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世2(完)
早该把他宰了才对。
他赤红着双瞳,恶毒的瞪向长栖。
就在抬头一刹那,幼·希尔瓦再次动了。他以极快的速度甩出蓝紫色电流,慕扬当即作出反应向后转圜躲避攻击。
这一步正中幼·希尔瓦的意,双方转移阵地站定,四目相对,幼·希尔瓦瞳孔往左飘动了一下。
慕扬预感不妙,正要躲闪,一只脚突兀出现,猛地踹向他的腹部,他只来得及用双肘抵挡,却也承受不住这样的力量,霎时间如同一支脱弦的箭飞出去,狠狠砸进广场左上方的巨石碑上,砸出一个人形凹陷,无数碎石掉落。
而那只蓄满爆发力的腿的主人正是不知何时清醒的上将军雌。
慕扬顾不得震惊起身,立即挥手解开绑缚所有独翼军雌的精神力,为自己战斗,吸引火力。
幼·希尔瓦给上将军雌使一个眼神,后者立即抱住昏迷不醒的阿瑟·莱斯利,一手捞起慕扬脱手落地的紫色药剂,迅速在地里滚动三圈,飞身至统领者前方。
统领者畅岩又惊又喜,赶紧接手医雌吩咐他快去帮忙,话未出口,下一秒看见了什么神色巨变,下巴差点惊掉。
只见那占满小广场的独翼军团在慕扬命令之下张牙舞爪冲向虫族,大战一触即发,幼·希尔瓦临危不惧响指一声,五十名军雌就此原地消失。
正准备抵御的军雌们:“……”
围观的虫族:“……”
呆滞的慕扬:“……”
现场安静而诡异,唯有一面属于上一任统领者的标志旗帜,在众目睽睽中飘然落下。
犹如石子投入湖面,惊醒在场诸位。
幼·希尔瓦却不给慕扬反应机会,怕他一回神利用空间逃跑,立即使用精神力捆锁他全身。
也正如他想,慕扬反应过来想逃,蛮用暴力撕扯精神力试图手去摸空间玉佩。忽然,他感觉到颈部一凉,有什么东西快速顺着腺体迅速向下,融入骨血。
慕扬刹时双瞳暴凸,浑身震颤,不甘心的缓慢转身。
“你配不上雌君之位。”上将面无表情拔出空管药剂瓶,正是慕扬鼓动幼·希尔瓦的那瓶东西。
害人终害己,慕扬脸部涨如猪肝色,不能接受自己竟被看不起的雌虫打败了,可药剂效果奇速,他已无力回天,只能口含白沫,重重仰后倒去。
这一切发生太快,在场虫族再次被震惊一把。
率先回过神的是畅岩和畅曦,神色复杂无言。
对于失败者慕扬他们不太关心,关注重点放在了棺椁四周的空旷之地。独翼军团突然消失竟是因为幼·希尔瓦。
好不容易盼到雌虫实力降低,没想到现在发现他拥有空间绝技。
这以后可怎么办。
那边,上将谨慎而从容的控制住慕扬,走过来请罪。
幼·希尔瓦面不改色,对在场虫族想法心知肚明,抬眼冲长栖淡淡一笑,转身与上将一起下跪臣服:“罪雌幼·希尔瓦已将危险人物控制,请统领者处置。”
长栖生怕哥几个误会,保镖下降速度太慢,他干脆想跳下来。
幼·希尔瓦立即察觉到他的动作,神色微变,也不跪了,展翅向上。
万众瞩目之下,他单翼翱翔,双手接住长栖跳下来的身体,震翅盘旋两圈,稳稳下落,行动之自如与双翼毫无区别。
“大哥二哥。”长栖胳膊环抱雌虫的脖颈,就着姿势一落地便隔空响指,瞬间,五十名发狂的军雌毫无征兆出现,吓得在场虫族齐齐尖叫。
畅岩和畅曦还算镇定,长栖连忙推一把雌虫。幼·希尔瓦仅仅是愣了一下,便会意出手。他捆技娴熟,深知如何困住单翼雌虫,很快,一个不少的五十名独翼军雌被精神力捆绑住,此起彼伏发出龇牙咧嘴的嚎叫。
畅岩和畅曦久久震惊的望向长栖,长栖嘿嘿说:“一直忘记告诉大哥二哥了,我有一个空间。”
畅岩和畅曦:“……”这种事情也能忘?!
在场其他虫族已经被震惊到麻木,臭名昭著的三殿下竟然有空间,还疑似刚才救了他们全虫族的性命……
畅岩很快调整表情,威严出声“他为什么能用?”
长栖:“我借给他的呀,我不敢下去怕挨打,我就推他下去了。”
“推”这个词用的极为巧妙,让他们不由想起刚才幼·希尔瓦落地不稳的姿势。
实际上,那是一夜不休的缠绵让他稍稍崴了一下,正是这一点,才让慕扬误以为放松警惕。作为当事虫,幼·希尔瓦不好意思的耳尖红了几分。
畅岩和畅曦因此却脑补为雌虫好似很听从宝贝三弟的话,最重要的是空间是三弟的,那他们也无需忌惮了。这确实让他们狠狠松了一口气。
那么既如此,是不是就可以对幼·希尔瓦……畅岩心思一转,刚有心计浮现,长栖重重咳嗽一声。
“统领者,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不能因为危机解除就过河拆桥。
长栖使劲儿努嘴明示前车之鉴还躺在地上呢。
畅岩:“……”
畅岩嘴边话只好咽回去。
危机解除,作为统领者首当其冲得向无数媒体直播,广大群众们给予相当合理的交代。他不慌不忙按照原来的计划,将劣迹斑斑的上一任统领者的所做作为公之于众。
畅岩是一名优秀的政客,几句话便将注意力拉到他想让群众关注的地方,顺势侃侃而谈。
长栖怕雌虫听得心里不舒服,把他偷偷拉到了一旁,小声问:“有没有受伤?”
“没有。”幼·希尔瓦回握住长栖的手,心潮澎拜,有许多话想说。
长栖心有所感,嘴唇动了动,指下自己的唇,暗暗挑眉:“是不是想亲我?”
幼·希尔瓦不好意思点了下头,眸光在蠢蠢欲动,但他没大胆到在这种场合行动。
长栖可不管,捧住他的脸,响亮的亲一口。
正在发言的畅岩被口水呛了一下,面色不太好的说:“畅祺,把他们收回空间。”
长栖厚脸皮舔了舔唇:“好勒。”随即响指一打,原地再次消失。
系统惊叫起伏:[啊啊啊啊啊怎么又进来了啊啊啊]
长栖哪有什么空间,所谓空间只是将系统休憩之地暂时充当而已,这可苦了系统,一惊一乍,吓得快晕厥。
长栖不承认这是报复,谁让系统效率这么低。
站在发言台旁边的畅曦已经脱下机甲,对于再次展示空间异能的三弟,自豪感满满,畅岩更不必说,有自家两个兄弟杰出的能力护航,他的宝座无虫撼动。
俗话说否极泰来,畅岩此时精神倍佳,向全星系大力赞扬上将临危不惧、从容不迫展现虫族军雌之实力。
上将金黄色齐肩发被空气里的冷风吹得微微扬起,言语也一致淡漠:“统领者谬赞,保护帝国血脉纯正是我应尽的义务。”
“……”畅岩笑容僵在脸上。
哈哈哈哈——长栖乐得看笑话,他可记得原著里上将是后来的虫族雌后,畅家三兄弟一脉相承的风流猎艳史,慕扬在其中也不足为奇。
只是现在嘛,便宜大哥今晚恐怕不能安生过了。
畅岩绷着脸,生硬的将话头转到幼·希尔瓦身上。
长栖当即正色,幼·希尔瓦也不自觉紧张,两只手牵着,掌心隐隐出现一丝汗意。
“军雌幼·希尔瓦化解危机有功,特赦免叛国罪,恢复军职,即日起匹配为畅祺雌君。”
幼·希尔瓦大脑“轰”一声,虽然有过提前预告,但现在真实发生了,反而僵在原地不知所云。
长栖见他一副傻了的模样,牵着他的手向统领者夸赞英明神武感激不尽无以为报永存于心。
畅岩:“……”
畅岩叹气,对于三弟非喜欢幼·希尔瓦不可甚至还把空间秘密唯独告诉他的决心,以及幼·希尔瓦对三弟足以叛变上一任统领者的真心,他在这场暴乱中算看出来了。
更何况幼·希尔瓦还有孕在身。
阻止不了只能成全。他眼不见心不烦挥手让他们赶紧离开,空间之事带来的政治连锁效应就让他这个大哥处理吧。
长栖正有此意,笑嘻嘻的道谢,拍拍幼·希尔瓦的肩让他再抱着自己飞上飞行器。
幼·希尔瓦听令,恍惚的飞进舱内,恍惚的坐下,最后迟疑几秒,真诚发问:“这一切都是真的吗?”
长栖失笑不已,“当然是真的。你看终端嘛。”
幼·希尔瓦的终端还是长栖的,但不妨碍他查看收到的信息,在最新的一则文件中,三殿下畅祺的雌君两个字后面写着:幼·希尔瓦。
幼·希尔瓦盯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哆嗦着手,去握长栖的手腕。
长栖勾唇,抬眸正要调笑一句,却见雌虫靠过来,毛茸茸的灰白卷发先贴近皮肤,随后是燥热的吻。
长栖微顿。雌虫在面对自己时总是谦卑过度,即使囚禁期间,也都是以他的舒适度为主,从来没有主动满足过自己的需求。
看来他真的很高兴。
长栖眉毛微挑,脸色露出一丝的坏笑:“真这么高兴?”
属于雌虫的精神力都快缠得他呼吸不过来了。
幼·希尔瓦狠狠点头。这是他一生中最最高兴的时刻。
长栖故作哦了一声,“那我就吟唱啦。”
幼·希尔瓦疑惑,什么吟唱?
长栖清咳了咳,将终端打开对照阅读,全力模仿当时语气:“你为什么不说话!明明是你先招惹我的,明明是你先向外宣布要驯服我……”
幼·希尔瓦一愣,接着脸颊倏然爆红,这不是他在监狱星囚禁雄主时说的话吗?!
长栖忍住笑继续:“还说我是你的所有物!谁都不准碰我,为什么你又退缩了!”
“……你,你。”一生都未与“羞耻”沾上边的幼·希尔瓦,此时羞耻极了,无措之下竟大胆去捂长栖的嘴巴。
长栖哪肯让他得逞,连忙躲闪着哈哈大笑:“为什么我对你百依百顺,你还要害怕我,逃离我?!说话呀!”
幼·希尔瓦憋红了脸,紧追不舍。戏玩间,长栖仰倒在床上,一把抱住扑过来的他,视线交汇一秒,长栖在耳边轻轻吹咳一口气,“说话呀,我的雌君。”
幼·希尔瓦心跳如擂鼓,身体不知不觉软下来。还让他说什么——
怎么也没想到当时的疯话竟然让雄虫,这么调侃……此时的心境早已和那时天差地别,幼·希尔瓦现在清楚的明白,雄虫是在和他开玩笑,他很爱他。
[恭喜宿主完成任务,十分钟后将离开本世界。]
长栖闻言更来劲了,“对了还有一段呢,我看看啊……‘是,我一直都是这样,之前都是我伪装的!是我处心积虑搜集过您的信息,您的喜好’……”
幼·希尔瓦忍无可忍,用自己的嘴堵住接下来令他羞耻又亢奋的话。
农村直男装弯攻×为爱做0纯情傲娇金主受
第32章 世3(一)
荒山野岭,长栖一个人站在杂草丛生的小破土堆上,面色迷茫。
对于自己脖戴大粗金链子、身穿黑色骷髅子,脚蹬豆豆鞋很不符合现在应用场景的精神小伙儿穿搭,更加迷茫。
[你到底给我干哪里来了?]
系统:[宿主,稍安勿躁,马上就会有交通工具来接你了。]
长栖对它的话很是怀疑,他已经在这里闲逛二十分钟了,连个人都没看到,会有交通工具?
[你是不是诓我?让我白挨毒日头晒。]
这里应该处于夏季,不低于38°的烈日,本就穿着吸热的黑色衣服,都快给他晒蒙了。
系统理直气壮:[是您说不想穿越到剧情转折点上的。]
长栖一噎,他确实提过这样的要求,让系统不准再整什么力挽狂澜的剧情,但这也不代表他愿意搁这儿干等啊。
他快受不了了。
系统突然道:[来了,宿主。]
长栖眼中闪过惊喜,赶忙转身,却放眼望去空无一人,连个鸟都没有。
[你……]他心头起火,刚想问是不是在耍他,便听见远处天际一阵轰隆隆的引擎声。
长栖不由眯眼眺望,头顶上方不远处一架客机正往这儿驶来,随着距离越近,它越来越大,还越飞越低。
不太对劲。
长栖再仔细一看,那客机的尾翼正冒着滚滚黑烟,大半个机身都在熊熊烈火中燃烧。
长栖:“……”
长栖拔腿就跑。
心里破口大骂系统十八代祖宗。
合着这么个交通工具法是吧!
然而人脚当然赶不上飞机的速度,很快灼热的火光席卷小土坡,点燎起阵阵浓烟。
长栖被飞机齿轮狠狠咕蛹至坡下。
眼前之景不断置换,不知撞到了什么,他感到脑壳一阵剧痛,世界乌漆麻黑,头一歪,昏了过去。
……
再次醒来,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刺入鼻腔,长栖慢慢睁开眼,耳边响起电子仪器规律的播报,好像是在医院里。
长栖费力眨了眨,好像还听到低低的萦绕耳边的哭泣声。
还没死呢。
长栖有心想说话,却发现自己喉咙干涩的疼,只发出了嘶哑难听的怪音。
“哥?哥你是不是你醒了!你终于醒了!”那道哭泣声及时停止转换成十分的激动,一声比一声大,炸得长栖脑袋嗡嗡的响。
好在,那道声音的主人很快跑开了,没过几秒,再次闯进来两道急促的脚步声。
“小伙子你等一下别那么快。”年长的老年男声气喘吁吁,好半晌扶住眼镜框站定。
长栖视线聚焦在来人脸上,六十几岁年纪,精神矍铄,五官慈祥温和。他不动声色扫一眼胸牌,主任医师。
老医生见到他清醒,笑容亲切,“感觉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吗?”
