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初雪被贺庭州带到大厦顶楼。
她想起刚才一路过来落在身上的各种视线, 后知后觉终于感到了羞赧。
“咔哒。”
贺庭州把办公室的门反锁上,单手抱起初雪走进去。
他拿起桌面上的遥控器,把所有窗帘都关上。
办公室里的感应灯瞬间亮了起来。
贺庭州抱着初雪坐在沙发上。
她睫毛被泪水打湿, 双眼泛着红。
贺庭州指腹轻轻拭过她的眼睫毛,把上面的泪珠擦干。
初雪安静地坐在他怀里,怔怔地看着他。
他的眼神那样温柔, 帮她擦眼泪的动作更是小心翼翼, 好像怕动作重一点就会弄疼她。
即便知道不应该,初雪还是控制不住陷入他的温柔中。
贺庭州亲她微肿的眼皮,旧话重提:“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初雪只是摇摇头。
“嗯?”贺庭州沉吟,“还在为昨天的事情生我的气?”
初雪再次摇摇头。
没有的, 我没有生你的气。
贺庭州垂眸, 目光扫过她的右手。
掌心处,隐约露出的疤痕呈现出不正常的红色。
贺庭州牵起她的右手, 沉声问:“宝贝,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初雪心尖微颤,脸上极快地闪过慌乱和不安, 右手的手指又开始不由自主地想抠掌心。
然而这次她的右手被牵着,手指动不了。
猛然升起的焦虑得不到疏解, 她变得坐立不安, 只是一个劲地摇头。
贺庭州:“好, 我知道了。”
初雪摇头的动作停了下来。
贺庭州亲了亲她的脸, 一手搭在她的背部, 一下下轻抚着。
他再次开口, 声音放得很轻,低沉温柔的声线带着安抚,“初雪, 你有什么事都可以说出来,我会帮你摆平一切。有我在,你不需要害怕。”
初雪焦躁的情绪,在他的轻声细语中稳定下来。
他的温柔,让她双眼发热。
这件事摆平不了的。
如果她那天不回家,就不会发生后来的事,妈妈也不会出事。
贺庭州,你不知道我害死了最爱我的妈妈。
贺庭州看出她眼神里恐惧和抗拒,没有再逼她,顺势将她搂入怀里。
初雪把脸埋入他的颈窝处,双手紧紧抱住他的腰。
良久。
初雪靠在贺庭州的怀里,心绪渐渐趋于平静。
“初雪。”
耳畔传来贺庭州的声音,初雪从他怀里抬起头。
贺庭州道:“我听保镖说,今天有个很年轻长得也非常英俊的男人找你。嗯,你们独处的时间超过二十分钟。”
初雪一时没能做出反应。
“我知道自己年纪大了,而他和你年龄相仿。”贺庭州脸色失落,“所以,宝贝你是准备红杏出墙抛夫弃子吗?”
初雪瞪眼。
她胸口处原本还是闷闷的不怎么舒服,听到他这些话那点残留的伤心顿时就没了。
他在胡说八道什么呀。
【你别胡说。】
初雪把在手机上打出来的字递给他看。
贺庭州:“你真的没有嫌弃我老了,想找个年轻的男人?”
初雪赶紧摇头。
【没有想找年轻男人。】
贺庭州低声道:“所以,你还是嫌弃我老了。”
初雪终于察觉到他是故意的,轻轻拍了一下他的手臂,眼尾微微弯起脸上带出了点笑容。
贺庭州见她心情好了,轻笑着道:“嫌弃我老了也没用,已经用过了概不退货。”
初雪脸一热,轻轻拧了下他的腰。
想了想,她还是和他解释。
【今天过来找我的人曾经是我的弟弟,我是他继姐。】
初雪想起以前和庄周见面之前的事。
其实,在刚刚得知即将有一个弟弟的时候,她心里挺高兴的,非常期待和他见面,还亲自准备了一份见面礼。
初见时,她看着仿佛从漫画里走出来的漂亮精致少年,别提有多高兴了。
以后,这个好看的帅气少年就是她的弟弟啦。
后来……庄周的性格实在是太糟糕了。
【我和他的关系不是很好,他很讨厌我的,都不愿意叫我姐姐。】
贺庭州亲她,“那我们也讨厌他,以后都不搭理他。”
初雪唇角微扬。
讨厌什么呀,又不是小学生。
就在这时。
“咕噜~”
初雪的肚子突然发出了轻响。
贺庭州手搭在她的肚子上,“没吃午饭?”
初雪点点头,觉得自己是时候离开了。
【我得回去了,不打扰你工作。】
贺庭州没让她离开。
他给助理简长空打了电话,让他送一份饭菜上来。
这时候,集团各种小群里正以飞快的速度传播着老板感情上的事。
刚刚那四个提着奶茶,特意留在一楼看初雪的年轻姑娘,此刻正在部门里压着声音激动地聊着八卦。
她们几乎全程看着贺庭州从电梯里出来,之后径直走到那个美女面前。
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美女掉着眼泪扑进贺庭州怀里。
“哎呀,你们是没看到贺总有多宝贝他女朋友,”短发女生激动道,“搂得可紧了。”
初欣刚上完侧所回来。
她看见一群人围在一起,便知道他们是在聊八卦。
这几乎是每天都会见到的场景,她没多在意,拿起桌上的小挎包准备去吃饭。
“贺总在南城接受采访时不是说了吗?这可是他谈了五年的女朋友,还拒绝过他的求婚呢,这都没分手肯定是真爱啊。”
“不过,这种级别的美女,难怪贺总喜欢。”
初欣猛地抬起头几步走过去,语气急切地问:“你们在说贺总的女朋友?”
“是啊,”短发女生语气兴奋,“就在刚刚在咱们这栋楼的一楼,贺总女朋友过来找他了,现在人还在顶楼呢。”
初欣立即转身,急匆匆地往外走。
出去后,她的脚步慢慢停下,整个人冷静下来。
…
整个下午,初欣都没什么心思工作,不时看着手机。
“贺总女朋友首次露面”这件事过于震撼,即便已经过去几个小时,各大吃瓜小群里陆陆续续有人谈这件事。
时间来到下午四点,某个群里突然跳出一条消息。
[最新情报,贺总好像带着女朋友离开了。]
初欣从工位上站起来,转身就往外走。
“哎,欣欣,你过来一下。”
初欣被经理喊住,心里着急却也只能过去。
经理把一份文件递给她,“整理一下,我半个小时后开会要用。”
初欣只能重新回到工位上,用了最快的速度把文件整理完。
她还是慢了一步。
当她下到一楼时只来得及透过即将关闭的车门,匆匆看一眼坐在车里的初雪。
…
初雪和贺庭州到了幼儿园。
两人刚从车里下来,就有人走了过来。
“贺总,您好,我是致锋科技的陈启明,今年年初在北京的科技交流大会上咱们见过。”
中年男人乐呵呵地开口。
贺庭州颔首,态度是惯有的随和,“你好。”
陈启明转头看见初雪,“这就是贺太太吧?贺太太您好。”
已经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了,之前在南城也发生过。
今天是初雪到上海以来,第一次和贺庭州一起过来接小宝,没想到又遇到这种事。
初雪不指望贺庭州解释了,只能尴尬地冲着对方笑了笑。
陈启明这种混迹商场的人,早练就了一副火眼金睛,这一打眼就瞧出两人之间有问题。
他想到贺庭州在南城采访节目上说的话,眉头重重一跳。
原以为,那不过是贺庭州在对外立好男人的人设,毕竟国情摆在这里嘛,现在看来这极大可能是真的啊。
陈启明瞅着贺庭州的脸色,他脸上的笑容更加热切,变着法似地,恰到好处地夸起初雪和贺庭州的感情。
初雪实在听不下去了,攥着贺庭州的手摇了下。
结果看向他时,却发现贺庭州听得认真,不时还点点头附和对方的话。
初雪:“……”
最后,陈启明拿到贺庭州的私人名片,离开时兴奋到脚步打着颤。
终于可以结束这场耳朵“霸凌”,初雪刚松了一口气,余光瞥见又有人朝着他们过来。
她立即拽着贺庭州离开。
二十来分钟后。
小宝牵着爸爸妈妈的手,蹦蹦跳跳地离开学校。
好高兴哦,爸爸妈妈一起来接他回家。
“妈妈,小宝觉得现在很幸福。”
“爸爸,小宝觉得现在很幸福。”
听到儿子的话,初雪心里涌过暖流。
贺庭州摸着他的脑袋,“以后咱们一家三口会一直这么幸福。”
闻言,初雪侧过脸看向他,唇角慢慢扬了起来。
在这一刻,她突然深刻地意识到现在已经不是五年前,她不再是一个人。
她有小宝,身边暂时还有贺庭州。
…
…
自从上次庄周出现后,初雪在接下来的十几天里,又陆续和他见了三次。
准确来说,是庄周到店里消费。
他工作大概率很忙,每次在店里坐十来分钟就离开。
因此,除了第一次见面,后面三次两人都没有单独相处过,甚至连眼神交流都没有。
初雪对这种状态很满意。
本来她和庄周之间的关系就不好,这样保持最熟悉的陌生人关系最好。
中午十二点。
店里的门被推开,两个穿着初中校服的瘦弱身影准时出现。
吕知研和吕知牧像往常一样,走到“专属”的靠窗位置放好书包。
他们按照惯例点了两杯柠檬茶,然后拿出练习册开始做作业。
这段日子的相处接触,初雪和他们渐渐熟悉了起来,彼此加了联系方式。
她知道兄妹俩是贺庭州的弟弟妹妹后,偶尔从家里带饭过来时也会给他们带一份。
不过,她发现兄妹俩的性格实在过于腼腆和胆小,似乎非常害怕抗拒和人交流。
初雪摇摇头,不再想这些事。
她把洗好的一果盘水果端过去给兄妹俩,又把上个周末买的两套文具用品给他们。
吕知研和吕知牧拿着文具袋,脸上都露出开心的笑容,同时小小声地开口:“谢谢初雪姐姐。”
说完两人都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耳朵红通通的。
初雪怕打扰他们学习,送完东西就回吧台了。
…
另一边。
吕清婉在启初国际幼儿园的校长室里。
她端着茶,细细品尝着。
校长推门而入,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吕女士,实在抱歉让您久等了。”
吕清婉斜瞥着进来的人,语气带着讽刺道:“不敢,魏校长手底下的人工作干得好啊,连我这个亲奶奶想带走孙子都不行。”
吕清婉今天到这里是为了见小宝,说起这件事她心里就来气。
初雪来上海也有一段时间了,竟然一直没有带着孩子去看她。
吕清婉心里看不起初雪,觉得她没有眼力劲,不知道带儿子上门讨好她这个未来婆婆。
果然是小门小户出来的人,就是没见识。
吕清婉心想,如果初雪能把她哄高兴,并且保证以后听她的话,她或许会考虑接受她这个儿媳妇。
魏校长脸上的笑容不变,语气客气道:“吕女士,我们知道您是贺君安小朋友的奶奶,但是我们学校有规定,非孩子父母指定的人都不能带走孩子,实在抱歉给您带来了麻烦。”
他语气一转,说:“这样,您现在给贺董打电话,只要他同意我们立即让您带走孙子。”
吕清婉哪敢给贺庭州打电话。
“算了,”她放下手中的茶杯,一副不计较的大度模样,“我不带走孩子,总可以去看看他吧?”
魏校长笑道:“当然可以。”
吕清婉被带到小宝班级的外面。
这时候,刚吃完饭不久的小朋友们正在自由活动。
魏校长让生活老师把小宝带出来。
小宝手上抱着超大版的奥特曼,跟着老师出去。
看见送给他好多玩具的魏校长,小宝高兴地喊人:“校长叔叔好,校长叔叔你吃饭了吗?”
魏校长蹲在身子,笑容满面道:“小宝你好,叔叔已经吃饭了。”
吕清婉看着小宝。
不得不说这孩子长得实在好看,眉眼间看着就知道是贺庭州的种。
她矜持地端着张脸,等着小宝喊她。
然而,她等了好一会,只听见小宝和魏校长在说话。
吕清婉等得不耐烦,咳了两声做提醒。
小宝这才注意到这里还有人。
他抬着小脑袋,满脸疑惑地看着吕清婉,“你是谁呀?小宝不认识你哦。”
吕清婉说:“我是你奶奶。”
小宝脸色更加疑惑:“奶奶?我没有奶奶。”
妈妈没和他说过,那他就没有奶奶。
…
吕清婉简直要被气疯了。
“砰”的一声车门被重重关上,她冷着脸:“回去!”
司机没敢说话,立即启动车子。
吕清婉气得身体轻轻抖动。
初雪竟然没有告诉小宝他有奶奶?!她怎么敢的?!
直到回到家中,吕清婉心里那股气还是没消,砸烂了两个花瓶。
就在这时,她的微信收到新的消息。
[赵霜白:吕阿姨,我一直都很喜欢庭州,但是既然您已经做出了选择……很遗憾没能做您的儿媳妇。不过,在我心里您依然是我最尊敬的长辈。]
吕清婉皱眉,看不懂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她也不过多纠结,发消息直接问。
[赵霜白:吕阿姨,您不是已经答应初雪和庭州在一起了吗?]
[赵霜白:图片.jpgX5]
吕清婉看着微信接收到的五张相片,一张张点开放大后,发现全是她小儿子小女儿和初雪在一起的场景。
她一口气瞬间堵在喉咙上,胸口仿佛要炸开。
下午。
吕知研和吕知牧放学回家,抬头就看见坐在客厅沙发上,阴沉着脸的吕清婉。
两人已经习惯了,脸色平静,丝毫不觉得吕清婉的神情可怕。
他们换上家居鞋,走进去低声喊了句“妈妈”,就准备回楼上房间。
“站住。”
吕清婉开口。
兄妹俩乖乖地停下来,宛若提线木偶。
吕清婉想到那几张照片,再看着两人闷不吭声的模样,火气“噌”的一下又涌了上来。
好啊真是好啊,自己养的一双好儿女竟然背着她讨好初雪。
吕清婉起身几大步走过去,动作粗鲁地拽过他们的书包。
她把书包的拉链拉开,“哗啦啦”的里面的东西掉了一地。
“啪”。
吕清婉扔掉两个书包,低下头一眼就看出那两套全新的文具。
她抬起脚,狠狠踩踏碾压。
吕清婉冷笑:“这么点不值钱的破烂玩意就把你们收买了?我给你提供优渥的生活,结果呢?呵呵,我精心供养出了两个白眼狼。”
吕知研和吕知牧看着被踩烂的文具,突然一起抬起头。
他们怯懦的神情消失不见,满脸仇恨。
吕清婉习惯他们低着头,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模样,突然见到他们换了副神情,被吓了一跳。
吕知研愤怒地吼道:“你为什么要把我们生出来?!”
吕知牧眼中的仇恨更甚,“你不是我们妈妈,我们恨你!”
兄妹俩曾经决定好了,十三岁生日当天一起自-杀。
他们从懂事起就知道自己是私生子,父亲是见不得光的情人。
上学后,班上的同学看他们的眼神很奇怪,把他们当做透明人,他们没有朋友。
直到上了初中。
班上的同学开始对他们进行言语霸凌,骂他们是见不得光的野种。
那些人说,他们这种情况放在古代是奸生子。
那天,班上有人丢了钱。
丢钱的人看着他们,说钱是他们偷的。
妈妈赶到学校时,他们第一次鼓起勇气反抗,告诉妈妈他们没偷钱,是被人冤枉的。
结果呢?
