出来，打开一看，是孟经云发来的消息。


    孟经云：【怎么样？见到冯权了吗？】


    邱珈洛有气无力地在手机上打字：【见到了。】


    孟经云：【进展如何。】


    邱珈洛脑海中浮现出刚刚冯权的表情，不抱有任何期待，回复：【看他的反应，估计后面有点难。】


    邱珈洛：【对了，你那边有冯权的工作表吗？】


    孟经云：【有。】


    接着很快发了一张工作表过来。


    邱珈洛点看工作表从上到下，从做到右，仔仔细细地浏览一遍后，给孟经云回了一个谢谢的表情包。


    邱珈洛看出来冯权不想和自己谈这个合作，这个不想与合作的内容无关，大概率是与她这个人有关，但她不想放弃这个唯一的机会。


    她在医院等了一天，想着下班第一时间再找冯权谈谈，可医院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冯权始终没有出现在她的视线中。


    “洛洛，你怎么还在这？”孟经云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站到邱珈洛的身后。


    邱珈洛听到声音转头看她，“你怎么来了。”


    孟经云上前拉住邱珈洛手臂，抱怨道：“我当然得过来看看啊，给你打了几个电话都没人接。”


    “啊？”邱珈洛低头看了看手机，果然有几个没接的电话，她抬头不好意思地说道：“中午的时候手机静音了，没听到。”


    “哎呀，这不是重点。”孟经云继续道：“你不用在这等了，冯权走了。”


    邱珈洛一脸“早就预料到的表情”，说：“果然。”


    孟经云也有些生气，看着邱珈洛问：“一定要是冯权吗？”


    邱珈洛眉毛耷拉着，反问：“那你们医院还有别的对外合作的负责人吗？”


    孟经云哽住，一脸无奈，无声胜有声。


    邱珈洛提着情绪拍了拍孟经云，“好了，我再想想其他的办法。”


    接下来一连几天邱珈洛都在医院对冯权各种围追堵截，最终冯权实在受不了了，接受了邱珈洛的邀约。


    俩人坐在医院对面的一家茶室包间内。


    邱珈洛率倒了一杯茶推到冯权面前，恭维道：“冯副主任，请喝茶。”


    冯权瞥了眼桌面上的茶，没有下一步动作，语气不似第一天那般，还带着些怒气：“邱小姐，你这每天都来，对我的工作影响很大的。”


    邱珈洛立马陪笑，说：“实在不好意思，冯副主任，我这不是也没有办法吗？”


    冯权睨她一眼，依旧是一副不太开心的模样，说：“哎呀，邱小姐，不是我不想和你谈合作，你也知道我们医院对合作项目审核很严格的，但是你——”


    冯权视线轻飘飘地从邱珈洛脸上扫过，说道：“你上一个合作产品出那么大事，要不是有致一科技在，我们医院也是要倒大霉的。”


    提到上一个产品邱珈洛也有些不开心，但面上还是笑着努力争取：“上一个产品具体什么情况，冯副主任您那边也是清楚的啊，您说是吧。”


    冯权直视邱珈洛的眼神，插科打诨道：“邱小姐这说的什么话，你们研发人员的事情，我怎么可能知道。”


    邱珈洛不想再和冯权这么迂回下去，她收起脸上的笑容，眼神锋利，不带任何温度，反问道：“当年睡眠枕头临床测试的数据，都是达标的，不是吗？”


    冯权没说话，脸冷了下去。


    致一科技那份造假的数据，就是由冯权提供的。


    当年邱珈洛将东西送到北江医院进行临床测试，首次测试数据就全部达标了，为此冯权还请了万磊和她们团队吃饭。


    但当时赶上邱珈洛和团队忙于研发改进的事情，就由万磊代替。


    一切流程都非常顺利，最后突然冒出来的造假数据，其实大家的心里都跟明镜似得，只不过不点破罢了。


    此刻虚伪的屏障被无情撕裂，真相赤裸裸地展露在茶桌上。


    侧边的茶炉还在烧，茶壶内发出的“呼呼”声，成了这场眼神对峙中的唯一声音。


    双方僵持了好一会，冯权也没必要再装下去，对着邱珈洛说：“既然你知道，那你应该明白，我是不可能和你谈什么合作的。”


    冯权特地加重“不可能”三个字，他艴然不悦地站起身走到门口，停了下脚步转身给了邱珈洛最后的警示：“我劝你放弃吧。”


    邱珈洛听不得别人唱衰自己，深呼吸一口气，语气不自觉硬气起来：“那就不劳烦冯副主任担心了。”


    冯权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邱珈洛坐在椅子上，目不转睛地盯着桌上的茶水，思绪万千。


    杯中的茶添了好几次，茶水凉了又热，热了又凉，最后彻底凉了，邱珈洛也起身离开。


    距离和越时序约定的时间还剩下十天，冯权这条路算是断了。


    邱珈洛躺在床上，辗转难眠，直到凌晨三点才堪堪入睡，第二天是被电话轰炸醒的。


    她眯着眼睛伸出手摸索自己的手机，终于在床边的一角摸到了。


    “喂。”邱珈洛声音沙哑，说话有些黏糊，“谁啊。”


    “有好消息！洛洛。”


    孟经云的声音传来，彻底叫醒了邱珈洛的睡意，她睁开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对着电话那头询问：“什么好消息？”


    “你的那个合作可能有着落了。”孟经云迫不及待地说着这个令人激动的好消息。


    “嗯？”邱珈洛彻底从床上下来，走到窗边，继续追问道：“怎么回事？”


    孟经云开始说着打探到的消息：“今天医院下发文件通知，以后精神科对接项目都有精神科的主任负责，说是为了更精细直观的考量对方项目。”


    “确定了吗？”邱珈洛眼睛了亮了亮，但又像是想到什么一样，眼中的光又灭了，“你们科是不是换主任了？”


    “是的。”孟经云说：“换成了严建立。”


    邱珈洛皱眉，一脸认真道：“这个人怎么样？”


    “嘶——”孟经云犹豫起来：“不好评价，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比冯权好搞定。”


    邱珈洛：“细说一下。”


    “严建立是我们副院长的上门女婿，副院长一直看不上他，所以他十分想做出点名堂来，这次这个合作对接的饼落到他头上，他一定会借此大展身手，你这个时候来谈合作，他应该会同意。”


    “不过——”孟经云话锋一转，“以严建立现在的情况来看，见面容易，合作估计还是有点难度，尤其你之前的情况，他估计也会顾虑，主要是没有明确灵犀科技投资背景，合作肯定是不顺利的。”


    “啧。”邱珈洛舒展开的眉毛又皱了起来，对着孟经云道：“我来想想办法。”


    “嗯嗯。”孟经云说：“我先帮你去试探一下他，你到时候再想怎么应对。”


    邱珈洛点头，赞同孟经云的安排：“好，谢啦，云云。”


    “跟我你还客气。”孟经云嗔怪一句，“好了，我先去忙了。”


    邱珈洛：“好。”


    孟经云的效率很高，下午时就发来了消息。


    孟经云：【搞定了，他说想约你聊一聊。】


    邱珈洛看到消息的瞬间，表情完全控制不住，她停下手里的测试，低头快速回复：【太好啦！】


    邱珈洛：【什么时间。】


    孟经云：【明天下午。】


    邱珈洛：【OK。】


    北江医院，严建立的办公室内。


    邱珈洛和严建立面对面坐在圆形玻璃桌前。


    “您好，严主任。”邱珈洛伸手。


    严建立没有动作，点头以示回应。


    邱珈洛尴尬地把手收了回来，将自己整理的企划放到他的面前。


    这份企划是邱珈洛为了贴合医院考量重新整理的。


    严建立低头瞥了眼项目书。


    邱珈洛忐忑不安，担心严建立下一秒就要问出自己之前的事情，她已经在心中想好说辞了。


    结果严建立直接跳过这个话题，问道：“邱小姐这个项目有投资商吗？具体是哪家公司啊？”


    邱珈洛脱口而出：“灵犀科技。”


    “灵犀科技？”严建立神色微动，追问道：“是确定了吗？”


    邱珈洛手指不自觉扣在一起，犹豫一秒后，回：“确定了。”怕诱惑还不够大，她又补充道：“这个项目灵犀科技很看重，不然也不会来找您这边合作了。”


    “那是自然。”严建立一脸骄傲，说：“我们医院精神科也不是什么项目都合作的。”


    严建立满意地看着邱珈洛，满脸笑意。


    医院之前就想和灵犀科技合作，这次这个机会到他手里，他恨不得立马抓住。


    不过严建立也不是傻子，邱珈洛说什么就信什么，总得去验证一下，但他也不想现在就让邱珈洛看出来，只好翻看起手中的企划书。


    邱珈洛也在一旁默默关注严建立的一举一动。


    不一会严建立抬头，说道：“这样吧，邱小姐，这个企划你留在这里，我看完完再通知你过来详谈，怎么样？”


    邱珈洛速战速决的希望破灭，只好点头同意：“好。”


    再次收到严建立的消息是五天后，他直接将邱珈洛约到了医院的会议室。


    邱珈洛来得很早，一个人坐在会议室内，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空荡荡的会议室内，四个角落都摆放了一盆绿植，长形的会议桌被擦得锃亮，甚至可以反光。


    “不好意思来迟了。”严建立姗姗来迟，笑着道：“刚刚去处理了一些事情。”


    “没事没事。”邱珈洛起身迎接。


    “不用那么客气。”严建立挥了挥手示意她坐下，顺势拉开手边的椅子，嘴上继续道：“今天找你过来就是想聊聊合作的事情。”


    邱珈洛心中松了一下，轻吐一口气，一脸笑意道：“好的，看您想了解什么。”


    严建立笑笑，“了解的事情晚点等人来齐了再说。”


    接着又补充了一句，“对了，灵犀科技的越总也会过来，到时候我们可以一起商讨。”


