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你敢质疑本尊的能力？


    鹦鹉的人工孵化，并不是很难，孵化率也挺高。但是，前提是种蛋质量不错，而且技术人员的手艺也好，那么才能达到较高的人工孵化率，以及成活率——幼鸟饲养难度更高。


    说是不难，那也是和帝企鹅之类的比起来。孵化者也必须严格操控温度、湿度，几乎是二十四小时待在种蛋旁边。


    还是那句话，很多兽医因为各种原因，技术不是特别好。孙爱平为什么打这个电话，因为在东海市这种情况更甚。


    虽然动物园的兽医都是正规院校毕业的，比如市动物园就有四个专业兽医，但是哪个也不是天天孵蛋，在这方面的经验，还真不如那些犯罪分子。


    他们也懂鹦鹉的人工孵化，但是孵化率绝对没那么高。


    那些犯罪分子都是奔着把蛋孵出来卖钱的，虽然目前还不知道几十颗蛋分别是什么种类，但是根据他那里已经出生的鸟类来判断，全都是单只能卖出上万乃至十几万的珍稀鹦鹉！


    像他们这种老手，非常有经验地挑选好种蛋以后，对鹦鹉的孵化率能够达到可怕的百分之九十以上。


    种蛋是不能离开孵化环境太久的，运到外地找专家根本来不及，必须立刻进行孵化。


    所以，在发现已经落网后，反正没希望脱罪，那人还破罐破摔地骂起了执法人员。要是在一般经验不足的地区，被骂得还真没法反驳，他们找人来孵化，还真就可能只能孵化出一半，然后在饲养中又死一批。


    可是孙爱平转瞬就想到他大侄子小段了啊，灵囿可是连帝企鹅也能孵化出来，还老听小段说想弄个繁育中心。


    于是，孙爱平毫不犹豫地联系了段佳泽，让他搭救一下这些鹦鹉蛋，顺便也让犯罪分子知道，不是只有他们算能人的。


    这种事情，段佳泽虽然囧囧的，毕竟几十个蛋一拉回来，道君又要怀疑人生了……但是他当然义不容辞。


    五十个鹦鹉蛋，连同在犯罪分子出搜出来的十九只珍稀鹦鹉，全都送到了灵囿动物园。


    那十九只已孵化出来的鹦鹉都是幼鸟，大部分都是两个月到三个月大，一般三个月以上就可以和买家交易了，它们中很多都已经被“预定”了，现在是半道被救出来。


    被人类孵育出来的鸟类，没有野鸟警惕心那么多，它们长大以后，也无法回到野外生存。


    目前灵囿动物园已经有五个兽医，其中也有对鸟类较为擅长的，但是段佳泽不敢把鹦鹉交给他，一则这人的擅长也是相对其他科来说，孵化率绝对达不到段佳泽心目中的百分之百，二则他对员工比较了解，这一个年纪不大，还谈了女朋友，可能没办法做到孵化期间和种蛋几乎不分开，专心致志。


    段佳泽心中觉得，把那十九只幼鸟给兽医照顾还差不多，蛋是不太敢的。


    所谓一回生二回熟，在不想冒险的情况下，段佳泽在幼鸟和种蛋还没运到之前，就去找陆压了。


    陆压本来是坐着玩游戏的，一看段佳泽的表情，就知道有求于自己，立刻换了一个大爷一点的姿势，对他抬了抬下巴，意思是：什么事？


    段佳泽：“……”


    陆压是真不太好对付，时精时傻的。


    这孵一个奇迹，下场都这样了，要是再孵五十个鹦鹉，得成什么样啊。段佳泽顿时有些打退堂鼓了。


    段佳泽想了想，说道：“道君，是这样了，林业局那边查获了偷猎、走私的鹦鹉幼鸟和种蛋，幼鸟有十九只，种蛋五十个……”


    陆压一下子变了颜色，“又要孵蛋？”


    眼看陆压下一刻就要说出一些胡话，段佳泽赶紧说道：“这虽然是拯救濒危鸟类的事情，但是，我觉得不能这么麻烦道君，五十个蛋，那搞得道君多忙啊，反正我是不好意思让道君来干。”


    陆压脸色顿时古怪起来，“算你体贴了……”


    段佳泽：“嗯嗯，那道君你传授一下经验吧，我想可以拜托陵光神君，直接给他批个假。”


    陵光大概是动物园除了陆压之外，玩火最厉害的了，个性也稳重。当初善财提议过要和段佳泽一起孵蛋，段佳泽还觉得他比较跳脱，一起孵自己必须在场，虽然后来也没成功吧。


    换作陵光呢，他非但控火厉害，性格沉稳，本身还就是百鸟之王凤凰一族的，段佳泽觉得是他的话，压根不用担心。


    陆压却是大怒，掀床头柜而起，“你什么意思？当初你明明说建立繁育中心后，孵化的事情都拜托我的，找朱雀是什么意思？！”


    段佳泽：“…………”


    段佳泽冤枉地道：“我没什么意思啊，这回真的没什么意思，那你当初还不太乐意呢。我就是怕你太累了，还特意先报备，可以找陵光……”


    他又没要和陵光一起孵蛋，谁知道陆压还是爆炸了，这个心思真的难猜，看那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受了什么奇耻大辱。


    “岂有此理，非但要找他人，还质疑本尊的能力？”陆压怒气勃发地道。


    段佳泽：“……你知道你这样说有歧意的吧？”


    陆压阴着脸道：“休要转移话题，你直说吧，这蛋给谁来孵？”


    段佳泽：“…………”


    段佳泽都要怀疑人生，那道君的意思是……


    “给你孵？”


    陆压哼了一声，“我怎么听你口气不情不愿的？”


    “我是怕你不情不愿啊，”段佳泽懵道，“其实我一开始就想找你，后来怕你不乐意，蛋太多了，我要知道你这么喜欢抱窝，我就直接给你说了啊。”


    陆压听到本来第一选择就是自己，脸色才好看了一点，都不去追究抱窝的字眼了，“这还差不多。”他又若无其事地道，“嗯，对了，那孵这个蛋期间，你是不是也要搬到我房间里来？上次孵奇迹的时候，你就过来了。”


    段佳泽：“…………”


    他就说什么来着？不是……这二者之间有关系吗？？


    ——


    段佳泽把果肉泥喂进一只蓝紫金刚鹦鹉的嘴里，这只蓝紫鹦鹉才两个月左右大，身上的羽毛都还没长齐，无法独立生活。


    十九只幼鸟，其中一部分在禽鸟馆找到了养母，但是，段佳泽也不敢利用园长的身份，让那些找不到的也有个养母，这样毕竟太引人怀疑了。不可能那鸟明显不会收养，没那条件，也去做养母了。


    金刚鹦鹉是世界上最大的鹦鹉，这种蓝紫金刚鹦鹉更是金刚鹦鹉里最大的，它们主要生活在巴西，族群已经只有几千只了。长大后，它们的体长能达到一米左右，寿命也有六十年之长。


    这种鹦鹉人工繁殖率还好，但是在野外繁殖率很低，一般一窝两个蛋，只有一个会被父母抚育，期间还很容易死于各种意外。在市场上，能卖到十几万以上的价格。


    眼前这一只蓝紫鹦鹉，一孵化就被预定出去了，犯罪分子订金都收了，只等三个月大时，就把它送到买家手里。不过，中途发生意外，现在它来到了灵囿动物园。


    它就是没有养母的鹦鹉之一，由兽医们轮流照顾，段佳泽也会来帮帮忙。


    鹦鹉们五颜六色，兽医们都是大男人，通常就用编号来称呼，一对一喂的时候也是一通乱喊，什么小蓝小紫的。


    然而你在灵囿喊声小蓝，起码十几只鸟能应一句。


    不过这也不妨碍段佳泽管这只蓝紫鹦鹉叫“小蓝”，“来，再吃一口就饱啦。”


    蓝紫鹦鹉歪着脑袋把那口果肉吃下去，又用大大的钩嘴在段佳泽手指上蹭了一下。两个月大的幼鸟，很快就能熟悉起来，何况段佳泽还喂它吃那么好吃的食物。


    据陆压说，那五十只蛋里边，还有一只蓝紫金刚鹦鹉，到时候出来，说不定刚好配一对呢。


    段佳泽想要去给其他幼鸟喂食，这兽医室里其他几名兽医也都在做着相同的工作，那只蓝紫鹦鹉却是用小爪子抓住了段佳泽的手指。


    段佳泽在幼鸟脑袋上摸了两下，小蓝舒服地直顶他。他干脆一手捧着小蓝，一手去喂另一只幼鸟。


    “园长，那些鹦鹉孵化得怎么样啦？是不是就快孵化了？”周敏就在旁边，这会儿一边擦着鸟粪，一边问道。


    她是省农大送来的实习生，一直跟着徐新工作，现在也算能独当一面了。


    周开锡琢磨了一下，说道：“那蛋送来的时候也就孵了十天左右吧，鹦鹉的孵化期要二三十天，应该还得半个来月。”


    徐新也道：“半个来月还好，已经比帝企鹅孵化要快了。”当初，从青鸟引进的五对帝企鹅夫妇，生下来五个蛋，就是徐新领头观测研究的，后来还进行了人工协助孵育，那个要的时间才久呢。


    周敏担忧地道：“那孵化率高吗？到时候几十只幼鸟，上哪找那么多适龄养母，咱喂得过来吗？”


    “放心，我，我找了外援，孵化率高，而且肯定喂得过来。”段佳泽有些黑线地道，大家是没看到陆压那个积极证明能力的样儿，还能照顾不过来？


    “那太好了。咱们园里鹦鹉也不算多，这回一来就是几十只，以后都可以单辟一地儿了。你说到时候全都教会说话，那多壮观啊。”周敏脑海里想的是一群鹦鹉一起喊“灵囿欢迎您”。


    段佳泽却打了个寒战，他想的是鹦鹉都冲陆压和自己喊爸爸。手上一痒，低头一看，却是两只小鹦鹉在蹭他的手指头。在幼鸟心中，他们这些兽医就相当于父母的角色了，所以动作还挺依恋的。这么一想，段佳泽就更加觉得古怪了……


    ……


    段佳泽从兽医室出来，收到市文联打来的电话，“喂，段园长，那个，那个真的不好意思……您给过来的原稿，丢失了两张，只有拷贝本了。”


    这里说的原稿，就是白素贞说的那本医术的稿子。白姐多有效率啊，三下五除二，就把书给弄出来了，全都是毛笔手写的。


    因为那几位老先生的关系，得以拜托文联帮忙整理、编辑稿件，还有从中找出版社的事情。段佳泽还说他们那么积极，可能是因为帮助了孙老。结果这个电话打过来，段佳泽就无语了。


    还丢失原稿，怕不是被人拿去临摹了……


    “那算了吧，既然你们还有拷贝版，不影响录入就行。”段佳泽干笑两声，这一听就有问题，没事你先把它拷贝一份，是早就料到可能会丢吗？


    文联的人赶紧说不好意思，然后道：“出版社我们也联系好了，书号需要八千块。”


    “行，谢谢，我到时候让财务把钱打过去。”段佳泽又寒暄几句，把电话挂了。


    白素贞施针救人的视频在网络上引起了轩然大波，其中不乏黄芪找的水军推波助澜，但是到后来就是大家主动关注了。


    因为白素贞要走到台前来，段佳泽还特意找邵无星再给办了套假证。


    搞得邵无星心里都想了，到底是有多少位前辈需要办证，干脆一次说清楚算了……


    但是做起事来邵无星还是很靠谱的，因为白素贞在自学西医，国内的学校又容易被人校友打听出来不对，邵无星那边竟然弄到了一个国外医科大学的毕业证，以后白素贞就能自称中西双修了。


    其他的相关证件更是一个不缺，能想到的都给办齐了，包括计算机一级证，天知道白素贞根本不用电脑。


    那天晚上，当时就有人把相关视频传到网上去了，当时的关注度还没有特别高，评论好多都还是质疑的，以为是演戏。


    主要是白素贞长得太漂亮了，就跟大明星似的，怎么看怎么让人有种是拍电影的感觉。


    而且她还很有辨识度，有人依稀想起来是不是以前在微博看到过的模特，再看事件发生地是灵囿度假酒店，就想起来这不是灵囿动物园的周边设计师兼模特吗？这，这还会中医的啊？


    几针下去，本来吃了药都昏迷着的病人，就醒来了，脸也恢复了血色，这见效的比西药还快。


    没多久，水军到位，推广之下，热度就嗖嗖往上涨了。


    其中虽然不免还是有质疑的人，但是当时在场那么多人，全都是天南地北的游客，很多还从各个角度拍了视频。是不是作假，媒体一探寻就知道了。


    而且因为曝光率高，有很多业内人士纷纷参与了进来。


    首先可以判定，这应该不是演出来的戏，一些中医专家在微博、论坛上都点评了，这位女士绝对是专业的，虽然视频不算太清楚，但是内行看门道，不知道病情具体如何，但是专业没得质疑。


    西医专家也有发声的，或是不认同这种做法，觉得怎么做才稳妥，或是回忆自己遇到过的中医是如何处理，对其中原理表达自己的理解或者疑惑。


    再扩散开，就是中西医之争了。这个急救可以说颠覆了很多人的看法，所以到底中医的应用范围还能扩大吗？甚至对一些人来说，是想质疑它真的有用吗？


    对于很多看热闹的网友来说，就简单许多了，除了发现自己心目中对中医药的看法与经历之外，就是感慨一声：“这女中医太漂亮了吧！”


    灵囿动物园有出来发声明，表示这位女士是他们的兼职设计师，但是同时也是一位“老中医”，从小和长辈学习中医药，但是大学也学习过西医，从海外留学归来。


    这个经历更加引爆舆论了，为什么从小学医，还去了解了西医，考取了相关文凭证件后却没有从事医药行业，反而去做了设计？


    既没做西医，也没做中医，跑去干设计，是因为看到现状失望了吗？毕竟，完全可以想象到这位从小学中医的美女去学西医，可能是抱着取长补短、学习进步之类的目的。


    “以前以为她是模特，我跪下了，好看得我们大多数人都比不上。然后知道她是设计师，我又跪下了，因为不但好看，书法和画艺也那么厉害，我们大多数人都比不上。现在你告诉我，她其实还是个医生，我，我的膝盖已经跪穿了……”


    “我要是长这么漂亮，我也不去做医生，太累了。”


    “设计师也很累啊，唉，我要是长这样，我每天就在家顾影自怜，别的啥都不想做。”


    “我是不大爱看中医的哈，但是要是有这样的医生，我恨不得每天去报道。”


    “就想问一句：有男朋友吗？”


    “请问现在去动物园偶遇小姐姐还来得及吗？”


    虽然有点无奈，但是挂上了美女的名头，的确让这个新闻传播更快，热度更高了，很多人都在呼吁，让这位美女医生自己出来说句话。


    灵囿作为单位，代替这位化名为“白素”的大夫发了个病案，把当日病人疾病表现，诊疗情况，以及从中医的角度为何选择这样医治，要点在哪里，整个医治思路都写出来了。


    虽然除此之外，没有对网上中西医的争论发表意见，但是也可以说是最好的意见。因为她的思路可以体现出她对于自己技能的强大自信。


    这些，都是用毛笔写的，然后扫描发上来，那字又特别好看，简直不要太迷人。


    如果说字如其人，单看这一笔字，就让人很想相信她了。


    实际上，中医业界也都在猜测纷纷。之前看视频还不太细致的话，病案一出来，他们这些内行就服气了，这绝对是高人手笔。


    他们就好奇了，这位女士有家学渊源，虽未细说，但的确符合她年纪轻轻就医术不凡，很可能有高人指点的形象。


    但是他们回忆了一圈，愣是想不起来有那位姓白的大师，再打听一圈，也不知道哪位大师家出了这么个年轻翘楚。


    这难不成，还是位隐世高手的后人？


    截止这时候，这些业内人士还只是私下八卦，网上发表一下言论，也没人想去找到白素贞。毕竟她只是露了一小手，目前热度很高而已。能想着去找白素贞的，还不是一些想利用她形象赚钱的人。


    段佳泽却知道，能给业内带来震动的东西很快就会出现的，白素贞写的那本书他粗略看了一下，除了一些他看不懂的医学内容，里头还收录了一些药方。


    段佳泽问了一下，居然都是白素贞所知道的，到如今已经失传的古代秘方单方。在她行医过程中，也得到过验证。


    文联那边已经和出版社领导联系过了，打了招呼到时候快点审。他们经常编些内部资料、本地史志之类的书籍，经验丰富，编校、设计、印刷起来很快，再加上书号下来的时间，如无意外大概一个多月后就能面世了。


    而这个期间，灵囿这边会维持热度，虽然书刚出来后，有的人会质疑炒作行为，但是只要看到书的内容，懂的人自然会懂。


    ……


    ……


    “为什么最近我爹都不来了？”奇迹瘫坐在地上，周围就几只小企鹅围着它玩，不知道的还以为奇迹才是它们爸爸。


    面对奇迹圆圆眼珠子中的疑惑与内心的疑问，段佳泽只能摸着它的毛道：“他吧……有点事儿，最近，游客多……”


    他在心中庆幸，幸好海洋极地馆是相对独立的，不存在被奇迹撞破的可能。小胖子连有其他企鹅都要嚎半天，这能接受陆压去孵别的鸟么。


    奇迹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傻乎乎的小企鹅了，修炼过后头脑更是越来越清明，“我不信，他是不是被人欺负了，呜呜呜……”


    段佳泽：“……”


    段佳泽狂汗，说道：“想什么呢，谁能欺负你干爹啊。”


    他也是无语了，鹅子是不是傻，陆压不要欺负别的动物就算大家上辈子烧高香了，还能欺负到陆压身上的啊。


    “你啊，”奇迹在心底道，“就你能欺负他……”


    段佳泽：“…………”


    某个角度来说，奇迹还真说对了，看来胖鹅子还真不傻。


    这时候，饲养员进来喂企鹅了，那些小企鹅全都从奇迹身边起开，凑到饲养员面前。


    饲养员和段佳泽打了个招呼，手下一边喂企鹅，一边好奇地打听：“园长，那个，我听说，咱们从林业局接收的五十个鸟蛋，是陆哥在做孵化工作？！”