他们的妈妈,满脸热情地看着污蔑他们的人的父亲,查都没查就说会回家教导他们。
妈妈压着他们上前,按着他们的脑袋,让他们向施暴者道歉。
那人得意洋洋地看着他们,眼神里的讥笑像一把尖刀,狠狠捅进他们的心脏里。
那一刻,耻辱感深深刻进他们的骨血中。
之后,那些人的言行举止变得越来越过分。
他们更加沉默麻木,一天天数着日子,等着盼着十三岁生日的到来。
直到那天,哥哥贺庭州到学校,作为家长给他们开家长会。
自从哥哥出现后,那些人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有人开始隐隐讨好他们。
哥哥询问他们的意见后,又给他们转了学校。
到了新的学校,兄妹俩才知道原来这世上的老师和同学竟然可以这样友好。
对他们而言,贺庭州与其说是哥哥,更像是他们心目中完美的父亲形象。
吕清婉被兄妹俩凶狠的神色吓得后退两步。
等回过神,她怒极反笑,“反了反了,你们反了!”
…
…
第二天。
在相同的时间点,初雪又见到推开店门的吕知研和吕知牧。
只是,兄妹俩的脸看起来有些红肿,哥哥吕知牧嘴角还有个小伤口。
初雪微蹙眉心。
她拿出手机,刚想问他们是不是在学校里被人欺负了,就有客人来了。
她只好暂时压下心底的疑惑。
客人突然多了起来。
等初雪忙碌完,发现兄妹俩已经离开。
这时,贺子衿推门而入。
初雪把兄妹俩的情况告诉她,并且猜测学校里有人欺负他们。
兄妹俩看着内敛胆小,很容易被人霸凌。
贺子衿叹气,“你别担心,不是被别人霸凌的,他们是被我妈打的。”
初雪呆住,脸上闪过错愕。
贺子衿语气复杂:“我妈这个人脾气有些暴躁,我小时候也被她打过。反正你以后别和她来往就是了,她说的话你也别全信。”
初雪听着贺子衿习以为常的语气,整颗心都提了起来。
她想到贺庭州。
贺庭州小的时候,会不会也被他妈妈打过?
…
晚上。
初雪心里想着贺子衿说的那些话,贺庭州回来后她的眼神就忍不住落到他身上,眼里不时闪过心疼。
她把儿子哄睡着后,原本准备躺下休息。
可是,她眼前闪过吕知研和吕知牧今天微肿的脸,脑海里回想着贺子衿说的话。
她实在没忍住,还是敲响了对面的门。
“咔哒。”
门打开。
初雪走进去,心里想着要怎么开口问贺庭州这件事。
或者,自己是不是不应该问?
毕竟每个人心里都有秘密,也许这是贺庭州埋在心里不愿意对别人说起的伤心事呢?
想到这里,初雪犹豫了。
贺庭州搂着她的腰,“怎么了?”
初雪听到他温柔的声音,那点犹豫的心思顿时没了。
她看着贺庭州,小心又谨慎地措词。
【在你小的时候,你妈妈对你是不是不大好?】
贺庭州没有正面回答。
他声音略低沉,似是而非地说:“都过去了。”
闻言,初雪立即脑补了很多不好的画面。
对她而言,父母是最重要的亲人。
如果不被自己的父母所喜欢,甚至还被父母打过……这是让人非常难过的事。
【嗯嗯,都过去了。】
【以前的事情你别想了。】
【没关系的。】
…
初雪绞尽脑汁地想着安慰的话,手机上的信息编辑得飞快。
贺庭州道:“确实没关系。”
初雪打字的动作停下,抬眸看他。
贺庭州突然把她抱了起来,轻笑:“我有老婆喜欢就足够了。”
初雪一怔,“老婆”两个字让她迅速红了脸。
第42章
因为一个简简单单的称呼, 初雪的心脏怦怦乱跳。
她一抬眸,顿时就对上贺庭州格外专注灼热的眼神。
初雪心里发颤,下意识低头避开他的目光。
下一秒。
初雪的脸被轻轻抬了起来, 随即两人的目光避无可避再次触及到一块。
她看见贺庭州深邃的眼眸中,汹涌而至的是被压抑了许久的某种滚烫感情。
这股感情赤-裸-裸的,热烈又浓郁, 似是能灼烧她身上每一寸皮肤。
初雪不知道那是什么, 只是心里莫名紧张,出于本能有些抗拒想逃离。
“老婆。”
贺庭州附在她耳畔,温柔呢喃,声音缱眷。
初雪身体彻底软了下来, 重新趴回他怀里。
贺庭州轻笑:“你会一直喜欢我吗, 老婆?”
初雪推他两下。
别喊了,她才不是他老婆呢, 他们现在……连情侣关系都算不上。
她心里这样想, 嘴角却控制不住开始往上扬,一股甜蜜愉悦的情绪盈满她整个胸腔。
贺庭州今天格外执着。
他抱着初雪坐下, 双手捧着她的脸,“老婆, 你还没回我的话, 会不会一直喜欢我。”
初雪听不得“老婆”这两个字, 尤其听着它们从贺庭州口中说出。
她抵不住他的纠缠, 只能红着脸点头。
贺庭州亲她的脸, 一下又一下, 轻声低语:“老婆…宝贝…老公也喜欢你…好喜欢…”
他的手缓缓往上。
…
许久。
初雪双眼中泛起点点泪光,又生气又委屈。
他怎么能这样啊。
贺庭州轻声哄着:“是我不好。”
初雪气得推了他几下,双眼里满是控诉。
他这是在干什么呀。
贺庭州道:“别生气了, 太美了…我没能控制住。”
初雪抬头看着他,满脸不敢置信。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在怪她吗?
贺庭州亲了亲她的眼睛,眼尾轻挑,“没怪你,这事从头到尾都是我的错。我因为五年没摸过,手上的技术都生疏了。”
初雪脸上的不敢置信瞬间被羞恼取代。
贺庭州正色道:“我以后多摸几次,手感和技术就上来了,保证会像以前一样把你伺候得很舒服。放心,我会背着儿子的。”
初雪的脸已经红得不成样子,这一刻超气自己现在不能说话。
贺庭州见她身体都在颤,怕把人惹哭不再逗她。
他拉开她捂在胸前的手,哄道:“还疼?让我看看。”
垂眸,目光所及之处白皙肌肤上有几处红色手印,白红交杂之下显得有些触目惊心。
“是我的错,手上没个轻重。”
这次,贺庭州是真心实意道歉。
初雪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推开他的手,自顾自地整理起身上的衣服。
贺庭州看着她微鼓着的生气脸庞,越看心越痒,低头吻上去。
等一切再次平息下来,已经是半个多小时后。
初雪软软地靠在他怀里,连哼都不想哼了。
“再过四天,是贺家一个长辈的生日。”
初雪正闭着眼,突然听到贺庭州的话,她抬起头。
贺庭州说:“生日宴会在贺家老宅举行,到时候过来的全是贺家人。你带上小宝,我们一起回去。”
初雪胸口发紧。
参加生日宴会的全是贺家人?他是准备带她回去见家长么?
初雪心里有股说不上的别扭。
她拿出手机。
【我去是不是不大合适?】
贺庭州道:“你是我孩子的母亲,是我的未婚妻,我未来的妻子,没有人比你更合适。”
初雪双手猛地用力紧紧抓着他的手臂,心跳如鼓。
这段时间,贺庭州总是有意无意间在人前默认她未婚妻的身份。
只不过,她从来没有把这事当真。
除了当年贺庭州妈妈对她说的那些话,还因为……
初雪想到自己现在的情况,失落涌上心头。
“不想去?”
贺庭州问。
初雪立即摇头,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后又点头。
贺庭州:“嗯?”
初雪平复自己的心情,努力把其他乱七八糟的想法压下去。
【我带着小宝和你回去。】
贺家长辈的生日宴会,小宝肯定得跟着贺庭州回去,她不大放心。
至于别的事,她现在不想考虑,也考虑不明白。
…
…
转眼,到了回贺家老宅的日子。
此刻,初雪带着小宝和贺庭州一起坐在车上。
贺庭州抱着小宝。
小宝今天穿着背带小西装,打着小领结,出门前在镜子前臭美转悠了好几圈。
小宝问:“爸爸,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呀?”
贺庭州:“有个老爷爷生日,我们去给他过生日。”
小宝眼睛一亮。
生日,有大大的蛋糕!
小宝看向妈妈,高兴道:“妈妈,今天我可以吃蛋糕吗?就吃一点点。”
他伸出小手比划一番,先是划了一个小圈圈,觉得小了赶紧重新比划。
今天一早,初雪表面上很平静,但是从起床开始她心里就觉得紧张。
她忍不住想,要是贺庭州的长辈不喜欢她怎么办?要是有人故意为难她怎么办?
她知道自己不应该有这种想法。
毕竟这又不是婚前见家长,她和贺庭州之间也不会走到结婚那一步,长辈们喜不喜欢她有什么关系呢?
她想得很清楚,也很理智,可就是控制不住一颗紧张的心。
听到儿子的话,初雪点点头。
小宝欢呼起来。
初雪看着他,心里紧张的情绪减轻不少,嘴角忍不住跟着上扬。
过了会,她发现贺庭州一直在看她。
初雪一开始没理会,直到察觉出他的目光毫不避讳地落在她的胸上。
她今天穿的红色长裙是贺庭州给她准备的。裙子的款式中规中矩很是得体,没有一星半点暴露。
可是贺庭州的目光,却让她觉得自己穿的是低胸性感的裙子。
初雪心里那点紧张顿时就没了,抬眸瞪他一眼。
贺庭州的目光始终落在她胸前,笑道:“很好看。”
小宝看着妈妈的脸,点着头,“嗯嗯,妈妈最好看了,是世上最最最好看的妈妈。”
初雪听得出来,贺庭州口中的好看指的是什么。
正因如此,听到小宝的话她才觉得羞恼。
这个混蛋,在儿子面前都能胡说八道不正经。
…
当初雪挽着贺庭州的手臂走进贺家老宅,抬眸看见大厅里觥筹交错的场景时,紧张的情绪又浮现出来。
几乎在他们踏入老宅大门的那一刻,大厅里贺家人全部纷纷看了过来。
一群长辈脚步匆匆地走向他们
初雪原本就挺紧张的,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眼神后那股紧张感更甚。
看着就要走到跟前的长辈们,她有些不知所措。
长辈过来要打招呼才行的,可是她说不了话。
“这就是庭州的媳妇初雪吧?果然是个漂亮的好姑娘。”
初雪正感到慌乱,一个面容和蔼,头发花白的老奶奶就开口了。
她褪下手中的手镯塞进初雪手中,笑眯眯道:“庭州媳妇啊,这是堂奶奶给你的见面礼。”
说完,她又看向小宝,“哎呀,这是庭州第一个孩子小宝吧?长得可真俊,来来来,奶奶也给你准备了礼物哦。”
老奶奶的话就是被打开的开关。
在接下来的十几分钟里,这群长辈一个接着一个来到初雪面前,好话和礼物不断。
贺庭州让跟在身边的保镖把礼物拿下去。
初雪全程都懵懵的脸色茫然,这和她想象中的见家长完全不一样。
除了这些长辈,初雪跟在贺庭州身边,和贺家年轻一辈都见了面。人实在是太多了,她根本记不清。
不过,无论是贺家的长辈还是年轻一辈,她没有从任何人身上感受到恶意。
初雪后知后觉终于察觉到,贺家所有人对她的态度都过于友好,隐隐中似乎还有些谨慎和讨好。
生日宴中途,贺庭州有事暂时和贺家几个长辈离开。
贺子衿走到初雪身边,“嫂子。”
初雪摆摆手,就要纠正她的称呼。
贺子衿轻轻按住她的手,说:“这是我哥的意思。”
初雪愣住。
贺庭州离开十来分钟,还没回来。
今天过来的贺家人中,有不少和小宝年纪相仿的孩子。
初雪看了眼,见一群孩子簇拥着小宝正玩得高兴,那两个保护小宝的保镖就站在不远处。
她松了一口气,转身去卫生间。
…
几分钟后,初雪从卫生间里出来。
她走过一条长走廊,在拐角处突然听见熟悉的声音。
是贺庭州的妈妈。
吕清婉撩着头发,上下打量起贺图南。
这个男人已经不复年轻时的英俊儒雅,他面容憔悴眼神疲惫,一副被磋磨狠了的模样。
曾经,她真心爱过贺图南,在最好的年纪怀着对婚姻生活最美好的憧憬嫁给他。
可是在她怀孕即将生产之际,贺图南和其他女人在他们卧室的床上苟且偷情。
爱情的假象被狠狠戳破。
后来吕清婉哭过,求过,只要贺图南和那女人断了她就原谅他。
可是,他竟然说那女人是他的真爱,娶她是因为她温柔贤惠,是父母都满意的儿媳妇人选。
吕清婉死心了。
她痛恨贺图南,为了报复也开始找情人,频繁把情人带回家。
他生下私生子,她也和情人生了一对双胞胎。
吕清婉冷笑两声,“听说你的宝贝小儿子犯事,连带着影响了你的生意。看看你真爱给你生的什么玩意,脑子里塞的都是草吧。”
贺图南不甘示弱:“比你那对双胞胎儿女好,前段时间他们还指着你的鼻子,骂你不是他们的妈妈,说恨你呢。吕清婉,你可真是养了一双好儿女啊。”
吕清婉一听这话就冷下脸,知道这个老东西往她身边安插了人。
…
初雪听着两人的谈话内容,脸色微愣。
他没想到,贺庭州生活在这样的家庭环境中。
那边,贺图南和吕清婉的谈话已经变成互相攻击辱骂。
初雪等了好一会,两人依然没有停下互骂的准备,骂声反而越来越大。
正当她有些尴尬的时候,手机响了。
这声音,也惊动了正在吵架的贺图南和吕清婉,两人的声音戛然而止。
“谁在那里?!出来!”贺图南大声呵斥。
初雪只能走出去。
贺图南和吕清婉看见她,脸上的表情顿时就变了。
初雪和他们都不熟,但是他们是贺庭州的父母,是长辈,她总不好掉头就走。
她看向吕清婉。
说起来,她和吕清婉五年前见过一面,即便那次见面对她来说很糟糕。
初雪想到吕清婉五年前趾高气昂的样子,已经做好她会说些不好听的话的准备。
然而,吕清婉只是对着她点点头,就直接避开她的视线。
“我有点事要处理,先走了。”
吕清婉说完就急匆匆地离开,似是很怕和初雪待在一起。
贺图南脸上挂起笑容,先说了几句关心初雪的话,又说:“初雪啊,庭州现在是贺氏集团和贺家的掌权人,你作为他未来的妻子一定要做好贤内助的工作,帮他稳定家庭的大后方。”
说完,他话锋一转,“家和万事兴,贺羿和他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兄弟,他们兄弟俩应该互相扶持。之前发生的事情都是误会,你是贺羿的嫂子,要经常劝劝庭州,不……”
“哒。”
“哒。”
“哒。”
贺图南的话被突然响起的脚步声打断。
他转头一看,见到缓步走过来的贺庭州。
贺图南身体绷紧,什么都没说就直接离开,背影看起来简直是落荒而逃。
初雪唇微微张开,脸色愕然。
她突然有些怀疑,贺庭州真的会因为父母的不喜欢而感到难过吗?