    “什么？”邱珈洛一脸震惊，“越时序也要来？”


    第25章 第二十五日


    简约宽敞的办公室内，越时序随意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杯还在冒烟的咖啡。


    “咚——咚——”


    “进来。”越时序放下手中咖啡，抬头看向门口。


    杨帆拿着一堆资料，快步走了进来，“越总，刚刚北江医院的人打电话过来，邀请您去谈合作。”


    “谈合作？”越时序一脸疑惑，身子朝着沙发上一靠，视线定在杨帆的身上，“我们的研发和北江医院有合作吗？”


    杨帆摇头，“我们内部没有。”他又继续道：“不过医院那边说是邱小姐的项目。”


    “邱珈洛。”越时序皱眉，思索片刻，对杨帆说：“把医院那边的联系方式给我。”


    “好的。”杨帆说完并没有走继续站着。


    越时序瞥他一眼，问：“你还有什么事吗？”


    杨帆露出一个职业化的微笑，说道：“我刚刚查了北江医院和负责人严建立医生，越总你现在要这个资料吗？”


    越时序“嘶”了一声，意识到刚刚举动草率了。


    明明他们还没有投资邱珈洛，怎么医院那边直接找到了他们公司，这中间明显不对，他竟然想都没想就直接应下了。


    但为了维持自己的形象，越时序佯装生气，质问杨帆：“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想了解，我们目前又没有和医院有合作。”


    越时序觉得还不够，又补了一句，“下次不要这么擅自作主。”


    杨帆没有因为越时序的话生气，继续笑着问道：“那资料您要吗？”说着把手中的资料拿了出来。


    越时序斜楞杨帆一眼，面无表情说：“放这吧。”


    “好的。”杨帆把资料放到桌上，转身离开。


    办公室又陷入安静，越时序拿起桌上的咖啡继续喝。


    一杯咖啡的时间思考，越时序拨通了严建立的电话。


    “你好，严主任。”他声音平静又冷淡。


    对面严建立猜出来了越时序，直接道：“是灵犀科技的越总吧。”


    “嗯。”越时序淡淡一句，开门见山直接问起有关邱珈洛的事情，“关于邱珈洛的项目是怎么回事？”


    “哦，是这样的。”严建立说：“前几天邱珈洛小姐来我们医院谈Mood机器人的合作事宜，这个项目不是您那边投资的吗？我想邀请您过来一起商谈合作事宜。”


    严建立越说心中怀疑的种子长得越高，他试探性地问道：“您那边是不知道这个事情吗？还是您没有投资这个项目？”


    越时序皱眉，脱口而出：“投了。”说完轻叹一口气，手指不自觉捏了捏鼻梁处，似是妥协一样，对着电话那头继续道：“是这样，我想了解一下邱珈洛是怎么和你谈的。”


    严建立这才松了一口气，把邱珈洛在他面前推销时说的话，简单地说了一遍，还特地提了一嘴邱珈洛说他们这个项目是灵犀科技的重点项目。


    越时序听完只有一个想法。


    邱珈洛的胆子是真大。


    她难道就一点都不担心自己会揭穿她吗？


    …


    会议室内。


    邱珈洛自从听到越时序要来后，她的椅子像是长满刺针，坐立难安，桌下的手不停搅在一起，视线在会议室内胡乱飘。


    严建立和越时序说了什么？


    越时序过来又是为了什么？


    她一头两个大，脑子里面一片空白，压根不知道待会见到越时序要说什么。


    “吱——吖——”玻璃门轴旋转的声音。


    邱珈洛身子不自觉正了正，心脏突然跳得很快，她深呼吸了几口气，转头看去。


    不是越时序，她瞬间松了一口气，站起身来迎接来的人。


    医院的副院长带着一众人走了进来，副院长身后还跟着一个熟悉的面孔。


    冯权。


    邱珈洛眼中闪过疑惑，很快便反应过来，冯权过来也正常。


    一众人走到邱珈洛的面前，她突然不慌张了，副院长都过来了，不管越时序和严建立私下说什么，但这场合作对方明显很感兴趣。


    邱珈洛心定了定，率先开口：“你好，陈副院长，我是邱珈洛。”


    陈震笑着点头，“你好，邱小姐。”


    严建立对老丈人十分殷勤，连忙拉开主坐的椅子说：“陈副院长，您坐。”


    陈震一个眼神都没留给严建立，直接坐到了椅子上。


    “人都来了齐吗？”陈震说：“我们直接聊一下项目吧。”


    邱珈洛张口想要补充，严建立抢先说了：“灵犀科技的越总还没到。”


    陈震对严建立讨厌到完全不给他留面子，当着邱珈洛这个医院外人的面直接呵斥道：“这点事情都办不好，我看这个活你也没必要做了。”


    严建立被说得很没面子但还是陪笑道：“是是是，这件事确实不妥，我再去和越总确认一下。”说着他起身拿起手机要去门口。


    门轴旋转的声音再次响起，还伴随着邱珈洛熟悉的声音。


    “不好意思，路上有事耽搁了。”


    邱珈洛顺着声音看过去，越时序穿着一身黑色西装，扣子严谨得扣到最上方，领口处的红色的领带是整个穿搭的点睛之笔。


    他轮廓硬朗，面色严肃冷淡，步伐一点一点朝着邱珈洛走近，最终停在她面前。


    邱珈洛勾着唇，露出无可挑剔的笑，喊了一句，“越总。”


    越时序视线从邱珈洛脸上轻轻扫过，最终看向陈震，“抱歉，陈副院长。”


    陈震之前没见过越时序，不过对于灵犀科技确实如雷贯耳，他笑了笑，“没事。”


    邱珈洛在一旁有一丝尴尬，但是想到自己利用灵犀科技的名头这件事，又瞬间理解了越时序的冷脸。


    严建立见人都到齐了，连忙招呼所有人落座。


    “你要坐在这吗？”邱珈洛指了指陈震手边第一个椅子，转头问越时序。


    越时序终于开口了，冷声回道：“不用，你的项目，你是主角。”


    邱珈洛抿了抿嘴，轻声说了俩个字：“好吧。”


    商谈的过程中，越时序的脸上一直都没什么表情。


    邱珈洛忐忑万分，神经时刻紧绷着，每说完一段话，视线第一时间落在越时序的身上，害怕他紧跟着就会说出些惊骇世俗的话来拆她的台。


    但是这样的预想一直到会议结束，合作定下的瞬间都没有发生。


    甚至在和陈震握手庆祝达成合作的时候，邱珈洛还感觉在梦中一样。


    “既然合作已经谈好了，那我就先走了。”陈震对着邱珈洛说。


    邱珈洛回过神，眉眼弯弯，连声道：“好的，好的。”


    一旁严建立却上前一步，伸手拦住陈震，“可是陈副院长，晚点不是还要一起吃饭吗？我已经定好餐厅了。”


    陈震斜她一眼，又看向邱珈洛和越时序笑着道：“今天医院有事，待会的聚餐就让严主任带着其他人一起去吧，你们看行吗？”


    邱珈洛立马接话：“当然可以。您有事先忙。”


    陈震轻点头，朝着门口走去。


    严建立狗腿似得将他送出会议室，连带着其他人也跟了出去。


    整个会议室就剩下邱珈洛和越时序俩个人。


    邱珈洛站在会议桌旁不知所措，时不时偷瞄着越时序。


    越时序似乎察觉到她的视线，转身冷冷地看着她，语气不带任何温度，“我希望邱小姐可以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邱珈洛不敢直视越时序的目光，只一味地道歉：“我很抱歉，越总。”


    “关于我利用灵犀科技名头这件事，您有什么想法或者处罚，我都可以接受并会竭力解决，但是——”


    她像是下定决心，抬眸看了眼越时序，语气诚恳，态度真挚，问道：“你能继续投资吗？”


    “就这些吗？”越时序很烦躁，他想听的不仅仅是这些。


    理由呢？


    一定要这么做的理由呢？


    邱珈洛脑子有点懵，随即又朝着越时序深深鞠了一躬，“真的很对不起，越总。”


    越时序不说话，垂眸紧紧盯着邱珈洛的头顶。


    邱珈洛没听到越时序的回声，也看不到他的表情，她不敢随意起来，只能一直维持着鞠躬的动作。


    又来！


    又是这种积极认错，死不悔改的态度。


    越时序觉得自己要疯了，再和邱珈洛待在一起，他一定会被她洗脑的！


    真憋屈。


    越时序忍着气，面无表情地从邱珈洛身边走过去，离开了会议室。


    邱珈洛等越时序彻底离开后，才正起身看向门口的方向。


    虽然越时序没有回答她最后的问题，但起码先拿到了医院的合作，后面她总回归还能想到办法。


    紧绷几个小时的神经终于可以放松下来，她长舒了一口。


    晚间饭桌上。


    越时序作为这场合作中最有话语权的一个人，很自然的被严建立安排在了主坐上，邱珈洛理所当然地坐在越时序右边，对面便是严建立和医院的其他几人。


    桌上的菜没动几下，严建立就又端起一杯酒，举到邱珈洛的面前。


    “邱小姐，我再敬你一杯。”


    越时序在桌上一直没说话，甚至有些冷漠，严建立不好一直找他喝酒，于是就看准了邱珈洛这个主负责人。


    “能和邱小姐合作，也是我们的荣幸。”严建立眼角堆着笑，字里行间都再派着邱珈洛喝酒。


    邱珈洛很讨厌这种酒桌文化，他们是一场科技研发项目的合作，明明可以在饭桌上通过讨论项目的细节来加深彼此的合作联系，可是偏偏要通过喝酒这种方式。


    这完全就是把人际关系功利化，将原有的情感交流，思想碰撞等更深层次的内容，全都用一杯酒来替代，最后当事人还要因为酒喝得不满意而被道德绑架，甚至连带能力、技术、思想等都被贬低。