    段佳泽跟兽医们说找了外援嘛，这种事也没法瞒下去，他不可能专门拉个人来做替身吧，就直说是陆压呗。


    大家都惊了，没想到陆哥还有这个技能，看来他和园长在一起也是兴趣爱好相同使然。


    这不，消息传到别的工作人员耳中，这饲养员就忍不住确认一下了。


    毕竟他们好多没亲眼见到的人还真不敢相信，平日里娇气得很，菜色稍微不合心意都要和园长拧半天的陆哥，居然能担任起这么繁重的孵化工作。听说，好些天都没出门了呢。


    他这一问，段佳泽却是呆住了，猝不及防就暴露了啊！


    饲养员在喂企鹅，问完这个问题后，没听到园长说话，只听一声高亢的鹅叫，好奇地一抬头，就看园长被肉山一般的肥硕小太子压在身下，脸都绿了，顿时大惊失色：“卧槽，来人啊！快救园长！”


    ——就这只帝企鹅，他一个人可拉不动！


    第132章 从二到五十一弟！


    几个极地馆的饲养员加讲解员一起，七手八脚把胖企鹅给搬到一旁，一脸骇然。


    这只帝企鹅的力量竟然如此可怕，它在众人搬抬过程中仍在用力挣扎，那力道之大，几乎让他们有无法掌控的感觉，还真是对得起它的体型啊！


    另有两人将段佳泽给搀起来，只见园长扶着自己的腰，还不忘了喊：“等等，别注射麻醉剂。”


    大家也不知道为什么平时霸道却十分孝顺的小太子为什么突然暴起伤人，但是它这个体型没人敢轻视，只好准备给它注射药物，组织它发狂。


    段佳泽平时虽然平易近人，但是园长威严还是有的，大家都顿住看过来，满脸疑惑。


    “一，一点小意外，我身上有海豹的味道。”段佳泽随便诌了一个理由，“把它放下来吧，没事，不会再伤人的。”


    众人犹豫地撒手，却见奇迹虽然刚才一直在挣扎，但还真的没有要再次冲过去的意思。


    被放开后的奇迹坐在地上，挣扎着爬起来，幽怨地看段佳泽一眼，竟是调转方向，向场馆另一边走过去。方才一时激动肉山压顶，然后又被人掀翻摁住，一点力都使不出来，让奇迹倍加委屈了。


    这委屈到了极点，奇迹连殴打老父（？）的想法都没有了，只想找个角落蹲下来静静伤心一会儿。


    奇迹觉得自己遭受了莫大的背叛与欺骗！孵了几十个二胎，居然瞒着它，直到别人说漏嘴它才知道！这简直就是晴天霹雳，他们一定是不爱它了！


    白老师平时也会教些常识，以便奇迹日后在人间生存，加上生活在动物园中，奇迹当然知道鹦鹉是什么。虽然没见过，但听说那是一种，体型小巧（相对它来说），能飞还能说话的鸟类。


    平时也老有人说奇迹胖，奇迹都没当回事，然而现在却扎心了！它还在修炼，白老师说，至少几十年后才能开始学习怎么飞，鹦鹉现在就能飞！


    果然，是嫌弃它了吧。


    ……


    饲养员们远远看着园长走近了奇迹，有些唏嘘。


    换了他们，刚刚被动物压过，肯定没有这个勇气再去接触，要不怎么园长是园长呢。


    段佳泽走到角落里，伸手想把奇迹拉起来。想当然，他是拉不动的。


    奇迹看到段佳泽过来，就把脖子一弯，脑袋埋到了胸口。


    “奇……咳咳！”段佳泽刚要说话，就咳嗽了两声。奇迹太敦实了，刚才那一压可把他压得够呛。


    奇迹听到咳嗽声，脑袋立刻就下意识抬起来一点，黑豆豆一样的眼睛看着段佳泽，但是见他也看着自己，立刻又缩回去了。


    段佳泽哭笑不得，抓着奇迹的两个扁长的翅膀尖尖揉了揉，“乖儿子，跟你道歉可以吗？我们不该瞒着你。主要是怕你一时不能接受，当时情况比较紧急，是这个样子的……”


    段佳泽把其中的原因解释了一遍，尤其强调了出于保护鸟类，不让犯罪分子得逞，所以才接下这个任务。陆压也挣扎了一番，并且于孵化过程中十分挂念奇迹，委派他多加探望。


    “其实它们也是很可怜的，没有父母，差点出生后就被卖去做宠物，每天都会关在笼子里。”段佳泽试探着摸了摸奇迹的脑袋，“我们肯定还是最爱你的，你长大了，也很懂事，不要求你和鹦鹉们相亲相爱，但是能不能体谅爸爸呢？”


    奇迹脑袋上下动了动，竟是点头答应了！多么善解人意、乖巧可爱的鹅子啊！


    段佳泽也用出了今天最后一次兽心通。


    只听奇迹在心中道：怎么才能溜到孵化室里，一屁股把蛋都坐碎呢？


    段佳泽：“…………”


    兽心通这个东西，还真是让某些心思无所遁形，段佳泽看奇迹点头时还觉得有些神奇，奇迹这么好说话了。现在看来，这才是它的真实想法啊！


    奇迹真的是长大了，而且越来越像它干爹了！


    段佳泽揪着奇迹的嘴巴，把它的脑袋抬起来，“你这个小坏蛋，你还能溜得出去？”


    奇迹把身体往段佳泽怀里挤，和之前把段佳泽给压倒不一样，它挤进去一部分就被抱了个满怀，段佳泽靠着墙抱着小胖子，“好了，这么胖了，还撒娇。”


    奇迹：“……”


    段佳泽：“最近好好修炼了吗？要努力练习知道嘛，争取以后喷火给爸爸取暖。”


    奇迹张着嘴叫了几声，这会儿段佳泽最后一次兽心通的时限也过了，就不知道奇迹什么意思，但是应该是答应段佳泽的话。


    “好了，我要去工作了。”段佳泽准备爬起来，奇迹却不肯放开，被推开之后在地上打滚。


    “行了，回头我带陆压过来一趟，叫他抽个空。”一会儿的时间陆压还是抽得出的，段佳泽再次拍了拍奇迹，爬起来出去了。


    ……


    转头段佳泽果然去找了陆压，告诉他奇迹已经意外知道了他们养二胎的事情。


    现在的情况是奇迹在他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之下，貌似接受了这件事，但是内心还是非常抗拒的。比如它但凡有机会，就想一屁股坐碎那些蛋。


    陆压理所当然地道：“帝企鹅都是独生，奇迹也向来是单个的，都没怎么和同龄鸟玩儿。像我那时候一窝十兄弟，就不会这么霸道。”


    段佳泽：“…………”


    还敢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这真是全天下最好笑的伪科学了……


    段佳泽真诚地问道：“道君，所以你觉得奇迹还想把人蛋坐碎的想法，这是像谁呢？”


    反正不像他，要是也不像陆压的话，这是要推锅给奇迹那不知在何方的亲生父母吗？


    陆压愣了一下，若无其事地道：“回头我抽点时间，也去和奇迹聊一聊。”


    段佳泽黑线，这么就过去了？完全忽视那个问题了？


    ……


    五十个鹦鹉种蛋在犯罪分子那里，就已经孵化了十多天，在灵囿又孵化了十多天之后，第一只鹦鹉就出壳了。


    巧得很，这第一个出壳的，也是蓝紫金刚鹦鹉。


    刚刚出生的鹦鹉非常丑，身上一根毛也没有，体型又小，就像个丁点大的小肉团，比起奇迹出壳那会儿小多了，看起来也格外脆弱。


    为了模拟母鸟的喂养方式，段佳泽要等到一两个小时后才会开始给小鹦鹉喂食。他用一个茶盅那么大的容器把雏鸟装起来，还给小鸟拍了照。


    陆压呢，居然跑去把奇迹带来了。


    前段时间他抽空去看了奇迹，也不知道父子俩聊了些什么，反正后来奇迹的情绪也没那么激动了。


    段佳泽用兽心通时，也没听它再说要坐碎鹦鹉蛋，只是有点幽怨地计算它爸来看它的时间有没有减少，从而推断自己还是不是他们最疼爱的鹅子。


    陆压把奇迹给抱了过来——也就他能一只手把奇迹抱起来了，介绍道：“看看，你五十个弟弟。”


    大宝和小宝还是段佳泽和别的兽医一起喂的，这五十只和奇迹可是一路，都是陆压全程孵化，说是弟弟也没错。


    段佳泽还汗了一下，就算对于鸟来说，一次性五十个弟弟还是有点丰富了吧。


    奇迹盯着那丁点儿大的蓝紫金刚鹦鹉看，眼睛好似都睁大了一点。


    段佳泽这时用了个兽心通，就听到奇迹的心声：“……这么丑，赢了！”


    段佳泽：“……”


    陆压把奇迹放开，奇迹就扇着翅膀走过去，抵着桌子好奇地看这些蛋和那只雏鸟。


    陆压满意地道：“看看，奇迹对弟弟妹妹们还很关心。”


    段佳泽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嗯。”


    小孩子的心变得还真是快啊，一看弟弟们这么丑，奇迹的态度就好了很多。会飞，能说话有什么用呢？能有它可爱吗？


    接下来几天，其他鹦鹉也陆续破壳，孵化率达到了对其他人来说非常难得的百分之百！


    这时，陆压又接了奇迹过来一次，说是认认脸。大家以后都在不同的场馆，见面可能也不多，可不得把脸先认上，免得见面不相识么。


    可是段佳泽强烈怀疑，刚出生的小鹦鹉一根毛都没有，能认出个什么啊。


    好在奇迹也不会捣乱，它身上都干干净净，不可能携带什么病菌，来了就把脑袋靠在一旁，看段佳泽和陆压用注射器喂鸟。


    这个场景还挺壮观的，五十只肉团排成排，眼睛还没睁开就知道嘴巴朝天，长得老大要吃东西。它们每个几个小时就要喂一次，时常是此起彼伏地叫起来。


    目前五十只鸟都没名字，奇迹按照它们破壳的顺序来称呼，不时还叫一声提醒，意思就是“四十八弟又饿了”或者“十七弟拉粑粑了”。


    奇迹看它们总也吃不饱一般的样子，心有余悸，难道它当年也是这样的吗？


    段佳泽把以前奇迹小时候的照片和视频翻出来给奇迹看，可不就是这样，奇迹当年吃得还更多一些，更难伺候呢。也可能是那时候他们第一次养雏鸟，作为新手心理上压力更大。不像这次，态度就轻松得多。


    不过，奇迹看了视频后，脑海中想的都是自己刚生下来就比二到五十一弟要可爱多了，毛绒绒的……


    后来鸟长大一点，更加忙了，就没老让奇迹待在旁边了。


    段佳泽把成功孵化的消息报告了孙爱平，孙爱平特高兴，不过因为雏鸟头几个月夭折率也高，所以孙爱平想等过段时间，发稿表扬一下。


    灵囿的其他人，尤其是懂行的兽医、饲养员们也惊了。孙爱平倒是不知道，他们却知道这是找的陆哥做外援——虽然也不知道算不算“外”援。


    没想到，结果出来，陆哥还真有几把刷子，比他们预料中的更厉害，内行人更加知道其中的难度，陆哥竟然能够做到孵化率百分之百，这绝对不可能单凭运气！


    ——


    ——


    白素贞的医书有个非常朴素也非常大的名字，叫《古今医案》。


    她借古人之名，将自己当年行医的经验写进去，人家看了只会以为她是总结自家先祖的经验，大方共享来。


    这里面，大部分是医案，从一些病症的治疗、辩证，到详细病例验证，再到治某某病症的经验体会，还包括某些成方的比较，囊括了几乎全科。


    最后面呢，又附上了一些早已失传的独门单方。一本书，可以说是干货满满，毫无保留地把自己的经验传授出来。该附图的地方，也毫不含糊，自己画了插图。


    这书做出来后，当然要宣传。但是灵囿这边的官博毕竟是动物园的，不可能每天给白素贞发这些，好在辗转联系了出版社，出版社方面可以代为发布。


    马上到上市的日子，出版社官博就在发一些转发送书的活动。有苏特别贼，在印书的时候，就撺掇白素贞去拍了套写真，然后又让段佳泽去和印刷厂磨，叫他们顺便免费帮印些明信片，送签名写真。


    这段时间因为灵囿有心维持热度，一直讨论就不断，这会儿白素贞突然出书，原本偏正面的评论一下被另一种声音压下去了：这是炒作为了卖书吗？


    虽说之前已经印证了，那件事就是突发的。但是这出书的时间太巧了，让人有点怀疑即使不是专门为了出书炒作，也是在蹭热度好赚一笔吧。


    能出专业书籍的，一般都是比较有名望、实力的，白素贞年纪轻轻，都没行业就职经历，确实让人怀疑。何况，买书居然抽写真……这不是开玩笑么，未必你真想出道了？


    有苏的意思是，反正只要出了肯定会被嘲，不如添把火。


    这买书的人群，包括三种：好奇白素贞水平，买书一看的内行人士；喜欢白素贞长相的路人；喜欢白素贞书法的书法爱好者。


    书本身印的也不多，就印了八千本，白素贞都想送出去的。这么一炒，反而卖得还不错了，单是网上销售，就卖了三千多本。


    好一段时间，都有人在猜测白素贞是不是真想出道，还有出这书的目的，打算看到书本体后好好找找茬。然而，在大家想嘲还没嘲起来的时候，一批专业人士已经发声了。


    一位经常在微博分享一些常用的中医治病小技巧的大夫说：“之前关注了白大夫的病案，觉得很有启发，这次和同事一起买了白大夫的书。随手一翻后就放不下，彻夜苦读，尚未看完，但是深觉受益匪浅，也对白大夫很是钦佩。且不提前面医案，后方竟有数十个宝贵的单方，据说是白大夫先祖所收集，白大夫逐一印证过。这是何等心胸……”


    还有首都中医院的一位名医的弟子也在微博表示：“昨日将《古今医案》给老师看，老师看书时脸色越来越郑重，详细问了我这本书的来历，并且让我代为在微博上对白大夫表示感谢，多谢白大夫将这本书整理、撰写出来，无偿为我们提供了宝贵经验和珍贵的药方！不知如何联系上白大夫@灵囿野生动物园 @东洲文艺出版社千言万语，唯有感谢。”


    也有人的感慨方向有点不一样：“一直有人问我，这位美女中医的水平究竟如何。我说看那一个病例无法判断，现在《古今医案》出世，我可以回答了：杏林高手！这本书除了先人宝贵思想，还有白大夫自己的辩证、验证，甚至联系了西医进行分析。在吃透了所有古人知识之余，自己也有与年龄不相符的造诣，堪称天才。能够将这些分享出来，其心胸更是宽广，我心服口服。”


    还有一种是对白素贞的身世表示疑惑：“这到底是哪位大牛的后代？？震惊了，这本书起码够我钻研十年吧……早就打听过白大夫来历，却半点消息也没有。白大夫的先祖这么牛，不可能默默无闻吧！”


    类似的言论层出不穷，围观群众都有点呆。


    所以说……白美女还真的是一位很牛逼的中医？


    她没有去工作，就是自己默默在进行验证药方经验，书籍编撰，为了将这些知识无偿分享给所有人？


    有了这个认知后，再去看一个多月前白素贞的作为，就显得更加传奇了。


    一个默默无闻的高手，独自从事设计工作，业余时间完善着一本医书，在遇到游客出意外时，毫不犹豫地出手相助，施针急救，力挽狂澜——这也太传奇了。


    一开始大家就觉得白素贞长得太漂亮像拍戏了，这个设定出来以后，更是没话说了，怎么有人可以活得跟传说一样呢？


    还有人挖出来，这本书其实属于自费出书，印刷都是灵囿找的，顿时脑补了更多跌宕起伏的故事。都从白大夫祖上一直脑补到她了。


    其实吧，白素贞从有这个念头，到把书卖出去，也就三个月不到，而且顺利得不得了……


    要说这些，好多都是网络上、其他地区、中医群体之间的热烈讨论。对灵囿来说呢，没什么直接影响，但是有无形中的影响。


    以前有的游客可能会担心，这个度假酒店比较偏，医疗条件不好，生病了就医比较麻烦。


    现在莫名就有了信心……这不是有个急救能力和医学水平都经过广大业内人士认证，甚至连西医知识都懂的美女中医吗？


    ——


    “来来，拍照了。”小苏举着相机，给一整个房间的鸟以及园长、陆哥拍照。


    她的身后还有一群围观的，这是五十只雏鸟第一次暴露在众人眼前。


    现在的画面是，桌上有五十只还不会飞的雏鸟，全都是鹦鹉，品种各式各样，一个多月大的它们身上已经不再光溜溜的，因为吃好喝好灵气充足，一部分彩色羽毛都长好了，少部分地方还是新生的羽毛甚至羽管。


    最早出壳的蓝紫金刚鹦鹉，两只翅膀和大半个背部都已经长好了漂亮的蓝色羽毛，初见风采。


    它们还没开始学习飞行，都乖乖待在桌上，虽说一起叫起来声音有些大，但是这么小的雏鸟，声音清脆悦耳，并不烦人。


    为了拍照，特意准备了矮边的容器，幼鸟们一溜排开，脑袋还好奇地冲着镜头的方向，格外整齐，毕竟一家人最重要的就是整整齐齐。


    而在旁边悬挂的栖木架以及段佳泽和陆压手上、肩膀上，还站着十九只更大一些的鹦鹉，它们的羽毛基本上都长好了，也已经学会飞行。


    这些大部分都是金刚鹦鹉，羽毛色彩鲜艳，体型还较大，这么多在一块儿，有的还落在人身上，还真有些壮观。


    这照片是拍了要给林业局的，他们准备发稿子，需要配图。


    别说，这张照片拍得还真是有说服力，一只只幼鸟都健康强壮，画面颜色丰富，一看就生机勃勃。唯二两个人类呢，颜值也高，看着赏心悦目极了。


    小苏在心里想，嚯，这以后取名有得头疼了。


    陆压拍个照片而已，不知道为什么，情绪高涨，莫名骄傲，可能是抱窝抱得很成功吧。完了还冲小苏要照片，让她洗个大尺寸的给自己。


    小苏汗了一下，准备离开的时候，又被陆压叫住，让她把相机留下来，自己要用。


    本来还想围观一下可爱的小鹦鹉们的其他人，也被赶走了，纳闷地想，陆哥想自拍还不好意思当着他们的面吗？


    ……


    陆压说：“我去把奇迹也叫来，一起拍个……照。”