…
生日宴会中午结束,初雪他们在贺家老宅待到晚上才离开。
因此,回到庄园时已经很晚了。
小宝在老宅已经洗漱完,这会正趴在贺庭州怀里睡得香甜。
深夜,忙完的初雪躺到床上。
她闭上眼,却翻来覆去的迟迟未能入睡,满脑子都想着今天在贺家老宅的事,想着贺家那些人对她恭敬谨慎又讨好的态度。
初雪知道,贺家的人对她态度如何,完全取决于贺庭州怎么对她。
所以,贺庭州是真的打算娶她吗?
这个念头,让初雪心尖微荡,一股欢喜之情涌上心头。
然而很快,高兴的情绪就被随之而来的焦虑和难过取代。
初雪右手紧握,指尖又开始不自主地抠着掌心。
卧室的房门被人推开。
初雪听到脚步声,手上的动作缓了缓。
很快,她身旁的床垫微微陷下去,她整个人被紧紧抱住,炙热的男性气息将她牢牢裹住。
初雪下意识放轻了呼吸,装睡。
贺庭州从背后抱住她,微垂眉眼,瞥见她蜷缩起来的右手手指。
他伸出手握住,一根根把她的手指轻轻拿开,果然看见泛着红的掌心。
贺庭州指腹抚着她掌心处的疤痕。
一下又一下,动作温柔至极。
初雪绷紧僵硬的身体软化,心底的焦虑难过被抚平。
渐渐的,她呼吸平缓睡了过去。
……
第二天。
初雪昨天和同事调休了,所以今天不用上班。
吃完早餐后,小宝开着前两天送过来的儿童版劳斯莱斯小车,在庄园里到处溜达。
上午十点。
初雪发现贺庭州还在家里,脸上露出诧异。
虽然今天周六不用上班,但是昨天贺庭州说过,他今天得去北京参加一个活动。
贺庭州说:“活动已经改到明天。”
初雪点点头。
“对了,”贺庭州语气随意道,“我几个朋友正在过来的路上。”
初雪一愣。
贺庭州:“如果你觉得不方便,我现在给他们打电话,让他们原路返回。”
初雪:“……”
她没忍住,瞪了他一眼。
这人就是故意的。
要是真想征求她的意见,就不会等到他那些朋友都在路上了才问她。
上次在南城,初雪因为以前的原因没有和贺庭州的朋友见面。
现在人家都亲自上门了,她肯定不会再拒绝。
…
四十来分钟后,谢明镜三人才到达庄园。
“嫂子好。”
三人看着初雪,完全没了平时吊儿郎当的样子。
他们站在初雪面前,乐呵呵地打着招呼。
初雪听到他们的称呼,脸色有些窘迫,但是也只能点头应下。
小宝对三个大叔叔的到来很高兴。
因为叔叔们不仅给他带了礼物,还和他玩举高高的游戏,把他举起来坐在他们的肩膀上。
小宝的笑声就没断过。
庭院里。
保姆们和冯管家把烧烤用具和处理好的食材拿过来,一一摆放好。
谢明镜带着小宝在不远处玩。
赵霄话多,嘴都没停过,一直和初雪说着贺庭州以前的事。
比如。
贺庭州一直是他们同辈人的噩梦,学习成绩好,第一次接手家族生意的表现也非常出色。
又比如。
大学那会,贺庭州因为嘴巴太毒说哭过很多人。学校的师姐师妹师兄师弟们经常说,他好好的人坏就坏在长了一张嘴。
说起这事,赵霄就开始一通吐槽。
初雪越听双眼瞪得越圆,只觉得他口中的贺庭州是陌生人。
怎么可能呀?
她认识的贺庭州一直斯文有礼,无论面对谁说话都很温和。
这时,贺庭州和何安博各自提着一箱酒过来。
看见酒,赵霄的话立即停住,上前热情道:“我来我来。”
初雪的目光看向贺庭州,努力想象他在十几二十岁时,仅仅是开口说话就把人说哭的场景。
……根本想象不出来。
贺庭州走过去搂住她的腰,“怎么?”
初雪红着脸推他,用眼神暗示他有人在呢,别乱来。
贺庭州却搂得更紧,还低头亲她。
初雪被他吓了一跳,又气又急。
赵霄打开一瓶啤酒,一口闷了大半瓶。
他余光看见贺庭州的动作,立即嚷嚷起来。
初雪脸都红透了。
赵霄平时就是混不吝的性子,现在难得有机会探听贺庭州感情上的事,他怎么可能放过。
赵霄手上拿着啤酒上前,脸色兴奋道:“嫂子,你可是拿了老贺保存三十年的清白之身啊。话又说回来,老贺在床上的技术怎么样?”
初雪怔了几秒,反应过来他的话后脸和脖子迅速成了一个颜色。
…
华灯初上。
初雪洗漱完,正在涂抹护肤品。
突然,浴室的门被推开。
看着进来的贺庭州,初雪又想起今天赵霄说的话,脸颊泛起红晕。
她才不相信赵霄的话呢。
贺庭州对那方面的事简直是了如指掌,总有层出不穷的花样折腾她。
而且,她只是她众多情人中的一个。
想到他还有别的情人,初雪脸上的红晕消退,胸口有些闷。
贺庭州从背后搂住她,低头就想亲。
初雪躲开了。
贺庭州轻蹭着她细嫩的脸颊:“不高兴了?”
初雪低头在手机上打字。
【今天你朋友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你不是有很多情】
初雪手上顿了几秒,把上面的字删除。
算了,问这些事没有意义。
贺庭州已经看见了。
初雪把手机屏幕按掉,转身往浴室外面走。
贺庭州重新把她拽回怀里。
“我看见了,”他说,“为什么不继续问?”
初雪鼻息间哼了两声。
贺庭州声音低低地哄:“是在为这件事生气?”
初雪听到他明显带着笑意的嗓音,心里更加憋闷。
贺庭州捧起她的脸,“宝贝,我们第一次做的时候,我持续的时间多长你最清楚。”
随着他的话,初雪脑子里控制不住浮现出某些画面。
贺庭州轻笑:“后来的每一次和第一次相比,我时间上的延续和技术上的进步,没有谁比你更了解。你那时候,叫声也一次比一次……”
初雪满脸羞赧,立即抬手紧紧捂住他的嘴。
第43章
这个人, 真是什么话都说得出口。
可是,他怎么就能一本正经地说这种话呢?他就不会觉得难为情吗?
初雪正满脸羞恼时,掌心被舔了一下。
温热的, 湿漉漉的触感让她掌心的肌肤发痒,手下意识往回缩。
贺庭州及时伸出手按住,唇舌亲吻慢舔。
许久。
贺庭州把初雪抱起来, 放在洗手台上, 主动把她的手机递过去,“宝贝,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初雪掌心处那股痒意还没消退,听到他的话, 羞赧和怒意齐齐涌上心头。
她垂在洗手台上的右腿弯起, 踹了他一下。
贺庭州顺势握住她的小腿,指尖来回轻抚揉捏。
初雪腿上的力气没了, 脸上热得仿佛要冒烟。
她抬头, 却看见他眼角眉梢都是笑意,一副游刃有余的悠闲姿态。
初雪气恼得很, 直接丢下手机。
不问了。
她以后再也不问他这些事了,不会给他任何占自己便宜的机会。
“嗯?”
贺庭州倾身, 搂着她腰的手稍作用力, 就把她牢牢抱入怀里。
他说:“真的不问了?”
初雪脑袋埋在他胸口处, 摇了好几下。
紧接着, 她不出意外听见他短暂低沉的笑声。
贺庭州再次把人抱了起来, 想捧起她的脸。
初雪拍开他的手, 埋在他怀里不动。
她才不要再看他,也不想听他说那些不正经的话。
贺庭州手上的动作顿住,没再坚持, 掌心后移搭在她的后脑勺上。
他看着她泛起红晕,小巧可爱的小耳垂,含住轻轻咬了咬,低语:“宝贝,对我的清白还有异议吗?”
初雪身体微颤,赶紧摇头。
…
…
初雪把客人点的果茶端过去后,回到吧台里。
台面上的手机亮起,有人给她发消息。
她解锁手机点开微信,一眼就看到置顶的头像和备注名字,脸上涌出一股热意。
自从几天前,贺庭州和她讨论完他的“清白”问题后,这人的不要脸程度又加深了。
五年前,两人同居后贺庭州在家里只要兴致来了,随时随地都能做那种事。
而这几天的“清白”事件过后,他任何时候都能毫无征兆地说出让她无比羞赧的话。
偏偏,她奈何不了他。骂不出口,又打不了,最后只能独自生闷气。
有时候连生闷气都不行,因为贺庭州看见了,就会抱着她各种折腾。
初雪看着置顶微信“老公”两个字,像被烫到了一样。
这是贺庭州拿着她的手机,自己改的备注。
还有微信头像。
初雪视线微移,落到贺庭州的微信头像上。
那是一张红透的耳垂照片。
这个混蛋,到底在什么时候偷拍了她?
初雪瞪着眼恼怒之际,新的微信消息发了过来。
[老公:宝贝,我今天下午有个商业宴会。]
[老公:图片.jpg]
初雪下意识点开他发过来的照片,上面是他今天的行程安排。
照片上,还特意圈出来写了句“没有女伴”。
[老公:要过来当我的女伴吗?]
初雪回了句“不要”,见有客人来了立即放下手机。
突然之间来了好几个客人和线上订单,她再也没时间搭理贺庭州发过来的消息。
当看见穿着校服的吕知研和吕知牧推门而入,初雪才发现已经到中午了。
梁蓁过来接班,让她去吃午饭。
饭后。
初雪从一楼的小饭厅里出来,想了想还是走向吕知研和吕知牧。
这段时间,她观察过兄妹俩的身体情况,见两人身上没有伤口才稍稍放心。
她只是个外人,对兄妹俩的事也不好过多干涉。
吕知研和吕知牧看见走过来的初雪,眼睛都微微发亮,小声道:“初雪姐姐。”
初雪点点头,把手机递到他们面前。
【以后你们遇到什么困难,都可以来找我。】
她是个外人,但是贺庭州是兄妹俩的哥哥。
他们还未成年呢,要是吕清婉再打他们,贺庭州出面也能从中调解一下。
吕知研和吕知牧看完手机上的字,脸颊都红了。
…
下午,庄周来了店里。
初雪现在已经习惯他的到来,看见他时情绪也不会有太大的波动。
这段日子,庄周出现的次数变得频繁,待在店里的时间也明显长了。
这两天,两人偶尔会有短暂的交流。
初雪发现,现在的庄周变了不少。
嗯,至少脾气变好了,不像五年前动不动就出言嘲讽她。
初雪把他点的美式咖啡和甜品放下。
“我在上海买的房子装修好了。”
庄周突然开口。
初雪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告诉她这些事,但还是点点头。
庄周脸上露出笑容,眼中熠熠生辉:“我接下来几年会一直留在上海。”
初雪愣住。
她很少看见庄周笑,这还是两人认识以来,他第一次冲她笑得这么开心。
店外。
拿着相机,戴着帽子和口罩的狗仔,一连拍了好几张照片才满眼兴奋地离开。
十来分钟后,“庄周恋情”的热搜空降各大社交平台榜首。
照片上,庄周眼神温柔,脸上是从未有过的笑容。
各大营销号把他对面女生的脸打了层马赛克,虽然只是一个朦胧不清的侧脸,但是依然能看出女生轮廓姣好。
评论区炸开了锅,相关话题的阅读量瞬间爆-炸。
然而,不到三分钟热搜就被撤了下来。
网友们更是惊悚地发现,庄周和疑似素人女友那几张合照被全网封-杀,保存下来的人发都发不出去。
庄周的经纪人林姐,在被告知庄周因为感情问题上了热搜时,立即让人给各大平台方打电话撤热搜。
结果,他们的电话正在拨打中呢,相关话题全被炸了,甚至连照片都发不出去。
林姐以为是庄周的继父出手了。
庄周之所以从出道以来就这么狂,除了他个人条件非常出色之外,最重要的是他母亲再婚的对象是国外某财团家族里有一定实权的成员。
不过,她很快就意识到不对劲。
庄周的继父再厉害,手也不可能伸到这里。
就在林姐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她接到了一通电话。
对方是致锋科技的老总陈启明,和她是旧相识。
“小林啊,你可得看好手底下的人。”
电话刚接通,林姐就听到对方压低的声音。
“就是那个庄周,我刚刚看到热搜上的照片了,人家姑娘可是有主的。”
林姐眉头皱起。
她通过庄周身边的助理,知道他最近正在追求一个女生。
这种事,她阻止不了也不打算阻止。
庄周走的不是流量爱豆路线,只要是正常谈恋爱完全没问题。
可是听陈启明话里的意思,庄周看上的是别人的女朋友,这不就是撬墙角当小三吗?
这种事,在更为开放的国外都会被人诟病,更不用说国内了。
林姐再想到这次热搜的处理速度和结果,知道女方的男朋友不简单。
她脸色一凛,“陈哥,那人是谁?”
电话那头。
“贺氏集团顶头那位。小林,我是看在咱们认识多年的份上才给你一个提醒。”
林姐呼吸都差点吓到停止。
难怪,当初贺氏集团旗下的珠宝品牌找庄周代言,他会毫不犹豫地拒绝。
这是看上人家老板的女人,想挖墙角啊。
不是,庄周怎么敢的?连他继父见了贺庭州都得毕恭毕敬,他竟然敢觊觎人家的女人,还光明正大地追求?
林姐只觉得头皮发麻。
她结束和陈启明的通话后,立即给庄周打去电话,勒令他马上过来找她。
半个多小时后。
庄周出现了,脸色有些不耐烦。
林姐深深吸了一口气,“今天热搜上的女人……”
庄周:“谁让你撤下热搜的?”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林姐的话被打断,回他:“热搜是贺庭州找人撤下的。”
庄周冷笑两声。
林姐见他这态度,心都凉了。
她捏着眉心,语气疲惫,“要不是我朋友给我打电话,我都不知道你竟然这么有本事。庄周,那可是贺庭州的女人,你不想在娱乐圈混了是吧?”
