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清晨的闹钟准时响起，一个黑色猫猫头从窗外探进来。


    在距离窗边很近的桌上都是散乱的稿纸，在那些纸张旁边静静立着一个奖杯，同样金色的铭牌上印着几行小字，在阳光下闪烁着光芒。


    “全日本排球高级中学选手权大会……最佳主攻……”


    “朝日奈风谷……”


    “东京都立音驹高等学校……”


    系统猫猫轻快地跑过，黑色的尾巴尖尖在上面留下一道阴影，他从桌面跳下，抬起白色的爪子拍拍地上的脑袋。


    “朝日奈……”


    “朝日奈？”


    “朝日奈！！！”


    地上的人顺着声音渐渐翻滚到了阳光照不到的角落里，系统猫猫的音量顿时加大。


    “要迟到了——！！！”


    猫猫张嘴咆哮，在他前面的人却是拉了拉被子，熟练地盖住脑袋。


    系统猫猫：“你们孤爪学长在外面等你了！”


    地上的人一个停顿，猛地支起脑袋。


    旁边的纸张发出哗哗哗的声响，系统猫猫哼了哼：“是真的，再不快点人家就走了。”


    朝日奈风谷睁大眼睛望着大开的窗户，从窗外望出去只能看到宽阔的院子，还有高高的围墙。


    阳光撒在墙下的一排绿叶上，晃得眼睛都有点晕。


    又熬夜了，系统猫猫嘀咕，一边说：“快点快点……”


    朝日奈风谷赶紧爬起来，不一会儿，他拿着包从门口悄悄探头。


    孤爪研磨靠在不远处的路灯下，穿着音驹红色的外套，一只手收在兜里，另一只手拿着手机，金色的发丝垂下，遮住了他的大半张脸。


    注意到朝日奈的目光，他忽然偏头，抬手：“哟。”


    白色的脑袋瞬间收回去了。


    不一会儿，朝日奈风谷探头，孤爪研磨已经收了手机，慢悠悠地从那边走过来。


    朝日奈风谷看了看他的身侧，没有其他人……


    “山本去带一年级生了，”孤爪研磨说，“福永会在车站等我们。”


    今天是去宫城集训的日子，考虑到朝日奈走到学校要花的时间比较多，大家约定好在车站等他。


    “都二年级了，能照顾好自己了吧？”山本猛虎是这么说的。


    没想到孤爪学长会过来，朝日奈风谷眼睛一眨不眨注视着他。


    孤爪研磨在他面前站定，有些疑惑地“嗯？”了一声。


    “要进来吗？”朝日奈风谷扒着门小声问。


    你看着就不是很想让我进去的样子，孤爪研磨瞥他一眼。


    朝日奈风谷悄悄移眼，把门让开了一点点。


    “要去车站了。”孤爪研磨说。


    刚刚站在院墙下好像闻到了花香，没想到朝日奈还有心思打理这个，看到朝日奈有些松了口气的神情，孤爪研磨嘴角一扬：“等我回来再看。”


    朝日奈风谷跨出门的脚步一绊，差点扑通栽倒下去。


    孤爪研磨伸手拽住他，嘴角上扬的弧度加大：“你的座位好像安排在我身边吧？”


    这么害羞可怎么办……


    还没说完，朝日奈就在他手里死掉了。


    孤爪研磨两只手拖着他，好不容易把他拖到转角，都快冒出了一层汗。


    没有小黑确实很不方便呢，孤爪研磨看着手里这一团软绵绵的红色，明明感觉也不是很大一只……


    朝日奈风谷在他手里慢慢复活，小声说：“我自己能走。”


    “是吗？”


    “……也不能这样去车站吧。”朝日奈风谷努力直起身体，避开他的眼神，微微扬起脑袋。


    他现在是二年级了呢！


    他的头发也剪短了些，向上翘起的发尾变得更明显了，很有精神地抖了抖。


    孤爪研磨看了一会儿，放心地掏出游戏机。


    两人沿着街道向外走着，孤爪研磨咔哒咔哒按着游戏机，和平时跟在大家身侧一样，朝日奈风谷眼神瞥着他，渐渐也跟着放松下来。


    到了车站，除了福永招平，两位教练也在。


    芝山优生乖巧地坐在教练身边，灰羽列夫蹲在猫又教练前面，像是在说着什么，侧头瞥到他们，立即抬起手挥了挥。


    孤爪研磨低头按着游戏机没发现，朝日奈风谷犹豫了一下，抬起手。


    灰羽列夫立即扑上来：“朝日奈——”


    朝日奈风谷：“……走开。”


    灰羽列夫：“你不能当着一年级的面打我！”


    也就开学两个多月……朝日奈风谷想着，就听犬冈走说：“朝日奈打你还要分什么时候？”


    灰羽列夫立即扭头：“你也走开！”


    直井学：“今天你们两个可要好好表现啊……”


    黑尾铁朗毕业之后，排球社的副攻就是灰羽列夫和犬冈走，这两个拦网的高度足够，就是不太聪明的样子。


    也不知道能不能对抗乌野不断进化的快攻。


    “我们是先和乌野打吗？”手白球彦说，“上次是把乌野放到最后的……”


    “因为还约了白鸟泽。”


    去宫城的交通费很贵，总不能一直跟一个学校比，但要是说起白鸟泽，除了刚在全日本锦标赛上大展身手的牛岛若利，大家能想到的就是差点被猫猫球打到哭的五色工了。


    也不知道这位牛岛的继任者怎么样了，众人微微远目。


    山本猛虎带着一年级生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他们脸上挂着神秘微笑的样子。


    山本猛虎脚步一顿，忍不住看向朝日奈。


    朝日奈风谷歪头：“干什么？”


    山本猛虎：“……没什么。”


    部长毕业之后，猫猫在排球社没了敌人，好几次看他的目光都带着凶意，像是很想要上来咬一口，山本猛虎才没那么想不开去招惹他。


    排球社新来的一年级们站在山本猛虎身后，一个个脸上写满了乖巧和安静。


    虽然对去宫城远征的事很兴奋，但是他们不敢在朝日奈学长面前乱说话啊啊啊啊啊！！


    猫不会咬后辈，但是会揪着后辈的领子悄悄叼走……


    幽幽无声的目光从上方投下来，一年级们脸上带着笑容：“学长好，学长好嘿嘿嘿……”


    怎么感觉还是有点怕自己，朝日奈风谷微微收回目光，沉思。


    过了一会儿，他从背包里掏出一条夹心软糖递过去。


    一年级们两只手捧着猫条，乖乖咬住。


    看到这个景象，直井学顿时放心下来。


    还以为黑尾不在，都没有人能管得住他们呢，没想到是朝日奈站出来了，竟然是朝日奈……


    直井学一会儿欣慰一会儿感动，上车的时候都还维持着奇怪的表情，等看到朝日奈和孤爪研磨坐在一起变得更奇怪了。


    朝日奈头发都快飞起来了，眼神紧张到涣散，每次想走看到身边拿着游戏机的孤爪研磨，就像是被定在了原地。


    不一会儿给孤爪研磨悄悄推了一瓶矿泉水过去，过了片刻又放了一袋小饼干，然后又掏出一盒牛奶……


    这么熟练地投喂了吗？直井学收回目光。


    孤爪研磨按着游戏机的声音噼里啪啦，听起来战况激烈，没空理会自己，朝日奈风谷不由得又掏出了一个苹果。


    孤爪研磨忍不住把游戏暂停，扭头：“你的包里还带了什么？”


    不会全是零食吧？


    孩子出去郊游呢，前方回头看过来的人不禁捂脸。


    芝山优生和手白球彦：“好好好，已经很不错了……都知道照顾研磨学长了！”


    “好棒好棒！”


    “听说宫城这几天都是大晴天，我还想带伞呢。”


    朝日奈风谷立即说：“我也带了！”


    两人握紧拳头：“太厉害了！！！”


    刚打开牛奶的孤爪研磨差点呛了一口，抬头看了他们一眼：“你们也很厉害。”


    新干线的列车启动，他又看了一会儿窗外，低头继续玩游戏，不知道过了多久，眼角余光忽然瞥到一点白色冲向前方，迷迷糊糊就要砸到前面的椅背上。


    他伸手一拽，把人拽住，沉思片刻，往自己这边拉了拉。


    朝日奈风谷靠着他的肩头好像不是很舒服，又往肩窝里面蹭了蹭，努力想要伸展成一长条。


    孤爪研磨望着他快要踹出过道外面的脚，对面的福永招平也看到了，伸出脚把他的腿压下去，一点一点往里面推，总算推了回去，卡在椅子下面画着的那条在线。


    他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在后面的那些一年级们：“……虽然很不可思议……”


    但是好像猫猫啊……好多猫猫……


    音驹这个学校好像有奇怪的魔力，其中一个一年级：“我都想喵一声了……”


    说着他张了张嘴：“喵——”


    远处的山本猛虎刷一下回头：“谁把猫带上来了？！”


    前几天还看到这些一年级追在橘猫学长后面投喂，都把猫猫喂到无语了，跳到墙上鄙视地望着他们。


    这些人不会把橘猫学长藏在包里带上车了吧？


    对上他警觉的目光，刚刚发出声音的一年级：“……喵？”


    其他人顿时笑成一团。


    “太好了，我们一年级也有猫了！”


    “还是这么大只呢！”


    “从今天开始封你为猫猫小电车！”


    “为什么是小电车——！”


    因为排球社已经有一个猫猫卡车了啊！还是超级大卡车！


    其他人看了看前方，朝日奈风谷的脑袋只在椅背后面冒出来一点点，发尾翘起来到半空中，随着新干线的晃动微微摇晃。


    看起来好像得意的尾巴尖呢。


    到仙台的新干线一个半小时，时间很快过去，看到出现在面前的体育馆，一年级们忽然露出失望的神情。


    “以后几天都要在这里比赛吗？”


    “约了那么多学校，还以为是一个个打过去呢……”


    “我们不是那种学校啊！”芝山优生赶紧说，“不要把大家想得那么凶残……”


    “是把大家一个个都叫过来打！”灰羽列夫说。


    一年级们：“哦哦哦——！！”


    都激动起来了。


    芝山优生忍不住踹了他一脚。


    音驹上次来宫城就是预约的这个体育馆，就连住的地方都是同一个，只不过这次乌野更早到，已经在里面支起了球网。


    看到猫又教练，乌养系心立即说：“我们的快攻又进步了！”


    这次练习赛绝对不会输得那么惨了！


    上次来宫城的时候，乌野连一局都没赢过……


    猫又教练笑呵呵：“我们朝日奈什么都没学。”


    听到这话，乌养系心却露出慎重的表情，什么都没学……那不就是在沉淀期吗？


    春高进步那么快，要是让他停下来整理一下收获，那会有多可怕？


    乌养系心看了一眼朝日奈的方向，朝日奈站在孤爪研磨身边——这次竟然不是在后面了，远远望着球场，好像在找人。


    “日向他们去找抹布了，”武田老师说，“刚才听到他们说想先把球擦一下……”


    他们用的都是体育馆里的球，不像平时在排球社的，也不知道有没有经常擦，打出去手感有点闷。


    听到他这么说，山本猛虎立即说：“那我们也去看看。”


    还没说完，日向翔阳和影山飞雄各自提着一桶水回来，看到他们顿时停下了脚步。


    朝日奈风谷眼神幽幽地望着他们。


    乌鸦……鸦群……


    身边的空气陡然一静，另一边的福永招平悄悄戳了戳埋头打游戏的孤爪研磨。


    孤爪研磨抬起头：“嗯？翔阳？好久不见……”


    随着他的声音，体育馆里的空气才像是重新流动起来，众人提起的心脏微微一放，朝日奈却还是盯着那两人，目光越来越幽暗深沉。


    他们的教练说了……


    进步了……


    日向翔阳顿时紧张，提着的水桶差点打翻出去。


    “你这个笨蛋！”差点被他绊倒的影山飞雄回头，“你干什么——”


    “朝日奈……”那种眼神……是盯着佐久早圣臣才出现过的吧？


    日向翔阳看过他们和井闼山的比赛，每次看到朝日奈和佐久早在球网面前对视都会忍不住紧张，然而现在那种目光落到了他的身上。


    糟糕……怎么好像、有点兴奋了……


    朝日奈风谷幽幽收回了目光，脑袋往孤爪研磨那边缩了缩。


    孤爪研磨抓住他的手走过去：“要好好打招呼。”


    朝日奈风谷在他身边眼神暗暗：“好久不见。”


    日向翔阳：“呃、也、也没多久……”


    两个多月？朝日奈头发好像短了一点，看起来更精神、不对，更毛绒绒了？


    头发蓬蓬地散开，很像迎风走来的小猫，有种威风凛凛的感觉。


    朝日奈风谷不由得望了他一眼。


    日向翔阳立即捂眼。


    才十点多，两支队伍各自去热身，音驹那边在观察乌野一年级的新成员，乌野这边也在观察他们。


    影山飞雄望了望朝日奈的背包，拉链上面挂着的竟然不是猫猫，而是一只小狐狸，举着个牌子写着100分，然后用黑色的笔划掉了，变成了1000000分，那一串0一直突破亚克力的边框像是要溢出去。


    察觉到他的目光，朝日奈风谷脑袋不由得抖了抖，得意。


    角名……角名伦太郎……


    眼前忽然闪过一张不怀好意的笑脸，好像狐狸一样狡猾地眯起眼睛，影山飞雄收回视线。


    “你们有没有一种感觉，”西谷夕的声音忽然从旁边传来，“音驹那边很安静……”


    山本和田中是差不多的性格，列夫又一直很闹腾，就算黑尾他们不在，也不应该是现在这个氛围吧？静悄悄的……


    看到朝日奈路过，有一个很高的一年级浑身一个激灵，手里的毛巾都快被扯到变形了。


    “那个好像是副攻……？”