    段佳泽：“……”


    他有点怀疑道君想说全家福来着，不过拍就拍吧，之前他们孵了奇迹后，也老拍。就是这第二胎数量真的太多了，必须要用三脚架然后给相机定时，不然自拍都拍不全这么多鸟。


    陆压去把奇迹给偷偷带了出来，告诉它：“想不想小鹦鹉们？又带你去看，我们一起合影。”


    奇迹也很开心，哇，可以，不知道丑弟弟们现在怎么样了。


    二到五十一弟，我来啦！


    一到房间里，奇迹就呆掉了。


    这些都是什么？


    陆压尚不知，顺手把要往边上爬的一只红绿金刚鹦鹉推进去，说道：“还记得你四十三弟吧。”


    “四十三弟”的头颈胸部是鲜艳的红色一毛，往下一圈则是绿色和蓝色的羽毛，尾巴还挺长，羽毛看起来很是丰满，算是长得比较快的一只。


    不过一个多月大的鹦鹉还不太懂事，歪着脑袋看奇迹，仿佛在回忆它是谁。


    再往旁边看呢，其他的鹦鹉羽毛也都长得七七八八了，有的是蓝紫色，有的蓝黄色，有的纯白色，有的粉红色……


    ——最过分还有一只是TM五彩的，特别苏！


    奇迹低头看了看自己黑白加一点黄的羽毛，当时就墩儿一下坐地上，发出了惊天动地的鹅叫声。


    ……


    走到楼下的员工们：卧槽，谁看企鹅纪录片还开音响？


    第133章 猴哥~猴哥！


    成年帝企鹅的叫声，那多恐怖啊！


    整个房间里充斥着奇迹伤心之下发出来的鹅叫声，极其嘈杂，把所有鹦鹉的声音都压下去了。


    想当年奇迹刚破壳时叫起来也是细声细气的，如果那些离开的员工是帝企鹅的话，他们一定知道，这不是在看什么企鹅纪录片。


    每只帝企鹅的叫声都是独一无二的，这就是奇迹的声音，中气十足，响彻大楼。


    一个多月到几个月大的鹦鹉们，被吓得惊慌失措，会飞的到处乱飞，摆出了警戒的姿态，还不会飞的小鹦鹉，胆子小一点便便都出来了。


    段佳泽是照顾奇迹的自尊心才没有捂耳朵，他用力推了陆压一下。


    陆压连忙上前，把奇迹给抱起来，捏住它的嘴巴。奇迹的声音瞬间低到几乎没有，因为嘴巴别捏紧，只发出一点闷闷的声音。


    “好了，有话好好说，你嚷嚷什么。我撒手了？”陆压看奇迹没用力了，试探性地把捏着奇迹的手放开。


    这下奇迹是不叫了，但是它一下又坐回去了，而且往后一倒，整个瘫在地上，两眼鳏鳏看着天花板。黑豆子一般的眼睛，透露出内心的颓丧。


    非常完美诠释了四个字：生无可恋。


    段佳泽怕给小鹦鹉留下什么心理创伤，但是也担心突然颓起来的奇迹看到这一幕更加受刺激，便对陆压使了个眼色，叫他去照顾幼鸟，自己蹲了下来，低头看着奇迹。


    “宝贝啊，又怎么了？”段佳泽也不懂，之前奇迹还好好的，一起来看弟弟，现在又发脾气，难道是看到他们和小鹦鹉相处，又不开心了。


    奇迹扭了下身体，但是胖胖的身体没能侧翻过去，只是脑袋拧过去，不看着段佳泽。帝企鹅的脖子特别灵活，一转段佳泽就什么也看不到了。


    段佳泽试着拉了拉，奇迹不愿意起来，他也拉不动。


    段佳泽在奇迹肚子上摸啊摸，顺着毛，哭笑不得地道：“还赖着不起来，你弟弟妹妹可都在看着。”


    奇迹脑袋往后，段佳泽就连它眼睛也看不到了，只看得到脖子，它心想：看着就看着吧，反正一家五十三口，我最丑。


    恰好用了个兽心通的段佳泽：“…………”


    段佳泽看了看五颜六色的鹦鹉们，又看了看奇迹，一下子明白了奇迹在别扭什么，更加黑线了。


    大家都是鸟，但是奇迹生活在极地，身上的毛色渐渐进化到现在这样。鹦鹉们生活在热带雨林，又是另一种需求了。


    可这种道理说出来，它们是没法理解的。尤其奇迹的身体已经性成熟，心智上可没有，它才活了多少年，理解的事情没那么多。


    “我的傻鹅子啊，谁说颜色多就是漂亮了？你看你干爹，全身都是红色……算了，不拿你爹打比方，”段佳泽改口，因为他想起来陆压并不是靠外表获得高人气的，他想了想，把手机拿出来，“给你介绍两个哥哥，黑旋风和粽宝，咱们动物园人气最高的动物之一，大熊猫。”


    “你看看它们有几种颜色？说起来巧了，和你挺像，黑色和白色，但是你还多了一点点黄色。再看看它们的体型，也巧了，和你一样……圆圆的，多可爱。”


    “但是你知道大家觉得它们长得多可爱吗？或者说，你知道大家觉得你多可爱吗？去看你的游客，可比去看……其他鸟的游客多多了。”


    奇迹原本生无可恋地瘫在地上，这会儿虽然还是仰着脑袋，但是心情已经发生变化，然后，不知不觉就把脑袋转回来了，楚楚可怜地看着段佳泽。


    段佳泽捏了捏奇迹的两颊，“来吧，起来了。”


    奇迹羞涩地把两只翅膀放到段佳泽手里，它得到了非常大的安慰，不再觉得很自卑了。虽然心里还是有些嫉妒那些鸟的羽毛，但是也被安慰了许多，爸爸还就喜欢它这样呢。


    段佳泽眉毛拧了起来，抓着奇迹的两只翅膀，却不觉得自己能把奇迹拉起来。


    不是他体弱，奇迹这个胚子，换了哪个正常男性也拉不起来，上回把他压得可够呛。


    “陆压……”段佳泽还没喊完，陆压已经过来了，两手放在段佳泽手上，连带握着奇迹的翅膀，把奇迹给拉到半坐。奇迹又自己一顶，站了起来。


    段佳泽：“……”


    奇迹站起来后段佳泽才发现，它刚才躺的地方有了一片椭圆形的水渍，不禁汗了一下。


    再看小鹦鹉们，纵然已经被陆压安慰过一番，此时看到胖企鹅起来，仍是瑟瑟发抖。


    对于奇迹这个大哥，它们此时心中就留下了阴影。


    段佳泽犹豫了一下，还要不要拍照，毕竟刚刚奇迹发飙才把人小鹦鹉屎都吓出来几坨。陆压兴致却很高，已经张罗起来了，反正他刚才还把几只小鹦鹉的屁股擦了一遍。


    没办法，段佳泽把相机设置了一下，然后站回去。


    陆压和段佳泽站在奇迹两边，手扶着它，旁边是心有余悸的小鹦鹉们，大家留下了一张中规中矩的全家福。再亲密就不可能了，奇迹会把小鹦鹉们又吓死的。


    段佳泽都觉得稀罕，一般动物都是看到陆压瑟瑟发抖，这毕竟自家孵的，倒是不怕陆压了，但是看着胖鹅子吓得不行。


    奇迹冲着鹦鹉们叫了几声，其实它现在是非常和善地在和弟弟妹妹打招呼，但是小鹦鹉们都害怕地退到了角落。奇迹的体型对它们来说也是个庞然大物，生怕它用尖嘴啄过来，或者是一屁股压下来。


    段佳泽一边摸着它们的毛一边介绍，试图唤醒它们的记忆——以前可是见过几面的，那时候还算得上温馨呢。


    “没事，以后懂事就慢慢熟了。”陆压十分娴熟地把一只鸟拎起来，“要开始量体重了。”


    这些鸟的数据每天都要记录，幼鸟每天的变化都是很大的。陆压用一个精准的电子秤，给每只鸟称体重。他两根手指抓着幼鸟放到称上，幼鸟基本都一动不动，等陆压称完，完全不用费力。


    倒不是它们太乖巧，主要是奇迹就在一旁“虎视眈眈”，这位大哥太凶了！


    奇迹好奇地看着陆压的动作，总觉得动作有点熟悉，又有点陌生。


    段佳泽摸着奇迹脑袋顶的毛，心想当然熟悉，奇迹平时也要称体重，但是它用的是那种专供大型动物的称，饲养员们得把它连同筐一起抬上去，每次都费特别大劲儿。


    等幼鸟们都称重完毕，奇迹出来也够久了，被陆压带了回去。


    奇迹一离开，鹦鹉们都不知不觉松了口气。


    有只淡蓝色的小鹦鹉甚至挂在容器边缘睡了起来——它早就困了，但是因为奇迹在发飙，吓得它不敢放松，一直可怜兮兮地盯着奇迹。直到奇迹离开，身边只有一个段佳泽，小鹦鹉才不知不觉靠着边缘睡起来，脑袋抵在边上。


    段佳泽在小鹦鹉脑袋上摸了两下，它也毫无知觉，段佳泽笑了笑，没有打扰它的睡梦，慢慢把手拿开了。


    这些在人工饲养环境下出生的鹦鹉，天生警惕性就没有在野外长大的高。


    野外的鸟儿们要随时警惕可能出现的危险，睡觉时都是站着，缩起一只脚，别着脑袋，绝不会像它这样，往旁边一靠，半躺着就睡着了，甚至被人摸都没醒来。


    这时，段佳泽手机响了一下，小鹦鹉在睡梦中动弹了一下，眼皮睁了睁，被段佳泽摸摸毛，又闭上继续睡了。


    段佳泽拿出手机一看，原来是久违的APP通知，一个派遣动物已经在途中了。


    转过头陆压也回来了，他捧着小鹦鹉，看它们还嫩嫩的钩嘴，“这金刚鹦鹉多大能说话啊。”


    “几个月就可以学舌了吧，我听人说他们养鸟教说话花了三四个月时间，你来教可能快点儿。别想那么多，教说话前先教飞。”段佳泽不在意地道，这些都是飞鸟，要学生活习惯，陆压就能教，不像奇迹那时候。


    “对了，这里说来了个新的派遣动物，也不知道是谁。”段佳泽嘟囔了一句，现在他对不时下来的动物都习惯了，也没什么特别大的期待或者好奇，除非跟南柯蚁、七夕鹊它们那次似的。


    陆压就更是不在意了，对他来说，鹦鹉什么时候喊人还来得更重要。


    “对了，你别到时候教得……”段佳泽忽然想到了什么，说道，“一只只，一开口声音全和你一样。”


    本来鹦鹉的学习能力就很好，要是都学上陆压的叫声，那惊悚程度，简直了。到时候不止是他，动物园其他动物都得吓一跳。


    陆压不悦地道：“叫声像我怎么了，你觉得我的叫声不好听吗？”


    段佳泽：“…………没有。”


    这人自己心里还没点数了，猛禽的叫声能跟百灵鸟一样宛转的吗？


    ……


    ……


    极地展区自开放后，仍在引进新的极地动物。早就说过，一般的引进工作段佳泽已经不会亲自负责了，看方案签字批钱就行。


    最近极地展区又引进了一批动物，如阿德利企鹅、驯鹿、海狗和北极狼。


    在动物们入住了，还在隔离休息期，段佳泽就问了一下情况。


    那边负责人告诉段佳泽，大多数都适应得比较好，不过北极狼那边有点小问题。一共六头北极狼，三公三母，公母是分别从两个动物园引进的。因为人家种群也不大，所以才分开引进，关在相邻的笼舍，有待日后合笼。


    六头北极狼都是一岁到两岁大的年轻狼，但是它们彼此间好像没有饲养员想象的那么和谐，总是待在远离彼此笼舍连接处的另一头，有时候还会互相挑衅。


    其中公狼中最强壮的一头呢，更是有些焦躁，要么就是一直刨坑，要么就是冲着母狼威胁地叫，带头惹事。


    一说北极狼段佳泽就想起自己在洛城野生动物园遇到的那头叫北斗的北极狼，他看了看今天也没什么事，便道：“我过去看一下吧。”


    他准备用兽心通观察一下，看这种行为是不是正常的。


    到了那儿才发现，周开锡也在，是为了北极狼疑似合笼有阻碍过来的，在外头两人打了个招呼。


    段佳泽看他已经观察过了，便问道：“看了是怎么回事吗？”


    “哦，园长，合笼应该没什么，还要再适应一段时间。”周开锡说道，“倒是巧了，哈哈，洛城送来的北极狼，有一头就是之前跟您挺‘有缘’的那头啊。”


    段佳泽呆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北斗啊？”


    这次有几种动物是打洛城野生动物园引进的，当时就有人汇报给段佳泽，说洛野那边态度特好，甚至要给他们打折，他都怀疑是不是动物病了不太敢要。


    灵囿也和不少动物园、繁育中心合作过了，虽说他们算是消费者，人家态度都不错，但是打折也太夸张了吧。这都是几十上百万的引进项目，那边一个折打下来，还有得赚吗？


    段佳泽转念一想，就给他们园长打了个电话，回头表示没问题。


    当初他在洛野的时候，算是帮了那边一个大忙，他们是旅游集团投资的，也不属于事业单位，上下一合计，就给他们打了个折，算是还个人情。


    后来的具体事情，段佳泽就没很上心了，知道洛野的人不会坑自己，加上不止从洛野引进动物，所以还真没想到，洛野把北斗给送过来了！


    不确定他们是不是想到北斗和段佳泽那段短暂的“感情”，才特意把北斗给送出来。毕竟在段佳泽离开之后，北斗很快恢复了正常。


    段佳泽觉得还挺难得的，本以为和北斗再也不会见面的，没想到辗转几个月，它竟然被送到了灵囿。


    再一听，北斗就是那头有些焦虑的头狼。


    段佳泽当即决定，过去看一看。


    “也不知道它还记不记得园长。”周开锡笑着说，“按理说是能记得的，北极狼的嗅觉比普通灰狼还要灵敏，记忆力也很好。”


    段佳泽走到了玻璃幕墙外，里面几条狼散开趴在各自的区域。虽然北极狼是群居动物，但是日常还是会保持一定距离的。


    北斗似乎有所察觉一般，原本闷闷趴在地上，忽然抬头往这边看了一眼，站了起来。


    它的动作有些迟疑，在原处徘徊了一下，嗥叫数声，最后还是没有靠近玻璃幕墙，只是远远多看了段佳泽几眼。


    ——它认出段佳泽来了，但是在失去了药水的效果之后，北斗不会像以前那样，主动跑到墓墙边上向段佳泽示好。按照它们的本性，只会在远离人类的地方。


    当然，这也是因为它们刚来灵囿，还没有开始工作。它们现在保持的，是在以前动物园很没安全感留下的习惯。灵囿的土著动物，因为灵智提高，根本不会害怕。


    “这算是认出来了吗？”周开锡也无法确认北斗的动作。


    段佳泽则是松了口气，因为用兽心通确定了北斗焦躁只是因为它在老动物园埋了些心爱的食物和玩具，到了新地方特别想念……


    至于对段佳泽，北斗内心仍然是那种带着点困惑的好感。


    段佳泽也不好说出来，但是确定没事就行了，过段时间就能恢复了，灵囿还能比不上洛野么。他隔着玻璃冲北斗挥了挥手，算是打招呼了。


    周开锡见段佳泽没打算和北斗亲密接触，还有点失望，他还和同事们讲了一下，这头北极狼就是上次园长神奇遭遇的主角之一呢。


    其他人知道之后也特别期待，他们也想亲眼看一下啊。


    “看我干什么？”段佳泽一看他们瞪大眼睛盯着自己，就知道在想什么了，没好气地道，“你们不知道吗？我离开之后没多久，北斗已经恢复正常了。狼忠贞，也不是对着暗恋对象忠贞啊。”


    大家听到他那句暗恋对象，都笑了起来。


    “园长真是德鲁伊转世，和狼都能……嘿嘿嘿。”


    “在咱们动物园也就罢了，厉害的是到外面动物园也行！”


    “咦，话说，这狼可算和陆压在一个地方了，只可惜它现在性取向变正常了，不然想看看陆压什么反应啊。”


    段佳泽听到陆压的名字，虽然知道他们指的是鸟，也不禁恶寒一下，更加不想多待了。


    “……走了走了。”段佳泽匆匆出去。


    ……


    段佳泽是从侧门出去的，没打游客满满而且比较远的正门走，一出去就听到了陆压幽幽的声音。


    “没想到它还敢来东海……”


    这声音在风中飘荡，也不知道从哪传来的，把段佳泽给吓了一跳。


    “哪儿呢？哪儿呢？”段佳泽左右猛张望，没看到陆压在哪，半天反应过来，走出去往上一看，却见陆压坐在屋檐，一脚屈起，一脚还晃荡着。


    段佳泽：“…………”


    陆压面色冷峻，微风将他的额发卷起来，他并不看段佳泽，迎着风冰冷地道：“放心，我不会再动手了，前提是你日后也记得，别蹭上狗味儿……”


    段佳泽：“下来！！”


    陆压猝不及防，差点没摔倒，“？！”


    段佳泽看看旁边，压低声音道：“挂上边儿给谁看呢，怕人不知道你是鸟吗？给我下来！”


    “……”陆压瞪着段佳泽半晌，最后心不甘情不愿地一翻身跳了下来，整了整衣襟，重整气势道，“方才你……”


    段佳泽打断他：“你在这儿挂多久了？小鹦鹉是不是在学飞了，你出来它们摔伤怎么办？你让人看着了吗？”


    陆压：“……”


    陆压恼怒道：“本尊和你说正事！”


    段佳泽：“……你管这叫正事啊？”


    陆压瞪着他。


    段佳泽都没憋住乐了，本来那园长气势也消失无踪，无奈地看着陆压，又有点不好意思，转头一手拉着陆压的手腕，“走了，去看小鹦鹉们。”


