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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合集】

    第75章 番外1情趣


    美好的第一次,以失败而告终。        薄延事后总结了经验教训,觉得是自己太过心慈手软,见今汐疼得难受,狠不下心来,最后把自己也弄得也很难受。        那天晚上两个人几乎整宿没睡,今汐哭了不知道多少次,眼睛都挂血丝了。        薄延心疼极了,抱着她轻声安抚,说算了,以后慢慢来,能一下就成功的都不是好男人。        这个慢慢来,倒真的是一语成谶,两个人前前后后尝试了几乎有两个月之久。        薄延的自控能力非常之强大,只要她喊疼,他就立马停下来,不管自己多难受,总是能够及时刹车,确保女孩的舒适度。        后来几次之后,今汐也有些着急了,索性紧紧咬着牙,一声不吭。薄延总问她疼不疼,难受吗,今汐只是摇头,脸色绯红,额头上汗水都渗出来。        见她这个样子,薄延的愧疚感又上来了,鼻尖上挂了一粒粒汗珠,心疼地看着身下一动不动的女孩。        “汐汐,你是不是心如死灰了?”        “……”        不想说话。        今汐算是闹清楚了,如果她不狠下心来撑过这一关,估计他俩就真得打持久战了。        所以那天晚上,今汐把薄延放在了身下。        这是她掌握主动权的第一次,薄延担忧地看着她,时不时会问一声——        “宝贝,难受吗?”        “疼要给我说哦。”        “卧槽!疼!好疼!”        “啊!要断了!”        “……”        不过薄延只喊了一声,突然猛地睁大了眼睛,脑子瞬间像是彻底放空了。        这是他的第一感受,无尽的温暖包裹着他,仿佛是重新回到了母亲的子宫,他在里面安心地沉眠。        随后,他立马爬了起来,自然而然地做了任何一个男人都会做的事情,疯狂地,失去理智地…        事后,薄延抱着今汐洗了澡,非常温柔地将无法走动的她收拾得干干净净。        把她放到了沙发上,回身又妥妥帖帖地收拾了床单被套,顺带还把房间也清扫了一遍。        凌晨两点,今汐筋疲力竭地趴在沙发上,看着这男人充满激情地整理房间,还哼着小曲儿。        “网上不是说,男人那个以后都会想睡觉吗?”        你这也太…活力四射了吧。        薄延轻笑了一声:“睡觉?不可能的,这辈子也不可能!”        薄延将房间收拾干净以后,又抱着今汐钻进了被窝,舒舒服服地环着她的腰,脑袋拱着她的颈子,开始撒娇地要再一次了。        今汐闭着眼睛,有气无力地说:“薄延,你很开心嘛。”        “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        “那你知不知道我是什么感觉?”        薄延当然对今汐的感觉十分感兴趣:“说。”        “我只想一脚把你踹下去。”她挣开了他的怀抱,挪到了床边缘,警告他:“不准碰我!”        薄延也没有勉强,转过身去平躺着,后脑勺枕着手臂,望着天花板,心满意足喃了声:“老婆。”        他甜甜蜜蜜地入睡了。        当然今汐是半夜里被他弄醒的,他硬塞了进来,赶都赶不走,半梦半醒间又疯狂了一次。        这种事情,总归都有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就像两个人的相处,需要漫长的磨合期,才会让身体达到最佳的默契程度。        一开始今汐生理上会觉得非常不适,觉得片儿都是骗人的,她真的是佩服那些女主角,真的是好会演啊!        但是慢慢的…在薄延孜孜不倦的探索下,今汐的身体就像充盈的花苞,在某个夜深人静的晚上,突然就盛开了,她也开始食髓知味,明白了一些快乐的道理。        今汐一直都属于后知后觉的类型,就像他们的感情,她也是傻了快大半年,才突然开窍,发现身边的薄延是那么那么好。        薄延毕业以后,顺利进入了特警队,因为他的考核成绩非常优秀,进去之后相当受重用,顶头的上司又是薄延父亲的朋友,因此很看重薄延,将重要的任务全都派交到他的手上。        是任务也是立功的机会,薄延手底下过了不少大案要案,表现备受瞩目,不过半年的时间,便扶摇直上成了特警队的队长。        今汐一直都觉得,以薄延的能力,到哪里都能干出成绩来,她的“齐天大圣”绝非平庸之辈,他身上的光芒掩盖不住,无论被藏得多深,他都会被人看见的。        薄延的能力是公认的优秀,但也有很多让领导头疼的地方:一则,他不爱出差,某些跨省追缉的重案,需要一走好几个月的那种,派他去,他拒绝,死都不去。        二则,每天都要回家吃饭,这是薄延的原则,无论工作再忙,他都一定要回家吃饭,即便不能吃饭,晚上也是要回家的。        有时候局里领导遇到薄老爷子,忍不住向他抱怨感叹,如果不是年纪轻轻便有了家庭的束缚,天高任鸟飞,薄延这小子,前途无量。        薄老爷子笑了笑:“什么天高任鸟飞,要是不娶个媳妇在家里管着,那小子还不把天都捅个窟窿了。”        玩笑归玩笑,薄老爷子明白,家庭对于薄延而言,绝对不是束缚,而是他的归宿。        他的成长过程太孤独了,他并非为了今汐留下来,是今汐在陪伴着他。        今汐和楚昭进了一中实习,正式成为了一名实习语文老师。        实习的工作可比在学校念书辛苦多了,不仅仅要随堂听课做笔记,还要帮助科任老师批改作业,甚至还要准备教学ppt。        带今汐和楚昭的女老师姓蒋,有着多年的任课经验,不过为人不太好相处,年纪不大却气派十足,对待实习生总是呼来喝去,什么泡茶泡咖啡的活儿都交给她们,不像是带实习生,像是带了几个助理似的。        仅仅只是这些小事便罢了,自从跟了蒋老师以后,两个班级的日常练习题、作业、考试试卷的批改任务,全落到了今汐和楚昭两个实习生身上,每天从早干到晚,连跟课学习的时间都被挤压一空。        其他语文老师的实习生看到这俩可怜的小丫头,深夜了还要呆在办公室里改作业,都挺为她们抱不平的。        今汐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薄延穿着浅灰色休闲的居家服,规规矩矩地站在门边,脸上挂着温煦的微笑迎接她。        “叮,您的2.0机器人管家已经就位,随时可以满足主人的任何需求。”        今汐直接瘫倒在了薄延身上,薄延伸手将她抱了个满怀。        “宝宝,我好累啊。”        薄延捧着她的小屁股,像抱女儿一样将她抱了起来,今汐顺势便架在了他的腰间,将下颌搁在他的肩膀上,闭上了眼睛。        “我念高中那会儿,也没见语文老师累成你这样跟条狗似的,你每天都在干什么,打洞吗?”        “我宁愿去打狗洞,肯定比现在轻松。”今汐有气无力地叹了声:“一中是市重点中学,跟你的学校能比么。”        “这破丫头你还看不起我了?”薄延挑眉一笑:“不才在下正是一中出来的优秀校友,今老师有什么指教。”        “呀,你是一中的?”        “对啊。”        “那你认识带我的蒋茹老师么?”        “不认识,估计是新来的,不过我认识秦正老师,当年我的班主任。”        “哟,秦正老师现在教务主任了。”        “都已经这么多年了。”        和薄延瞎聊这一会儿,今汐的疲惫感消失了许多。薄延倒是一直没撒手了,抱着她在客厅里兜圈子,走来走去,走来走去……        “哎,你干嘛?放我下来啊。”        “机器人管家2.0,聊聊、抱抱、亲亲,一条龙服务。”他蹭了蹭她的鼻尖:“要亲一下才能解锁下一项服务。”        “幼稚。”今汐笑着亲了亲他的下唇:“好了吧,下一项服务是什么呀?”        “按摩。”        薄延将她轻轻放在了沙发上,用靠枕垫着她的脑袋,有力的指头在她后背脊梁骨的位置拿捏了起来。        今汐闭上眼睛,舒舒服服地享受她私人管家的优质服务。        薄延是非常懂情趣又爱笑爱玩的男人,跟他在一起生活,今汐感觉特别快乐,他总有法子逗她开心,每天能翻出不同的新花样。        以前今汐觉得,生离死别的感情才是爱情最刻骨铭心的样子,所以她羡慕电视剧里男女主人公纠缠的生死虐恋。        而现在,今汐不会去羡慕别人了。        所有轰轰烈烈的感情都会在往后几十年的漫长余生里,慢慢被稀释,平淡是生活的本质。        她所选择的男孩,或许没有远赴他乡建功立业的雄心壮志,他心底盛满了温暖,足以温暖她的余生。        “啊~疼疼疼疼”        “别、别停。”        “继续,刚刚那样的,舒服~”        薄延按着她的颈项,无奈道:“到底是疼,还是舒服?”        “疼,也很舒服。”        他继续为她舒展开浑身的经络,力度控制得当,按得今汐嗷嗷叫。        “好舒服~”        “再用力一点。”        “啊~~”        薄延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不按了。”今汐回头不解地看向他。        他满脸纯真,充满阳光地微笑道:“老婆,你把我叫ying了。”