那语气若有若无参杂一丝谄媚。
长栖摇摇头,刚才感应了下四肢没什么问题,只有脑壳有点痛,但也还能忍受。
“哥你不用怕,不要担心钱的问题,我就算打五六份工也给你筹钱治病呜呜呜……”少年哽咽的声音再次响起。
长栖闻声转向右边,那是个约莫十五六岁的俊秀男孩,哭红了眼眶,见自己看来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哥,你哪里难受?”
不是他。
长栖松一口气,他还不太能接受禁忌恋,伪骨科也不行。
……等下,他为什么要默认攻略目标是那张脸??
他被PUA惯了吧?
长栖对自己的下意识不爽,但面上还是回答说:“不……”
“麻醉时效刚过,先暂时不要说话。”老医生忙说:“点头或者摇头告诉我,你有没有哪里疼?”
长栖闭上嘴巴,还是摇摇头,只想搞清楚自己的身份是什么。
这位老医生态度异常小心翼翼,甚至有点恭敬的意味,但那比灯泡还亮的秃顶可见其在医学界的权威,绝不是一般人能请的起的,而且据他观察,他住的是个单人VIP套间病房,那原身应该是个有身份的人。但反观右边,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这位称自己为“哥”的少年黑黢黢的皮肤,板寸宽脸,穿着廉价的一身拼夕夕着装,鞋子是仿某知名帆布鞋,还因为脚面过宽撑开了本就质量垃圾的鞋面露出毛躁的抽丝线,提到来钱的途径就是打工。
两方经济差距很大啊。
长栖这么想着,心里敲系统。也不知道为什么,从他醒来到现在都没动静。
少年还有满肚子问题想问,忽然,一墙之隔的房门被打开,从容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长栖似有所感,自动屏蔽其他杂音,直勾勾地盯向套房里唯一入口。
一双全粒面定制牛皮德比鞋先踏进门内,来人身形颀长,外套铅灰色大衣叠穿剪裁合体的黑色三式套西装,深蓝色的领结之上衣领挺括,完美地勾勒出修长白皙的颈部线条。
嗯?长栖眉心一跳,隐隐感觉不太对,视线再往上。
——果然是张脸,就是有点怪。
同样的两道匀称墨眉,眉骨却好像深邃了一些,将原本具有特色的五官衬得更加精致,尤其是嘴唇,淡粉润色,如花瓣般漂亮,整体有一股说不出的浑然天生的矜贵与疏离。
但那双眸里透露出主人真正的萎靡情绪、风尘仆仆,对视时,掩盖似的露出些许嘲讽之色。
“贺总。”老医生恭敬打招呼。
“嗯。”男人淡淡移开目光,却扫向见到他立即警惕的少年,嘲讽意味更甚。他没有着急说话,而是信步坐下沙发,跟进来的秘书见此立即点燃一支烟,火舌舔过烟头,发出猩红的光。
贺闻幼深吸一口,紧皱的眉头才微微放松。
“知道自己叫什么吗?”吞云吐雾间他盯着长栖问。
这什么奇怪问题?
偏偏长栖还真不知道。
“医生让我哥少说话。”少年梗着脖颈替他回答,对于男人抽烟敢怒不敢言,只能竖眉怒视。
贺闻幼又抽一口,态度极差:“那就写字。手没断吧。”
长栖:“……”
怎么像来讨债的。
该不会原身欠男人一大笔钱吧?
望向两道炙热的目光,仿佛他的名字是什么了不得大事,感觉在脑中狂敲系统,一问三不知的他真的很慌啊。
偏偏系统跟死了似的,一声不吭。
长栖只好硬着头皮自救,按照以往穿越世界的取名惯性,试探的说:“changqi?”
少年立即喜笑颜开,“对对!哥,你叫常祈。常远的常,祈福的祈。”
长栖刚要点头,对面贺闻幼豁然起身,“放屁!你叫齐菖,是我公司旗下新签的艺人。”
长栖:“?”
“才不是!”少年紧接着就反驳,一脸愤怒的挡在长栖面前,“他就是我哥常祈,是你们认错人了!”
贺闻幼脸色沉得滴水,使一个眼神给一旁的秘书。
秘书收到,立即上前一步几招擒拿住少年,西装之下肱二头肌撑爆,活脱脱一个西装暴徒,拎起少年犹如拎小鸡般轻松离开原地。
“放开我!放开我!明明说好了我哥醒来后认谁就是谁,你们说话不算数!就算你们有钱也不能抢走我哥,那是我哥——砰!”
房门陡然关闭,室内一下子安静下来。
长栖:“……”
这什么情况?他忍不住伸了伸脖子探,那小孩不会挨揍吧?
贺闻幼见他这副动作,脸色更加难看,白的透明得几乎见到血色的指腹狠狠掐断半根烟,灰烬落地,房间内瞬间低气压爆表。
老医生自认惹不起立即说:“贺总您忙,我先走一步。”
老头脚下溜风,外面的房门很快轻轻开启又合上。
长栖抿起唇,沉默与男人对视。他真挺好奇原身和男人什么关系?
债主?不太像。
男朋友?更不像了。
那会是什么?长栖沉思。
没几秒,贺闻幼先移开视线,冷冷嗤一声。
——好不一样啊。
前两世攻略对象脾气都很顺从,现在这个感觉性格有点暴躁,而且前两个都是古铜色皮肤,男人却是很白的皮肤,白得像瓷器般莹润,一看是富家用钱滋养出来的好皮肤,再加上基因遗传从内而外的光华,任何后天努力都无法比拟。
“还装?”贺闻幼将手中剩余的烟碾碎桌面,起身冷笑着走近。
长栖好似闻到一股淡淡的古龙男香。
贺闻幼居高临下俯视:“就你这点演技还想在我面前班门弄斧?一双招子都快黏在我身上了,装什么不认得。”
长栖:“……”
咳。
“那小子我查过了,是有一个和你长得非常像的哥哥,不过你绝对不是他,我知道。”贺闻幼冷笑着,吐出的呼吸也冷若冰霜:“你过不了苦日子。”
长栖动了动唇,还是保持沉默。
他能感觉到男人是想激他说些什么,可惜他大脑一片空白,什么说不了。
贺闻幼见此烦躁挂了脸,不能说话总该有点表情,为什么无动于衷?
难道还在计较那件事?
他狠狠拧起眉:“至于吗?不就是没给你上吗?耍这么大脾气?”
长栖:“……”
什,么?
长栖惊讶。
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你还给我甩脸子了,麻烦你搞清楚定位,是我包|养了你,我又不是疯了花钱找人上自己?”
长栖:“……”
卧槽。
这鬼能猜出来。
关系这么复杂。
长栖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突然,外面房门被踹开,紧接着去而复返的少年举着一把钢管扫帚冲进来,满脸决绝:“要想抢走我哥,我就跟你们拼命!”
贺闻幼本就烦,回头直骂,“你是不是想要钱?直说要多少,然后拿钱就滚出去。”
少年受辱的瞪大眼珠子,脑门气得一下涨红,“你有几个臭钱了不起啊,我才不稀罕!我只要我哥!”
贺闻幼警告道:“我容忍你留到现在已经是极限,你再纠缠不休,我报警了。”
少年直接头铁大喊你报啊,贺闻幼当即作势要报,两人你一言我一句,眼看事情就要闹大。
夹在中间还一知半解的长栖头也要跟着大了。
就在长栖左右为难之际,系统终于出现,[不能报警!宿主您快阻止攻略对象。]
[你死哪里去了!!]
系统飞快解释:[抱歉宿主出现了bug,所以系统自动更新修复没能及时回复您。]
长栖张口要说什么,系统飞快的打断他:[宿主您先阻止攻略对象,那个男孩确实您的弟弟。]
长栖:[……]
长栖:[到底怎么回事?!]
系统二话不说传剧情。
第33章 世3(二)
原身还真叫常祈,从小在山沟里长大,父母农民没有文化,连续生了三个儿子,原身作为最大的那个很是埋怨家庭条件不好还要生孩子,长年入不敷出不说还要背一身债,好不容易等长大出去了,拖油瓶父母还要他寄钱回家。
原身虽然不甘心自己的出身,十四岁去大城市打工,但人穷志短,又游手好闲,吃喝嫖赌样样不落,几年了仍然混迹城市个个黑暗角落,直到偶然的一天,他碰见了贵人。
说是贵人,其实也是个不学无术的富二代,名为齐菖。齐菖的妈妈有个姐姐,她们姐妹俩都“信奉”婚姻改变人生,专嫁有钱人,当然她们的家底也不差,在富人区中勉强排的上名号,于是两姐妹前前后后结了三次,男方一个比一个富有,最终在姐姐第四次结婚,齐菖陪妈妈参加婚礼,遇见了姨母名义下的继子贺闻幼。
贺闻幼年纪轻轻掌握演艺圈的龙头娱乐公司,一部分来源于往上三代皆是演艺圈的行家,祖太爷在民国时期就是举国闻名的角儿,爷爷贺青是国家一级演员家,父亲贺明喆更是远近闻名拿了其七次影帝奖项的长红五十年演员,这样的家族,说是演艺圈的半壁江山都不为过。更何况圈内大部分艺人都受过爷爷贺青和父亲贺明喆的指点。
由此可见贺闻幼的事业在前期就已经充满了阳光。而他本人也是手段了得,眼光毒辣,对赚钱有独道见解,在从父亲接手公司后,每年营业额一骑绝尘,圈内其他等皆望而生畏。
毫不夸张说,贺闻幼是举国少男少女梦男梦女毕生可求的老公,想得到他的青睐的人,能绕地球一圈。
这样优秀到爆表的身家,对比齐家根本没法比,所以在得知贺闻幼看中齐菖后,齐菖妈妈火速把齐菖送过去,对外美其名曰是齐菖对娱乐圈感兴趣想多学习学习东西,实际上就是被包养。
可惜齐菖死脑筋,非要跟谈了半年的男朋友出国,可是他又不想被停卡,过惯了锦衣玉食的日子,没有钱绝对不行,所以心急之下想到一个绝妙的主意——找个长相相似的人冒充自己接受贺闻幼的橄榄枝。反正贺闻幼也就是看中他的脸。
按照正常人思维,这有点太扯了,但这个世界不正常,还真让他蒙混过关,找到相貌极为相像的人,就是原身。
原身起初很抗拒,他根本不喜欢男人,对男人的身体作呕,但齐菖实在给的太多了,原身当时又欠了一屁股的债,只能咬咬牙同意了。
原身精心模仿齐菖的一举一动半个月,在忐忑不安中住进安排好的别墅。他每天都胆战心惊生怕贺闻幼要求睡他,但好在贺闻幼很忙,一周只有两三次回来,每次回来时间也很短,只有一顿饭的时间,最最最过分的也就是亲了一下嘴。原身安慰自己权当是被狗咬了。
渐渐地,原身发现自己模仿的无用武之地,反而可以很轻松,每天活得像大爷似的,于是胆子变大,心思也活络起来。
在一次晚饭中,原身提出想试试演戏。他耳濡目染几个月,发现演艺圈的钱挺好挣的,只要有这张不错的脸,肯定能混出个名堂。
贺闻幼没有怀疑,只当他想玩玩看,于是给了一个当下时兴的短剧剧本。
没成想因此原身火了,赚到了这辈子都不敢想象的钱。
原身激动无比,想再接再厉,继续求着贺闻幼给资源。
贺闻幼却在此时收到原身与同组女演员暧昧的短信,让他感觉不对劲,他明明收集过齐家少爷是弯的,于是当面质问。
原身慌了,他顶着齐菖的名字混迹娱乐圈,要是被发现,刚刚到手的钱就会飞走,所以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灌醉贺闻幼强上他力行证明自己的弯的,企图蒙混过关。
贺闻幼气得要死,原身伏低做小哄了好长一段时间才罢休。两人发生了关系之后,贺闻幼渐渐对他产生不一样的感情。但原身却因此敲响警钟,他哄骗着贺闻幼不断给好资源,一边背地里开账户存钱。
有贺家的背地支持,原身演艺生涯如鱼得水,很快位居二线男艺人,拥有了较为庞大的粉丝圈。就这个时候,远在国外的齐菖失恋了,他没想到原身在国内发迹这么好,妒忌之余威胁他把身份换回来,不然就将原身低贱的出身公布出去。
原身早就习惯了被万众追捧,绝不想再掉入泥潭,可只要齐菖活着一天,他的身份就面临着曝光,所以他做出一个大胆的决定——先哄骗齐菖用自己原本的身份回国,然后约到别墅里将其杀死。
实行前他做了百种准备,但千算万算没有算到,那天贺闻幼竟然提前出差回来,准备亲手布置求婚现场,刚好撞见了这一幕。
原身不知道他想,只知道一切都完了,再也控制不住体眉的暴力因子。只如果不是这个恶心的同性恋男人,他根本不会走到杀人地步,完全忘记了当初是他自愿被包养的。
他把恨意具都发泄在贺闻幼身上,连捅十几刀仓皇逃走。
可惜原身名声在外,没过半天就被粉丝认出来,警方火速以犯罪嫌疑人逮捕他,轰动整个娱乐圈。
而此时此刻,是包养协议的第二个月,原身演的短剧大火,贺闻幼也提出要睡原身,原身吓死了,慌不择口表示他只能在上面。
贺闻幼当然不同意,原身便假装生气连夜跟着剧组逃出去,长栖来时,原身已经冷静下来打算回去,因为他发现没有贺闻幼他什么都不是。
那个山坡也只是原身偶然路过,正巧旁边有战争题材的剧组在拍戏,为求真实效果,剧组特地批许一架报废的飞机头。而长栖当时毒日头给晒得头眼昏花,误以为真,剧组也操作不当,直接给他干走了。
那时,同样进城打工的常涛在寻找哥哥几次无果后看到了原身演的短剧和受伤新闻,立即赶来医院……
长栖表情变化万千,最终大喊一声:“不要报警!”
两人争执的声音一顿,齐齐回头,贺闻幼精致的五官挂上一丝讽笑,“呵,破锣嗓子又好了?”