    看身高应该是的吧？


    怎么有种不希望朝日奈靠近他的感觉，众人盯着看了看，日向翔阳回忆起决赛，也是身体一抖，紧张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在朝日奈面前有种忍不住想要放轻脚步，轻轻退后的感觉，动作稍微大一点都怕猫猫一个猛扑过来……


    练习赛的体育馆很大，各自选了一个场地热身，等到有人开始跑动和扣球，声音渐渐变多，气氛才热闹起来。


    上场比赛的时候，月岛萤特地望了一眼对面。


    犬冈走和芝山优生都是熟面孔，其他人更是一点变化没有，他本想说点什么，还没开口朝日奈的目光就望了过来。


    盯——。


    好像下一秒就要气势汹汹张嘴咬过来了。


    这是很久没咬人了吗？！


    月岛萤把手背到身后，挤出一个笑脸。


    朝日奈风谷眼神更暗了，好像在上面写满了：眼镜君……笑得还是那么可恶……


    好想咬，说话……咬！伸手……咬！拦网……也咬！


    真是够了，月岛萤：“你在排球社过的到底是什么日子啊！”


    当猫猫大王的日子，其他人仰头。


    这可是开学身高涨了0.2摸高又涨了2cm的人呢。


    好多新人冲着音驹冠军队的实力来的，还有看到灰羽列夫拦网像是新手想来挑战前辈上位的，还没遇到列夫就被朝日奈一爪子拍到快要裂开了。


    月岛萤把日向翔阳拉过来说：“不好意思，你们今天的对手是他。”


    站位表他们早就写好了，不管哪边发球都要让日向翔阳先在前面，他们的快攻又有突破，而且音驹那边的自由人不是夜久卫辅。


    此消彼长，就等着被他们打败吧！


    日向翔阳握拳。


    对面的音驹众人看看，竟然很淡定。


    “猜先吗？”


    “不，让乌野发球吧。”音驹这边说。


    这么好心？乌野众人望望，连乌养系心都忍不住望了一眼猫又教练。


    猫又教练笑眯眯。


    “我们音驹都会让对手先发球的。”


    ……才怪。


    一定是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乌养教练沉声说：“你们要小心！”


    乌野众人神色认真起来。


    “我记得芝山接发还不错吧……”


    “也没换新的自由人啊。”


    站位都没怎么变，他们看了看，影山飞雄第一个发球过去，朝日奈风谷站在芝山优生旁边，立即上前。


    “碰到了……！”


    影山可是每天都有练跳发的！


    孤爪研磨托球，另一边的山本猛虎打手出界，打的日向翔阳手指，没能压住。


    第一个球就这么结束了，乌野那边神色更认真，轮到孤爪研磨下去发球，还是刁钻的压线球，西谷夕立即接起。


    乌野……要用快攻的吧？


    排球飞起来的剎那，音驹这边的气氛也为之一变，尚未明白那是什么，日向翔阳冲上前，跳起、扣球！


    “砰——”


    声音又消失了！


    排球没能落地……！


    他明明选的跟朝日奈完全相反的另一边，而且是对他们没那么熟悉的犬冈走拦网！！


    排球如同上次那样升起，孤爪研磨托球。


    田中龙之介连忙向旁边冲去：“糟了……！”要空网了！


    然而他才刚动起来，朝日奈风谷脑袋一扬，抬起手啪地一拍，飞过来的排球被他拍了回去。


    朝日奈风谷站在另一边，眼神森森地望着他。


    田中龙之介顿时直起身体，朝日奈风谷轻哼：“……哼！”


    田中龙之介：“……手好痒。”好想揪住他的头发，揉搓揉搓，狠狠揉搓……


    西谷夕在他身边抬起脑袋：“我也有点……”


    这个球过去，乌野众人总算发现哪里不对了，朝日奈的接球又又又变好了！！


    眼睁睁看到他们一个快攻出去，从日向翔阳开始跑动朝日奈就跟着冲了上去，好像追着乌鸦跑出去的猫猫。


    乌鸦在地上投下一道影子，白色的猫猫条在下方游动，犹如残影窜过，乌养系心惨叫：“猫又老师！！！”


    “这就是你说的什么都没学吗！！”


    猫又教练：“啊……”


    自从朝日奈说他有一点点喜欢排球之后，他在排球社盯着球的眼神都变了呢，那种眼神就好像在思考着和排球有关的事——每一次球飞起来，每一种可能……


    就这样一次次冲出去，像是小猫扑上去一下子把球按住了。


    又没听到声音！！


    日向翔阳：“哇啊啊啊啊啊！！！”


    扣球的时候都发出了超大的声音，声音加成的力量也很客观，然而排球落下去还是倏地弹起，跟着飞起的还有朝日奈无声望着排球的眼神。


    幽深、专注……


    日向翔阳扣球的手指忽然一松，从空中掉到地上。


    排球还是飞了过去，被接了起来，福永招平扣球过来，打在他的身后。


    每次都是他们扣球的时候超大一声，然后落到对面就变成了“好球！”“接得好！！”“研磨！给我！”


    “朝日奈！！”


    乌野众人：“呜哇啊啊啊啊啊！！！”


    冲鸭！！扣球！！！


    启动他们的多人同时进攻战术，然而这次竟然又是一下子被朝日奈看穿了。


    他的目光都还没落在影山身上，都不知道他怎么看出来的。


    乌野众人激动地冲上去，被按下来，激动地冲，被按下来……


    几次之后，日向翔阳扣球的手都有点发麻，开始怀疑自己的球到底有没有扣过去。


    到底为什么这么好接啊！！！


    感觉他们好像陷入了什么误区的乌养教练：“你们避开他！！”


    为什么要一直往人家面前扣球？


    所有人的神色一僵，影山飞雄默默从朝日奈那根好像没有剪过、变得有些长的黑色头发上移开。


    日向翔阳已经快轮到下去发球的位置了，为了避开朝日奈开始大面积跑动，然而朝日奈还是很快冲了上来。


    扣球、接住了！


    再次扣球、又接住……！


    有时候连芝山优生的球他都接了，整个球场到了他那里就好像自动消音了，对面喊得有多起劲突然消失的声音对比就有多强烈。


    等朝日奈到了前排，分数都快追不回来了。


    一局打完，日向翔阳恍恍惚惚：“我们明明进步了……”


    他身边的一年级：“原来你们一直打的都是这种比赛吗？”


    这种不管扣多少个球过去都像是被强制消音的，一点希望没有，还要被幽幽看住，好像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咬上来一口。


    日向翔阳脸上的表情更恍惚了，都快碎成一瓣一瓣的：“不……”


    和现在比起来，差不多一年前在这个球场的朝日奈可太好欺负了！


    他都想穿越回那个时候！！


    这次他们连猫猫球都没看到啊啊啊啊啊！


    “是因为带的东西还不够吗？”


    路过外面一家便利店的时候好像有看到那种圆圆的糖……


    朝日奈风谷的眼神立即望了过来，西谷夕捂住他的嘴：“不要说了。”


    这种情况下给猫猫送东西只会激起他的兴趣……


    比赛期间不能休息太久，不然又要重新热身，众人再次上场，第二局也还是音驹赢。


    日向翔阳好几次被接球、被拦网，在朝日奈面前都没什么突破，忍不住跑过去问：“你觉得我要学一下斜线球之类的吗？”


    这个问题他也想了挺久的，不过乌野没有会斜线球的人，教练说他想学的话最好还是先问问有经验的。


    朝日奈风谷抓着他的手看了看。


    日向翔阳顿时僵住。


    朝日奈风谷又捏了捏，日向翔阳更僵硬了，就看到他有些不满地放下手。


    他连忙说：“要不、要不再来一次。”


    他没办法变成朝日奈那种软软的猫猫爪啊！


    有一次搜春高比赛录像的时候，搜出来的都是他们部长拎着朝日奈的剪辑。


    拿着水壶凑过去，猫猫抬爪软软地拒绝，拿着猫条过去，猫猫推远，拿着……还没过去，猫猫pia地就是一爪。


    朝日奈风谷瞥他一眼：“我是靠手臂带动发力的。”


    东京这些会斜线球的人里，只有佐久早圣臣是手腕发力的，木兔是身体发力，所以直线和斜线看起来区别不是很明显，只有扣出去之后，才能看到动作幅度超大，气势超强。


    在他面前看到那种球超级恐怖的。


    但是这样的话，就会比扣直线的要求更高，就算只扣那种很明显的、大家都能看得出的斜线球，也要做到在空中调动身体……


    如果日向翔阳每次都跳那么高，手臂伸直——


    他把日向翔阳的手抓起来，举高：“根本没办法转动……”


    “要么就是很难发力。”


    到时候扣出去的力量就不够。


    所以要降低高度……


    这是以前牛岛若利告诉他的，没想到现在轮到他说出来了，而且是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


    朝日奈风谷怔了怔，日向翔阳有些迷迷糊糊地望着他。


    “这样的话……”


    他们的快攻除了快就是高，如果降低高度去扣斜线球，到底值还是不值呢？


    日向翔阳抓了抓头发，若有所思地走了。


    孤爪研磨坐在朝日奈身边的凳子上，玩了一会儿手机才说：“也可以当杀手锏用嘛。”


    突然用出来吓人家一跳什么的。


    但是这种机会……不会很多。


    如果只凭速度，能甩开拦网的话还是打直线最快，球能马上落地，斜线球的路线还长。


    如果甩不开，那斜线球就更没用了，全国大赛的拦网一个比一个厉害。


    这是很有限的、在甩开拦网跳起来之后，看到下方还有人接球——甚至好几个人虎视眈眈的情况下，才能打出来的极限一击。


    练习起来不值得，用起来条件苛刻。


    翔阳，应该会练吧？


    如果用来对付音驹……那他们也要吓他一跳。


    孤爪研磨微微勾起嘴角，低头望了一眼手机。


    黑尾铁朗还在给他发：“你们吃西瓜吗？宫城怎么还这么冷啊！！”


    “要不吃点麻薯呢？三色饼？小面包？”


    ——


    虽然是黄金周，黑尾铁朗从学校回到家已经很晚了，第二天去到孤爪研磨家，又被告知研磨早早就出了门，找小猫猫去了。


    等到黑尾铁朗来到朝日奈这边，又看到家里没人，大概率是到车站了。


    等他来到车站……出发了！！


    黑尾铁朗站在人潮拥挤的车站里，盯着那块通往宫城的新干线，“来都来了……来都来了……”


    他只是想和好几个月没见过面的猫猫说话啊！！


    黑尾铁朗买了新干线，恰好又是最后一张票，恰好还是靠窗的位置，下车的地方有个免费抽奖，恰好又抽到了甜品券……


    他还有什么理由不去见小猫猫呢！！


    黑尾铁朗：“我才不是什么奇怪的人啊！”


    “快告诉我想吃什么，都给你们买！！”


    ——！！——


    研磨：建议穿好外套，防猫咬那种=v=


    第102章


    黑尾铁朗最后还是买了三色饼，还在口袋里藏了两条毛豆奶昔巧克力，莫名有种一定用得上的感觉。


    本来还想带更多的，孤爪研磨：“我们不是出来郊游的……”


    （欲言又止）


    小猫猫到处带吃的这个习惯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好像找到答案了。


    时间还不到中午，乌野那边还想再来一局，又觉得没什么突破的机会，正在商量对策。


    黑尾铁朗站在门外，手指碰到冰凉的门把手上，忽然有些忐忑。


    朝日奈嫌弃的眼神忽然冒出来，他的手指一抖，差点连手里的袋子都没拿稳。


    不、不至于吧？


    他调整了一下呼吸，刷地拉开门。


    “嗨——”


    他往里面飞快扫了一圈：“Hello……？”


    没看到小猫猫耶？


    他打量着前方，体育馆宽阔明亮，散落在两边的人分界线也无比明晰，音驹的红色从角落扩散到球场到处都有，乌野……


    竟然全部都挤在一起，只剩下了一小团黑色！


    这是怎么了？


    看到他出现，对面的日向翔阳首先惊喜起来，“黑尾前辈！”


    他在原地跳了一下，抬了抬手，不知道又为什么没有走过来。


    黑尾铁朗有些疑惑地看着他，又看看音驹这边。


    站在球场边上的山本和福永，还有坐在凳子上的列夫，旁边站着的犬冈……


    真的没看到小猫猫耶！


    他都想好了，来了一定要先跟小猫猫打招呼，那种什么回家挑战三分钟不摸猫猫的事是不存在的……只会被咬得更惨。


    当然是要主动凑上去！


    “我给你们带了点吃的。”黑尾铁朗一边说着一边走进去。


    这时他才发现体育馆安静得可怕，大家的目光都落在他的身上，他低头看了看，难道是手里的袋子？


    不对……


    他的视线往旁边移，忽然看到了坐在墙边的朝日奈。


    朝日奈手里捏着一根白色的毛巾，头发蓬蓬的，看到他的剎那，毛巾被用力拧成了一团。


    好近……好近！


    他怎么就坐在门边啊啊啊啊啊！！


    好像下一秒就要扑上来了，黑尾铁朗身体一紧，却见朝日奈松开毛巾，轻轻哼了一声，收回目光。


    他现在是二年级了……部长都毕业了……


    要给部长留点面子，没错，就是这样……


    朝日奈风谷抓起水壶，慢悠悠喝起了水。


    怎么跟想的不一样，黑尾铁朗不可置信地看了两秒，忍不住往那边走了一步，手里提着的袋子发出哗哗的声音，他的心脏一提。


    朝日奈抬了抬眼，还是没反应。


    黑尾铁朗心里顿时冒出无数个念头。


    回家发现猫就守在门边怎么办？


    猫不理自己了怎么办？


    猫生气了怎么办？


    黑尾铁朗睁大眼睛，孤爪研磨走上来说：“都买了什么？”