    第76章 番外2出气


    “办公室怎么这么乱!没人打扫吗?”        清早,三楼的语文教研室里传来一声尖锐的质问。        蒋茹老师脾气不太好,早读课又和学生发生了冲突,肚子里窝着火,到了办公室看到两个正在加班批改作业的年轻小实习生,冲着她们劈头盖脸就是一顿叱责。        “你们是不是没长眼睛啊,来这么早也不知道打扫一下办公室!你们是等着我来干是不是?”        楚昭从一堆作文本里抬起头,哑着嗓子道:“这些作业待会儿早读课结束就要分发下去,必须马上批改。”        “昨天你们你们干什么去了,一定要早上来改作业?”        今汐有些怨气,闷声说:“昨天我们在帮你做教学ppt。”        “这么说还是我的错了?”        “蒋老师,我觉得你给我们分派的工作可能太多了。”楚昭鼓起勇气说道:“别的实习生都能上台试讲了,我们每天却在办公室里改作业。”        蒋茹脸色微变,扯着尖锐的嗓子骂道:“就你们这样的水平,还想上台讲课,连走都还没学会,就想着跑呢!”        “那…还不是因为你把几个班的作业都给我们改,我们连听课学习的时间都没有了。”        今汐轻轻拉了拉楚昭的袖子,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带她们的老师会对她们的实习进行评估打分,只有分高的实习生才能留下来,所以这个时候与老师发生冲突是非常不明智的选择。        “怎么,你们还不服气了,连作业都不想改,你们将来怎么当老师!”        楚昭撇撇嘴,虽然心里很不开心,但还是忍住了脾气。        课间操的时候,她独自坐在空寂的楼梯间跟荆迟讲电话。        “你在那边过得好吗,我听说初来乍到的新兵蛋子是会被欺负的,你一定要机灵些,不要去和人家硬碰硬。”        “想多了。”荆迟的声音听着很轻松:“队长他们很照顾新人,比在学校实训的时候还轻松。”        “是吗,你不要骗我哦。”        “我反而比较担心你,新工作怎么样,你这心直口快的性子,在职场上可不太讨好。”        楚昭眼睛一下子红了,努力抑制着喉咙里涌上来的酸涩:“我…我哪里心直口快了,我就是比较正直而已。”        “自己夸自己,还挺开心的哈?”        “我说的是实话。”        “昭昭,到底有没有受委屈?不要骗我,任何事你都应该让我知道。”        “没有,真的没有。”楚昭努力抑制着自己的情绪,说道:“即便有不开心的事,我也能够应对,荆迟,你不要担心我,总之,你不是一个人在努力,我也会努力的!”        电话那端,荆迟蹲在林子里的石块之上,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揉了揉唇角的淤青。        “昭昭,你等着我,我会体面地回来娶你。”        “你只要平安回来就好了。”        跟荆迟聊过之后,楚昭感觉心情畅快了不少,重新回到办公室,继续批改堆积如山的作业。        一中是重点高校,日常的随堂练习不断,蒋茹老师手下几个班轮换着,作业是发下去了又有新的交上来,两个小实习生这一整天连办公室都没有出过,全耗在了改作业的事情上。        眼瞅着三个月的实习已经过去了一大半,可是今汐和楚昭两人压根没有随堂听过几节课,实习结束以后会有上台讲课的考核,加上平时分数一起纳入总评估,决定她们能不能留下来。        看着周围的实习生和带他们的实习老师相处融洽,再看看蒋茹老师平日里对她们呼来喝去,今汐觉得估计她也不会给自己太高的分数。        她有些发愁了。        “哥!我该怎么办啊!”今汐倒挂在沈平川办公室松软的沙发上,脑袋朝下,腿翘到了沙发靠背上:“我觉得这次实习要凉凉了。”        西装革履的沈平川坐在红木办公桌边,手里拎着一份评估报告,领带扎得工整又结实,衬衣修身,气质比学生时代成熟了不少。        “你嫂子快过生日了,待会儿陪我给她挑礼物去。”        “哥,我跟你说工作,你跟我说嫂子,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讲话啊。”        “我听着啊,进不了一中,还有三中和五中,都是不错的学校。”        “三中和五中能跟一中比么,一中是重点中学,无论是硬件设施还是工资,都要高很多。”今汐轻轻地叹了声:“算了,跟你说这个也没用,你又帮不上忙。”        “你要真让我帮忙,也不是不行,只要别被老沈知道了。”        今汐立刻坐直了身子,半跪在沙发上,扮作乖巧状:“哥,你有办法?”        “我可以从这个季度的利润提成里抽部分资金出来,给你们学校投个资。”        “……”        “你可算了吧!这么干,我绝对要被同期实习生鄙视死,我宁愿去别的学校呢。”        沈平川耸耸肩:“凡事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就这点破事,也值得你发愁。”        “哥,我觉得你好像有点变了。”        “怎么变了?”        “说不出来,可能是因为长大了的缘故吧。”        不知道为什么,今汐就觉得沈平川变得有点不像过去的他了,过去的沈平川端着学生会主席的架子,虽然招人讨厌,但是非常正直,绝不会滥用私权。        不仅仅是如此,现在的沈平川性格也比过去暴躁许多了,在办公室里动不动就踹板凳掀桌子的…虽然在家里不会这样,但是过去的沈平川是很有耐心的,每天笑呵呵,不会这么暴脾气。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今汐想到了她嫂子,那个温顺得宛如小绵羊般的女孩。        她好像也有点变了,在今汐的印象中,夏轻是个偏冷感的女孩,可是现在的夏轻,对沈平川顺从得不太像话。        兴许就是被她惯的吧,今汐觉得这也无伤大雅。        嫂子疼他哥,这是好事啊。        晚上,今汐和沈平川走出公司,山不转水转,居然在地下停车场遇到了蒋茹。        蒋茹挽着身边一个穿西服的中年男人的手,两人正准备要上车了。        今汐见到蒋茹跟老鼠见了猫似的,连忙躲到了沈平川的身后:“妈呀,要是被她知道我没有留在学校加班,估计又要骂我了!”        停车场空空荡荡,蒋茹自然一眼望见了今汐,就像教务主任逮着逃课的学生似的,柳眉一竖,冲她喊道:“今汐,你怎么在这里!”        今汐只能讪讪地从沈平川身后出来,心虚气短地说:“蒋老师好,我…我跟我哥约了要出去吃饭,所以…”        “我让你做的事情做完了吗你就吃饭!”        今汐低声咕哝:“你吩咐的事情那么多,又是改作业又是打扫办公室,还要给你做ppt,哪里一下子就做得完。”        “你还跟我顶嘴了!”        蒋茹显然是肝火非常旺的那一类,平日里被领导欺压着不敢吭一声,现在好不容易手下有了人,自然也是要加倍地发泄出来。        “赶快给我滚回去做事!明天早上你们要是做不完,考核就别想从我这里拿到实习的分数!”        “我们又不是机器人!”今汐鼓起勇气说:“我们也要吃饭的啊。”        “就知道吃,怎么不撑死你呢!见着你就来气。”        沈平川猛地关上了车门,怒声道:“你是怎么跟我妹妹说话的!”        “哎哟喂我哥,你别瞎掺和了,走了走了!”        今汐这小怂货的性子一如既往,生怕沈平川和蒋茹发生冲突,辛辛苦苦谨小慎微的实习就真的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就在沈平川走出来的那一刻,蒋茹挽着的中年男人傻眼了,愣愣地叫了声:“沈、沈总,怎…怎么是你?”        沈平川眼角冷了冷:“秦峰,这女人是你妻子?”        秦峰立刻意识到问题,脸色瞬间惨白,伸手将蒋茹拎过来,往前面狠狠一掀:“贱人,快给沈总道歉!”        蒋茹被他推得一个趔趄,往前突了突,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老秦,你说什么啊,我为什么要给这两个小孩道歉!”        “你再胡说八道,老子揍你了!”那个叫秦峰的男人急红了脸,唾沫横飞:“这位是我们公司的小沈总,是我的顶头上司!”        这会儿蒋茹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愣愣地望着今汐和沈平川:“今汐…你们…你们是什么关系啊。”        “蒋老师,这是我哥哥。”        不等蒋茹说话,秦峰立刻走过来,对今汐鞠躬道歉:“对不起,今小姐真的对不起,内人脾气暴躁了些,但她不是有心的,我给您道歉,您大人大量,千万不要和她计较!”        说着他拉扯着蒋茹走过来:“快给今小姐道歉!”        蒋茹体面的生活全靠在沈氏集团上班的丈夫的高薪维系着,所以她对丈夫不太说得起硬话,此刻也只能压低了声音战战兢兢道:“对不起,今小姐,都是我的错,您千万不要计较。”        今汐很不习惯这样的场面,应和了几句之后,便拉着她哥离开了。        第二天,蒋茹便像是换了个人似的,不仅撤掉了今汐和楚昭批改作业的任务,还让她们上了讲台,下课之后给她们倒茶泡咖啡,态度殷勤得有点让她们适应不过来。        楚昭问今汐:“你说咱们的实习评估考核分数是不是妥了?”        今汐想了想,点头道:“应该是。”        晚上,今汐把薄延拉到沙发边,给他细细地说起了这件事。        “前几天还对我们呼来喝去,现在居然给我们泡咖啡!你知道她把咖啡端到我面前,我紧张得嘴都被烫了个水泡呢。”        薄延被她逗乐了,掀开她的上嘴皮看了看,红润的唇肉上果然是被烫了小水泡。        他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笨蛋。”        今汐揽着薄延的脖子,跟他撒着娇:“你说说,人怎么会变得这么快呢!就跟变脸似的。”        “人都是会变的。”薄延说这句话的时候,笑容也渐渐地沉了下去:“你哥哥也变了。”        “你会变吗?”今汐黑漆漆的眼睛凝望着他。        “我也会变。”薄延轻轻吻了吻今汐的额头,柔声说:“但我会变成你喜欢的样子。”        “你现在的样子,就是我喜欢的样子。”        今汐又垂首想了想,对薄延说:“但我不太喜欢沈平川现在的样子。”        “是么。”        “我不是说嫂子不好哦!我就是觉得…她太纵着我哥哥了。”        薄延沉默着,当初的事情怎么发生的…从始至终也只有他和沈平川两个人知道,沈平川慢慢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虽然不能全怪夏轻,但是她势必是最大的催化剂。        “你嫂子,她感谢你哥。”薄延只能安慰今汐道:“别瞎想了,当初你哥是救了她爸爸的性命,她对你哥说不出硬话的。”        “就是…我一直有种感觉,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我悄悄告诉你哦,你也不要对任何人说,就当是我瞎想。”        今汐扶着薄延的肩膀坐起来,凑近他的耳畔,低声道:“我总觉得,我哥哥跟我嫂嫂的关系,好像不太正常,但也有可能是我想太多了,我总觉得我哥哥对夏轻姐,有点包养的意思啊。”        那两个字,今汐没有说出声来,而是轻轻地做口型给薄延看。        “……”        薄延的呼吸顿了顿。        所以现在是连今汐这不走心的小迷糊都看出来,沈平川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呢。


    第77章 番外3相濡以沫


    宿舍里,夏轻从热气腾腾的浴室出来,解开了头上包裹的干发巾,漆黑如瀑的长卷发飘逸而下,看上去极有弹性和质感。        她拿起了吹风机,站在镜子前,给自己吹干了发丝。        镜中的女孩这两年脸上血色明显要充盈了许多,原本棱角锋锐的五官也渐渐生出些许肉感,不过因为坚持锻炼,身材依旧保持非常良好的状态。        现在的夏轻,看上去更有女人味儿了。        沈平川将她养得很好,至少梳妆台前的瓶瓶罐罐,都是国际一线的大牌,和她过去超市里买的凡士林润肤用品天差地别。        最明显的变化是她的皮肤,原本略微泛着麦黄的肤质,现在已经白皙细腻。        女人的美丽一半天生,另一半是精养出来的,这话没错。        黑色大奔停在了宿舍楼下,阳台边几个女孩叽叽喳喳地低声议论——        “沈大少爷又来了。”        “你看看她平时穿得戴的,跟以前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平时不声不响,居然把沈平川给弄到手了。”        “这就叫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你就没这本事了吧。”        “我当然没这本事,我听说,他俩刚在一起没多久,就出去开房了呢。”        ……        “砰”的一声,室友安小雪将宿舍门重重地关上,把这些流言蜚语关在门外,气呼呼地说:“一帮长舌妇。”        夏轻没有什么反应,用护手霜擦了擦手颈的肌肤,淡淡道:“随她们去说,反正…”        说的都是事实。        手机“叮”连着两声,夏轻接到了两条短信,一条来自今汐,一条来自沈平川。        今汐:“夏轻姐姐,生日快乐呀!祝你和我哥哥开心幸福!-3-”        夏轻戳开了今汐的对话框,快速回复道:“谢谢汐汐。”        随后,今汐又发来一条短信:“夏轻姐姐,我哥这人吧,道理比谁懂得都多,可有时候也挺固执的,今天又和沈叔叔大吵了一架,你要多说说他,管着他些,别太纵着他了哈。”        夏轻看着这条没头没脑的信息,沉默了许久,回复道:“好的,我会的。”        而沈平川的信息只有简短的几个字:穿我送你那条裙子。        她放下吹风机,拉开了衣柜。        衣架上挂着一条漂亮的私人定制款蓝色长裙,是沈平川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长裙上缀着星星点点的碎砖,宛如流溢的星空,美得令人心惊。        沈平川喜欢卷发的女孩子,沈平川喜欢穿裙子的女孩,沈平川喜欢素颜的女孩,沈平川喜欢……        这两年,夏轻所有的努力,就是变成沈平川喜欢的样子。        不是谄媚与讨好,而是感恩与回报。        可是现在,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她看了看今汐的那条短信,果断放下了那条裙子,而是从衣柜里面取出一件日常休闲的粉白色卫衣。        她从来没有穿过裙子,并且也不喜欢穿裙子,她喜欢穿卫衣,打扮酷一些,带点嘻哈的风格。        她将长发扎在了头顶,捆成了干净利落的马尾,换上了卫衣和大号牛仔裤,配了air运动鞋,下了楼。        沈平川倚靠在车门边,见她出来,嘴边会带着情不自禁的微笑。        夏轻回想两个人刚刚谈恋爱的时候,每次沈平川见到她,会不管不顾地扑过来给她一个超大的熊抱。        那会儿他还是学生,现在已经是管理整个沈氏集团的小沈总了,端的矜持了许多,也学会了控制自己的行为和感情。        不过他每每见到她,眼角上扬着微笑的弧度,总是没有改变。        他眼底盛着阳光,令她心生暖意。        夏轻小跑着来到沈平川的身边,伸手抱了抱他的劲瘦的腰。        沈平川为了配合夏轻的体力,这些年也开始健身房玩命锻炼,男孩在雄性激素的帮助下,锻炼效果比女孩要好很多,他练出这一身的肌肉没有太费功夫。        身材有型了,五官分明了,兼之以这一身成熟的总裁气质,沈平川的魅力几乎是成倍数增长。        今汐总是感叹,在青春最好的年华里,沈平川空长了一身软肉,都念完了大学,他反倒迎来了生命的盛年。        沈平川单手揽住夏轻的腰,将她迎进了车里,车后座放着一捧偌大的玫瑰花,少说有几百朵,聚拢在一起视觉效果很壮观。        夏轻惊呼一声:“好美啊。”        沈平川坐在她身边,关了车门:“你喜欢就好。”        “谢谢,我很喜欢。”        她回身揽住他的颈子,吻了吻他的下颌。        沈平川伸手摸到她的发丝,这才注意到她今天不同寻常的打扮。        平日里她总是披散着长发,今天竟然把头发扎起来了,而且穿的是卫衣,左耳上还叮了一颗黑色的水钻耳钉。        沈平川没让司机开车,微微皱眉问:“没穿我送你那条裙子?”        “因为,不太合身。”        他单手将她揽到自己身边,坐下来:“不合身?”        夏轻低着头,斜刘海覆着眼睛,不太敢看他,轻轻地“嗯”了声。        “那是请法国知名设计师私订的裙子,不存在不合身的情况,是你不喜欢。”        如果这些年沈平川有从来没有改变的品质,那就是他的直接。        “你不喜欢我送你的礼物。”        夏轻有些紧张了:“没有啊,你送我的所有礼物我都很喜欢。”        “算了。”他漫不经心地耸了耸肩膀,伸手将女孩马尾辫上的发圈扯了下来,抚摸着她如瀑的发丝:“我家轻轻喜欢穿什么,就穿什么。”        夏轻笑了,忍不住抱了抱他。        沈平川让司机开车,然后坐在宽敞的车后座,专注地与夏轻接吻。        一开始夏轻特别不喜欢在车上和他接吻,有司机在前面开车,她特别不好意思,可是沈平川似乎很享受这种狭窄的场合的亲密,有次他参加晚会喝多了,差点拉着她就在车上那什么了。        自那次之后,夏轻也算是豁出去了。        沈平川将她抱到自己的腿上坐着,手掌轻轻抚刮着她优美的腰线,任由她捧着自己的下颌,主动吻他。        夏轻的吻不再如刚谈恋爱那会儿的生涩和稚嫩,她已经学会了迎合他,撩拨他。        她吻得异常专注,闭着眼睛,狭长的眼睫线微微上挑,睫毛卷翘浓密,沈平川痴迷地看着她,浅褐色的眸子里有无法自抑的爱慕。        “轻轻,我爱你。”        夏轻动情地抱住了他:“我也爱你。”        吃一嘴狗粮的司机老刘无奈地摇了摇头,按时间来算这两人早就过了热恋期,可是感情却一如刚恋爱时那般浓烈。        以沈平川的身份和外型来看,想要攀附他的女孩太多了,比夏轻漂亮的女孩也多不胜数,要什么类型的没有。        在司机老刘看来,夏轻和外面其他女孩没有任何不同,顺从,温柔,带着一点点的讨好和谨慎,但绝对算不上聪明,有时候还挺笨拙,不会隐藏情绪,心中的不愿一下子就被看出来了,却还装作若无其事……        她就是在讨好攀附沈平川啊,也不知道这小少爷着了什么迷,偏偏还就吃她这一套。        沈平川领着夏轻去了市中心一家高档的西餐厅吃饭。        “这间餐厅不太好订,需要提前半个月预约,但是环境和味道相当不错的,我带你来尝尝。”        夏轻自然而然地挽着他的手,笑着说:“只要能吃饱就行。”        沈平川捏了捏她的鼻子:“小土货,这边的食物如果能让你吃到饱,估计老子今天要当场破产。”        “很贵吗!很贵我们就换别家!”        “换什么换,你还真以为我能让你吃穷啊。”        沈平川当然是开玩笑的说法,他拉着夏轻进了餐厅,立刻有英俊的侍者领着两人去了预定的靠窗座位——        “沈总,欢迎您。”        沈平川将菜单递给夏轻:“随便点。”        夏轻点菜的时间,比沈平川长,沈平川点了份鹅肝及八分熟的牛排,而夏轻翻来覆去很久以后,也只点出一份相对而言便宜的蔬菜沙拉。        沈平川笑话她:“我从来只爱吃肉的女朋友,今天怎么突然这么斯文了?”        今天的菜单真的超出了夏轻的预想,这应该算得上是两人交往以来,沈平川带她吃过的最贵的一顿了,她不敢胡乱点菜。        “教官说我长胖了,毕业体测怕不合格,我得减减肥。”        她的理由有理有据,她的确是胖了些。        不过沈平川已经不再是过去那个傻小子沈平川,他太了解自家女朋友了,她很不擅长说谎。        “既然你不点,那我帮你点了。”沈平川对侍者说:“五份鹅肝、三份煎龙虾,炖小牛肉也来两碗,对了,法式蜗牛来四份。”        侍者惊呆了:“先生,您…您是说五、五份鹅肝?”        沈平川平静地合上了菜单:“需要我再重复一遍吗?”        夏轻一个劲儿伸腿踢他:“你别点这么多!吃不了!”        沈平川淡淡一笑:“这世界上还没有我女朋友吃不完的食物。”        侍者也是生平第一次见到这么壕的客人,一份鹅肝都是四位数了,他闭着眼睛点了五份,更别说后面的几份菜品都是价格不菲的。        关键吧,□□致的法餐料理就没有这种吃量的吃法啊,谁还能真的把法餐吃饱了?        精致料理一份份地呈上来,也吸引了旁边座位客人的目光。        一位穿着裙子的女客人尤其夸张,见夏轻真是把料理当饭吃的,她脸上露出的惊愕和鄙夷,简直堪比表情最丰富的喜剧演员。        夏轻本来心理压力就挺大的,边上的女客人还一直盯着她看,拿起的叉子便又放下了。        沈平川看了旁边座的女人一眼,不满地说:“小姐,你看什么。”        或许是因为他的语气有些凶狠,那女人对面的男士立刻便反驳道:“你什么态度?”        “我他妈就是这态度。”沈平川斜睨了他们桌一眼,冷笑道:“总盯着别人的桌子,是不是菜不够吃啊,要不要老子帮你们点几份?”        此言一出,那男人立刻站起身来,叫来经理说:“什么不入流的家伙都能来你们这儿吃饭,还真当是吃大排档呢。”        沈平川正要开口,夏轻立刻摁住了他的手:“你不要闹事。”        这些年沈平川的脾气燥了不少,他轻轻将夏轻的手挪开,安抚性地拍了拍:“我不闹事。”        他回头睨了经理一眼,淡淡道:“你怎么说?”        经理自然是两边为难:“小沈总,实在抱歉,万分抱歉。”        “骂我的人不是你,你抱什么歉?”        沈平川手往身前的桌子上推了推,椅子跟着后移:“他说我这是吃大排档不入流,配不上跟他同一个餐厅吃饭,经理,你看怎么办。”        经理自然是得罪不起沈平川的,他立刻转向边上的男人,说道:“这位先生,要不请您移步楼下用餐?”        “什么?”男人难以置信地说:“你…你再说一遍?”        “要么您跟小沈总道个歉,要么便请您移步楼下,毕竟这件事,是您不对在先。”        道歉肯定是不可能的,那男人指着经理恶狠狠地说:“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不必知道您是谁,在这里吃饭都是客人,您对其他客人出言不逊,我便有权力请您离开。”        经理拿起了对讲机,似乎是要叫保安了,众目睽睽之下,女人是丢不起这脸,气呼呼离开了,男人立刻追上去,还没忘回头对经理放狠话:“你给我等着!”        一场风波平息下来,为了表示歉意,经理又给沈平川这一桌额外赠送了一份波士顿龙虾。        离开餐厅,夏轻的心情一直不是很好,沈平川陪在她身边,与她走在街头,散步消食。        “你不开心了。”沈平川握住了她的手腕。        “没有,很开心的。”夏轻回过头望着他:“谢谢你请我吃饭。”        沈平川顿了顿,说道:“我现在…是不是已经不能奢求你再对我坦诚了?”        夏轻困惑地问:“我哪里不好?”        沈平川收紧双臂,将她紧紧地锢在怀里:“跟我在一起,你真的开心吗?”        “开心啊。”        他伸手捏住了她的下颌,凝视着她狭长的眼睛:“可是我的直觉告诉我,你在骗我,夏轻,你为什么要骗我?”        夏轻的心脏宛如被一双无形的大掌扼制住,隔了很久,她终于说出了一句一直以来想说却不敢说的话——        “沈平川,我讨厌现在的自己。”        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眼睛红了。        沈平川像是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气,怔怔地放开了她,退后了两步,眼底盛满了心疼:“你讨厌和我在一起的你自己?”        夏轻蹲了下来,低着头,似十分无助…        这样的夏轻,与过去那个能以潇洒俊逸能一挑十的帅气女孩判若两人。        这个时候,沈平川才渐渐明白当年薄延对他说的话。        你毁了她。        他蹲下来,伸手碰了碰她的脸:“轻轻,如果你想离开我,随时都…”        他喉咙突然哽咽了,这两个字,无论如何他都说不出口,他很害怕,他恍然明白,自己根本无法承受她的离开。        夏轻忽然伸手抱住了他的脖颈,将脸深深地埋进他的颈窝中:“我不会离开你,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你对我那么好,我欠你的越来越多,我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沈平川从夏轻哭哭啼啼的话语中,忽然就明白了薄延当初阻止他的初衷。        你以为只要你对她好,就是给她幸福,然而事实上,你给她的只是无穷无尽的愧疚,这一段本就不平衡的感情中,你把她的所有尊严和自信都挖空了,你把她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个只为你存在的女人。        “我错了。”        他真的错了。        第二天,沈氏集团的办公室里,他向沈石山递交了辞呈,辞去了自己现在ceo的职务。        他要和她站在平等的位置上,重新开始,挣出属于他们自己的未来。        如果她愿意跟着他吃几年苦头的话,沈平川有信心,自己也能白手起家。        沈石山看着手边那份辞职报告,竟然没有多大的惊讶,淡淡道:“为了个女人,什么都不要了?”        沈平川惊愕:“爸…”        “你当初做的混账事,也只能瞒着你妹妹罢了。”        “您都知道了?”沈平川真的心虚了,背上渗出一层冷汗。        而出乎意外的是,沈石山并没有责怪他,他绕过办公桌走到沈平川的身边,嗓音略有些沧桑:“从小到大,你从来没有犯过大的错误,有时候我也在想,是不是我对你太过苛责了。”        “一开始知道那件事,我真的很生气,可是后来我冷静下来,也想明白了,你需要为你自己犯下的错误付出代价,而不是一直由我出面帮你承担,出去历练历练也好,将来自有一番广阔的天地。”        他愧疚得无地自容:“爸,对不起。”        沈石山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既然决定自己出去闯荡,一切都要靠自己,我不会帮你任何事。”        沈平川揉了揉眼睛:“那老沈最好说到做到。”        “臭小子!我绝对不会帮你的!”        ……        沈平川走出了沈氏集团,抬头望着高耸的写字楼直入云霄,天空灰蒙蒙。        那天下午,他终于一无所有。        而谁都不曾想到,十年后,他可以重新站在高耸的写字楼顶端落地窗边,遥遥地望着正对面的沈氏集团。        鼎足而立的两大商业王国都在他的麾下,沈平川无数次地回想,如果不是当初壮士断腕痛下决心,他现在会变成什么样子?        至少,现在他相濡以沫的妻子,那个在困难和逆境中陪伴他一路走过来的女孩,活得越来越像年少时的样子。