    邱珈洛心中十分抗拒，但想到项目已经进行到这一步了，不能因为她的一点不满而产生差错。


    她忍着不开心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我们合作共赢。”


    一杯下去，邱珈洛以为可以好好吃饭聊聊项目了，没想到严建立没完没了，隔几分钟就举一次杯。


    被迫喝了几杯，邱珈洛的胃中像是被火灼烧一样，一抽一抽得发疼。


    她皱眉，手紧紧攥着，忍无可忍了，嘴角抽动，准备制止这种行为，没想到越时序比她先开口。


    “严主任，我记得我们这个合作是情绪机器人项目吧。”


    严建立被越时序一句话搞懵，脸上还是笑着问道：“对啊，怎么了越总？”


    越时序冰冷的视线落在严建立的脸上，说出的话带着嘲讽的意味。


    “那怎么这饭桌上一直在喝酒，也不聊聊机器人的事情，怎么机器人研发的主要技术是喝酒吗？”


    桌上众人脸色突变。


    邱珈洛脸上没什么变化，只是看向越时序的眼神多了一丝波澜，像是找到了共鸣。


    越时序丝毫不顾座上众人的表情，轻笑一声，嘴上继续道：“那不如无人机上装满酒，绕着北江市撒一圈，这样人人都是工程师了。”


    第26章 第二十六日


    严建立不愧是在陈震手下混迹多你多年的人，反应极快，用自我调侃的方式一句话化解尴尬。


    “哎呦，怪我，怪我。”


    他眯着眼睛笑了俩声，视线在越时序和邱珈洛身上来回扫过，最终定在邱珈洛的身上，笑嘻嘻道：“实在不意思，邱小姐，你看我这一喝酒就容易上头，这样吧。”


    严建立抬了抬手，对邱珈洛说：“这杯酒，我来喝，就当是赔罪了。”他说完不给邱珈洛反应，直接仰头将手中的酒一口闷了，喝完视线下意识瞥向越时序。


    越时序没表态，面色沉静看不出半点情绪波动。


    严建立又将视线移回到邱珈洛身上。


    俗话说伸手打笑脸人，邱珈洛内心即便有再多不满但此刻都知道给对方留面子。


    她调整表情，露出一个无可挑剔的社交微笑：“严主任严重了，不如这样。”


    邱珈洛拿过桌上的透明水杯给自己倒满一杯凉白开，“我以水代酒陪您一杯。”


    她学着严建立的样子，一口将水全部喝下，水顺着喉咙一路流向胃里，凉意如同万千冰针刮刺着本就抽疼的胃。


    邱珈洛吞咽完，轻呼一口气，抬头对着严建立众人笑了起来。


    越时序见邱珈洛这样，脸上表情微变，不知道在想什么，很快也端了一杯水朝着严建立点头点头，说：“既然这样，那我也喝一杯，祝我们合作愉快，严主任。”


    双方的台阶都给出了，那也没什么好计较的了。


    严建立连说好几次，“好、好、好。”


    尴尬的氛围在大家的一言一语中消散，有了越时序的加入，桌上交谈越发热络起来。


    不过邱珈洛的情绪始终没有被带起来，她胃里一抽一抽地疼着，脸色逐渐惨白，强撑着继续应付饭桌上的交谈，手时不时揉揉肚子缓解一下。


    “不好意思，我先出去一下。”越时序突然出声。


    邱珈洛抬眸看向他。


    越时序和她对视一眼后，站起身走出包间。


    桌上唯一熟悉的人离开，邱珈洛心中泛起丝丝不安，视线一直追随着越时序的背影，直至他消失在门口。


    没有了越时序，邱珈洛自然得担起聊天这个重担，不停应对着对面抛出的问题，对于不喜欢应酬的她来说是个煎熬。


    不一会越时序从外面回来，手中多了一壶热水。


    众人的视线很自然被吸引过去。


    严建立看着越时序手中的水，立马吆喝道：“哎呦，越总怎么亲自出去拿水啊，叫个服务员过来就好了。”


    “出去顺手就拿了。”越时序面上没什么变化，坐回椅子上。


    周边严建立还在说着恭维越时序的话。


    越时序有一搭没一搭的回应着，手上自顾自地倒了一杯热水，头都没回直接推到邱珈洛的面前。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邱珈洛愣了愣，盯着面前冒着热气的水杯，用只有俩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了句，“谢谢。”


    她端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口，热水如同暖流拂过她的胃，也拂过她的内心。


    桌上交谈还在继续，照着这种情况还不知道要吃到何年马月，越时序觉得自己今天来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也就没必要一直等到饭局结束。


    于是他找了个合理的理解。


    “晚点公司那边还有工作，不如我就先走一步了。”


    邱珈洛正强撑着不适，听到越时序的话立马抬头看他。


    眼睛不自觉睁大，心中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


    不过她调整很快，抬头笑了笑，“好的，越总您先忙。”


    越时序手上拿衣服的动作顿了顿，视线从她脸上掠过，没接话。


    邱珈洛皱眉，撇了撇嘴。


    越时序的情绪真是捉摸不定，明明前一秒还给她送水，下一秒又变成这种爱答不理的样子。


    邱珈洛挺无奈的。


    越时序还在因为邱珈洛利用他的事情烦闷，想着离席眼不见为净，可脑海中全是邱珈洛强撑不悦的脸。


    步子明明已经走远，却又折返回来，停在邱珈洛身后，有些不情愿地说了一句，“你不走吗？”


    “啊？”


    越时序的话没有指向性，邱珈洛也不知道这话是不是对自己说的。


    越时序看她一脸茫然，耐心解释道：“邱小姐不是说今晚还有实验数据要处理吗？”


    邱珈洛本就不喜欢应酬，尤其是在身体不舒服的情况下还要高强度的左右逢源，她恨不得分分钟逃离。


    越时序给她找的理由，堪称完美，她连点了俩下头，说：“走！”


    “嗯。”


    越时序没等她起身直接朝着包间外走，邱珈洛起身和桌上众人匆匆告别。


    “实在抱歉，我就先走了，严主任你们吃好喝好。”说完她转身快速跟上越时序。


    六月的北江彻底进入梅雨季节，夜晚透着丝丝凉意，路上车子一辆辆驶过，带起阵阵凉风。


    邱珈洛缩了缩身子，转头看向一旁的越时序，思索再三开口打破俩人的僵局。


    “越总要怎么回去？”


    越时序瞥她一眼。


    邱珈洛以为越时序会继续不理她，于是说完低头准备看手机来缓解尴尬，没想到越时序隔了几秒后，回她了。


    “司机来接我。”


    这回复邱珈洛不知道怎么接了，思绪在脑中乱飘，最后化成一句，“我打车。”


    又陷入沉默。


    邱珈洛实在没有心力来调节俩人之间的气氛了，她胃里翻滚得更加厉害，像刚刚吃进去的东西都活了，然后为了报复她吃了它们，开始疯狂撞击自己的胃。


    已经分不清是刚刚胃疼加重了，还是吃坏了肚子。


    邱珈洛喘了几口粗气缓解，偏头对越时序说：“越总我去一趟洗手间，您先走。”


    话毕她迈开腿准备离开。


    越时序一把拽住她的胳膊，眼中的担忧再也隐藏不住，问道：“真的没事吗？”


    想到刚刚桌上的情况，越时序又问了一句，“是不是胃不舒服？”


    邱珈洛不想麻烦别人，又着急要去洗手间，只好说道：“还好，我只是着急去洗手间。”


    越时序依旧很担心，手还是没从邱珈洛胳膊上拿下来。


    邱珈洛闭了闭眼，胃疼得提不起任何力气，只好抬了抬胳膊，说：“越总能先放开我吗，我挺着急的。”


    越时序这才把手放开，视线却没有从她身上移开。


    手臂上禁锢消失的瞬间，邱珈洛快速朝着洗手间跑去。


    她在洗手间蹲了近好一会，腿都麻了，感觉到胃部缓解了一些，才慢吞吞从洗手间出来。


    出了酒楼大门，一眼便看到越时序袖口挽起，西装外套随意搭在左臂上，懒散地倚靠在身后的车门上。


    嗯？


    他还没走？


    邱珈洛朝着车的方向走，步子越发沉重，眼皮也渐渐耷拉下来，快到越时序面前时，她张了张口，声音还没发出，身子一软便倒了下去。


    “邱珈洛——”


    …


    再次睁眼，邱珈洛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头顶是通亮雪白的吊顶，最中间还爬着一颗飞虫 。


    “我…怎么了？”


    邱珈洛脑子迷迷糊糊的，只记得自己倒下的瞬间听到越时序的呼喊，还模糊地看到他朝着自己跑过来。


    越时序见邱珈洛醒了立马起身伸手要将她扶起来。


    邱珈洛想都没想，直接开口拒绝：“不用，我自己来。”


    她手肘撑着床面，用尽身上全部力气一点一点将上半身移起，最终靠在床头。


    医院的床都是铁床，床头也都是由一根根铁栏杆组成，坚硬的圆珠铁杆硌得邱珈洛脊骨隐隐发疼。


    越时序在一旁看不下去了，拿起一旁的枕头站在她的床边，冷冰冰地说了俩个字：“起来。”


    邱珈洛视线向上瞟他一眼，弱弱地回了个“哦”字。


    调整好身体后，邱珈洛才问出自己的疑惑：“我怎么了？”


    “？”越时序满眼震惊，视线在邱珈洛身上来回扫了几遍，“你不知道自己身体状况？”


    越时序的表情很严肃，说话的语气也带着怒气。


    邱珈洛胃部又传来一阵抽搐，连带着心脏都漏跳半拍。


    怎么了？


    她是得绝症了吗？


    邱珈洛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问道：“我是得绝症了吗？”


    “你？”