    他接过差点掉到地上的袋子翻了翻，又递给了走过来的山本猛虎，音驹一年级的人也好奇地围上来。


    “黑尾前辈！”


    “是黑尾前辈！”


    “啊——”黑尾铁朗这时才回过神来，“刚好路过仙台，我来看看你们。”


    “黑尾前辈真是太好了！”一年级感动地说。


    其中有个看起来比较高的副攻还想让他当裁判，看看自己和列夫的拦网技术到底谁更好。


    “列夫可是跟我学的拦网啊！”黑尾铁朗说，一边看了看新人，“列夫的身高很不错呢，要不你跟他比一下接球……”


    还没说完新人迅速萎了，他的接球比列夫还烂。


    列夫怎么说也是在全国大赛的残酷赛场上翻滚过好几圈的，黑尾铁朗笑了笑，目光不着痕迹地看向角落。


    朝日奈还是拿着水壶，小口小口喝着水，好像对他带来的东西不感兴趣。


    听说他都开始教一年级了……


    好像比之前更沉稳，还没打量完，黑尾铁朗就被身边的新人拉着说话，“黑尾前辈会参加这次练习赛吗？”


    “我就是过来看看。”黑尾铁朗说。


    “那个快攻好难拦，我们这边都被打穿了……”


    “是吗？”黑尾铁朗脸上的笑容不变，“这种时候多听听你们研磨学长的意见……”


    其他人：黑尾前辈好可靠哦！！


    好成熟好帅气的学长！


    这才是冠军队应该有的副攻！


    有列夫这么个咋咋呼呼的例子在前，再看黑尾铁朗就更伟大了。


    “黑尾前辈真好……”有些人望着他的眼神都亮起了小星星。


    音驹这边就好像找到了主心骨一样，肉眼可见地凝聚力提升，一个个变得神采奕奕，精神起来了。


    乌野众人不由得羡慕：“我也想大地学长了……”


    “还有旭学长……”


    说着说着他们却觉得有点奇怪，以前这种气氛不是只能持续几秒的吗？


    今天这是怎么回事？


    黑尾前辈有点过于耀眼了啊！！


    这么受欢迎的吗？


    看到被众人团团围住的人，还有时不时传来的说话声，被他激励到的热血喊声，日向翔阳神色凝重。


    “好像有哪里不对……”


    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黑色的脑袋即使在排球社众人面前也尤为突出，侃侃而谈，头顶一撮尖尖的黑发冒起，声音沉稳可靠，让人信服。


    影山飞雄的神色却跟着凝重了：“朝日奈……”


    光是看到这个画面，眼前都冒出了朝日奈幽暗的眼神，好像下一秒就要扑上来把他给一口吞掉了。


    黑尾铁朗顿时冷汗。


    明明刚进门的时候还想着一定要凑到小猫猫身边，结果一不小心就聊多了。


    他现在都不敢往后看了！


    “先不说了，”他对围上来的新人说，“都去忙你们自己的吧，我去和你们学长说说话……”


    看到他的眼神瞥向朝日奈那边，新人们顿时握拳：“黑尾前辈和朝日奈学长关系真好！”


    不愧是黑尾前辈，竟然知道怎么跟朝日奈学长相处！


    他们到现在都还只是每天打招呼，然后被投喂一根猫猫条的关系呢。


    好想知道和朝日奈学长相处的秘诀。


    然而看过去，他们忽然又有种奇怪的感觉，怎么那么像是……


    嚣张的人类，和暗中盯梢的猫猫？


    朝日奈风谷抓着水壶，一直望着黑尾铁朗那边，眼神越来越暗，看到黑尾铁朗转身走过来，更是手指一紧，眼里都快冒出凶光了。


    黑尾铁朗还没走到他面前，眼前就浮现出了他冲上来把自己按倒然后邦邦好几拳把自己打得天昏地暗的画面。


    哎……


    他蹲下去，从口袋里掏出巧克力，绿色的包装一下子吸引了猫猫的目光。


    小猫猫视线下移，黑尾铁朗小声说：“只给你买了，没有给别人。”


    “连研磨都没有哦。”


    朝日奈风谷立即鼓起脸：“孤爪学长才不喜欢。”


    他眼里的凶意渐渐褪去，黑尾铁朗立即拆开巧克力送到他嘴边，朝日奈风谷一口咬住，一边眼神威胁地望着他。


    黑尾铁朗保持脸上的表情不变，不一会儿，小猫猫咔嚓咔嚓咬着巧克力，一边抬头。


    黑尾铁朗说：“听说你把乌野的快攻都接下来了，很不错啊，进步很大……”


    朝日奈风谷慢慢把巧克力咽了下去，没有再吃一口，好像在等着黑尾铁朗的下一句。


    “还把他们的同时性多点进攻接下来了，”黑尾铁朗看着他，“怎么做到的？”


    朝日奈风谷：“……他们都是田中学长在接球。”


    在他旁边的又是新人，加入多人进攻的节奏对不上，球场上除了二传和自由人，只剩下四个人，一下子排除两个，剩下的就很好选了。


    还是在同一边的。


    “这样啊……”黑尾铁朗说，“太厉害了。”


    听起来很简单，但要知道一传到影山手里顶多也就是半秒，影山在这段时间里做出选择，朝日奈要接球，稍微判断错一点点，可就输定了。


    朝日奈风谷看了看他，神情慢慢收敛下来。


    虽然部长说很厉害……这些也都是部长早就会了的东西。


    因为乌野的新人默契不够，他才能排除掉新人，可在决赛那时，负责进攻的都是默契的二年级三年级，部长一下子就看出来了。


    刚才来到这里，三两句话就能把气氛调动起来，大家都很喜欢部长……


    朝日奈风谷眼神幽幽地盯着他。


    “我刚刚悄悄问了，大家都很喜欢你，”黑尾铁朗好像看出来了他在想什么一样，对他伸了伸手，“起来看比赛了。”


    乌野那边商量了很久，还是对朝日奈没什么办法——就算朝日奈能对付，他的身边还有一个孤爪研磨呢。


    现在已经十一点多，大家决定暂时休战，双方各自派一些主力带新人上场，打一两局比较轻松的就去吃饭。


    带新人这种事灰羽列夫还没做过，兴致勃勃地在音驹队伍里面点人，还没点完，那些人齐刷刷扭头。


    看到朝日奈，他顿时说：“别看了，朝日奈不上场！”


    本来就是对付不了他才决定休战的，再上去又赢一局怎么办？


    乌野那边好像想要养精蓄锐，等到下午再一点一点磨，找出他的弱点。


    新人们失望，又眼巴巴地望着黑尾铁朗。


    黑尾铁朗摊手：“我上去就更不公平了呀。”


    还没说完，朝日奈风谷的目光从旁边投过来，黑尾铁朗微微偏头，凑近他说：“你要是把刚才的发现对他们说多好。”


    同时性多点进攻节奏不对什么的……


    都对他说了，怎么不告诉别人呢。


    还没说完，朝日奈的目光倏地消失，扭头到了另一边。


    黑尾铁朗笑了笑，对好奇望着他们的人说：“快比赛了，我在这里看看你们不会觉得有压力吧？”


    “没有没有。”新人们赶紧说。


    山本猛虎和灰羽列夫都在带新人，芝山优生在后面接球，乌野那边，意外的是月岛萤和西谷夕不上场。


    两个人都是乌野防守的中枢，这也是教练们商量出来的结果，他们的快攻还在，要么快攻把对面打穿，要么对面靠着默契一点点把他们吃掉。


    朝日奈风谷往球场看了一眼，神色认真了不少。


    都不用自己特地去说明，黑尾铁朗心里忽然有些惆怅，只是几个月没看到，小猫猫就长这么大了……


    有些翘起来的发丝在眼前晃来晃去，他不由得伸手过去。


    直到微凉的发丝压在手心里，他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连忙看过去。


    朝日奈风谷只是顿了顿就不理他了。


    好像被摸摸头的人不是自己一样，他拿起巧克力咬了一口。


    脸颊有些鼓鼓的，眼神专注地望着球场。


    黑尾铁朗瞪大眼睛。


    不对不对，他这是能和猫猫正常交流了？


    没有被咬，没有被瞪，还说了好几句话！


    还吃了自己带来的东西！！


    他悄悄揪起猫猫头顶的一根发丝，有些卷起的发尾从他指尖溜走，朝日奈风谷侧头瞥了他一眼。


    黑尾铁朗连忙露出笑脸。


    没有被挠，也没有被咬……这就是正常猫猫应该有的待遇吗？


    真是太好了！！！


    过了这么久，他终于能和朝日奈正常交流了！


    黑尾铁朗连忙凑近了一点，朝日奈风谷捏着巧克力的手指紧了紧，还是没有动作。


    黑尾铁朗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望着球场的目光都亮了不少。


    几位教练在旁边指导新人，时不时提上几句，他的存在也变得不那么明显了，场上的人渐渐忘了他的存在，投入到比赛当中。


    黑尾铁朗试探性问了几句朝日奈的看法，也都得到了回答。


    几个月没见……他的仇恨值好像清零了呢！！！


    这就是他羡慕的大家和朝日奈相处的方式啊！！


    黑尾铁朗放在朝日奈头上的手摸了摸，放到肩膀上揉揉，放到背上拍拍。


    拿着巧克力有些无精打采好像懒洋洋不想理人的猫猫慢慢站直了身体，越来越直，望着球场有些扩散的瞳孔都凝成了一条竖线。


    锐利到紧绷。


    还在比赛的人顿时望了过来。


    黑尾前辈的手放在朝日奈学长的头顶呢，还在捋捋发丝，好柔顺的样子……发尾拨一下有点弹弹的……


    正羡慕地望着，另一边端着游戏机的孤爪研磨坐直身体。


    就在这一剎那，朝日奈风谷伸手过去。


    一道劲风袭来，黑尾铁朗条件反射地抬手，朝日奈风谷扑到他手臂上抓了个空。


    黑尾铁朗今天穿的外套有点宽，本来就不是很容易抓住手臂，落在上面的手一滑，只揪住了一点点袖子。


    黑尾铁朗反应过来，没忍住笑了一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穿的不是音驹的外套了，没有那么合身，朝日奈风谷抓着他的衣服好像有点懵，又忍不住捏了捏他的手臂。


    黑尾铁朗这几个月也没放弃锻炼，手臂的肌肉紧实，还有点暖暖的，好像那种套着衣服的猫猫，温度在微凉的天气里显得有点高。


    黑尾铁朗大胆伸手过去，穿过他的面前，光明正大地按住他的脑袋。


    他也没有想到啊……出门的时候随便捡了一件外套穿……爽！！


    有些蓬蓬的脑袋落到手里，他使劲揉揉，就见朝日奈风谷的眼神一厉，刷地抬起他的手臂，袖子往上一撸。


    等等……“等等！！！”


    黑尾铁朗手臂一凉，还没来得及撒手，朝日奈就像十几分钟之前拧毛巾那样狠狠掐住了他的手臂。


    “等等啊——啊！！！”


    最后那一声变成了上扬的惨叫，黑尾铁朗用力甩手，朝日奈风谷掐着他的手，还顺着他的动作挂在手上对着他踹了一脚，接着又变成了两只脚跳起来踹，放开他的手抓住头发。


    手脚并用，咬牙切齿，动作太快了黑尾铁朗都没来得及反应。


    “手要断掉了……我的头发，脖子，不准掐脖子！！我的脸——！！！”


    “等一下啊啊啊啊啊啊！！”


    黑尾铁朗扑通倒下了。


    眼前发黑被猫猫拳邦邦邦拍上来的时候，好像还看到了那些一年级震惊的眼神。


    刚才还是：黑尾前辈好厉害！


    黑尾前辈可以摸猫猫！


    现在已经变成了……


    黑尾铁朗：“我才不是那么奇怪的人啊啊啊啊啊！！”-


    一场比赛伴随着本来不应该有的惨叫结束了。


    乌野众人双手捧着三色饼啃啃：“再也不羡慕了……”


    “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这才是正常的……”


    话音未落，黑尾铁朗的外套从人群里飞了出来，不知道是不是飞得太快，感觉外套都被挠坏了，被众人拉开的猫猫勾着他的T恤，手臂都挥舞出了残影。


    被扯开、抓上去，被扯开、再抓上去、挠挠挠，使劲挠，看着凶凶的，又莫名好像很爽。


    朝日奈从人群里跳起来都跳得更高了！


    连气势都变得更强了，一个猛扑过去能把人按倒在另一边，好像猫猫卡车一下子把人创飞。


    真的好快啊！


    众人莫名敬畏。


    不知道宫侑前辈看到这个画面会不会欣慰，影山飞雄莫名地想着，就见田中龙之介从袋子里翻出了一个信封：“这是什么？”


    看着厚厚的，里面好像是……磁带？


    拿起来的时候能听到一点点声音，还画了只小乌鸦飞在半空中，挂着嚣张的笑容。


    “给我们的？”乌野众人互相看看。


    比赛录像？


    一般不是会送光盘吗？


    日向翔阳突然说：“我出去找抹布的时候看到管理室那边有收音机……”


    又看了一眼还在混乱中的音驹，灰羽列夫出去拉住猫猫，好像被反手挠了，几个人悄悄退出，来到体育馆外面。


    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跟朝日奈有关，管理室和监控室很近，他们向里面的人借了收音机，把磁带放进去，有些期待地按下播放键。


