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前，爱子和妈妈来逛伊势丹百货商场，买了一些笔和本子。


    “小爱，马上就要五年级了，妈妈再给你买新书包和新裙子穿吧。”


    商场6楼是儿童区，妈妈给她买了印着玉桂狗的新书包，爱子兴高采烈地将书包背在身上。


    妈妈笑着牵着爱子的手，看着她哼着歌开心得蹦蹦跳跳，书包上的玉桂狗挂件也跟着上下摆动。


    “妈妈！那件蓝色连衣裙好好看。”爱子指向前面的店。


    这是一家装修风格粉粉嫩嫩的儿童服装店，门口模特身上穿着一件梦幻的蓝色裙子。


    “确实好美！小爱，你去试衣间试好后买下来吧，妈妈就在门口等你。”


    为了逐步培养她独立自主的能力，妈妈查看了标签价格后把钱给了爱子，让她自己去买。


    “好！”


    爱子找服务员姐姐报了身高和体重，服务员姐姐很快给她找来了对应的尺寸。


    试衣间在服装店的最里面，隔间里有一面落地全身镜，爱子踮起脚尖转了几圈，头顶的灯光洒在裙子的亮片上，裙摆摇曳，镜子里的自己美丽得像公主。


    她要出去给妈妈看！


    嘭嘭嘭嘭。


    门外传来阵阵巨响，爱子开门的手顿住。


    咚！试衣间的门猛地被重重砸了一下，吊灯被巨大的冲击力波及，疯狂左右晃动。


    出什么事了？爱子转动门把手，门却纹丝不动。


    “小妹妹，在里面躲好，别出来。”服务员用后背抵住试衣间的门，虚弱得她尽力用自己最大的音量朝门里喊：“千万别出来！”


    爱子害怕极了，“姐姐，我要出去！我要找妈妈！”


    “啊！”一道凄厉的惨叫声后，那股抵着门的力量消失了。


    “姐姐......姐姐？”


    门外没有再传来回音。


    爱子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打开门探出脑袋查看，试衣间门口有一滩血液，和一道明显是拖行留下的血迹。


    顺着血迹的方向看去，一个背对着试衣间的男人用力掐着服务员姐姐的脖子把她高高举起来，一下一下往柜台上砸。


    姐姐的整个脑袋都被砸碎了，白色的脑浆混合着血液四处喷射，货架上的裙子都被染成了红色。


    察觉到手里的猎物失去了气息，男人像丢垃圾一样把人甩到一边，缓缓地转过头来。


    啊！爱子迅速关上了门瘫坐在地上，惊恐地捂住嘴，将尖叫无声闷在嗓子里。


    哒，哒，哒......


    皮鞋敲打地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爱子双手抱膝，把头紧紧埋在怀里，绝望地小声啜泣。


    吱——


    太近了，她已经能听到门把手转动的声音。


    妈妈，我好害怕。手心突然灼热，彷佛还残留着和妈妈牵手时的温度。身体的颤抖平息了一些，爱子用灼热的右手捂住了双眼，静等门外恐惧的降临。


    救救我，不管是谁，请救救我！她在内心呐喊。


    嗞嗞——


    “莫西莫西？micphonecheck1、2。”商场的公共广播突然启动，传来一个好听的男声。


    “来来来，集合啦，不听话的学生们都来老师这里受罚哟～”


    门把手转动的声音停了下来，随即脚步声再次响起，只不过爱子听出这次门外的人是在以极快速度离开。


    “都加快速度，第一个到老师有奖励～”


    广播里的男人还在说话，他的语气听上去并不正经，但爱子反而鼓起了勇气。


    她打开门，几乎是飞奔而出来到外面，扬起的裙摆沾满了血。


    奇怪得是，刚刚她亲眼看到被甩到一边的服务员姐姐的尸体却不见了。


    着急找到妈妈，爱子忽略了异样，跑到店门外，却发现一切都变了。


    她呆在原地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世界。


    ............


    一行人刚到商场，就被浓烈的血腥味包围。


    尖叫声此起彼伏，人们四处逃窜，身上沾着血迹，根本无法分清楚谁是杀人者谁又是无辜的。


    有人被身边的人用各种各样的东西击倒，捅伤或者干脆撕咬脖颈，然后被击倒的人不久后会起身，加入追杀行列。


    整个商场陷入了极致混乱中。


    “救命！救命啊！”两个女生朝着他们的方向跑来，身后追着至少5个面目狰狞的附体人。


    不等众人行动，黑泽原将两个女生转移到了商场外，失去目标的附体人发现了聚在一起仍完好无损的他们，改变方向呲着牙往这里冲来，牙齿上的血液洒落在地板上。


    黑泽原抬起了手。


    五条悟急忙喊道：“原！先别杀人，他们还有救。”


    黑色的传送门出现在附体人前进的地方，将他们吸了进去。黑泽原将他们暂时关在一个单独的空间里。


    “悟，我去周围看看。”


    “好。”


    六眼快速解析完了所有信息。


    是咒灵搞得鬼没错，还是一只会分裂的咒灵。它的母体先附身一人，在汲取所附身之人的恐惧后，便快速分裂出一只一模一样的分身，通过恐惧的情绪将分身附身到更多的人身上。


    简而言之，只要面对它时有一丝害怕的情绪，就会被附身。


    五条悟当然有信心对付所有咒灵，但这无疑是所有咒灵中最棘手的情况——尽管只有二级的实力，却会分裂、附身，还有着庞大的数量。今天是周末，来逛商场的人熙熙攘攘，此时至少已经有一半以上的人被附身了。