    人在无语的时候是不想说话的，越时序深刻演绎了这个现象。


    昨天晚上越时序察觉到邱珈洛身体异样，特地在门口等她出来，想着到时候送她回家。


    谁成想，邱珈洛刚从酒店大门出来，没走几步身子就直直朝着地面倒了下去，吓得他手里的衣服都没拿稳，飞快跑到她面前。


    周围有酒店的工作人员拨打了120，但救护车过来需要时间，越时序只好将人抱到自己的车上，吩咐司机用最快的速度去往医院。


    车上邱珈洛脸色苍白，下身还流着血。


    越时序心提到了嗓子眼，不断拍打她的手，嘴上不停呼喊着她的名字。


    “邱珈洛！你醒醒。”


    “邱珈洛！”


    “邱珈洛！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


    但无论越时序说什么，邱珈洛都没有任何回应，只是眉毛皱得更深，脸色更加难看。


    到医院后，医生告知，是空腹喝酒引起的胃出血，邱珈洛本来胃就不好再加上空腹，自然就出事了。


    还好送来及时，不然人就危险了。


    越时序越想越觉得气愤，甚至顾不及俩人的关系还没熟悉到可以互相质问的程度，就直接开口道：“你胃不好还空腹喝酒？关键还硬要强撑着喝酒？”


    邱珈洛皱眉，空腹喝酒她认，但她没硬要强撑着啊？


    感觉到不舒服的时候，她就准备开口拒绝了，只不过是被越时序抢了先了。


    不过想到越时序毕竟救了自己，邱珈洛只能默默承受下越时序的质问。


    越时序见她不说话，脾气瞬间被堵了回去，脑子也清晰起来，意识到自己和邱珈洛的关系。


    目前来看，他们可能连朋友都算不上。


    最多算是骗子和受害者的关系。


    越时序叹了口气，斜楞扫了邱珈洛一眼，说：“医生说你醒了可以喝些粥，我现在去给你买。”


    “谢谢。”邱珈洛抬眸看了看他。


    越时序走后，邱珈洛生无可恋地盯着房顶看。


    她胃不好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这俩年来一直在注意这方面的调养，也好得差不多了，谁想到这是给她来了一波大的。


    胃部的抽疼在药物的治疗下变成了苏苏麻麻的疼。


    邱珈洛想，又欠越时序一个人情了。


    越时序回来时，医生正在病房给邱珈洛嘱咐。


    “下次喝酒前，一定要吃饭，空腹喝酒很容易胃出血的。”


    医生的话萦绕在邱珈洛耳边，邱珈洛点头，乖巧应下：“好的医生，我记住了。”


    医生说完转身离开，看到越时序手中的粥后，又补充了一句，“粥不要过热，温的就行。”


    “好的。”邱珈洛回。


    等医生离开后，越时序将粥打开散热，自己则继续坐回到一旁的凳子上。


    越时序在医院待了一整晚，眼下一片乌青，再加上昨天抱邱珈洛时衣服上沾了血迹，现在整个人看起来狼狈不堪。


    邱珈洛心中过意不去，说道：“要不越总你先回去吧，我自己一个人可以的。”


    越时序看她一眼，回：“等你吃完我就走。”


    “好吧。”邱珈洛声音很轻。


    越时序看邱珈洛可怜兮兮的病态样，越想越不理解，嘴巴张了又张，话几次到嘴边又憋回去。


    最终实在受不了，开口道：“你是每一次利用别人到达目的时，都喜欢把自己也搭进去吗？”


    “啊？”邱珈洛被问得一脸茫然，完全不明白越时序的话是什么意思。


    越时序继续道：“之前你忍着过敏去接近萧承景，现在你利用我，还能把自己弄进医院。”


    “邱珈洛。”越时序语气加重：“你脑子里是怎么想的啊？”


    越时序很讨厌别人随意的利用，但这种自损八百式的还从未见过。


    “你怎么知道我…”邱珈洛“过敏”俩个字还没说出口，突然想起来他们的第一面是在药店。


    原来越时序一直都记得啊。


    “这次是为什么呢？”越时序再次问出困扰了他几天的问题。


    “你胆子也太大了，你是真的不担心我会拆穿你吗？”


    邱珈洛不敢回话，用沉默来代替。


    越时序看邱珈洛那鹌鹑的模样，气不打一出来，他从来没这么憋屈过，被人利用了还得受气。


    他瞪了邱珈洛一眼，语气冷了下去，“说话。”


    邱珈洛和他对视，如实道：“挺怕的。”


    越时序冷“呵”一声，“那你还挺坦诚的。”


    邱珈洛抿了抿嘴，挤出一个微笑。


    越时序彻底没辙了，只开口道：“我能知道原因吗？为什么需要靠灵犀科技的名声才行，你研发的机器人完全可以不需要靠任何人就能谈来合作。”


    “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邱珈洛咬了咬牙，抬眸看向越时序，眸中透着冷意：“越总为什么一定要知道呢？”


    之前在灵犀科技时，越时序就问过这个问题，邱珈洛不想回答。


    何况她觉得这个问题和她的项目以及俩人的合作没有任何必要的联系，一次又一次地询问只会让她不断想起那段经历。


    邱珈洛盯着越时序的眼睛，言语中透着警惕：“你到底想刺探些什么？”


    “刺探？”


    越时序被这俩个字伤到，心中泛起苦意，“邱珈洛，你就这么想我的吗？”


    邱珈洛没说话，算是默认。


    “行。”


    越时序忍住心中的怒火，从凳子上站起来，拿起西装外套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越总。”


    一句话让走到门口的越时序停了下来，他面无表情地转头看向邱珈洛。


    邱珈洛又是一副越时序熟悉的表情，眼神真挚，态度诚恳，但说出的话极其气人。


    “投资的事情还算数吗？”


    “哈？”


    越时序气笑了，眼睛一闭，深深呼吸了一口气，他就不应该指望邱珈洛嘴里能说出什么好话。


    邱珈洛脸色苍白，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越时序。


    越时序站在门口，心里做了无数遍自我辩论，最终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他转身避开邱珈洛的视线，一字一缓道：“病好了，来灵犀科技。”


    ·探究自我·


    第27章 第二十七日


    邱珈洛在医院躺了半个月，终于听到医生说可以出院了。


    她脸上的笑容都快藏不住了，恨不得立马就收拾东西走人。


    这段时间躺在医院真的太无聊了，偶尔赵方梨她们来看她，和她实时汇报实验室的情况。


    邱珈洛是个闲不住的人，她一闲下来就会陷入焦虑中。


    孟经云调侃她，说她天生就是工作的命，上辈子估计是个奴隶。


    邱珈洛不太愿意接受这个设定，起码她上辈子应该可以是个领导吧。


    当天下午，邱珈洛收拾好东西坐在床上等孟经云过来。


    出院前邱珈洛想起来得找一下越时序，谈一下合作见面的事情。


    于是她拿出手机，点开和越时序的聊天界面，视线扫过上面的聊天记录。


    三天前，她给越时序发过一条消息。


    邱珈洛：【越总，你的西装多少钱，我赔你吧，或者买一套新的给你。】


    邱珈洛虽然不懂什么西装这些衣服品牌，但一眼就能看出越时序那套料子很好，估计不便宜。


    衣服那天沾了血，就算能干洗成功，但总归不太好，细想下来不如直接赔他一套新的。


    但是消息发出后，越时序一直都没有回复。


    邱珈洛盯着上面那条未被回复的消息，心想等见面了再当面和越时序说，然后点开键盘开始发送新的消息。


    邱珈洛：【越总，您什么时候方便谈合作？】


    越时序很快发来消息，但不是回复邱珈洛的问题。


    越时序：【出院了？】


    邱珈洛回了一个【嗯。】


    过了俩分钟后，越时序发来新消息。


    越时序：【明天。】


    邱珈洛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明天俩个字，嘴角止不住上扬。


    孟经云进入病房看到的就是邱珈洛抱着手机傻笑的样子，她走到邱珈洛身后喊了一声，“洛洛。”


    邱珈洛被吓得一惊，看到是孟经云后，手在胸前顺了顺，说：“吓死我了。”


    孟经云笑笑，上前继续道：“你看着手机笑什么呢？手机里面发钱啦。”


    邱珈洛没有反驳，轻轻点了几下，似是同意孟经云的话。


    “也可以这么说。”


    这下孟经云慌了，双手搭在邱珈洛肩膀上，表情严肃，郑重其事道：“你不会遇到电信诈骗了吧？”


    邱珈洛无奈叹气，将孟经云手扒拉下来，“你就不能盼我点好的嘛。”


    她慢悠悠解释道：“越时序说我可以去谈投资合作了。”


    “真的！”


    孟经云眼睛亮了亮，下意识伸手拍上邱珈洛的胳膊，好在拍上的前一秒，她想起来自己手劲大，怕大病初愈的邱珈洛受不住，果断收住力，在邱珈洛的注视下，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笑嘻嘻道：“这次我记住了。”


    邱珈洛眯着眼睛笑了笑，但表情说明一切，孟经云终于有点自知之明了。


    “好啦，好啦。”孟经云问道：“你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邱珈洛点头，“嗯。”


    孟经云：“那走吧。”


    孟经云上前想帮邱珈洛拿东西，不过邱珈洛眼疾手快，直接将包拿了过来。


    “东西不多，我自己来吧。”邱珈洛说。


    孟经云耸了耸肩，“好吧。”


    孟经云今天开的是自己那辆修好了的黑色奔驰，到车上后，她转头对邱珈洛说：“我直接送你回家吧。”


    “可以。”邱珈洛又问道：“你今天还有别的事情吗？”


    “没有啊。”孟经云摇头，“怎么了，你还有别的事情？”


    邱珈洛点点头，“送完我回家后你能再给我送去实验室吗？”


    “不是吧，邱珈洛。”孟经云转头看她一眼，说：“你有必要这么拼吗？才出院哎。”


    “不是。”邱珈洛小声为自己狡辩，“明天要去谈合作了，那我今天去看看。”