    陆压看了看段佳泽的手，哼了一声也没提北斗的事情了。


    走在路上他们俩还遇到了小苏，段佳泽吓得赶紧撒手。


    不过看小苏笑起来的样子，应该是什么也没看到，她手里拿着两个纸袋，看到两人便一喜，“园长，陆哥，刚好我想把照片给你们呢。上次拍的照片我洗了两份给您。”


    段佳泽不解地道：“洗了两份？”


    他没事要两份干什么啊。


    小苏说道：“那天我看到陆哥拿了张照片啊，上面有你们和小鹦鹉，还有奇迹。”


    段佳泽：“……”


    他转头看着陆压，想问一下向来靠谱的道君怎么能把那照片让小苏看到呢。而且看到后，就这么算了。靠，小苏发现了么……


    陆压露出了无辜的神情，似乎想解释，但是看看小苏又憋住了。


    小苏若无所察，把照片掏出来，“……所以我特意把其他照片也都P了个奇迹上去，另外洗了一套。园长，你以后P图就找我啊，我现在技术练得还不错了，你看，不比你那张差吧。哈哈，你们也是不容易，孵育的鸟生活环境不一样，确实难得合影。”


    她手中一套图，都是之前她给段佳泽二人和鸟拍的，要活泼得多，此时上面全都多了一只胖企鹅，还身姿各异，果然毫无PS痕迹。


    段佳泽：“…………”


    段佳泽：“……谢、谢谢啊。”


    小苏把两份照片都交给段佳泽，说道：“这有什么可谢的，对了，陆哥，大尺寸的也洗好了，但是还没买到合适的相框，你再等等哈。”


    陆压满意地点了点头。


    小苏愉快地离开了，段佳泽看看她的背影再看看手上的两套照片，一摸额头，“这都什么事儿啊……”


    ……


    “嗯嗯，又来了人啊，好的，给招呼一下，我马上下去。”段佳泽接了个电话，知道又来派遣动物了，手上仍是不紧不慢，把邮件给写好发出去，这才从容起身下楼。


    在动物园入职过陆压、妲己、白素贞、鲲鹏……等等神仙妖怪之后，段佳泽表示，已经宠辱不惊了。


    他甚至拿了一份动物园安全手册，准备待会儿给那位新同事看看，这虽然是给游客准备的，但是派遣动物看了也有作用。禁止游客擅自喂食动物，就等于让你别吃游客给的东西。


    段佳泽推开会客室的门，刚想按照惯例说句欢迎词，便看到个一头毛刺一般翘起的棕发男人背对自己而坐，穿着白色衬衫，背影精瘦。


    不过没坐一会儿，这人就浑身不自在一般跳了起来，蹲在沙发上，挠了挠自己的耳朵。


    蹲了没一会儿，又转而躺下来，消失在段佳泽眼前。


    片刻后，一只突然间变得毛绒绒的脚搭在了沙发靠背上头，一颠一颠。


    这毛，这动作，这气质……


    段佳泽没法淡定了，颤抖着声音喊：“猴、猴哥？”


    第134章 你真了不得


    段佳泽一说话，那只脚又缩回去了，人也从沙发上坐了起来，不过再起来的时候，已经又变成了人形。金棕色的头发看起来又粗又硬，虽然是单眼皮的，但是眼睛很大，皮肤比段佳泽想象中白一些，更衬出鼻头有点红。


    他身上还穿着衬衫，要不是一头飞起来的不羁短发，以及清亮双眼不时带出的锐利之色，都要让人以为这是一个斯文型的年轻人了。


    他转过身手撑着沙发靠背，打量了段佳泽几眼，神色变幻莫测，最后短促地笑了两声，“怎么就称兄道弟了？”


    段佳泽又激动又不好意思，他也觉得自己有点唐突了，虽然他很崇拜猴哥，但是对猴哥来说，他还是陌生人嘛，难怪有点不乐意的样子。


    “对不起，那个……”段佳泽一下子有些局促了，“我是段佳泽，灵囿的园长。不是……我仰慕大圣很久，所以有些激动了。”


    “哦。”此人又看了段佳泽几眼，摸了摸下巴说道，“什么大圣？吾乃四废星君袁洪，别见着猴子就以为是孙悟空。”


    段佳泽：“………………”


    ……这破app还能不能行？下次可不可以直接注明谁来了？


    每回都这样，他都猜错多少回了，太丢人了吧，还动物园园长呢！


    别说他不做功课，他把中华神话故事都看了一遍啊，但是不提前说一见着猴子，可不是得以为这是最有名的那位猴哥么。虽说现在一想，以猴哥现在的身份，好像是不太可能随便下来。


    也正因为做过功课，段佳泽还记起来这位是谁了，他内心沮丧，十分不好意思地道：“对不住啊，原来是袁星君……我认错了，我，那个，我看您毛色不是白色，就没想到是您。”


    这混世四猴中，除却猴哥是灵明石猴，另有六耳猕猴、赤尻马猴和通背猿猴，其中通背猿猴通体白色，得道之后化名袁洪，在封神之战中死于姜子牙手下。死后，便入职天庭，成了四废星君。


    袁洪：“白毛显脏！”


    段佳泽：“……”


    这还有几分歪理。


    段佳泽本来满腹激动，一下子都给憋回去了，兴致难免有些低，不似以往那么热情。虽然袁洪和那位有那么多共同之处，他毕竟不是段佳泽崇拜的那只猴子。


    “袁星君，我领您和几位同僚见一下吧。”段佳泽招呼袁洪去见同事，他知道这是袁洪后，就不打算在这里跟他说动物园的事情了。他知道袁洪本事也极大，而且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人，当然是带到靠山面前再说。


    袁洪哪知道下面发生了什么，还说那去打个招呼也行。


    段佳泽把人招齐了，带袁洪去休息室里等。


    人一个个进来，段佳泽就一个个给他们介绍，“这个是四废星君，袁洪，你们有之前认识的嘛？”


    大家同是天庭同事，陵光、朱烽等人都和袁洪算是点头之交，但是连段佳泽都看得出来，一点都不熟。毕竟袁洪不是二十四星宿里头的，而且他根脚和他们有别，大家平时聊不到一起去。


    这时谛听进来了，正好和袁洪打了个照面。


    段佳泽重复介绍语：“谛听来啦，你和袁洪星君认识吗？和你应该就不用多说了吧。”


    谛听跟除了他以外的人聊天，基本上都只听得到谛听说话。


    谛听却是一愣，“啊？”


    袁洪一把拉着谛听的手，“谛听，见过的。”


    谛听微微冒汗，“对，袁星君，多年不见了，差点认不出。”


    “你还靠脸认人呢？”段佳泽随口调侃了一句，看谛听很热的样子，又把空调调低了一点。


    谛听：“……”


    一旁，善财在和小青说：“没有，我没见过他，但是我爹认识他，我爹说通背猿猴练的是八九玄功，不过这些年不怎么爱出去！不然要我说，不一定比孙悟空差吧？”


    袁洪练的八九玄功，也通晓七十二般变化的，当初杨戬都拿不下，还是借了圣人的法宝。


    小青：“这你也敢议论！”


    善财捂了捂嘴，对众人道：“我，我背后说说，我相信大家不会说的！”他还特意冲袁洪友好地龇牙一笑，毕竟他可是捧袁洪呢。


    袁洪好似没看到，专心掏了掏耳朵。


    谛听埋头，心情不佳的样子。


    段佳泽拍了拍谛听，“怎么了，是不是有奇葩游客？”


    谛听正要说话，陆压推门进来，有苏和他前后脚，一手抵着快要关上的门也溜进来了，笑眯眯地道：“我听说四废星君下来度假了。”


    段佳泽：“是啊。”


    段佳泽给有苏和袁洪做了个介绍，两人当初同朝，一个做奸妃，一个做将军，也算拉得上关系，不咸不淡打了个招呼。


    陆压一进来，就跷脚窝在沙发里半眯着眼，一副不理世事的样子。


    袁洪看了陆压几眼，却是露出有些忌惮的神情，“这位难道就是……陆压道君。”


    段佳泽茫然地道：“什么，你不认识他？封神战里你不是被他的武器送上榜的吗？”


    袁洪：“……”


    陆压哈哈大笑，“傻，我那时又不在边上！”


    段佳泽恍然，“对对，没记住细节。”


    这袁洪是被杨戬拿下之后，姜子牙动手砍的，姜子牙使用的武器，正是陆压借给他的刀。段佳泽光记得是陆压的武器了，就以为俩人认识，现在看来竟是没见过的，只是有那么点尴尬的渊源。


    袁洪擦了擦汗，“呵呵，是啊。”


    陆压：“哎，你那棒子呢？”


    袁洪：“！！”


    段佳泽：“对哦，星君的武器好像也是棍棒？”


    袁洪：“嗯……对啊。”


    他果真将一金属棍棒变出来，置于手上。


    “可以吗？”段佳泽得到许可后，从袁洪手里把棍子拿了起来，只觉得特别轻，就跟木头做的似的，于是又不感兴趣地还了回去。


    段佳泽看了袁洪一眼，总觉得四废星君好像也没他一开始想的那么凶残，甚至还有点呆似的，老是在走神。


    袁洪忽然道：“对了，有甚闲着的空地荒土么？我弄了点蟠桃核下来，种点桃儿吃吧。”


    段佳泽正在喝水，差点一口水喷出来，“咳咳咳……”


    卧槽又看走眼了，老实人能偷桃么！


    “来得正好，我们这里还有杨枝甘露呢。”熊思谦搓着手道，“包你饭后就能吃上水果。”


    段佳泽崩溃地道：“蟠、蟠桃也能随便种吗？”


    “能，但是这催生的蟠桃效用便没那么好了，蟠桃要年份到了才行，一时半刻长出来的，吃了也得不了道。”有苏解释了一番，这杨枝甘露虽然神奇，还曾救起过人参果，那也只是起死回生，人家本来就长了那么久。要是这么催生的蟠桃也能有效，那王母和观音合伙种树岂不美滋滋。


    段佳泽听了心中吐槽，还年份，这王母蟠桃会上的神仙品桃时，是不是吃一口桃还来一句：这是公元前八千二百年的桃……


    ……


    “金丝猴，有缅甸金丝猴、怒江金丝猴、川金丝猴、滇金丝猴等六种，毛色为金黄色，成年雄性平均体长为……”段佳泽念着资料给袁洪听。


    袁洪已经知晓这里的规矩了，他有点惊讶，但是当时眼睛一转也没说什么，段佳泽就美滋滋地让他变金丝猴了。


    金丝猴，这可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段佳泽还得专门弄个场馆呢。


    袁洪拔了根头发一吹，那头发就变作了一只体长一米不到的雄性黔金丝猴，站在地上左顾右盼，跑过去抱着袁洪的腿直叫唤。


    “我靠，你也会这招？我偶像也会，”段佳泽先惊叹了一下，又想起来什么，“哎等等，怎么用毛变呢，我们只有下班时间才用替身的。”


    “这个不是替身，这个化身。”袁洪却道，“他们那替身和我这个能一样吗？你都分不清我和它的区别，绝对灵活。我若是不告诉你，自己在外面，别说你发现不了，除了谛听，只要不动手谁也发现不了。”


    段佳泽：“……”


    袁洪这么坦白，让段佳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那可不，他连普通火烈鸟和陵光都分不清，何况是袁洪和他的化身。


    段佳泽：“……我要是看到你翘班不管，会被陆压烧死的。”


    袁洪不知道段佳泽和陆压的关系，惊道：“陆压道君如此敬业？我竟不知他是这样的人，好！”他大约不叫段佳泽为难，自己也变作了一只金丝猴，和那只化身站在一起，果然是真假难分。


    过了片刻，那化身又变作人形，和之前颠倒了一下，“那没有规定，化身不能在外头吧？”


    段佳泽：“……”


    段佳泽懵道：“是没有……”


    袁洪：“那就行了！”


    段佳泽狂汗，行了什么啊，那他们也不可能看得出来到底哪个是化身哪个是本体吧，袁洪自个儿在外头，非要说自己的化身不也一样，美滋滋的。


    这些变化之术修炼得好的家伙真是太可怕了，一个人能当好几个使，自个儿就能三班倒了。段佳泽一想幸好陆压不擅长这个，不然一想到有好几个陆压出现在眼前的画面，他就有点心悸。


    “对了，你养几只猴啊？”袁洪凑过来看了一下段佳泽手机上的资料，看到上面有一行写着群居的金丝猴猴群最多能有三百只，便说道，“给你多变三百只要么？”


    段佳泽惊恐地道：“大哥，国内人工养殖最大一群也就三十多只啊，我就打算养两只……”


    这里一只，再从别的动物园引进一只，当然，也不是说引进就能引进到的，要是引进不到，养一只也可以。或者，也和大熊猫一样采取借展的方式。


    袁洪诧异地道：“你修那么大地方就养两只啊？”


    袁洪对段佳泽要给猴子提供这么奢华的待遇有点不解，毕竟在他们那个年代，猴子漫山遍野，别管是不是金丝猴吧，也不提自由不自由，顶天了抓到皇帝的园林里，那也没有这种条件啊。


    现代人类的想法袁洪不是很懂。


    段佳泽弱弱地道：“能养两只已经很了不起了，这是一级保护动物，很贵的。”


    袁洪游说道：“再多养几只呗，看起来多热闹，我变出来的又不用花钱。”


    “不是花钱不花钱的问题，我们养动物还要办手续的，就是要由官府许可，登记，自己养是违法的。”段佳泽解释了一番，“而且这种珍稀动物，来源都限定得很死。”


    袁洪想了想，摇头，还是不懂人族的思想。


    ……


    段佳泽要改建一个金丝猴馆，室内面积四百平方米，室外面积三百平方米那种，在室外还特意弄了假山，栖架也设置了很多，以便满足金丝猴的运动需求。即便袁洪不需要，日后有可能到来的其他金丝猴也会需要。


    虽说袁洪带了蟠桃核下来，嚷着要吃这个，不过金丝猴的食物，其实主要是嫩芽、花苞、竹笋、树叶之类的。


    另外就是熊思谦兑现了自己的诺言，他把蟠桃种在灵囿承包的地里，围着竹林种了一片，当天晚饭的时候，就摆上来做饭后水果了。为了掩饰一下，还特意买了一批桃子，分给动物园其他员工。


    这也算是“人工蟠桃”，单用肉眼看，和普通桃子没有很大的区别，就连个头也没有格外大，甚至还小一点。因为现代的桃子，都是经过各种优化培育后的。


    在古代，可能蟠桃算得上是巨型，在现代就算不上什么了——导致动物园其他员工远远看着，都觉得园长实在是好领导，把好东西分给下属，自己留着最小的桃子，这可是大误会。


    但是蟠桃除却外形，其他的方面就太惊人了。段佳泽一坐下，就闻到了桃子的香甜味道，而且甜而不腻的，带着一股让人头脑清醒的清新之气。


    桃子顶部的红晕最为深浓，一戳就会破开流出汁液一般。段佳泽拿起一个蟠桃，在这最熟嫩的地方咬了一口，果肉有种入口即化的软嫩口感，桃子汁淌进口里，清甜四溢，滑入喉中，更是让人通体舒泰，就像久旱逢甘霖一般。


    而且，这蟠桃竟是特别有饱腹感。段佳泽一般饭吃七分饱，他是饭后吃的桃子，多吃几口后，还没把这桃子吃掉一半，就觉得很饱了。


    本来这桃子种的不多，因为没什么空地，现在又发现它特别饱腹，段佳泽就更加肯定，这玩意儿不能拿到外面去卖了。


    这桃子，游客吃几口就饱了，傻子才不知道有问题。


    像紫竹、莲花都是因为被观音道场感染了，本身不是什么灵根，蟠桃就不同了，即便被催生出来，长在人间界的贫瘠土地上，也能有这个效用。


    这还剩下大半个桃呢，段佳泽不知道吃几口就会饱，这对于其他派遣动物来说又不算什么。蟠桃三千年份、六千年份、九千年份的果实对人族来说有着得道成仙、长生不老、与天同寿等作用，对仙妖自然不一样，尤其实力高的，也就吃个鲜美。


    段佳泽吃的这个，都不是什么多少年份的，它大概就是个三小时份的。饶是如此，段佳泽也觉得丢了太浪费，他拿个保鲜膜把桃子裹一裹，准备放冰箱里去。


    熊思谦没摘多少桃子，有苏正啃着桃子，看段佳泽拿保鲜膜裹桃子，就说道：“园长你吃不下了啊，我帮你解决吧……”


    段佳泽愣了一下，“哎？这不好吧。”


    他和有苏的关系很好，也算是忘年交（？），有苏平时都是未成年小女孩模样，但是毕竟男女有别，段佳泽不太好意思把自己吃剩的东西又给有苏。


    “算了，你们人族规矩就是多。”有苏埋头继续啃自己那颗桃子了。


    段佳泽：“……”


    段佳泽把桃子又解开了，“那我用刀削后面的给你吃吧。”


    有苏又开心起来，“好啊好啊。”


    袁洪坐在他们对面，听到方才的话，心说人族的规矩不管过久还是那么多，好多年前，他还是小猴子的时候，为了学人族的规矩就吃了不少苦头。


    袁洪正在感慨之际，就见段佳泽削了一片桃子，用刀尖戳着递到有苏那边。


    有苏张嘴正要吃，陆压恰好从后面路过，顺手把有苏的脑袋摁桌面上了。


    袁洪：“……”


    有苏：“……”


    段佳泽：“……”


    陆压握着段佳泽的手腕，抬起来自己把桃子叼走了，又嫌弃地道：“一个桃子都吃不完……”


    陆压又顺手把桃子拿走了。


    段佳泽：“…………”


    ……妈的，分桃。


    有苏把脑袋拔出来，她刚刚把桌子磕出了个凹陷，趁没人注意到，赶紧把桌子抚平了。


    陆压转到段佳泽另一边坐下来，把桃子吃完后，桃核放到一个饭碗里，这是回收了熊思谦还要栽树用的。


    段佳泽想说什么，看到对面的袁洪一脸纯真地看着自己，虽然知道袁洪肯定没有多想什么，因为他的思想大概和有苏是一样的……但是段佳泽还是有点不好意思。


    段佳泽把脸侧过去，一手挡在脸边，遮住袁洪的视线道：“你下次出手可以轻一点吗？已经有很多员工给我反应过了，你这个家庭暴力行为。”