庄周没说什么,转身离开。
他驱车来到一家酒楼,拿出邀请函直接上了顶楼的宴会厅。
上到顶楼,庄周很快就看见被众人围住的贺庭州。
他脚步顿住,突然想起五年前的事。
那天,他参加完物理竞赛准备离开上海。
在离开之前,他忍不住跑到初雪的学校里,没想到再次看见贺庭州。
他应该是在等初雪。
那会,他脑子一热就冷着脸上前。
显然,贺庭州认识他。
贺庭州轻描淡写地对他说,“初雪和你只能有继姐弟的关系。”
这么一句话,让庄周落荒而逃。
贺庭州知道,他知道自己对初雪的心思。
庄周压下以前的回忆,几步走到贺庭州面前,“我们谈谈。”
几分钟后,阳台上。
微风袭来,稍稍吹散庄周心底的急躁。
他开口:“是你害了初雪。”
贺庭州神色如常,并未接话。
庄周声音很冷,“你当年玩弄了初雪的感情又抛弃她,才会把她害得这么惨。贺庭州,你没有资格再出现在初雪身边。”
庄周一直盯着贺庭州,试图从他脸上找到慌乱的情绪。
可是没有。
贺庭州从始至终都很冷静。
庄周最痛恨他这种平静到目空一切的姿态,他这是彻底无视他,完全不把他当对手。
…
咖啡店里。
初雪没有看到她和庄周上热搜,却在临近下班的时候,在热搜榜尾巴的地方,看见一条“贺氏赵氏联姻”的词条。
她神色微怔,回过神时已经点进了这条热搜。
该话题里,第一条热门洋洋洒洒地分析了一通赵氏珠宝这些年的迅猛发展,接着话题一转,开始介绍赵氏的大小姐。
名校毕业,浓颜美人,出身显赫,这些年一直投身于公益事业。
这条博文下,配了三张赵氏大小姐的图片。
初雪看着照片,心想赵大小姐确实很美。
她手往下时,不小心点开了评论区。
初雪视线一瞥,见到热评第一条。
[磕CP爱好者:据可靠消息,赵大小姐要和贺家那位联姻哦。两家是世交,两人更是青梅竹马……懂的都懂。]
初雪怔怔地看着这条热评。
它的点赞很高,底下的回复也很多。
梁蓁上完厕所回来,见初雪神色有些不对劲,拍拍她的肩膀,“初雪姐,怎么啦?”
初雪把手机摁灭,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开始收拾东西。
就在这时,店门被人推开。
初雪抬眸看过去。
“你好,我叫赵霜白。”
…
初雪和赵霜白进了咖啡店隔壁的餐厅。
这会,两人在二楼的某间包厢里。
初雪看着对面和热搜上的照片同样的脸,神色有些愣怔。
赵霜白语气温柔道:“我和庭州从小就认识,我们两家的长辈关系也很好。”
她语气停顿几秒,脸上带着些许怀念,“我小时候一直跟在庭州身后跑,总是嚷嚷着长大了要嫁给他。我们两家的长辈都乐见其成,希望我们先定下婚约,到了年纪就结婚。”
初雪垂眸看着杯中的温开水,胸口闷闷的有点疼。
原来,他们是青梅竹马,还得到了双方家长的认可。
“事情的最终发展,你也知道了。”赵霜白语气变得失落,“庭州没有答应订婚,那些年他一直忙于工作,后来就认识了你。”
初雪抬起头。
赵霜白看着初雪这张脸,心里嫉妒到发狂,脸色却十分平和温柔。
她笑了笑,说:“我看得出来庭州很喜欢你,即便我是他妈妈认定的儿媳妇人选,我和他之间有青梅竹马之情,但是庭州选择的人依然是你。”
赵霜白私底下对着镜子练了无数遍,才练出此刻完美的神情。
这段日子她收集了无数关于初雪的事,渐渐琢磨出她的性格。
“初雪,”赵霜白开口,“你和我一样,都是这世上最爱庭州,最希望他过得幸福的人,对吗?”
初雪看着眼前五官精致漂亮,脸色温柔的女人,心脏某处隐隐泛着疼。
她缓缓地点头。
赵霜白:“我知道你和庭州彼此相爱,但是庭州现在是贺家的掌权人,他的妻子不仅仅是享受荣华富贵的贺太太,还需要平衡贺家内部的关系,需要参与圈子里各种社交人情往来。初雪,这些事你现在做不到。”
初雪呼吸微滞,右手的手指一点点蜷缩起来。
赵霜白声音放轻,带着点哀求:“你真的打算和庭州在一起,让别人知道他的妻子是个哑巴,让他从此之后成为圈子里的笑柄吗?”
…
初雪回到家后,把自己关在三楼的卫生间里。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半晌。
初雪微张着嘴,喉咙不断吞咽,唇一直在轻轻颤动,努力想要说话。
一次不行,她再次努力尝试。
第二次还是失败了,她继续。
第三次,第四次……
数次失败后,巨大的焦虑将她笼罩住。
初雪指甲抠着掌心的伤疤,深刻地意识到她这辈子都说不了话了。
赵霜白说的对,她现在和贺庭州在一起,只会让他被人议论和耻笑。
第44章
初雪指甲陷入肉里带出来的痛感, 减缓了她一大半的焦虑。
许久。
初雪的情绪逐渐冷静下来,开始思考起所有事。
而赵霜白说的那些话,反反复复在她耳边回荡。
她到底还是没忍住, 做了最后一次尝试。
几分钟后。
结果依旧,没有任何变化。
初雪盯着镜子里憋得通红的脸。
其实,对于这辈子再也说不了话这件事, 早在五年前她的潜意识里已经知道了。
只不过, 以前她要工作赚钱,要照顾小宝,没时间也没精力想其他事。
贺庭州出现后,她的心神开始松懈。
这些日子, 因为意识到贺庭州是真的有娶她的意愿, 她变得不安和焦躁。
以往被她有意无意压在心底深处的某些事,缓缓浮现。
不过, 她惯会自欺欺人, 内心深处总觉得能拖一时是一时,从来不敢真正细想和贺庭州的未来。
她躲在自己制造的壳里, 以为只要不去想那些事,永远像现在这样和贺庭州在一起也挺好的。
可惜, 今天赵霜白的话赤-裸-裸的把一切都挑明了。
初雪觉得眼眶有些热, 鼻子也堵堵的。
渐渐的, 她眼中弥漫起一股水雾, 视线变得模糊, 脸上潮湿一片。
“妈妈!”
“妈妈!”
小宝的声音, 透过浴室的门隐隐约约地传入初雪的耳中。
她抬手抹去脸上的眼泪,拧开水龙头用清水洗了洗脸,拿小毛巾把水珠擦干净, 打开卫生间的门。
小宝哼哼哧哧地走着楼梯,脸颊鼓鼓的很不高兴。
今天下午。
小宝在玩玩具时,班上有几个小朋友跑到他身边。
其中,留着蘑菇头的沈韬小朋友说:“小宝,你爸爸要给你换新妈妈了。”
小宝一听这话立马丢下手中的玩具,转过头怒瞪着他。
沈韬缩了缩脖子,委屈道:“不是我说的,我刚刚听到我妈妈和老师说你爸爸要娶门……”
他摸摸脑袋,“啊,娶门和户一样的人当你的新妈妈。”
边上,扎着两条小辫子的香香挤开沈韬,坐在小宝身边。
她眨了眨双眼,说:“小宝,你爸爸和妈妈结婚了吗?只要你爸爸妈妈结婚了,你爸爸就不能给你换门和户一样的新妈妈啦。”
小宝不懂什么是结婚,因为这件事他整个下午都不大高兴。
如果爸爸给他换新妈妈,那他就和妈妈离开,不要爸爸了。
小宝走上三楼,立马撒开小短腿跑去找妈妈。
“妈妈!”
“妈妈!”
初雪打开卫生间的门,小宝就迎面撞了上来,紧紧抱着她的腿。
她见儿子满脸怒容,以为他被人欺负了,心里一慌立即弯腰把他抱起来。
小宝哼了哼,搂着妈妈的脖子撒娇:“小宝只要妈妈当小宝的妈妈,不要别人。”
什么门和户一样的新妈妈,他才不要。
初雪一怔,反应过来是有人在小宝面前说了什么。
她抱着小宝的力度微微收紧。
…
晚上八点多,贺庭州回到庄园。
冯管家提醒道:“先生,太太今天心情不大好,晚饭只吃了一点,小少爷情绪也有点不对劲。”
贺庭州颔首,径直上了三楼。
他推开卧室的门,走进去。
很快,就看见小宝鼓着脸很不高兴,初雪抱着他神情蔫巴巴的,明显心不在焉。
初雪听见脚步声,抬起头看了一眼,又快速低下头。
小宝从妈妈怀里下来,站在床上。
他一脸生气,眼神警惕又审视,气鼓鼓道:“爸爸,我就要妈妈当我的妈妈,不要门和户一样的新妈妈!爸爸,你是不是又要当坏爸爸了?”
贺庭州伸手把他抱起来。
小宝急了,蹬着双腿道:“举高高也没用!换新妈妈就是坏爸爸!”
贺庭州认真和他解释:“爸爸不会给小宝换新妈妈。”
小宝半信半疑:“真的?”
贺庭州点头,眼神却看向初雪,语气低沉:“嗯,从没想过换。”
初雪眼睫轻颤。
小宝想到爸爸给他买了好多玩具,天天和他举高高给他讲睡前故事。
爸爸出现后,妈妈眼睛里的小星星越来越多,也比以前爱笑。
小宝得出结论,爸爸应该不是坏爸爸。
想到今天香香说的话,小宝又皱着眉头,奶声奶气的语气变得严肃:“爸爸,你和妈妈结婚了吗?”
贺庭州抱着他坐到床上,“没有。”
小宝瞪大双眼,又开始怀疑爸爸是坏爸爸,“幼儿园的小朋友说,爸爸和妈妈要结婚了才能永远在一起,结婚了你就不能给我换新妈妈了。”
他大声道:“爸爸,你为什么不和妈妈结婚?你果然是个坏爸爸!”
贺庭州道:“因为结婚需要两个人都同意才行。”
小宝不懂。
贺庭州摸摸他的脸,“爸爸想结婚,可是妈妈不想结婚,不想嫁给爸爸。”
初雪双手紧紧抓着盖在腿上的被子。
小宝看向妈妈,满脸困惑。
是妈妈不想结婚?妈妈为什么不想结婚呀?
贺庭州目光落在初雪的脸上,正色道:“爸爸随时都可以和妈妈领证结婚。小宝,你帮爸爸问一问妈妈,她什么时候才答应嫁给爸爸。”
初雪胸腔微颤,心跳控制不住加速,再也没办法保持冷静。
小宝终于捋清了爸爸的话。
原来是爸爸想结婚,妈妈不想结婚,不想嫁给爸爸。
“妈妈,”小宝看着妈妈,“你为什么不嫁给爸爸呀?”
初雪可以不理贺庭州,但是不能忽视儿子。
她抬头,先是看了眼儿子,视线又看向贺庭州,希望他给儿子解释。
贺庭州叹气,“或许,妈妈想给小宝换个新爸爸。”
初雪神情呆住。
小宝双眼瞪圆,转过头仰着小脑袋看看爸爸,又看向妈妈。
他脸色很是纠结。
虽然爸爸笨笨的迷路了,好久好久才找到他和妈妈,但是、但是他不要新妈妈,也不想要新爸爸。
“妈妈,”小宝眼巴巴道,“爸爸虽然笨笨的,但是他不是坏爸爸,小宝也不想要新爸爸,你不要给小宝换爸爸好不好?”
初雪急得脸都红了,赶紧点头。
不换的,妈妈不会给你换爸爸。
小宝立即转过脸,“爸爸,妈妈答应小宝不换新爸爸啦。”
贺庭州笑了笑,“小宝很棒,再帮爸爸问一问,妈妈什么时候和爸爸结婚。”
他看着初雪,眼神温柔又专注。
这个问题,小宝自然是没能帮爸爸得到确切的答案。
他确认爸爸不会给他换新妈妈,妈妈不会给他换新爸爸,很快就被别的事转移了注意力。
…
夜已经很深了。
初雪听着身旁儿子均匀的呼吸声,没有一丝困意。
她看着天花板,想了很多很多的事,赵霜白和贺庭州说的话,不断交替着在她耳边响起。
良久。
初雪咬了咬唇,从床上起来。
…
三楼书房的灯还亮着。
初雪站在书房门口,好一会才抬起手敲响房门。
她敲了两下,没等贺庭州说话就推开门进去。
贺庭州盖上电脑,身上还穿着今天的衬衫。
显然,他从卧室离开后一直在书房里办公。
初雪缓缓地走向他。
贺庭州从椅子上起来,迎上去。
他伸出手,揽住她柔软的腰肢,“怎么还不休息?”
贺庭州知道赵霜白今天去店里找初雪。
他原本等着她主动和他提这件事,可是见她状态实在不好,准备明天亲自问她。
初雪抬起头,眼神里满是羞涩。
贺庭州被她轻飘飘的一眼看得热血翻涌,搂着她腰的手往前一勾。
“宝贝…”
他低头就去亲她。
初雪却避开了。
她双手撑在他胸口上,含羞带怯地轻瞪了他一眼,对着他摇摇头。
贺庭州身体都酥麻了大半。
初雪往后退两步,退出他的怀抱。
她抬起手,解开身上浴袍的带子。
随后,纯白色的浴袍掉落在她脚边,露出她身上穿的黑色睡裙。
睡裙很短,仅有两条细细的带着支撑着,勉强遮住大-腿根部。
她整个背部几乎都裸-露在空气中,前面也露出大片白皙的肌肤,没穿内衣。
初雪已经想清楚了,她会离开贺庭州,离开上海。
小宝是她最重要的亲人,也正因为如此,她决定让小宝跟着贺庭州。
她舍不得小宝,但是也知道对小宝而言留在贺庭州身边是最好的。
自从和贺庭州重逢后,他好几次都想要她。
她就要离开,也许下次再重逢,他身边就有合法的妻子了。
初雪心脏泛疼。
她努力压下这股情绪,上前两步,主动握起贺庭州的手压在某处。
下一秒。
初雪被抱了起来,急切的吻密集地落下。
……
许久。
初雪双手搭在贺庭州衬衫的纽扣上。
她第一次主动做这种事,实在是没有经验,解他扣子时手一直在抖。
好不容易解开三颗扣子,手却被握住。
贺庭州把脸埋在她的颈窝处,平息着自己的呼吸。
半晌。
贺庭州轻咬她的耳朵,“宝贝,我有不好的预感。”
他抬头,捧起她的脸直视她的双眸,嗓音低沉暗哑,“你是不是准备和我打一炮,爽完了就像五年前一样丢下我跑路,嗯?”
什么……打一炮?
初雪原本紧张又难过的心情,听了他直白又粗俗的话顿时只剩下羞恼。
第45章
她瞪大双眼, 眼里全是不敢置信。
这个混蛋,他怎么就、就什么话都能往外说?
贺庭州抱着她坐在办公椅上,脸凑过去就想亲她。
初雪这会正为他粗俗的言词而恼怒, 直接别过脸不让他亲。
贺庭州见她眉眼上是熟悉的羞恼,低低笑了声,指腹轻抚过她的眉心。
他还敢笑?
初雪瞪着他, 眼里没了刚刚的羞涩娇怯, 只剩下纯然的恼怒。
“难道不是?”贺庭州沉吟道,“宝贝,你不是想着打完这一炮,自己爽完就再次抛弃我?”
初雪满脑子都被“打一炮”这几个字占据, 挣扎着要从他怀里下去, 结果自然是纹丝不动。
她没法子挣脱,气得打了他的手臂好几下。
贺庭州突然附在她耳畔, 声音低低地问:“宝贝, 你真的没打算离开我?”
初雪一愣,脸色顿时僵住, 眼中极快闪过慌乱。
不过她很快就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先是摇摇头否认他的话, 接着再掩饰性地瞪他一样。
只是, 她这次的眼神明显有着闪躲和心虚。
贺庭州看出来了, 并没有戳破。
初雪的最终目的被他单独挑着说开, 心里的恼怒已经被心虚取代。
理智上, 她觉得没什么好心虚的, 自己就是打算离开他离开上海,怎么了?