    没有声音？


    不对……好像传来了鞋子摩擦在球场上的声音，但是并不明显，接下来变成了清脆的铃铛声，从地面滚过，那是……


    “手工作业！”日向翔阳忽然说。


    他很久很久以前送给朝日奈的东西！


    没想到竟然用在了这种地方，没等他说完，影山飞雄捂住他的嘴。


    在球场上奔跑的脚步声渐渐变得激烈，散落、又或者有节奏……是在打球。


    他们终于知道为什么要用这么复古的磁带了，只有这样的载体才最合适还原球场，即使只靠声音也能想象出那种粗糙和激烈。


    所有脚步声都在上前，然后停下来，动作并不是那么整齐划一，夹杂在其中的像是球落地的声音，实际上却是鼓点陡然响起，“嘭！”地一声，都能想象到他们曾经见过的鼓棒落在平整的鼓面上敲击，力量四溢的样子。


    然后是一下一下的钢琴，如同密集的雨点，音调却又持续地上扬，宛如乌鸦集体振翅、盘旋到空中，拨片扫过贝斯琴弦，低沉的弦音响起，磁带近乎失真的音调带来了最真实的听感，一瞬间让人仿佛他听到了那些脚步声同时冲上前，变得更激烈。


    这是黑尾铁朗路过朝日奈家里时顺手拿来的，他在练习室录好了音，又专门寄出去让人做成了磁带，不过好像寄回来的时间太晚了，朝日奈一直没收到。


    他路过的时候研磨还说让他看看有没有，没想到就是这么巧拿到了。


    在繁忙的黄金周还能买到车票，在那么多人的车站还能抽中甜品券，又恰好买到了小猫猫可能会喜欢的清清爽爽不那么甜腻的奶昔巧克力……


    黑尾铁朗看着面前凶巴巴的朝日奈风谷，头顶那根黑发晃来晃去，存在感十足，他忽然伸手一揪。


    朝日奈风谷停顿了一下。


    竟然有效……！黑尾铁朗震惊，下一秒就被他重新扑了上来，用力按住脑袋。


    小猫猫眼里的黑暗都快膨胀到溢出来了。


    “等一下、等一下啊啊啊啊！”


    要是没有这个就更好了——！！


    ——！！——


    过了几天，白鸟泽和音驹打练习赛，五色工上场比赛，盯——。


    五色工休息，盯——。


    五色工去厕所，盯——（这个就不必了喂！！）


    小猫猫在找有没有什么可以指点的地方，小猫猫很担心你。jpg


    第103章


    “怎么会不见了呢？”


    黑尾铁朗站在排球社门外的墙下：“我明明就把排球放在这里的啊！”


    新学期开始，黑尾铁朗被叫去负责社团招新，把擦好的排球放在屋檐下，结果一回头排球不见了。


    也就不到一分钟，有人把他的排球偷走了！


    “被风吹跑了吧？”夜久卫辅说，“别人拿着排球也没用啊。”


    排球又不能在室外打，最后还是要用到体育馆的。


    而且就拿那一个球能有什么用？要是打飞了都没有可以替换的，还要捡来捡去，时间都浪费在捡球上了……


    孤爪研磨站在旁边看了看，排球社的体育馆外面是一大片空地，一眼望过去根本没有可以藏球的地方。


    他的目光定在远处的大树上，忽然抬脚走了过去。


    众人不由得跟上他的脚步，走到大树旁，黑尾铁朗不自觉往上看了看，什么也没有。


    往树后面看，也没有。


    他莫名松了口气：“我就知道，不是恶作剧……”


    不是有人故意把他的球藏起来了……


    正说着旁边的草丛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众人脚步一顿，黑尾铁朗快步走过去。


    音驹的绿化带都是东京标配，杜鹃茂盛的绿叶差不多到膝盖那么高，上方修剪得整整齐齐，看不出什么不对，黑尾铁朗蹲下去，忽然从那些树叶间看到一点点黄色。


    还有白色！


    一条毛绒绒蹲在排球旁边，爪子轻轻推着排球滚过地上的叶子，阳光撒在上面，白色的绒毛梳理得整整齐齐，从脑袋到胡须都在闪闪发光，耳朵在阳光下透着些许粉色，上面的每一根长毛都被勾勒得清清楚楚。


    好漂亮的小白猫……


    黑尾铁朗愣了愣，见他没有动作，其他人也跟着弯腰，然后“哇”了一声。


    正在轻轻推着排球的小猫听到声音立即扭头，好几双眼睛目光灼灼地望着它，它一个激灵，连忙朝着前方冲去。


    排球被它一撞也跟着飞走，小猫和排球先后从树丛里窜出来。


    小猫脚步轻盈，三两下就从排球旁边窜过，忽然又回头撞到了排球上，又像是用爪子拍了一下排球，迅速把球拍到了另一边，然后飞快跟了上去。


    小猫和排球迅速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黑尾铁朗一愣，忽然直起身：


    “我的排球！！！”


    那只猫把他的球带走了！！


    “还管什么球！”夜久卫辅说，“那是猫啊！！”


    他们学校就一只橘猫学长，不知道是不是长得比较像老大的缘故，一直没有新的猫猫来——都叫音驹了，竟然没有猫猫，这多不好！


    夜久卫辅眼睛发亮地望着那个方向。


    海信行说：“还是小猫呢……”


    刚才蹲在地上的时候感觉都没有排球那么大，跑起来看着就更小了，好像还有点瘦……嗯、跑的时候还知道要把球带走……


    他竟然从一只猫身上看到了排球社的希望，海信行忍不住捂脸。


    福永招平迅速掏出一袋鱿鱼干。


    “我包里还有火腿肠。”黑尾铁朗说。


    然而众人望着他，总觉得他是在惦记那个被带走的排球。


    “先跟去看看吧。”孤爪研磨说。


    虽然是小白猫，但是被吓到回头的时候，他好像看到了中间有一点点黑色的纹路，不太明显，不知道是不是看错了。


    众人拿着火腿和鱿鱼干开始到处找猫。


    音驹到处都有绿化带，猫猫带着排球藏在里面，只有弯腰蹲下去才能看到。


    好几次看到他们，猫猫一个箭步窜出，发展到了最后，远远看到他们的身影，猫猫就迅速跑到了另一边。


    有时候排球落在后面，猫猫还会迅速回头，四只爪子并用，慌慌忙忙地把球一起带走。


    “猫猫在保护它的新玩具。”夜久卫辅泪目。


    “要不就把那个球给它吧。”海信行也说。


    黑尾铁朗：“……不要说得我好像坏人啊！！”


    他捏着手里的火腿肠，又望了望远处的草丛，总觉得有只小猫正在里面探头探脑，警惕地望着他。


    是因为人太多了吗？


    他把火腿肠放下，拉着众人离远了一点，小猫猫从树丛里悄悄探出脑袋，看到他们飞快一个后缩。


    似乎是闻到火腿肠的香气，有些毛绒绒的爪子在地上踌躇了一下。


    黑尾铁朗压低声音：“走吧，不要去打扰它了。”


    他们还要去忙社团招新的事呢，希望今年来排球社的人能多一点。


    他又看了一眼踩在地上的白色小爪子，众人也跟着后退，不一会儿都回到排球社，拿着提前做好的横幅还有宣传海报出去了。


    “还是要买点宠物吃的火腿肠，”夜久卫辅说，“人吃的对小动物不好吧？”


    “能有东西吃就不错了……”


    但是那只小猫猫好像是家养的。


    看起来那么漂亮，说不定都有人定期梳毛，也不知道会不会吃他们的火腿肠。


    好想回去看看……


    “才走了两分钟就想回家了。”孤爪研磨小声。


    “回排球社……”海信行说，“我也好想回……”


    小猫猫一爪子能把排球拍那么远，不知道留一根火腿肠够不够，好像都没有水给它喝，要在外面摆一个碗吗？


    “没有水会口渴的……”


    糟了，越来越想回去看看了！


    “招新这种事就交给社长吧。”孤爪研磨忍不住看了一眼黑尾铁朗。


    黑尾铁朗立即拽住他：“不行！！怎么可以抛弃我一个人去看小猫猫！”


    他把另一边想要悄悄溜走的福永招平也按住，大声说：“你们都不准去！”


    “都给我去发宣传册！”


    一沓沓的宣传册放到他们手里，黑尾铁朗警惕地说：“就在这里发，不要发着发着就发回排球社了！”


    “我会一直盯着你们的！”


    这种时候看起来最可靠的竟然变成了山本猛虎，山本猛虎拿着小册子说：“我对猫才不感兴趣。”


    黑尾铁朗正要放心下来，又听他说：“猫会开水龙头自己喝水吗？”


    “那就成精了吧？”孤爪研磨说。


    黑尾铁朗：“……就不该对你们放心！”


    虽然聊天内容都是小猫猫，大家对排球社招新还是很认真的，手里的小册子很快发完了。


    大家还印了一些猫猫贴纸夹在小册子里面，大大减少了被丢掉的概率。


    不一会儿，就有人过来，拿着小册子低头看看，又望望坐在桌前的孤爪研磨。


    异常高大的阴影从上方覆盖过来，孤爪研磨抬头，灰发男生拿着小册子，像是确认般地望着他：“你是这上面的三花猫猫吗？”


    他举着小册子，一只小三花的贴纸印在正中间，孤爪研磨不由得攥紧了手里的笔。


    “我们这里是排球社。”黑尾铁朗赶紧说。


    “黑色猫猫！”灰羽列夫得意。


    “那么你要加入排球社吗？”黑尾铁朗说。


    灰羽列夫：“我考虑一下……”


    “不用考虑了，”黑尾铁朗拉住他，“我们需要你，你也可以是猫猫！”


    说着把灰羽列夫的手按在了申请表上。


    灰羽列夫就这样被按着填好了表，黑尾铁朗搭着他的肩膀说：“个子好高啊，你这个个子正好适合打排球呢……”


    灰羽列夫“哎呀”一声，其他社团也是这么说的，听多了他也不是很在意，填好表之后就把笔一扔，抬头说：“从来没有人叫过我猫猫。”


    虽然提到俄罗斯很多人都会想到熊什么的，但他也没有被人叫做“熊”，反而经常会被人说不像，还会因为混血被歧视，这种事还挺常见的。


    即使算不上霸凌，也没人会想不开去霸凌一米九，像黑尾铁朗这么热情的人还是太少见了。


    灰羽列夫很快和他混熟了。


    黑尾铁朗一问才知道他是在椅子上捡到的小册子，大概是拿到的人觉得没什么用，又舍不得扔进垃圾桶，所以放在那里等待有缘人。


    “我很喜欢小动物！”灰羽列夫说。


    大概是因为比较大只，所以喜欢小小的东西，排球社印在上面的贴纸他就很喜欢，想知道能不能拿回去贴，所以就跑过来问了。


    竟然还是有礼貌的孩子，黑尾铁朗更满意了，凑过去说：“我们排球社有真的猫哦。”


    灰羽列夫顿了一下，眼睛刷地亮了。


    过了一会儿，夜久卫辅又带回来了芝山优生：“这个以前比赛也输给了我。”


    他得意地看了一眼黑尾铁朗，黑尾铁朗以前见面的第一句也是输给他呢。


    黑尾铁朗哈哈一笑，指了指抱着一摞宣传册干劲满满的灰羽列夫。


    夜久卫辅抬头，而后又变成了仰头。


    “……”沉默。


    “小黑说我们排球社有猫。”孤爪研磨在他身后小小声说。


    沉默的夜久卫辅变成了无语，竟然用猫猫把人骗到排球社来了。


    “我觉得黑尾前辈人很好。”灰羽列夫说，“我会尽力帮忙的！”


    还是个好孩子呢，夜久卫辅瞥了黑尾铁朗一眼，这家伙的良心就不会痛吗？


    黑尾铁朗：“我们真的有猫啊！”


    猫猫还把他的排球带走了呢，怎么不算有猫。


    海信行想了一下，觉得那很有可能是老师养的猫，养得那么好，说不定已经被找回去了。


    “不是老师养的，”孤爪研磨说，“不然我们应该会知道。”


    同学们不一定认识老师，但是一定会认识老师养的猫猫——说不定出来放风十分钟就被逮回去了。


    猫猫：出门！


    同学们：老师的猫又跑出来了，看我给他送回去！


    猫猫：再次出门！


    热心同学：哇这不是老师的猫吗，小猫咪——快过来——我带你回家——


    还真有这个可能，众人顿时笑成一团。


    “研磨说得有道理，”黑尾铁朗说，“也有可能是附近的，等我们忙完了，拍张照片去问问……”


    排球社招新也就放学这段时间，再晚点就算是做值日的人也都走了，也没多少人了。


    首先要能拍得到猫才行。


    孤爪研磨忍不住想，那只猫跑得好快。


    过了一会儿，灰羽列夫又带了犬冈走回来，没想到他抱着一堆小册子出去，真的能招到人，众人顿时惊喜。


    “可以啊！”


    “立了大功了！”


    犬冈走无奈：“恰好碰到他而已……”


    他本来就是要加入排球社的，正好遇到灰羽列夫，一问他打排球多久了，灰羽列夫：“诶，我从来没碰过排球，你不觉得这上面的猫猫很可爱吗？”


    “刚刚我去排球社的时候，他们还有长得很像这只三花猫猫的……还有黑猫……”


    犬冈走就这样听他猫了一路。


    灰羽列夫：“我们排球社有真的猫猫！”


    除了黑尾铁朗之外的人集体心虚。


    黑尾铁朗：“对对，我们马上就带你去找猫了。”


    路过社团招新处的人渐渐少了，留了两个人在原地守着，黑尾铁朗带着其他人回去。


    灰羽列夫也跟了上来，其他加入排球社的人听说有猫猫也想跟着。


    “人太多了，”夜久卫辅说，“会吓到猫的！”