长栖:“……”
长栖当做没听见,转向常涛,当务之急先让他离开。
他斟酌了下,尽量用温柔的语气说:“我不是你哥,要不你去别的地方再去找找?”
常涛黑黢黢的脸上两只眼睛一下子瞪大得不可思议,“可是你刚刚还说自己叫常祁。”
他说完想到什么,怒视男人:“是不是他威胁你,哥你不要怕,我拼死都会救你出去!”
长栖:“……”
长栖扶额,怎么还上升到生命高度了。
“不是,是我记错了,不好意思。”长栖再次道。
“……不可能。”常涛仍然不相信,可长栖面不改色,神色笃定,他心中忍不住动摇,难道真的不是?
“真不是。”长栖再次说。还好手背有吊针,否则依照他摸鼻子的习惯,撒谎一眼就能看出来。
“……怎么会这样,”常涛瘦弱的小身板瞬间萎靡,满脸失望:“你明明长得和我哥一模一样。”
贺闻幼嗤一声,终于开了尊口:“世界长得像的人多了去了,见一个像的就是你哥,你家不成联合国了?”
“你!”常涛愤怒的捏紧拳头,见他仿佛像斗胜了的公鸡当即要骂回去,却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没有叫嚣的底气,并且再待下去就会被男人嘲笑是那种死赖不肯走想要钱的人。
常涛一下子泄气,陡然的格格不入感与狼狈充斥大脑,他不由僵直着背脊,撒腿逃跑。
“哎,等一下!”长栖连忙喊。
贺闻幼立即让秘书拦住,“故意寻衅挑事你以为跑的了吗?”
啊?他不是这个意思啊……
长栖就耽误一秒,少年已然被拦住擒住双手、委屈着挣扎。“……那个,他还小就别追究了吧?”
贺闻幼颇有些惊讶的看向他,似笑非笑,“嗯?你以前不是事事斤斤计较?”
长栖心中一惊,原身待在贺家别墅,尽管模仿得像,但骨子里的穷人观念戒不掉,他会习惯性偷鸡摸狗,例如每天更换花瓶里的花,和每次贺闻幼都使用不同的茶具,他都会偷偷留下来卖掉留钱。有一次保姆采购的花不新鲜,当天下午左右重新换了一束,旧的那支被扔进垃圾桶没有让他卖到钱发了好大的火,明里暗里暗示贺闻幼辞退,贺闻幼对此可有可无,于是当晚那名无辜保姆被迫离开。
长栖摸不准他是不是已经起疑了,面上还是镇定的说:“那不一样,别墅里的东西我都想在你回来后呈现最完美的状态。”
贺闻幼听后微蹙眉头,若有所思,再对上长栖的真诚目光,啧了一声,扭开脸。
“让他走吧。”他冲秘书说。
长栖愣了愣。这就过关了?这么轻松?
——好像有点找回前两个世界的熟悉感了。
不过,他也没忘记刚才叫住常涛的目的,“你等一下,你现在住哪里?谢谢你这几天照顾我,等我好了我去登门感谢你。”
常涛表情局促起来,这样的场面话他们村里的人不会说,他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低着头小声嗫嚅:“不,不用了,你不是我哥。”
说完又想到不知所踪的哥哥,自己以后又要一个人举目无亲在陌生城市里,又想哭了。
但不能哭。
他使劲用袖子擦掉忍不住的眼泪,不伦不类维持表面礼貌向他们鞠一躬:“打扰你们了。”
贺闻幼冷冷觑一眼,没说话。
常涛咬住牙,扭头又要走,长栖再次喊住他,温声对着倔强着不回头的少年说,“相逢即是有缘,留个联系方式吧?”
常涛犹豫一瞬,还是想走,但余光瞥见一旁的贺闻幼好像不太高兴。出于不想让他如意的报复,常涛大步走了回去,输入自己的号码,再双手递过去。“我走了。”他小声说完飞快跑了。
长栖目送他瘦成干的背影,微微皱眉,得尽快找个时间私下了解了解,小孩看起来过得很苦的样子。
“你喜欢这款?”贺闻幼冷冷的说。
长栖茫然看去,理解下他意思,失笑,“不啊,我喜欢的是你这款。”
贺闻幼:“……”
他脸上的呆滞太明显,让长栖生出几丝纳闷,他说的哪里不对?不是包养关系吗?给予金主足够的情绪价值也是其中一项吧?
“你,咳,油嘴滑舌。”贺闻幼镇定片刻,很快又恢复状态,眯起眼说:“刚才还装作不认识我。现在又想要什么?”
长栖摇头,“没想要什么。”
“少装了,想要什么说吧。”贺闻幼轻嗤一声。
长栖看向他,沉默片刻道:“确实有个想法。”
贺闻幼一边眉微挑,双眸写着“果然如此”,和新任后妈果然是功利一家。
长栖猜也能猜几分,也不生气,“我想出院回别墅。”
"就这个?"贺闻幼先是疑问,随后打量了下四周地方环境,评价道:“确实不怎么样。”
他吩咐秘书去办出院手续。
很快走进来一帮护士医生将长栖的病床推出去。长栖表示不用那么麻烦,出了脑壳缠了绑带,其他都不严重,慢慢下床就行了。
“真慢。”贺闻幼啧了一声,走过去,一把把长栖公主抱起。
长栖:“……”
古龙男香瞬间钻入鼻息,一抬眼他看见贺闻幼双眸划过一丝得逞的笑意。
长栖无所谓,一点没觉得丢人,只要能走就行。
他的沉默反而让贺闻幼心里有些异样,乘坐电梯时,突然开口道:“你现在是名人了,把脸挡住点,要是被狗仔拍到我可不会帮你压新闻。”
长栖讶异抬头,见男人微绷着下颌,眨了眨眼。
他是在解释?怕自己生气?
只是这个迂回方式,有点不入耳。但也能接受。
长栖微微弯眸,“好的,谢谢贺总提醒。”
贺闻幼脚步微顿了顿,“嗯。”
他们走的后门,原身的短剧爆火,自来水的粉丝还挺多,不知怎么打听到他被隔壁剧组得道具创飞进了医院,愤怒在超话组织维权,这两天天天挂在热搜,全娱乐圈多方媒体和记者都在拼尽全力打探消息。
五分钟后,他被成功放进雷克萨斯保姆车内,贺闻幼随后上来,保姆车启动,绕过医院的小后门,悄悄驶向另一条大道,一路上非机动车道和医院围墙上都聚满了拉条幅的粉丝,人数惊人,长栖看后都不由乍舌。
如果不是贺家,换做其他人或者公司,估计早被冲得一塌糊涂。
所以,在这么严密的安保下,常涛又是凭什么会被默许进入病房?
长栖不由深思。
“看什么?”男人磁性的声音冷不丁响起。
长栖回过神,车内的死亡顶灯的照射下,贺闻幼的脸依旧十分抗打,半点不见瑕疵,只有细腻的不可思议的瓷白毛孔,很是漂亮。
他第一次觉得唇红齿白形容一个男人身上也不为过。
“还不死心?”贺闻幼挑起眉,明眸里是淡淡自得,似对长栖黏在自己身上的眼神很满意。
长栖愣了下,什么?
“别痴心妄想了,这世上能上我的人还没有出生。”贺闻幼微抬下巴,余光流转向他,眼尾是说不出的矜贵与高高在上。
长栖默,前两世攻略对象对他算是百依百顺,突然来个呛声的,还真有些不适应。
他想了想:“那可以吻你吗?”
贺闻幼一顿,故作含糊反问:“我包养了你,你说呢?”
长栖闻言当即起身,跨坐到他的大腿上。
贺闻幼:“……”
长栖一直盯着他,没错过眼底一瞬间的惊愕与慌张无措,虽然很快掩饰过去,但绝没有看错。
他微微一笑,原来是个心口不一的家伙。
第34章 世3(三)
“你在笑?”
贺闻幼微眯了眯眸,抬手便扣住长栖的后脖颈,压下近距离对视,神色很是不悦。
“胆子不小,你知道惹怒我的后果是……唔!”
贺闻幼惊吓般收紧手指,“你——”长栖竟然倾身吻住了他。
他猛地急促喘一声,想说话,却被长栖的舌尖趁机撬开牙关,被更用力的往里面探。
“……”
安静的车内,极为暧昧的吞咽声放大数十倍,两人的气息都变为滚烫。
自上个世界后,长栖接受良好,对于这张脸已经各方面免疫了,一路攻城略地卷扫涤荡。
许久后,贺闻幼的双眸都掺泌出生理盐水,被吻得窒息燥热、眼眶发红。
那唇仿佛有电流似的,一下又一下覆于唇上游弋,他忽然浑身一僵,猛地偏开脸,用手推长栖:“走开,难闻死了都是药味。”
长栖吁了一口,察觉对方身下有些异常,了然的笑了下。
“不好意思。”
贺闻幼睫毛颤抖了抖,反倒因为他的道歉外露的耳朵更加粉红色。
长栖无声的轻笑一声,体贴坐回座位将注意力放在手机上,给予男人恢复的时间。
他简单划了两下屏幕,想了想打开微博,后台立即跳出无数个99+消息,基本都是在问他身体情况怎么样,醒了没有或者死了没有,比例各占一半。
长栖觉得还挺有意思的,仔细又看了看,热搜榜上前三十还挂有两条关于他的词条。
他想了想,扭头问:“我要不要报个平安,好像挺多人关心的。”
贺闻幼看向窗外,双腿不自然的交叠,闻声丢来一句“随你。”
长栖哦了声,拿起手机给自己自拍一张,编辑微博:“谢谢关心,我很好。”
然后点击发送——
“你就这么拍?”贺闻幼回头,微皱眉于他的神速。
“对啊,怎么了?”长栖看向手机里的照片,没什么问题吧。
“你一脸发情的样子发出想干什么?”
长栖:“?”
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唇,湿润润的,不知是他的口涎还是贺闻幼的。
“呃,忘记了。贺总,你介意吗?”
贺闻幼动了动唇,道:“我有什么好介意的,你有自由营业的权力。”
那干嘛突然臭脸?
长栖待要再问,一个电话打了进来,备注为赵姐。
他回忆了下,好像是原身经纪人。
长栖点开接通,一道夹含怒火的声音炸开整个车内:“大少爷你要是不想混了就直说,你发这种照片是生怕嘲你下海的黑子不够多是不是?!”
长栖:“……”
好吧,他现在明白了,但是,下海?长栖不由看向贺闻幼。
贺闻幼神情正略带幸灾乐祸意味,见他望向自己,当即脸拉下来:“你拿我和演GV的比?”
长栖忙否认:“没有。”
赵姐安静一瞬:“……贺总在你那里?”
长栖“嗯”了一声,一只手去握贺闻幼搭在大腿的手,贺闻幼无声的瞪了他一眼,却默许了他的动作。
长栖心底微微一笑,继续说:“那我删掉吧?”
“……发都发了,这次就算了吧。”赵姐转瞬就明白为什么长栖是那副样子,“但下次发微博要提前和我商量一下。”
“好的。”
“那不打扰了。”赵姐火速挂断。
长栖微顿,松开手机,他还打算问问能不能推迟商演,他记得明天就有一个。
“你刚才什么意思?”贺闻□□问立即追过来。
“没什么。”长栖放下手机,只是想起刚才男人被吻得迷离的模样,要是拍照下来那才叫引人下海呢,但他可不敢说,面不改色解释:“我是想看看贺总有没有生气,赵姐出言不当冒犯到你了。明明我只是和你接了吻……”
贺闻幼眼底飞快闪过一丝不自在,双腿交叠之处更紧了几分。
“这点小事不足以让我生气。”他偏开脸,白皙的脖颈悄悄染上绯红,沉了沉声保持总裁形象,“这几天就在家好好休息,公司不差你那点钱。”
长栖眨了眨眼,“好的。谢谢贺总。”
巧了不是,正和他意。
只是这关心表达的方式……他算是有点明白原身最后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怨恨,本就自卑的他听了肯定会更不舒服,甚至还会认为男人瞧不起他。
“啪。”一声脆响,打火机被打开。
长栖看去,贺闻幼正低眉取出一根烟,点燃、吸一口,吐烟。
完全没顾忌旁边还有一个病人在。
长栖看了一眼,默默的继续刷手机,作为被包养者,他没资格对金主指指点点。垂眸那瞬间,他也就没有注意到那只夹烟的手指轻颤了颤。
二十分钟后,保姆车停下,在长栖这边的门打开了。
他不由回头,贺闻幼淡着表情,见他目光询问,挑眉:“当我是你的保姆?自己下去。”
长栖心道可惜,只好自己下了车。外面艳阳似火,不出半分钟就感觉到灼热的热度在蒸着皮下脂肪。
“走吧。”贺闻幼对前面司机说。
长栖惊讶:“你不回家吗?”
贺闻幼嗤笑一声,眼神透着轻傲:“我有工作,你以为我像你这么闲,分分钟几百亿上下,你耽误的起吗?”
长栖:“……好吧。”
“那你晚上回来吃饭吗?”
贺闻幼觑了他一眼,勾人的眼神打量了一圈长栖的脸,看得心里痒痒的,随后若有似无一笑,电动车门缓缓合上。
长栖目送车辆渐远,遥望一阵,忽而失笑。
别说,这性格还挺有意思的。
等车彻底不见踪影,长栖再扶着重脑壳向别墅走。
别墅是湖景房,占地面积大约4亩左右,结构是奢华的洋装,昂贵的大理石雕砌而成的院子,水杉树绿油油成群,对面可见野趣横生的自然驳岸,还有与湖面偶然略过的天鹅风景线。
长栖欣赏了一会儿,在几名除草园丁和住家阿姨的注视下,淡定的走进去。
里面的装修与外面风格有异曲同工之妙,一进门便是巨大的黄水晶吊灯足有十几米长,抬头就可见透明的阳光板,视野没有受到任何局限,反而更为宽广,更别说四周随处可见精心侍奉摆置的香水花和价值不菲的瓷器、木雕、油画、颇为古典繁余。
长栖边走边看,按照记忆中的路线找到电梯,乘坐至三楼。
三楼这一整层都属于原身一人,原身不曾见过世面,误以为进门即是住的房间,以客厅为卧室,几个月都睡在这里。
无人提醒他,他便一直不知道。
长栖想了下,还是按照原来的生活方式,在沙发躺下。
这会儿,终于有时间理清思绪,敲系统。
[你怎么会出现bug?]