    孟经云回：“实验室里有林琛他们，不会出什么岔子的。”


    邱珈洛性格执拗，听不进任何劝说，只放软声音道：“哎呦，你就送我过去嘛，我不会特别累的。”


    “切—”孟经云斜了邱珈洛一眼。


    邱珈洛继续说服：“再说了，我努力工作，你收到的回报就会多啊，你不爱钱了吗？”


    孟经云面无表情地嘀咕了一句，“那本来也不是我的钱。”


    虽然实验室对外包括对内的宣称都是孟经云是投资了实验室，虽偶尔来帮忙，但也算核心成员。


    但实际情况却是当年研发睡眠枕头时，邱珈洛为了感谢孟经云的救命之恩，把自己的股份分了一小部分免费送给她。


    孟经云最初是不想要的，毕竟她救邱珈洛又不是为了回报，但是她实在拗不过邱珈洛，最后只能同意。


    后来睡眠枕头出事，邱珈洛又把睡眠枕头上的股份继续移到Mood机器人这个项目上。


    准确来说不过是邱珈洛用自己的钱滚钱然后再送给她。


    “你说什么？”邱珈洛没听清。


    “我说好。”孟经云妥协，“我等会就陪你一起过去。”


    “你也要去？”邱珈洛问。


    孟经云搬出邱珈洛常用的借口：“对啊，我得去看着我的钱啊。”


    说完两人相视一笑。


    …


    第二次去灵犀科技，邱珈洛一行人也算是轻车熟路了，从电梯出来就看杨帆站在前台处等候。


    杨帆看到邱珈洛一瞬间便走了过来，笑着道：“邱小姐跟我走吧，越总在会议室等您。”


    邱珈洛笑笑：“好的，辛苦杨助理了。”


    随即邱珈洛带着一行人跟在杨帆的身后，会议室和上次是同一个，行走的路径都是一样的。


    会议室的门开着，但杨帆还是敲了敲玻璃门。


    “咚——咚——”


    “越总，Smlie团队来了。”杨帆公式化地说着。


    越时序这才抬头看向门口的邱珈洛。


    邱珈洛下意识嘴角勾起，时刻警惕表情管理。


    “进来吧。”越时序说。


    话毕，杨帆带着邱珈洛进入会议室，邱珈洛终于可以看清会议室内的人。


    这次越时序手边只有乔商若和魏亦两个人。


    邱珈洛没有着急坐下，她走到会议桌前，用同样公式化的方式依次握手示意。


    一套流程下来后才落座。


    “今天召集大家过来，是为了Smlie团队投资的事情。”说着越时序示意杨帆将手里的文件夹一一发放到每个人的手边。


    “现在给大家发的是灵犀科技的介绍，其中包括我们主营业务的方向，以及对Mood机器人项目的初步规划。”


    越时序面色沉着冷静，谈及工作上的事情和平时说话完全不一样。


    邱珈洛看着熟悉的脸，甚至有一种恍惚感。


    突然越时序提到邱珈洛：“邱小姐，你们团队可以先看看这份文件，如果觉得没有问题，那我们再谈合作的事情。”


    “好的。”邱珈洛视线扫过越时序的脸，最终回到桌面的文件上。


    邱珈洛看的十分仔细，不放过文件中的任何一点，倏地，她翻页的手停了下来，抬头看向越时序。


    “越总，文件中提到对赌协议，方便详细解释一下吗？”


    越时序清咳一声，随即缓缓说道：“关于这块，我们的考量是预防前期投资过剩。”


    “Mood机器人定位是一款情绪治愈型机器人，用户对象庞大，不似医用治疗型机器人那样稳定。考虑到涉及情绪类的产品不确定性因素太多，我们采取分阶段开发与融资。”


    “我们投资主要分为三个部分，前期，中期，后期。”


    “前期会投入一部分用于机器人小型量产，你们团队需要用这部分产品来内测用户，如果用户留存率达到80%以上，我们会加赠中期投资，最后就是产品上市，反响好后期资金翻倍。”


    越时序一口气说了太多，他停顿一下咽了咽口水，眼睛直视邱珈洛，问：“你们团队可以接受吗？”


    “如果中期留存率没有80%呢，这个部分越总那边的方案是？”邱珈洛问。


    “你们给予我们补偿。”越时序言简意赅。


    邱珈洛笑了笑，询问：“方便我们和律师讨论一下吗？”


    吃一堑，长一智。


    邱珈洛自己不懂合同上的弯弯绕绕，防止再次被坑，她特地找了代理律师。


    越时序挑眉：“当然可以。”他招了招手，“杨助理，你带他们团队去隔壁小会议室中商讨。”


    “谢谢，越总。”


    邱珈洛起身带着一行人去往小会议室，一进门，周震就憋不住发言了。


    “不是，老大，有这么投资的吗？这是一点风险都不想担啊？”


    林琛毕竟领导过大项目，开口为此解释道：“这种投资方式是存在的，一般就是向他们说的那样，合理控制前期投资。”


    邱珈洛一共做过俩个项目，第一个没有那么复杂，她在这方面不是很懂。


    于是托远在首都的顾学姐找的大律所的律师，蔡芙，今早蔡芙才从首都赶过来。


    “蔡律师，你觉得这一块可行吗？”邱珈洛问。


    蔡芙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又将文件上的内容看了一遍，“可以的。”


    “不过有个问题文件中没有提及。”蔡芙说。


    邱珈洛问：“什么问题？”


    “补偿方式。”蔡芙回：“他们没写就是给我们谈判的空间，我们可以要求优先赔偿现金以及加上一条控制权保护。”


    “明确约定，即使对赌失败投资方不得接管实验室决策权。”


    “不过——”蔡芙盯着邱珈洛，一脸认真道：“对赌协议对实验室来说风险很大，你需要考虑清楚。”


    “嗯。”


    邱珈洛内心是动摇的，这个方案有风险，可实验室现状，只能赌一把了。


    她对自己的产品是很自信的，但这是一个团队共同的事情，总要考虑团队人的看法，她视线扫过其他人，“你们怎么看？”


    赵方梨：“我觉得可以。”


    林琛的嘴巴就不一样了，跟刀似的：“不同意的话，我们还有其他出路吗？”


    “哇塞。”周震被林琛的话堵住了，“我无话可说。”


    经过一系列商讨后，一行人又回到会议室。


    越时序脸上依旧一副严肃样子，问：“商量的怎么样？”


    邱珈洛回：“我们可以接受，但我们也有要求。”


    她将刚刚在小会议室内商讨的条件一一列举。


    越时序像是想到她会说什么一样，轻笑一声，都没看另外两位合伙人直接同意：“可以。”


    “还有什么其他的问题吗？”越时序继续问。


    邱珈洛思索再三说道：“我这边想加一条有关机器人产品理念以及市场定位的补充说明，需要完全按照Mood机器人理念设定。”


    邱珈洛的话将越时序带回到一周前。


    从医院回来后越时序就在着手投资Mood的事宜，但投资前是需要全方位调查对方的底细。


    即便邱珈洛没有说，越时序也一定会暗中调查。


    果然查出来邱珈洛与致一科技的事情，看到邱珈洛因为理念问题和致一科技闹掰，还被陷害坑得一无所有时，越时序想起了自己的曾经。


    18岁独身一人在国外和朋友一起搞研发，结果转头就被朋友卖了，第一个研发毋庸置疑也没了。


    这么看，他们俩还真是同病相怜。


    越时序点头同意了邱珈洛的提议。


    双方商谈一番后，最终签订合同。


    在邱珈洛离开之际，越时序叫住了她：“邱小姐，等一下。”


    邱珈洛回头看他：“越总，还有事吗？”


    越时序说：“明天我们想去你们的实验室，不知道方便吗？”


    邱珈洛欣然点头：“当然可以。”


    第28章 第二十八日


    邱珈洛团队走后，越时序并没有离开的意思，他看了眼一旁的乔商若和魏亦。


    “正好我们也开个会议，你们各自聊一下手头项目的进度吧。”


    没有外人在，乔商若和魏亦不再端着架子，说话也随意起来。


    魏亦率先道：“我先来吧，我这个项目重要些。”


    听到这话乔商若不高兴了，什么叫他的项目重要些。


    乔商若不甘示弱道：“明明我的项目更重要，应该我先来。”说着她瞪了一眼魏亦。


    魏亦也回瞪了乔商若。


    俩人气场瞬间对立起来。


    乔商若看着一臂之外的魏亦，咬牙切齿，狗东西。


    她和魏亦从小到大就是死对头，本来就互相看不顺眼，没想到年初他竟然还抢了她团队的人！


    此仇不用戴天！


    乔商若压着怒火拿起桌上的文件气冲冲地绕过越时序坐在了魏亦的对面。


    越时序不明白俩个人之间的矛盾，甚至都不知道俩人是青梅竹马，只知道俩人曾是高中校友。


    当初越时序在国外的一次留学生交流会上先结识了魏亦，后来又机缘巧合认识了乔商若。


    越时序眼见着俩人又要吵起来，连忙对着乔商若说：“女士优先，乔总你先来吧。”


    乔商若朝着魏亦挑衅般瞥了眼，随即变脸一般严肃起来。


    “我手里还在跟进的项目就是仿生机器人这块，目前这个项目已经到后期了。”


    “最重要一点是。”乔商若看着越时序继续道：“我已经将项目资料提交，报名明年开春的CES展会了。”


    越时序点了点头，手上的笔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在桌上。


    “这个项目我前几天把资料都看过了，确实稳定了。”


    他放下手中的笔，身子朝后懒散一靠，问：“后续生产的情况确认了吗？”


    乔商若：“还在跟进，展会过后会全面投入生产。”


    “好。”越时序转头看向魏亦：“那魏总这边呢？”


    魏亦推了推鼻梁上的金框眼镜，清了清嗓子开口道：“首先投资团队这一块，家用型机器人这个项目已经到了中期，还有——”