    “等拍到了猫猫发给你们看。”海信行也说着，迅速拉了个群，顺便和这些排球社的预备新人加上了好友。


    猫可真好用啊，黑尾铁朗莫名地想着，又忍不住想起了自己那根火腿肠，也不知道有没有被吃掉。


    有些期待又忐忑，到了排球社附近，远远就看到那根火腿肠还在原地，黑尾铁朗“哎”了一声。


    “下次还是买个猫罐头好了。”他走过去看了看。


    火腿肠距离他最开始放的位置远了一点，上面还有几个小小的牙印，看起来是啃了一口，尝了尝味道就嫌弃地走了。


    “看来不愁吃的。”孤爪研磨若有所思地盯着那几个牙印。


    很整齐，有点可爱。


    众人去排球社放了东西，又出来找猫，这次找了很久都没找到，几个草丛都快翻遍了，被小猫猫顺走的排球也没找到。


    “会不会是去喝水了？”夜久卫辅忽然说。


    其他人一愣，连忙往体育馆后面的水龙头走过去。


    大家平时就是在后面接水打扫卫生的，一边走一边说：“不会那么聪明吧？”


    “感觉都像是猫又老师养的猫了呢……”


    才开学几天，猫又老师还没来社团，说不定就是偷偷养猫了？


    “找到了正好送回去。”黑尾铁朗说，脸上又充满了干劲。


    快走到体育馆后面的时候，走在前面的孤爪研磨放缓了脚步，其他人也跟着脚步一缓，从角落里悄悄探头。


    “还真的在……”


    灰羽列夫脑袋压在众人的头顶，目瞪口呆地望着在阳光下的猫猫。


    还不到下午五点，小猫在水龙头前面的空地上绕着排球转来转去，白色的绒毛在阳光下犹如蒲公英抖开，蓬松又柔滑，一看就手感很好。


    “要不就给它算了……”山本猛虎瞪着眼睛。


    看看那个在地上滚来滚去的排球，又看看追着球跑的小猫猫，其他人忍不住点头。


    黑尾铁朗举起手机，还没点开相册，在空地上的小猫猫一顿，警觉地扭头。


    看到那比之前还要多的脑袋，小猫猫眼睛睁圆了，身上蓬松蓬松的绒毛顿时炸开，一个扭头朝着远处的树丛冲了过去。


    哗啦一声，小猫猫钻进了树丛之中，只剩下排球还留在原地。


    众人愣了一下，看着那个排球，莫名有种可怜的感觉，还有些不知所措。


    不会是吓到了吧？


    他们忍不住缩回脑袋，过了一会儿探头出去，排球还在原来的地方，小猫猫也没回来。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空荡荡的地面，还有在阳光下孤零零的排球，他们都有点不忍心了。


    又看了一会儿，小猫猫还是没有回来，大家也没有上去拿球。


    黑尾铁朗说：“这样就没办法拍照了。”


    小猫猫都被他们吓到了，要是还像之前那样到处找它，说不定会被吓出问题。


    “那个球怎么办？”夜久卫辅看了看黑尾铁朗。


    “这几天没有社团活动吧？”黑尾铁朗说，“也不会有人过来打水。”


    要是排球放在这里……


    “会有体育课。”孤爪研磨说。


    球放在这里，就是老师巡逻说不定都会捡走，众人商量了一下，决定把球放到小猫猫的树丛里。


    唯一的问题就是，小猫猫到底还在不在那里，走过去会不会吓到人家。


    “我来吧。”夜久卫辅说，“我平时也很受欢迎的……”


    学校里的橘猫学长也很喜欢他，他脚步轻轻地走过去，没想到还没走到一半就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有一双眼睛在警惕地望着它。


    他脚步慢慢地退回来。


    黑尾铁朗问：“怎么了？”


    “不会是我跑得比较快吧，”夜久卫辅挠了挠头，“我感觉小猫猫不想让我去。”


    猫不是不在了吗？


    山本猛虎跨出一步，片刻后动作僵住，慢慢地撤回。


    山本猛虎陷入沉思。


    福永招平探头，福永招平收回脑袋，悄悄推了推孤爪研磨。


    孤爪研磨：“……”也就是说，他成为对猫毫无威胁的人了。


    “也有可能是比较喜欢你！”夜久卫辅说，“去吧！”


    孤爪研磨走了出去。


    确实有一道目光在悄悄望着他，但是算不上讨厌。


    他的脚步不快，不过路程本来就不是很长，没几秒就到了排球前面，直到捡起球，对面的树丛都安安静静，好像小猫已经不在里面了，那样的目光却没有消失。


    他的脚步顿了顿，悄悄靠了过去。


    躲在树丛后面的小猫猫好像跟着退了退，又忍不住望着他。


    孤爪研磨原本是想把排球从树丛上面放下去，这时却忍不住蹲下来，面前的树丛发出哗啦一声，后面的人也紧张地望着他。


    “研磨是在干什么？”


    “放了球就走啊！”


    “被挠了怎么办！”


    猫猫再怎么小也是有爪子的，黑尾铁朗忍不住着急，想叫他回来，又怕自己的声音刺激到小猫。


    孤爪研磨把球放在树丛前。


    躲在树枝后面的一小团白色踌躇片刻，悄悄上前一点，再上前一点。


    孤爪研磨一直没有动静，一只小白爪子伸出来，扒拉了一下排球。


    孤爪研磨没有动作，那只白色的小爪子渐渐大胆起来，又试着扒了两下排球，因为树枝的阻挡没能把球扒到面前，反而把球扒得转了起来，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那只爪子不由得着急起来，飞快扒拉两下，然后pia地一声，把球给拍远了。


    孤爪研磨没忍住笑出了声。


    翘起来的爪子在空中一僵，迅速缩回去，一条小白猫在树丛中跑过，很快不见了踪影。


    大概是跑到看不见的地方了，孤爪研磨走过去，把球捡起来放进树丛。


    过了好一会儿那种无声打量的目光才在很远的地方悄悄出现。


    看到他回来，黑尾铁朗忍不住松了口气，又忍不住说：“靠那么近，被抓了怎么办？”


    “不会的。”孤爪研磨说，“我们之前找了它那么久，每次都在那么近的地方，要是攻击人的话，我们早就被挠了。”


    竟然还是人类友好小猫？


    黑尾铁朗有些惊讶，又觉得他说得有点道理，“也有可能是害羞……大家不要去打扰它了。”


    他尤其看了一眼双眼放光的灰羽列夫。


    灰羽列夫：“知道了！”


    黑尾铁朗觉得他并不知道，说不定转个身的功夫他就跑回来找猫了，连忙带着他走开，又给他重点科普了被猫抓伤的后果。


    灰羽列夫看起来没怎么听进去，黑尾铁朗头疼地把他送到校门口，灰羽列夫：“……”


    不情不愿地回家了。


    灰羽列夫：“难道我还不算是排球社的人吗？这么好看的猫猫还藏着，不给我看！”


    远远还听到他嘀咕的黑尾铁朗：“……”很怀疑你不只是看看。


    送走了不省心的新人，他也收拾东西和孤爪研磨回去了。


    第二天早上去排球社后面的树丛转了一圈，没看到小猫猫，也没看到排球。


    在水龙头边放下猫罐头，并且看到了若干猫条、冻干、鱼片……看来有人比他还要来得早。


    中午去那边看看，冻干被吃掉了，罐罐吃掉了，猫条还剩下一半……有点挑食。


    下午依旧没找到排球，黑尾铁朗推着球筐出来：“你们有没有感觉排球好像少了点？”


    “不就少了你擦过的那一个吗？”夜久卫辅说，“别看了，老师快来了……”


    黑尾铁朗总觉得有点不对，今天是排球社新人集合的日子，等下还要去给大家测身高摸高什么的，很快他就没空想这些了。


    这一天都没有看到猫猫，也没有看到那个丢掉的排球，但是晚上回去的时候，猫条也没了。


    又过了一天，水龙头下面多了个花瓣状的小碗，还是粉色的，似乎是别的社团放的，里面盛满了干净的水。


    没看到水有没有少，但是罐头又吃完了。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黑尾铁朗摸了摸自己的钱包。


    没看到猫，但是钱包在减少。


    “排球也在减少啊！”山本猛虎说，“你们看！”


    平时用的三个球筐，两个是满的，还有一个都快见底了！


    大家都是捡到球随便放，之前就感觉球筐没放满，现在把其中两个捡过来，剩下的这个对比太惨烈了。


    黑尾铁朗呆住：“我有个推测……”


    其他人：“我也有一个推测……”


    不会是猫猫吧？


    猫猫把球拿走了？


    时隔几天之后，大家又加入了到处找猫的行动中……不对，这都不用找了。


    还是体育馆，还是那棵大树，在树后面的绿化带里，几个排球堆在一起，越来越茂盛的树叶都遮不住了。


    一点明亮的黄色透出来，黑尾铁朗下意识想走过去拿起排球，又被孤爪研磨抓住。


    两个人弯腰下去，顺着树叶往里面望，小猫猫背对着他们端坐在地上，尾巴长长地垂在后面，一甩一甩的，把一个排球甩到前面，猫猫的爪子轻轻一推，又把排球推到另一边。


    排球一个个滚过，小猫猫耳朵竖起来，得意地抖抖。


    黑尾铁朗目瞪口呆：“好、好家伙……！”


    排球猫猫大王！


    第104章


    听到黑尾铁朗的声音，小猫猫飞快扭头，往排球后面一躲，一边暗中观察着阴险的人类。


    似乎是有这么多排球在，猫猫已经没有前几天那么害怕了。


    小小的耳朵从排球后面露出来，还有一双暗暗的眼睛，专注地盯着黑尾铁朗。


    眼睛好像是蓝色的呢，孤爪研磨想着，就听黑尾铁朗说：“这么多排球可不能给你啊……”


    不然他们就没有球用了。


    竟然试图和猫猫讲道理，孤爪研磨忍不住侧头，就见小猫猫爪子一伸，啪地拍了个排球过来。


    排球从地面滚过，快到了他们面前的时候停下。


    黑尾铁朗看着面前的排球也觉得不可思议，又望了望躲在球后面的小猫咪。


    圆溜溜的猫眼瞳孔扩散，倒影着人类的身影，对他们观察得更认真了。


    黑尾铁朗说：“一个可能不够……”


    还没说完，小猫猫的表情陡然变得凶恶起来，仿佛下一秒就要亮出爪子扑过来了。


    竟然还想要更多的球！


    坏蛋人类！！


    竟然能从一只小猫猫脸上读到这种表情，黑尾铁朗赶紧抓起排球：“好吧好吧，就这一个！”


    他悄悄用手肘推了推孤爪研磨，想让孤爪研磨也帮忙要一个，孤爪研磨说：“我不要。”


    他看了看小猫猫和黑尾铁朗，似乎觉得很有趣，嘴角微微扬起。


    小猫猫看了看他，警惕竖起的耳朵慢慢放松下来，看到旁边的黑尾铁朗，又忍不住凶恶地抖了抖。


    哼！


    被敌视的黑尾铁朗顿时无奈，拿着那个排球走了。


    听说罪魁祸首找到了，还带回来了一个排球，夜久卫辅搓搓手：“我也去试试！”


    他飞快跑到树后，不一会儿也抱着一个球回来，脸上还带着心满意足的笑容：“嘿嘿嘿嘿……”


    没救了，海信行捂脸：“我也去试试。”


    没多久他回来了，双手空荡荡，脸上的表情恍恍惚惚，头上还顶着一片叶子：“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小猫竟然不喜欢他！


    山本猛虎也去了，从树后面传来大叫：“快给我！！就一个！”


    “我又不要很多！！！”


    黑尾铁朗赶紧跑过去：“你就不要去打扰猫了……”


    他拖着山本猛虎出来，山本猛虎双手乱动，对着小猫猫张牙舞爪。


    小猫猫龇了龇牙，扭头拍着那一堆排球跑了。


    好几个排球从树丛里滚出来，一只白色的小猫在中间乱窜，把排球拍向这边、拍向那边，忙忙碌碌不停。


    忽然一个高大的身影接近，对着地面的小猫咪用力一扑。


    还在拱着排球到另一边墙角的小猫咪被吓得跳了起来，对着他的脸用力一蹬，灰羽列夫“嗷！”地一声，捂住脸颊。


    小猫猫丢下球，慌忙钻到另一边不见了踪影。


    灰羽列夫躺在地上，其他人连忙上前：“你怎么了？踹到哪里了？”


    灰羽列夫慢吞吞挪开手，他的脸颊上印着一个大大的红色印子，旁边还有个更小一点的，这么短的时间，竟然不止踹了一脚。


    众人有些好笑，又忍不住无语：“你去惹人家干嘛？”


    “还好没伸爪子挠你……”


    要是挠出血了可就不好办了。


    这还是小猫猫第一次攻击人类，众人看了看他的脸，忍不住把他拎过去教育了一顿。


    灰羽列夫：“我只是想和它玩……”


    “人家不想和你玩。”黑尾铁朗说。


    刚才山本猛虎那么大喊大叫都没被挠，小猫猫对人类还是很不错的，但是该伸爪的时候也一点都没犹豫。


    “看看就好了。”众人拍拍他的肩膀，“不要想着摸猫，不管家养的还是流浪小猫都不行！”


    这家伙是不是觉得自己比较大只，不太容易受伤？


    孤爪研磨看了看他，忽然说：“被发现有攻击人类的行为，小猫猫会被赶走的。”


    毕竟是学校，就算猫猫再可爱，伤到学生也很难办。


    “赶走？”


    灰羽列夫紧张起来。


    “要是你被挠伤了，老师看到了马上就会带人过来，把小猫猫抓走，”黑尾铁朗严肃脸，“被送去宠物店都算好的了，说不定会被送去安乐死……”


    灰羽列夫的眼里迅速冒出了泪花。


    夜久卫辅赶紧说：“别吓他了，又不是咬人了，我们学校的老师才没有那么恐怖！”