系统也很奇怪:[上个世界脱离后按照程序提交自检,但在中途发现有外来编码侵入的迹象,所以我申请修复,不知道为什么反被强制性暂停。虽然现在是正常了。]
长栖怀疑:[是不是你背着我偷偷做违规操作了?]
系统炸毛:[那不是都是您干的吗?]
长栖甩锅:[我干什么了?违规了吗?如果有违规你作为系统为什么不阻止?说到底那还是你失职啊。]
系统:[……]
摊上这个对抗路宿主真是有苦难言。
长栖心下笑,既然没什么大事,那他也可以安心做任务。[看来咱们现在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了,要么你再帮我几个小事吧?]
系统:[……]
系统沉默,系统自闭了。
长栖快速说了几个要求,随后结束对话,转而去拨通那串新添加的手机号码。
现在原身的身世就像一颗定时炸弹,他必须得尽快稳住。
“喂,你好。”少年忍着哭腔的声音从话筒里传进来。
长栖迟疑了下,出声:“常涛。”
常涛呼吸声一下重了,“哥是你吗哥!你在哪里?!”
“嗯。”长栖简略的说:“我现在有事不能见你,你发个银行账号给我,以后每月我会固定打一笔前给你。”
常涛哽咽起来,重重的抽鼻子:“我就知道你是我哥!我不可能认错的!为什么你刚才不认我……肯定是那个男人威胁你,哥我现在就去找你!”
“哎别,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我这边是公司规定,”长栖尽量模仿原身语气,“哥得在这儿挣大钱,挣了钱才能养活你们家……我是说我们家。”
“呜呜呜我不要钱,哥,你别委屈自己,我存了两个月的打工钱,全都寄给你。”
长栖暗道傻孩子,眼高手低的原身只会嫌打工的钱少。
他不由想到原著里原身死后,本就贫穷的家庭面临巨额的赔偿金,父母受不了自杀,常涛带着五岁弟弟四处打工,无人可收,只能捡垃圾为生,一生穷困潦倒。
长栖心软了下,“不用,你这个年纪该去上学,过两天月底了,你正好准备准备,下个月哥安排你上学。”
“呜呜我不要,哥,我不要你被人欺负……”
长栖心说谁欺负谁还不一定呢。
“听我的。等我安排好了,打电话给你。先发银行账号来。”长栖说着听到电梯门开的提示音,他匆匆道:“记得发。”
保姆端着一盘精致的摆盘水果送到茶几上,笑眯眯的说:“常少爷,这是刚运来的水果,您尝尝。”
长栖嗯了声,挑了个放嘴里,很甜。
他抬头,见保姆站原地还不走,皱眉:“你还有事?”
保姆讪讪,以往都会被留下问东问西,所以她特地停留,怎么今天不问了。“没有没有,您好好休息。”
保姆离开,等没了身影,长栖才去摸手机。
常涛已经发来了银行账号,还有一长段话,字里行间对哥哥的心疼和迷茫。长栖发了一句让他别多想,随后将短剧挣来的十分之一打过去,也只有五万块钱不到。
但常涛像是被惊呆了,又不敢打电话,连发了十几条消息。
长栖安抚一阵,表示不是偷的也不是抢的,更不是出卖身体,正经渠道得到的,并且再三保证自己能挣钱,常涛才勉强安下心。
晚上,贺闻幼没有出现,出于对包养的敬业精神,长栖发微信过去,但石沉大海没有回复。
他往上翻了翻聊天记录,对话简短正式,不知道还以为在对接工作。
长栖想了想,又补充一句按时吃饭。
这样人情味就显得多一点。
此时市中心的贺氏大厦灯火通明,在最顶层的一楼,贺闻幼脸色难看盯着邮箱里十几张聊天记录。
落地窗外霓虹灯闪烁,室内却是没有开灯,昏暗中,电脑屏幕的光亮如那些绿色框内的字般无比刺眼。
第35章 世3(四)
一夜好眠,第二天一早,长栖按照生物钟起床。
惯例先给贺闻幼发个早安,然后慢吞吞洗漱吃早饭。
保姆做的很丰盛,摆盘也漂亮,长栖吃的很满意。
餐后,住家医生定时上来检查脑袋的伤口,问题不大,医生便建议拆封,长栖自然乐意。
医生走后,长栖站在镜前看向镜中自己:清爽利落的短发,脸颊带着些许稚嫩,浓眉大眼,鼻梁高挺,唇形肉而不厚,下颌骨清晰两侧微有棱角,是很俊美的一张建模脸,再加上脸窄头小,四肢修长,188的身高,比例逆天,逢人见之都得感叹这是天生吃娱乐圈的好苗子。
长栖端详片刻,想到什么,摸来手机,对镜给自己拍一张发给赵姐。
赵姐:?
长栖:营业照片。
赵姐:昨天刚发今天又发?那些黑子们会说你媚粉。
长栖挑眉:作为艺人不就是该媚粉吗?
赵姐:……
赵姐:行,你发吧。
长栖发个OK的表情包,切换到微博,一夜过去,正主回应让账号的粉丝蹭蹭往上涨,大约是他倒霉事迹太奇葩,很多路人被营销号吸引而来,生出了“怜爱”之心关注他。
除此之外,黑粉的谩骂也非常多,仅仅发个照片的时间,十几个异常活跃的账号骂得不堪入目。
长栖大致浏览了一下这些账号的主页,注意到他们的IP都在国外,顿了顿,手一滑全部拉进黑名单。
随后他退出来,几分钟的时间全身照已经有小几万的转发,评论区基本上都是嗷嗷尖叫着发疯“老公好帅”“宝宝真帅”“妈咪爱你”,长栖看了十分赞同,有一说一,原身这张脸真的很帅。
贺闻幼当初就是看中了这张脸。
想起贺闻幼,长栖切回界面,从昨天下午到现在还是没有收到回复。
这么忙吗?
长栖回忆一下原著,好像是这样,暂时放下心。
叮——常涛发来新消息:哥,我收拾好行李了。
长栖回道:等我半小时。
常涛:好。
常涛:哥,我们去哪里呀?
长栖简单回复了下,就在昨晚,他联系了原身老家的老师,问清楚当地市内职高分数线和入校手续是什么,感觉不难办,就立即定下两张高铁票。
现在正是八月底,如果顺利的话正好可以赶上开学。
长栖快速换了一身简单的白T牛仔裤,武装一顶鸭舌帽和黑口罩出门。
出了电梯,迎面住家阿姨擦着等身高的瓷器,其中离得最近扬起笑容问候:“齐少爷您出去啊?”
长栖点头,“贺总如果问起,就说我去散散心。”
阿姨愣了下,心里嘀咕贺总才不会问,但面上还是说:“好的好的。”
长栖走去地下车库,在看到一个炫酷的骷髅喷画敞篷车,沉默了下。原身的品味,不,应该是齐菖的品味,真是一言难尽。
还是打车吧。太扎眼了。
半个小时后,到达常涛的定位地点。那是一家苍蝇小餐馆,门头廉价的贴着红字“快餐15元一份”。
门口没有人。
长栖低头看手机,果然在十分钟前常涛发来消息说自己被叫进去帮忙了,要等一会儿,还发了一连串道歉。
长栖不差这点时间,就在附近溜达溜达。
差不多半个小时后,终于过了饭点,一个干瘦的少年急忙忙跑出来,左右张望,最后将目光落在蹲在隔壁理发店门口带黑色鸭舌帽吃老棒冰的人上。
“哥?”常涛走过去试探的喊。
长栖抬头,“你忙好了?”
常涛愣愣的看着熟悉的面孔,之前穿着打扮那样富贵,现在这么接地气的还有点恍惚。
“你吃吗?给你也买一根?”长栖咬着棒冰去扫码,然后冲理发店里头喊一声转过去了,把棒冰递给常涛。
这一连串娴熟的动作,彻底带回了常涛心底对哥哥的熟悉感。
“哥……”常涛接过来,眼眶一下子蓄满泪水要落不落。
长栖:“……”这小孩水做得吗?怎么又要哭?
“不喜欢吃这个?那换个?”
长栖作势要换,常涛连忙拉住他,“不,不是,哥,就吃这个。”
长栖见他吃棒冰吃得开心,松了口气。
真的和小孩子相处不来。
还是赶紧解决了事吧。
长栖问:“你行李呢?”
“在那里面。”常涛指着快餐店旁边的小道。那里是窄小的排水沟,味道很臭,东西放那里不会被偷。
长栖往那边看去,果然看见两个蛇皮袋子。“招呼打好了吗?工资结了吗?”
常涛点点头,黑黢黢的脸蛋晒红了,被白色的老棒冰衬得整个人脏脏的。
“那走吧,哥买了票,咱们回云城。”
常涛脸上惊喜起来:“哥你也回去吗?”
“我等一段时间吧。”长栖随口说,正好叫车的司机达到位置,“你先进去,我去拿行李。”
他说完就去,原地的常涛愣了一下,小心翼翼看向高档的窗户紧闭的轿车,无措的拗手指紧随长栖的背影。
等长栖返回见他没上车,顿了顿,也没说什么,让司机师傅把后备箱打开放行李,接着自己开门坐到后面。常涛偷瞄几眼,有样学样的也坐后面。
车辆行驶,车内沉默,司机是老师傅,后视镜里瞅了一眼全副武装沉默的青年,和浑身一股饭菜味的怯生生少年,熄灭了搭话的心思。
很快到了高铁站,常涛依葫芦画瓢跟着长栖学坐高铁,眼珠子转得全是稀奇之色,仿佛他才是那个穿越异世的人。
云城算是全国三线城市,原身的住家坐到云城后,还要再转大巴车、转摩的、再找个同乡亲戚坐三轮车、翻个小山坡走三公里才能到。所以对常涛来说,云城已经算是很大的城市了。
长栖一路带他去职高办理入学手续,现场问常涛想学什么专业,办完后再帮忙把行李搬到宿舍,去附近买一些常用的生活用品。
直到忙完,长栖要走了,常涛才回过神,一副又要哭的模样。
长栖真是怕了,道个别赶紧溜走。等坐上了高铁才发消息给常涛:爹和妈那边你暂时什么都别说。
常涛立即回复:我都听哥的。
长栖发了个表情回去,便不再回复。
亲人这种关系,长栖向来看得淡,非必要不联系,要不是原身现在处境非常不利,他顶多发笔钱,不会亲力亲为。
他有更重要的攻略目标。
想到这儿,长栖心思一动,出来都出来了,不如去买点东西。
这一来一去,已经傍晚。
长栖买好后,拎着精美的包装袋,特地走远找一家面馆吃饭,这附近都是工地的工人,不怕被认出来。
他边吃边刷手机,早上发的照片已经小几十万的转发,这个档位的流量对于一个新人来说太可以了。
而短剧也是前所未有的火爆,除了有他这个男主角前两天的奇葩遭遇加持,也有剧中女二跳了一段舞在平台二创爆火,各路网红争相模仿。
长栖看了一眼推送的女二舞蹈,点了无兴趣,将最后一口面吃完,抹嘴付账。
他慢悠悠走出面馆,毕竟外形优势在,也引得路过的不少人注意力。
长栖检查了下口罩,站在路口打车。
不远处有几个小女生凑在一起说话,脸上微微发红,犹豫着要不要过去,可惜机会转瞬即逝,那帅哥前面停下一辆豪车。
“滴——”
长栖眨了两下眼,疑惑。
他记得打到的是比亚迪,不是帕拉梅拉?这年头有钱人也出来拉……
防窥车窗缓缓降下,一张精致的侧脸映入眼帘,是贺闻幼。
长栖惊讶一瞬,立即抬脚上车。
“贺总,真巧,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长栖一边取消订单,一边自然坐到他身旁。
贺闻幼今日打扮略有高调,暗紫色格纹西装套,银色袖口微微闪烁,映衬出眉眼间似嘲似讽,他冷冷的说:“我在你的手机里装了定位。”
长栖哦了一声,“谢谢贺总。”
贺闻幼睨眼,闻言仿佛更不爽,“我偷窥你的隐私,你还谢我?不怕我发现什么秘密?”
长栖面不改色:“我是说谢谢贺总接我,帮我省了一笔打车费。”
至于监控什么的,别说没有,就是有,他也习惯了。
贺闻幼冷冷嗤笑一声:“齐家大少爷挥霍无度,还在乎这点钱?”
长栖一本正经:“粒粒皆辛苦嘛。”
贺闻幼一噎,烦躁的啧了一声,不再说话。
空气里一时沉闷下来,长栖瞅着脸色极差的男人,问:“你在生气?谁惹你生气了?”
打从他上车起就隐隐感觉到男人情绪不对劲。
贺闻幼手指动了动,尽管有一丝犹豫在他眼底一闪而过,但很快被恼火给替代。
“你该给我一个解释。”贺闻幼说罢甩去一个手机,那手指指腹十分用力,皮下血液红透了表面,好似在忍极大的怒意。
长栖预感不妙,果然,他接来一看,是原身和女二的聊天记录。
贺闻幼声音森寒,十分的不悦:“和我吃饭时你说话都不利索,谈起这些下流的东西倒是得心应手。”
长栖快速翻阅,全是露骨的对女性侮辱令人不适的词汇。
“我很好奇,齐少爷在圈内这么有名,怎么到我这里就转性了?我怎么不知道我还有掰直的功能呢?”贺闻幼越说怒火越大,一把揪住长栖的衣领,“你敢骗我?!”
长栖看着盛满怒气的双眸,镇定道:“我没有骗你。原因我可以解释。”
“那就说!”
长栖道:“其实这些话我是想发给你的。”
贺闻幼满脸写着“可笑至极”四个字:“你的理由就是误发?你觉得我像傻子?”