    第78章 番外4“变节”


    薄延做了一个梦,潮湿燥闷的热带雨林里,四处弥漫硝烟、战火,还有他出生入死的兄弟们。        他梦见了荆迟的脸,那张略有些沧桑但总是溢着笑容的脸庞。        他一直在对他说着什么,可是耳边不断传来轰.炸的声音,薄延听不清他的话,甚至看不清他的脸。        再后来,他来到一片纯白的世界,所有的人都远去了,只剩他一人,站在空空荡荡的世界中央,无边的孤独将他吞噬了。        薄延从梦中惊醒,夜晚漫长,女孩安静地沉睡在他的身边。        安稳和幸福依旧包裹着他,如同覆盖在他身上那带着香味的柔软羽绒毯。        他吻了吻女孩的额头,然后轻轻起身去了洗手间。        他的背却已经被冷汗濡湿了。        和荆迟许朝阳失联已经快半年,半年前,许朝阳说有一场特殊任务,可能暂时会断掉联系,让他不要担心。        薄延清楚他们的工作性质,有保密性质的任务,别说半年,哪怕三年五载杳无音讯也是有的。        他冲了个热水澡出来,书房的电话居然诡异地响了起来。        家里安装了线路安全的座机,一般只有交待机密工作的时候才会使用这条线路。        薄延看了看时间,现在是凌晨三点。        为了不吵醒今汐,他三两步进了房间关上门,快速接听了电话。        “秦队吗?”        电话里,喘息声粗重。        薄延顿了两秒,心一瞬间被揪紧了:“许朝阳?”        “薄、薄延!”        许朝阳喊出他名字的那一刻,竟带了哭腔。        “出了什么事?”        一贯淡定的薄延,这会儿也不禁紧张起来。        “薄延,你是知道的,老荆他不会叛变,咱们都是一个寝室出来的,他是什么样的人,别人不知道,咱们是知道的…他不可能变节,不可能的啊!”        “不要着急,深呼吸,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许朝阳慢慢地呼吸着,平复激动的心情:“刚刚队里下来消息,宣布荆迟叛变,但凡以后见到他,无理由开枪,击毙啊!”        薄延问道:“他成了俘虏?”        许朝阳慢慢地,一点点把事情讲清楚了。        半年前的那场缉毒任务失败,荆迟为了掩护许朝阳离开,身中数枪,没能离开,后来队员们几度搜索边境雨林,都寻不见他的尸体。        因为任务的特殊性,并没有对外公布队员的死讯。        直到不久以前,有队员在边境巡逻的时候发现了荆迟的身影,他和毒.贩混迹在一起,被发现后甚至还差点打伤一名队员。        后来有特勤队员传回消息,说荆迟当初是被毒.贩带了回去,治好了枪伤,便投靠了毒枭头子,甚至听说他都要结婚了,娶的是毒枭头子的女儿。        本来一开始,大家都以为荆迟是打卧底,潜伏在毒枭头子身边,但是没想到他居然连自家队员都会开枪,且毫不留情,所以上面终于下达指令,宣布他叛变。        薄延沉默地听完许朝阳的讲述,只问了一句话:“被他攻击的队员,死了吗?”        “没有,子弹擦过了耳朵,很险,只差几厘米就爆头了。”        许朝阳是实在绷不住,才偷偷给薄延打了电话,他无法说服自己相信荆迟会叛变,更无法想象将来相见要用枪对着自己的兄弟。        “薄延,你告诉我…你告诉我他不会变,他还是我们的兄弟。”许朝阳的声音带着哭腔,他的情绪都快崩溃了。        薄延的手已经无意识地握成了拳头。        “当然。”        薄延压低了声音,以某种极有力度的腔调,沉声道:“他绝不会变。”        而后的一段时间里,荆迟变节的事情也从遥远的边境传回了b城,所有认识和接触过荆迟的人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然而,事情明明白白地摆着那里,荆迟的确是投靠了毒枭。        让今汐感到意外的是,楚昭表现得非常平静,她只说了四个字:“活着就好。”        活着,一切就还有希望。        薄延写了一份调职申请,可是一直放在抽屉里,迟迟没有提交。        那天晚上,他回家时,今汐早已经做了满满一桌丰盛的好菜,等着他回来。        “今天是什么日子?我们家小懒猪还会亲自下厨。”        今汐拉他坐到了桌边:“我当然是不会轻易下厨啦,就当是给你践行,我们宝宝在外面也别忘了家里的味道。”        薄延怔了怔,装作故意听不懂她的话:“明天不过出一场野外,践什么行。”        今汐脸上依旧挂着笑,不过笑容已经相当勉强了:“就是…我知道你想去,没关系啊,想去就去,把荆迟学长好好地带回来。”        薄延表情渐渐沉了下去。        这半月以来,他整夜失眠,客厅里燃着一根烟坐到天亮。        今汐不声不响,也没有打扰他,但其实…她都知道。        同窗四年,这份兄弟情无论如何都割舍不下。        薄延将今汐抱过来放在腿边,指尖落到她的唇畔,轻轻地捏了捏:“说实话,你真的舍得我去?”        今汐的情绪一下子绷不住了,她趴在了薄延的肩膀上,嗓音闷闷的:“怎么可能舍得啊,那么危险的地方……”        “那还让我去。”        今汐眷恋地趴在他的肩头,顿了许久,才缓缓说:“因为我不想你再留下第二次的遗憾。”        她说完这句话,薄延的心突然酸了。        第一次,父母离开,他力量弱小,连哭泣都只能偷偷的一个人躲起来。        第二次…他若再眼睁睁地看着自家兄弟身陷囹圄,无能为力。        他会抱憾终身。        薄延单手紧紧地抱住了今汐,他嗓音微哑,却十分坚定:“我会平安回来。”        次日,薄延递交了调职申请表。        薄延是秦队手下最得力的队员,秦队实在是舍不得放他走,不过薄延也说了,仅仅只是暂时离开,救出了他兄弟,他便回来。        离开的那一天,今汐没有去送他,薄延并不喜欢哭哭啼啼的离别场面,因为当年他就是哭着抱着爸爸妈妈的腿,求他们早点回来,而他们却在也没能回来。        那是薄延心底的阴影,因此,今汐没有去送他。        飞机升上阴霾的天空,今汐站在教室讲台上,望向窗外,暗沉沉的天际翻涌着乌云,给人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迫之感。        她在心底默默地祈祷着,祈求爱人的平安回来。        尼丹属于东南边境三不管的无政府地带,有大量土军阀聚集于此,佣兵圈地,种植罂粟。        遮天蔽日的热带雨林,男人从腰侧摸出尖锐的瑞士刀,在一棵橡木上刻下深深的痕迹。        顺着这棵橡木的树干,一路数下来,已经有密密麻麻无数道被割破的痕迹。        一共两百零七道杠,代表他来到这里的两百零七天。        男人走出热带雨林,前方一望无际的田野里种植着大量的罂粟,风一吹,红硕的花朵招展,空气中飘散着令人迷醉的气息。        田野里有许多当地的农民,正在收割作物。        今年是个“丰收”的好岁。        一个身材火辣,模样乖俏的女孩便坐在田埂边,望着大片的罂粟花田,闭上了眼睛。        荆迟悄无声息地经过她的身边,尽可能避免引起她的注意。        她没有回头,轻轻地唤了他一声:“朝阳?”        女孩咬字并不清晰的普通话念出“朝阳”这个名字,总让他有种不真实的感觉,现在他不是荆迟,他是朝阳。        他抛弃了荆迟这个名字,所以现在这里的所有人,都叫他“朝阳”。        “朝阳,是初升的太阳,是热情和微笑。”        女孩站起身,走到他的面前,那双深邃的黑色眼瞳凝望着他:“可是你从来不微笑,也没有对我热情。”        她说汉语的调子很奇怪,但至少,她是这里普通话说的最好的女孩了,因为她有自己的家庭老师。        她是毒枭魏逊的女儿,名叫魏昭昭。        当初荆迟被带回来的时候已经淹淹一息了,本来他的尸体是要被直接扔进火堆里,和罂粟壳一起被烧掉。        神志不清间,他一直叫着“昭昭”、“昭昭”……        在这里,从来没有人敢这般亲密地叫出这两个字。        魏昭昭被他唤得全身起了鸡皮疙瘩,一股奇异的感情冲击着她年轻的心灵。她留下了荆迟,并且让最好的医生帮他疗伤,取出了他身体里的五颗子弹。        医生都说,他能活下来是个奇迹,这样的重伤,半条命都交给上帝了。        “昭昭”这两个字,救了荆迟。        魏昭昭是魏逊最宝贝的女儿,他本来是想洗白她的身份,让她去中国念大学,不过魏昭昭不太喜欢念书,气跑了好几个家庭教师,性格相当叛逆,魏逊无可奈何,只能让她留在身边,教她做生意。        荆迟的身份非常敏感,在这里,他是不被信赖的存在。他抛弃掉了自己过去的名字包括一切,化名“朝阳”,并且向魏逊承诺誓死效忠。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钱。”        在他第一次跟着魏逊交易成功并且拿到了属于自己的那一份之后,他欣喜若狂的神情让魏逊慢慢地对他有些信任了。        魏逊用人是要刨根挖底的,他了解到他过去的经历,知道他出身贫苦,大学的时候便自己做生意了。        迷恋财富的人值得信赖的,这是魏逊的人生信条。        而后荆迟对着自家队员开枪,彻底打消了魏逊心头的疑惑,他开始让他接触比较多的生意,慢慢地把他培养成了“自己人”。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是…魏昭昭喜欢他。        有金钱,有女人,荆迟不可能不死心塌地为他卖命。        “你为什么叫朝阳?”魏昭昭经常问荆迟这句话。        荆迟和她坐在田埂边,望着远方绯红的云霞,微微蹙眉,眸色溢着温柔——        “有很长一段时间,我想成为朝阳。”        羡慕他,嫉妒他,我心上的姑娘曾发了疯一样爱过他。