    “咬人了就要被送去安乐死吗？”灰羽列夫声音颤抖。


    “你难道被咬过吗？”众人扭头看他。


    灰羽列夫眼里的泪花打着转，不敢说话了。


    ……这家伙这么熟练地抓猫猫，不会真的被咬过吧？


    众人互相看了看，默契揭过了这个话题，把排球捡起来，送回了排球社。


    海信行还是没忍住对他多说了一句：“被咬的话最好去打个疫苗……”


    也不知道是哪天被咬的，不过看小猫猫这么活蹦乱跳，大概列夫也不会有问题？


    灰羽列夫泪眼汪汪：“我再也不敢了呜呜呜……”


    他不想把小猫猫送走啊啊啊啊啊！


    灰羽列夫望着门外，好像从那里看到了小猫蹦蹦跳跳的身影，眼泪都快掉出来了。


    黑尾铁朗顿时望天。


    没想到他这么喜欢小猫猫，这一天的训练结束，黑尾铁朗叫住他：“你跟我去把后面的东西清理一下。”


    水龙头旁边的东西越堆越多，巡逻的老师都注意到了，不过老师也没有说什么。


    他拿着塑料袋，让灰羽列夫把猫猫吃完的罐头装走，还看到了吃完的冻干，猫条剩得比之前更多，猫粮更是一口没动。


    “越来越挑食了。”黑尾铁朗说。


    小猫猫不止他们在喂，灰羽列夫越捡越生气，拿着小猫猫吃完的冻干袋子大叫：“这是谁买的！”


    “怎么买这个牌子！”


    “里面还混蔬菜的！！”


    “你难道只吃肉吗？”黑尾铁朗扭头。


    灰羽列夫：“对啊！！”


    难怪长这么大个，孤爪研磨在旁边默默地想，又看了看前几天的草丛，他放的排球也不在里面了。


    小猫猫被吓到之后，其他排球也被他们捡回去了。


    也就是说，小猫猫没有球玩了？


    孤爪研磨愣了一下。


    “排球社还有人在吗？”他忽然问。


    “没了，”黑尾铁朗说，“我刚刚出来的时候叫夜久帮忙锁门了。”


    他们这些主力就是平时最晚走的，夜久锁好门之后应该会把钥匙放在更衣室的公共柜子里。


    孤爪研磨说：“我回去看看。”


    黑尾铁朗连忙跟上去。


    灰羽列夫看了看手里的袋子，往旁边拿了一根猫条，也跟了上去。


    研磨学长那么厉害，一定是去抓小猫猫了！


    他兴冲冲地跟上，没几步就在外面看到了换好衣服出来的夜久卫辅。


    “钥匙钥匙！”灰羽列夫围着他转了两圈，还没把手伸进他的口袋就被打了一下。


    “放在柜子里了。”夜久卫辅看了看他们，“进去找猫？”


    不会吧？他们才刚出来，小猫猫就进去偷排球？


    这么大胆？


    黑尾铁朗也觉得不太可能，但是孤爪研磨已经转身去拿钥匙了。


    “那小猫很爱排球了。”夜久卫辅默默地说。


    “我也觉得排球挺好玩的。”灰羽列夫说。


    “没有问你，”夜久卫辅拽住他，“给我保持安静，不准说话！”


    灰羽列夫赶紧捂住嘴。


    孤爪研磨拿着钥匙去开门。


    每天都会有班级上体育课，所以用完体育馆之后他们都会把排球有关的东西收起来，放进器材室里。


    想要拿到排球，首先要进入体育馆，然后再打开器材室。


    一只猫想要溜进体育馆很简单，但是打开器材室的门……


    有可能吗？


    孤爪研磨开了锁之后，悄悄推开门。


    小小的一团白色正好从眼底一溜烟地跑过。


    体育馆的木地板平整又明亮，因为球网和网柱这些都被收走了，那一团白色在地板上看起来尤为明显，柔软又有光泽，脚步轻快地钻到了器材室前面。


    看到孤爪研磨在门口不动了，几个人的脑袋跟着挤了挤：“怎么样了？”


    孤爪研磨连忙抬手。


    里面的小猫猫蹲在器材室门前，仰着脑袋看了看，然后身体微微下压，像是在蓄力，瞬间跳起。


    “咚！”地一声，爪子拍在门上，只差一点点没能够到。


    小猫猫灵活地后退，耳朵抖了抖，对准门把手又是一个蓄力。


    “我好像听到声音了。”


    黑尾铁朗说着伸出脑袋，正好看到小猫猫一个跃起，两只爪子扒在了门把手上，门啪嗒一下开了。


    猫猫爪子还挂在上面没下来，柔软的身体拉成一长条，震惊地扭头，对上了同样震惊的黑尾铁朗。


    小猫猫仿佛发出了一声尖叫，瞬间钻进了器材室里。


    “砰！”


    门在他们的面前关上了。


    黑尾铁朗呆滞。


    夜久卫辅：“……关上了。”


    这只猫真的会开门啊！！


    还会蓄力！！


    拍在门上好大一声呢！竟然还是实心小猫！


    灰羽列夫不由得按了按脸颊。


    器材室里也有窗户，但是关死的，小猫猫进去了就只能自己打开门出来了。


    几个人蹲在门口面面相觑：“怎么办？”


    “我们要等它出来吗？”


    “还是假装不知道……”


    原来猫真的会偷排球啊！看动作那么熟练，显然不是第一次了，再这么下去，排球社里的球都要被拿光了。


    “排球也不能一直放在外面，”最后还是黑尾铁朗说，“遇到下雨天就麻烦了。”


    “所以……”


    “我们要和这只猫好好谈谈！”


    和猫谈谈，这种事亏你能说得出来，夜久卫辅忍不住捂脸。


    身边的灰羽列夫已经说出来了：“谈！必须要谈！”


    “给我摸一下，我给一个排球！”


    一直静悄悄的器材室忽然发出“咚！”的一声，有东西倒下了，仿佛猫猫大声抗议。


    黑尾铁朗：“……还真聪明哈。”


    再让列夫说下去，他们打开器材室，里面不会乱成一团了吧？


    脑海中不由得冒出了小猫猫蹲在高高的架子上鄙视地望着他们的画面，只要一句话说得不对，小猫猫噼里啪啦把东西全都打飞。


    众人迅速捂住灰羽列夫的嘴，又看看孤爪研磨。


    孤爪研磨：“它可能觉得排球都是它的……”


    能拿回一个都是猫猫大王的赏赐了，竟然还想要更多？


    “那怎么办？”夜久卫辅忍不住问。


    小猫猫还没到影响他们正常训练的地步，但是每天偷一两个球确实挺麻烦的。


    孤爪研磨眼神游移了一下。


    “嗯？”黑尾铁朗出声。


    孤爪研磨：“打不过……就加入……”


    “啊？”


    孤爪研磨：“邀请它加入我们排球社……”


    其他人：“……”


    先是有和猫猫谈谈，后又有让猫猫加入排球社，你们俩不愧是一起长大的。


    孤爪研磨顿时仰头，他也知道这个想法很离谱，但是除了这个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猫都会自己开门了——甚至拿走排球之后还会自己关门，好几天他们都没发现排球少了。


    除了邀请它加入还能怎么办？


    音驹学校这么大，要是小猫猫拿到排球之后藏到别的地方，那就真的很难找了。


    黑尾铁朗立即直起身体：“既然我是社长，那就由我去谈！”


    其他人：“去吧去吧。”


    这么离谱的事，根本没人和他抢。


    黑尾铁朗抓住门把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猫猫在上面挂过，总觉得把手都变得可爱起来了。


    他悄悄推开一条门缝，天还没黑，隐约能看到里面的景象，没有看到小猫猫的身影。


    “小猫猫？”


    黑尾铁朗忍不住出声：“猫？”


    “喵？”


    “嗷？”


    一个白色的脑袋从对面的架子后面冒出来，有些鄙视地望着他。


    竟然真的在！


    还以为它学会开窗自己跑了呢，黑尾铁朗松了口气，连忙说：“加入我们排球社吧！”


    小猫猫身后的尾巴甩了甩，仿佛不知道他在说什么，脑袋慢慢地后退了一点。


    “这些球都给你玩。”黑尾铁朗又说。


    小猫猫脑袋顿住，看了看他，脑袋倏地往后缩了回去。


    谈判失败？


    黑尾铁朗望着架子，忽然有些不可置信，他下意识以为猫猫能听懂呢。


    就在这时，眼底一道白影窜过，几乎没怎么听到声音，小猫踩在架子后面跑过，到了另一头，悄悄伸头暗中打量他。


    距离好像更近了，白色的猫猫头从后面伸出，黑尾铁朗愣了一下，慢慢走进去。


    小猫的目光霎时变得警惕，黑尾铁朗说：“我来捡一下东西。”


    小猫猫刚才把放在另一边的篮球推下来了，他慢慢走过去，捡起篮球放回原位，眼角余光瞥到小猫猫藏在后面的尾巴尖甩了甩，忍不住想笑。


    “你们别守在门口了，”他对其他人说，“快让我们的猫出去。”


    听到“我们的”，小猫猫立即凶恶地望了他一眼，又扭头看看其他人。


    夜久卫辅拉着灰羽列夫后退，孤爪研磨站在门口的另一边，想了想，又走到夜久卫辅他们那边。


    视线一下子开阔起来，从门口跑出来的话，马上就可以跑走，不用担心被堵住。


    然而小猫猫还是缩了缩脑袋，没有从架子后面出来。


    黑尾铁朗伸伸手，把一个球筐推过去，“那你玩吧，我们先走了。”


    “不准再把球带走了。”他对小猫猫说。


    说完感觉其他人看他的目光都变得不对了。


    黑尾铁朗也觉得不正常，但他真的感觉这只猫能听懂。


    他看了一眼躲在架子后面的小白猫，猫猫幽幽地望着他。


    他的脚步往外挪了挪，猫猫的眼神跟随着他，直到他走到门边，小猫猫在身后的尾巴才动了动，像是雨刷一样左右扫了扫。


    开心。


    黑尾铁朗的脚步一顿，小猫猫立即直起身体，尾巴也在身后绷直成了一条线。


    黑尾铁朗连忙退出去，看到他掩上门，夜久卫辅立即说：“你确定这样有用吗？”


    “应该有吧？”


    黑尾铁朗犹豫了一下，又对里面说：“记得帮我们锁门啊！”


    夜久卫辅：“……你真是没救了。”


    他觉得加入排球社那句就没听懂，竟然还让猫帮他锁门。


    这是担心小猫猫自己出不来吧，灰羽列夫看了看，把一直攥在手里的猫条从门缝递了进去。


    “有没有效果明天就知道了。”孤爪研磨拿着钥匙说。


    几个人从体育馆出去，重新锁好门，对第二天无比期待起来。


    第二天一早，黑尾铁朗和孤爪研磨来到体育馆，排球社早上没有训练，但是夜久卫辅到了，还叫来了海信行，准备见证这神奇的一幕。


    灰羽列夫也跑了过来。


    几个人拿着钥匙打开门，远远就看到器材室的门打开着，门缝比之前还要宽，一看就是被风吹开的。


    小猫猫没有帮他们关门？


    也没有吃猫条？


    “我就说听不懂。”夜久卫辅说着，又觉得有点奇怪，“不应该啊……”


    之前都能把排球偷偷运出去，怎么被抓住还变笨了？


    还是故意跟人类作对？


    “可能是放了不爱吃的猫条。”海信行已经给猫猫找好了理由。


    他走过去顺手关门，忽然看到对面装满排球的球筐动了一下。


    “怎么了？”


    “不会还在里面吧？”


    黑尾铁朗伸头往里面望，什么也没有。


    他又打开灯，还没等他仔细看，球筐里发出好几个排球碰撞的声音。


    他的目光一下子望了过去。


    球筐顿时安静下来，但最上面的排球还在滚动，从一边滚到了一边。


    难道……


    他快步走过去，从几个排球的缝隙看到了一点点白色。


    竟然在里面？


    等等——这只猫不会是出不来了吧？！


    他们的球筐是帆布的，底子很软，装满了球大概是70厘米高，小猫猫比球更重，要是掉下去的话，瞬间就会被球淹没。


    就算抓住边框也没有地方可以发力，用脚蹬球的话，排球一下子就会跑走，然后小猫猫就会挂在边边上……


    黑尾铁朗扭头一看，果然在地上看到几个被蹬飞的排球，小猫猫的力气还不足以把球筐全部撞倒，就这么陷在里面出不来了。


    黑尾铁朗：“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忍不住叉腰：“说给你玩，你真跑到里面玩啊！”


    这只猫也太老实了吧！


    一颗猫猫头瞬间从排球里面冒出，凶恶地瞪着他，还没到半秒，被挤到旁边的排球就滑下来，遮住它的脑袋。


    猫猫被淹没，猫猫爪子拍着排球，排球从旁边反弹回来，一下子把猫埋了进去。


    小猫猫就这么在里面打着转，都还没有排球那么大的一长条窜来窜去，越忙越乱，越陷越深，时不时能看到一只爪子出来，或者一条尾巴，又迅速被球给淹没了。


    在上面的那些排球动来动去，其他人忍不住围了上来。


    孤爪研磨伸手拿走最上面的一个排球，灰羽列夫也拿走了一个，没过多久，球筐被清出来一半，总算看到了里面的猫猫。


    还是第一次这么近看到小猫猫，果然很漂亮，在灯下的白色绒毛泛着光泽，犹如浪花冲上海岸一般能看出柔和的层次感。


    小猫猫脚踩着一个排球，警惕地望着他们。


    黑尾铁朗说：“不要围着……”


