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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袖中美人 第94节

第94节

    她在裙子的角落也找到了一个“宁”字,她拿出帕子一对,两个宁字一模一样,显然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宁宁像是解出了一个极难的谜语,她的嘴角扬起一个得意的笑容。


    这下她心里畅快多了,娘没有抛下她过。


    原来她最喜欢的裙子就是娘做的。


    这份好心情一直维持到父皇从御书房过来看她,夜幕已落下,她还不睡,正在独个儿看皮影戏,一个人玩也不嫌寂寞。


    宁宁心里还想着,什么时候她要带复哥儿一起玩。


    那群大臣老是要父皇生儿子生儿子,这不就有一个儿子了吗?小时候她很想出去玩,父皇总要告诫她,跟她说后宫有很多坏人想要害她,让她不要被那些妃子接近。


    萧叡装成不知道宁宁和她娘亲相认了,宁宁越是开心,他就越是心酸。


    宁宁是他一手带大的,可是怀袖一回来,宁宁就不要他了。能怪谁呢?只能怪他做下那么多错事。


    萧叡笑了笑道:“宁宁在看什么呢?”


    宁宁说:“在看《月宫记》。”


    萧叡耐心地陪着她看完,宁宁还跟着唱歌,可惜她在音律上着实没有天分,唱得荒腔走板,萧叡还得夸她唱得好。


    晚上,萧叡照例在御书房歇下。


    宁宁半夜跑过来,说:“我也要在御书房睡。”


    萧叡都由着她,一看到她就想想起怀袖,怀袖如今就在京中,离他那么近的地方,他却不能去认。


    宁宁装成睡着,又装成醒了,与他说做了个梦,梦见娘亲下凡,来找她了。


    萧叡:“……”


    宁宁自以为很聪明地说:“爹爹,我觉得娘不要你,是因为你要娶别的女人当皇后,惹她伤心。如果娘真回来了,你别再惹她伤心,让她坐稳这个皇后……”


    萧叡都听傻了,他低低笑了起来。就算没明说,宁宁也听出来这是在嘲笑她,她脸红:“爹爹,你笑什么啊?”


    萧叡摸摸她的头:“谢谢宁宁。”


    宁宁疑惑地仰望着他。


    父皇坐在背光处,英俊的脸庞笼在暗中,他将一个空瓷瓶递给宁宁,说:“扔在地上。”


    宁宁不明所以,照他说的做了,瓷瓶脆声摔成几瓣:“我摔了。”


    萧叡道:“若这瓷瓶能恢复如初,你娘亲就会愿意回我身边。”


    “她的心怕是碎得比这瓶子更惨烈。我惹你娘伤心,却不止那一两件事,爹爹今天就都告诉你吧。”


    第111章


    “我与你娘是青梅竹马,我认识她的时候,就比你大两岁。”


    “你娘从小就又机灵又聪明,她最开始只是我母后手下的一个小宫女,我发现她偷偷念书,开始偷偷教她……”


    这个故事在他心里被反刍过许多遍,每次回忆还是会觉得心尖发烫,他和怀袖相识于黑暗、相爱于黑暗,但唯有这段藏在暗中的情愫,是他人生中唯一的一点光。


    只是他现在已经不敢说自己有多爱怀袖,怀袖一定很厌恶他故作深情的模样。


    “要不是有你娘做女官在宫中全力接应,朕说不定还当不上这个皇帝。”


    “但你娘在朕登基之后,没求金银,也没求钱财,只求离宫。那时爹很自大,觉得自己可以拥有全天下的一切,便对自己做下的承诺反悔,不准她离开。”


    宁宁倒没气愤,她不理解娘亲为什么要离宫,在皇宫当人上人难道不比在外面当庶民要好吗?宁宁问:“然后你就让娘给你做妃子吗?”


    她天真地说:“娘亲功劳那么大,你又喜欢她,合该让她当皇后,爹你要是一开始就让她当皇后不就行了吗?”


    瞧瞧。


    连个黄毛小丫头都能明白,他却一叶障目。


    萧叡再与她说:“你娘在你之前还有过一个孩子,要是生下来的话,你就有个哥哥保护你了。”


    “后来在宫中,你娘实在不愿意跟爹爹好,爹就放她出宫。但这次,爹又食言而肥,把你娘连骗带哄地掳回来,生下了你。”


    “然后我又哄你娘,我觉得你娘已经为我生了你,她应该已经死心,不会再从我身边离开了,任我揉圆搓扁,所以我打算立别的女人当皇后。”


    “我不许别人告诉她,让所有人都瞒着她,过了很久才让她知道。”


    “你娘至此对我心灰意冷。”时至今日,萧叡想到当时倒在自己怀里的怀袖被血浸红了嫁衣,仍然觉得心头刺痛,即使如今他知道那一场死多半是假的。


    假如他当时能更冷静一点,没那么悲恸,或许不会被骗过去。


    若没那场戏,他也不知道怀袖对他来说那么重要,“你娘在爹的面前自尽了。”


    宁宁还是不大理解爹娘之间的感情纠葛,她还太小了,不懂男女之事。


    左右是爹爹辜负了娘亲,对娘亲做了薄情寡义的事情。


    这种故事她听过秀姐儿、慎姐儿讲过一些,不过她对后院妻妾之事一向不感兴趣,父皇的后宫妃子虽也有几位,可平日里又没人敢来招惹她。


    但她也不太明白,娘为什么就是不肯回皇宫做皇后。


    萧叡讲完,哄女儿睡觉:“好了,快些睡吧。”