    魏亦继续道：“你上次去他们实验室修改的漏洞，这次他们团队又进行了改进，资料我晚点整理发你。”


    “还有就是公司内部的研发项目，刚过初期检测。”魏亦条理清晰地将项目汇报完。


    “好的。”越时序翻看了一下手中邱珈洛的项目，视线扫过乔商若和魏亦的脸：“关于Mood这个项目你们俩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没了。”俩人异口同声，随即又互相瞪一眼。


    “我有个问题。”乔商若看向越时序。


    越时序轻点下颌，示意她继续。


    “这个项目我来负责吧，我很喜欢这个项目。”乔商若脸上的赞赏不加掩饰。


    “啧。”越时序挑眉，“这个不行。”


    “？？？”乔商若疑惑。


    越时序缓缓解释道：“你手里的项目要紧，Mood就由我来对接吧。”


    乔商若皱眉，片刻妥协，“也行。”


    …


    次日下午。


    越时序带着乔商若和魏亦来到邱珈洛的实验室。


    邱珈洛领着他们先是在实验室的公共区域转了一圈，而后才进入实验中心，她不想继续浪费彼此的时间，直接将人带到Mood机器人面前。


    “这个是研发好的初代机器人，之前招商会上乔总见过。”说着邱珈洛望向乔商若。


    乔商若上前一步，笑着道：“上次还没有详细使用过里面的功能，今天可以好好测试一下了。”


    邱珈洛嘴角勾着笑：“只要你们不嫌浪费时间，每个人都可以来尝试一下。”


    提到这点，邱珈洛见缝插针，迅速联合起Mood其中一个优势开始介绍：“因为Mood有一个性格分类功能，所以你们三个测试会有不同的体验。”


    “这个性格分类是依靠mbti的吧。”一直在旁边没说话的越时序突然开口。


    “对。”邱珈洛回道：“不过我们也在尝试新的性格分类，到时候会融入到mbti中，使用户性格抓取更精准。”


    “嗯。”越时序对于这个做法很满意。


    之前看企划报告时，他就考虑过这个问题，情绪治疗型机器人自然是以用户情绪为首，市面上mbti分类测试对于这个产品来说还是不够精细。


    “越总要试用一下吗？”邱珈洛手指按下Mood的开关，Mood笑眯眯的眼睛瞬间睁大，发出一阵稚嫩的电子音。


    “欢迎来和Mood交朋友，Mood会永远陪着你哦～”


    “交朋友？”越时序视线在Mood身上上下扫视，喃喃一句。


    邱珈洛离越时序很近，将他的话一字不差听进耳中，开口缓缓解释道：“我们初始的关系设定是朋友，后续按照用户个人需求，可以重新修改设定，内部设定了三种关系模式，亲人、朋友以及恋人。”


    越时序点头，转身对乔商若说：“乔总要先来试试吗？”


    乔商若止不住心中的激动，但想到还在别人的实验室内，不能丢了形象，于是咳嗽了一声，冷冷回了俩个字：“可以。”


    她踩着高跟鞋哒哒俩声，走到Mood面前。


    “既然乔总要试用，那我让同事先带越总和魏总去公共区域喝杯茶休息一下如何？”


    邱珈洛视线看着越时序和魏亦，见俩人点头同意后，用眼神示意赵方梨。


    “梨子，你和虞瑜先带越总和魏总出去。”


    “好嘞。”赵方梨笑着越过邱珈洛，“越总，魏总，跟我走吧。”


    虞瑜也快速跟上赵方梨的脚步。


    人出去后，邱珈洛对着乔商若说：“乔总我来给你做个引导，我们另外两个同事帮你记录数据。”说完她指了指站在大屏前的林琛和周震。


    “好，那开始吧。”乔商若淡淡说道。


    Mood的功能虽然不多，但涉及到情绪问题的对话和分析很多，导致一套试用下来需要花费一个半小时。


    邱珈洛担心乔商若累，还很贴心地搬了把椅子让她坐着。


    整个过程下来乔商若丝毫疲倦没有，甚至有些兴奋，她完全忘记要维持自己的高冷的形象，拉起邱珈洛的手就是一通夸赞。


    “Mood真的太好了！不愧是我一眼就相中的。”乔商若拍了拍邱珈洛的肩膀，满眼笑意：“邱工，这个项目我们一定会成功的！”


    邱珈洛从没没听到过有人叫自己邱工，很不适应，她眉眼弯弯，说道：“乔总直接叫我邱珈洛吧。”


    “也可以。”乔商若爽朗道：“那我直接叫你珈洛吧。”


    俩人从实验中心出来，邱珈洛对乔商若说：“关于乔总对使用数据我晚点发送给你。”


    乔商若摆手，“都可以。”


    “乔总试用完了。”邱珈洛看着坐在沙发上的越时序和魏亦，问道：“越总和魏总现在要试用吗？”


    “不过试用的话，需要再等一个小时，好让我们把乔总的数据导出来，然后重置程序。”


    越时序率先开口：“今天就算了吧，以后有的是时间。”


    “好的。”邱珈洛又看向魏亦：“魏总呢？”


    魏亦冷冷一句，“我也一样。”


    “既然已经了解完了。”越时序从沙发上站起来，理了理皱了的衣服，对着邱珈洛说：“我们就先离开了。”


    越时序想他们三个长时间待在实验室不免会对邱珈洛团队成员带来不适，尤其是墙角那个穿着玫红色背带裙的小姑娘。


    他视线再次从虞瑜身上扫过，一个半小时内手忙脚乱地给他添了四杯半的水，还不带停的。


    越时序很是费解，邱珈洛这么八面玲珑，怎么团队里的人这么呆？


    “稍等一下。”邱珈洛从台阶上走到越时序附近，抬头看他，“越总可以先留一下吗？我还有些其他的事找你。”


    越时序眼中闪过疑惑，随即对着乔商若和魏亦说：“你们俩先走吧。”


    突然他想到刚刚来时只开了俩辆车来，又立马对乔商若说道：“乔总，你坐我车回去，到公司再让司机返回来接我。”


    乔商若比了个“OK”的手势，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还有什么事吗？”越时序视线回到邱珈洛身上。


    “挺重要的事。”邱珈洛重重地点了下头，“越总要不和我去会议室说吧。”


    越时序眉梢轻佻，应了下来，“好啊。”


    会议室内越时序视线紧紧盯着邱珈洛的眼睛，十分好奇她接下来要说的事。


    邱珈洛坐在越时序对面，表情严肃，态度极其认真，结果却说出一个令人大跌眼镜的事。


    “关于你的西装补偿问题，我觉得我们需要谈一下。”


    “额？”


    越时序第一次在邱珈洛面前出现表情管理严重失控的状态，他眉毛皱得都能夹死一只苍蝇了。


    “就…这个问题？”他不可置信地又确认了一遍。


    “对啊。”邱珈洛点了点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越时序叹了口气，嘴巴抿了又抿，最终对着邱珈洛夸赞了一句。


    “邱小姐真的很有毅力。”


    越时序看到邱珈洛之前发的有关西装的消息，他是故意没回的，一方面是在医院被气得不清，另一方面是觉得一件衣服而已没什么好提的。


    邱珈洛嘴角扯着笑，毫无波澜地接受了这个夸赞，还礼貌地回了个，“谢谢。”


    越时序不想和邱珈洛玩文字游戏，直接说道：“一件西装而已，不需要赔。”


    “需要的。”邱珈洛坚定地表述自己的观点，虽是表述观点但言语中透着细不可查的强硬。


    越时序算是知道了，今天他要是不商量好西装的事情，怕是离不开这间会议室了。


    他“啧”了一声，脑中灵光一现，笑着看向邱珈洛，“可以赔偿，不过我不要钱。”


    “不要钱？”邱珈洛想那就是赔衣服喽，她目的很明确，追问道：“可以，越总把店铺地址告诉我，我下午就去买一件新的。”


    “不用。”越时序眼中闪过一丝玩味，扬唇懒懒道：“我直接带你过去。”


    【作者有话说】


    注：再次声明，有关机器人的功能设定都是作者的美好幻想，至于能不能实现大概要靠那些伟大的研发人员了，so～不要因为这个diss我[爆哭][托腮]


    第29章 第二十九日


    邱珈洛实在太想把衣服这件事情解决了，于是在听到越时序的话后，毫不犹豫的同意了。


    越时序将邱珈洛带到一家西装店。


    邱珈洛从车上下来最先看到的是橱窗中的俩个模特。


    模特身上的西装剪裁立体，宝蓝色和复古红俩个颜色放一起，大胆又意外的和谐，十分吸眼，引得路过的人不得不停下脚步欣赏起来。


    邱珈洛也不例外。


    “走吧。”越时序的声音拉回了邱珈洛的思绪。


    “好的。”邱珈洛收回视线，跟着越时序朝着西装店走去，进门时她下意识抬头看了眼店铺的门牌。


    “欢迎观临。”


    邱珈洛脚刚踏进店中，一个穿着西装马甲的男人走了过来，男人是标准的外国人长相，鼻梁高挺，眼窝深邃，看着年纪很大，还留着一挫小胡子。


    男人看到站在前面的越时序后，语气变得熟稔，“越先生，你来了。”


    越时序回应：“嗯，来选一件合适的西装。”他视线瞥了一眼邱珈洛又笑着补充道：“今天带朋友来参考一下。”


    “好的。”男人视线定在邱珈洛身上。


    越时序反应过来连忙给邱珈洛介绍：“这位是吴老板。”接着又给吴老板介绍：“这位是邱小姐。”


    “邱小姐，欢迎。”吴老板笑着道。


    “吴老板好。”邱珈洛回。


    “我带两位看看西装吧。”吴老板说。


    “好。”越时序点了点头。


    随即吴老板领着越时序朝着店内部走去，邱珈洛跟在身后大量起店内的装饰。


    这家西装店是专门的男士西装，店内是欧式复古风，靠近门的地方有一排成衣西装，款式大多普通，越往里走，里面的西装越显贵气。


    吴老板带着越时序来到最里面橱柜前，说：“这里西装都是越先生会感兴趣的。”