    刚才那一下对陆压和有苏来说，都算不上动手，但是放在别人眼里不是这样的啊。那就是陆压殴打小学生妹妹，还是日常性的。


    “谁跟她是一家了，当初你就不该说她是我妹妹。”陆压还挺委屈，隔着段佳泽又剜了有苏一眼。


    有苏脑袋一缩，躲在段佳泽身后说道：“道君，人族规矩多，你知道在别人眼里，你这种行为有多不做好吗？对妹妹都这么差，对妻子还能好？”


    陆压一低头，“挺好的啊……”


    袁洪：“？？？”


    段佳泽：“…………”


    这么不要脸，那我就没办法了。有苏拿上自己还没吃完的桃子，遛了。


    段佳泽尴尬地对袁洪一笑，假装什么也没发生，“吃桃，吃桃。”


    ——


    段佳泽一直很好奇，到底是谁在国家林业局那里给他弄了个那么大的实惠，导致他一下成了拥有两头熊猫的男人。


    直到这天，谢七情来访。他自称是师门有事，要和临水观协商，于是顺道来了灵囿一趟，和段佳泽打个招呼。


    谢七情问及段佳泽这里的大熊猫如何，段佳泽才猛然发觉，是不是谢七情干的啊，不然他怎么会问到大熊猫。普通人看新闻知道他这里有大熊猫也就罢了，谢七情一个方外之人，理会那么多干什么。


    但是段佳泽不太明白，为什么谢七情要这么做。


    谢七情也无意隐瞒，直说自己经过一场变故之后，突然心有所感，觉得和段佳泽之间有场因果。他倒不是想到自己这一得一失和段佳泽有直接关系，但觉得一开始是和段佳泽有关，怎么说也该弥补一下。


    那时候谢七情就想，段佳泽也不缺钱，灵囿开了那么大，还会缺什么呢？看来看去，不就是缺大熊猫咯，他游走在高官富商之间多年，现在能力既然回来了，自然毫不费力托人将事办成，直接将熊猫“送”到灵囿了。


    这可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段佳泽连连感谢了谢七情。看他如今神色比之上次见到，更加自然放松，甚至好像年轻了几岁一般，看来心境果然提升了，状态都好多了。


    变化之后的谢七情，段佳泽还是愿意往来的，要请他留下来吃顿饭。


    谢七情应下了，又说自己去动物园里转悠一圈，不麻烦段佳泽陪，让他去忙。


    谢七情一身道袍，人家看了还以为是临水观的道士。本地人看了都不觉得出奇，外地人倒是会多看几眼，觉得这老道士怪仙风道骨的，也不知是神棍还是真高人。


    谢七情独自在动物园内转悠，走得有些累了，便找了个树荫下休息。坐下后却见旁边也躺着一个惫懒的年轻人，跷着脚，衬衫上都沾满草屑了，斜着眼睛看自己，一头短发染成金棕色，到处乱翘。


    这一路上都不断有人这么看谢七情，他早习惯了，也不在意。但是这年轻人看了一眼不够，还一直盯着他。


    谢七情微笑转头，准备开个小玩笑，说道：“先生，我看你印堂发黑，可要买个平安符？”


    年轻人笑了一声，“你这道士，怪有意思。我就是看你模样有些像我一个故人，多看你几眼，何必诓我来。”


    通常谢七情说那句话，人家都要当他是骗子立刻走开了，他听这年轻人这么说，也大笑了几声，“对不住，对不住，玩笑几句。”


    谢七情看那年轻人，颇有一种怪异之感，一眼看得见底，却太过通透，反显得有趣。他如今随心所欲，当即从怀中拿出一个折起来的符。想想却是先顿住，问道：“你可是无神论者？”


    年轻人摇摇头。


    谢七情：“你信的是佛教？”


    年轻人沉默了片刻，不屑地道：“我什么也不信！”


    谢七情失笑，“小朋友，话还是不要说那么死。看你与我也算有缘，赠你一符吧！若是日后有难，此物可保你性命一次！”


    “……”年轻人睨着他，就像看白痴一样。


    第135章 知道你在玩火吗？


    没想到最终缘分还是不太够嘛。


    谢七情惋惜地看着年轻人离去的背影，这位小朋友死活也不肯要他的符，看来笃定他是个骗子了，还说了句“看在你年纪上不与你计较”。


    这让谢七情多少有点觉得可笑，他虽然已是古稀之年，但道法精深，对付个把普通人还是不在话下。


    命运难以捉摸，世人缘深缘浅，一念之间变化万千。此人和高人面对面，只差那么分毫，最终自己放弃了，但也不能说他日后一定会后悔。说不定，他一生顺遂，永远遇不上危险呢。


    谢七情也没有强求，他只是看好这年轻人，心念一动要送东西，现在看来缘分不够也就作罢。


    拍拍身上的草屑，谢七情迈步继续向下走去。


    活了这么多年，谢七情还真没去过动物园，他幼年就上山修道，那时候也没那么多动物园。后来道法有成，再后来辗转社会上，一把年纪也没心情去动物园了。


    这虽是头一遭，谢七情方才转了半个动物园，却觉得也挺有趣。


    再往前走，就见人还挺多，原来是个新开的场馆，金丝猴馆，据说内有国家一级保护动物金丝猴一只。


    时代真是在变化啊，现在动物们住得都这么好了。


    谢七情有些感慨地走进去，就见室外活动场旁围着许多人，凑过去一看，原来是金丝猴到户外运动了。


    偌大的地盘内，有假山、绳梯、秋千、树木，甚至还有一个飞溅的小瀑布。


    因为天气渐热，方才一路走来谢七情也看到了，不少场馆内还放了冰块。


    这里呢，则是直接装上了一个小瀑布，也是配合了假山的建造，下面一个浅池，不知是否循环流动，或是活水。


    这小瀑布的水流并不是十分湍急，只见一只毛色鲜亮的金丝猴坐在假山顶处，颇有一些霸气的一脚支起来，不时掬水拨弄。


    这只黔金丝猴的脸是浅蓝色的，身上的毛发则是金黄、灰黄、银灰等色渐变，猴毛看起来细密极了，又富有光泽，在阳光下几乎能反光。尾巴耷拉下来，轻轻摆动。


    谢七情还听到围观的游客发出嬉笑声，“动物园还弄了个瀑布，这不是水帘洞吗？”


    “哈哈，还真是，水帘洞，那这就是美猴王咯？”


    金丝猴挠挠耳朵，转过脸来，仿佛知道他们在议论自己一般。


    它忽然站起来，从假山上跳了下来，游客们的惊呼声还含在喉咙里时，就看到它一伸手抓住了树干上垂下来的绳索，以悠荡的方式荡出去一段距离，最后稳稳落在木头搭出来的平台上。


    再往旁边几步，坐木滑梯滑下去，落在了分隔开室内外的活动门门口，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也正是在它落在门口不出三秒，门被打开了，饲养员端着一盆食物出现在门口，即使戴着口罩都能看出来吓了一跳，没想到金丝猴就蹲在门口。


    “神了，这不会是知道有吃的了，特意过去的吧？”


    “太聪明了，是知道固定时间，还是听到动静了？”


    谢七情也不禁倾身细看，别说，这猴子还真有几分灵性。


    饲养员出来，把食物放在了木台上。金丝猴就亦步亦趋地跟着，也不急躁，等饲养员放下食物走开后，它才坐上去，把饭盆往自己这边拉了拉，看里头的东西。


    游客们也是这时才看清，金丝猴的饭盆好像还是专属的，干干净净，旁边画着Q版的小猴子。


    接着，金丝猴左手拿出一根竹笋，右手拿出一个桃子吃起来。它的主食是粗纤维植物，但是偶尔也能吃一些桃子这样的糖分高的水果。


    说到糖分高，这只金丝猴吃的桃子糖分也太高了吧……


    日头渐高，游客们看着它一口咬了一块桃子，嘴巴和桃子分开时，带着水声的撕咬声仿佛也在耳边响起一般，甚至能看到空气里飞溅的几滴桃子汁。饱满多汁、鲜红熟透了的桃肉也随着那个开口，显露在他们眼中。


    金丝猴咀嚼着桃子，看起来惬意极了，嘴角都沾上一些果汁。


    谢七情就清晰地听到旁边的游客咽了口口水，然后嘟哝抱怨着，灌了一口矿泉水。


    “灵囿动物福利是好啊……太好了吧……”他们眼巴巴地盯着金丝猴进食，总觉得灵囿的动物吃东西香得就像他们在佳佳餐厅吃东西时的样子。


    谢七情也有点看不下去了，舔舔嘴唇出去，这一出门，又看到了之前遇到的那个年轻人，他那头金棕色的头发还挺显眼的，这会儿正靠着路灯杆子，听俩手上有红袖章的义工聊天。


    谢七情无意偷听，但是他经过的时候，还是听到了那两个义工偶尔冒出来的词语，仿佛是佛家用语。


    两人错身而过的时候，又对视了一眼。


    年轻人漠然转过脸去。


    谢七情则心想，看来他其实还是信佛教的吧，难怪之前果断拒绝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说自己什么也不信。


    ……


    谢七情也没多想，他走到下一个场馆去了，这里是大熊猫馆。


    一进去谢七情就惊了，他也是抱着看国宝的心情进来的，这熊猫还是他帮忙弄过来的呢。但是谁能告诉他，为什么那头在游客充满宠爱目光下，挠着肚皮的壮实大熊猫，浑身散发着妖气？！


    作为一个道士，见到妖怪一点也不奇怪，但是这妖怪在东海市出现就让谢七情有点想不明白了。


    谢七情甚至差点条件反射地要摆出架势降妖伏魔了，但是想到临水观不可能随意容忍妖怪在东海市，尤其灵囿和临水观关系匪浅，他又憋回去了。


    一憋回去，就看那稍大一些的熊猫爬起来，对着他这个方向，微微张嘴，把舌头吐出来了。


    “啊啊啊啊好萌好萌！”


    “可爱炸啦，黑旋风吐舌头！”


    谢七情耳边响起游客们激动的声音，他自己却是冒了几滴汗，“……”


    怎么总觉得，那头熊妖是在嘲讽他啊？


    谢七情无心再参观下去，当然，他如果继续参观，还能发现好几个惊喜。他脚步有点凌乱地跑回去找段佳泽了，结果一进段佳泽办公室门，就看到那个金棕色头发的年轻人也坐在里面，而且姿势非常不羁，他是蹲在沙发上的。


    谢七情：“？”


    这年轻人怎么还有点无处不在的意思啊。


    段佳泽看到谢七情，站起来道：“刚好下班了，谢道长饿了吗？”


    谢七情看了看那年轻人，还是觉得熊猫成精比较可怕，他急切地想知道段佳泽到底什么想法，“能借一步聊聊吗？”


    “可以啊。”段佳泽大概知道谢七情要说什么，对袁洪说道，“那个，袁洪啊，希望你考虑一下我说的事情。”


    袁洪懒懒散散地背着手出去了，段佳泽也没说什么，他对袁洪就是对普通派遣员工的态度。


    而且段佳泽有点心累，他刚刚和袁洪谈完，希望袁洪能够注意一点。


    因为大家也分不清他这到底是真身还是化身，没法细究，但是你能不能不要到处拉仇恨，还盯着园里的和尚义工冷笑呢……


    段佳泽知道袁洪是天庭的人，但是对佛教有没有必要这么嘲讽？现在不是各族各教合作紧密吗？人家人间界的和尚修为低，也没什么好嘲笑的吧？


    正纳闷着呢，谢七情这时说道：“段园长应该知道熊猫馆的大熊猫之一成精了吧？难道它在蜀地时，就是妖了？”


    他想不明白这一点，以大熊猫基地的制度，怎么会出现妖怪呢。当初段佳泽解决黑旋风的事情，是找的临水观，谢七情还真不知道黑旋风是经过一番运作过来的。


    “谢道长冷静一点，这大熊猫是临水观委托在我园照顾的。”段佳泽淡定地道，“它已经弃恶从善了，所以临水观给它一个机会，让它在这里做义工。”


    谢七情：“…………”


    谢七情脸上出现了一丝迟疑，“义工？”


    段佳泽：“对啊，义工。它每日都吃斋卖萌，从未杀生过了。”


    他们修行界，面对这种所谓弃恶从善的妖怪，也是要关起来以观后效的。但是更多的妖怪，或者说走到作恶那一步的妖怪，是不会轻易回头的。


    这时候就要用更为残酷的方式，比如这次谢七情来东海市，就是因为他们几个师兄弟合力降服了一个有七百年修为的大妖，但是也只是制住，便押送到临水观来，临水观是他们这一派道统所在，有世代相传的法器，借此将其困死。


    谢七情恍惚道：“可你们不囚禁它……”


    刚说完，谢七情就闭嘴了。


    “囚了啊，那不是关在笼子里么。”段佳泽笑眯眯地道。


    谢七情：“……”


    谢七情哑口无言，但是这是临水观的地盘，他也没法多说什么了。虽然他一眼看过去，只是一些人类的笼舍，但是说不定临水观有什么暗中的布置，也未可知。


    “来，谢道长，我们去吃饭吧。”段佳泽引谢七情出去。


    谢七情忽然想起来那个被他称为“袁洪”的年轻人，顺口问了一句：“那叫袁洪的小伙子与你关系可好？我方才想赠他一道符，还被拒绝了呢。”


    他半开玩笑地说出来这件事，这袁洪就算和段佳泽关系不错，知道世上有修行之人存在，也没法漠视他送的符吧。当今修行界，他的符阵可是独树一帜，颇有声名的。


    段佳泽顿了一下，一脸怪异地道：“谢道长想赠他符？”


    段佳泽这个重音落在了“他”上。


    谢七情乐道：“是啊，怎么，难道他有临水观送的法器，所以才不稀罕？”他现在心态好多了，说这句话的时候也没什么不开心的情绪。


    段佳泽：“……”


    谢道长到底是有多倒霉啊，怎么老干这种事……


    段佳泽深深看他一眼，说道：“差不多吧，他也是个关系户。”


    但是不幸中的万幸，四废星君比较宅，管得也没陵光那么宽。


    谢七情略带些茫然地点头，以为段佳泽说的“也”指的是他自己，心中还是有点遗憾，顽皮地想：唉，看不到袁洪那小伙子后悔的表情了啊！


    ……


    在段佳泽的热情挽留之下，加上谢七情也有些好奇，这里的酒店生意怎么那么好，他留下来在灵囿度假酒店住了一晚。


    谢七情这些年跟着在高官富商之处供职，天南海北都走过，也去过不少繁华之地，住了很多豪华酒店。他还挺好奇的，这个开在小城的景区酒店，是怎么做到让每个游客都面带安逸微笑。


    一天下来，谢七情算是有点数了。他强烈怀疑周心棠给临水观布置了什么风水阵啊，否则饭菜好吃可能是厨师找得好，但是冥冥中让人舒适的气场到底怎么来的啊？


    但是要真说布置了风水阵，谢七情又觉得这未免太不露痕迹，且效果绝佳了吧，周心棠的修为已经达到这个程度了吗？


    谢七情不知道，他也没和周心棠较量，他只知道邵无星倒是意外地修为蹭蹭往上了好大一截，从上次道教论坛就看出来了。


    第二天清晨谢七情就告辞了，他起得向来比较早，四点多起来练功，五点多就退房告辞了。


    昨晚他就和段佳泽提前告辞过了，他是因为师门任务过来的，虽然已经在微信上告知师兄办好事了，但他自身还有别的事情，得离开东海，在这里住了一晚已是耽搁。


    谢七情仍是一身淡青色道袍，出去时竟是又见到袁洪了，大清早外头空无一人，只有他躺在吊床上闭目养神，吊床还在随着惯性一荡一荡的。


    谢七情心念一动，过去和他打了个招呼，“小袁啊，我要走了。”


    袁洪睁开眼睛，一只脚放下来，停住了晃动的吊床，懒洋洋地道：“你走便走，还来同我说一声做什么，难道我们很熟么？”


    谢七情笑呵呵地道：“你不是说我长得像你一位故人么？那我们到底还是有些缘分吧，我和你打个招呼。”


    袁洪翻了个白眼，“世上白胡子老头长得都是差不多的，我昨日仔细一看，就觉得你除了眉毛胡子也没什么像的。”


    谢七情哑然失笑。


    谢七情刚要说话，目光忽然一凛，看向东方，脸色十分难看，顾不上和袁洪多说，向外疾跑。


    袁洪也往了一眼东方，眨了眨眼，然后他也往外走去了，看着动作不大，但是速度却很快。


    谢七情跑到了外头，这个点，路上只有一个出去送菜的农民，周遭更是荒芜。他本来是疾跑的，忽然不动了，面色一变，“朝这边来了……”


    “什么东西？”袁洪的声音在后头响起。


    “你快回去。“谢七情看他竟跟出来了，有些紧张，看他茫然的样子，说道，“通知段园长，他那里兴许有什么自保之物。”


    谢七情熟悉了他们抓来那大妖的妖气，加上他自己也加上过一层符阵束缚，方才瞬间察觉到对方不知为何，竟然脱困。他本想赶往临水观助力，没想到那妖怪直接奔着这个方向来了。


    谢七情念头一转就明白，这是因为妖怪极其记仇，要先对付他，且他孤身一人，不比在临水观被群殴来得安全？


    不远处，送菜的农民望着天，疑惑地道：“那什么玩意儿？谁在烧垃圾？”


    一道黑色的气流顺着风极快的飘过来，围着农民转了一圈，那个农民没来得及多说一句，就倒在地上人事不知了。


    黑色的气流也旋身变作了人形，看着倒是人模人样，身上甚至还穿着名牌西服，就是有些残破了，他盯着谢七情的样子也比一般妖怪要凶狠。


    谢七情早就顾不上袁洪跑没跑了，他倒抽一口凉气，充满了无力感。七百年修为果然不一般，他们还是小看这个妖怪了，对付这样的大妖，怎么能掉以轻心。


    到底是何处出错了，才酿成如此大祸呢，谢七情心乱如麻。


    现在临水观的人不知是否发现妖怪逃出来了，他一个人在这里，是万万不敌此妖的，只能拼了，也希望它不会再伤及无辜……


    谢七情用微微颤抖的手把符纸摸了出来。


    穿着破西装的妖怪嘲讽一笑，周遭就刮起怪风，把他的衣角吹动，威势大增。它伸手抓起旁边的农民，妖异一笑，每个字都让谢七情的心更加凉，“吃颗心补补，再教训你这小……”