    第79章 番外5重逢


    许朝阳永远不会忘记,那个日暮的黄昏里,他眼睁睁看着最好的兄弟身中数弹,奄奄一息地倒在泥泞里。        有那么一瞬间,许朝阳感觉自己好像失聪了,他听不见身边的枪林弹雨,听不见远处的轰.炸,也听不见周遭的呼喊声。        他不顾队友的拉扯,死命朝着荆迟爬过去,抓着他的手,声嘶力竭地叫着他的名字。        荆迟睁着血肉模糊的眼睛,望着许朝阳。        “我带你走,我现在就带你回去。”许朝阳哭得鼻涕都流出来了,糊了荆迟一脸:“老荆,你坚持住,我们回家了。”        荆迟用尽全身的力气攥住了许朝阳的衣领,压着嗓子说了一个字:“走!”        “我不会抛下你,我带你一起走。”        许朝阳说完拉扯着荆迟,想把他背起来,这时,两颗流弹飞来,就在他们身边发生了爆.炸,许朝阳险些被炸飞。        一阵碎石草芥纷飞,他用自己的身体护着荆迟,哭得像个找不到家的孩子。        “快走了!”队员们一边射击,一边跑过来拉开了许朝阳:“别管了,快走!”        许朝阳被队员们拖走了,他眼睁睁地看着荆迟倒在血泊中。        他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但是他的嘴唇一直在动,许朝阳这辈子都不会忘记那血淋淋场面。        荆迟在对他说:“照顾我姑娘…”        许朝阳从梦魇中醒来,冷汗直流,他看了看手机时间,然后去洗手间冲了个战斗澡,穿好衣服去了机场。        薄延下了飞机,马不停蹄和他一起去了部队完成任职交接,路上许朝阳向薄延讲述了现在的情况。        边境紧挨的尼丹区最大的毒枭头子是魏逊,今年是个丰收年,很快他就会有大批量出口的生意要拉线了,队员们现在要抓紧这个机会,争取在国境线内逮捕他。        不过魏逊老奸巨猾,想要抓捕他谈何容易,半年前那场惨败的行动,丢掉了好几个优秀队员的性命,而这毒头依旧逍遥法外。        薄延的加入也让疲惫倦怠的队员们精神振奋了起来,队里有不少人是当年同期毕业的校友,薄延的水平他们有目共睹。        那几天,薄延几乎没有怎么睡觉,一直在和队员商讨缉捕方案。        “此前不久我们b城抓捕了一个毒贩头子,他落网的消息还处于保密状态,他的身份或许我们能够利用起来。”        许朝阳看着薄延,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要…”        “不是说今年大丰收吗,现在已经是收割季了,那么大宗的毒.品积压着…魏逊肯定着急想要出手,既然他迫不及待想卖,咱们就跟他买。”        “你想冒用毒贩的身份跟他做交易,这个方案我们不是没有用过,但是魏逊一贯的规矩是,本人从不亲身下场交易,都是派手下信得过的人过来接头,我们抓了他好几个‘心腹’了,但他依旧逍遥法外。”        “所以他现在手底下没人了,对吗。”        “对啊,不过他会培养新人嘛。”        “那你说,这次交易,他会派谁过来。”        许朝阳愣了愣:“你是说,荆迟?!”        薄延淡淡道:“荆迟现在是他手底下最受信赖的心腹,而且做起事来从不拖泥带水,是他最得力的干将,而且快和他女儿结婚了,他当然会把最大的生意交到他的手上。”        “对啊!这样我们就能把荆迟带回来了!”        一直没有讲话的刘队轻轻咳嗽了声:“你们布这么大一个局,最后只是为了带一个说不定已经变节的队员回来,这说不过去吧。”        薄延淡淡道:“荆迟没有变节,我自己的兄弟,我了解。”        “好好,就算他没有变节,你把他带回来有什么用?”        “只要他没有变节,他就能帮我们抓住魏逊。”        “你也太相信他了,如果他变节了,那么咱们不仅任务失败,还会牺牲掉多少队员,你想过没有!”刘队并不相信荆迟:“这半年,魏逊越来越信任他,咱们有好几次接触的机会,他不是没有机会回来,可是他并没有回来,他已经选择了魏逊,你们就不要再心存幻想了。”        许朝阳急切地说:“不会的,老荆肯定是有别的打算!”        “上次接触,他差点一枪爆了小伍的头!小伍也是你一个炕上睡觉的兄弟,你怎么说!”        “那是个意外。”许朝阳的声音弱了下去,似乎没有什么底气。        “那不是个意外。”薄延扫了扫周围的队员,沉声道:“荆迟的射击精度曾经连续两年在狙击赛上拿全区第一,爆头打耳朵这种偏差或许会出现在许朝阳身上,但绝对不会出现在荆迟身上。”        他这话,说得无比坚定。        开完会,确定了初步的缉捕方案,薄延走出会议室来到走廊边,从包里摸出一根烟。        刘队走到他的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薄延,我知道你们感情好,但是这个事情,咱们不能意气用事,要谨慎,你想想,我们以最坏的可能性推测,如果荆迟真的经受不住诱惑,变节了,你把所有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我们很可能会全军覆没。”        薄延还没来得及说话,手机响了起来,是今汐的来电。        现在早上九点,平日里她一般都有课,很少会在这个时间联系他。        薄延接了电话,听筒那边,今汐的声音很急促:“薄延,我今天上班才知道,楚昭递交了辞职报告离开了,她给她父母留了一封信,让他们不要担心,她去做一件事,做完就回来。她父母查到她在网上给自己订了机票,上周便过来了,你看能不能想办法找找她?”        “楚昭过来了?”        “是啊。”        薄延心里“咯噔”一下,挂了电话连忙找到许朝阳:“楚昭联系你了吗?”        “没有啊。”许朝阳边换衣服,边说道:“我给她发了几条短信,都没回,看起来像是要跟我绝交了。”        许朝阳素来不擅长说谎,他眼神闪躲,不敢看薄延的眼睛。        薄延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你见过楚昭了,她人在哪里?”        四年的兄弟,什么事都瞒不过他。        “哎哎,放手,你先放手!”        “许朝阳,我问你,人呢?”        许朝阳挣脱开了薄延,说道:“她哭着来找我,我有什么办法,我就是见不得她哭啊!我只能答应她…但是昭昭是个机灵的,她不会有事…”        薄延脸色低沉:“你到底做了什么!”        几百个人的地下拳击场是尼丹那些雇佣兵夜间除了女人以外,最感兴趣的找乐子的场所。        台上,肌肉发达的男人赤着半身,在没有任何防护的情况下进行肉搏,有人赚个钵盆满溢,也有人被打掉了牙齿,下颌都脱臼了,还有人站着进来横着出去,成了河里鳄鱼的盘中餐。        连续三个晚上,荆迟成了地下拳击场最大的赢家,他喜欢喝醉了上场,因为那样不会有任何痛觉,感受不到疼痛,所以他下手也特别狠,形如亡命之徒。        魏昭昭穿着火辣性感的短裙,亲自上台,将打红了眼的荆迟扶下了场,拉扯踉跄间,掀起了一阵阵的欢呼和哄笑。        谁都知道,现在这个名叫“朝阳”的男人,是魏逊最得力的手下,也是他最宝贝的女婿,将来说不定整个基地都是他的。        魏昭昭扶着荆迟走出了拳击场,穿过潮湿阴暗的街道,回到了庄园的豪华别墅里。        荆迟虽然有些醉了,但还是认得路,迷迷糊糊说:“不是这里,我要回去了。”        “就是这里。”魏昭昭笑着说:“这里以后也是你家啊。”        荆迟伸手捏住了魏昭昭的下颌,冷笑:“昭昭,你太迫不及待了。”        “我就是迫不及待。”魏昭昭贴在他的身边,柔声说:“荆迟,今天晚上留下来陪我好不好。”        荆迟作势要吐,魏昭昭连忙离开了他。        他跑到花圃边一阵干呕。        “死男人,每天晚上都喝得烂醉。”魏昭昭娇嗔着说:“咱们就要结婚了,你以为你还逃得过几天。”        荆迟躬着身体抽搐着,手里紧紧地攥着一个黑色的发圈头绳,头绳已经没有了弹性,松松垮垮地缠绕在他的指尖。        魏昭昭走了过来,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背。        “走吧,跟我回去,我让仆人给你准备了热水,好好地泡个澡。”        荆迟顿了顿,揽过了魏昭昭的肩膀,步履踉跄地跟她进了屋。        洗了澡,他接触到松软的大床上,便倒头就睡,无论魏昭昭怎么推他,他都醒不过来。        魏昭昭使劲了浑身解数,勾引他,甚至脱了衣服钻进他的被窝,然而这男人睡得跟头猪似的,浑然不觉。        她轻轻地哼了声,牵起了他的手,和他十指紧扣着。        她痴迷地看着他的脸,总觉得他不像表现出来的那样简单,整天嬉笑,买醉,和所有正常的男人一样酷爱搏击,喜欢金钱,喜欢用力量证明自己。        他那双漆黑深邃的眸子里,似乎藏了很多事。        那些事,是她永远不会了解的。        不过荆迟也有和别的男人不一样的地方,那就是他严格克制而禁欲的生活。        他好像不太喜欢女人,无论是魏昭昭,还是魏昭昭送到他身边试探他的女人。        他越是不碰她,越是激起了魏昭昭的征服欲望,她越发地喜欢他了。        尽管魏昭昭也曾想过,这男人心底还装了另外一个女人,但是她并不介意,他再也回不到过去了,现在他叫“朝阳”,是只属于她一个人的朝阳。        次日清早,魏昭昭从荆迟的怀中醒了过来。        楼下传来了自家弟弟魏松生涩的读书声——        “我如果爱你,绝不像攀援的凌霄花,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荆迟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望着天花板。        “你有你的铜枝铁干,像刀,像剑,也像戟;我有我红硕的花朵,像沉重的叹息,又像英勇的火炬。”        他仿佛又回到了大学校园时代,和薄延许朝阳他们一起参加谷雨诗会像是昨天刚刚发生过的事情。        那些时常浮现在梦境中的美好的记忆,现在是他唯一的慰藉。        他出操晨练跑过图书馆诗歌角,经常看见楚昭站在阶梯上,带着一帮诗歌发烧友朗读这首朗朗上口的《致橡树》。        ……        魏昭昭暴躁地从床上起来,打开窗户冲楼下大喊道:“魏松,你要死啦!大清早的吵人睡不着觉!”        “砰”地一声,她关上了窗户,坐到了床边抱怨道:“老爸给魏松请了个中文家教,每天吵吵,自己没文化,倒是巴不得小孩都考上大学。”        荆迟没有说话,从床头拿来了烟盒,魏昭昭立刻附身过来,给他点烟。        “《致橡树》。”荆迟垂下眸子,说道:“我很喜欢这首诗。”        他很少这么直白地袒露自己的喜恶,魏昭昭立刻来了兴趣:“是么,那你念给我听听。”        荆迟喃喃道:“我们分担寒潮、风雷、霹雳;我们共享雾霭、流岚、虹霓。仿佛永远分离,却又终身相依。这才是伟大的爱情,坚贞就在这里……”        他突然顿住不念了。        魏昭昭听不太懂,但是她只觉得此刻他的眼神迷人极了。        荆迟去浴室冲了澡,穿着单薄的短袖t走了出来,和魏昭昭一起下楼吃早餐。        “姐,这是我的语文老师!她也叫昭昭哎!”饭桌边,年幼的魏松迫不及待地冲魏昭昭大喊:“昭昭姐比你温柔一百倍!我要她当我姐姐,不要你了!”        魏昭昭懒得理这小豆芽,敷衍地说了句:“行啊,我巴不得你这烦人精别当我弟弟了。”        当然,她视线只在低眉顺眼的楚昭身上停了两秒,便快速挪开了。        她心高气傲,无名之辈入不了她的眼。        “改个名字吧。”魏昭昭坐下来,在吐司上刷了黄油:“你和我撞名了。”        在他们家,家庭教师等同于仆人,是可以随意改名,随意打骂,甚至随意处决…        “好。”楚昭温顺地点了点头,然后抬头望了望楼梯口的荆迟。        荆迟浑身的热血都冲上了头顶,眼里漫了血丝。不过他只是愣了两秒,便装得若无其事地走了下来。        “取个什么名字好呢。”魏昭昭用汤匙搅动着碗里的玉米浓汤,望向荆迟:“朝阳,你说叫她小狗好不好啊?”        “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荆迟经过楚昭身边的时候,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克制这自己不去看她。        “我还有个小名。”楚昭突然说:“叫萱萱吧。”        “……”