    但是看大家的表情，都好想伸手过去呢。


    他往后退了一点，小猫猫立即爪子勾着帆布的边缘，后腿蹬在帆布上，飞快窜了出去。


    孤爪研磨下意识伸手，似乎碰到了猫猫的尾巴，像是冰凉又像是带着暖意的感觉一闪而逝，小猫猫落地，迅速从门边冲了出去。


    “刷”地一声，放在门边的猫条被它一脚踹飞了。


    “果然不喜欢……”灰羽列夫呆滞地望着小猫猫的背影。


    “好强的猫……”夜久卫辅也跟着呆住了。


    各方面的都很强啊！！


    猫猫在球筐里被困了一晚，大家都很想知道它有没有去吃东西，但是莫名感觉去后面看了会惹猫猫生气，于是对着体育馆发呆了一会儿，各自散开了。


    下午训练的时候，小猫猫果然没来。


    “为什么会期待一只猫跟着来训练啊！”夜久卫辅说，“你们正常一点！”


    他怀疑排球社只有他一个正常人了。


    “人这么多，小猫猫不喜欢的吧？”芝山优生说，“可以等晚点看看。”


    错过了近距离看猫的机会，他比其他人更期待。


    山本猛虎：“进来会很麻烦……”


    他最近在练跳发，要是不小心打到怎么办？


    可以和猫讲道理吗？让它不要走到对面？


    “你们想得太多了。”犬冈走捂脸。


    他觉得猫猫不会来。


    下午的时间渐渐过去，普通社员的活动时间结束，很多人都回去了，球场上只剩下主力。


    很多人不自觉地往门外望，一直都没等到小猫猫的出现。


    直井学忍不住问：“你们在看什么？”


    “那只猫猫！”灰羽列夫说，“我们在看它会不会来训练。”


    两位老师来的第一天他们就问过了，不是老师养的猫，还帮忙在办公室问了，也没有其他老师把猫带到学校里。


    在附近发了传单也没有找到主人，不知道是不是照片拍得比较好，还有人想要冒领的，每次一说是大猫猫，对面就连连点头……也是很受欢迎的猫了。


    “训练？”


    直井学的头上迅速冒出问号：“那只猫？？”


    “对啊！”


    灰羽列夫说：“我们邀请了猫猫加入排球社！”


    直井学：“……”


    直井学：“你们开心就好……”


    至于老师我，要替你们去解决巡逻老师了。


    也有老师不喜欢猫猫的，还有不喜欢食物放在水龙头旁边的。


    直井学说：“既然这样，你们把那些罐头和猫条都搬走，不要放在外面了。”


    怎么说也是排球社的猫猫了。


    众人顿时欢呼起来，一窝蜂跑出去，担心猫猫找不到吃的，还把冻干撒了一路，一直从水龙头撒到排球社旁边的活动室里。


    要不是体育馆还要给别人上体育课，他们都想把猫碗放在体育馆里。


    这样就能随时看到猫猫了！


    海信行还拿着纸笔做了个排班表，每天早晚给猫猫换水，负责收拾猫猫吃完的零食……


    “猫猫投喂处……”夜久卫辅把纸贴好，满意地点头。


    “这样猫猫就算我们收养的了！”


    “猫猫会来吗？”其他人忍不住担心。


    水龙头那边算是比较开阔的地方，活动室就算留了窗户，对猫猫来说也很狭窄吧？


    “先看看……”


    众人躲在对面的体育馆里，没一会儿小白猫一溜烟跑过，又跑回来，对着地上的冻干嗅了嗅，又四周望了望。


    “这只猫竟然还有别的玩法……”


    还以为排球都被收走之后，猫猫只能在树丛中晒太阳呢，没想到跑过去还那么快乐。


    不会把排球忘了吧？


    今天都没有来排球社。


    众人紧张地望着地上的小猫。


    小猫猫吃掉一颗冻干之后，慢慢又跑上去吃掉另一颗，就这么一步一步到了活动室前面。


    众人更紧张了，小猫猫在他们紧张的眼神里抬眼望了望窗台，接着脚步在地上动了动，无声地跳了上去。


    “耶！！”


    “太好了！”


    “进去了！！！”


    众人欢呼，又赶紧捂住嘴。


    小猫猫在距离窗户最近的桌上喝了两口水，然后脑袋伸出窗户，跳下来跑走了。


    似乎没什么留恋，众人忍不住叹了口气，莫名失落。


    “去训练了，”黑尾铁朗说，“还有半个多小时……”


    还没说完，在外面的小猫猫就跑了回来，嘴里好像还叼了一样东西，是金色的，后面一根长长的绳子缀在地上。


    小猫猫跑到窗台下面，抬起脑袋看看，不一会儿跳上去，把嘴里的东西放下，和猫碗摆在一起，又用爪子推推，好像终于满意了，从窗户跳下来，跑出去玩了。


    “是什么东西？”


    众人忍不住跑过去，从窗户探头进去。


    几个罐头和放着猫粮的小碗摆成一排，另一边摆着粉色的樱花小碗，里面盛着水，在旁边放着一点小小的金色，就像是铭牌一样。


    黑尾铁朗伸手过去，够到了那条绳子，把东西拿过来一看。


    那是像奖杯一样的金色小牌子，上面刻着字：


    “朝日奈”


    “世界第一”


    背后是一串编号。


    “世界第一小猫猫！”灰羽列夫激动地说。


    其他人却没能说话。


    既然有这个牌子，那就证明小猫猫是有人养的。


    它不是流浪猫。


    第105章


    既然不是流浪猫……


    “查一查编号吧。”孤爪研磨说。


    为什么这么久一直没有人来接呢，也没听说附近有人找猫。


    而且……要是找到主人了……


    “不是早就知道了吗，”黑尾铁朗说，“那么干净，一看就不像流浪猫啊。”


    好像每天都有人给它梳毛，打理得好好的呢。


    罐头都要挑着吃。


    众人想了一会儿，还是有些不舍。


    “要是学校养的就好了。”


    虽然小猫猫来到排球社还没多久，平时也看不到它，大家还是很喜欢，每次路过它可能会出现的花坛都带着期待。


    黑尾铁朗把铭牌放进去，摆好，确认位置和之前一样，又说：“这个应该是定制的吧？”


    奖杯形状很少见，平时看到的那些都是猫猫头或者小鱼形状的。


    众人回去体育馆，孤爪研磨拿着手机查了一会儿，什么也没查到。


    想要用计算机只有老师办公室才有，直井学不在，猫又老师……嗯……


    猫又教练笑眯眯：“我会用鼠标。”


    他还会点收藏，专门看IH和春高网站呢。


    “真是太了不起了。”众人远目。


    平时需要用计算机都有人帮忙，猫又教练也没想到在这种事情上突然被人寄予厚望，回到办公室用二弹指在搜索框敲了半天，最后还是选择拿出手机，发动人脉。


    “对，我们学校有只猫……橘猫？不是啊，我是说白色的……”


    “白猫不是很常见吗？”接到电话的人说，“您传真给我，我拿给排球社的人帮忙看看。”


    办公室里就有黑尾铁朗他们做的传单，猫又教练传过去，一边想，一点都不常见。


    那么漂亮的白毛，那么有光泽，一看就养得很好。


    发完了传真，猫又教练又回到排球社看了一会儿。


    大家训练都很认真，有黑尾铁朗这些人在努力活跃气氛，没有怎么受到影响。


    等到训练结束之后，大家从体育馆悄悄探头出去，正好看到小猫猫坐在窗前，好像对着他们放回去的铭牌有些疑惑。


    小猫猫歪着脑袋，看了看，又用爪子扒拉了一下铭牌，最后甩甩尾巴，从桌子跳了下去。


    “巡视领地去了……！”夜久卫辅忽然握拳，“它很好奇我们的活动室。”


    之前都是吃完东西就跳下窗户走了，现在竟然会留下来，在里面到处看看。


    虽然看不到小猫猫好奇的样子，众人还是忍不住亮起了眼睛。


    想到小猫猫可能很快就要找到主人了，众人又叹了口气，“怎么办……”


    主人好像不怎么上心的样子，都没有出来找，他们可以让小猫猫留在音驹吗？


    “找到了再问问看吧。”黑尾铁朗说。


    猫又教练走过来说：“我帮你们把传真发出去了，想用计算机的话，明天早上再来。”


    他们平时的训练时间都在六点左右，太晚的话巡逻老师会过来问情况，这么一大群人挤在老师办公室就更不用说了。


    “谢谢老师！”众人连忙说，“我们明天早点来！”


    “我可起不了那么早。”猫又教练把一串钥匙交给他们，又说，“对了，枭谷那边……”


    枭谷的人接到传真第一时间就打电话过来了，因为木兔正好看到了。


    木兔光太郎：“我觉得这只猫跟我很合得来！”


    “带过来给我看看！”


    猫又教练转达完毕，黑尾铁朗：“……”


    黑尾铁朗：“让他自己过来看。”


    说完还真的去找手机给木兔光太郎发消息去了。


    孤爪研磨没能查到编号，想去研究一下那个奖杯铭牌的材质，不会真的是金子做的吧？


    但是小猫猫还在里面……


    他们平时也不怎么用得到活动室，大多都是在更衣室换完衣服就到球场了。


    看了看那边，小猫猫似乎在活动室里逛完了，忽然叼着一条红色的带子跳到了桌上。


    孤爪研磨一愣，对面的小猫猫也看到了他，圆溜溜的眼睛一下子睁大。


    两双眼睛对视了一会儿，有些得意的小猫猫耳朵慢慢压低，脑袋也低了下去，转身跳下桌子消失不见了。


    “研磨？”


    黑尾铁朗叫了一声：“我们在说要不要放个排球在活动室里面……”


    在看什么？


    他往活动室的窗户望了一眼，也没看到小猫猫啊。


    还在里面？还是走了？


    “一个可能不够吧？”孤爪研磨说。


    “你刚才看到小猫猫了？”黑尾铁朗问。


    “嗯。”孤爪研磨顿了一下，“它好像对我们的活动室很满意。”


    都知道自己找东西玩了。


    叼着那根带子，是想拿去装饰自己吃饭的地方？


    怎么有点可爱。


    那就是还在里面。


    黑尾铁朗真的去拿了个排球，回来正好看到猫猫跳到桌上，白色的耳朵从窗边冒出来一点，暗暗观察着外面。


    黑尾铁朗伸手过去，猫猫脑袋飞快一缩，看到是排球，又忍不住冒出来，用爪子扒拉了一下。


    黑尾铁朗把排球放在桌上，白色的小爪子把排球扒过去，没想到排球转得太快，掉到了地上。


    小猫猫愣了一下，忽地从窗边冒出头来，幽幽望着黑尾铁朗。


    黑尾铁朗也愣住了。


    孤爪研磨：“……我就说一个不够。”


    那它可以到地上玩。


    黑尾铁朗被猫猫幽深的眼神盯着，不得不转身回去，又拿了两个排球。


    放到桌面上，掉下去，再放到桌面上，黑尾铁朗的手按住排球。


    小猫猫爪子扒扒，排球竟然不动了，它有些疑惑地歪了歪头，绕着排球转了起来。


    才刚走出两步，它就看到了按在排球上的那只手。


    猫猫头一下子抬起，黑尾铁朗紧张：“我……帮你固定一下？”


    猫猫眼神幽幽望着它，睁圆的瞳孔缩了缩，黑尾铁朗飞快缩手。


    “砰！”地一声，猫猫爪子拍在排球上，一下子把球拍飞了出去，猫猫生气地跳下桌子消失了。


    从旁边走过来的其他人：“……”


    那他们的球呢？猫猫还要不要？


    一个个排球摆在桌面上，小猫猫再也没有出现，众人幽怨地望着黑尾铁朗。


    黑尾铁朗：“拿走吧……”


    不然其他人上体育课都没有球用了。


    等到重新锁上体育馆的门，外面已经快接近天黑了。


    众人一边走一边回头，好像在窗边模模糊糊的影子上看到了小猫猫，一溜烟的白色跑过，对他们的离去并不是很在意，反而有些快乐。


    “这就是猫啊。”灰羽列夫莫名地说。


    “也不知道找到主人之后还会不会记得我们……”


    “它会记得你的罐头的。”芝山优生说。


    每天来喂猫的人都很多，罐头的品种也多了，大家买的都不一样，小猫猫喜欢吃的一下子就记住了，每次都会抢先吃掉。


    灰羽列夫：“我还不如罐头！”


    “罐头又不会摸它。”


    “罐头也不会说话。”


    “不会跟它抢球。”


    已经默认那些球都是小猫猫的了么？孤爪研磨忍不住远目。


    第二天大家到排球社又早了一点，黑尾铁朗拿上钥匙，和大家一起去老师办公室，从计算机上依旧没能查到什么。


    “白猫真的那么常见吗？”海信行忍不住疑惑，“我感觉很贵啊！”


    “还有说白猫在猫界混得最差的。”


    “还说白猫很黏人呢。”


    一点都没看出来。


    众人对着计算机挠挠头，小猫猫霸占他们的排球，随便拿走一个都气鼓鼓的样子，还会自己开门，吃东西都挑最好的，和他们查到的一点都不一样。


    那串编号也不知道是什么。


    孤爪研磨觉得线索还是在那块铭牌上，又查了查怎么分辨金子，看到他输入这行字，其他人：“……要真是金的，就算不找猫也会想把东西找回来吧？”


