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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于是,向幸村君求婚了 6、第 6 章

6、第 6 章

    土曜日,天朗气清。


    幸村精市与家人共进午餐后,正要驱车返回自己的公寓。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两下。


    他拿出来一看,是仁王雅治发来的line消息:


    「噗哩,幸村,上次的事抱歉了。作为赔罪,弄到一张‘德拉克洛瓦美术馆’的门票。」


    「没记错的话,你对这类画派也挺感兴趣吧?」


    紧接着,“叮”的一声,电子门票的链接便发送了过来。


    那是一个冷门的法国浪漫主义画展,他期待已久,但因工作繁忙屡屡错过。


    链接送达的瞬间,聊天框上方就显示“对方正在输入...”,持续了好几秒。这短暂的停顿,仿佛仁王在斟酌接下来的词句。


    然后,新消息弹出:


    「对了,听说土曜日下午场人少。」


    「氛围绝佳。」


    「你今天有空的话,这个时间正合适。」


    幸村精市看着屏幕,修长的指尖在手机侧边框上无意识地敲了敲。


    仁王这家伙,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这过分热情的推荐,以及那刻意换行的信息,处处都透着一股“请君入瓮”的明示。


    他回复:「好,谢了。」


    仁王雅治:「不客气~噗哩[吐舌]」


    最后那个带着调侃意味的emoji,彻底坐实了幸村的想法。它像极了欺诈师计谋得逞时,脸上会露出的表情。


    幸村精市轻笑,转动方向盘,将车驶向了德拉克洛瓦美术馆的方向。


    他倒要亲自去看看,仁王雅治如此毫不掩饰地明示他,究竟想让他看到什么。


    -


    美术馆大厅里聚集了不少参观者和游客,人潮略有些嘈杂。


    幸村精市没有多做停留,径直走向了电梯间。


    电梯门“叮”一声在他面前打开。也就在同一时刻,旁边另一部电梯的门向两侧滑开。


    幸村精市步入空无一人的轿厢,转身按下楼层。


    金属门徐徐关闭的刹那,一抹熟悉的金色掠过视野。


    两名女子簇拥着她,短发女生亲昵地挽着她的手臂,正兴高采烈地说着什么。气质温婉的长发女生微微侧身,细心地将通道让给身后的行人。


    透过逐渐收窄的门缝,他看见艾莉卡被两位女伴簇拥着,姿态是从未见过的松弛。


    “啪。”


    电梯门彻底合拢,将外界的声响与画面完全隔绝。


    “那家店的蒙布朗绝对值得绕路!”铃木园子兴奋地比划着。


    “是啊,艾莉卡小姐一定要尝尝看,”毛利兰笑着附和,“他们家的草莓蛋糕也很棒。”


    艾莉卡微微颔首,被她们簇拥着往出口走去。


    今天她刚刚完成了铃木园子为父亲定制的生日贺礼壁画。为了表达感谢,园子不仅设法弄来了她期待已久的德拉克洛瓦美术馆展览门票,还特意邀上好友毛利兰作陪。


    -


    期待已久的画展并未达到心中预期。那些浓烈的情感与色彩,都比不上艺大那两幅壁画带来的震撼。


    提前离场后,幸村精市漫无目的地驶过黄昏的街道。


    在一个红灯前停下,他无意间转头,透过街边甜品店的落地窗,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君岛艾莉卡坐在窗边,正小心地舀起一勺铺满栗子泥的蛋糕送入口中,随即微微眯起眼睛,脸上流露出毫无防备的满足神情。像一只觅得珍宝的猫,连脚尖都在桌下轻轻晃了晃。


    那表情过于生动,与他记忆中那张冷冰冰的脸,以及梦中那个纯真妩媚的身影,都无法完全重合。


    这仿佛是第三个她。


    “嘟——!”


    后方车辆催促的喇叭声响起。


    绿灯亮起。


    幸村精市收回目光,踩下油门。可那双满足眯起的眼睛,柔和的侧脸轮廓,却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距离和她约定的期限,还剩三天。


    -


    接下来两天,幸村精市忙得脚不沾地。


    上午照例在日体大的研究室带学生,下午连着上了两堂大课,教室里挤得满满当当。下课后被几个好学的研究生围着问问题,脱不开身。中间还见缝插针地接了几个网联的视频咨询。


    第二天下午,将所有正事料理完毕,他刚拿起外套,手机便在口袋中震动。


    是柳莲二发来的line信息:


    「今晚一起吃个饭?」


    这家伙,总算有空约他见面了。


    他刚要回复,又一条消息弹了出来:


    「仁王推荐了青岬餐厅,称其视野绝佳,利于观察“意外邂逅”。」


    「晚上八点如何?或者你有更合适的地点?」


    幸村看着这两条消息,几乎能想象出仁王雅治撺掇柳莲二时,那狐狸般狡黠的笑容。


    他回复:「不必换地方了。」


    「既然有人精心布置了舞台,我们不去看看,岂不是辜负了这番‘好意’?[微笑]」


    -


    幸村精市提前十分钟抵达青岬餐厅。泊车后,他朝楼梯口走去。


    路过大厅时,他眼神随意一扫,倏然停住。


    ——又是她。


    靠窗的雅座里,阳光为她周身镀上一层浅金光晕。她穿着一身质地柔软的浅米色裙装,蓬松的浅金色卷发松散编在脑后,几缕碎发垂在颈侧。


    艾莉卡安静地坐在那里,像一尊收藏在玻璃展柜里的水晶人偶。美丽动人,却让人可望不可即。


    坐在她对面的男士衣着考究,正口若悬河,姿态如同正向客人展示羽毛的孔雀。


    幸村精市目光掠过那位逐渐焦躁的男士,最终定格在艾莉卡毫无波澜的侧脸。


    在球场上,他能轻易洞察对手最细微的情绪波动。但在她身上,他得打起十二分精神,才能捕捉到一点痕迹。


    那个男人似乎被她的无视激怒,脸上维持的绅士面具皲裂。


    “君岛小姐,恕我直言,和您交流真的非常困难。”男人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恼火,“您这样的条件,何必出来浪费彼此的时间呢?”


    艾莉卡垂着眼睑,用小银勺缓缓切割着眼前的蒙布朗,仿佛对方只是在评论天气。


    男人见状,脸上的尴尬凝固成铁青,语气更加刻薄:“你一个画画的,懂什么是社交吗?整天对着墙壁和颜料,脑子都僵化了吧?”


    艾莉卡握着银勺的手,微微停顿一瞬。


    “还是说,真如传言那样,你们兄妹二人,是把我、把所有人都当成傻子在耍?”


    “哐啷——”


    一声清脆的声响,艾莉卡将银勺不轻不重地放回骨瓷碟边。


    她终于抬起头,看向对方。


    幸村精市以为会看到愤怒或难堪。


    然而都没有。


    那张冰雪雕琢的脸上,没有任何被冒犯的怒意。她微偏着头,碧蓝的眼底是纯粹的困惑。仿佛在拼命理解一段逻辑不通的文字。


    男人被她这眼神彻底激怒,口不择言地冷笑:


    “呵,我现在才算看明白了。君岛育斗恐怕是早就设计好了,把你这‘宝贝妹妹’当货物一样摆出来,等看够了戏,再挑选一个对君岛家最‘有利’的傻瓜?你们兄妹可真是一对妙人......”


    就在那些污言秽语砸下的瞬间,艾莉卡捏着银勺的指节猛地收紧。仅是一瞬,快得像是错觉。


    但就是这一下。像一根细小的针,冷不丁地刺中了他。心底那点为她而起的薄怒,顷刻间烟消云散,化作一种更为复杂的情绪。


    即便是万年不化的冰川,也会为特定的人绽开缝隙。他忽然觉得,那个还在喋喋不休、用最下作的揣测来挽回颜面的男人,蠢钝得有些可怜了。


    “宫野先生,”她开口的瞬间,周遭气温骤降,冻结了对方未尽的污言秽语。


    “介绍人说您‘热情开朗’。”


    她刻意停顿了两秒。沉默本身成了一种压力。


    “现在看来,您的热情主要体现在对他人隐私的过度关心上。而开朗......”她的目光淡淡扫过对方铁青的脸,“大约是指您不介意在公共场合,展示您贫瘠的逻辑和过剩的表演欲。”


    男人张了张嘴,似乎想反驳,却被她接下来的话堵了回去。


    “介绍人还说您‘见识广博’。鉴于您今天的言行,我不得不怀疑,介绍人是不是在说反话?”


    她伸出指尖,轻轻点了一下他面前的水杯。


    “因为您的见识,就像您面前的这杯水,看似满溢,实则浅薄得一眼就能见底。”


    “最后,关于您对家兄的恶意揣测。”她声音里的温度骤降,“您质疑我们在‘耍傻子’。这个逻辑让我很困惑。如果真要耍傻子,我们为什么会选择一种连傻子都能看出来的方式?”


    她微微偏头,做出了结论:


    “所以,并非我在浪费您的时间。而是您,连同那位不负责任的介绍人,共同策划了这场浪费我二十八分钟生命的、失败的社交。”


    “就好比客户收到一份经过美化的‘产品说明书’。但实物与描述严重不符,责任在于供货方和产品本身,而不是那些收到样品后拒绝采购的客户。您说对吗?”