    第80章 番外6不要回头


    楚昭现在是魏松的家庭教师,住在庄园旁侧的仆人居住的公寓里。        自从那天早上见到荆迟以后,她便再也没有机会见他了,荆迟平日里很少来宅子里,毕竟这里是魏逊的私宅。        魏家上下对于楚昭这个家庭教师,还是相当尊重的,她比家里的奴仆要自由,活动范围没有受到限制,经常可以出去溜达闲逛。        有好几次,她倒是见着到了荆迟。        他站在一望无际的原野间,眺望北方,那里是家乡的方向。        当荆迟回头望见她,会立刻离开。        楚昭的邻居是一个看上去年不过十六岁的小姑娘,名叫小槐,她在大宅里当女仆,带着小女孩特有的八卦和天真,她给楚昭讲了很多事。        大多都是关于魏昭昭的八卦,说她如何迷恋荆迟,说荆迟每天晚上在拳击场打擂台,如何身手了得,还说魏昭昭和荆迟如何般配,宛如王子公主般的爱情……        大部分时候,楚昭都是默默听着,不置一词。        那天早上,她去了集市。        这边的集市颇有东南亚的异域风情,因为待会儿有一场重要的朝拜仪式,集市上人非常多,熙熙攘攘水泄不通。        楚昭明显感觉到身边有人攥住了她的手腕。        她微微一惊,本能地想要甩开,但那人没有松开她。        手腕传来温热而熟悉的触感,楚昭的心开始狂跳起来,可她没有回头的勇气。        男人紧贴着她的后背,湿热的气息落在她的头顶,只听他低柔而富有磁性的嗓音说:“宝贝。”        楚昭猛地攥紧了他的手。        “我在,你不要怕,我带你回去。”她的嗓音带着颤栗,情绪快要绷不住了。        “许朝阳那个王八蛋…”荆迟低声骂道:“老子回去要弄死他。”        楚昭低下头,眼泪再眼眶里打转。        他的手落到前方,环住了她的腰。        在拥挤的人群中,紧紧相拥地两个人非常不起眼,也正因如此,荆迟才敢冒险靠近她。        他附在她的耳畔,沉声说:“既然来了,轻易我也不能把你劝回去,对吗?”        楚昭含着眼泪使劲儿摇头:“我不会、不会丢下你,我要带你回去!”        他轻轻地叹息了一声,手收紧了,紧紧地抱着她,像是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他很难想象,这个从没有独自出过远门的小丫头,哪儿来这么大的勇气孤身涉险,来这么危险的地方。        “既然劝不回去,那就留下来。”荆迟无可奈何地说:“留下来陪我。”        楚昭诧异地回头,她没有预料到荆迟会这么轻易地同意她留下来!        “不要回头。”        楚昭便又立刻把脑袋转了回去,平视前方熙熙攘攘的人群。        “你留在魏松身边,那孩子很单纯,让他喜欢你,必要的时候他能保住你的性命。”        楚昭实在无法想象,一个十岁的小孩能保护她,但是在这里,没有不可能的事情。        “我要走了。”荆迟说:“以后我不会再单独找你,那样会给你带来危险,同样,你也不要总是盯着我看,知道吗,魏昭昭很会吃醋。”        楚昭猛地抓住了他的手,不想让他离开。        荆迟吻了吻她的后脑勺,无可奈何地说:“昭昭,我没有背叛你,从来没有。”        楚昭低下头哽咽了起来:“我知道。”        “不要哭,勇敢一点,聪明一点,无论发生什么,我们一起面对,好不好?”        楚昭连连点头,用袖子擦掉了眼泪。        男人松开了她,楚昭感受到背后余温渐渐散去了。        她满是血丝的眼睛平视前方,眉宇间拧着坚毅与勇敢。        这是荆迟和别的男人不一样的地方,就像他当年勇敢地追求她,告诉她:“你不要喜欢许朝阳了,我也很好,你考虑考虑我。”        他从来不会退缩,也不会自卑,因为他一直都在努力,努力的男人是不会自卑的。        谈恋爱的那几年,他很少对楚昭隐瞒什么,觉得苦了累了,受不住了,他都会老老实实地告诉楚昭,在她怀里撒撒娇,听听她的意见,至于未来如何,他也会跟楚昭一起谋划商量。        他让楚昭参与了他的人生。        而这次,同样他也没有逼她离开,来了便来了…        一起生,一起死,没有别的选择。        魏昭昭很喜欢开party,经常会邀请小姐妹来家里吃喝玩乐,大宅有私人无边游泳池,还有宽阔的院子。        每次她邀请荆迟过来一块儿玩,总是遭到拒绝,荆迟不喜欢参加这类的聚会,魏昭昭抱怨荆迟不爱她的时候,荆迟总是会笑着说,我们中国的女孩子,通常情况下不会把男朋友介绍给自己的女性朋友。        “为什么?”魏昭昭不解。        “防火防盗防闺蜜,我可不想离间你和朋友的感情。”        “你倒是敢!”魏昭昭攥着荆迟的衣领:“你要是敢背叛我,我会杀了你。”        荆迟知道,她没有开玩笑,她说的是真的,对她而言,杀人不过碾死一只蚂蚁般容易。        很难得,这次她邀请荆迟过来,荆迟推拒了几次,竟然答应了。        魏昭昭很兴奋,说要举办有史以来最大的party,所以楚昭的邻居小槐不住地抱怨,说早上五点就要起床准备甜点,置办装饰,还要打扫游泳池,累得她都快直不起腰了。        当然,魏松也邀请了楚昭参加party,还说要带她游泳,楚昭表示自己很怕水,不敢游泳,魏松便自告奋勇,说要教她。        饭桌上,魏松说要请楚老师以客人的身份参加party,魏昭昭都已经记不起楚昭这个人了,随口问:“哪个楚老师?”        “你上次见到的啊,我的中文教师。”        魏昭昭还有点印象,随口说:“她啊,衣服都没有吧,来干什么,丢人么,别让我朋友笑话我叫下人来参加聚会。”        “她不是下人,她是我的老师!”        魏逊是个没文化的大老粗,但非常重视子女的教育问题,见魏松这么喜欢新来的家庭老师,自然也很高兴,说道:“家庭老师不是仆人,可以来参加宴会。”        既然老爸开口了,魏昭昭耸耸肩,无所谓地说:“那把我的衣服给她拿一件去吧,让她画个妆,别给我丢人。”        楚昭站在镜子前,试着那件漂亮的米白色流苏长裙。        小槐坐在椅子上,惊叹着说:“这条裙子我看大小姐穿过,好漂亮的!可是你穿上去…比她还漂亮!”        楚昭回头微微笑:“你这话让她听到,她会杀了我的。”        小槐立刻捂住嘴:“我错了,我再也不说了!”不过她又立刻小声逼逼了一句:“真的很好看,小槐不说谎的,不过你这么漂亮,怎么会到这里来呢?中国多好啊。”        楚昭随口道:“挣钱啊,这里给的工资,一年抵得上我辛苦十年。”        小槐说:“我要是你,绝对不会离开中国那么好的地方,来这种鬼地方。”        “你很想去中国吗?”        “想啊,做梦都想!”        “以后有机会,我带你去。”        “好哎。”        晚上,大宅灯火通明,树上挂了五颜六色的彩灯,陆陆续续有年轻男女走进了别墅。        他们的打扮并没有多么时尚,毕竟尼丹这地方,硝烟纷飞,物资相当短缺的,尤其是在世贸组织封锁了这里的大部分的进出口产业之后,好东西也只能通过不要命的偷渡商人黑市交易获得…        小槐口中所说的盛大奢华的party,在楚昭看来,也不过尔尔。        楚昭穿着米白色的裙子走到游泳池边,立刻吸引了不少年轻男女们的注意。        这里的女孩子大多皮肤偏黑,毛孔粗糙,脸上还有斑和痘,不太漂亮。        楚昭连妆都没有化,仅仅是素颜出席,便已经成了全场最漂亮的女孩。        荆迟站在树下,凝望着泳池边楚楚可人的女孩,池水斑驳的光影投映在她的身上,宛若置身梦境。        荆迟皱了皱眉,按灭了手里的烟头。        太吸引眼球了,这样不行。        就在这时,魏昭昭已经走了过来,拉着荆迟的手,带他到朋友面前去,向朋友们炫耀。        荆迟的长相在整个尼丹来说,已经是相当英俊的了,这里的男孩平均身高一米七几,大部分男孩不到一米八,因此荆迟一米八七的高个子,让他在人群中相当显眼,更遑论他英俊的五官,尤其是那双漂亮的双眼皮,相当勾人。        对于魏昭昭来说,荆迟和她的漂亮衣裙和首饰一样,都是值得她炫耀的“东西”。        炫耀完荆迟的长相又要炫耀才艺了,荆迟打架厉害,当然不能让他在这么多人面前跟人搏击,于是魏昭昭叫来了乐队:“我男朋友唱歌真的很好听,之前我在酒吧听过,要不唱几句?”        周围掌声和口哨声响了起来。        荆迟真的很无奈,他不想唱歌,这让他感觉自己真的像个出来卖的。        楚昭也走进了人群中,微笑着看着荆迟。        别人不知道,但是她知道,荆迟不仅会唱歌,还会弹吉他呢,二十一岁生日那天楚昭送了荆迟一把很可爱的尤克里里小吉他,荆迟为了这珍贵的生日礼物,还真的跟着网上的教程学了弹吉他,他非常聪明,半个月便学会了。        无数个黄昏日暮,他坐在学校的后山坡上,边弹边唱,楚昭靠在他的身边,听他唱歌。        他对她唱过很多很多甜蜜浪漫的小曲儿。        仔细算来,他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唱歌给她听了。        看着她期待的眼眸,荆迟犹豫了片刻,还是答应了唱一首。        楚昭跟所有人一样,用力地鼓掌。        荆迟走到乐队旁边,接过了吉他手的吉他,说不用伴奏,他可以自弹自唱。        他抱着吉他坐在椅子上,调了调弦,奏出一串轻灵的旋律,伴随着悠扬的调子,他低醇的嗓音缓缓开口:“躁动不安的座上客,自以为是地表演着…你拿起酒杯对自己说,一杯敬朝阳,一杯敬月光。”        他唱出这句歌词的时候,楚昭的眼睛微微有些泛红。        楚昭过去很喜欢这首《消愁》,因为里面有“朝阳”两个字,当然,这都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在楚昭还疯狂迷恋许朝阳的时候,她总是会单曲循环这首歌。        后来,荆迟总是会用这首歌笑话她,笑话她的惨烈的初恋,笑话她的胆小,也笑话她莽撞的青春。        楚昭也能够坦然面对,那些曾经恋恋不忘放在心上的委屈,释怀之后也不过付之一笑,笑自己的年少轻狂。        “一杯敬故乡,一杯敬远方,守着我的女孩,催着我成长,所以南北的路从此不再漫长,灵魂不再无处安放。”        荆迟修改了歌词,尽管在场大部分人都听不懂他究竟在唱什么,没有关系,他只是唱给她的姑娘听。        他深情的目光不敢在楚昭身上停留太久,而是垂着眸子,兀自温柔地弹唱着:“一杯敬自由,一杯敬死亡,宽恕我的平凡,驱散了迷惘……”        “好了,你不要再唱了!”        魏昭昭忽然打断了荆迟的演奏,她的脾气爆发得莫名其妙:“我不喜欢这首歌!难听死了!”        她气呼呼地跑回了别墅,眼底竟然有泪光。        不为别的,她在荆迟深情的眸子里,看到了另外一个女孩的身影,她不知道那是谁,但那双眼睛里装着的绝对不是她!        一个男人,只有在想念心爱之人的时候,才会流露出那般温柔的神情。        魏昭昭不傻。        大小姐忽然生气了,周围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荆迟提着吉他站起身,再度望向人群中的女孩,她冲他粲然一笑,比了一个“好听”的嘴型。        荆迟掩藏着情绪,面无表情地朝着别墅走去。