“我没这么想。”长栖一次性把话说完,“我也并不是发给这个女的,我是真想发给你,你每天那么忙,我不想打扰你,而且我怕这些消息会让你讨厌我,所以我就创了一个小号,发一些……话,不信的话可以查,手机聊天记录都在。”
车内沉默片刻,“把手机给我。”
长栖交过去,还好他早有防备,让系统提前做假,贺闻幼检查后就会发现女二的头像是丹顶鹤,小号的头像也是丹顶鹤。虽然牵强,但也不是没有这钟巧合。
“我不喜欢女的,所以就算加了微信我也拉黑了她。你可以看到我发的那些话都是连贯的,没有互相聊天迹象。”
贺闻幼翻阅一会儿,脸色稍有缓和。
长栖松口气,感谢原身自说自话的毛病,全然沉浸在被下半身占据大脑的“艺术”里,根本不管人女二是不是被吓得不轻,一股脑的发出去。
“贺总,这真的是误会。”
贺闻幼冷冷松开他,面色沉沉坐回原位不说话,凌厉的眉峰似乎在思忖这件事的可信度。
长栖见此,厚着脸皮倒打一耙,“如果当初你同意我的想法,肯定不会发生这种事。”
贺闻幼冷不丁听到,气笑了:“这么说还怪我不给你上了?”
长栖不作声,但面上写着就是这么想的。
第36章 世3(五)
“如果你没有失忆,那你应该记得是我包养了你。”贺闻幼面无表情,言语中透着恼怒。
长栖微笑点头,继续厚脸皮说:“是这样没错,但我个人习惯,所以只能让贺总你委屈一下了。”
贺闻幼冷笑三声,怒道:“滚下去。”
长栖耸了耸肩,好吧,他也不是非要发生关系,只是想转移话题。
“那我就在下个路口下吧。”长栖乖巧的说。
贺闻幼脸色更加难看:“停车。”
前方驾驶座一脚急刹,帕拉梅拉猛地停下,长栖连忙稳住,心道男人真发火了,赶紧溜走为上。
他快速说“在这里下也行”一边拉车门,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门拉不开。
长栖回头瞅一眼一言不发的贺闻幼,琢磨了下,又缓缓的坐回去,主动递上台阶:“不好意思贺总我怕黑,还是麻烦你送我回去——”
贺闻幼冷淡的打断:“我从来不做赔本生意。”
长栖微愣:“?”
“我给你了资源,不收一点回报你觉得可能吗?”
长栖眨眨眼,“那贺总的意思是?”
贺闻幼目光沉沉的盯着他:“在上在下暂且不谈,我包养了你,你该为我服务。”
他微微张开腿,暗示性极强的扫一眼自己身下,随后视线上移落在对面长栖的唇。
长栖:“……”
贺闻幼冷笑一声,粉唇泛红凭添一抹危险:“怕了?”
长栖沉默,“现在?”
男人这副打扮显然是要去参加什么宴会,这点时间够吗?
“不愿意?”贺闻幼神色陡然冷下来,“那你就是在骗我,真以为我好糊弄?看来你不清楚骗我的代价是什么。”
长栖心下思绪飞快,面上不显,道:“没说不愿意,但是贺总,你是不是也得给我点好处。”
“嗤。你倒是会讨价还价。”贺闻幼眉间闪过嘲讽,倨傲道:“可以,只要我满意了,晚火剧组的男三就给你了。”
晚火剧组回回出精品,上半年筹备的主演男主是影帝贺明喆,他在娱乐圈的辈分不用多说,想和他合作的一线男明星挤破脑袋都不一定能进去。这资源可算是天大的好事了。
长栖却摇摇头,“我不是说这个。”
贺闻幼脸色微变,“怎么,你还嫌小?!”
“当然不是。”长栖微笑,既然都谈到做|爱这方面的事了,提资源多没意思。何况他本身对娱乐圈不感兴趣。
男人想玩,长栖愿意奉陪,但玩就玩得大一点。
长栖斯条慢理将放在脚边的袋子提上来。本来白天还想着循序渐进,现在看来正是个好机会。
那是一个精美的紫色包装盒,名牌 Logo,打开后,先是冬紫罗的淡香纸张,揭开后,便是粉紫色网袋装饰的长状物体。
贺闻幼不解,待看清后呼吸一下子变得粗重,“你,你竟然买这种东西……?!”
那隐隐约约引人遐想的外形状让他两只耳朵都臊红起来。
“你怎么敢?!”
长栖面不改色理直气壮:“为什么不敢?我私下都能发那些话,那我能是什么好东西。”
贺闻幼一噎:“……”
长栖看他难以言喻的脸色轻笑一声,忽然凑近,颇为暧昧的耳边吹一口:“贺总,你反应怎么这么大?难不成——”
他拉长音:“你从来没有用过吗?”
贺闻幼白皙的脸颊刷得羞恼,高声道:“我才不会用这种不干净的东西!”
“是吗。”长栖挑了挑眉,好以整暇的看向他,贺闻幼这才意识到自己进了语言陷阱,他竟然直接默认自己是使用的那一方……
“那我的东西可以吗?”长栖接着问。
“滚!”贺闻幼羞恼不已,用力推开近身的他,连带着包装盒被打翻倒地。
盒子里那根东西也随之滚落进柔软地毯,发出骨碌闷响。
贺闻幼一僵,狠狠偏开脸转向窗外,长栖弯了弯唇,笑眯眯的捡起来,自言自语道:“还好外面有包装,不然弄脏了就不好用了。”
贺闻幼面颊抽动了下,似乎能听到磨牙之音。
长栖忍不住笑出了声。
贺闻幼气恼回头,当即要发怒,长栖眼疾手快先一步扣住他的下颌吻过去。
贺闻幼:“……”
贺闻幼瞳孔一瞬间放大,完全没料到他突袭,滑腻的舌头钻入后立即扫荡口腔,他应接不暇,不知不觉背靠在椅,被吻得迷迷糊糊。
“贺总,我真的很想□你。”长栖微微换气,说完也不给贺闻幼回话的机会,继续长吻住。
贺闻幼不由抓住长栖背后的白T,胸口反应极大的起伏了下,长栖眸底泄出些许笑意,接着又开口。
“为了买它我花光了所有的积蓄。”
贺闻幼一顿。
“贺总先试试好吗?”长栖声音极轻,边说边顺着下颌、脖颈、细细密密落下亲昵的吻痕。
贺闻幼双眸泛着红,喘着气不甘心道:“凭什么是我试?”
“因为,只要它进去了,我就给你□。”
贺闻幼呼吸一窒,对他来说这诱惑很大,包|养了这么久终于能尝点甜头,不由晃神几秒,也就这点功夫立即被长栖捕捉,他再次攀爬上夺走贺闻幼的呼吸,慢慢让他松开身体的防线。
……
“……”贺闻幼狠狠皱紧眉头,闪过一丝抗拒,不适的想抬手阻止。
长栖立即扣住细白的手腕,轻声安抚:“放松。”一边不容拒绝推进去。
贺闻幼猛地倒吸一口气,手指几乎快嵌进真皮座椅,额头泌出层层汗意。
“贺总真棒。”长栖奖励似的亲了一口嘴角。
贺闻幼羞耻的偏开脸,这个混蛋。
……
贺闻幼最后没有参加晚宴,车早已经停在别墅,快到半夜门才终于被打开。
长栖一手扶住脚下浮步的贺闻幼,一手揽住他的腰。
“真的不需要抱你吗,贺总?”
贺闻幼狠狠瞪了他一眼,脸颊通红,余热不散,那模样更显色情。
长栖不动声色喉咙滚动一下,轻声说:“车上不好清理,麻烦贺总帮我带回去了。”
他不说还好,一提贺闻幼只觉得从头到脚烧到不行。
无耻下流。
可确实每走一步,都能感觉体内被戳到的敏感。
长栖似是看出来了,二话不说将贺闻幼公主抱。
贺闻幼又气又恼,迷迷糊糊真让这小子占了便宜,现在只觉得丢人至极。偏偏他还拉不下面说不用,最终,还是放弃般埋在肩头装鹌鹑。
长栖无声的笑了笑,走向别墅。别墅里早已经准备好了晚餐,刘阿姨听见动静迎上来,正要说话,一见他们这幅姿势,惊得大张嘴巴。
长栖礼貌一笑,大步略过,坐电梯到三楼,将人抱进浴室。
“难受吗?”长栖将贺总放下,贴心的问。
贺闻幼却只觉得他面目可恨,咬牙:“下次你试试就知道了。”
长栖笑而不语,低头帮忙解开衣服。
在快解开最后一个衬衫纽扣时,贺闻幼忽然按住他的手,说:“我自己来,你出去。”
长栖抬头,见他面红耳赤,视线飘忽不看自己的纯情模样,心中讶异。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贺闻幼比原身大十一岁,今年二十九岁,难道从来没有过这方面的经验……?
“怎么?”贺闻幼抿着唇不自然问。
长栖定定看他几秒,转而轻笑一声,“好,我在外面等你,贺总有需要就叫我。”
“嗯。”
长栖走出去,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刷手机,心思却不在上。
一想到男人刚才那防贼的表情,他就忍不住想笑。
约莫二十分钟过后,贺闻幼穿着浴袍走出来,粉唇蒸得红艳艳的,湿湿头发耷拉下来,看起来像个清纯大学生。
他一出门看到长栖,偏开视线含糊说:“在里面,你自己去收。”
他说的什么,心知肚明。
长栖笑道:“好的,我会保存好。”
贺闻幼仿佛被刺到,匆匆丢下一句“谁管你”接着飞快离开。
长栖见之暗爽不已,原地扬了扬眉,哼着音勾唇进入浴室。
他洗得快,去了汗味也穿着同款浴袍走出来,想了想,脚尖一拐,转向贺闻幼的房间。
贺闻幼正盘腿在床,笔记本搁置大腿,正在打电话。
见他进来,将笔记本转向他。
长栖也坐上床,看一眼,竟是个剧本。
“嗯。尽快处理好。”贺闻幼挂了电话,抬眸朝向长栖:“答应你的男三,好好演,别给我丢脸。”
长栖一愣,居然还能有剧本?贺闻幼是不是对他太好了点?
“不想去?”贺闻幼见他沉默,有种自己硬巴巴得上赶着让他去似的,“不想去有的是人去。”
他脸色不好的欲要抽回笔记本。
长栖反应过来,连忙按住:“不是。我只是在想,贺总的标准是什么。”
“什么什么标准?”
“演好戏的标准啊。如果我演得贺总满意了,会不会奖励?”
贺闻幼呵了一声,似笑非笑发问:“你想要什么奖励?”
长栖暧昧的看了一眼对面浴袍底下,“贺总何必明知故问。”
他话音刚落,一个枕头便飞身砸过来,同时还有一句怒火之声:“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齐菖,你别太得寸进尺!”
“好吧好吧,那我不说了。”长栖轻笑着接下枕头,不敢把枕头放回去火上浇油,就就近放在沙发上。
“贺总晚安。”长栖走向门口,那紧盯背后的目光一寸不错。
直到手放门把手上,一声别扭的“晚安”响起,长栖无声一笑,轻轻带上房门。
[哇塞,宿主你竟然这么积极主动推进攻略。]
长栖一出来,系统便迫不及待的开口。
长栖:[这不正是你想看到的?]
系统:[是的,但是……]相比前两个世界,现在的速度有点令它不敢相信。
[特殊情况特殊对待呗。]
[那看来宿主很快就能完成任务了!]系统高兴的说。
长栖心道那不一定,现阶段这个人物关系,情况还是有点复杂。
第37章 世3(六)
贺闻幼给的剧本质量很高,阵容强大,全是身经百战的老前辈。
他作为最名不经传的那个,最终还是先被安排试镜。
即使是这样,赵姐接到这个消息还是笑得合不拢嘴,亲自坐镇陪同。
试镜的地方就在拍戏现场,全剧组已经开机一个月。男三的角色起初也是给一个流量明显,但中途被曝出逃税只能换下。好在,角色在电影前期没几个镜头,补拍的话不会太耗时间和金钱。
长栖在等待试镜的过程中,听到赵姐科普,面色微微凝固。
“怎么了?”
长栖慢吞吞道:“如果我也有黑料……”
“闭嘴祖宗!”赵姐忙打断他,四顾查看,见没人注意到这边小声骂道:“你傻啊你!说话前怎么不动动脑子。”
长栖皱眉,“我说真的。”
赵姐:“什么真的假的,就你那点片酬你能交多少税?瞎担心什么,只要你不碰黄赌毒,再烂的人品我也能给你捧上去。”
长栖无言瞅着她。
赵姐补一句:“我不是说你人品烂,我只是举个列子。”
但原身真的是人品烂,还瞒着天大的事。
“3号齐菖。”
赵姐忙说:“快去吧,叫你呢。”
事到临头,长栖只好妥协走进去。
这是一本带有玄幻色彩的古装戏。贺明喆作为主演饰演被皇帝忌惮的老将军,他的二儿子不学无术留在皇城做质子,就是此次长栖要试戏的角色。
整体难度不大,人设不错,人物弧光也饱满,前期以混混的角色出场,最后为拖延上千只猎兽进城的速度,他率领几千禁卫军奋战,直到父亲的增援军队才放心倒下,英勇牺牲。
可以说这个角色谁演都会让观众心生好感。
长栖进去后便看见了几位眼熟的男演员,其中一位年纪五十岁左右气质沉稳的就是贺明喆,贺闻幼遗传了他的眉眼与白皮肤,网友戏称叔圈天菜。
长栖礼貌性的向几位主审打招呼,开始试戏。
演戏对他来说,还算得心应手,张口就来。
十分钟试戏很快结束,望着对面神色隐隐有些满意几位,谦虚一笑,转身退出去。
“怎么样?”赵姐一见他出来就问。
长栖随口道:“我觉得行。”
赵姐心想你觉得行有什么用。“刚才我打听过了,应该能内定。”
长栖“哦”了声,“那走吧?”
赵姐被他这副漠不关心的态度气到,“我听说贺先生的夫人中午来探班,你们是亲戚吧?要不去探探口风?”
长栖一顿,贺明喆的夫人不就是齐菖的亲姨妈。
那他更得溜了。
“我想起来我还有事。”长栖立即说,“挺着急的,先走了。”
赵姐:“?”