    最要命得是，如果被附身之人没有完全死亡，在咒灵被祓除后还有存活的可能。


    他的术式全部都是大范围aoe，杀伤力太大，这种咒灵算得上是他术式的盲区，哪怕术式经历了升级，也很难在不杀死被附身人的情况下祓除咒灵。


    以前遇到这样的群体性咒灵事件，辅助监督会绕过他，集结许多低等级的咒术师一起慢慢处理。


    眼前的形势显然容不得等人来齐再处理，该用什么方法快速祓除咒灵呢？


    五条悟一脸严肃地思索，站在原地迟迟没有动作。


    织田作心急如焚，忍不住问道：“五条君，你看出什么了吗？”


    “嗯......丧尸电影都看过吗？被咒灵附体的人会像电影里的丧尸一样，攻击人类以寻找下一任病毒的宿主。对于咒灵而言，人类产生的负面情绪就是它附体的条件。”


    随着商场里恐惧的蔓延，咒灵附身的速度也在加快。乱步推测，大概再过20分钟，整个商场都会沦陷。


    “悟，我们负责救人。”三人默契将枪上膛，太宰治制定计划，“分头行动，乱步和织田作一组，负责一到三层，我去四到六层。”


    “在外面的人我转移了一部分，但应该还有很多人躲在商店、厕所、仓库等地方，不好判断具体还有多少人需要转移。”去查探的黑泽原回来了，“我在每层商场大门方向的位置都放置了传送门，你们找到受害人后直接送到传送门那里就行。”


    乱步擅长推理，太宰治的异能对咒灵不起作用，织田作的异能只能在危机时启动。


    哪怕枪已上膛，在他说过附体人还有救后，以他们的性格就肯定不会开出一枪，五条悟有点担心他们的安全。


    “我和原会想办法引开咒灵，你们千万小心。”


    太宰治笑着摆摆手，用五条悟说过的话回复，“我办事你放心，咒灵就靠你了。”


    “你是在小瞧本侦探吗？”乱步也不满道，“织田作，我们走，不能输给他们，更不能让悟这家伙小瞧我！”


    目送三人急匆匆跑走去救人，五条悟边观察边思考该如何祓除咒灵。


    突然他的视线停在了天花板的音响孔上。


    “原，我们先去商场广播室。”


    单纯的喊话当然不会有效果，所以五条悟在声音里加入了一些咒力——模仿咒言的运行模式，成功将大部分附身人引到了一层。


    “接下来只剩最后一步。”五条悟在大厅踱步，自言自语。


    黑泽原将涌来的附身人一个个转移到空间里，不由好奇地问，“悟，这个咒灵是什么样子的？”


    “很丑，有大脑但没脑壳，四肢像树枝，密密麻麻到处延伸，长得都一模一样，之后我可以画给你看。”


    等等，画？


    五条悟打了个响指，恍然大悟。


    “原！我知道怎么祓除咒灵了，快去把秋野带过来！”


    爱子站在商店门口震惊地看着眼前一幕。


    她的妈妈，那个总是笑着对她说“爱子最棒了，妈妈爱你”的温柔女人，正在角落的垃圾桶旁边，用牙齿撕咬着另一个女人的脖颈，完全不管女人越来越弱的叫喊声。


    “妈妈？”爱子小声呼唤。


    背对着她的妈妈猛地转过身来，布满血的猩红双眼哪还能看出一丝温情，像是见到鲜肉的豺狼虎豹，冲着她扑来，牙上还缠绕着血肉碎片。


    她妈妈背后，刚断气倒地的女人也站了起来，用如出一辙的表情也冲了过来。


    爱子后退了小半步，被裙摆绊倒跌坐在地，没了力气，呆滞得坐在原地。


    “小心！”


    一个身穿咖色风衣的男生跑过来抱起了她。男生用有力的胳膊夹着她往反方向奔跑，爱子抬头，只能看到他认真的侧脸。


    “这是我妈妈。”爱子虚弱得说。


    “什么？”男生显然没听清，调整了下抱人的姿势，让爱子更靠近他的耳朵。


    爱子忍住了哽咽，“哥哥，后面追着我的是我妈妈。”


    “她现在不是你妈妈，你妈妈被坏人占据了身体。你放心，哥哥们会赶走坏人，到时候你妈妈就会恢复正常。”


    “真的吗？”


    “真的，哥哥绝不骗人。”男生一路加速跑到一扇黑色的门前，后面追着的两个附身人被远远甩开，“现在哥哥送你去找警察叔叔，见到警察叔叔就安全了。”


    男生把爱子往门里推，爱子着急拉他的手一起走，“哥哥你不走吗？”


    “我得留下和其他同伴一起救更多人。”


    进门的瞬间，爱子问道：“我叫爱子，哥哥你叫什么名字？”


    “太宰治。”然而名字说出口的时候，女孩早已传送离开。


    也不知道她听到了没。这一幕像极了电影里主角死亡前的最后一次分别的场景。但和电影里的烂俗剧情不同，他绝不会死在这里，所以爱子知道名字与否不会成为遗憾。


    第一次救人，感觉还不错。


    太宰治哼着小曲，面对追赶上前的附体人，露出畅快的笑容。


    通过恐惧来附身是吗？他可没有这种情绪。


    “接下来就由我陪你们玩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