    第81章 番外7嫉妒


    荆迟抱着手肘,斜倚在门边,深邃的眸子注视着魏昭昭的背影。        魏昭昭坐在床边,抱着膝盖生闷气。        “你到底还有多少是我不知道的事!”她带着女孩特有的小脾气,委屈地说:“我从来不知道你还会弹吉他,你从来没有弹给我听过!”        荆迟的心突然松懈了下来,原来只是为了这件事。        “我没有想隐瞒你。”他面无表情地说:“今天不是弹了吗。”        “我就觉得你瞒了我很多事,我看不透你。”        荆迟凝望着窗外深重的夜色,缓缓道:“很多事情,要慢慢来。”        魏昭昭突然从后面用力抱住了他的腰:“荆迟,我们把婚期提前吧!我受不了了,我们马上结婚,好不好!”        “等这段时间忙完再说,今年是丰收季,老板那边有新的货要出手。”        “我跟爸爸说,让他不要给你派活儿了,这样你就不用那么忙。”        荆迟的手蓦然攥了攥,他缓缓回身,克制着心头恶心的劲儿,拥抱了魏昭昭一下:“这是我证明自己的机会,昭昭,你不会想要一个没有用的男人,对吗?”        他从来没有这般温柔地抱过她,魏昭昭的心都化了,脑袋埋进他的怀里,温顺地点头:“我什么都听你的。”        然而就在这时,魏松急匆匆地跑上来,闯进了魏昭昭的房间:“姐!不好了!楚老师被他们扔进游泳池了,她好像…真的不会游泳!”        魏昭昭正要愤怒地斥责魏松,而拥抱她的男人忽然扔开了她,冲出了房间,三两步便跨出了别墅后门,朝着无边泳池跑去。        魏昭昭也连忙跟了上去。        楚昭在游泳池里扑腾着,呛了好几口水,绝望和冰冷一点点地侵蚀着她,她的意识开始逐渐消散了。        池边的男孩女孩笑闹声与她仿佛隔着两个世界般遥远……        这时,一双有力的大掌握住了她的手腕,将她从水里捞了出来。楚昭模模糊糊的视线里,看到荆迟那极度愤怒的脸庞。        她想伸手默默他的脸庞,可是已经没有了力气。        魏昭昭冲进混乱的人群里,正好看到荆迟在给昏迷的少女进行人工呼吸,时而拍拍她的脸,时而按按她的胸部。        少女呛了几口水以后,渐渐地苏醒了过来,她无力地凝望着荆迟,手攥紧了他的衣角。        魏昭昭的脸色渐渐冷了下来,嫉妒宛如毒蛇一般盘踞着她的心灵。        第二天,魏逊因为这件事,狠狠地斥责了魏昭昭。        “你平日胡闹就算了,现在还任由那些狐朋狗友差点要了她的命!”        魏昭昭反驳道:“不过一个下人而已,有什么了不起!”        “你知不知道现在中文老师有多难请,给多少钱别人都不愿意过来,好不容易请来了一个,你不要毁了你弟弟的前途!”        魏松坐在边上,哭丧着脸,自责道:“都是我不好,我不该邀请楚老师去参加姐姐的狗屁party!”        魏昭昭狠狠地瞪了魏松一眼,终究还是选择跟老爸服软:“好吧好吧,我知道错了,以后我离她远点就是了。”        魏逊回头望了望立在一旁面无表情的荆迟:“这次要多谢你了。”        荆迟淡淡解释:“那种情况,任谁都不会无动于衷。”        魏昭昭连忙对魏逊说:“爸,我和朝阳的婚礼,我想要提前。”        “已经订在年底了,你还要怎么提前?”        “我想,要不下个月吧,我算过了,下个月有好日子。”        “下个月?什么都没有准备,下个月怎么举办婚礼。”        “爸~”魏昭昭撒娇道:“我不在乎形式,反正都已经定下来了,早一天晚一天都没关系。”        荆迟望向了魏逊,魏逊沉思片刻,摇了摇头:“不行,这几个月正好是出货的时间,我很忙,没有时间帮你搞婚礼。”        “爸~~”        “就这么定了。”        魏昭昭使着小性儿,起身离开了餐桌。        魏松担心他这任性的姐姐去找楚昭的麻烦,赶紧低头扒了几口饭,便跑了出去。        房间里现在只剩了魏松和荆迟两个人。        魏松今年不过五十,体格健壮,精神矍铄,他用餐巾擦拭了一下嘴角,从容不迫地开口:“流年不利,我手底下的人也剩得不多,没几个好用的,你娶了昭昭,安心留在我身边,少不了你的好处。”        荆迟恰如其分地控制着自己眼底透出的野心,沉声说:“是。”        “最近中国那边来了个客户,狮子大开口,说是要吃掉我所有的存货。”魏逊淡淡一笑:“论阔气,谁都没你们中国人阔气。”        荆迟质疑地问:“值得信赖吗?”        “我查过他,外号树懒,做这行十多年了,人应该是没问题,不过还是不能掉以轻心。”魏逊点了根雪茄,望向荆迟:“这单生意,我交给你去做,三个月后,在98号公路坪山口附近,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我一定做好。”        当天晚上,荆迟又上了拳击场,魏昭昭还在生闷气,因此并没有过来看他比赛,荆迟去更衣室换衣服的时候,敏捷的身影忽然跟了过来,和他一起钻进了更衣间。        荆迟立刻关上了更衣室的门,将女孩堵在了角落里。        更衣间狭□□仄,他热腾腾的身体仿佛被水淋过一般,满是汗珠,他粗重地呼吸着,一把将少女抱进了怀中。        “刚刚…我快被吓死了。”楚昭用极低极低的呼吸声在他耳畔说:“你以后不要再和别人搏击,我看着害怕。”        荆迟死死地抱着她:“我听你的话。”        楚昭捧起了他的脸,吻住了他。        男人身体像是绷得紧紧的弹簧,用力地锢着她,仿佛要将她按进自己的身体。        楚昭在他的唇间尝到了一丝铁锈般血腥的味道。        “薄延来了。”她咬着他的耳朵,低声道:“咱们都能回家了。”        荆迟的心紧了紧:“你能见到他?”        “他们没有限制我的人身自由。”        她是可以随时出去的,整个大宅现在是什么情况,她都已经告诉了许朝阳的线人。        “告诉薄延,那单生意魏逊交给我了,但是他并没有完全信赖我,所以…他肯定不会放心我独自带货,更不放心那么多钱全落到我手里,他会在暗中监视我。”        “还有,带了消息出去,你就不要再回来了。”        “荆迟…”        “听我的话,你没有再回来的必要,不要让我有后顾之忧。”        楚昭默了片刻,重重地点了点头。        荆迟从来不会勉强她做违背意愿的事,而楚昭,也不会做任何让他为难的事,这是两个人相处的默契。        当天晚上,魏昭昭殴打女仆小槐,楚昭出面阻止,惹怒了魏昭昭,魏昭昭本来就非常看不惯楚昭,又因为荆迟的事,对她心生妒忌,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杀了她。        家庭教师又不止她一个,杀了她,纵然被老爹骂一顿,至少自己心里解了气。        关键时刻,幸好魏松拦住魏昭昭,并让楚昭赶紧离开,出去避避风头。        于是楚昭便有了离开大宅的理由。        临走的时候,满身伤痕的小槐拉着楚昭的手,说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楚昭心疼地替这个十六岁少女擦干了眼泪:“我走了,你要保护好自己,我会想办法,让你离开这个地方。”        “离开这里,我又能去哪里呢?”        “你想来中国吗?”        小槐的眼睛里充满了期盼和渴望的光芒:“我想!我想来中国!”        楚昭重重地握了握小槐的手:“只要你愿意信任我,我答应你,一定实现你的心愿。”        小槐期盼地望着楚昭的背影,消失在了茫茫的夜幕中。        许朝阳立刻派了线人过来接应楚昭,带她安全回了国。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老荆不会变节!”        许朝阳在听了楚昭所有的讲述以后,兴奋不已,几番拉着薄延的手说:“现在有老荆和咱们里应外合,不愁端不掉魏逊这颗毒瘤。”        薄延素来谨慎,他望向楚昭:“确定他们没有怀疑你吗?”        楚昭连连摇头:“我彻底将魏昭昭惹怒了,他们只会以为我害怕魏昭昭,不敢回去,没有人会怀疑。”        对于楚昭的离开,魏逊非常愤怒,他指着魏昭昭破口大骂:“你自己不成器,现在还把你弟弟的前途毁了!”        魏昭昭冷笑:“不过一个家庭老师,至于吗,大不了再找就是了。”        “说的容易,你让我上哪儿给你弟弟找这种水平的家庭老师。”        魏昭昭很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我可不管,反正我就觉得这狐狸精在勾引朝阳,要么把她赶走,要么我就杀了她。”        魏逊气呼呼地坐了下来,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女儿这刁蛮的脾气,也是他宠出来的。        就在这时,魏逊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转头问魏昭昭:“你说…那个女人在勾引朝阳?”        “对啊,她总是对朝阳抛媚眼,不是个老实的。”        “那朝阳是什么反应?”        魏昭昭不服气地说:“朝阳当然理都不理她了,哼,他心里只有我一个人。”        “真的?”        “爸,你在想什么呢?”        魏逊素来是个心思缜密的,他若有所思地眯了眯眼睛,不再言语。        魏松连忙辩解道:“你胡说,楚老师才不是那样的人,你胡说八道!你这个坏女人!”        魏昭昭走过来,使劲揪住了魏松的耳朵:“你到底是我弟弟还是她弟弟啊!没见过你这么胳膊肘往外拐的!”        两姐弟吵得魏逊有些头疼,他将两姐弟赶了出去,然后命人将荆迟叫进了书房。        荆迟恭恭敬敬地站在魏逊的面前,他如若不说话,荆迟势必也不会多问,有时候这样一站,就是整个下午。        他拥有着常人无与伦比的定力和耐心,魏逊恰恰看重的也是这一点。        “有件事,我要交给你去做。”魏逊在晾了荆迟半个小时后,突然开口:“小松的家庭老师跑了,你知道,在尼丹这地方,要找一个不错的中文老师有多么困难。”        荆迟面无表情地倾听着。        “你帮我把她找回来吧。”        “听说那个老师是被昭昭吓跑的。”荆迟这才开口:“说不定已经回国了,不太好找。”        “这就是事情的难办之处。”魏逊叹息了一声:“这才没几天,她应该还在边境没有走远,你代我跑一趟,去中国重新把她‘请’回来,花多少钱都没问题,证件我已经替你办好了,会有人接应你。”        荆迟微微蹙眉,继续说:“可是,马上就要交货了,这个节骨眼上,为了一个家庭老师…”        “正是再这样的节骨眼上,才不能出半点差错。”魏逊说:“现在从我们家跑出去的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成为中国警方的暗探,如果你不能把人带回来,这次行动,我们就取消。”        他站起身走到荆迟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老了,不能在这节骨眼翻了船,任何隐患都应该被排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明白吗?”        “我知道了。”荆迟点点头,临走时又问:“为什么让我去做?”        魏逊的眼角划过一丝冷笑:“因为,你是我最信任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再担心什么呢,甜甜火肯定是he的呀~        那个说糖里裹炸药的你出来!        ………………蹭一个。