这是她的权利。
可是她心里的想法再理直气壮,当听到贺庭州的话, 看着他的眼神时,她就情不自禁感到心虚气短。
被贺庭州这么一打岔,初雪没了刚开始主动勾-引他的勇气,现在只想赶紧逃离。
除了目的被拆穿的心虚,还有后知后觉涌上心头的羞赧。
初雪身体不自在地扭动了几下,冷静下来理智回笼,突然觉得裸露在外的肌肤有点凉。
她低头,看见自己身上套着件和没穿衣服差不多的睡裙。
这件睡裙,是在南城时贺庭州给她买的。
此刻,她双-腿分开,姿势非常尴尬地坐在他怀里。
初雪的脸更红了,手足无措,甚至有些茫然和震惊。
她刚才到底是怎么想的,竟然主动穿上这种睡裙?
以前都是贺庭州不断地哄她磨她,说尽撩拔她心弦的情话,她实在抵挡不住他各种折腾人的手段,才会稀里糊涂地穿上。
初雪想拿手机,却发现她过来时根本没带手机。
她推了贺庭州两下,看着他用眼神示意他放开自己。
贺庭州说:“想下去?”
初雪点头。
贺庭州看着她眼角眉梢的羞涩,“嗯”了声,说:“害羞了?刚刚不是胆子挺大主动勾着我吗?”
初雪感觉她脸要冒烟了。
贺庭州笑了声,手臂托着她的臀-部往上,把她搂得更紧,“宝贝,那些手段你和谁学的?是不是背着我偷偷看了什么片?”
初雪脸色呆了一瞬,瞬间想起以前他软磨硬泡,非得抱着她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还不知羞耻的让她跟着片里的女人学。
她怎么可能偷偷看那种片!
初雪又急又恼,说不出话手机也不在身边,她只能干瞪着双眼,一个劲地摇头。
贺庭州,我没看,真的没看。
贺庭州亲她染着绯色的脸,“还要继续吗?”
初雪愣了几秒,赶紧摇头。
“宝贝,再多来几次那里真的会出问题,”贺庭州轻叹一声,“总是这样,以后用不了了怎么办?我怎么给你性-福?”
他握住她的手,轻轻揉捏着。
她掌心上的肌肤,白皙、细嫩、绵软,让人爱不释手。
“宝贝,”贺庭州轻咬她的耳垂,“你总得给我点补偿。”
……
翌日。
初雪昨晚接近凌晨三点才睡下,此刻醒过来脑袋还是懵的。
她想,今天好像没听到闹钟的声音。
等等,闹钟。
初雪一下子睁开双眼,拿起手机看了眼,发现已经快上午十点。
她掀开身上的被子,满脸着急的从床上起来。
都怪贺庭州,要不是他昨天晚上乱来,她也不会因为没休息好,连早上闹钟响了都没听到,小宝起床也没发觉。
初雪进了卫生间。
她拧开水龙头伸出手,温热的自来水冲刷着手掌心。
瞬间,昨晚的记忆纷纷涌了上来。
水明明是恒温,然而当它们触碰到她的掌心,她却觉得温度异常的滚烫,就像昨晚某些时刻。
初雪眼前闪过一些画面。
她脸颊微热,掌心瑟缩了下往回收。
半个小时后。
初雪下到一楼,边朝着用餐区的方向走,边拿出手机给书咖老板谢怡发微信。
她信息编辑到一半,眼皮微掀看见贺庭州正坐在餐桌前。
初雪双眼微微睁大。
这个时间点,他不是应该在公司里么?
贺庭州走了过来。
初雪呆呆地看着他,微信消息都忘了发送。
贺庭州拿过她的手机,“我早上已经帮你请假了。”
他牵起她的手,带着她到餐桌前坐下。
初雪回过神,从他手里拿回手机。
【贺庭州,谁准你给我请假的?】
她想起昨晚的事,心里羞恼,语气不免有些冲。
贺庭州舀了一碗粥放到她面前,“你昨晚快三点才休息,还有精力上班?”
初雪脸颊微鼓。
他脸皮怎么能这么厚,还敢提昨晚的事?
她快速在手机上打了两行字,但是很快手上的动作就停住。
几秒后,她把字全删了,手机反扣到餐桌上,端起面前的粥喝起来。
贺庭州肯定是故意提起昨晚的事,她要是顺着他的话往下问,就会中了他的圈套。
这人最擅长把黑的说成白的,自己嘴笨本就说不过他,更何况现在的情况。
贺庭州没有接着话题继续往下说,而是熟练又耐心地“伺候”着她吃早餐。
饭后。
初雪来到庄园的小庭院里,坐在秋千摇椅上。
空闲下来后,她慢慢就缓过劲,思绪又被赵霜白昨天说的话占据。
只不过,她已经决定离开贺庭州,离开上海,因此今天想起那些话情绪并没有过于焦虑。
…
当眼前出现一片阴影时,初雪正微蹙着眉心,想着该怎样才能离开。
最好能和贺庭州商量好,让她隔一段时间带走小宝几天。
“在想什么?”
闻言,初雪抬起头。
贺庭州在她身旁坐下,手臂无比自然地环住她的腰。
这张秋千摇椅虽然是双人的,但是贺庭州身材高大,他坐下后初雪总觉得特别拥挤。
她身体不断往边上靠,试图远离他。
贺庭州侧过脸看了她一眼,直接把她抱了起来,让她坐在自己腿上。
初雪身体微僵,再也不敢动。
微风袭来,裹挟着一股清淡的花香。
气氛变得安静。
初雪趴在贺庭州怀里,僵硬的身体慢慢放松。
有那么一瞬间,她心想要是能一辈子这样就好了。
初雪闭了闭眼,把那些不切实际的念头通通压下去。
许久。
初雪睁开眼,拿出手机。
【贺庭州,你今天为什么不去上班?】
贺庭州脱掉初雪脚上的家居鞋。
他扫了眼手机,一本正经道:“怕你抛夫弃子,所以特意留在家里看着你。”
听到这话,初雪第一反应就是心虚。
随即,有些气恼地推他两下。
贺庭州轻笑,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宝贝,”他直视她的双眸,语气温柔,“昨天赵霜白和你说了什么?”
初雪看他一眼,想到什么后唇微微抿紧。
她心里不大高兴,手指翻飞。
【你放心,我和你的小青梅什么也没说,就是简单聊聊天而已,不会欺负她。】
一时被怒气遮了眼,她打出的字有些酸溜溜的。
贺庭州眼尾轻挑,眸中含笑:“小青梅?”
初雪见他这副模样,又想到赵霜白说他们从小就认识,双方父母都希望他们在一起。
那时候,贺庭州对赵霜白肯定也是有感情的吧?
毕竟,两人从小就认识呢。
初雪心里闷闷的,很不舒服。
她知道自己不应该难过,也没立场没资格说什么。
既然已经决定离开,那贺庭州和其他女人怎样都和她无关。
说不定过段日子她离开后,贺庭州很快就会和赵霜白结婚。
他会像对她这样,抱着赵霜白,亲她,每天和她说各种甜言蜜语吗?
他最会哄人了。
初雪仅仅是想一下,都有些喘不上气,胸口发疼。
贺庭州道:“宝贝,你是在吃醋吗?”
初雪摇头。
没有,她才没有吃醋,她没有资格吃醋。
贺庭州见她耷拉着眉眼,满脸委屈眼眶泛红,心顿时就软了。
“没有小青梅,”他不再逗她,轻声哄着,“我和她不熟,单独说话的次数不超过三次。”
初雪愣愣地看着他。
随着他的话落下,她心底的愉悦一圈圈荡漾开来,嘴角控制不住上扬,很快又被压了下去。
贺庭州抱着她站起来,径直进入屋里,走进电梯。
很快,电梯停在顶楼。
初雪在这里住了一段时间,但是从没上过顶楼,对这里的一切都感到陌生。
贺庭州抱着她走进其中一间房里。
初雪目光所及见到的都是衣服,这里应该是衣帽间。
突然,她的目光顿住,一件闪着细碎光芒的婚纱直直闯入她眼中。
贺庭州走到婚纱面前,把初雪放了下来。
初雪怔怔地看着梦幻般漂亮的婚纱,心跳如雷喉咙发紧。
她垂在边上的手轻轻发颤,始终没勇气抬起来触碰它。
贺庭州从背后搂着她,“这是我五年前就让人准备好的婚纱。”
五年前……初雪胸口滞住。
贺庭州轻笑道:“宝贝,从来都没有别人,只有我五年前找的一个小女朋友,漂亮又娇气,随便一个眼神就能把我迷得神魂颠倒。”
初雪看着眼前的婚纱,水雾在眼中弥漫开,眼泪滚落。
原来,他以前就打算娶她。
怎么办,她现在已经配不上贺庭州了。
第46章
初雪心头涌上各种情绪。
高兴, 难受,不知所措……它们纷纷上涌交融到一起,让初雪的神情茫然恍惚, 眼泪流得更凶。
温热的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汇聚到下巴处,往下滴落砸在贺庭州的手臂上。
贺庭州把她的身体转了过来,垂眸看见她满脸眼泪, 鼻尖通红的模样。
她不时抽泣两声, 看起来可怜巴巴的。
贺庭州心软得不行。
“哭什么?”他捧着她的脸,轻拭上面的眼泪,“以后不要相信外人说的话,有什么事直接问我。”
初雪听着他温柔的声音, 感受到他帮自己擦眼泪时小心翼翼的动作, 难过之情顿时加倍。
她睁着泪眼朦胧的双眼,直直地看着他, 泪水愈发控制不住。
贺庭州轻叹一声, “该哭的人应该是我。”
初雪抽泣着。
贺庭州吻她的眼睫:“当年,我满心欢喜的订制了婚纱和婚戒, 准备好结婚的所有事宜,只等着你年龄到了就去领证。”
初雪双手揪紧他的手臂, 心脏像被一双无形的手用力攥紧。
贺庭州把她抱了起来, 轻舔着她脸上残留的泪珠, “我备好一切, 结果准新娘丢下我跑了, 不仅换了电话号码, 还拉黑我所有的联系方式。”
初雪好不容易才稍稍止住的眼泪,瞬间又夺眶而出。
她趴进他怀里,脸埋在他的脖子处。
贺庭州抱着她, 走到一旁的沙发座椅上坐下。
他不再继续说话,而是一手环抱着她的腰,一手搭在她纤细瘦弱的背上,轻拍着安抚她的情绪。
许久。
初雪的抽泣声渐渐停下。
贺庭州把她的脸抬起来,拿出手帕轻轻拭掉她脸上残留的眼泪。
期间,初雪打了几个小哭嗝。
贺庭州笑了声。
初雪耳朵红了,手上轻推了他一下。
她哭得太久,眼皮有些浮肿。
贺庭州指腹轻抚过她的眼睛,在上面落下一吻。
他语气带着些许调侃,“宝贝,你当年可真狠心,说不要我就不要了。”
初雪心里微紧。
贺庭州低声道:“我当时病好后发现自己被断崖式分手,好好的老婆说没就没了。”
初雪非常难过,看着他的眼神满是愧疚。
她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对不起,当年的事都是我不好。】
贺庭州道:“我不接受,也不需要你的道歉。”
初雪下意识咬着唇。
当年的事确实怪她,他不肯接受她的道歉,不想原谅她很正常。
贺庭州轻捏了捏她的下巴,不让她咬唇。
他指尖摩挲着她柔软的唇瓣,“我只要实际上的好处。”
初雪一愣,实际上的好处吗?
她脸颊微热,几乎没有丝毫犹豫就伸出手,搭在他衬衫的纽扣上。
这次,她只解开一个纽扣,颤抖着的手就被握住。
初雪抬眸看他,眼神里明晃晃地流露出疑惑。
贺庭州握着她的手放到唇边,含着指尖舔咬了几下,嗓音低哑着说:“宝贝,在你心里我就是这么急色的人?”
初雪瞪着微肿的双眼,手指被他舔舐过的地方又酥又麻。
他难道不是吗?问出这话的前一秒,他还在舔她的手呢。
贺庭州吻她的额头,脸颊,鼻尖,最后停在她的唇上,慢条斯理地舔舐,轻咬。
良久。
贺庭州贴近她耳边,“我要的是你永远留在我身边,宝贝…老婆…别再离开我。”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初雪的心尖跟着发颤。
她垂下双眸,根本不敢和他对视。
永远吗?
可是,她没办法做到了。
初雪心里的难受蔓延开,仿佛呼吸一下胸口处都会牵扯着泛疼。
这件事,她不能给贺庭州明确的答案,也给不了。
初雪怕他看出自己的心思,伸手抱住他的腰,脸贴在他胸膛上。
贺庭州的心神都在初雪身上,自然从开始就发现了她的异常。
他并不在意她没有回应他的话。
准确来说,是暂时不在意。
他和初雪分开了五年,最近两人之间的关系才逐步走上正轨。
贺庭州搂着她的手收紧,亲了亲她的耳朵。
她心里没有安全感,需要一定的时间去接受,去消化,他能理解并且会给她最大的自由。
…
中午。
两人吃完午饭,初雪就被贺庭州抱在怀里。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醒过来时,她躺在床上脑袋枕着贺庭州的手臂,腰被他搂着,整个人完全依偎进他怀里。
初雪怔了好一会,因午睡而混沌的思绪变得清醒。
她小心翼翼地转过身,抬眸定定地看着身旁的贺庭州。
初雪想,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看过他了。
越看,她的心跳就越快,目光渐渐有些痴。
此刻,他闭着双眼没戴眼镜,英俊的五官看起来比平时少了几分冷冽,增添了些许柔软。
初雪心跳如鼓,缓缓抬起手,动作很轻地描摹他的脸部轮廓,一遍又一遍。
当手指不小心触碰到他的唇瓣时,温热而柔软的触感让她的脸色红了几分,快速把手收回去。
缓了一会儿。
初雪双手撑着他的胸膛,抬起头凑过去,动作小心又轻柔地亲他。
两人的唇瓣接触的刹那,她的脸立即就红了,有种偷偷摸摸做坏事的感觉。
初雪赶紧退开。
下一秒,她的脑袋被贺庭州伸手按住,整个人被压在他身下。
紧接着,炙热的吻铺天盖地落下来。
…
良久。
初雪推了推身上的人,示意他起来。
贺庭州吻一下她漂亮精致的锁骨,从她身上起来,随后又伸手将她搂入怀里。
初雪脸红红的,呼吸依然有些乱。
贺庭州抚摸着她的头发,指尖缠绕上几根,脸埋入她的秀发间轻嗅。
他低语:“宝贝,头发长了不少。”
初雪缩了缩脖子,拿起放在枕头边上的手机,打完字递给他看。
十来分钟后。
两人从床上起来,已经穿戴整齐。
初雪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已经下午三点。
她午休时,大概睡了半个多小时。
初雪走进小书房。
三楼有两间书房,面积大的是贺庭州的专属,而小书房……
初雪关上门。
其实小书房只是相对而言,90多平的面积并不小。
她坐在书桌前,打开笔记本电脑。
在等待开机的几秒时间里,她眼前浮现出放在顶楼的那件婚纱。
这时候,初雪才后知后觉想起来,婚纱的款式很眼熟。
那是五年前,她曾经和贺庭州说过的最喜欢的款式。
初雪心脏微滞,强迫自己不要再想这件事。
贺庭州越好,她越不能留在他身边。
初雪抽了抽鼻子,慢慢呼出一口气。
她点开两份文件,继续昨天剩下的翻译工作。攒多点钱,才能尽快搬出去。
…
“咚咚。”
初雪翻译了三分之一的内容,书房的门被敲响。
贺庭州手上端着一个果盘进来。
初雪只看了他一眼,低下头继续工作。
贺庭州把手中的果盘放在书桌上。
他没离开,而是拿过一张椅子,在初雪对面坐下。
初雪很快就忍不住了。
她一抬眸,立即和贺庭州的目光对上。
这人从坐下来开始,视线就直直地落在她身上,看得她浑身别扭,心跳加速。
初雪拿起手机。
【贺庭州,你今天不用工作么?】
贺庭州笑了下,“我今天的工作就是看着你。”
初雪瞪了他一眼,努力忽视他低头继续工作。
五分钟后。
初雪发现只要贺庭州在这里,她根本无法忽略他,更没心思工作。
她满脸羞恼:
【你赶紧出去。】
贺庭州扫了眼手机上的字,点点头起身离开。
“咔嗒。”
书房的门被关上,初雪松了一口气。
贺庭州不在,她的工作效率提高了很多,不到一个小时就把剩下的资料全部翻译完。
初雪又仔细检查一遍,稍作修改,之后才把翻译好的文件发送过去。
就在这时,桌上的手机屏幕亮起。
初雪余光一瞥,见到有新的微信消息。
她点开手机。
[老公:宝贝,忙完了吗?]