    话还未说完，只见一名穿着白衬衫的金棕发年轻人掏了掏耳朵，手中一物从小变大，一棒挥过去，铁棒旋转着抽在妖怪身上。


    顷刻间，妖怪化为飞灰，话还没说完，名头也未来得及报出来，就落了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谢七情的手停在半空中，表情也凝固了，说不出话来，只有眼珠子在动。


    他看着袁洪走过去，用脚一勾棒子，手一捞握住棒子，低头时眼中金光流转，口中嘟哝道：“我说什么东西呢，野狗啊……”


    连点参观价值也没有，打死算完。


    ——


    ——


    “不客气，不客气，不是我们的员工，锦旗就不用送了，呵呵。”段佳泽和附近村的农民大叔客气了一番，把激动的大叔送了出去。


    送走人后段佳泽还有点稀奇，嘿，没想到袁洪还这么有爱心。听说这大叔今天早上在外头中暑，被袁洪搬到医务室，大叔非常感谢，醒来后嚷着要送锦旗。但是段佳泽说不是员工，他也只好作罢，再三让段佳泽有机会帮自己传递谢意。


    段佳泽去休息室时，看到袁洪也在里头，还顺口问了一句，他大清早怎么出去溜达了。


    袁洪平静地道：“我遇到那小道士，送了他一程就遇到了。”


    “哦，谢道长啊，你竟然还送了他？”段佳泽好笑地道，“他说你觉得他像你一个故人，是看在这个份上吗？他像谁呀？”


    袁洪顿了一下，才道：“白胡子老头长得都差不多，他长得像好多人，什么太上老君，太白金星，姜子牙……”


    段佳泽：“……”


    段佳泽：“好吧，对了，我早上也没醒，打个电话给谢道长吧。”


    在段佳泽拨电话之前，倒是先接到了街道干事打来的电话，“喂，张姐，怎么啦？”


    那头街道干事说道：“哎哟小段啊，你知道嘛，宝塔山今天凌晨起火了，幸好后来扑灭，没有人员伤亡，就是临水观有点损失。领导又在强调森林防火了，咱们灵囿这会儿也靠山，我和你说下这方面的问题……”


    段佳泽和街道干事聊了半天，这才挂了。


    一挂完，又看到周心棠发了微信消息过来，点开一看，是个一束鲜花中间两个七彩的大字“谢谢”的表情，汗了一下，回了个“？”。


    周心棠那边是输入好一会儿：今晨妖物纵火逃脱，往海角山去后不见踪影，想是哪位居士相助，贫道感激不尽，顿首再拜。


    段佳泽差点喷了，哪个妖物啊，傻吧，往哪跑不好往这边跑，这不是一进园就被陆压布置的太阳真火烧死么。不过，原来森林防火是这么连锁反应过来的啊，段佳泽随手回了一个“不客气”的肥鸟表情。


    到这时，段佳泽才有空打给谢七情，“道长现在在高铁上了吗？一路顺风啊。”


    谢七情：“我，我我，不敢，谢，谢谢……”


    段佳泽疑惑地看了一眼手机，迟疑地道：“道长，是高铁信号不好讲话卡顿，还是结巴了啊……”


    谢七情：“……”


    谢七情：“我我我有点冷，高铁上冷气足……”


    “那您小心啊，问乘务员借个毯子。”段佳泽一想谢道长也一把年纪了，于是关心一番才挂了电话，完了又觉得这谢道长真是给冻得怪怪的，他邀请谢道长下次再来，谢道长话都说不清了。


    再一看，袁洪刚才还是瘫着，现在已经整个躺在沙发上了，口中说道：“园长，你开个水族馆不就行了么，为何还养那么多陆上的动物。”


    段佳泽觉得袁洪这话说的有点怪，他道：“这不是意外么。而且，东海边开水族馆，也不养别的动物，这不是找赔本啊，我要是能去内陆开也就罢了。”


    袁洪嘿嘿笑了两声，不说话了。


    “走了，我让人搞森林防火宣传去。”段佳泽想到街道干事的话，赶紧起来出门。


    一出门就和陆压撞了个满怀。


    段佳泽看到陆压的脸，脑海中还闪过要不要和他确认一下临水观那件事，却见陆压站都站稳了，又往旁边一歪，把段佳泽挤在墙上，整个重量也压上来了。


    段佳泽：“……”


    这只鸟也是，耍流氓没个完了。


    在陆压说话之前，段佳泽手撑在陆压胸口，鼓起勇气道：“你知道你这是在玩火吗？”


    陆压：“？？？”


    段佳泽推开陆压撒腿就跑。


    陆压：“………………”


    第136章 鹦鹉（们）学舌


    段佳泽作为动物园的园长，曝光率说高不高，说低不低。


    红红火火的还是动物们，但是他一个园长，上新闻出镜也老得跟着。大家也挺喜闻乐道他和陆压之间的关系，作为一个年轻的动物园园长，网友、游客们还是挺喜欢拿他玩梗的。


    而最近，段佳泽的出镜率有些高，同样是因为他身边的动物。


    此前就有报道了，灵囿野生动物园配合东海市林业局，抚养解救出来的珍稀鹦鹉，并孵化鹦鹉种蛋。那些鹦鹉没有在野外生存的能力，所以现在都住在灵囿。


    因为鹦鹉瞬间这么多了，灵囿专门开辟了一个鹦鹉专区，但目前唯有那十九只被解救出来的鹦鹉以及它们的养父母——灵囿原有的鹦鹉住在里面。另外五十只在灵囿出生的鹦鹉，则还跟着“亲鸟”生活，学习生活技能。


    比如蓝紫金刚鹦鹉，它们通常要半年到一年后才能离开父母亲，独立生活。毕竟鹦鹉的寿命那么长，这个年纪独立生活已经很不错了。


    最近，刚学会飞的鹦鹉们在陆压不在的时候，就时常跟在段佳泽身后。这导致段佳泽出现的时候，经常是一片色彩斑斓。


    五十只鹦鹉起码包括了三十个鹦鹉种类，有大有小，五颜六色，不乏一些特别华丽的品种，导致段佳泽这些天都不太好出去逛了，不然游客全都盯着他。


    但是关于他和他的鹦鹉们的话题，已经引发了一些关注，让人感慨，不愧是当地的驯鸟能手。


    这些鹦鹉有自己的房间，但是因为灵囿并不关着它们，大清早它们就会蹲在段佳泽或者陆压门口。等段佳泽一开口，这些鹦鹉就争相抢后地占领他肩膀、头顶的位置。


    段佳泽还是睡眼惺忪呢，觉得头顶、肩上一重，手里拿着自己的手机叮嘱：“昨天谁在我肩膀上拉屎了，今天不许蹲。”


    作为五十只种蛋里最先破壳的一只蓝紫金刚鹦鹉，老二小紫——与十九只里那只叫小蓝的蓝紫金刚鹦鹉对应——当即将段佳泽左肩上一只灰绿金刚鹦鹉，也是它的十一妹拍开，自己挤了上去。


    十一发出不甘心的叫声，见小紫无动于衷，顿了片刻后张嘴开始“嗷呜嗷呜”地叫。


    段佳泽差点一个踉跄，鹦鹉的模仿能力太强了，十一学起老虎叫，除了声音没那么大，还真挺像的。


    但是小紫也毫不逊色，它知道那是十一叫出来的，蹲在段佳泽肩上就冲十一学起了陆压的叫声……


    段佳泽：“……”


    十一一个激灵，还真被吓到了。


    段佳泽无奈地道：“你别老学陆压，回头让他听到了。”


    小紫得意地叫了几声，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


    这些鹦鹉才三个月多大，刚学会飞没多久，模仿能力也是乍现，正是最调皮的时候。段佳泽去食堂吃饭，刚打开饭盒呢，就有一只体型在兄弟姐妹中较为娇小的小蓝金刚鹦鹉飞到了饭盒里，蹲在里头，还无辜地抬头和段佳泽对视。


    “去，去。”段佳泽把饭盒翻过来，小蓝金刚鹦鹉就一振翅膀飞到了饭桌上。


    “哦哦——”饭桌上正在用餐的员工试图伸手去摸摸小鹦鹉，却被其在手上啄了一下，然后再次飞开。


    员工们失望地看着它们漂亮的身影在食堂上空盘旋，这些鹦鹉好像只对孵育自己的人类亲密，这也是正确的，但是它们频频和园长秀亲密，就让大家很失望了。


    这些鸟都是陆压带的，哪能那么容易摸呢。段佳泽在心中想。


    小苏盯着段佳泽，他往窗口走，身后就跟着一串小尾巴，刚刚段佳泽不让它们在房间里飞来飞去了，怕它们羽毛或者身上蹭到的灰尘掉到人家饭菜里面，于是，这些鹦鹉就一个个在地上走动。


    小苏撑着下巴，出神地道：“老天啊，赐我和园长一样的能力吧，我也想养一大群听话的鹦鹉。”


    旁边的人道：“那你要不自己会孵蛋，要不有个和陆哥一样会孵蛋的……”


    这人说到这里就噤声了，反正后面的内容大家都懂。


    一桌的员工都暗暗笑起来。


    小苏举起手机：“我还是多拍几个动图吧，最近网友们都特别想看园长和他的鹦鹉们。”


    小苏如果不多放些动态，他们都要自己埋伏起来拍了。


    这些鹦鹉还没有加入直播范围，大家想看到这个场景，只能依靠官博不时放图，以及——


    陆压的直播时刻。


    ……


    “我也觉得，我对鸟太好了……”段佳泽正在用勺子喂陆压吃水果，口中吐槽，“但是这不是你们要求的吗？现在又觉得太溺爱了？”


    他按照惯例参与陆压的直播时刻，刚写完工作笔记之后，准备吃个苹果，弹幕就莫名其妙带起了节奏，要他也给人家陆压也吃点。


    段佳泽就找了把勺子，舀果肉喂陆压。


    陆压刚开始在网友们面前还比较有威严，站在桌上，不知不觉就瘫了，靠在布质的抽纸盒上张嘴等喂苹果。


    段佳泽想象了一下他如果是人形的姿势，都觉得有点不堪入目了。


    小鹦鹉们这个点，应该是在房间里做陆压布置的训练，但是今天提前完成了，所以段佳泽有一下没一下喂鸟、和网友聊天时，因为陆压进来而半开的窗户，就再次飞进来一只蓝紫色的鹦鹉。


    这只是一个开始，网友们看到一只蓝紫金刚鹦鹉飞进来时，都欢呼了起来。只稍微迟了五秒左右，第二只鹦鹉也飞了进来。


    【计数君上线！】


    【2】


    【3、4】


    ……


    【50！计数完毕！】


    半分钟左右，本来还显得有些空的办公室内，就停满了鹦鹉。它们或在茶几上，或在书架上，还有的胆大包天，当着陆压的面停在段佳泽头顶，被陆压瞪了一眼，立刻飞走了。


    整个办公室也瞬间热闹起来，此起彼伏地响起不明意义的鸟叫声。


    自从它们出现，段佳泽就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兽心通次数不够用了，个位数的单体释放技能，实在扛不住五十只鹦鹉。所以，段佳泽也学着读它们的语言——不包括在这种齐鸣的状况下。


    小紫站在扶手上，探着脑袋去咬段佳泽手上的苹果。


    陆压仰头叫了一声，顿时鹦鹉们就安静了下来。


    【哈哈哈哈哈你爸爸还是你爸爸】


    【噗，猛禽还是猛禽，鹦鹉们都不敢叫了，各种左顾右盼】


    【被陆压一叫，好心虚的样子啊】


    【陆压怕是没少帮园长管小孩吧……真熟练】


    但是鹦鹉是一种非常调皮的鸟，安分不了多久，何况这全是幼鸟。小紫本来在陆压警告后，呆在扶手上，才过了一分钟，就晃动着脑袋，往旁边一栽，躺在了段佳泽腿上，两只脚朝天。


    段佳泽低头捏了捏小紫的钩嘴，“干什么，装死呀？”


    小紫把嘴巴张开，“啊——”


    这个啊字的发音，真是圆润，像极了人类。


    但是段佳泽毫不留情，“不能吃额外的食物。”


    幼鸟，严格控制饮食，陆压也教过，陌生人的东西不能随便乱吃，它们只能找段佳泽讨要，可惜，段佳泽不会给每日食谱以外的东西。


    段佳泽这么说着，还要一口苹果塞在陆压嘴里。


    小紫：“……”


    【园长！有小鸟会说话了吗？】


    【昨天有只红色的鹦鹉模仿了喵叫，笑死我了，是不是见到薛定谔了啊】


    【中文应该难一些吧，可能没那么快学会，而且园长好像也没刻意教这方面】


    【嗯……如果自己开窍的话，是没这么快说话】


    “嗯，现在还没有会说话的。”段佳泽瞟了一眼弹幕回答道，“就会模仿一些别的动物叫声，毕竟住在动物园。”


    但是段佳泽刚说完，小紫就张嘴说话了，而且说的是人话：“各位游客，请勿乱丢果皮纸屑……”


    段佳泽差点没反应过来是谁在说话，惊愕地一侧头。


    接着，一只红绿金刚鹦鹉看小紫说话，也不甘示弱一般展示了起来：“欢迎光临！欢迎光临！”


    【卧槽哈哈哈，对对，毕竟住在动物园】


    【毕竟住在动物园，这么叫没毛病！】


    “我爸是园长，我爸是园长！”


    “……咳咳！”段佳泽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把一只嚷着“我爸是园长”的鹦鹉捞过来，哭笑不得地道，“谁教你说的这句？”


    再一看，弹幕也已经笑疯了。


    “肯定是哪个饲养员……”段佳泽讪讪道，揪肯定是揪不出来了，不知道谁那么无聊教鹦鹉说这句话，更黑线的是，可能那人都没想到吧，鹦鹉的学习能力这么强，还真学会了。


    “嘎……佳佳！”这只被段佳泽抓着的鹦鹉，一张嘴又嚷起了他的小名。


    “你爸是园长你还直呼其名啊？”段佳泽好笑地道，这么点大的鹦鹉，再聪明也不知道自己模仿话语的具体意思。


    【噗，真笑死了】


    【话说回来陆压对着鹦鹉们都好乖啊，我记得以前都不乐意园长抱别的鸟】


    【一群熊孩子……】


    段佳泽起身想打个热水，但是没水了，他打了个电话让人送水，又道：“稍等，我去隔壁打个水。”


    段佳泽是对网友们说的，小鹦鹉们现在也不太懂人话，只看到段佳泽一起身开口，它们就哗啦啦飞起来，跟了出去。


    网友们眼睁睁看着段佳泽身后又跟着一群鸟离开，出去后声音还传进来：“我就打个热水啊也跟着！”


    这样来去如风，办公室瞬间就只剩陆压一只鸟，他十分淡定地叼着手机，换了个方向摆好。


    【陆压是真的乖……】


    【真的乖，这么懂事】


    段佳泽回来的时候就莫名其妙看到弹幕全变成夸陆压乖了，他怎么也想不通陆压哪个地方可以称之为“乖”，不是说陆压不听话，而是他的态度绝对和乖这个有点可爱的词拉不上边吧。


    段佳泽走了下神，但是有时候陆压害羞起来还是很有意思的，那种害羞不是他性格里的羞怯之类，只是陆压在人际交往方面真的非常空白，更像是一种不知所措。


    弹幕很快转到了别的方向，问及动物园下一步会要引进什么动物，扩展什么展馆。


    “下一步啊，因为我们的酒店开业没多久，所以暂时不会有太大的动作，除了常规的完善种群工作，可能是全心筹备繁育中心的工作吧。”段佳泽认真回答，“要招聘专家，搭建场地……对，是企鹅孵育中心，以后可能也会涉及别的珍稀鸟类。”


    早期灵囿因为没钱，引进动物都单个或者一对一对引进，但对于有些成群生活的动物来说，还是比较孤单。所以中后期开始，引进动物时也会注意填补以前的空缺，做些重复的物种引进。


    尤其是散养区，如果只有孤零零的动物，就算动物不觉得寂寞，看上去也很单调。


    在今天的直播时间到点之前，小鹦鹉们的训练时间先到了，段佳泽把这些来凑热闹的鹦鹉赶了回去。在网友们的强烈要求下，他也是举着手机赶的。


    “回去了，都回去。”段佳泽把书卷起来，戳那些鹦鹉。


    被戳到的鹦鹉在屋内盘旋一下，就飞了出去。


    段佳泽探身出窗，用手机拍摄。只见这些鹦鹉一只接一只飞出窗口，排着队飞到了另一栋建筑，从某个打开的窗口进去。


    【还会自己回屋，真的棒呆了！】


    【还是园长驯鸟有方啊】


    【园长快看到我，你快回答这个问题啊，到底为什么陆压和这些鹦鹉相处和谐？它最多就动动嘴，都没有叨它们诶！】


    段佳泽看到这个问题，无奈地笑了笑道：“不要说得陆压好像恶霸一样啊，他对小鸟一直挺好的。”


    【又来了，闭眼吹】


    【是不是恶霸你还能不知道么……23333】


    ……


    ……


    迄今为止，灵囿已经参与过宠物广告、真人秀、走X科学等拍摄，他们的动物也走出去拍摄过了电影。在越来越有名的现在，已经完全不用像以前那样，让黄芪主动去拉剧组，反而会有主动找上他们的。


    不止一次有广告厂商，想租用灵囿的动物拍广告，不过那都是人类的广告，也不是什么有口碑的大牌。有的甚至就像借天鹅、马之类的，蹭下以前节目的光。段佳泽没法验证真伪，加上暂时不缺钱，就没接。