    第82章 番外8尘埃落定


    深夜,刘队急匆匆地来会议室,召开紧急会议。        “边检那边传来消息,荆迟在两个小时前,已经入了境。”        这个消息让所有人都百思不得其解,他为什么会在这个节骨眼入境。        刘队迫不及待地说:“立刻派人与荆迟接触,拿到关于魏逊的第一手情报!”        “不行。”薄延推门而入:“现在绝对不能冒险与荆迟接触,这样会害死他!”        “可是这么好的机会…”        薄延脸色冷沉:“我们不清楚荆迟此行入境的目的,如果此时贸然与他接触,很可能让魏逊不再信任他,后面的行动安排就全部落空了,以后恐怕再也找不到这么好的机会,将这颗毒瘤一网打尽。”        刘队也渐渐冷静了下来,问薄延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先观察几天,看看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而一直跟在荆迟身边的几个手下每天都给魏逊汇报着情况。        “荆老大没有和奇怪的人接触,一直在打听家庭老师的下落。”        “中国警方还没有盯上我们。”        魏逊眼角颤了颤,淡淡道:“贸然带人回来,风险高了。”        “老板,您是说……”        “只要找到那个女孩的下落,立刻清理干净。”        “是,老板。”        那天中午,在薄延的安排部署下,荆迟再在麦当劳的餐厅里见到了楚昭,楚昭故作惊恐,夺门而逃,荆迟追了出去,而身后的几个手下也立刻跟上,将楚昭赶进了狭窄的巷子里,他们摸出枪便要射击,荆迟猛地一惊,按住身边人的手,吼道:“你干什么!”        “老板说了,活的带回去太危险,见到人就立刻清理干净!”        两人说话间,楚昭早已经跑出了小巷,上了一辆出租车。荆迟立刻骑上了旁边的摩托车追上去,将几个手下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出租车当然不是出租司机在开,而是由薄延驾驶。荆迟的摩托车一直紧随其后,追逐着出租车,这样在城里兜了几圈之后,才将手下的尾巴们给远远地甩掉。        出租车驶下了高架桥,在空寂无人的江边停了下来,荆迟的摩托车随后也跟了过来。        江边大风呼啸着,荆迟下了车以后,迫切地朝着楚昭跑过来。        “没事吗?”        他紧张地检查着她的全身,声音都在颤栗:“有没有伤到?”        “我没事,没受伤。”楚昭连声说:“一点事都没有,薄延学长还让我穿了防弹衣呢。”        他看到她内里的防弹衣,这才放下心来,又用力地抱了抱她。        许朝阳连滚带爬从车上下来,扑过去将荆迟和楚昭两人都给一起抱住了,痛哭流涕地嚎着:“迟迟,我的迟迟啊!你没事真是太好了,你知不知道我都要担心死了!你这个死鬼,都不递个消息回来,害大家误会这么久!”        荆迟解释道:“本来是有机会回来,但是咱们既然蹲了魏逊那么久都拿不下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他们一锅端了,我也立个头等功。”        “你还立头等功!你他妈的都差点…差点成叛徒了!”        楚昭被两个男孩箍在中间快喘不过气来了:“你、你俩松开我再叙旧,成不。”        荆迟推了推许朝阳:“你压着我姑娘了,滚。”        许朝阳这才恋恋不舍地松开他。        荆迟回头望见了薄延,两个男人遥遥对视了十秒之后,薄延大步流星走上前来,用力地抱住了他。        他的手猛地捶了捶荆迟的背:“早就说了,你小子福大命大。”        荆迟有些眼热,翻涌的情绪一瞬间涌了上来:“我他妈以为在也见不到你了。”        离别的时候,几人都还是初出校园未经世事的半大孩子,而现在,枪林弹雨里走过一遭,几人脸上也再没了当初的稚气,添了成熟和风霜,也添了沉稳与洗炼。        “不能耽误太长时间。”荆迟对薄延说:“几个手下很快就会找到我,先说正事。”        他把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遍,楚昭立刻表示,可以跟他一起回去。        荆迟却摇了摇头:“不行,我不能带你回去。”        刚刚几个手下对楚昭开枪的场景,恐怕会成为荆迟毕生的噩梦,他就算是自己死了,也绝对不会再让楚昭以身涉险。        “你就留在许朝阳身边。”荆迟认真地对她说:“留下来是最安全的。”        “可是你怎么办!”        荆迟望了望薄延,淡淡道:“我不是不想带她回去,是带不了,我负伤了。”        薄延从他深邃的眸子里,看出了他的想法,也跟着沉默了。        片刻之后,他回头对许朝阳说:“带楚昭走。”        兄弟三人之间的默契无与伦比,许朝阳在楚昭反应过来的前一秒,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臂,直接将她扛了起来,挂在肩上。        “放开,许朝阳,放开我!”楚昭用力咬下许朝阳的手,许朝阳吃疼,险些将她摔下来。        “祖宗,你属狗的啊!”        楚昭流着眼泪再度朝荆迟冲过去,许朝阳从后面将她兜回来,一只手横在她身前,紧紧地扣住了她的肩膀,另一只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你别看。”        楚昭无力地喊着,嗓子都快哑了,眼泪从许朝阳的指缝流了下来。        江风呼啸,桥下,薄延已经摸出了shou枪,瞄准了荆迟的心脏。        荆迟缓缓闭上眼睛:“来吧。”        ……        荆迟负伤之后并没有立刻包扎,而是辗转水路偷渡出境,重新回到尼丹的时候,已经因为失血过多重度昏迷了。        魏昭昭在魏逊的书房大吵大闹了一通。        大概的情况魏逊听手底下的人说了,荆迟找到了家庭教师,可是在追缉她的过程中惊动了中国警方,荆迟被警方开枪射击,未中要害,侥幸逃脱,强撑着伤势,一分钟也没耽搁,走水路偷渡离境。        魏逊沉着脸,来到荆迟的房间,私人医生给他包扎了胸口的伤,说道:“失血过多,又没有得到及时的治疗,现在伤口感染发炎,情况非常危险。”        “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说不准。”医生说:“看他能不能挺过今天晚上最危险的阶段。”        魏昭昭现在看见自家老爸都来气:“都怪你!是你让朝阳去中国,你明知道会有危险,你还让他去!为了个家庭老师,你差点杀了他!你差点杀了我的丈夫!”        魏逊被她吵得心烦,转身和医生来到了阳台上,低声问道:“你老实告诉我,朝阳的枪伤,是自己造成的,还是别人弄的?”        医生回答道:“从受伤的部位和子弹的深度来看,应该是别人从远处射击造成的,距离心脏只有几毫米的偏斜,相当之危险,看样子射击者是真的想要了他的命。”        魏逊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又说:“无论你用什么办法,我要他在三个月之内好起来!”        “三个月?”医生为难地说:“他伤势非常严重,如果要彻底痊愈,三个月恐怕有点困难。”        魏逊冷冷地说:“给他用最好的进口药,他必须好起来!”        荆迟在昏迷期间,总是会梦见他的大学时光,那些年少轻狂的岁月里,青涩的暗恋,甜蜜的告白……        他一直是一个懂得为自己争取的男孩,因为他相信,凭借自己的努力,他的未来有无限的可能性,他有信心让心爱的姑娘跟着自己,过上幸福的生活。        即便在生与死的边缘挣扎,他也从来没有放弃过希望。        一个月后,荆迟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了。        他就像野地里疯长的枯草,自愈能力好得惊人。而经历了这一遭,因祸得福,魏逊已经彻底信任了他,开始放心地将一些重要的机密任务交给他做。        正如过去沈平川评价荆迟说的那样,他的隐忍和耐心,会给人一种沉静之感,会让人不知不觉便信任他。        三个月之后的行动,在98号公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大宗的“货品”足足装了三辆卡车。        然而事实上,98号公路上所押送的货物不过是几百口袋的面粉,只是一个幌子而已。正如荆迟所预料的那样,这次交易几乎压上了魏逊的全部身家,他不会放心交给任何一个手下去做,真正的货物将由他携带着走水路,在湄公河上一处隐秘的雨林中进行交易,荆迟为他保驾护航。        这次交易的对象当然不是事先由薄延伪装的中国毒枭,而是另外一个来自美国的大毒头。        魏逊瞒过了所有人,却独独没有隐瞒荆迟,他现在是他唯一信任的人。        这个消息在交易的前一夜,由小槐送了出来,她害怕至极,逃亡过程艰难险阻几近崩溃,谁都不敢相信,直到她见到了楚昭,这才哭哭啼啼地把荆迟口述给她的消息说出来。        因为楚昭答应过她,让她来中国过上自由的生活。        得到消息以后,薄延迅速布控,配合边境的队员们在湄公河上将魏逊一网打尽,人赃并获。        作为叱诧风云多年的大毒头,魏逊也不是吃素的,当他的渔船被警方重重围堵以后,穷途末路之际,他将黑乎乎的枪口对准了距离他最近的荆迟。        他已经杀红了眼,眸子里闪烁着困兽的危险光芒。        直升飞机上的薄延架好了狙击,瞄准了魏逊。        千钧一发之际,飞速而来的子弹穿破了船舱玻璃,击中了魏逊的右手,巨大的冲击力带着他的身体踉跄着退后了好几步,倒在了船舱的控制台边。        荆迟迅速冲过去,制服了魏逊,用手铐将他的手铐住,扔给了赶上船的特警队员们。        魏逊注视着荆迟,沉痛地说:“我对你那么好,你一直都在骗我,你说你很穷,不甘心,你说你想要赚钱,我给你机会!可你是怎么回报我的!我甚至把女儿都许给你了!你还想要什么!”        荆迟看着他,淡淡道:“我是想要赚钱,可我的未婚妻,她更喜欢我穿军装的样子。”        ……        一个月后,授勋典礼上,荆迟单膝跪地,向楚昭求了婚。        他们的婚礼在海边举行,所有的伙伴们都过来参加了婚礼,见证他们的幸福。        荆迟穿着笔挺的军装,胸口佩戴着以性命搏来的荣耀,手里牵着少年时暗恋过的姑娘,过去所有的苦难,仿佛都是为了等待这一刻的幸福。        婚礼的那个下午,伙伴们穿着伴郎伴娘的礼服,无所顾忌地坐在沙滩上,围在一起讲真心话,今汐问了荆迟一个问题——        “你为什么会喜欢上楚昭的啊,我就一直很好奇这个问题,在明知道她心有所属的情况下。”        这个问题当然是大家最想知道的,连楚昭都望向了荆迟。        荆迟回想了一下,说道:“我喜欢她喜欢许朝阳的样子。”        林洛皱眉:“什么跟什么?这也太绕了吧。”        “你喜欢她喜欢许朝阳的样子。”今汐得出结论:“所以你喜欢许朝阳。”        此言一出,众人捧腹。        薄延惩戒地敲了敲今汐的小脑袋,她离开亲昵地抱住了他的手。        荆迟望着楚昭,温柔地说:“我欣赏她勇敢的样子。”        今汐笑着说:“你是瞎了吗?她勇敢?你是没见到她在宿舍的那怂样…”        楚昭光着脚丫子踹了踹今汐。        “好好好,我不说了,今天是你们的好日子,我才不破坏家庭和谐呢!”        不过没多久,今汐还是没有按捺住蠢蠢欲动想捉弄他们的心思,又问荆迟道:“那年的真心话大冒险中,有些人瞎出馊主意,让许朝阳亲楚昭,不知道现在有木有后悔啊。”        此言一出,伙伴们都嗷嗷地叫了起来,兴奋地看着俩人。        楚昭拍了今汐脑袋一下:“你嘴怎么那么欠啊!都什么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了还拿出来说!”        荆迟直接装傻:“是啊,我怎么不记得了。”        “你就可劲儿装吧!”        许朝阳也笑着说:“还有啊,某些人‘临终’前,可托付了我要帮忙照顾自家姑娘,不知道现在还算不算数啊?”        楚昭敏锐地看向荆迟:“你托付他照顾我?”        荆迟立刻解释:“照顾就是很单纯的那种照顾嘛,还能怎么照顾,你们想太多了吧,真不单纯。”        “行行行,你总有讲不完的道理。”        总而言之,年少时的狗血三角恋,永远是大家口中最有料的话题,当事人释怀以后,也不过轻描淡写付之一笑。        黄昏时分,薄延牵着今汐的手,漫步在沙滩边。        今汐捡起一颗洁白的小贝壳,揣进了薄延的兜里,没多久,又捡起一颗,揣进去…        很快,薄延的西服衣兜里塞了满满一口袋的小贝壳。        他很无奈地问今汐:“捡着么多,回去还能炒着吃了啊?”        “你怎么就知道吃呢?”        薄延笑了笑:“说到吃,我还有点想念我沈哥了,想念他的一手好厨艺。”        “除了吃的,除了你沈哥,你还能想点什么?”        薄延低头看着女孩红润的脸颊,笑着说:“你是不是希望我问,为什么要捡着么多贝壳?”        “哇,宝宝你好聪明的!那么问题来了,我为什么要捡这么多贝壳呢?”        “不是炒了吃的…”薄延若有所思地说:“难不成是为了送给我沈哥?”        今汐愤怒了:“除了你沈哥,你脑子里能装别人不,你们这么相爱,为什么不在一起,为什么不叫他给你生宝宝。”        薄延拉住今汐的手,笑了起来:“那确实是无能为力。”        一阵海风吹过,薄延脸上的笑容忽然滞住了:“汐汐,你说什么?”        “我说,为什么你不叫他给你…”她脸颊越发地绯红了:“哎呀,算了,没什么!”        薄延忽然像是兴奋了起来,摸着兜里一口袋的小贝壳:“这是给什么人的礼物吗?”        “对、对啊。”        在大海与天空相接的地方,在白昼与黑夜交汇的那一瞬间,薄延忽然俯身亲吻了他的姑娘。        “谢谢你,这是最好的礼物。”


    第83章 番外9爸爸妈妈


    今汐和薄延这一生,拥有了两个孩子,年龄相差不过三岁,第一胎是个儿子,于是第二胎便来了个女儿。        一儿一女,凑成了一个好字。        今汐自小是被沈平川宠爱着长大的,所以即便是和薄延结婚的时候,她都还是个没长大的小女孩,脑子里总是冒出许多奇奇怪怪的想法,还老爱捉弄她的丈夫。        带孩子的事情,还是薄延比较擅长,毕竟薄延很长时间是独自生活,自己照顾自己,生活技能懂得比今汐多一些。        虽然如此,但薄延也是第一次当爹,没什么经验。这俩人带孩子的方式,在居家好男人沈平川眼里,那是真的没眼看,多看一眼都要气死了。        那日夫妻俩带着孩子去逛超市,遇上沈平川。        沈平川远远地望着她,她仔细对比着货架上的商品,身后跟着个可爱的小豆芽。        小豆芽身上系着绳子,绳子的另一端系在薄延的手腕上,这家伙像栓狗子似的牵着小孩。        “哪有你们这样带小孩的,你这不是套小狗吗?”        沈平川愤愤地走过去,指着薄延贪图省事儿,根本没有父亲的样子。        “你就不能背着孩子啊。”        薄延随即转过身,他的肩上挂着一个太空猫舱,小女儿那圆圆的脑袋靠在透风的窗户边,正酣然入睡。        沈平川无语了,敢情你牵条狗,还要背只猫是吧。        “赶明儿来家里,我给你培训培训,你这无证上岗,太可怕了。”        今汐许多日子没见沈平川了,挺高兴,走过来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我们家最忙的大忙人还有时间来逛超市啊,我上个月生日你都没来呢。”        “那我不是给你送礼物了吗,你十几年的生日都是我陪你过,今年理解理解。”        沈平川的确是太忙了,他现在从底层的房地产销售干起,每天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不过纵然如此,陪老婆逛超市还是必须要完成的任务。        夏轻推着购物车,微笑着走过来:“妹妹和妹夫都在,今天晚上到我们家吃饭吧,让你哥亲自下厨。”        “行啊。”今汐欣然同意。        沈平川扯开薄延手里的系带,抱起了儿子:“小贝壳别理你老爸了,跟舅回家。”        男孩伸出手臂,抱住了沈平川的脖子。        几人来到了沈平川的家里。        房子是去年刚交了首付搬进来的,还是买的沈氏集团旗下地产公司最高端的春天巴黎小区。        沈石山给他的首付降到了百分之十,拿了个优惠价。        其实按着沈平川的意思,既然决定了要白手起家,他就不想接受父亲的任何帮助。        但是这件事,沈石山态度特别强硬。        “春天巴黎是学区房,以后我孙孙念一中就指望这房子,你以为老子稀罕你啊,你去住公共厕所老子都不管你,但我孙孙必须住学区房,这事儿没商量。”        沈平川还是拧不过沈石山,用优惠价买了春天巴黎的房子,但是除此之外,他没有再接受过沈石山任何帮助。        厨房里,夏轻系上围裙,帮着沈平川洗菜,沈平川不让她动手:“轻轻,你出去陪他们聊天,我这里不用你。”        夏轻细声说:“不了,我就陪你。”        沈平川知道她性格内向,不太会和人寒暄聊天,害怕冷场尴尬。        “那是我妹妹啊,你怕什么呢。”        “不是小汐,薄延学长也在,我看着他紧张。”        沈平川也不再勉强了,夏轻性格就是如此,以前在学校的时候朋友就不多,别人觉得她高冷,难以靠近,但是沈平川知道,她只是面子薄,不懂该怎样和别人打交道而已。        没关系,沈平川会护着她一辈子,让她按着自己觉得舒服的方式生活。        沈平川一边做饭,一边跟夏轻叨叨工作上的事情。        底层的销售经理肯定会遇到各式各样的奇葩,工作也常有不顺心的事情,夏轻也不太懂怎么处理这些人际关系,她只能安慰沈平川,说谁要是欺负你了,你就告诉我,我帮你教训他。        沈平川听到这话就笑了:“这么心疼我啊?”        夏轻是直肠子,有什么说什么:“你对我好,我就心疼你,反正…你什么都别瞒着我。”        沈平川其实很少跟夏轻诉苦,他工作很累很累,累得快要死掉了,但是作为男人,他不会把这种压力带到家里来。        回到家的沈平川,永远是嬉皮笑脸逗她开心的。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夏轻什么都不知道。        她知道自己每每入睡以后,沈平川会偷偷起床,去书房打开电脑加班工作,整理客户资料;她也知道沈平川独自去阳台跟客户打电话,受了不少的气;她还知道…沈平川忍受这一切,都是为了她。        沈氏集团的太子爷,他的人生本来可以过得很轻松,可是他放弃了,选择了截然不同的另一种人生。        夏轻从后面抱住了沈平川的腰,柔声说:“平川,我爱你。”        沈平川炒菜的手顿了顿,他回过头,看着依恋着他的女孩,淡淡地笑了笑:“亲我一下。”        于是夏轻踮起脚亲了亲他的脸颊。        “好了,你不能总是跟在我身边吧,出去陪陪你妹妹,不然人家觉得咱们不礼貌,当大嫂要有当大嫂的样子,对不对?”        夏轻点了点头。        这时,倚在门边的今汐笑着说:“哎唷,我大嫂一分钟都离不开你,你别为难人家了,我一个野妹妹,我需要谁陪啊,不用不用。”        沈平川激动地说:“你在那儿杵多久了?”        “…好几分钟了吧。”        “既然来了,帮我炒菜。”        “你做你的吧,干嘛使唤妹妹。”夏轻走过去,将今汐拉了出去:“让你哥做,你别管。”        “哎,真是我亲嫂子。”今汐挽着夏轻的手,回头冲薄延道:“宝宝,你进去给我哥帮忙。”        薄延放下小孩,爽快地进了厨房,跟沈平川大眼瞪小眼。        沈平川把围裙挂在了薄延的脖子上:“看什么看,让你哥教教你,勤俭持家四个字怎么写。”        吃过了晚饭,小贝壳坐在沙发上,听着妈妈一口一个宝宝叫着爸爸,他吃醋抗议了:“我也是妈妈的宝宝!”        薄延拍了拍他的后脑勺:“你不是,妈妈的宝宝,只有你爸一个人。”        小贝壳眼睛里顷刻含了泪水,好像妈妈被抢走了似的,瘪着小嘴,哭兮兮地说:“那我没有妈妈了。”        今汐推了推薄延:“你干嘛又欺负他。”        薄延无奈地说:“男子汉大丈夫,动不动就抹眼泪,还是我儿子吗?”        女儿坐在婴儿椅上咯咯直笑,虽然她什么都不懂,但是笑得很开心。        今汐安抚儿子:“小贝壳不哭啦,你看妹妹都笑你了。”        小贝壳湿漉漉的大眼睛看着今汐,嘟哝道:“妈妈的宝宝只有爸爸一个人,没有小贝壳。”        今汐替儿子擦干净了眼泪:“小贝壳有妈妈,有爸爸,还有妹妹,但是爸爸只有妈妈,小贝壳不可以和爸爸吃醋,知道吗。”        薄延的心被触动了,他紧紧握住了今汐的手。        直到很多年很多年以后,小贝壳长大了,有了自己的家庭和孩子,他也渐渐懂得了母亲对于父亲的那种疼爱。        她几乎是将自己此生所有的幸福与美好,都与他分享。        哪怕白发苍苍,垂垂老矣,她依旧会牵着他的手,叫他一声宝宝。        后来,年迈的今汐患上阿尔茨海默病,忘了很多人,很多事,不过她唯一没有忘记的两个人,是薄延和沈平川。        有一次,小贝壳带着自己的儿女回家看望老人,今汐杵着拐杖茫然地站在门边,看了他一会儿,目光缓缓移到了他的行李箱上。        她回头对薄延说:“箱子好重啊。”        薄延毫不犹豫地走过来,把箱子提了起来。        小贝壳正要说:“爸,不用你,你去歇着。”        这时,他听见父亲对母亲说:“寝室在哪栋,学长帮你送过去。”        年迈的母亲脸上露出了少女时那种幸福又甜蜜的微笑,她说:“我在十舍409,麻烦学长了。”