初雪盯着他的微信头像,越看越不自在。
[老公:宝贝,我想你了。]
这条消息突然跳出来,初雪脸微热。
一个小时前才见过,想什么呀。
她回复:
[你赶紧把微信头像换掉。]
贺庭州没有回复。
初雪盯着聊天框,眉心微蹙。
突然,书房的门再次被敲响。
贺庭州推门而入,径直走了过来。
他抱起初雪,坐在椅子上。
初雪在手机上打字,刚打出两个字贺庭州的吻就落下。
“啪嗒”一声,她的手机掉落到地上。
这个吻格外的漫长。
结束时,初雪身体都是软的,半闭着眼趴在贺庭州肩膀上。
“宝贝。”
耳边响起熟悉的低沉嗓音。
初雪睁开眼,抬起头。
贺庭州把手机递到她面前,“我把微信头像换了。”
初雪下意识接过他的手机。
她原以为贺庭州不肯换头像,没想到他会这么干脆。
他这样的态度,让她心生不好的预感。
初雪低头看过去,发现他把微信头像换成一张手部特写照片。
骨节分明的纤长手指,在昏暗灯光的笼罩下,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初雪认得出来,这是贺庭州的手。
贺庭州出言调侃:“我知道你很喜欢我的手,以前经常看着它发呆。”
初雪的脸微红。
她喜欢的不只是贺庭州的手,但凡好看的她都喜欢,自己只不过有一点点手控而已。
贺庭州正色道:“以后我不在你身边,你随时可以点开我的微信头像,想看多久都可以。”
初雪哼哼,她才不会特意看呢。
贺庭州的声音突然低下来,“不过,我知道你喜欢它们不仅因为它们好看,还因为它们对你而言有别的用处。”
别的用处?
初雪一时没反应过来,眼神透着懵懂。
贺庭州靠近她耳边,手一路往下,轻笑:“比如,它们曾经多次让你很快活。”
第47章
初雪听完贺庭州的话, 脑子依然是懵的,没能第一时间转过弯来。
直到,他的手触碰到她那里。
初雪眼眸瞬间睁大, 脸色爆红。
她用力抓住贺庭州的手,阻止他继续乱来。
同时挣扎起来,双腿乱蹬想要从他怀里下来。
贺庭州牢牢搂着她的腰, 轻易就把她往怀里带, “别动,安分点。”
初雪身体因为极度的羞赧,此刻还在颤抖。
听到他的话她又气又急,手上狠狠拧着他的腰。
然而她力气小, 对她而言是用尽了全力, 对贺庭州来说只是被轻轻挠了一下。
无关痛痒,甚至让他身体微酥。
贺庭州把散落在她脸上的头发撩开, 亲她满是绯色的脸。
“害羞什么?”他吻她的唇, 声音低哑,“你以前那样喜欢。”
初雪脑子里不可控制地浮现出某些画面, 羞得脚趾微微蜷缩。
喜欢什么?她哪里喜欢了?明明是他说尽好话哄骗她,非得做那种事。
这个混蛋, 又开始颠倒黑白, 胡说八道欺负她。
初雪满脸恼怒。
手机呢?她的手机呢?
“宝贝, ”贺庭州低低的语气突然变得正经, “昨天晚上你帮了我, 礼尚往来, 我也要帮你。”
他作势想脱下她身上的裤子。
初雪吓了一跳,不断地摇头拒绝,双眸中的羞愤快要喷薄而出。
不要, 她不需要!
“真的不需要?”贺庭州道,“长期忍着不发泄对身体不好。”
初雪恶狠狠地瞪着他,全身上下连一根头发丝,都明明白白地显示出“不需要”三个字。
“好吧。”贺庭州轻叹一声,这才停下手中的动作。
他眉眼含着笑意,轻咬了咬她的耳朵,“你以后什么时候需要,随时可以找我。宝贝,我非常乐意为你服务,一定会竭尽全力把你伺候舒服。”
说话间,他温热的气息喷到初雪耳朵上,引得周围的肌肤微颤发红。
初雪非常气他说的那些话,身体却很实诚的因为他的话而颤栗发软。
“怎么样?”贺庭州饶回最初的话题,“对我新换的微信头像还满意吗?”
闻言,初雪的目光下意识落在他的微信头像上。
她整个人像被烫到一样立即移开视线,不敢再直视这张头像。
…
离开书房后,初雪一直板着脸身体绷紧,明显非常不高兴。
此刻,她人在厨房里忙碌,心却还想着半个小时前发生在书房里的事。
尤其贺庭州说的那些话,一字一句犹在耳旁。
好气啊。
混蛋,就会欺负她。
初雪手上“哒哒哒”地切着肉,动作又快又狠。
“小心点,别伤到手。”
厨房里突然响起她熟悉的嗓音。
初雪没搭理他,非但没停下手中的动作,“哒哒哒”的声音反而更大,传递出她生气的情绪。
贺庭州来到她身后,伸出手臂环抱住她,掌心覆在她的手背上,隔着她的手握住了刀。
初雪的动作被迫中止,恼得手肘往后顶了好几下。
贺庭州带着她的手,开始不急不缓地切肉。
初雪心里气恼又没办法挣脱开他,只能干瞪着眼鼓起脸。
贺庭州垂下眼,视线落在她气鼓鼓的脸上。
嗯,小脾气渐长,和五年前有些相似了。
盘子里的肉很快被切完。
贺庭州把刀子拿到一边,放好。
初雪等着他松开自己。
可是她等了又等,贺庭州依然站在她身后,强而有力的手臂牢牢圈着她。
贺庭州握着她的手,放在水龙头下。
恒温的自来水流出,洒在两人的手上。
贺庭州按了点洗手液,涂抹在两人手上,泡沫渐起。
他握着初雪的手,轻抚、揉捏,仿佛在把玩珍贵易碎的玉器。
初雪刚开始还能忍。
可是她都等了将近两分钟,贺庭州还没有停下的趋势,依然一个劲地揉捏着她的手指和掌心的软肉。
他这是在干什么?
初雪又气又郁闷,手上用力却挣脱不开。
她只好转过脸抬起头,瞪他,示意他适可而止。
贺庭州低头,吻住她的唇。
初雪实在气恼,咬了一口他的舌头,趁着他分神时转过脸退开。
很快,她就听见贺庭州的笑声。
“宝贝,”贺庭州边冲洗着两人手上的泡沫,边低声说,“你真会咬。”
他说到最后一个“咬”字时,声音明显带着笑意,有些意味深长。
初雪耳朵莫名一痒。
明明她只是因为太生气,才咬了他的舌头。
但是听着他刻意放轻的低沉嗓音,这件事忽地变得暧-昧不清。
就好像,她咬的是别的地方。
初雪突然想起某些事,脸一热,身体微微有些软。
她抿了抿唇,决定无论贺庭州接下来说什么做什么,她都不会再给出任何回应。
可惜,她的决心很坚定,却坚持不了多久。
因为贺庭州一直搂着她不放,紧跟着她,黏着她。
初雪来到冰箱前,打开。
贺庭州右手手背轻抚过她的脸颊,“宝贝,你身上为什么这么软?”
初雪刚准备从冰箱里挑选蔬菜,突然就被他摸了脸,手颤了下。
贺庭州:“嗯,软绵绵的,抱着很舒服。”
初雪忍无可忍,关上冰箱的门,转过身。
她刚拿出手机就被抱了起来,后背抵在冰箱上。
“宝贝。”
贺庭州轻蹭着她的脸,温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脖子上。
初雪痒得脑袋几次后仰。
贺庭州:“你身上好香。”
初雪恼得不行,几乎颤着手在打字。
她推了好几下他的肩膀,他才漫不经心地抬起头。
【贺庭州,我现在很生气。】
【你不准再待在厨房里。】
【不准再抱我!!!】
贺庭州极快地扫了眼她的手机屏幕,那三个感叹号透过屏幕表达出她的不满的恼怒。
“做不到,”他脸上笑着,语气正经道,“宝贝,我们之间错过了五年的时间。”
他靠过去亲她,“我现在做的,只不过是把我们失去的那些时光都补回来。”
…
初雪说不过贺庭州,在厨房忙碌的时间,硬生生比平时多了将近四十分钟。
小宝回到家时发现妈妈今天又下厨了,高兴得小脸红扑扑的。
妈妈肯定做他爱吃的肉肉啦。
不过……
小宝趴在厨房门口往里瞅,见到爸爸抱着妈妈。
重逢以来,初雪都很注意这方面的问题,在儿子面前从不让贺庭州乱来。
因此,小宝还是第一次看见爸爸把妈妈抱起来。
小宝一溜烟跑进厨房里,“爸爸,你为什么抱着妈妈?妈妈不是小孩子,是大人呀。”
初雪被突然出现的儿子吓了一跳,听到他的话更是羞窘。
她瞪着贺庭州。
贺庭州快速整理一番她微乱的头发,把她放下来。
随后,他轻松抱起儿子。
“因为爸爸很爱妈妈,”贺庭州认真解释,“所以爸爸才会抱妈妈。就像爸爸妈妈爱小宝,也喜欢抱着小宝一样。”
初雪脸上的恼怒滞住。
…
吃饭时。
初雪一直照顾着小宝。
也许再过一个月,两个月,或者三个月,她就会离开上海。
那时候,她估计一年只能和小宝见几次面。
想到要离开,初雪胸口发堵,心情变得低落。
“妈妈,我要吃虾。”
初雪压下其他情绪,准备给他剥虾。
她刚拿起一次性手套,贺庭州的手就伸了过来。
贺庭州接过她的工作。
初雪回过神低头一看,她面前的碗里已经夹好了蔬菜和肉。
她愣了愣,拿起筷子。
……
自从婚纱事件后,初雪觉得贺庭州和以前比起来,变化更加大了。
人前,他是斯文有礼的贺总,一如既往的温和正经。
人后,他变得十分黏她,一有机会就抱她,亲她,就像是得了肌肤饥渴症,时刻都要触碰她。
这几天,初雪被他缠得很紧。
有时候她静下来想到要离开,正伤心难过就被他抱住,顿时没心思想其他事。
初雪想到昨天晚上,贺庭州搂着她说的那些话,脸有些热,一点点变红。
梁蓁给客人送完咖啡和甜点。
她回来时见初雪满脸羞涩,说:“初雪姐,想什么呢这么开心?”
初雪红着脸摇头:
【没想什么。】
“我知道,肯定是在想男朋友啦,”梁蓁道,“初雪姐,你脸上都写着呢。”
初雪摆摆手,打着手语:
【不是的,我……】
她的手忽地顿住。
原本想说没有男朋友,但是眼前突然浮现出贺庭州的脸。
“哎呀谈恋爱而已嘛,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梁蓁笑眯眯的,“我可是谈过好几次恋爱,对这种事门儿清。初雪姐,你最近总是爱发呆,一脸春光满脸幸福,一看就知道是在想男人。”
初雪的脸更红了,想反驳却又无从说起。
梁蓁:“初雪姐,姐夫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初雪错过了最佳的解释机会,思绪顺着她的话发散开。
贺庭州是什么样的人呢?
初雪想起两人从认识以来,相处的点点滴滴。
过往美好的回忆让她眉眼变得温柔,心也特别柔软。
初雪眉眼弯起:
【他是个很好的人。】
正在这时,台面上的手机亮起。
有新的微信消息。
初雪低头一看。
[中介小张:初小姐,您什么时候方便过来看房呢?]
初雪脸色怔住。
这一句简单的话,把她打回现实中。
她和贺庭州没有未来。
第48章
…
赵霜白最近诸事不顺。
她手头上几个投资项目相继出了问题, 和朋友合伙开的整形美容医院也发生了严重的医疗事故。
本来这件事已经和患者们私底下调解好,她们赔偿了一大笔钱。
结果,过了两天所有患者都把钱退了回来, 态度非常强硬直接起诉她们。
因为这事,医院暂时被关停。
这些事倒还好,并不是最重要的, 最让赵霜白心烦的是初雪迟迟没有离开贺庭州。
自从那天亲自找初雪谈话后, 她就一直在暗中观察对方的动静。
按照她分析得出的结果,初雪的性格肯定不会再待在贺庭州身边。
结果却令她大失所望。
赵霜白冷笑两声。
也对,是她想岔了。贺庭州这种身份地位的人,哪个女人有机会攀扯上还会放弃?
她冷着脸给陆鸿发去消息, 问他贺羿现在在哪里。
几分钟后, 她收到陆鸿的回复。
赵霜白立即换了身衣服,又让化妆师给她化妆。
这时候, 她父亲突然找上门。
赵霜白诧异道:“爸, 你怎么来了?”
她没记错的话,今天她爸有个重要的会议, 事关赵氏集团未来十年的发展规划。
赵父性子古板,看上去神情很是严肃。
他沉声道:“今天晚上八点有个重要的商业宴会, 你准备一下和我一起去参加。”
说完, 语气一转意有所指, “贺庭州也会到场。”
赵霜白眼睛猛然一亮。
…
父亲离开后, 赵霜白立即驱车去找贺羿。
郊外一栋别墅里。
贺羿抽完整整一包烟, 心底的郁气依然没有消散。
“羿哥, 你那娱乐公司真的被彻底收回去了?”