    然而大家没听到半点消息。


    要不是小猫猫自己把铭牌叼到桌上，大家都不知道小猫猫还有名字。


    把东西藏得真好啊。


    众人又查了查附近宠物店的地址。


    这种特殊形状的铭牌很有可能是在宠物店定制的，拿着笔记本把地址记下来之后，大家就回去上课了。


    下午来到排球社，路过活动室看到他们早上放的东西都吃得差不多了，黑尾铁朗伸头往里面看了看，小猫猫不在，这才放心打开门。


    他拿着塑料袋走进去，还没来得及收走垃圾，一道白色的影子闯入视线。


    小猫猫从窗外跳进来，无声地落在窗台上。


    小猫猫的身体柔韧又轻盈，好像蒲公英在风中抖了抖，跳上来的时候蓬松的绒毛炸开，之后又缩成一团，几乎能想象到那种柔和又松软的触感，黑尾铁朗一下子屏住呼吸。


    小猫猫脑袋凑近距离自己最近的小碗，忽然又飞快抬头。


    看到黑尾铁朗它下意识想要跳下去，见黑尾铁朗没有动作又停了下来，打量他片刻，爪子伸伸，把小碗往黑尾铁朗那边推了推。


    小碗就是其他社团资助的樱花状小碗，里面盛了水，小猫猫没怎么推动，倒是能看到同样粉色的肉垫拍在碗的边缘，轻轻的，爪子毛绒绒又可可爱爱。


    黑尾铁朗轻轻伸出一根手指，把碗给它推过去一点。


    小猫猫看了他一眼，扭头跑了。


    黑尾铁朗冲出去：“研磨——！！”


    “我看到猫了——”


    还没说完，一道无声的目光从外面投来，黑尾铁朗顿时止住脚步。


    小猫猫在远处幽幽望着它，臭着脸好像有点不太高兴。


    黑尾铁朗赔了个笑容，脚步轻轻闪进了更衣室。


    几个人站在里面望着他，他：“猫猫请我喝水！”


    其他人：“我不信！”


    “你的错觉！”


    “这个学校根本就没有猫！”


    有点过分了喂！


    黑尾铁朗举起手：“是真的！”


    他双手张开，比划了一下：“当时我就站在这个位置，然后小猫猫突然跳上来……”


    它竟然不是把水碗扒走，而是往他的方向推了！


    黑尾铁朗：“我觉得它一定很喜欢我！”


    “下一步都要快进到小猫猫主动跟你回家了，”其他人说，“我们不信！”


    “绝对不信！”


    然而这么说着，他们却是一个个拿上垃圾袋，兴冲冲朝着隔壁冲了过去。


    把吃空的罐头和冻干都收走了还没见到小猫猫，众人回头说：“看吧，我就说是假的。”


    “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贴心小猫！”


    “小猫猫说是演的！”


    “可恶的人类污蔑它！”


    众人一边说着一边去训练，然而走在外面的人忽然觉得有点不对，一回头，一只白色小猫跟在他们身后，脚步蹦蹦跳跳，对上他们的目光飞快跳到了树丛里。


    ……真的有猫啊！！


    好可爱的小猫！


    “早知道这样，我第一天就把碗搬到活动室里。”夜久卫辅说。


    小猫猫对他们的态度大转变，原来看都看不到，现在只要回头，就能感受到小猫猫在各种角落看着他们。


    像是在好奇他们这些人类。


    “木兔说他要过来……”黑尾铁朗忽然说。


    他们才刚跟小猫猫打好关系，不会木兔一来就吓跑了吧？


    “他是来看猫的？”其他人忍不住问，“打练习赛？”


    “可能都有。”


    开学时间也过去好一阵了，社团的实力差不多都固定下来，像列夫这样天赋好又没接触过排球的人很少见。


    “那他们可能招到不错的新人了。”孤爪研磨说。


    半个多小时之后，木兔光太郎带着人过来，果然是打练习赛，连老师都跟着过来了。


    暗路老师：“我是来看猫的！”


    他四处望望：“你们的猫在哪里！”


    听说那只猫还会玩排球，他太好奇了。


    “不给你看，”灰羽列夫大声说，“不准惦记我们小猫猫。”


    还没说完，一个猫猫头从他身后不远处的角落冒出来。


    木兔光太郎眼睛一亮：“喔，是猫猫！”


    他迅速冲了过去，其他人连忙说：“快停下！”


    “不要啊！”


    黑尾铁朗也跟着冲了上去，就怕慢一点木兔的脸上就多了两个脚印。


    然而小猫猫只是望了他们一眼，就飞快钻到树丛里。


    “有点害羞。”木兔说。


    “为什么你的待遇不一样？”黑尾铁朗盯着他。


    木兔：“可能因为我也有白毛？”


    你不是白加黑吗？


    说起来，小猫猫头上好像也有一撮黑毛，只不过看起来一点都不明显，有时候看都觉得像是光线带来的阴影。


    木兔光太郎对着树丛看来看去，像是要把小猫猫找出来，其他人连忙说：“先去打练习赛吧。”


    他们也有一个一年级的副攻，跟列夫差不多高，只不过看起来没那么嚣张。


    进体育馆的时候，其他人还是很好奇这只猫的来历。


    “看起来有点小，”赤苇京治对孤爪研磨说，“不是附近走丢的吗？”


    猫猫走丢的话一般在几公里范围内就能找到，像这么小的猫猫活动范围就更小了。


    自从进了音驹就没出去过……


    “说不定就是这个学校里的，”木叶秋纪说，“你们天天给人家的猫猫投喂罐头，人家看了都不想领回去了。”


    “先喂胖一点是吧？”夜久卫辅说，“谁会那么阴险……”


    还没说完，他忽然扭头看向黑尾铁朗。


    黑尾铁朗：“？”


    黑尾铁朗：“不是我啊！”


    “最开始发现猫的就是你吧？”


    “你还说猫猫请你喝水！”


    黑尾铁朗：“要是我的就好了……”


    一定抱回家不让你们看！


    众人一边说着话一边热身，枭谷更像是在学校里待得无聊了顺便出来玩的，连老师都很放松。


    直井学进门的时候，暗路老师还说：“你别把门关死，留一条缝……”


    “你觉得猫猫知道什么叫比赛么？”猫又老师问。


    暗路老师一脸认真：“如果是你们音驹的猫，我觉得能。”


    直井学：“你不会是说真的吧？”


    虽然觉得很离谱，他还是给门留了一条缝，然而直到一局比赛打完，小猫猫都没有出现。


    直井学：“你看吧——”


    还没说完，好像有一道小小的影子悄悄出现在门外。


    两只耳朵构成的阴影从门缝投射进来，猫猫头圆乎乎，影子可可爱爱，小猫猫在门口探头探脑，不一会儿挤进来半个身体，四处张望了一下。


    暗路建行对直井学挤挤眼睛。


    直井学：“……”还真的会啊。


    小猫猫在门口停顿了片刻，似乎是觉得没人发现它，飞快钻进来，从墙角无声地溜过。


    一道白色的影子悄摸摸过去了，正在休息的人动作齐齐顿住。


    小猫猫的目标好像是落在墙角的排球，而且是最不起眼的位置，压低脑袋望了片刻。


    球场上的人都在喝水，要么就是在仰着头，小猫猫伸出爪子，飞快把球一推，沿着墙角推了过去。


    一个排球就那么滚啊滚，很快接近了门口的位置，白色的小猫跟在后面，时不时张望片刻，然后快乐地一拍排球，很快排球就到了门口，然后……卡住了。


    门缝只有巴掌那么宽，能让小猫猫自己进来，排球却出不去。


    小猫猫还不太懂是什么原理，把排球推到门口，拍了好几下都没拍出去，又怀疑地看了看排球上面。


    还记得黑尾铁朗按住排球的事，音驹众人扭头。


    黑尾铁朗捂脸。


    小猫猫的爪子在排球上方扒了扒，又拍了拍，生气地拍拍，排球还是出不去。


    小猫猫啪一下打在排球侧面，把球给拍飞了。


    不好玩。


    猫猫要去找下一个球了。


    小猫猫的目光在边上望了望，一个排球忽然慢悠悠地滚过来，滚到了它的面前。


    小猫猫爪子迅速按住排球。


    木兔光太郎在对面笑容灿烂：“HEY！”


    小猫猫耳朵一抖，迅速跳到排球另一边。


    木兔光太郎又拿了个排球，这次差点就从小猫猫身边滚过去了，小猫猫爪子飞快一伸，拦住排球。


    现在身边有两个球了。


    小猫猫在排球中间露出一双眼睛，悄摸摸暗中观察。


    木兔光太郎扭头对目瞪口呆的音驹众人说：“你们的猫真可爱。”


    ……这到底是谁的猫啊！！


    看到木兔拿着排球推出去，小猫猫左跳右跳，很快就玩了起来，音驹众人攥紧拳头。


    “你下来！”黑尾铁朗说，“换我上去，我也要玩。”


    木兔光太郎：“没有球了。”


    他的球都滚到了小猫猫那边，他还想再去拿一个球筐，看到小猫猫身边满地的排球，又忽然说：“给我一个。”


    小猫猫歪着脑袋，木兔光太郎：“给我嘛！”


    ——你竟然对一只猫猫撒娇！！


    小猫猫好像还听懂了，试探着爪子拍了拍排球，排球还没有滚到木兔光太郎面前就停下来。


    小猫猫抖了抖耳朵，对准另一个排球飞快一拍。


    排球迅速滚过去，木兔光太郎抓着排球：“哇！”


    木兔：“你的控球好厉害！！”


    竟然是直线诶！


    他都打不出直线！


    对一只猫说什么控球啊，众人忍不住想捂脸，然而对面的小猫猫却很开心，又飞快拍了一个排球过去。


    排球在木兔光太郎的面前停下，小猫猫尾巴抬起，得意地拍拍地面。


    木兔：“太厉害了！！”


    他飞快把面前的排球推回去，小猫猫爪子一拍，又滚了回来。


    木兔光太郎：“试试我的斜线球！”


    “你等等啊！！”


    众人连忙大叫，木兔光太郎已经手一伸，一道斜线从他手中pia飞出去。


    小猫猫瞪圆了眼睛，看着排球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好一会儿才抬起爪子，对着排球也是pia一下。


    排球斜着飞了起来。


    木兔光太郎激动：“没错，就是这样！”


    小猫猫伸爪子：pia！


    木兔：“很好！跟我一模一样！”


    小猫猫：piapiapia！！


    木兔：“出手速度好快！夸奖！”


    其他人：“……要我们帮忙捡球吗？”


    有点幼稚又有点好玩是怎么回事。


    孤爪研磨已经拿到一个球了，从旁边滚过去，在地上跳来跳去的小猫猫顿时停下来，看到是他，用爪子扒拉了一下，把那个球留下来了。


    黑尾铁朗也试着推了一个球过去，小猫猫一爪子pia飞，还飞出了很远，球瞬间失去了踪影。


    小猫猫身后的尾巴尖悄悄翘起。


    黑尾铁朗：“想想你的罐头都是谁买的啊！”


    他又推了一个球过去，小猫猫沉思两秒，小猫猫一爪子拍飞。


    黑尾铁朗眼前一黑。


    这个意思，是有很多人给它买罐头么？


    夜久卫辅嘿嘿笑了一声，拿着排球没有滚过去，而是在手里拍了拍。


    小猫猫立即盯上了他手里的球，在他丢出去之后飞快一扑，两只爪子精准扑到排球上面。


    “确实很厉害。”夜久卫辅鼓掌，“动作很标准。”


    小猫猫得意地抖了抖耳朵。


    跟小猫猫玩了好一会儿，大家也都看出来了，对于喜欢的人给的排球，小猫猫大多会留下来，不喜欢的直接拍飞，还有夜久卫辅这种心机的，小猫猫也会跟着玩得很开心。


    看来看去只有黑尾铁朗最可怜。


    黑尾铁朗：“要是我的猫就好了……是我的猫就好了……”


    身上的怨念都快溢出来了呢。


    回去的时候，木兔整个人神清气爽：“下次还来找你们玩！”


    “你不要来了。”黑尾铁朗连忙把他赶上车，就怕晚了小猫猫跟着跑了。


    “我会帮你们发告示的，”木叶秋纪说，“我还拍了好几张照片，回头放到网上看看。”


    “研磨之前也放了，”黑尾铁朗说，“结果拍得太好了，来了好多骗子。”


    没有一个能把小猫猫名字说对的，感觉很麻烦又浪费时间。


    不过遇到的每个电话他们还是会接，万一里面真的有小猫猫的主人呢。


    当然没有就最好了。


    送走了枭谷，音驹又回到了平静的日常中，小猫猫和他们的距离也近了一点，有时候会跑到他们后面，或者悄悄溜进球场，跟在他们后面悄悄扒拉一下排球。


    就这样过了几天，黑尾铁朗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


    “你好。”


    电话那头的声音很年轻，听起来好像和他们差不多大：“听说你们捡到了一只猫。”


    “啊……”——以前来认领的要么是青年中年人，要么就是电话打着玩的小孩子，还是第一次听到差不多的年纪，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是一只小猫吧，叫朝日奈？”对面的声音带着笑意。


    “你是……”


    “它不小心走丢啦，谢谢你们照顾他。”对面的人好像通过他的反应确定了，“我会准备好这段时间的生活费的，能问一下你们的地址吗？”


    “……”就算知道名字也不能确认就是小猫猫的主人吧，黑尾铁朗不自觉地皱起眉头。


    对面的人说：“是音驹吗？”


    这不是全都知道吗？！


    黑尾铁朗：“所以你是……”


    “等见面就知道了，”对面的人说，“我周末能出去，大概下午四点钟到，能麻烦你们把朝日奈叫出来么，叫到门口就好。”


    “反正不是它认识的人，它也不可能跟着走吧——”


    他对一只猫猫好自信啊，黑尾铁朗莫名其妙地想。


    “总之，就拜托你们继续照顾它到周末啦。”


    ——有种狡猾的感觉呢。


    什么都没说，他们这边的事情又全都知道。


    看到他挂掉电话站在原地，其他人忍不住凑过来：“怎么了？”


    “小猫的主人出现了。”黑尾铁朗说。


    悄悄凑过来到了他脚边的小猫猫瞬间抬头，眼睛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