没待她反应,长栖已经连影儿都看不见了。
赵姐怒其不争,有这么好的资源不利用,齐大少爷到底在想什么。
殊不知长栖惹不起麻烦,当然要躲起来,尽量把暴露的风险降到最低。
到晚,他回到别墅,收到了赵姐兴奋的语音,这部戏最终定下长栖。
长栖倒没有那么高兴,原著此时原身没有得到这部戏的资源也就让长栖忽略了一点,那位齐菖的姨妈,为保自己的位置可是天天殷勤的去探班。
要是他进了剧组,那被发现的可能性会大大提高了。
得想个办法。
长栖琢磨会儿,拨通电话。
贺闻幼慵懒的嗓音带着点漫不经心,“什么事?”
长栖礼貌寒暄:“贺总晚上好。”
“嗯。”
长栖继续问:“你在干什么呢?”
贺总惜字如金:“工作。”说完他顿了顿,“你在查我的岗?”
长栖轻笑:“不行吗?你也可以查我的。”
“呵,你那点事儿还需要查?早有人汇报了。”
长栖:“那你也早就知道了?”
贺闻幼盯着电脑里试戏的视频,“嗯”了声,“你打电话给我就为了这件事?不会是想和我分享好消息吧?别忘了是我把资源给……”
长栖打断他的不中听话:“不是,是我想你了,打电话是想听听你的声音。”
贺闻幼:“……”
电话那头意料之中的沉默。
长栖勾了勾唇,转移话题说:“这部戏比较急,明天一早我就得进组了,今晚贺总能不能回来?想和你一起吃顿饭。”
贺闻幼轻咳一声,找回声音掩饰性的说:“晚上忙,再说都在同一个城市又不是见不到面。”
“贺总的意思是会来探班吗?”长栖出乎意料惊喜,他本来还想绕着问,没想到男人先提了。
贺闻幼那边顿了一下,反问:“你很希望我去?”
“当然。”
“那我——”贺闻幼恶劣的拉长音:“不去。”
长栖:“……”
长栖轻笑:“好吧。”
他转而又问起:“那贺总会来探贺老师的班吗?”
电话那头声音闷了几秒,“啧”一声,随后嘟嘟嘟——
长栖不由失笑,这性格真是……
翌日。
长栖天不亮起床,坐上保姆车前往剧组。衣服什么的他一件没带,实在齐菖品味独特,鬼火少年什么的看起来就很不靠谱。
戏组在城市的郊区,约莫行驶了一个小时才赶到。赵姐亲力亲为,带着长栖向剧组工作人员们、各位前辈们打招呼。
长栖一直保持谦虚的态度,最后到了贺明喆。
贺明喆早已穿着好,正坐在化妆间化妆,据说这次服装道具尽量一比一还原,下午的戏份今早就要开始准备。
赵姐尽心尽力拉关系,处理有分寸。长栖尽量装作纯良无害,赌一把贺明喆只在婚礼上见过一面,不理解原身的性格。
“年轻人只要肯踏实磨练,观众一定会给予回馈。”
长栖诚恳道:“您说的对,我一定谨记在心。”
贺明喆点头,闭上了眼睛。
赵姐拉着长栖极有眼色的退出去,走远了些,才问:“贺老师知不知道你和贺总的事?”
长栖摇头,“我不清楚。”但人越老越精,估计瞒不过他。
更何况那位亲姨妈默许自己侄子被打包送给贺闻幼,显然是打算把他当作巩固自己地位的“陪嫁丫鬟”,那绝少不了在贺明喆面前提点几句。这也是齐菖打心底排斥的一点。
一家子人都虚假的很。
长栖没再想,心思放到剧组上。
剧组氛围还算不错,前辈对晚辈多数是和蔼可亲,偶尔指点几句,前辈们之间也是和和气气,至于私底下就不好说了,长栖一上午就发现了两对针尖对麦芒的死对头,虽然明面上装得很像好朋友。
无事时,他就找个板凳坐在角落,观察这些人精戏里戏外不同的演戏方式,觉得还很有意思的,有时转念一想,自己现在也算是戏中戏中戏了吧?
“看什么笑这么开心?”
忽然一道熟悉的声音响在头顶。
长栖惊讶抬头,是贺闻幼。他装着一身灰色极简西装,瓷白的皮肤在阳光下毛绒绒的耀眼。
“贺总?你这么早就来了?”
长栖双眼充满欣喜,贺闻幼不自然的偏开脸,冷哼一声:“少自作多情,我是看来我爸的。再说,现在很早吗?已经中午了。”
长栖自动忽略他的讽刺,“啊是吗,手机调了静音。你什么时候来的?午饭吃了吗?要不我们一起……”他顿住,想到剧组都是盒饭,男人应该不会想吃。
果然,贺闻幼啧一声:“我大老远跑过来吃盒饭?跟我去车上吃,我已经订了餐。”
长栖讶异。
“别误会,我不是单独请你吃饭,全剧组都有,也就只有你发消息不回,像个呆子不来拿,等我亲自来请你是吧?”
长栖神色更惊讶。
他没想到男人居然别扭的花大价钱请全剧组的人。
贺闻幼耳朵微红:“你什么表情?我是这部戏最大的投资商,我,我只是施舍点小恩小惠请你们吃饭为公司赚更多钱而已,你千万别多想。”
长栖眨眼:“我没多想啊。”
可他那表情十足的揶揄,贺闻幼抹不开面扭头就走:“你爱吃不吃,饿死你算了。”
长栖见他气恼,连忙憋住笑追上他,“贺总等等我呀,我刚才是太感动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别生我气……”
贺闻幼绷着冷脸,脚步却是轻轻缓下来。
剧组人多眼杂,他们看到长栖殷勤地跟在贺闻幼身后,多多少少露出耐人寻味的笑容,长栖不介意,倒是贺闻幼皱了皱眉,那些打量之色立马消失。
车就停在剧组的外面,豪车扎眼,送来的餐更扎眼,长栖没有心里准备吃了一大惊,居然五星级酒店的餐,那全剧组的份量那不得花几十万……?
贺总真是财大气粗。
“闻幼来探班啦?”
一辆劳斯莱斯停在豪车之前,从里面走出来一位穿着婉约旗袍气质妇女,正是齐菖亲姨妈、现任贺闻幼的后妈齐映蓉。
齐映蓉妆容精美,佩戴一整套价值千万的碧色翡翠首饰,从头发丝到脚后跟精致得犹如韶华少女,还未近身,就飘来一股沁人心脾的淡淡香水味。
“真巧,我今天也来给明喆送餐。” 齐映蓉笑吟吟道。
贺闻幼脸色极为冷淡,“巧吗?你哪天不来?”
齐映蓉笑意不减,皮肤保养透亮,可惜比之贺闻幼,科技感略重。
她端得亲昵姿态,转向长栖:“小菖,在剧组还习惯吗?好久没见你,姨妈想你了。”
长栖表现出不自在,尬笑了一下。
贺闻幼视线在两人身上打转,随后淡淡道:“你烦我爸一个人还不够?要送就赶紧送,别到时候赶不及表现。”
齐映蓉脸色一僵:“……”
长栖心底笑了声,他特地让贺闻幼今天来,就是为了防止撞见后问东问西出岔子。男人出乎意料很给力。
齐映蓉很快恢复,温柔一笑:“好,我听闻幼的。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贺闻幼不客气说:“以后也不要来打扰。”
齐映蓉顿了顿,心神领会,揽了揽臂弯上真丝丝巾,踩着高跟鞋袅袅婷婷离开。
人走了,长栖心底微松,跟着贺闻幼上车。精致的午餐早已经摆放好,他刚才要说话,手机响起了消息震动。
他扫了一眼,是齐映蓉。
他没兴趣的息掉屏幕,贺闻幼盯向他,挑眉:“你和那个女人关系不好?”
长栖斟酌了下,回答:“不算太好。”
贺闻幼神色有些意外,嘴角似笑非笑,忽然一只手心伸过去。
长栖没明白他什么意思。
“怎么?心虚不敢给我看手机?”
长栖恍然大悟状:“怎么会?”手掌一转,他把手机递过去,“贺总在我这里所有权限永久开放。”
但话虽这么说,长栖还真怕齐映蓉发些什么起疑的话,假装找补的说:“那个,我就是有个请求,贺总你就别看小号可以吗?我……”
贺闻幼怔了一下,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瞬间羞恼:“你又发什么无耻的话!”
长栖很无辜:“发给你你会生气啊,那我只能发小号了,不能这点自由也给我剥夺了吧?”
贺闻幼气结,似乎很生气,白皙的手指在桌面狠狠地戳戳,长栖偷瞄着顺序果然看到他先看了小号。
长栖心底松了口气,欠欠的凑近,“要不贺总,我以后直接发给你怎么样?”
温热的气息陡然出现耳畔,贺闻幼手抖了一下,正好看见那句骚到过分的话——
“你……”贺闻幼唇微张,长栖便亲啄了一口,“我当你默认了。”
贺闻幼:“……”
长栖弯眸,手指抬他的下巴,将唇贴过去。
手机很快在无力的掌心脱落,长栖不动声色接过来一心二用,将齐映蓉发来看似关心的话——“别怪闻幼他不知道你薄荷过敏”点击删除。
第38章 世3(七)
接下来长栖在剧组里的生活没有再出幺蛾子。贺闻幼第一天来过后,后面再也没来,但单独与长栖见面的消息不胫而走,剧组的工作人员态度更是好得翻了一倍。
该说不说,长栖在剧组的一个月竟然学到了不少东西,以往在其他世界做任务时不明白的地方恍然大悟,倒算是意外收获。
他悟性高,基本讲一遍就能领悟并且融入进表演中,那些原本资格老的几位前辈改变了态度,尤其是贺明喆,对他也慈眉善目起来,肉眼可见对齐映蓉态度更为体贴。
终于历经三十二天,他的戏份杀青,后续补拍另说,剧组特地买了蛋糕庆祝,长栖满脸感动,逐一感谢,点了奶茶回礼,再特地给几位指导过的前辈导演们送份薄礼。
然后马不停蹄赶向今晚的颁奖典礼。
原身的短剧《错位时空的爱》入围了上半年最具品牌传播力奖以及他个人入围先锋剧星奖,主办方毫无疑问是贺氏设立,联合地方台推出新流量,长栖就是今年主力捧。
圈内的媒体早已经闻着味来了,各种品牌方也是发来邀请,早在剧组时,长栖就已经忙碌起来,但他也不忘记营业,每天一张照片,粉丝们简直要幸福死了,粉了这么多内娱男明星,从来没有任何一个会这么不参杂广告天天打卡式的勤奋营业,有种老实人突然被看见异常珍惜珍爱粉丝的即视感。
这波又给他圈了不少粉。当然也有不少黑粉骂长栖自恋,但长栖直接忽视,照常发,正如现在。
长栖完成搬家典礼的妆造后,给自己来了一张。
赵姐已经习以为常,简单掠看一眼,表示可以,随后说:“今晚同入围的还有三部剧,不过你不用担心,已经得到消息得奖者是你。”
长栖点点头,浏览评论区的评论。
如今赵姐看他已经是香饽饽的存在,本以为之前演技是误打误撞,没想到真有能力在身。“对了,贺总今晚来吗?”
长栖停下动作,摇头,“不清楚。”
他也有很久没见到贺闻幼了,自从上次花言巧语过了明路后,每天都发骚扰信息给他,起初贺闻幼一个字不回,后来偶尔回两个字,到现在时不时互相攀比谁发的话更骚。
说实话,长栖被勾得心痒痒的,很想亲眼见见男人亲口忍着羞耻说出来,但无奈真是很忙,好不容易现在有典礼这个机会,早就三天前他就发消息问,可惜男人怎么也没个准确答复。
赵姐道:“或许贺总真的很忙。”
长栖对她啥效果也没的安慰点了下头,继续刷评论区。
半个小时后,他提前到达颁奖现场,作为压轴出场,帅气的脸一出现,闪光灯随着全场兴奋尖叫,现场直达高潮。
长栖尽量给每一位粉丝签名、合照留念,给足了情绪价值,引得这些粉丝嗷嗷直叫哭得稀里哗啦,长栖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还是赵姐让保镖请进去,入会堂。
长栖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里面已经有了不少人,许多熟悉的面孔都向他打招呼,长栖也回以微笑。
此次典礼,贺氏特地请了圈内的名嘴来主持,噱头十足,随着一段音乐加进,典礼正式开始。
长栖始终漫不经心,盯向写着贺闻幼三个字的名牌出神,那里座位正空着。
约莫就这样无聊的听了半场,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下。
长栖心中一喜,以为是贺闻幼,忙打开一看,却瞬间瞳孔一缩。
骷髅:恭喜你啊,我的身份你适应的很好嘛。
——是齐菖。
原著可没写到齐菖现在会发难,不过,细想来,原著也没有他演男三的剧情。
长栖很快镇定下来,应该是他改变了原剧情走向,导致齐菖那边出了问题。
好在他提前有做准备。
在现场无数媒体直播中,齐菖或许就是希望他当众失态。
既如此,那他就满足他。
长栖突然面露慌张,身旁的人肉眼可见他脸色惨白,正待关心时,他豁然起身,在一众席瞩目中,匆匆走向后台。
等拐进去后,长栖的脚步逐步停下来,面上半点不见情绪。
他等待了一分钟,果不其然再次收到骷髅的消息:紧张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那得意语气仿佛冲出了屏幕。
长栖打字回复:你想怎么样?
骷髅正在输入一会儿:你猜。
猜什么猜,长栖面无表情想,还能是什么,无非就是换回身份。
要是原身那定然是不愿意的,还会想方设法下死手,但现在是他,长栖便觉得明星身份可有可无。他没再回复,截图保存后再删聊天记录,向洗手间走去。
主要问题还是在贺闻幼。
一旦换回来就没有理由再与他接触,要是贺闻幼知晓后怨恨他,或者暴打一顿,他倒有信心死皮赖脸凑上去,怕就怕成为nobody,以两者悬殊的经济差距,再想接近,那只能在事情变为糟糕之前使用特殊办法。
难道要像原著一样……?
“你怎么了?”
长栖一惊,倏然回头,只见许久不见的贺闻幼就站在门外,穿着一身精心打扮的酒红色西装礼服。
在看到长栖脸色很不好时,微微皱眉:“脸色为什么这么差?”
他走进来,打量几秒,“发生什么事了?有人为难你?”