    “好，麻烦了，吴老板。”越时序拍了拍老吴的肩膀。


    老吴笑了一声，“俩位先看，有需求再叫我。”话毕，他转身回到门口。


    邱珈洛刚刚一直没说话，看到吴老板离开后她才开口道：“越总，我没买过西装。”


    从店内的装修以及店内的衣服，邱珈洛就看出来这家西装品牌很高端，她不懂男士西装，能做的不过是来付款，给不了他什么参考价值。


    “嗯？”越时序低眉看她，有些不解，“然后呢？”


    邱珈洛解释道：“所以我不了解如何选择西装，应该给不了你建议。”


    越时序无奈笑出声，反问：“有审美吗？”


    邱珈洛脱口而出：“当然有。”


    在审美这一块，邱珈洛从来不怀疑自己，毕竟她产品的的外观可是收获很多人喜欢的。


    “那不就行了。”越时序说：“你只管看我穿得好不好看就够了。”


    “好吧。”


    “那来吧。”越时序带着笑意，说道：“帮我挑几件合适的西装。”


    邱珈洛视线扫过眼前柜子中各式各样的西装，问道：“你是要和之前那件一样的吗？”


    “都可以。”越时序双手环在胸前，全然一副任由邱珈洛选择的样子。


    邱珈洛在工作上的事情都很果断，但生活上的却十分纠结，无论去超市中买食物，还是服装店买衣服，她都会十分纠结，后来就逐渐养成只认准某个类型的东西。


    比如同样的食物，同样类型的衣服。


    她将这个习惯很自然地带入到给越时序选衣服的过程。


    邱珈洛脑中回想越时序之前那件衣服的风格，视线快速在眼前的一排西装中检索，很快挑了四件西装出来。


    越时序的视线一直是跟着邱珈洛的，眼见着邱珈洛将挑选好的西装送到他手边。


    “这四件你看看。”邱珈洛将手里的衣服递给越时序。


    越时序扫了一眼，邱珈洛选的这几件西装和他之前的那件很类似，甚至有一件看起来是一模一样的。


    他低头轻哼一声，已经料到邱珈洛会这么选了。


    “怎么了？不喜欢吗？”邱珈洛追问。


    “没有。”越时序反驳，接过西装，“我进去试试。”说完他进入试衣间。


    试衣间的门关上的瞬间，邱珈洛也坐在了一旁的沙发上。


    “邱小姐，喝杯水。”老吴送水的时间非常巧。


    邱珈洛双手接水：“谢谢。”


    “不客气。”吴老板又把另一杯水放到茶几上，走时还是那一句，“有事叫我。”


    越时序试衣服很快，邱珈洛水才喝俩口，试衣间的门就动了。


    越时序穿着邱珈洛选的西转，缓缓从里面走出来，看到邱珈洛第一眼，他眉毛一挑，眼中闪过一丝要干坏事的狡黠。


    他走到邱珈洛面前，双手一摊，慢悠悠转了一圈，直勾勾盯着邱珈洛的眼睛问：“怎么样？帅吗？”


    “额……”邱珈洛不太想直接回答这个问题，疯狂头脑风暴，思考应该如何回复，最终想了俩个字，“挺好。”


    “挺好？”越时序重复着邱珈洛的话，嘴角止不住上扬，“那就是不满意。”


    “哎——”他面上一副很难过的样子，摇了摇头，“我只好再换换别的喽～”


    “不是……”邱珈洛张口想要解释，奈何越时序完全不给她机会，转身又将试衣间的门关上。


    不一会越时序又从试衣间出来，重复着刚刚的动作，走到邱珈洛面前，问出的话也和之前一样：“怎么样？帅吗？”


    邱珈洛根本没有意识到越时序真正的意图，依旧用“挺好。”俩个字回应。


    越时序的表情更加浮夸，“还是不满意呀。”


    三次下来，邱珈洛终于明白了，越时序就是故意的！


    她盯着试衣间的门，愤愤不已。


    越时序出来时，便看到邱珈洛怨恨的小眼神，他勾着唇笑了笑，继续走到邱珈洛面前。


    身上这件是邱珈洛选的最后一件西装，深灰色与双层条纹搭配，不会显得过于死板。


    他嘴巴张了张，开口又要说出那句话。


    邱珈洛预判到了，抢先道：“帅。”


    越时序已经压不住自己的嘴角了，他抬手挡在嘴边，轻咳了一声，平复好后，盯着邱珈洛，问：“真的吗？”


    邱珈洛深呼吸了一口气，重重点头，“帅！非常帅！”


    “啊～”越时序一副阴谋得逞的快感，走到镜子面前，视线瞥向镜子中邱珈洛的表情，眉稍上扬，对衣服赞赏有加：“这件确实可以。”


    邱珈洛松了一口气，挤出一抹假笑，附和着：“很适合越总，衬得你非常帅气。”


    她有点后悔同意跟着越时序过来了，还不如直接打钱给他来得爽快。


    邱珈洛的这个话，越时序很受用，或者说他就是在等着邱珈洛说这句，他抬手招呼老吴：“我好了。”


    “好的。”老吴从前门处走过来，问越时序：“越先生选了哪几件？”


    越时序指了指试衣间，“里面的三件以及我身上的这件全要。”


    “好的。”


    等越时序将身上的西装也换下来后，老吴走进试衣间将衣服整理出来。


    “结账吧。”越时序说完朝着收银台走去。


    “等会。”邱珈洛抓住越时序胳膊，说：“不是我来买单吗？”


    “我知道啊。”越时序语气随意又带着认真。


    “那……”


    邱珈洛抿了抿嘴没继续说，她掏出手机看了眼银行卡中的余额，又看了看吴老板手中的西装。


    还好已经拉到投资了，她可以用之前接项目的钱来买西装。


    这么一自我安慰，邱珈洛心情好了点，她走到越时序旁边，对吴老板说：“刷卡吧。”


    吴老板没搞清楚这个状况，视线在邱珈洛和越时序之间来回扫，由其是看向越时序时的眼神。


    是一种“原来你是这样的男人”的表情。


    越时序来过店里三次，吴老板第一次就记住他了，越时序的长相和身材都十分出挑，他很会看人，没想到还有走眼的一天。


    越时序看到吴老板的眼神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连忙指着最上面的那件西装说：“这一件她付款，其他的刷我的卡。”


    吴老板的表情瞬间化解邱珈洛刚刚被越时序逼着说帅气的尴尬感，她甚至反客为主，眼神扫了扫调笑起越时序。


    邱珈洛忍着笑意，将手机递到吴老板面前：“老板，先刷我的这件吧。”


    “好的。”吴老板尴尬笑笑，手里拿着刷卡机一顿操作。


    刷完邱珈洛的后，吴老板才刷起越时序的。


    邱珈洛在旁时不时偷瞄着越时序脸上的表情。


    结完账后，越时序面无表情地提着衣服站在西装店门口。


    邱珈洛站在他身后，幽幽补了一句，“越总这几件西装都很好看，很衬你哦～”


    越时序瞥了邱珈洛一眼，不太情愿地回了俩个字：“谢谢。”


    “不用谢。”邱珈洛继续笑着，她心情很好，语气中带着雀跃：“越总，既然买完了，我就先走了。”


    “等会。”越时序叫住邱珈洛。


    邱珈洛转头看他，问：“还有事吗？越总。”


    越时序长腿一跨，来到邱珈洛面前，说：“你给我买衣服，我总得感谢一下吧。”


    邱珈洛不解，她这不是买！是赔！


    越时序不管邱珈洛的想法，自顾自地说道：“走吧，我请你吃饭。”


    “不好意思，越总。”邱珈洛果断拒绝：“我是赔你西装，怎么还能让你请我吃饭呢。”


    “你说的对。”越时序露出一副思考的模样，但心中想的却是另外的坏点子。


    其实越时序这个人挺腹黑的，报复心也很强，被邱珈洛气了那么多次，总归是要做点什么的。


    他视线随意一瞟，狡黠一笑，说出的话却语出惊人：“那你请我吧。”


    “什么？”邱珈洛脚步一顿，眼睛倏地睁大，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越时序转身看着她，眸中透着意味不明的笑意，解释道：“我救了你，你不该请我吃个饭吗？”


    越时序的话没错，邱珈洛没有任何理由反驳，但心里总觉得堵得慌，她是打算要还越时序的人情的，但这来得太突然了，关键完全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邱珈洛强颜欢笑，嘴角抽了抽，最终说服自己内心的一丝不适，对着越时序说：“好，应该的，那就今天吧。”


    今天把人情还完他们就俩清了！


    “行。”越时序点头，视线从邱珈洛脸上划过，一脸春风得意的样子，一字一顿，都带着重音：“走！吧！”


    【作者有话说】


    这章像是胡说八道，算了明天空空脑子然后修一下[托腮]


    第30章 第三十日


    邱珈洛和越时序并排站在西装店门口，环顾一圈后，没发现越时序的车，她思索片刻，张口想询问接下来要做什么。


    “帮我拿一下。”突然越时序声音传来。


    邱珈洛抬眼，越时序转身将手中的西装袋子递到她面前。


    邱珈洛还没搞清楚状态，手就已经伸出去了，衣服放到手中的那一瞬间，她手受重力向下滑了一下。


    她抬头尴尬笑了一下，发现越时序并没有在看她，轻轻松了一口气。


    越时序给完东西后转身掏出手机接通电话。


    邱珈洛没有听别人电话的习惯，她默默后退了一步，拎着的服装袋子晃了一下轻轻打在她的小腿上，她低头看了眼手中蓝色的超大服装袋，蹙眉。


    她是不是对越时序过于谄媚了，怎么接东西的动作那么熟练？


    难道是他们现在身份的转变，在她脑子里植入深刻印象了？


    对！就是这样！


    毕竟越时序现在可以说是她实验室的金钱豹，她对钱一向很敬畏。


    邱珈洛视线扫过不远处的越时序，他单手掐在腰上，眉毛轻轻皱起，电话那头人不知道说了什么，邱珈洛隐约听到越时序冷声回了俩个字：“不行。”