陆鸿端着酒杯上前,坐在贺羿身边。
贺羿脸色阴沉,没有接话。
陆鸿满脸愤慨, “再怎么样,悠然娱乐也是羿哥你一手创立辛苦发展起来的,贺庭州说收回去就收回去,简直欺人太甚。”
他脸上装出一副愤怒的模样,心里却不以为然。
悠然娱乐最辉煌的那几年,确实是个会下金蛋的母鸡,为贺羿赚了大把的钱。
不仅如此,公司里那些年轻漂亮的女明星,可以说是贺羿的私人后宫,想睡哪个就睡哪个。
当然,悠然娱乐的发展和贺羿没有半点关系,全因为它背靠贺氏集团这个庞然大物。
贺羿对陆鸿的话终于有了反应。
他直接拿起桌上的酒瓶,狠狠砸到地上。
“啪”的响起,让眼前一众嘻哈玩闹的人都安静下来。
陆鸿冲他们摆摆手,“没事没事,你们继续。”
众人见贺羿心情不好,接下来都收敛了。
贺羿眼里流露出深深的恨意。
他名下有三家公司,两家已经破产清算,剩下的娱乐公司现在也不属于他了。
上个星期他没忍住又去赌了一把,欠下几千万的赌债。
他爸帮着还清这笔债务,之后打骂了他一顿,停掉他所有的银行卡。
而就在三天前,他终于找到确切的证据,当初带着他进赌场,给他做局的所谓好兄弟是贺庭州的人。
贺羿对贺庭州又怕又恨。
要是当年贺庭州死在那场车祸里,现在贺家的一切就是他的了。
赵霜白被管家带上别墅的顶层,抬眼就看见神色颓废,眉眼阴冷的贺羿。
她眉心微不可察地蹙了蹙,心想果然是私生子,就是上不得台面。
贺羿斜睨着她,“赵大小姐,稀客啊。”
赵霜白看了眼陆鸿。
陆鸿会意,带着其他人离开。
贺羿点了根烟。
他吐着烟圈,“怎么,知道嫁不了贺庭州,打算改嫁给我?”
赵霜白闻着浓郁的烟味,忍住胃里的恶心感,“你要是安分守己,庭州也不会针对你。”
贺羿冷笑。
赵霜白坐在离他不远处的沙发上,“吕知研和吕知牧是庭州同母异父的弟弟妹妹,他对他们多有照顾。”
贺羿不想听贺庭州的事,不耐烦道:“说吧,你来干什么?”
赵霜白轻轻拍了下裙摆,“怎么说我们也是从小就认识的关系,我听说了你的近况,今天就是单纯来看看你。”
贺羿嗤笑,明显不信她的话。
“好吧,我骗你的。”
赵霜白脸上流露出失落。
贺羿瞥着她。
赵霜白拿起一个空杯子倒满酒,仰头一口气喝完。
“啪”。
酒杯被放在茶几上。
赵霜白自嘲道,“你说的没错,我确实嫁不了贺庭州了,心里烦闷没地方去才过来找你。”
贺羿吐着烟圈,透过烟雾看她。
“庭州很爱初雪,”赵霜白脸色痛苦,“他现在有喜欢的人还有儿子,我应该祝福他才对。可是我这些日子却时常想,要是初雪没有带着孩子回来就好了,要是没有他们就好了。”
贺羿抽烟的动作顿住。
他眼前浮现出初雪那张漂亮的面孔,心里顿时荡漾起来。
随之而来的,还有上次被贺庭州暴打一顿的痛感。
贺羿缓缓吐出烟雾。
贺庭州现在多幸福啊,事业成功,娇妻孩子陪在身边。
赵霜白有一句话说的很对,要是贺庭州的女人和儿子都没了呢?
…
初雪完成三个线上订单后,又空闲下来。
她解锁手机,点开和中介的微信聊天界面。
自从下定决心离开,她想了很多事,最终打算先从贺庭州家里搬出去。
这样,可以让小宝慢慢适应没有她的生活。等时机成熟,她就离开上海。
这几天,她开始陆续在线上看房,其中有三处房源比较满意。
刚刚,中介发消息询问她什么时候方便线下实体看房。
初雪有些犹豫,暂时没有和对方约定具体的看房时间,主要是她不知道该怎样告诉贺庭州这件事。
她身边跟着两个保镖,如果去看房肯定瞒不住贺庭州。
初雪想着这件事,心里既难过于就要离开,又很苦恼不知道该怎样告诉贺庭州。
“哎,初雪姐你看热搜。”
梁蓁碰了碰初雪的肩膀。
初雪的思绪被打断,顺着她的话点开热搜榜。
“贺氏赵氏好事将近”的热搜,直直闯入她眼中。
不同于上次吊在热搜榜尾巴,这次明晃晃地挂在榜首。
初雪愣神之际,手已经点了进去。
该词条里,所有发声的营销号都很默契,没有直接点明赵家大小姐要和贺家哪个人联姻。
但是,他们字里行间的表述都暗示那人是贺庭州,前排评论也在刷贺庭州的名字。
即便贺庭州已经和她解释过这件事,此刻看着他和别的女人因为感情问题上热搜,初雪心里依然闷闷的,有点不舒服。
“这一定是假的,”梁蓁说,“贺氏集团肯定要辟谣了。”
初雪垂下双眼。
这条热搜里,没有直接说贺庭州和赵霜白要联姻,就算辟谣也会有相当一部分网友不相信。
说不准,还会让贺庭州和赵霜白的名字彻底绑在一起。
初雪有些疑惑。
她相信贺庭州和赵霜白没有关系,因为这种事他没必要骗自己。
这条热搜明显是人为买的,背后的人大概率是赵霜白。
只是,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我猜对了,”梁蓁笑起来,“贺氏集团官方号下场了。”
她看着初雪,仿佛随口一说,“看来,这位贺总很喜欢他女朋友。”
初雪心里莫名一紧,下拉屏幕刷新,果然见到贺氏集团官方账号发出的最新消息。
贺氏集团V:大家理性吃瓜,不信谣不传谣。@赵霜白,请赵大小姐不要给我们贺总造黄谣,我们未来老板娘看了很不高兴。再有下次,法庭相见。
这条博文配的几张图片,全是赵霜白请水-军的证据。
网友们沸腾了。
[纯情蟑螂火辣辣:好家伙,我直接好家伙,这辟谣的速度简直光速。]
[猫咪都是坏心眼:这证据太石锤了,赵大小姐想抵赖都不行啊。]
[吃肉念佛:造黄谣?哈哈哈哈,贺总满满的求生欲,晚上回家该不会要跪榴莲吧?]
…
初雪没想到事情会是这个发展。
这么短的时间里,贺庭州的下属是怎么找到这些证据的?
这个问题,直到五点下班,她也没能想出答案。
初雪推开店门,抬眼就看见站在车旁的男人。
她怔住。
贺庭州上前,拿过她手上的袋子。
初雪上车,刚坐下就被进来的贺庭州抱了过去。
随即,车里的挡板升起来。
这些天,初雪时常和贺庭州亲密接触。
这会儿,她坐在他的腿上,脸上没有任何不适,身体非常自然地调整成最舒服的坐姿,脑袋趴在他的肩膀上。
初雪没想到贺庭州会过来。
这是她到上海找到新工作后,他第一次过来接她。
初雪心里某些想法涌了上来。
择日不如撞日,不如现在就和他提要搬出去的事?
初雪从他肩膀上抬起头,看着他,发现他心情不错。
贺庭州抚着她的头发,“宝贝,热搜上关于赵霜白的事,你对我澄清的速度满不满意?”
初雪心里正想着和他提搬出去的事,听到这话只是点点头。
贺庭州亲了亲她的脸,“既然满意,那我要点报酬。”
“报酬”两个字一出,初雪心跳漏了一拍,其他事瞬间被她抛在脑后。
这些天,贺庭州动不动就向她索要报酬,就连哄小宝睡觉也要报酬。
那些都是他随便找的借口,只是为了和她亲热。
初雪身体有些软,红着脸拿出手机。
【不行的,现在在车上呢,你不要乱来。】
贺庭州轻笑了声。
他脸色似是非常诧异,“我想说的是今晚有个重要的商业宴会必须带女伴出席,希望你能陪我去。没想到你满脑子都想着这种事,竟然还想在车里……”
贺庭州语气顿了顿,贴在她耳边低语:“不过,我们还没在车里做过。宝贝,既然你喜欢,我可以配合你。”
第49章
初雪闻言, 立即因为误解贺庭州的话而满脸尴尬窘迫。
这一刻,她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初雪也确实这么做了。
她满脸羞红地趴回贺庭州怀里,脸紧紧埋在他的胸膛上, 扯起他的西装外套遮住自己的脑袋。
可是很快,她就反应过来贺庭州话里的内容。
什么叫她满脑子都想着这种事?什么叫可以配合她?
明明是他这些天动不动就要报酬,然后总爱抱她亲她, 有时候都没避着小宝。
是他的错, 是他满脑子都想着那种事,却光明正大地赖到她头上。
初雪猛地抬起头盯着贺庭州,看到的是一张从容不迫的正人君子面孔。
她瞪大眼睛,双眸中闪过的愕然和羞恼混杂在一起, 让她看上去有些呆愣。
贺庭州爱极了她红着脸, 满脸气恼的模样。
他正色道:“宝贝,你要是实在想要, 我们现在就可以试试。”
初雪恼得耳朵都红了, 神情急切地拿出手机。
然而,她手机还没解锁, 手就被按住。
初雪瞪着他,满脸生气。
贺庭州眼尾轻挑, 含着笑意的声音轻哄道:“我让司机把车开到偏僻的地方好不好?你想怎么来, 用什么姿势都可以。”
初雪几次用力想抽出手机, 都以失败告终。
听到他这话, 她终于绷不住, 气得眼眶泛红。
贺庭州见了, 松开手不再逗弄她。
初雪一拿回手机,手指就开始翻飞。
【贺庭州,我没有。】
【我才没想着那种事。】
【明明是你自己不正经。】
【都是你的错。】
【你别想污蔑我!】
…
手机备忘录上, 一排下来字字都是初雪的控诉。
贺庭州看完,“嗯”了声,诚恳道歉:“是我的错,宝贝,是我误会你的意思了。”
初雪见他这副模样,气得磨了磨牙。
“我以为你和我一样,毕竟每次你都……”
贺庭州的语气突然顿住。
初雪直觉他未说出口的不是什么好话。
【我没有想着那种事!!!】
她再次强调。
“好好好,我知道了,你不想。”
贺庭州连着说了三个“好”字。
他的嗓音含着笑意温柔得不行,寻常人一听就知道这是在哄人,给人顺毛。
初雪正在为自己的“清白”据理力争,没注意到这些细微的变化。
听到贺庭州的话,只以为自己“胜利”了。
可是她心里依然觉得憋闷,气得扑到他怀里,抬手在他身上又拧又挠。
贺庭州抱着她,由着她闹。
片刻后。
初雪手上拧累了,软软地趴在他身上不再动弹,不时又挠他两下。
…
行驶的车子,最终缓缓停在一家酒楼前。
这是贺氏集团名下的大酒楼。
初雪随意瞥向车窗外,见到陌生的景象才想起贺庭州一开始说的话。
他说,今晚有个重要的商业宴会,需要带女伴出席。
初雪脸颊微微鼓起。
她抓着贺庭州的手臂,瞪他。
带她到这里干嘛?
贺庭州反牵住她的手,“我带你去换衣服。”
初雪轻哼了哼,不肯下车。
她还在生气,还没有答应当他的女伴,谁让这个混蛋总是欺负她。
“是不是坐太久了双腿不舒服?”贺庭州说,“没关系,我抱你下车。”
初雪立即拍掉他的手,迅速从车里下去。
她站在街道上,被深秋微凉的风一吹就觉得有点冷,同时明白过来贺庭州刚刚是故意的。
初雪没忍住,抬脚踢了下他的小腿。
贺庭州脱下西装外套,披在她身上,一边梳理她的头发,一边提议:“我抱你进去?”
初雪拢了拢身上的西装,推开他伸过来的手。
几分钟后。
初雪被带到酒楼一间套房里,化妆师等人早就等在这里。
接下来。
选礼服、做发型、化妆……一通忙碌下来,已经是一个多小时后。
初雪身上穿着一件吊带绿色鱼尾长裙,后背三分之一的地方镂空,几条细带连接,裙面上刺绣镶嵌着闪亮碎钻。
她的头发盘起,脸上寥寥几下浅淡的妆容,完全勾勒出她五官的优点。
清纯、漂亮,宛若待人采撷的娇艳欲滴花骨朵。
贺庭州抬眸,呼吸微滞。
化妆师等人早已离开。
初雪有点不大习惯,因为裙子的背部有点露。
她刚刚挑选的不是这条裙子,这是贺庭州选的。
贺庭州上前,伸手搂着她柔软的细腰。
他垂眸,目光一寸一寸地、极其细致地描摹着她身上的肌肤。
每一寸,都让他喜欢,让他为之深深迷恋。
他的眼神充满侵略性和占有欲,初雪被他看得脸红耳赤心跳加速,掌心推了他两下。
明明她身上穿着礼服,可是他的眼神却仿佛她现在□□。
“宝贝。”
贺庭州握住她的手,按在心脏的位置上,呼出的气息滚烫灼热,“你怎么这么好看?”
初雪脸发热。
别以为夸她好看,她就会原谅他在车上说的那些话。
“感受到了吗?”贺庭州低语,“它正在为你剧烈跳动,疯狂表达对你喜欢。”
初雪只觉得口干舌燥,压在他胸口处的掌心似乎烫得厉害。
她的心跳,也随着他的话变得又快又乱。
“宝贝,”贺庭州轻叹一声,“不如我也学汉武帝,建造一座独一无二的金屋把你藏起来。从此以后,这世上除了我谁都不能再见你。”
初雪脸红红地看了他一眼,双眸中里满是羞涩娇怯。
她知道,这人又在胡说八道了。
贺庭州手上突然用力往前一带,初雪整个人扑进他怀里。
初雪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幸好她反应快,及时伸出双手撑在他胸膛上。
干什么呀?初雪打了两下他的手臂。
她现在化着妆呢,脸颊差点就贴在他胸口上了。
“宝贝,”贺庭州低声,“你刚刚的眼神真好看,你再看我几眼。”
…
顶楼宴会大厅。
此刻,这里觥筹交错,身着西装华服的男女置身其中。
他们三三两两,各自组成不同的小圈子,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符合社交礼仪的得体微笑。
无疑,这是一场沪圈权贵们的商业晚宴。
某个隐蔽的远离人群的角落。
赵父冷着脸,浑身散发着低气压。
赵霜白低下头,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
她那天和初雪说的话都是真的,唯一欺骗她的地方是把贺羿换成贺庭州。
在贺图南还是贺氏集团二把手的时候,双方长辈的确有意让她和贺羿联姻。
那时候赵家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豪门,能和贺家这样的顶级权贵家族联姻简直是天降大饼。
即便贺羿是私生子,可是贺图南看重他,带他出席各种重要场合。
谁知道贺庭州会这么厉害,短短几年就成功进入贺氏的权利中心。
别说贺羿,连贺图南这个曾经公认的贺氏下一任掌权者,都被他衬托得黯淡无光。
赵霜白当初跟在贺羿身后,本就不是心甘情愿的。
她一个赵家正经的大小姐,自然看不起贺羿的私生子身份。
贺庭州崭露头角后,她的目光就落到他身上。
从此,再也没办法移开。
“废物,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干净。”
赵父开口,声音冷得像裹着冰。
赵霜白指甲快陷入肉里,低声道歉声音带着惶恐:“爸,我错了。我该怎么办?贺庭州会不会报复赵家?”