长栖勉强一笑,摇摇头:“没有啊。”
贺闻幼眉毛一拧,冷冷道:“你回头照照镜子,再重新回答一遍。”
长栖:“……”
长栖装作自嘲一笑:“贺总真是眼神毒辣,什么都瞒不过你。”
贺闻幼唇角微勾,却也没被他的恭维忽略问题,“到底怎么回事?”
长栖心下很犹豫,想了想还是决定顺其自然,便随口扯谎说:“只是小事,第一次参加典礼,心里有点慌。”
贺闻幼定定看向他,墨眉之下目光审视,似乎在判断所言真假。
长栖不由委屈状:“贺总,我今年刚成年。”
贺闻幼目光一怔,平时长栖骚话不断,他差点忘记了他的年龄,轻咳一声:“就这么点事?”
“对你来说是小事,对我来说可是大事,第一次演男主角第一次入围,如果拿了奖,我就得上台发言……”
贺闻幼微讽:“你倒是自己很有自信。”
长栖:“不让我得奖那让我来干什么?”
“好大的口气,你知道娱乐圈里有多少人入行几十年陪跑十几年都不到一个像样奖吗?”
长栖脸色微变:“真没有?”
贺闻幼冷哼,一脸你说呢。
长栖满目骤然失望,一把抱住贺闻幼的腰,“这么久没见你,还得不到奖,怎么这样啊,好难过。”
贺闻幼对他的撒娇很是受用,嘴角忍不住勾了下,还要再吓唬几句,发现长栖的肩膀在抖,好像真的在难过。
他一愣,忙说:“我逗你的,你会得奖。”
长栖闷声闷气在礼服里,“我不信。”
贺闻幼转而有些无措,神色尴尬,两只手在空中摆动,不知怎么办好,干巴巴道:“等颁奖你就知道了。”
长栖抬头,瘪嘴委屈:“真的?”
难得见孩子气的一张狙击性取向的脸,贺闻幼心跳狂欢,喉咙不自觉滚动一圈,“嗯。我保证。”
长栖没有错过这一系列变化,话锋一转:“贺总,可我刚才好伤心,你得补偿我。”
贺闻幼一口答应:“可以,你想要什么资源都行。”
“我不要那些,我就想你再试一下那个。”
话题转变太快,贺闻幼一时停顿,“哪个?”他说完意识到什么,脸色刷得一变:“不行。”
长栖不满控诉:“你又骗我,明明刚才说我提什么你都答应,为什么又这样欺负我?”
贺闻幼耳尖绯红,这到底谁欺负谁。
“哼,贺总不愿意就算了。”长栖一下挣脱怀抱,“就让我这么难过吧,反正也没有人在意。”
他背过身,“你先走吧,我整理一下情绪,不给贺总丢人。”
身后的贺闻幼呼吸粗重起来,显然在挣扎,过了几秒,最终妥协,“……回去,等结束,回到车上……”
长栖露出狡黠一笑,立马转身:“不用等回去,现在就可以。”
他在贺闻幼不可置信的目光中,从口袋里掏出玩具。
贺闻幼脸色爆红的低吼:“你有病啊,你把它随身带身上?!”
长栖当然没有带身上,他只是让系统传过来而已。
“贺总干嘛凶我,我只是知道今天晚上能见到贺总,这么多天没见好想你所以就带过来了。”
贺闻幼动了动唇,拳头捏的紧紧的,看不出是气得说不出话还是羞耻的不知道说什么好。或者两者都有。
长栖一向厚脸皮,一步一步接近,贺闻幼抗拒般退后,但很快退无可退,后背抵向冰冷的墙面。
长栖表情纯良,凑近男人耳旁,轻轻吐出一句面红耳赤的骚话。正是今天早上贺闻幼不甘示弱发来的。
贺闻幼喉咙一瞬发紧,忍不住去想象那句话带来的画面感,最终失态骂道:“艹。”
他一把把长栖紧抱住,撞上他的唇,狂风暴雨吮咬。
长栖无条件接纳,配合着张开唇任由他霸道索吻。
自己的手下动作也不停,很快,那根东西拆封了。
贺闻幼光是听见声音都颤抖了抖,虽然已经有过一次,但他还是很不适应自己被一个小十几岁的男孩把控身体的失控感。
“别怕。”
贺闻幼嘴硬:“谁怕了。”
长栖顺从笑道:“好贺总不怕,贺总一定会勇敢的,全部吃掉。”
贺闻幼:“……”
“然后走出去,亲自为我颁奖。”
贺闻幼咬牙切齿:“齐菖!你别太过分——呃啊。”
……
长栖当晚如愿以偿。
第39章 世3(八)
一个星期后。
“哥,你在哪里?”电话那头常涛的声音很紧张,先是嘈杂了几秒,紧接着环境安静下来,像是特意去找的一个地方。
长栖把手机拿远了些,看了眼时间,道:“这个时间你不上课?”
常涛小声说:“在上,是体育课,老师让我们解散自己玩儿。”
“哦。”长栖换只手拿手机,另一只手继续砍玉米杆子,“那是缺钱了?要多少?”
“不是,哥我不要钱。”常涛急忙解释,“你之前给的四万五,我一分钱没动。”
那长栖就不明白他打电话干嘛来了。
常涛那边很是紧张,压低了声说:“哥你在哪里啊?”
长栖抬头看向眼前宽阔的田地,穗黄黄的玉米和青黄的长叶杆一眼望不到边,远方绿油油的大树一排排的伫立,随着夏日闷热的微风轻轻摇晃,偶尔挡住几间坐落不齐陈年已久的小泥土墙房。
他眯了眯眼,扭过身,挡住朝天懵的太阳,回答:“我在跑通告。”
常涛停顿了两秒,问:“你是不是回家了?”
长栖:“……”
常涛咳一声说:“那个他在录综艺,正巧在我们学校对面采景,所以,我打电话给你,对面没动,你接了。”
长栖:“……”
长栖眨眨眼找补:“是不是你看错了——”
常涛说:“可我现在在天台看到那个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在和一个男人说话,就是那天抢走你的那个男人。”
长栖沉默。
常涛试探问:“哥……你的工作是不是结束了啊?”
这么说也算是。
长栖:“嗯。”
常涛一下子高兴起来:“真的吗?!太好了,哥,周末我我可以回去看看你?我只花我打工挣来的钱。”
少年的语气过于小心,引得长栖失笑:“当然可以,爹妈也想你了。还有,钱给你就是给你,不用省着花。”
“嗯嗯,我周五晚上就回来。”他沉浸兴奋,完全没听长栖后半句话。
长栖只好再嘱咐:“不着急,回来跟我说一声,我让四舅带我去接你。”
话筒那边常涛真的很高兴,连连答应,又讲了一些趣事才意犹未尽挂了电话。
长栖放下手机,干脆席地而坐,坐在自堆的田地小泥坝上,四周张望了几秒,还是忍不住点进微博超话。
里面果然有粉丝正在直播参加综艺的齐菖,画面里他笑得温柔,完全不见私下鬼火黄毛抽烟喝酒的叛逆模样。
颁奖典礼结束第二天,齐菖便迫不及待秘密回来要求换回身份。他回归突然,长栖又没理由拒绝,只能拿钱走人。
临走前,齐菖当然免不了一阵警告威胁,勒令他一个字都不准说出去,长栖再三保证,差点自毁容貌,才被准许安然回家。
这两个星期长栖也在思考办法怎么联系贺闻幼,虽然手机被换成新的,但也不妨碍他把男人号码记得滚瓜烂熟。主要是以什么样的理由接近。
他琢磨许久,总算有点思路,忽然听到综艺来云城录制节目。齐菖不会故意来这边,那就是有人发现了问题。
长栖微微勾唇,顶着草帽看向斜上方铅灰色的砖头堆砌成了一家泥土平房,那外面刷的白墙在陈年累月下发黄发黑,不少墙皮都已脱落,露出灰不溜秋的砖边。
正是原身的老家。
平房院子前站着一个大约五六岁大的男童和一个土黄色狗狗玩耍,两个小朋友抱在一起,一副哥俩好的模样。
长栖高喊声:“不要在泥地里的滚!”
男童红扑扑的脸蛋闻言嘿嘿露出半口牙齿,呼着狗狗往家里走。狗狗特别听话立即转身跑,还跑得飞快,男童在后落了一步一脚绊倒在地,啪叽一声,狗狗忙折回来,男童便抓住狗狗的后腿,咯咯咯笑着倒地打滚玩。
青草压着泥点子,很快干净的衣服染上湿哒哒的土色。
长栖无奈。
他只好拍拍裤腿,站起身,朝着小平房走去。
越近越可见家院子里晒的到处的谷子和花生,男童已经预感不秒和土狗老老实实的蹲在风吹日晒的木板门后面。
长栖将他拎起来,板着脸说:“常辉,我出门前怎么和你说的?”
“灰灰不知道……”常辉口齿不清的说。两颗眼珠子十分心虚。
长栖见他这模样心道好笑,“不承认?那我把狗狗赶出去。”
“不,不怪哥哥……”
长栖纠正:“是狗。”
“嗯,狗哥。”
长栖:“……”
随便吧。
长栖:“那你答应我不要再在泥地里滚。”
常辉嘿嘿笑,张着脏爪子要抱,长栖连忙躲开。这小崽子,自从他回来后天天晚上给他洗澡,明明这个天过遍水洗个汗意就行了,可他天天把自己弄得浑身脏兮兮的,费力洗澡不说,还要洗他的衣服,每天到晚都苦不堪言的被折磨感。
长栖已经有点明白原身为什么不想留在家里,照顾家里的活不说,还要照顾五岁弟弟,谁愿意?
更何况,还有两个年迈的爹妈。
长栖灵活走位远离脏原处,看了看日头,也差不多要到接人的时候了。
临走前,他再次警告常辉让他不要打滚,也不知道小崽子听没听进去,叹气一声,出门往村长家走。
原身父母身体都不好,一个坡脚,一个佝偻背,找不到工作,靠每月两个人的低保活着,平时都闲在家,这不现在正值农忙,村长好心让他们去家里做点手工活抵补请挖掘机的钱。
这个村叫坡家村,除了他们家不会,全村其他都靠种果树种田为生,但种果树利薄,又不会宣传长年滞销,所以年轻人基本上都出外打工了,路上能见到的也只有稀少的几个中年妇女,剩下都是聚在土房门口或者坐着小板凳聊天的七八十岁老头老奶奶。
长栖只要路过就和他们打招呼,绕着七拐八拐羊肠小道,每一个拐角就跟刷新NPC一样出现一只老头老太太,直到听着成年狗叫,终于到了村长家。
村长今年五十左右岁算是比较年轻的了,上个月来了一个下乡的年轻人教几个村干部怎么利用平台宣传村里的黄桃,正巧,他们一个不在,村长正在纠结怎么回复评论,长栖来了。
那眼神可谓是看见了大救星。
长栖帮忙捣鼓了一下,想了想,又帮忙回复几个平台正时兴的梗。
几分钟后账号涨了十几粉丝,村长喜的直拍大腿,直夸长栖去过大城市就是不一样,甚至还想抓点花生感谢长栖。
一旁的常父常母满脸骄傲,好像真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长栖对此哭笑不得,正欲说话,门外院子里传来几声热闹。
两个二十四五岁的男人右臂套着红色袖圈跑进来,看见常家人眼前一亮,直奔往他们:“叔叔婶婶!”
其中一个略胖带着小圆眼镜的男人说兴冲冲说:“你们家是不是有个四五岁的小男孩?”
常父没说话看向长栖,常母也看向长栖。
男人自然也看向长栖,赶忙自我介绍,“我们还没见过吧?我叫罗江,是咱们村委会主任助理,咱家是不是有个五六岁的孩子?”
长栖对他自来熟的语气适应了下,道:“是有一个,怎么了?”
“有就好,我这有个好消息,你看过《全员出击》不,最近很火的那个,现在就在咱们云城录节目呢,我托了一点关系把咱们村的黄心桃送进去,那些明星要是爱吃的话,借着这个综艺宣传,咱们村的销量不就不愁了吗!”
长栖一愣,又是那个综艺。
罗江旁边的男人也很兴奋:“大人露面过去网友不一定买账,还显得特刻意,咱们得博同情,所以,我和罗江就想着向节目组申请小娃娃介绍,哎,你猜怎么着,节目组同意了。”
村长惊喜:“同意了?!这是好事啊!”
“可不是吗!我们正愁着山上的黄桃怎么办,眼看着九月份就要过去了,再不卖出去今年全都得亏。”
村长本就担心这个事,连忙对长栖说:“辉辉在家吗?”
长栖点头:“在呢。”
“那赶紧的吧。”村长问:“今天还来得及不?”
“来得及来得及,越快越好。我让小孙去。就是唯一的那摩的可能坐不下三个人。”
罗江为难的看向长栖,“可能家大人跟不了去。不过你放心,我们两个正儿八经的有证件的,绝对不是人贩子。”
“对对对,绝对不是人贩子。”
长栖失笑,他们眼中智慧清澈可见,信谁都不会信不过他们。“我没这个意思,那摩的是四舅我肯定放心,再说家里的活都是我来,我也确实走不开。那大概什么时候能回来?”
“明天中午。”罗江道。
长栖点头,正好皮猴子今晚上不用他来洗澡了。
他一同意,小孙立马跑出去张罗去了,风风光光让村长把之前简易的泡沫箱拿出来装黄桃。
罗江则跟着长栖去接常辉。
常辉起初哇哇大哭不肯去,好说歹说后非要带狗去,然后离谱的罗江居然同意了,干脆利落把狗往后背的框里一塞,抄起常辉就跑。
长栖跟在后面无言以对。
真是一个十分热心肠的大学生村官。
常父常母对此没有丝毫的反对,就当常辉出去串门两天,心安理得回屋吃饭睡觉了。
长栖倒是难得过了一个清闲的夜晚,很是惬意。
第二天青城,长栖拎着打好的四大桶菜籽油在门口等四舅带他去镇上卖。
他们家除了种地收入,就剩下鲜榨的菜籽油。
四舅是昨晚回来的,问到常辉四舅去说起了城里的景象天花乱坠,好半天才说到常辉安全到达,约定好中午再去接人。
长栖坐上摩的,一来一回灰尘四起,共花费了两个小时,净赚了四十块钱,十块钱给四舅做路费。
等到了村口,长栖已经是灰头土脸,没往前几步,四舅嚯得一声,突然停下来。
只见前方行驶着一辆漆光锃亮的豪车,比他们早到几步路。
长栖眉心一跳,四舅发出稀奇之声:“这车可真好看。”
能不好看吗,千万级别的豪车,唯一缺点就是底盘太低。
车里头的驾驶位似乎从后视镜看见什么,缓缓停下。
下一秒,车门打开,一只定制手工皮鞋正欲踏地。
长栖猛地高喊一声:“不要!”