    这一次呢，却是有个电视剧组找上门来。剧组制片人以前和黄芪认识，托他商量一下。


    这个电视剧的女主角设定是动物园的鸟类兽医，本身也有宣传鸟类保护的理念在里头，剧组想找个动物园合作，前期就得让女主角的演员到动物园实践培训一下，之后一些相关的镜头也希望在这里取景，并借用鸟类出镜。


    他们选上灵囿，不止是这里的动物演员曾经表现出色，也是因为东海市风景优美，如果段佳泽答应了，那他们的一些外景还能在这里拍摄了。


    段佳泽考虑过后答应了下来，女主角的戏份大部分在兽医室，没有很多会影响游客观光的戏，剧组也得到了相关动物保护组织的支持、赞助，加上还有黄芪的面子在呢。


    于是，灵囿和剧组签订了协议，没过多久，他们就把女主角的演员丢来培训了，时间是半个月。


    女主角的演员叫蒙绮绮，是一个出道不到两年的女子组合成员，演习唱歌都涉猎，目前来说小有名气。她的经纪公司是投资方之一，把她给弄进来当女主角了，另外几个组员也饰演了配角，只是不用来培训。


    蒙绮绮吃住都在灵囿的酒店，刚开始她还因为自己的明星身份有点小娇气，不时犯点公主病。培训的时候总问有什么好意思的内容，好让她以后拍完戏做宣传时上节目做谈资，想得也是非常远。


    不过对于灵囿的员工来说，招待她就是给自己多弄点奖金，顶多背地里吐下槽。


    火又不是特别火，但是蒙绮绮出门，从酒店到兽医室的路都要戴墨镜。


    那天出门的时候，蒙绮绮就被一个特别壮的外国游客撞倒了，当时摔在地上腿疼得很，就起不来了，墨镜也掉了。


    蒙绮绮捂着脸，怕被人认出来，低着头察觉到有人扶了把自己，抬起头来，却发现好多人都在拍照，顿时心中暗自开心。


    “你坐一下，医生马上就来。”扶她的人说了一句话，是个有点熟悉的男声。


    蒙绮绮一抬头就呆了，这不是肖荣吗？


    肖荣最红的时候，她才刚入行，肖荣退圈时，她也才刚做配角。别说此前她比不上，就是现在……那些拍照的人明显也是在拍肖荣。


    蒙绮绮想到传言说肖荣在灵囿工作，那是因为肖荣主持了这里的开业典礼，曝光了，但是后来传言更多，也一直没有发现肖荣再出镜。甚至蒙绮绮过来三四天，也没见到过肖荣，她还以为是假的呢！


    现在，居然真的看到肖荣了，蒙绮绮张口结舌，“肖、肖前辈……”


    “前辈？”肖荣明显愣了一下。


    蒙绮绮顿时明白，他连自己是谁也不认识，脸一下子红了。


    好在这时候医务室来人了，肖荣趁机脱身，在游客们的围堵中逃离。蒙绮绮这边呢，除了工作人员也就没人理了。


    然后，在知道肖荣真的是这里的员工，现在不时还会去食堂吃饭，只是游客、媒体轻易捕捉不到之后，蒙绮绮就再没敢把自己当特殊人员了。


    她就是再红，也不及肖荣的一半啊，那天肖荣认都不认识她，也让她受到不少打击，哪好意思再把自己当明星。尤其是在肖荣现在的同事面前，人家都和肖荣一起工作了，还犯得着追捧她么？


    蒙绮绮瞬间态度变好，还让工作人员们有点奇怪呢，不过她都不装逼了，大家也就没了恶感。


    ——工作人员倒是不讨厌蒙绮绮了，动物们却反了过来。


    ……


    蒙绮绮来之前，她的经纪人就吩咐她，最好在这里多整点素材，回头她好出通稿，也给蒙绮绮参加节目增加些谈资，所以蒙绮绮才一直问饲养员有没有什么有趣的工作内容。


    要么宣扬自己吃了大苦头，要么说点趣事嘛。蒙绮绮比较喜欢后一种，也符合她的荧屏定位。


    再说了，在动物园能吃什么苦头啊？


    虽然实在没有，他们也可以编新闻，但经纪人说了，最好有至少部分真实性，更加生动。


    经纪人还举了例子，就是当初那档真人秀，肖荣他们在这里拍的那期，那位女嘉宾拜狐仙，以及后来骑马逆袭的事情。


    蒙绮绮铭记于心，她扮演的女主角是主要照顾鸟类的兽医，所以蒙绮绮就对鸟类方面比较上心，自然而然，打上了段佳泽的主意。


    没什么其他的意思，她就是特想知道段佳泽怎么能够和鸟特亲的，其他饲养员固然和鸟类熟悉，但是远远不如段佳泽。她也看到了一群鹦鹉跟着段佳泽跑，还上网看到陆压以前在段佳泽指挥下的各种“特技”。


    蒙绮绮就想：我靠，这要都是我，我能让经纪人给我买半个月头条。


    蒙绮绮找段佳泽讨教，但是她失望地发现，这可能是天赋，反正她学不来。但是她知道陆压特别聪明，于是问段佳泽：“段园长，那能把陆压借给我们拍戏吗？”


    剧组拟借的鸟里，可没有陆压。蒙绮绮那个角色自己也养了鸟，是只鹦鹉，会在剧情里发挥不小的作用，但是蒙绮绮越想越觉得，要是能把陆压借过来，甚至把鹦鹉换成陆压，那剧情不是更加拉风，更加吸粉么？


    段佳泽汗道：“不好意思啊，蒙小姐，我们陆压脾气有点坏，可能没法配合拍摄。”


    “但它很听园长你的话啊，”蒙绮绮天真地说，“能不能试一试，也许可以呢？”


    蒙绮绮还是抱着一点期望的，毕竟段佳泽那个难度太高，但她这几天和禽鸟馆的鸟接触下来，倒也不错，鸟都对她挺好的。


    而且，陆压真的比鹦鹉帅太多了啊！


    可惜，段园长仍然严词拒绝了蒙绮绮。


    蒙绮绮要待半个月呢，接下来的时间，她得空就找段佳泽套近乎，希望劝说段佳泽让陆压加入拍摄。最后都让步到，只要陆压拍几场戏就可以了。可以来出演一个被她救了后，英勇殴打坏人报答的鸟。


    类似这种蒙绮绮救鸟的情节在剧本里很多，加上蒙绮绮也探过导演的口风，知道他们本来也想借陆压，所以才大胆去磨段佳泽。


    段佳泽总不能告诉蒙绮绮，陆压会说话，陆压本鸟就不同意吧，只好不断拒绝，对这个小姑娘的毅力也有点服了。说到后面，蒙绮绮都装傻说我就是和园长交个朋友，我们先不提鸟。


    直到那天吃饭的时候，蒙绮绮第一百零一次凑过来，就看到园长那个长得特别帅、神出鬼没的朋友忽然咬牙切齿地道：“是可忍，孰不可忍？”


    这个人类，都当着他的面骚扰段佳泽很多次了！！


    蒙绮绮茫然：“？？”


    ……


    当天下午，蒙绮绮再次进禽鸟馆练习的时候，鸟群忽然一阵哗然，百鸟齐飞，给蒙绮绮来了场鸟粪雨。


    穿着雨衣都扛不住的蒙绮绮：“呕！！”


    这也就罢了，从这天起，蒙绮绮发现自己好像被所有鸟类讨厌了！


    饲养员们老让她注意是不是姿势错了，或者身上有什么刺激性的味道之类的，但是蒙绮绮发誓，她什么也没做。别说禽鸟馆的鸟了，就连外头的麻雀都抢她墨镜！


    经纪人打了个电话给蒙绮绮：“绮绮啊，最近怎么样？动物园有趣吗？我准备让人写稿子了。”


    一只喜鹊飞过，蒙绮绮迅速熟练地用伞遮住了自己。


    看到喜鹊飞走，蒙绮绮才松了口气，惨惨地道：“嘤嘤，姐，我也不知道这个有没有趣……”


    ……


    第137章 死也逃不了！


    主题：蒙绮绮那个新剧《千里莺啼》是不是被诅咒了？


    内容：今天看到新闻，还没开拍，就出事。一部以拯救鸟类为主题的电视剧，女主角各种不招鸟类喜爱？这怎么拍，就算拍出来，大家也会有违和感吧。


    1L：呃，我也看到那个新闻了，真的假的，好惨啊，被鹦鹉啄，淋鸟粪，被麻雀抢东西……没想到蒙绮绮还挺能吃苦的。


    2L：想拍肯定能拍的，很多镜头可以靠剪辑。主要是资方不可能把蒙绮绮换掉，本来就是为了捧她们拍的，蒙绮绮自己硬着头皮也要拍完吧。


    3L：如果是炒作，我想不通为什么这么炒。如果不是，剧组疯了吧，找个超级不被鸟类待见的人去演个鸟类兽医。


    4L：哈哈哈大部分观众又不care，除非蒙绮绮爆红了吧，否则谁知道她现实里怎么样啊，娱乐新闻每天那么多。


    5L：诶，等等，主楼凭什么说这剧被诅咒了啊，应该是蒙绮绮被诅咒了吧！


    6L：楼上有道理，来讨论一下，蒙绮绮是不是被队友扎小人了？


    7L：……队友奇冤。


    8L：什么鬼，这蒙绮绮前世是猫或者蛇吗？


    9L：只有我觉得很好笑吗23333你们是不是都没看，浪浪娱乐放了独家视频，蒙绮绮在路边接受采访都能被麻雀怼，超委屈哈哈哈哈哈


    10L：爬去看了一下，爆笑！哈哈哈，为什么居然有点萌啊


    11L：要我说，不如改女主角人设吧哈哈哈哈哈哈


    ……


    即将开拍的《千里莺啼》忽然之间，被很多人熟知了，起因全都是被送去动物园培训的女主角扮演者被爆出竟然和鸟类极其不对付。


    这个剧主旨本来就是保护鸟类，保护生态的，女主角更是一个非常喜爱鸟类的兽医。但是女主角都签了约，去培训了，才发现她竟然特别不讨鸟类喜爱，鸟类甚至会无缘无故攻击她。


    就像一个采访视频里，直接拍到这样一幕。一只麻雀趁着蒙绮绮面对镜头，从后面偷袭，用翅膀拍蒙绮绮的头，还用爪子把她的头发抓乱了，然后逃之夭夭。


    蒙绮绮还要勉强露出笑容，说自己一定会克服这个困难的。


    网友们都无语了，这怎么克服？一只两只鸟可能还是无意中得罪，它们记仇，但是所有鸟都不待见，你前世怕真是鸟的天敌吧？


    因为观众热情比较高，媒体也去采访了专家——其实就是动物园的饲养员，饲养员表示他们也不知道啊，动物缘这种事，说不清的。有他们园长那种天生和动物容易亲近的，也有生来就猫嫌狗憎的。


    当然，到蒙绮绮这一步也确实有点神奇。


    蒙绮绮很委屈地表示，她也不是从小就这样的，请大家不要夸大其词，她相信里面一定有什么科学道理。


    越说有科学道理，观众越是乱猜，有的鼓励蒙绮绮去找《走X科学》，有的笃定蒙绮绮被对头下蛊了，还有的认为就是蒙绮绮的体质问题……反正说什么的都有。


    甚至有人信誓旦旦地说：蒙绮绮上辈子可能是干偷猎的，所以这辈子要还债，被鸟啄，还接了这么一部剧。等这部剧播完，起到很好的效果，说不定她还清了债，就好了。


    还有人牵强附会，跑去挖蒙绮绮以前的节目、资料，把各种细节和蒙绮绮与鸟的故事挂上，活生生自发地把蒙绮绮塑造成了一个倒霉少女、鸟类天敌，好多人还把蒙绮绮编进段子里。


    蒙绮绮的经纪人拿着数据高兴地说：“太好了，不花一毛钱就有这么多关注。”


    你管大家是围观乐子，还是怎么样呢，有人关注就是好的。干他们这一行嘛，就怕没人看。


    蒙绮绮捧着脸发呆。


    她是在经纪人的安排下接受采访的，后来的稿子，前期都是经纪人打点发出去的。然后，就是很多的新粉丝、新闻、讨论，蒙绮绮像自己想象中那样，上了头条，但是具体内容不太一样。


    一般人要么因为特别苦，要么因为特别有趣被讨论，蒙绮绮是两样兼具了。


    大量网友涌入她的博客、官网、微博，同情、围观她的遭遇，和她有关的微博转发很高，把她本人也顶上热搜待了好几天，真的，爆红了……


    “呜……”蒙绮绮伤感地说，“可是大家看到我就想笑了啊，我不是要做国民美少女吗QAQ？”


    国民美少女大概是做不成了，更别说导演真听了观众呼声，在考虑改剧本、主角人设的事情。毕竟，蒙绮绮这个公众形象，似乎已经广为人知了……


    ……


    ……


    屋顶、墙上的灯和装饰品上，落满了一只又一只的鹦鹉，色彩斑斓，颜色不一。


    游客们不时抬起头来，倍感有趣地盯着它们。


    这里是动物园，出现鹦鹉一点也不稀奇，即便里面有金刚鹦鹉中最大的品种，珍稀的蓝紫金刚鹦鹉。


    问题是，这里是动物园没错，但这里是海洋极地馆的极地展区。


    这些鹦鹉是跟在动物园园长后头来的，然后，园长进到低温的饲养区域，这些鹦鹉本来也钻进了安全间，园长就没立刻进去，等到这些鹦鹉被透出来的冷气冻得自己灰溜溜出去，才把外面的门关上，打开里面那扇门进去。


    游客们差点没笑死，“这些鹦鹉还想跟进去呢？”


    它们是没机会在里头和大哥一聚了，但是也不想走，于是一个个在远离游客的地方蹲着，导致游客们看看玻璃幕墙里的帝企鹅，又看看上头的鹦鹉。


    今天这里人很多，并非知道会有如此有趣的一幕，也不是知道园长会像现在这样，被一群帝企鹅围住，他们是听说今天小海豹要出来“见客”了。


    灵囿的极地展区开放后，陆续引进了两对格陵兰海豹。


    格陵兰海豹又叫竖琴海豹，因为幼崽皮毛柔软纯白，经常被捕猎，它们长相可爱，网上很多流传的可爱海豹图片、视频都是这种竖琴海豹幼崽。


    成年海豹的皮毛转为灰色，追逐颜值的游客就不太热情，一知道有幼崽降生，瞬间就惹来了众多围观者。


    段佳泽在这边喂企鹅的时候，就听到外头游客一声高过一声的呼喊，“嗯？小海豹出来了吗？”


    那两对格陵兰海豹来到灵囿后，成为继帝企鹅后，第二批生育幼崽的极地动物。其实它们刚到灵囿没多久，就怀孕了，只是孕期长达十一个半月，最近才生育。


    当小海豹过了哺乳期后，饲养员就将其带出来了。


    这个时候，也是小海豹最可爱的时候。


    刚出生时的小海豹是黄色，这是被羊水染色的，过些日子，才会变成白色，以后长大就成灰色了。


    “我去隔壁看看。”段佳泽还没见几次小海豹，因为海豹母亲很强壮，也没出什么事故。这会儿起身，去隔壁围观了一些。


    饲养员刚刚给小海豹称重完，将其抱在怀里，看到段佳泽过来，傻乐了一下道：“六十斤了……”


    另一个饲养员怀里也抱了只稍小一些的海豹，两人都十分开心。


    一方面是他们负责的海豹生了孩子，一方面也是小海豹实在太可爱了，听外面游客的声音就明白。


    “我要晕过去了！啊啊我也好想抱啊！”


    “想抱抱，看起来好软，好舒服……”


    “我要去游客中心买个海豹抱枕。”


    安静待在饲养员怀中的两只有一米多长，整个身体圆圆滚滚，加上雪白的皮毛，一看就柔软无比，让人很想搓一搓揉一揉。一只闭着眼睛，另一只则睁着圆圆大大的黑眼睛，眉毛处是两个小黑点，格外可爱。


    就像两坨巨大饱满柔软的冰雪糯米糍一样，好像随时都能化掉。


    母海豹看到孩子，就摆动身体上前，抬头叫着自己的孩子。通常母海豹会因为养育小海豹而瘦不少，但它们在灵囿待遇优越，显然没有失去自己厚厚的脂肪。


    小海豹也“啊嗷”地回应着，饲养员不舍地把它们放了下来。


    母海豹和小海豹碰了碰鼻子，它们对这里还比较陌生，此前它们生活的区域都没有游客围观。海豹的视力和听力都很好，母海豹已经认出了段佳泽，它用脑袋推了推孩子。


    另一只母海豹犹豫一下，也推了推小海豹。


    小海豹们还以为母亲在和自己玩，顺着打了几个滚，顿时又引起玻璃幕墙外的尖叫声。


    “我要豹豹！！！”


    段佳泽甚至都能听到尖叫声清晰地传进来，随即被工作人员提醒了分贝……


    母海豹拱了小海豹好几下，它们才隐约理解母亲的用意，鼻尖朝上，眼睛盯着段佳泽，羞怯地往园长的方向爬过去。


    “啊！嗯啊啊！”


    一只小海豹躺在地上，它太胖了，圆圆的身体让两只前爪看起来格外纤弱，当然，实际上它们并不纤弱。而且因为这个姿势，身上的肉有些“摊平”的趋势，让整个面积变大了不少，就像被压了一下的糯米糍。


    幼年海豹的声音也显得那么稚嫩，就像是儿童一般。


    “这，这……”段佳泽有些愣住了，难道是他想的那样吗？


    小海豹看段佳泽没有反应，又上前了两步，这下它和段佳泽可离得太近了。


    外头的游客已经快要不能呼吸了，他们就想撞开段佳泽替代他！


    不认识段佳泽的人都认为，他也是饲养员之一，否则小海豹怎么会这样亲近他呢——看看，那个动作明显就是豹豹求抱抱好吗？


    段佳泽颇有点受宠若惊地把一只小海豹抱在了怀里，六十多斤的重量让他呼了口气，但更重要的是这柔软的手感。


    这时候段佳泽有些明白母海豹的用意了，嗨呀，这些动物真是太精了，这是在让幼崽用可爱攻势给园长留下一个好印象么？


    小海豹甚至在段佳泽怀里翻了个身，用自己的鼻子去寻找段佳泽的脸，它的胡须微微振动，这是它的探测器。


    另一只小海豹压在了段佳泽的脚面上，用前爪拨他的小腿。


    段佳泽双手卡着小海豹，把它举起来，那在趴着时不太明显的后爪在空中动了动，整个身体都明显拉长了。它还张开嘴，露出了红色的舌头。


    “放开它！让我来！”一名女游客几乎要啃起自己的手指头了。


    “哈哈，下来。”段佳泽刚想把这只小海豹放下来，就听到了一阵嘈杂的声音，是外头的鹦鹉在嘎嘎大叫。


    五十只鹦鹉叫起来，声势可算十分浩大了，惊得本来在吸豹的游客都愕然向上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鹦鹉叫还不算完，鹦鹉叫声远传，隔壁的帝企鹅也开始叫了起来。