    第84章 番外10兄长


    六岁那年,沈平川第一次见到今汐。        早在半个月前,爸爸就跟他说了,不久会有个阿姨带着小妹妹来家里,跟他做伴,他要当哥哥了。        沈平川的母亲在生下他之后便不幸离世,父亲是请了育儿嫂将他养大,童年漫长的一段时光里,沈平川都是非常孤独的。        所以当他知道家里会多一个小妹妹,兴奋得彻夜难眠,第二天便跟着爸爸一起将妹妹的房间收拾出来,贴上了粉红色的壁纸,还特意逛街买了女孩子可爱的浅粉色床单被罩。        路过一家玩具店,沈平川望见了橱窗里的小熊娃娃,他毫不犹豫用自己的零花钱把娃娃买了下来,抱回了家,放在了妹妹的床头。        一切都收拾妥当,他兴奋又期待地等着妹妹的到来。        隐约记得,那是一个阳光灿烂的午后,老爸的奔驰车驶进小区,停在了楼下的院子里。        沈平川穿上了他以前拍艺术照订制的一套黑色小西装,脖子上系着红色的领结,直挺挺地站在门边,严阵以待。        十分钟后,沈石山领着阿姨和妹妹进了屋。        “平川,过来,这是石清阿姨,你之前见过的。”        沈平川礼貌地叫了声:“阿姨好。”        石清笑着摸了摸沈平川的脑袋,:“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以后也可以叫我妈妈。”        沈平川从来没有感受过母爱,温柔的石清就是他无数次幻想过的妈妈的样子,所以他乖觉地叫了一声:“妈妈。”        叫完之后,他红了脸,挺不好意思。        这时,门口传来一个女孩怯生生的嗓音:“她是我妈妈,才不是你妈妈。”        石清对站在门外不肯进屋的今汐说:“宝宝,快进来,见见叔叔和哥哥。”        今汐站在门口不肯进屋,沈平川偏头,望见了小姑娘羞羞怯怯的半边脸。        她的脸蛋带了点自然的婴儿肥,皮肤润得仿佛能掐出水似的,唇红齿白尤为可爱,黑漆漆的鹿眼似乎还有些湿润,长而细密的睫毛上缀着泪珠子。        她的手里,紧紧抱着一个有些陈旧的芭比娃娃。        沈石山拍了拍沈平川的肩膀:“愣着做什么,快邀请妹妹进屋。”        他反应过来,战战兢兢走到门边:“我叫、叫沈平川,请问你叫什么?”        今汐宛如受惊的小兔子似的,防备地看了这个陌生男孩一眼,用蚊子叫的声音说:“才不告诉你。”        “那…欢迎你来我家,以后这里也是你的家,我是你的哥哥。”        “才不是。”        沈平川愣了愣,只见小女孩闪身躲到了石清身后,问道:“我们什么时候回家啊,妈妈,我不想待在这里,我想回家。”        石清无可奈何,只能耐心地向今汐解释:“宝宝,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叔叔和哥哥都是你的家人。”        今汐的眼眶里又盛满了眼泪,她连连摇头:“我不、我要回家,我要爸爸。”        沈平川不知所措地站在门边,他以为是妹妹不喜欢自己,所以才要回家,心里跟着难受了起来,手揣在兜里,捏着那颗一只没有送出去的大白兔奶糖。        沈石山把沈平川叫过来,叮嘱他道:“以后你就是哥哥了,要照顾妹妹,保护妹妹,知道吗?”        沈平川郑重地点头,回身对今汐说:“哥哥带你去房间看看,好不好。”        今汐依旧躲在石清的身后,抱着她芭比娃娃,防备又紧张地望着沈平川。        沈平川对她伸出手,让她拍开了:“讨厌你,你才不是我哥哥。”        年幼的今汐不明白为什么妈妈要带她来这个陌生的家,见这两个陌生的男人,她一看见他们就害怕,好像他们要欺负她似的。        她想回家,她想自己的爸爸。        可是妈妈那欲言又止无可奈何的神情,又分明是在告诉她,回不去了。        今汐的嗓子又酸了,眼泪吧嗒吧嗒地直往下掉。        看见她掉眼泪,沈平川心里难过极了,接连被拒绝,他其实也很害羞。        不过对于女孩的疼惜之情战胜了他的面子,他鼓起勇气,从包里摸出大白兔奶糖,递给今汐——        “你不要哭,以后哥哥会对你很好的。”        今汐看看面前的大白兔奶糖,又望了望沈平川那使劲儿憋出来的难看的齐齿微笑,低头想了很久,终于还是接过了奶糖,那可是她最爱吃的奶糖。        沈平川如愿以偿地牵着今汐上了二楼的房间,迫不及待地要向她展示自己连日辛苦的“劳动成果”。        不过,当今汐看到满屋子粉红色调的梦幻少女房的时候,她一下子就哭出来了:“好丑的房间,我不要住在这里,我要回家!”        沈平川手足无措地站在门边,看着妹妹为他的审美装饰而暴哭,他觉得自己也快要哭了。        最后,石清严肃地教训了今汐:“宝宝不可以没有礼貌!这是哥哥精心为你准备的房间,快跟哥哥道歉,不然妈妈也要生气了。”        今汐不敢惹妈妈生气,她只能啜泣着向沈平川道了歉:“对不起。”        沈平川赶紧把床边的小熊娃娃抱过来,递到今汐的手里,忐忑地看着她,希望她喜欢。        今汐一只手拿着崭新的小熊娃娃,另一只手还抱着她的芭比娃娃,左看看,右看看,最后还是放下了小熊,紧紧地将爸爸送给自己的芭比娃娃抱在怀里。        吃过晚饭,沈平川听到厨房里石清妈妈对爸爸说:“孩子年纪小,受不了我和他爸离婚,这半年性格也变得孤僻了,说到底是我工作太忙,对她关心太少,你不要介意,其实小汐是个乖巧听话的好孩子。”        “我怎么会介意这种事,小女孩嘛,哭哭闹闹很正常。”沈石山说:“来日方长,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也会努力当一个好爸爸,让她接受我。”        沈平川知道,爸爸一定很爱很爱石清阿姨,因为妈妈去世以后,他再也没有娶过妻子,意志消沉了很多年,是石清阿姨让他慢慢走出来的。        沈平川也暗暗打定主意,他要努力让妹妹喜欢自己,让这个重组的家庭也像正常的家庭一样幸福        毕竟…他终于有妈妈了呢。        深夜里,沈平川出门接水喝,路过妹妹的房间,听到里面似乎传来了啜泣声。        她没有关门,门缝里传来了灯光。        现在已经夜深了,为什么她还不睡觉?        沈平川偷偷走到门口,朝房间里望去,只见小女孩穿着毛茸茸的睡衣,抱着膝盖坐在床头,瑟瑟发抖…        沈平川微微蹙眉,伸手替她关上房间的灯:“妹妹,睡觉了哦。”        却不想,房间刚刚暗下来,今汐便害怕地说:“别、别关灯。”        “不关灯怎么睡觉呢,妹妹听话哦。”        今汐不讲话了,沈平川关了灯,又给她轻轻关上了门。        他刚离开没几步,便听见房间里,女孩噔噔噔下床,重新打开了灯,又把门也打开了,然后跑回床上紧紧裹住被子。        沈平川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小妹妹是害怕呀。        他想了想,回到自己的房间,将最心爱的超大号变形金刚取下来,抱进今汐的房间里。        今汐忘记了掉眼泪,好奇地打量着变形金刚模型。        沈平川说:“你要是不喜欢小熊,那我把变形金刚送给你,以后它守在你的房间里,就不要害怕了,变形金刚很厉害的,什么怪物都能打跑!”        今汐半信半疑地问:“真的吗?”        “当然!我是哥哥,我不会骗你的。”        沈平川见今汐不哭了,他替她关了灯:“我的房间就在你对面,门也开着,你要是害怕就叫哥哥,我能听见。”        今汐点点头,同意他关灯了。        沈平川重新回到被窝里躺了下来,他听到黑暗中,女孩试探性的柔弱嗓音传来:“哥哥?”        “我在!我在!”        “你睡着了吗?”        “没有,我等你先睡。”        于是今汐抱着芭比娃娃,安安心心地闭上了眼睛。        ……        半个月后,今汐过生日,生日那天下午,沈平川牵着她去店里取蛋糕,一回头却发现小丫头不见了,急得沈平川当场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各家店门挨着寻找。        一家奢侈品门店前,他看见了今汐。        “妹妹!”沈平川连忙扑过去,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哭着大喊:“我以为你丢了,呜呜,吓死我了。”        今汐怔怔地望着奢侈品店里,自己的爸爸和另外一个陌生女人挽着手逛街,他们身后还跟着另外一个小女孩。        爸爸见到今汐的时候,神情有些不自然,他考虑到自己的家人,还是决定假装没有看见女儿,目不斜视地从她身边走过去了。        沈平川还沉浸在失而复得的惶恐和喜悦中,哭得像条狗似的。        可是今汐却再也不哭了,她用袖子给沈平川擦干净了眼泪,柔声说:“哥哥,你不要哭,我以后再也不乱跑了。”        沈平川抽泣着点点头,一手提蛋糕,一只手牵着她,带她回了家。        回家之后,今汐便将芭比娃娃扔掉了,她抱起了沈平川送给自己的小熊。        小贝壳发现,母亲自患上阿尔茨海默病之后,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一只破布小熊,时时刻刻地抱在手里。        小贝壳觉得这小熊挺脏挺旧了,总是拿在手里,对母亲的健康有影响,所以好言劝她,让她不要玩这个小熊了,如果她实在想要,他可以去给母亲买一个新的洋娃娃。        母亲自生病以来,就像变成了小孩子,需要人哄着才行。        不过今汐不同意,她很珍惜这个小熊,怎么都不同意松开手。        后来薄延将破布小熊仔仔细细地清洗了一遍,放到太阳下暴晒了几天,消了毒之后才重新拿给今汐。        今汐时常抱着小熊出去散步,薄延耐心地跟在她身边,看着她在小区里兜圈子。        有一次,今汐居然抱着小熊跑到网吧里去了,引来许多年轻人围观。        头发花白的老太太,也要来网吧上网玩游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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