    他也睡了。


    梦见那年他与怀袖伪装成平民夫妻成亲的事,怀袖死前对他说:“贱妾卑微,一无所有,唯剩此心,却实在不想奉献给您。”


    “您坐拥江山四海,应当不缺这颗心。”


    袖袖生来是个如微尘般的弱女子,或许她曾想依靠过自己,却发现他不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男人。


    袖袖一无所有,却不是个冷血的人,她再温柔不过了,能被她放在心上多好,宁宁在她身边长大,可比自己好多了吧。


    也不知道袖袖打算怎么带宁宁走,他该怎样配合袖袖呢……还是先静观其变吧。


    宁宁惦记着给复哥儿治病的事,问萧叡要了御医送过去给复哥儿看病,萧叡也记着这事,虽然他觉得那个生病的男孩子大概只是个借口,不过他还是特意派了一个擅长儿科的大夫过去。


    因为小公主的缘故,太医院中特意延请有几位儿科圣手,被萧叡点名的这位柳太医便是其中一位。他具体也不知是何事,皇上和公主让他去给人看病,他没多问,上了车,直接被送到一处隐秘的民宅。


    原是给一个五岁大的小孩子看病。


    既是医者之事,自不能怠慢。


    他一路上没说话,没多看,但总不可能不看病人,这不看还好,一看,他脸色微变。


    这孩子,长得着实像皇上。


    柳太医顿觉眼前一黑,似乎自己随时可能被灭口,但在御前行走的,皇上又能挑中他过来,当然是因为他性格比较沉稳,且口风紧。


    难道是皇上的外室?


    皇上一直无子,若是有了,怎么不接回宫去?柳太医心想着,装成淡然自若地继续诊脉看病。


    然则一通望闻问切下来,柳太医脸色愈发难看,他还没见过这么刁钻的案例,他乍一看这个小男孩的脸色就觉得棘手,可仔细诊断之后,似乎比他想的还要更棘手。


    柳太医问:“小公子可是曾中过毒。”


    秦月道:“是我在怀着他的时候,曾中过毒。我找别的大夫看过,说他的病是娘胎里带出的毒素。”


    柳太医又问:“可知中的是哪种毒?”


    秦月知道复哥儿的病该如何治,但神医也并非完全把握,假若能有别的法子,用不着萧叡的心头血就更好了。


    她服用的假死药仅此一粒,她找不出第二颗,也不知成分如何,而且当时一个不慎,她极可能弄假成真,她能活下来,还能把复哥儿生下来都是个奇迹。


    秦月摇了摇头。


    柳太医沉吟:“这就难办了……”


    柳太医琢磨了半晌,开了一副方子。


    秦月拿复哥儿平日吃的那副方子给他看,柳太医颔首道:“还是照你原来的方子吃吧,你请的这个大夫是位高人,他的方子比我高明。”


    他心里也生起一丝奇怪的感觉,既然都已经找了一位明医,又来找我作甚?他堂堂御医,居然比不过一个民间大夫吗?


    柳太医琢磨这个案例,他在太医院当值,又只有一个小公主要照顾,小公主身体康健,平日里没什么病人,就算偶尔给京中的高官权贵家的孩子看病,也没什么大毛病。


    这次遇上这么个例子,他的医者仁心让他怎么也放不下,必得好好研究一番。


    柳太医道:“下回可否能让我与平素给小公子看病的大夫交流一下呢?”


    秦月点点头。


    柳太医愁眉苦脸地回太医院去了,他一路上都在想这个病人,打算一回去就去翻看医书,想得太入迷,差点被台阶绊倒。


    可他才回来,椅子都还没有坐热,就被皇上召见。


    柳太医赶紧过去,他心情有些凝重,不知前头等着的是灭口还是赏赐。


    他实在看不出皇上是喜是怒。


    萧叡不大关心那个小孩,他比较关心怀袖,但还是问了问怀袖拿来做借口的小孩子。


    柳太医答:“那位小公子病入膏肓,恐怕时日无多,纵是不计代价地用药,大抵至多也只能再活一年。”


    萧叡没想到那个小男孩是真的生病,且病得如此重。


    他怔忡之后,回过神来,却想,袖袖还是那般善良,她必是看不过眼,才把孩子带过来看能不能一举两得顺带治个病。她心肠又软,以前那个谁,叫米哥儿的,袖袖也待他像亲儿子一样。


    袖袖待谁都比待他真心温柔。


    他这次下定决心要做好人,不如好人做到底。萧叡道:“你全力救治,需要什么药材尽管取用,朕都准。”


    柳太医却在心底颔首,看来他的猜测不错,那个孩子说不定就是皇上的私生子,否则哪能让皇上这般关心。


    京城小院。


    秦月坐在梳妆台前,她将长发拨到一边胸前,打量镜中的自己,卸了易容,素面朝天,她生得艳美,二十多岁是这幅模样,三十多岁还是这副模样。


    她用手指触摸自己眼下下面原本有两颗小痣的地方,被她点了,现在只剩下两个浅粉色的小点印记,不大明显。


    秦月拿起香粉,傅在其中,薄薄一层就盖住了。


    她对镜画眼描眉,将自己装扮得不像自己一些,镜中之人似是怀袖,又不是怀袖。


    秦月心下有几分不安,可只剩这条路了。


    她和以前不一样,她不打算牺牲别人,就只能自己铤而走险。这一次假如她要逃,总比上次要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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