    说完,她不再看他,抬手示意侍者:“麻烦结账。另外,这份蒙布朗,请帮我打包一份新的。”她轻声补充,语气是毫不掩饰的嫌弃,“这份被糟糕的空气污染过了。”


    四周一片寂静。邻桌的客人努力绷着脸,肩膀却耸动如筛糠。


    男人僵在原地,脸色由红转青,再由青转白。他猛地站起身,椅子发出刺耳的噪音,几乎是落荒而逃。


    没有提高声调,没有情绪波动。她是一柄由冰雪淬炼而成的利刃,不出鞘则已,一出鞘便寒光凛冽,见血封喉。


    旁边有客人低声赞叹:“这姑娘,嘴皮子也太利了,跟刚才简直判若两人啊。”


    所有人都看到了她出鞘的锋利,并为之惊叹或咋舌。


    但只有他窥见了,那利刃的寒光,不过是对至亲毫不迟疑的维护。


    幸村精市唇角抿成一道了然的弧度。


    他收回视线,转身上楼。


    -


    走进包间时,窗外的钟声刚好敲响最后一记。


    “竟然会踩点到来,真是少见啊,幸村。”柳莲二起身与他寒暄。


    “在楼下看了一出好戏。”幸村精市在他对面落座,唇角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老友见面,彼此也不绕弯。柳莲二直接将一份文件袋推到他面前。


    “根据仁王的情报,君岛艾莉卡向你提出了结婚。”柳莲二睁开眼,目光锐利,“那么,你现在的调查,是为了评估这份提案?”


    幸村精市笑而不答。他修长的手指打开文件袋。


    艾莉卡的履历简单干净:十一岁被君岛家收养,学业优异,破格入读艺大,此后游历世界完成大量壁画,荣誉等身。


    “莲二,”幸村精市合上文件夹,“你这份报告,该不会是从维基百科上直接摘录的?”


    柳莲二微微摇头,“这就是能查到的全部资料。感情史为零。因外貌出众,早期追求者甚众,又因清冷高贵,后来者皆望而却步。近期君岛夫妇开始为她安排社交,由于两人常年旅居海外,全靠中间人牵线,对象良莠不齐。”


    他稍作停顿,补充道:“加上君岛小姐眼光犀利,言辞辛辣,招来不少非议。”


    想起方才在餐厅里的见闻,以及前几日听到的那些不堪议论,幸村精市心中了然。


    “不过,”柳莲二话锋一转,“有个细节很有趣。这些年她因工作出差的城市和时间,与你的重要赛事,存在45.9%的重叠。”


    幸村精市点着文件夹的手指略微停顿。


    “当然,”柳莲二适时补充,“这很可能只是巧合。毕竟赛事举办地多为国际大都市,本就是艺术的热门城市。”


    一次是巧合,两次是偶然,如此频繁......这可不像是“巧合”能轻易解释的。


    “关于她来君岛家之前的身世,有线索么?”他问道。


    “查不到。”柳莲二摇头,“应该是君岛夫妇做了相当彻底的善后。”


    幸村精市微微颔首。十一岁来到君岛家......他想起艺术楼里那些画的署名,十七岁时完成《怒海》和《澄空》,署名却是「ericaage6」。


    这意味着,她口中那个重要的人,是在她十一岁时出现的。


    再结合她方才维护兄长时那不假思索的本能反应,答案已然呼之欲出。传言或许虚实参半,但有一点可以确信——她与君岛育斗之间的羁绊,远非寻常兄妹那般简单。


    “莲二,”他沉吟着开口,“你觉得什么样的人,会用一个类似商业提案的方式来处理婚姻?”


    柳莲二略一思索:“通常有两种:要么是极度理性的事业型人格,将婚姻视为资源整合;要么是......”他话语微顿,“在刻意掩饰什么。”


    幸村精市点了点头。


    “关于你让我调查君岛育斗的行踪,结果也出来了。”柳莲二递上另一份文件,“他参加itf酒会前一个月在视察海外分部,行程公开,并无明显异常。”


    幸村精市对这个结果感到诧异。


    “你确定?”


    “数据不会说谎。”柳莲二陈述,“至少,在物理层面和可追踪的行程上,君岛育斗是清白的。他没有接触任何可疑的心理专家。当然,不排除他通过我们未知的第三方进行操作,但概率低于3%。”


    幸村靠向椅背,指尖抵着眉心。这个结论,完全出乎他的预料。


    这就意味着,那场真实到令人战栗的梦境,仅仅源于他惊鸿一瞥后,潜意识自发的、不受控制的产物。


    与君岛育斗无关,与任何肮脏的算计无关。


    如果真是这样......


    那么,她对他那份显而易见的“厌恶”,又是什么?


    与柳莲二告别后,幸村精市坐进车里。


    清浅的雪松香调弥漫,却没法驱散他心头的滞闷。


    指尖刚触及启动键,手机便不合时宜地震动起来。屏幕亮起,是母亲的信息:


    「精市,明晚七点半,xx饭店,别忘了哦。」


    「妈妈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了。」


    他凝视着屏幕,目光微沉。


    明天,是他答应给她答复的日子。


    ——正好。


    一个现成的、合情合理的借口,主动送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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