她恨啊。
以她对贺羿的了解,今天自己说的那翻话已经成功挑起了他的兴趣。
哪曾想,她还没高兴多久,贺庭州就把她买水-军的证据全部放到网上,丝毫不顾及她的脸面,连她让平台撤掉热搜都失败了。
明明她已经很小心了,让人叮嘱那些营销号不要直接提贺庭州的名字。
在她原本的计划里,贺庭州出言澄清这件事反而会有利于她,让两人的名字捆绑到一起。
之后,她再买点模糊的热搜,暗示初雪插足两人的感情。
那些网友多好骗啊,很容易被煽动。
到时候,他们会为她冲锋陷阵谩骂网暴初雪。
要是初雪承气不住,抑郁或者轻生,那只是她心理太脆弱了,怪不了任何人。
可惜,一切都失败了。
赵父冷瞥着她:“贺庭州不至于为了这点小事迁怒赵家。”
赵霜白握紧的拳头缓缓松开。
赵父:“等会我带你去找贺庭州,你亲自向他道歉。”
赵霜白红了眼眶,点头哽咽道:“我知道了。”
突然,两人都隐约听到宴会厅那边传来大动静。
应该是贺庭州来了。
两人立即离开这里。
初雪挽着贺庭州的手出现在宴会厅时,眼角眉梢明显还带着怒气。
细看之下,她的唇有些肿。
几乎在两人出现的瞬间,四面八方的目光就落在他们身上。准确来说,是落在初雪身上。
等看清初雪的脸,他们的眼神都有片刻的惊艳和恍惚。
长成这样,难怪能把贺庭州迷得神魂颠倒,还让她怀上孩子。
从贺庭州这位小心肝踏入上海开始,圈子里就处处流传着她的事。
甚至有人为她开了赌局,赌她能不能凭借儿子成功当上贺太太。
贺庭州把她藏得太紧,又一直没带她出席任何宴会,渐渐的他们笃定贺庭州不会娶她。
万万没想到,在今晚属于他们圈子的私人宴会上,贺庭州会带她过来。
毫无疑问,贺庭州对初雪是认真的。
贺庭州的态度,影响着他们以后会怎样对待初雪。
原本因为初雪迟迟没有进入他们的圈子,而对她产生了轻视的人,在这一刻之后全部改变了心态。
情人和贺太太,待遇自然天差地别。
就在这时。
缓过神来的人发现初雪的神情有点不对劲,分明在耍小脾气。
而站在她身边的贺庭州,非但没有生气,看起来心情反而很好。
他不时和初雪说着什么,眼神里的宠溺毫不掩饰。
众人心里一惊。
这……贺庭州竟然是被拿捏的一方?
谢明镜、赵霄、何安博三人早早就迎了上去。
他们老实打招呼:“嫂子好。”
见到熟人,初雪心里再生气也不好表露出来。
而在谢明镜三人过来后,陆陆续续有人上前。
时间一长,初雪觉得自己的脸都要笑僵了。
让她感到紧张和不安的,是每个人都有意无意把话题往她身上引。
五年前,她陪贺庭州参加过两次宴会。
全程下来她只需要安静待在他身边就好,那些人根本不会注意到她。
今晚的宴会不知道怎么回事,个个都要和她说两句。
初雪说不出话,只能机械地对着他们点头。
她怕自己不能说话,会从这些人的脸上看到诧异和轻视,更怕因此让贺庭州丢脸。
可是没有。
他们好像一早就知道她的情况,神情从头到尾没有丝毫变化,脸上的笑容更是格外的真诚。
初雪忐忑不安的心一点点放下。
“贺总,贺太太。”
陈启明带着妻子和侄女上前。
其他人见到他,都斜睨着他。
他们最近打听到的消息,贺氏要投资致锋科技。
像致锋科技这样的小公司全国都不知道有多少家,贺氏为什么偏偏给它投资?
陈启明先是说了自己的侄女叫陈依冉,再简单介绍她的情况。
然后,他超绝不经意地说:“我这小侄女平时就热衷于做公益,什么都爱学,在大学那会什么法语德语手语,全都学会了。”
贺庭州颔首,温声道:“年轻人好学总是好事。”
手语?其他人顿时什么都明白了。
陈启明这老东西真的成精了,拍马屁的功夫简直一流,难怪能得到贺氏的投资。
初雪微微侧着脸,看向贺庭州。
这时候的他斯文有礼,言语温和从容,完全是端方君子的模样。
谁能想到就在半个多小时前,这人在私底下完全是一副无赖又无耻的样子。
初雪忍不住,挽着他的手轻轻拧了他一下。
哼,装模作样。
贺庭州的话顿住,看着她。
初雪立即移开视线。
众人把两人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心里冒出了种种念头。
赵霜白跟着赵父站在不远处看了好一会。
赵霜白胸口起伏不定,恨得差点咬碎了牙。
贺庭州带初雪来参加今晚的晚宴,摆明了是要公开两人的关系。
“走吧。”
赵父开口,朝着贺庭州他们走过去。
赵霜白紧随其后。
“庭州,实在是对不起啊。”
听到这话,在场不少人都循着声音看过去。
见到过来的赵家父女,他们眉毛上挑,显然都想起今天热搜上那点小热闹。
赵父满脸愧疚,“庭州,是赵叔教女无方。”
赵霜白语气无比真诚,“庭州,对不起。我不奢求你的原谅,只是想为自己做过的错事向你道歉。”
初雪看着赵霜白。
今天热搜上的事情,让她慢慢回过味来。
那天赵霜白是故意和她说那些话,想以此来刺激她。
虽然赵霜白的目的不单纯,但是她说的话却没有任何问题。
…
晚宴结束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
夜色中。
缓缓行驶的黑色迈巴赫里,初雪被贺庭州抱在怀里。
她身上的裙子被撩到大腿根部,露出她修长笔直的白皙长腿。
车里的温度逐渐攀升。
许久。
初雪趴在贺庭州怀里,眸中水光潋滟。
贺庭州捧起她的脸,带着热意的吻温柔地落在她的脸上。
初雪看得出来,他现在的心情前所未有的好。
她心里某个念头,渐渐的又冒出来。
初雪咬了咬唇,拿出手机,一鼓作气编辑了一条信息。
然后,递到贺庭州面前。
【我最近在看房子,打算搬出去。】
几乎在刹那间,初雪就感知到车里的空气仿佛凝滞住。
贺庭州眼里的情-欲冷却。
他微掀起眼皮,注视着她。
初雪看不出他心里的想法,他的眼神似乎和平时没什么差别。
但是,对上他的目光时,她心里莫名有种说不上来的害怕。
第50章
初雪看着贺庭州, 眼神有些小心翼翼。
他现在肯定很不高兴吧?
她不大看得出来,却能感知到。
他的眼神和平时没多大区别,但是隐约中有股说不上来的冷意。
初雪有些怕贺庭州现在的模样, 更多的还是心虚。
她赶紧解释:
【我要搬出去是因为工作的原因,打算租的房子离上班的店比较近,晚上下班我还会回来的, 并不是想离开。】
先搬出去, 之后再慢慢脱离,她这是善意的谎言。
贺庭州没接话,依然只是看着她。
眼神如旧。
初雪见他迟迟没有给出反应,心虚逐渐演变成心慌。
那股不断往上涌的慌乱让她思绪变得乱糟糟的, 脑子一热, 情不自禁又重新打下一行字。
【算了,如果你不喜欢那我就不搬出去了。】
初雪给贺庭州看完这句话就后悔了。
自己到底在干什么?怎么能说不搬了?
她这些天的辗转反侧, 纠结为难, 就是希望可以顺利搬出去。
初雪立即把手机上的字删除,绞尽脑汁地为自己的反悔辩解:
【我的意思是我还是要出去自己租房子住, 但是不会立即搬,我是觉得我离……】
她打字的间隙中, 没忍住抬眸看贺庭州。
恰巧, 两人的目光直直撞上。
初雪指尖一颤。
贺庭州的眼神越来越冷, 她手上的动作缓缓停了下来。
反应过来时, 新打出来的那行字已经被她删掉。
车里的气氛变得更加安静, 有股窒息感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
也许是过于心虚和害怕, 初雪总觉得能听见自己越来越快的心跳声。
她不喜欢这种喘不上气的感觉。
初雪主动握住贺庭州的手掌心,撒娇似地摇了摇,冲着他讨好一笑。
下一秒。
贺庭州的吻落了下来。
…
急切, 莽撞,呼吸滚烫。
初雪闭着眼睛,双手紧紧抓着贺庭州身上的衬衫。
她的舌头已经麻了,被迫承受着这个和以往任何时候都不同的吻。
她从这个吻中,隐隐感受到贺庭州压抑的怒火。
良久。
初雪唇瓣上突然传来一阵疼痛,她闭着的双眼猛地睁开。
太疼了,她眼眸中几乎立即就泛起泪花。
贺庭州咬了她的唇,力度从未有过的大。
初雪意识到这一点,心里很是委屈。
贺庭州以前就算再粗鲁,也不会这么用力咬她。
她想抬起头,脑袋却被牢牢按压在他的胸口处,根本无法动弹。
之后,一路无言。
…
回到庄园。
初雪唇上被咬过的地方,依然隐隐作痛。
她觉得又生气又委屈,抬眼却发现贺庭州的神色没多大变化。
初雪的脸色僵住。
刚刚在车上,他后来亲她了,也咬了她,她还以为他已经不生气了。
贺庭州没说话,径直离开。
初雪愣了几秒,小跑着上前拦住他的去路,抬头定定地看着他。
贺庭州的脚步顿住,垂眸。
初雪只是凭着一股冲动拦下他,并不知道要和他说什么。
为搬出去的事和他道歉?
不行的,她确实想要离开,这次绝对不能退缩。
或者,继续态度坚定的和他谈离开的事?
她不敢,此刻面对贺庭州这张脸,她根本没勇气再提租房的事。
突然,她唇上涌起一股坠坠的热辣刺痛感。
初雪一愣,立即拿出手机:
【贺庭州,我嘴巴疼。】
她紧紧盯着他的脸,注意他神色的变化,又加了句:
【被你咬过的地方很疼。】
她没有骗他,是真的疼。
两分钟过后。
初雪坐在沙发上,贺庭州在给她涂抹药膏。
当微凉的膏体触碰到伤口的刹那,她的唇疼得微颤,第一时间想推开他的手。
初雪的手抬起来悬在半空中,又缓缓放下。
贺庭州脸色微顿,手上涂抹的动作放得极轻。
上完药。
贺庭州正收拾小药箱,他的手机响了。
他拿上手机,走到落地窗前。
初雪收拾起茶几上的小药箱,神色彻底放松下来。
唇上涂了药膏,已经不疼了。
当然,她觉得放松并不是因为唇不疼了,而是贺庭州终于不生气了。
刚才他给自己上药的过程中,动作越到后面越轻柔,眉眼中的冷意也逐渐散去。
初雪视线落在贺庭州挺拔的背影上,缓缓松了一口气。
…
…
前两天下了一天一夜的雨,气温下降了十来度,终于有了点冬天的迹象。
这个时间,店里没有客人。
初雪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水,神色有些恍惚。
她猜错了。
那天晚宴后,她和贺庭州提起搬出去的事,他一开始很生气。
后来回到庄园里,他给她涂抹药膏时气完全消了。
不,是她一厢情愿以为他气消了。
按照贺庭州这几天的表现,他肯定还在生气。
这些天,贺庭州和往常一样天天按时回家,也给她发每天的行程安排,一切看似没有任何变化。
可是,他的态度完全变了。
在她提出搬出去之前的那段日子,两人只要见面,贺庭州都要黏在她身边。
他会找各种各样的理由抱她,亲她,看她的眼神霸道又灼热,晚上休息也会赖在卧室里不肯走。
可是这一个多星期以来,他对她完全没了那种亲密的举动。
他的言行举止回到两人在南城刚刚重逢的模样。礼貌,克制,恰到好处让她感到舒服的距离。
可是现在,初雪并没有为此感到舒服。
贺庭州前后态度转变实在过于明显,让她心里堵堵的难受得要命。
尤其这两天贺庭州都没有回家。
他给出的理由是最近有个重要的并购项目,工作太忙了。
因为他这些变化,初雪现在已经完全没有再想过搬出去住的事。
平时空闲下来,她满脑子想的都是为什么贺庭州这次会气那么久。
初雪胸口很闷。
她抽了抽鼻子,拿出手机点开和贺庭州的微信聊天框。
两人最新的聊天记录,是她发消息问他今天回不回家。
已经过去快一个小时,他还没有回复她。
初雪耷拉着脑袋,脸色难过中透着茫然。
她几次翻出贺庭州的手机号码,想给他打电话。
反反复复,这个电话始终没有拨过去。
…
下午。
距离下班还有两分钟时,庄周推开了店门。
庄周提出请初雪吃饭。
初雪想到两人现在的关系有所缓和,到底还是没有拒绝他。
餐厅包厢里。
庄周没什么胃口,他似不经意间看一眼对面的初雪,又快速垂下眼。
上次他去宴会上找贺庭州,最终没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贺庭州对他的话没有任何反应,神态间只有冷漠和无视。
庄周心里冷笑两声。
也是,像贺庭州这样的资本家,冷心冷肺,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自然不会将任何人放在眼里。
饭后。
餐厅服务员端上两杯温开水,和一些水果。
庄周捧着水杯,“你最近在看房子?”
当得知初雪正在看房,准备从贺庭州家里搬出来,他高兴得整整一个晚上都没睡着。
初雪听到他的话,愣住。
她这才想起自己这些天因为贺庭州,完全记不起要搬出去的事。
她怔怔地点头。
“需要帮忙吗?”庄周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我助理在这方面比较有经验。”
初雪摇摇头,拿起手机。
【谢谢,这件事就不麻烦你了。】
庄周“嗯”了声,点点头,他今天过来是为了另外一件事。
他抬头,“初雪,你现在工作的书咖店老板,你知道是谁吗?”
初雪满脸困惑,老板是谁她当然知道。
【知道。】
庄周:“我说的是真正的老板。初雪,你工作的这家店幕后的老板是贺庭州。”
初雪双眼瞬间睁大。
庄周缓缓吐出一口气,“你果然不知道。”
初雪呆住。
书咖店的老板,怎么可能是贺庭州?
庄周沉声道:“这么重要的事贺庭州选择瞒着你,因为他想通过方方面面的事,达到全方位彻底监控你的意图,他就不是个好玩意。”
最后一句话,他没控制住表露出了深深的厌憎。
初雪听出他话里对贺庭州的贬低,心里很生气。
她皱着眉:
【贺庭州不是那样的人,请你不要污蔑他。】
这顿饭,最终不欢而散。
…
初雪回到庄园时,心里还在想着贺庭州是书咖店老板的事。
难怪,店里大到装修风格小到物品摆放,全都是她喜欢的风格。
就连店里招聘的员工,也必须得会手语。
她早就应该想到的,毕竟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呢?
自己刚到上海,没学历还是个哑巴,突然就出现一家刚开不久的店通知她去面试。
而这份工作,各方面都完美符合她的要求,简直就是为她量身定制的。
初雪心里闷闷的,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生气吗?
她是生气的,觉得贺庭州很不尊重她。
但是她又知道,他这样做的出发点是为她好。
初雪发呆之际,手机收到了新的微信消息。
她点开。
[老公:工作忙,不回。]
她中午发的消息,直到晚上贺庭州才给她回复。
以前,从来没出现过这种情况。
初雪看着聊天框里简短而冷漠的几个字。
她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和贺庭州现在的情况属于吵架冷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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