紧接着,他穿着拖鞋啪叽啪叽灵活跳跃路上“障碍”,冲着眼熟的秘书喊:“麻烦你再往前开开,这地上都是牛屎哦。”
秘书:“……”
后座矜贵的男人:“……”
第40章 世3(九)
“对对不好意思!”前面骑摩的的罗江火速下车,一手扶着不知道从哪里搜来的工地安全帽小跑过来道歉。
“贺总,实在不好意思,咱们乡下就是这样,您多担待。到了前面就好了!前面路就宽敞了。”
说完,罗江忙里忙慌指挥着前面小孙把摩的开走别挡道,然后示意秘书继续往前开。
秘书没有动,扭头看向后座,贺闻幼却将视线落在在一身老头衫和格纹裤衩的长栖,他皱紧着眉头,似乎对这身打扮很是嫌弃。
“你怎么穿成这样?”
男人话一出,所有目光都齐聚向长栖。
罗江很惊讶:“小常,你和贺总认识啊?”
长栖眨了眨眼,这怎么能承认,他立即切换一口方言,直接将性缩力拉满。
“俺可不认识咧,俺哪儿有那福气认识这么有钱的贵客。”
贺闻幼:“……”
罗江:“?”他之前说话不是这样婶儿的。
长栖说完,直接无视那探究的目光,旁如无人问:“辉辉回来了不?”
“回来了,在屋里头呢。”罗江瞅着气氛不对,“你去里头找吧。”
然后冲着车道:“贺总,要不咱们也过去?村长屋里头有早上刚摘的黄桃。特别新鲜,咱们也品尝品尝?”
“嗯。”贺闻幼让秘书开车,视线仍不移开。
长栖全当无知无觉,往后面走坐上四舅的摩的去前方村长家。
路过豪车时,四舅脸上写满了惊叹:“这玩意儿估计老贵,坐里头肯定很舒服。”
“还行吧。”长栖随口说,他没感觉出来有什么特别的,唯一的就是宽敞一点,可以做一些事。
想到那晚,长栖隐晦的勾了勾唇。
村长家五十米就到,长栖一下来,听到后面一声惊呼。
他回头一看,原来豪车虽然从路上安全过来了,但是底盘太低,到底还是蹭上了牛粪,男人一只脚刚下,西裤角上必不可免被抹上屎绿色的排泄物。
只见他猛地僵直身体,两只丹凤眼瞪成椭圆,失措得像只小白兔。
长栖噗嗤一声,别过脸忍笑。
他们距离又不远,在场人全听见了,贺闻幼当场脸色黑得媲美锅底。
罗江在旁好悬忍住,“不好意思,它这个,不好意思,这,噗,这真是个意外……小孙,快去打水啊!”
小孙“哎”了一声风风火火跑去村长家。
罗江忙擦擦尴尬的汗:“您等等,马上给您处理。”
说话间,那边开车的秘书已经取出车内备用的毛巾,走到贺闻幼身前,蹲下擦拭西装裤。
看热闹的四舅不由一声好家伙,“这么精贵呢,还有人专门伺候。”
他嗓门大,想不听见都难。
贺闻幼一顿,拍了下秘书肩膀,让他起来,欲开口解释一下,被一道更热情的声音打断。
“城里来的贵客到了是不是?!”
村长同为大嗓门,一眼瞅中贵气逼人的贺闻幼,忙走上前握手。
为了招待贵客,他特意翻出一套十几年前的白衬衫,还有洗得发白的黑色99%聚酯纤维料休闲裤,两相对此,他的穷和土写满了全身,但越是这样他越高兴。有钱人啊!黄桃有着落啦!
罗江在旁接话介绍:“村长,这是贺总。贺总,这是……”
村长抢先说:“贺总好贺总好,我是坡家村的村长,真的很感谢你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我们坡家村,我代表全体坡家村的男女老少,对你的到来表示热烈欢迎!”
说完激的从裤兜里掏啊掏啊掏出一段红绸子,咧着白牙热情的打开。
那红绸子赫然印着“欢庆春节”四个字,等再仔细看,春节两个字被黑色细笔叉掉,底下歪七八扭的重写着两个字——“贵客”。
在场人:“……”
罗江小孙在旁不忍直视,尬得脚趾头能抠出一座城堡。
长栖也是哭笑不得。
唯独四舅惊讶大叫:“哦哟老蒋,你还会写字捏?”
村长甩他一个白眼“去去去别捣乱”,对向贺闻幼时,又重新展开笑脸:“贺总,我保证,咱们坡家村别的不说,这个黄桃长得一顶一的好!你吃了就知道,它这个水分很足滴,一口咬下去……”
“叔,叔,”罗江忍不住上前打断他,“咱们请贺总进去说话。”
村长一愣,立马改口:“哦对对对,进屋里头说,屋里头有空调。”
“是啊是啊,不好意思贺总,村长热情了点,没吓着您吧?”罗江打圆场道,目光有点忐忑。
贺闻幼淡淡道:“没事。”
“进去吧。”
他已经恢复淡然,之前因意外小幅度的惊愕仿佛是错觉,黑色的长款大衣衬得他身形俊朗,面容清冷,只有那双幽沉深邃眼睛比初来时明亮了些许。
贺总发话才算是安抚了在场人的心,罗江和小孙立即殷勤着给他引路。
男人气质与打扮着实耀眼夺目,走在泥土路上仿佛在T台走秀,将一切人物景色衬得黯然失色。
长栖心中感叹,故意巧妙的在男人路过之时,转身道别:“那村长俺和辉辉回家了。”
村长顾不上他,敷衍答应:“好。”
贺闻幼立即停住脚步,长栖当做没看见,牵着刚才一同跑出来的常辉坐上四舅摩的,扬长而去,一气呵成,想喊也喊不及。
贺闻幼只好盯向离去方向,缓缓抿起唇,“他叫什么名字?”
村长迷糊了下,没明白他咋突然问这个问题。
罗江极有眼色回答:“他叫常祁,就是录咱们节目小娃娃的哥哥,两兄弟长得挺像的哈哈。”
“只有一个弟弟?”
“还有一个在云城上学,叫常涛吧好像,是不是啊叔?”
村长点头,“对,村里头就他们家娃儿还留在坡家村,都是好孩子啊。”
一旁的秘书适时的取出一根香烟点燃,贺闻幼随手接下,深抽一口吐出,顷刻间半空烟雾缭绕,飘散着淡淡苦味。
“他们家的情况,你再详细说说。”
村长和罗江两人面面相觑。
……
这边长栖到了家,先把小萝卜头拎下车,屋子里面的常母听到声音招呼四舅和常辉上屋里头喝绿豆水。
常父驼着背走出来:“村长那儿来人了?”
长栖“嗯”了声,“买桃的。”
常父“哦”了下,走两步回过头来:“你去问问他们买不买菜籽油?”
长栖一顿,转念一想答应:“行。我待会儿问问。”
常父肉眼可见高兴,“今年菜花还有不少呢,他要是能买,我下午骑车再去榨点。”
“好,我知道了。我洗把脸就出门问。”
长栖转头去了厨房,厨房又窄又小又黑,一口灶和水缸几乎是沾满了整个内部空间。他打一瓢水走出来对着阳光先洗洗脸,再倒在短刺的头发上,甩了几下甩去灰尘后,才用泛了黄的毛巾擦一擦。
“我走了。”长栖嘴里这么吆喝一句,出了门往右拐。
系统:[宿主,您走反了。]
长栖:[没有啊,我是要去田里干活。]
系统:[您不找攻略对象吗?]
长栖笑道:[找他干什么,他还能跑了?]
[假如呢?]
长栖摇摇头,表情意味深长。
既然男人大费周章的来,就不会轻易离开。
要知道,商人从不做亏本买卖。
头顶日头渐渐毒辣,长栖解开背上的草帽带上,来到自家田地挽着裤脚下去。
现在正值秋收,还有几天,收割机就临到常父家使用,长栖今天的任务就是量好尺寸,对于农村家人来说,一毫一厘都不能亏了。
大约一个小时后,长栖把常父家的田都跑了一圈,打算再去玉米杆地时,岸上突然响起问话:“你在下面干什么?”
——来了。
长栖勾了勾唇,转过身,装作不耐烦说:“看地啊还能干啥?”,随后像是看清楚长相后,惊诧道:“贺总?!哦!俺不知道是您,对不住对不住。”
贺闻幼不满他的表现,“现在没人,你还要装不认识我?”
长栖装作疑惑,“您说啥呢?俺怎么没听懂?”
贺闻幼冷笑,“我说过,你那点演技别想在我面前班门弄斧。”
长栖更疑惑了,摸摸脑袋,“搬啥斧子?俺们种地滴,只用镰刀。”
贺闻幼:“……”
“你还装!”贺闻幼气急,当场要下来,长栖忙叫道:“哎您别下来呀!您那衣服可贵捏。”
“那你上来。”
长栖迟疑了一下,“好吧。”
他放下手里头的工具,用力把脚从田地里拔出来,就这样赤着脚踩上去,一步一个湿脚印。
岸上也只比下面平一点,长栖余光瞥见沾满泥巴的脚趾头前面有一只往外爬的蚯蚓,看起来有点恶心,便当即一脚踢远了,然后露出淳朴笑容,“贺总,您想对俺说啥事啊?”
看了全程的贺闻幼:“……”
长栖后知后觉的说:“俺们农村人习惯咧,吓着您了不?”
“……没有。”他只是虽然心有准备,但感觉准备还是少了,略有小震撼而已。
长栖当做没看见他的脸色:“您想说啥呀?”
贺闻幼轻咳一声,恢复镇定,目光在长栖右边眼尾的位置:“脸上的疤是怎么弄的?”
这是唯一一处长相有差别的地方。
长栖摸了下,呵呵笑道:“这个啊路边磕到的。”
“平地摔?”贺闻幼语气嘲讽,似是笃定他故意做出来的。
长栖摇头:“不是啊,俺们村里哪有平地,都是小路子,深深浅浅的,不小心就摔咯,还好没摔牛粪上呵呵呵。”
贺闻幼:“……”
牛粪两个字成功让贺闻幼想到早上情景,额头青筋跳了一下,难以理解:“你们村里难道没有相关部门出来处理环境问题吗?”
长栖茫然:“部门?啥子叫部门?”
贺闻幼:“……”
贺闻幼深吸一口气,无语的斜看向远方,蓝天白云骄阳似火,本就刺眼的阳光更蒸得他睁不开眼。
长栖瞧他一时没话说了,心下笑:“贺总,您要不回去吧,这里太晒咯。”
“不用,我觉得挺好的。”贺闻幼面不改色的说,只是话音刚落,肉眼见一滴汗从额头划落下来。
长栖心里摇摇头,解开头顶的草帽,带到他的头上去。
若有若无的气息飘散下来,贺闻幼皱了皱鼻子,燥烦的心忽然平静下来。
“你,在这里多久了?”贺闻幼沉默几秒,再次开口。
长栖抬头:“啥?啥叫待多久?俺从小生在村里啊。”
“没出去过?”
“出去过。”
贺闻幼立即视线紧追,“去过哪里?”
“是个大城市咧,但是吧,大城市物价高,俺住不起就回来了。”
贺闻幼追问:“去了多久?去的哪里?遇见过什么人?”
“几个月吧。”长栖装作不懂他想问什么,满脸疑惑:“贺总您啥子意思嘛?”
贺闻幼意有所指道:“没什么,就是来找个人,前几天偷跑出去了,他还欠我不少东西。”
“欠了啥?欠钱?那可不行啊,得要回来。”
贺闻幼眯了眯眼,冷笑:“是啊,所以我一定会找到他,到时候,慢慢折磨。”
“哦哦。”长栖装作听不懂,评价道:“你们城里人玩的挺花。”
贺闻幼:“……”
贺闻幼气结,草帽一丢,扭头就走。
那气鼓鼓的样子让长栖忍俊不禁,忙追上去:“贺总,等一下嘛。”
贺闻幼气恼不已,但还是缓下脚步,回抱住胸,高傲着表情,一脸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长栖纯良问:“贺总,您需要菜籽油不?俺家里有好多呢。”
贺闻幼愣了一下,不可置信:“你追上来就是说这个?”
他还以为……
长栖笑呵呵点头,“是滴啊,您看全村人都种黄桃,俺家穷,种不起,只能卖菜籽油,您看您能不能发发善心?不贵的,一桶油十块钱,成本价!”
“行不行嘛贺总?”长栖笑得格外真诚。
贺闻幼:“……”
贺闻幼表情一点一点恶化。
长栖失望道:“不行吗?可是十块已经很便宜了,再低要亏本了。”
“……买!”贺闻幼心底唾弃自己再次被张委屈脸击中,咬牙切齿:“多少油我都要了,现在就上你家。”
长栖立即喜笑颜开,“好勒好勒!”
他不顾泥地里灼烧着脚底板,拎着绿色老旧拖鞋,高高兴兴在前面带路。
演得正上头,冷不丁地,后面响起一声“齐菖。”
长栖下意识回头。
对面的贺闻幼露出了似笑非笑表情。
“……”长栖干咳,“啊?贺总您刚才说什么呢俺没听清。”
贺闻幼嗤一声,似乎在嘲讽他鸭子嘴硬,冷下脸逼视,直到两人贴得极近,气息交融在一起。
长栖以为他要发火,却听他话锋一转。
“你忘了那晚是怎么玩我的吗?”
长栖:“……”
贺闻幼捕捉到他眸底的颤动,沉沉的低笑起来,“我把它带来了,要不要试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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