    很快对面又说了什么，越时序皱起的眉头渐渐舒缓开。


    电话大约通了半小时才结束，邱珈洛拿着衣服袋子的手都酸了，终于越时序迈着步子走了过来。


    “辛苦了。”越时序接过邱珈洛手中的袋子，“走吧。”


    越时序示意邱珈洛跟上，嘴上解释着：“刚刚让司机回去了，待会我开车。”


    “哦。”邱珈洛默默跟在越时序身后。


    俩人走了好一会，邱珈洛才看到熟悉的车，邱珈洛下意识去拉后座的门，但被越时序抢了先。


    他猛地拉开后座车门直接将衣服放了进去，转头对邱珈洛说：“你坐副驾驶。”


    “好的。”


    邱珈洛乖乖应下，做别人的车哪里有她挑剔的资格，她拉开副驾驶车门，坐了进去。


    眼看越时序也坐上车了，邱珈洛才开口询问：“越总，你想吃什么？”


    越时序回答很随意：“都行，听你的。”


    邱珈洛又问：“我请你的，还是听你的吧。”


    越时序看她：“我刚回国不清楚北江有什么好吃的，你确定要听我的？”


    邱珈洛抿了抿嘴，不想再在这种讨论吃的事情上浪费时间了，她“啧”了一声，“好吧，听我的吧。”


    “去吃鱼吧。”她说。


    邱珈洛从小到大最喜欢吃的就是鱼，而且这种食物也是家里唯一不会被父母限制吃的食物。


    邱珈洛的父母对她的控制欲十分强烈，甚至到了病态的程度，大到交友学习，小到衣食住行，唯独鱼这个食物他们不会反对她吃。


    因为他们一致认为吃鱼可以补脑子，变聪明。


    邱珈洛讨厌父母很多固步自封的思想，唯独这一点她很喜欢，因为她喜欢吃鱼，所以并不在乎以什么样的方式或者是什么样的理由吃到。


    只要能吃到那就足够了。


    “可以。”越时序爽快同意了，又问：“哪家店，有地址吗？”


    邱珈洛低头在手机上摆弄了一会，尔后将手机举起来给越时序看，“这家。”


    考虑到是请越时序吃饭，邱珈洛不得不拔高选店的标准，她选了一家最贵的鱼庄。


    这家鱼庄在北江市很出名，鱼都是从店内鱼塘中现捞的，然后再由厨师现做，邱珈洛之前和孟经云来吃过一次。


    俩人都给了高分评价。


    “好。”越时序扫了一眼，便在导航上输入了地址。


    车子缓缓从停车位上使入主干道。


    邱珈洛偷偷打量起正在开车的越时序，他侧脸骨相十分优越，鼻子鼻梁很高，是那种驼峰鼻。


    邱珈洛很喜欢这个鼻型，上学的时候有一部电影风靡全国，里面的女主角长得灵动漂亮，深受班级里的人喜欢，课间时经常听到周围人在讨论女主的长相。


    前桌的女生曾和她说过，她眉眼间酷似女主角，就是鼻子不太像，她的鼻子太过小巧，整个人就少了些锐气。


    邱珈洛父母不许她看与学习无关的东西，所以她不知道女主角长什么样，前桌的女主特意将自己收集来的女主角海报给她看。


    或许是海报修图过于失真了，邱珈洛并没有觉得有多像。


    后来某天邱珈洛在书店的大屏上看到了女主角的宣传片，她终于看清女主角的长相了，她确实有些像她，不过鼻子差别很大。


    大约是那个时候讨论的太多，这个鼻子就在邱珈洛脑海中烙下深刻的记忆，也成了某种隐隐的执念。


    越时序见邱珈洛看着自己发呆，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他现在没有想调侃的意思，于是直接问道：“怎么了？”


    邱珈洛在越时序伸手的瞬间就移开视线了，她理了理额前的碎发掩饰自己的尴尬，扯着嘴角为自己找了个借口：“有点无聊。”


    越时序笑了笑，顺着邱珈洛的话找了台阶：“确实无聊，我放首音乐吧。”


    “你介意吗？”越时序挑眉，明知故问。


    “不介意。”邱珈洛说完立刻将视线移到车窗外。


    越时序也不再说什么，手在车电子屏幕上一顿操作，一阵熟悉的前奏声响起。


    邱珈洛常听的一首粤语歌，王菲的回忆是红色天空。


    音乐声缓缓从音响内传出，唱到“当缤纷的晚霞渐冻”时，邱珈洛视线正巧移至天空。


    远处的空中云朵卷着彩色的云边，红黄渐变的颜色从上空一直延伸至地平线下，与江边的景色融为一体。


    江上货船冒着长烟，长长的烟囱像是点燃天空的火柴，烟雾一点一点漫过地平线上的晚霞。


    很快导航就提示右转后即将到达目的地。


    越时序原本搭在方向盘上的手，开始用力操着右方一转，车子转弯，邱珈洛眼前的景色突然变成了一颗颗柏树，树木一颗连着一颗，最终在鱼庄门前中断。


    虽然是赶上饭点，但鱼庄门口的停车位依然没有停满，越时序将车顺着坡道开上去，停在最里面的位置上。


    鱼庄之所以叫鱼庄，是因为它占地面积十分大，如同古代的庄院一般，大门是徽派建筑风格。


    进门后有一条青灰石小道，道路俩边是俩个人造水池，池中烟雾缭绕，散落着数不清的草编亭子，一个个亭子就像是小型的房屋。


    亭子下方亮着春日青色的灯，在烟雾下颜色并不突兀。


    一个穿着旗袍的服务员小姐姐带着俩人来到中间的一个亭子。


    “俩位这是你们的位置。”服务员小姐姐说。


    “好的。”邱珈洛回。


    “这是我们店的特色花茶。”服务员小姐姐拿过桌上的茶壶分别给邱珈洛和越时序到了俩杯，笑着推荐道：“俩位尝一下。”


    “谢谢。”俩人齐声。


    服务员小姐姐开始介绍起流程：“食材需要两位到鱼塘那边选，到时候会有师傅现场打捞上来。”随即又问：“需要我现在带俩位过去选鱼吗？”


    邱珈洛看了看越时序等着他定夺。


    越时序点了下头，“好，麻烦了。”


    服务员小姐姐面露微笑，带着俩人沿着青石小道一路来到鱼塘边。


    鱼塘边上已经站了几个选鱼的人，服务员小姐姐重新叫了一个捞鱼的师傅过来，转身问邱珈洛和越时序：“俩位看看选哪些鱼。”


    邱珈洛对越时序说：“越总，你选吧。”


    越时序也不跟她客气了，指着河里的一条鲈鱼说：“那条尾巴带灰的鲈鱼。”


    捞鱼师傅听后，动作快准狠，瞬间鱼就进了他的捞网中。


    “还有吗？”师傅又问。


    越时序指着池中的鱼又选了俩条，一共凑了五道菜和一个汤。


    等菜之余，越时序为了调节气氛，主动开启话题：“这个店看起来还不错。”


    “嗯。”邱珈洛点头，夸赞起鱼庄：“这家鱼庄在北江很有名，味道好，食材也干净。”


    “是吗。”越时序喃喃，又道：“你是不是挺喜欢吃鱼的？”


    邱珈洛是个边界感十分强烈的人，只要不是她主动说的事情，无论是工作上还是生活上，她都会自动架起心理防御。


    一旦有人想要试探这些，或者看透了一些，她就会十分不安，像是自己的领地被外人踏入，安全感也在随之减少。


    尤其是对面这个才认识几个月的男人。


    邱珈洛警惕地看着越时序，反问：“怎么了？”


    越时序见邱珈洛的表情就知道她又误会了，赶忙解释：“我就是随口一问，你不用那么警惕。”


    邱珈洛的眼神依旧没有变化。


    越时序叹了口气，思来想去还是想为之前的事情解释，他先是表明态度：“你放心，我不会再问有关你不想回答的事情，但是——”他话转个弯：“我希望你也可以理解一下，作为要建立长久联系的合作伙伴，我想我需要了解得更细致一些。”


    越时序眼中没有万磊那种虚伪，坦诚得就像一汪湖水，邱珈洛一眼就可以看到底，她抿了抿嘴没说话，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人总是害怕坦诚，一览无余的坦诚会让没有坦诚的人羞愧。


    邱珈洛憋了半天，最终回到了刚刚的问题上，说道：“我很喜欢吃鱼。”


    越时序挑眉，想要继续聊下去，结果邱珈洛的话又让他收了回去。


    “吃鱼会变聪明，越总待会也多吃点吧。”


    越时序：“？？？”


    不是，这是在挖苦他吗？


    还好服务员来上菜打断了越时序烦闷的思路。


    吃饭时，越时序不甘示弱，直接盛了一碗鱼汤送到邱珈洛面前，提醒道：“多喝点，可以变聪明。”


    邱珈洛反射弧有点长，现在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话带有歧意，她刚刚只顾着转移话题了根本没有注意说出去的话。


    吃鱼可以变聪明，这是她爸妈说的。


    邱珈洛接过鱼汤，想反驳又不知道用什么反驳，用她爸妈说的来反驳吗？这也太奇怪了。


    她选择当一个哑巴，端起碗低头一口一口地喝着汤。


    虽然有点小误会在，但这顿饭俩人吃得却十分和谐，甚至双方都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慢慢发生改变。


    结束时，越时序主动提出要送邱珈洛回家。


    邱珈洛没有拒绝。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