    奇迹声嘶力竭地嚎叫声，几乎比鹦鹉们的声音还要大，一下把段佳泽冷汗都要给叫出来了。


    两只小海豹更像是见了鬼一样，段佳泽还蹲着，那只在他手里的小海豹就扭动身体，弹在地上，然后迅速和自己的小伙伴一起爬向母亲，一头扎进母亲怀中。


    母海豹也用前爪挡着小海豹，颇有些面对危险瑟瑟发抖的样子。


    段佳泽：“……”


    服了服了，外头那些，和隔壁那只，真是和它们爹一个德性。


    段佳泽忍不住又戳了一下小海豹，软得简直可以，然后才走出去。


    警报解除，鹦鹉们停止了嘎嘎叫。


    随即，帝企鹅也不叫了。


    原本有些骚动的游客们同样安静下来，“我靠，吓死我了，还以为它们感应到什么自然灾害了呢。”


    “我怕它们拉屎拉在我头上……”


    “你以为你是蒙绮绮哦？”


    “唉刚才怎么了，我怎么听着像是鹦鹉和帝企鹅吵起来了？”


    “……好像是的。”


    事实上鹦鹉们和帝企鹅只是达成了一个合作，在段佳泽出来后，鹦鹉们就再次化身小尾巴，跟在他后头出去了。


    “我觉得我这样子不能上大街，”段佳泽肩上还停着飞累了的鹦鹉，叹了口气，“像一个鸟贩子。”


    ……


    远远的，蒙绮绮就看到了段佳泽，她寒了一下，握紧了手里的伞，“导演，段园长在那儿。”


    他们剧组今天过来拍戏，正在前往一个特意整理出来的场馆。


    蒙绮绮看到段佳泽并不怕，她怕的是段佳泽身后跟着的几十只鹦鹉。


    导演早就和段佳泽通过电话，甚至网络视频，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段佳泽真人，尤其是跟在段佳泽身后的几十只色彩鲜艳的鸟，太震撼了。


    这要是跟着几十只麻雀都够惊人了，何况是引人注目的鹦鹉。


    看看这位园长，再看看旁边的女主演……这就是差距啊。


    段佳泽也看到一大群剧组的人，还有员工给他们带路呢，于是走过去打了个招呼。


    鹦鹉们围着蒙绮绮飞了几圈，透着一股诡异劲儿，随时都要叼她的样子。幸好这个时候段佳泽一伸手，抓住一只蓝紫金刚鹦鹉，往旁边一丢。


    它仿佛是其他鹦鹉的领袖，它一飞开，其他鹦鹉也跟着，纷纷落到了旁边一棵树上，原本只有绿叶没有花朵的树顿时变得“花枝招展”了。


    “哇，段园长厉害啊。”导演握着段佳泽的手摇了摇，“可惜你没空亲自给我们指导，希望你有空能过来指点一二啊。”


    其实导演最想要的，是让段佳泽帮忙讲个情，请肖荣过来客串一下……很可惜，没办法。


    “没问题，祝你们拍摄顺利。”段佳泽说道，他看了蒙绮绮一样，有点无奈。


    蒙绮绮的事情呢，段佳泽也劝过陆压了。一开始他很庆幸，因为蒙绮绮好像没空来缠着他了，但是后来看到蒙绮绮随身带伞，就很可怜了。这小姑娘，只是太有毅力了一点。


    然而陆压作为大恶霸，是不肯让步的，必须欺负这个人族直到她们拍摄结束。


    导演看到段佳泽在瞟蒙绮绮，还以为他担心拍摄计划，笑着道：“绝对能在规定时间内完成拍摄，多出一来我可得多付你钱呢。我们编剧已经改动了一下人物设定，蒙绮绮之后要扮演的将是一个被家长逼着从事这个行业，虽然很了解鸟类，但是和鸟类相看两厌的女主角，然后在这个过程中逐渐改变。”


    段佳泽差点喷了，他觉得导演还真是够见机行事的，“这，这样也不错，显得人物很立体。”


    “对啊，就是改变之后和鸟类相亲相爱的镜头不知道好不好拍，实在不行只能找替身了。”导演想想道。


    到时候出镜的手啊、身体，就用替身，再把蒙绮绮的面部镜头剪辑进去，应该可以糊弄过去，反正他们拍电视剧也没有电影那么较真。


    蒙绮绮人设改了的事情后来也传出去了，是剧组有意透出去。


    网友瞬间狂欢了，没想到导演还真的让改剧本，看来蒙绮绮真的太讨鸟厌了。还有人说，本来改动之前女主角看起来像个圣母，改动之后反而有趣多了，让她们对剧本身更感兴趣。


    这个角色，要真演好了，很容易让电视剧的粉丝移情在蒙绮绮本人身上，毕竟是根据她本人的情况改的人物设定——这也是蒙绮绮公司同意导演这么修改剧本的原因之一。


    ……


    段佳泽还去围观了拍摄，不得不说，陆压在某个程度上也算是帮了他们。蒙绮绮被导演夸奖了好多次，因为她的出演基本上就是本色出演了。


    蒙绮绮还给剧本提了不少建议，都是来自她的真实经历，导演欣然采纳。


    原本设定为蒙绮绮好伙伴的鹦鹉，成了她父母养的鹦鹉，年纪比她还大，从小就和她不对付，干过一些抢她麦片、叨她屁股之类的事——有一定艺术夸张手法。


    等到蒙绮绮长大后，这只聪明无比的贫嘴鹦鹉偶尔被带出去，还会把蒙绮绮的糗事讲出去。


    当然，最后还是会展现出来，虽然时常作对，但是老鹦鹉和蒙绮绮毕竟是一家人，合力解决了不少事。


    虽然是“老”鹦鹉，实际上，它是由之前林业局解救的十九只已出生鹦鹉中，那只叫小蓝的蓝紫金刚鹦鹉扮演的。


    连小紫都学会说话了，更别提小蓝。它也是导演的重点表扬对象之一，教台词特别快，导演背地里还表示，这台词背的，比男主角都快……


    因为小蓝表现特别好，导演还把它的戏份提高了，看样子恨不得让它和蒙绮绮做双女主。


    段佳泽过来围观的时候，导演还和段佳泽商量，宣传期能不能把小蓝带出去上几个节目，他们可以在节目上让小蓝和蒙绮绮表演一出人鸟斗嘴，肯定很有意思。


    段佳泽：“小蓝年纪还小啊，它不到一岁呢。不然我问问它吧。”


    导演愣了一下，“好啊，看小蓝怎么‘说’。”


    俩人还真跑去问小蓝，“你跟导演出去做宣传好不好？去打工？”


    小蓝歪着脑袋看导演，“导演，潜规则我！”


    导演：“！！”


    导演瞬间捂住小蓝的嘴，满头冷汗：“别乱说啊，这从哪学的，我我我冤死了！”


    他怀疑地看着剧组的人，怀疑这是不是有人要陷害他。


    段佳泽也没想到小蓝蹦出这么一句话，他就是随便一转移重点，小蓝这么大，又听不懂他讲话，还不是随便乱说。


    “算了，”导演沉思道，“不能带它，带出去我的名声就毁了。”


    段佳泽笑道：“您在这儿多拍些花絮呗。”


    “这也是个办法。”导演擦汗道，“那个，段园长，我真的没有……”


    他欲言又止地看着段佳泽。


    这可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剧组那么乱呢。


    “我知道的，小蓝可能是自己造句。”段佳泽看着导演怪紧张的样子，忍俊不禁。


    导演松了口气，自己也笑了起来，觉得自己紧张过头了。后来接受采访的时候，还把这段给说漏嘴了，“我靠，你们不知道，当时我汗就下来了……”


    ……


    剧组在灵囿拍摄期间，盒饭是承包给灵囿食堂的。而像导演这样好吃之人，时而也会去佳佳餐厅吃饭，他对此赞不绝口。


    “以前就听来这里拍过真人秀的staff说过，饭菜特好吃，自己来了才更加有真实体验。”导演有时遇到段佳泽，因为对他印象很好，就找他一起吃饭聊天，说点和圈内人不好说的话。


    “小段啊，话说你现在也是适婚年龄，怎么没想过找对象吗？”导演别有用意地问，他们剧组在这里驻扎了一段时间，说实话跟着他的工作人员里，有年轻姑娘对这个小园长有意思啊，他就当仁不让地来打探了。


    段佳泽愣了一下，“呃……暂时没有想法，还早呢。”


    导演说道：“不早了，再说，现在恋爱、婚姻都自由，又不是像以前那样，动不动只有死亡能分开。你谈谈玩，也不错嘛，年轻人，珍惜青春。”


    段佳泽黑线，“导演，这个……”


    他听出来导演的弦外之音了，估计是有要介绍的意思。毕竟，段佳泽毕业后办动物园几年，在别人眼中也是随时都可以成家的年纪。


    “有些关系，是死亡也分不开的。”一人幽幽在身后嘀咕，“老把地府那么当回事……”


    导演没喝酒，却忍不住揉揉自己的眼睛，“哎，你？”


    陆压把段佳泽给拉起来，“我找他有事。”


    导演还想问陆压有没有签经纪公司呢，就看他把段园长给拽走了。这个时候再回过神来联想他的话，顿时拍了拍脑门，“哦，gay。”


    段佳泽那头，“什么事啊？”


    陆压：“没什么事啊。”


    段佳泽：“……”


    没什么事，那就是偷听他们说话了，听到导演想劝他谈恋爱就蹿出来。当然，也可能以陆压的情商没听出潜台词，就是单纯想到处出柜，跟他告诉每个人自己送了段佳泽红线似的。


    陆压：“对了，那人族脑子是坏的吧。谈那什么，”他仿佛不好意思地顿了一下，“就是要认真。别说几千几万年了……难道一死就能分了吗？死也分不了的！”


    “………………”段佳泽惊恐地看着他：知道你不是人，但这么讲话也太恐怖了吧？？


    第138章 准你侍寝了


    蒙绮绮很不好意思，因为这两天有媒体爆料她和肖荣在谈恋爱。


    这可绝对不是她或者她经纪人花钱找的人，而是单纯的捕风捉影乱联想。她也就见过肖荣两次而已，一次是她摔倒了，第二次是开机之后，肖荣因为和编剧早就认识，过来打了个招呼。


    也就是这次探班，有媒体知道了，就开始猜测肖荣是来看哪位女演员，最后猜到了蒙绮绮身上。他们搬出了上一次蒙绮绮摔倒，有人在酒店拍到的肖荣。那时候蒙绮绮知名度还很一般，没人特意拍她，但是她入镜了。


    现在蒙绮绮热度上去了，这些人往回看才发现照片里还有蒙绮绮。于是，更加笃定了肖荣和蒙绮绮有什么秘不告人的关系。甚至把拍摄地点选在灵囿，也归功于他们俩的关系。


    肖荣早就退圈了，微博都不更新了，当然也不会有公司帮他来澄清。而蒙绮绮这边，虽然不是她买的新闻，但蒙绮绮的经纪人说，传点绯闻也没什么不好的，何况是和肖荣。肖荣形象那么好，蒙绮绮这个年纪谈恋爱也很正常。


    肖荣的粉丝自从他退圈后，有种“无家可归”的感觉，尤其是死忠粉。他们喜欢到处游荡，在肖荣的圈内好友微博下留言：“苗姐，能不能发点肖荣的近照啊！你们是朋友总会出去聚会的吧！”


    “不求别的，只求有点新图QAQ爱豆退圈，我的心好痛！”


    “不敢奢望回来，就想偶尔能看到照片也好……”


    “帮我问一下肖荣，为什么要浪费自己的颜？？？”


    这个新闻一出，还附带了肖荣探班的模糊照片，肖荣的死忠粉都捧着照片喜极而泣，“又有新图了，同志们，接下来几个月就靠这个活了！”


    以前要有女明星和肖荣闹绯闻，肖荣的粉丝恨不得手撕了她。在这个时候却不一样，死忠粉纷纷表示，谈恋爱也没关系，和圈内女星谈恋爱，就是说会有更大的几率流传出新图，太好了！


    而路人看到男帅女靓，也多是祝福，没什么负面影响。


    也就是说，蒙绮绮的经纪人根本不让她澄清，不回应可以代表很多态度。


    蒙绮绮自己却有点不好意思，她本来面对肖荣时就有点自卑，像这种炒作蹭人气的行为，更会让她觉得地位变低。


    尤其是，在灵囿蒙绮绮迎来了第三次和肖荣见面。


    他们要拍一场戏，是有人私自饲养的蟒蛇从家中溜出来，和女主角以及她家的鹦鹉狭路相逢，蛇是鸟的天敌，对人类也能造成致命威胁，他们陷入了危机。


    动物演员当然是从灵囿选取，这是早就谈好的。所有出镜的动物，只有是灵囿有的，都由他们提供，有个打包价。


    这一场戏，为了凸显出蟒蛇的可怕，没有选取灵囿最为出名的暴风雪蟒，或者那条黄金蟒，而是选择了一条绿树蟒。


    绿树蟒一身翠绿，看着就带着一种阴冷的气息。它颜色鲜艳却无毒，但不要因此以为绿树蟒好相处。蒙绮绮的剧本台词里就体现出来了，树栖的蟒蛇一般脾气都很凶残，攻击性强，牙齿非常发达。


    而且灵囿提供的这条绿树蟒，竟然超过了两米，远远高于普通绿树蟒平均体长。


    蒙绮绮在看到被撞在透明容器里运过来的绿树蟒后，就头皮发麻，虽然导演再三安慰，这条蟒蛇已经吃得很饱，而且平时在动物园和饲养员相处都较为温顺，不像它的同类脾气那么暴躁。但是，蒙绮绮在面对这种可怕的动物时，还是会心惊胆寒。


    就在蒙绮绮努力给自己做心理建设的时候，肖荣就出现了。


    导演还以为他又是来探班的呢，还告诉他编剧正在临时修改剧本，现在在酒店，没来片场。


    肖荣却表示，他可不是来找编剧的，他是来看绿树蟒拍戏的。


    众人一脸问号，什么叫来看绿树蟒拍戏的。


    饲养员在旁说：“呵呵，肖哥和小青感情可好了，经常去看小青的，而且小青也很喜欢他，肖哥老是进到笼舍里头喂小青。他每次一来，我们就觉得轻松好多。”


    还有一个事情饲养员没说出来，那就是他觉得肖哥一开始和绿树蟒感情也没那么好，那时候肖哥过来，虽然是自己要求要进去，但总是非常僵硬，小青爬到他身上的时候，他看起来吓死了。后来一天一天，才慢慢习惯，直到现在的从容自如。


    饲养员也不知道肖荣为什么要自虐一样去熟悉蟒蛇，倒是小青好像一直都对肖荣很热情，平时它可不会主动爬到他们这些饲养员身上，看来长得帅就是不一样。


    有的人喜欢养猫咪，狗狗，也有的人喜欢养蜘蛛、蛇，只是大家都没料到，形象那么阳光的肖荣也有这样的爱好，总觉得和他不搭呢。


    还有人想起来，以前肖荣参加完节目后，还庆幸过自己没有分配到和蟒蛇一起相处的游戏任务。不代表害怕，但至少是不喜欢吧，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


    肖荣干笑表示，他也是最近才挖掘出这个喜好的。


    其实肖荣心里很想哭，男朋友是条蛇，他也不想啊！


    ……


    开拍之前，饲养员让蒙绮绮过来和绿树蟒熟悉一下气息，摸一摸它。


    肖荣一直跟在绿树蟒旁边，在饲养员把绿树蟒托出来时，还一口一个“小心”，直接自己伸手捧着蟒蛇了。


    直面肖荣，蒙绮绮很尴尬，她不知道肖荣有没有看到新闻，心里会不会觉得她很讨厌。


    蒙绮绮在饲养员的指导下，伸手去摸绿树蟒的头，她一伸手，肖荣就立刻把自己的手缩了回去，否则他们俩的手虽然不会碰到，但离得也很近。


    “……”蒙绮绮脸都要红了，她觉得这很明显了，肖荣肯定知道了，而且不愿意和她过多接触。这真是太尴尬了，蒙绮绮年纪毕竟不大，还没有修炼出她经纪人要求的那种厚脸皮。


    好在旁边还有个饲养员，缓解了尴尬，“哎，没想到蒙小姐你和鸟不太对付，但是和蛇倒是相处得很来，小青好像很喜欢你的样子。”


    蒙绮绮惊讶地看着这条叫小青的蟒蛇，她发现，还真是这样，小青在她的触碰之下，整条蛇好像都……温柔了不少。


    也许用这个词形容冷血动物不太对，但是蒙绮绮的确感觉小青柔和了许多，没有之前那种危险的、随时都可能暴起伤人的感觉，这也正是大多数蛇会带给人的感觉。它们猛然袭击生物的样子，实在容易给人留下阴影。


    一瞬间，蒙绮绮也没有那么紧绷了，甚至笑了起来，手掌在小青头上轻柔地抚摸了好几下。


    小青似乎十分享受，身体慢慢盘起来，只有脑袋抬高。


    肖荣瞪着眼睛：“……”


    饲养员心中忍不住联想：哇，网上都说蒙绮绮上辈子是猎人之类的鸟的天敌，看她和蛇居然相处这么好，难道还真是……？


    肖荣两只手握着绿树蟒，往下一拽，就把绿树蟒竟然主动去蹭蒙绮绮手掌的头给拉下来了，嘴角勉强挤出一个生硬的笑容：“小心一点吧，被绿树蟒咬很疼的。”


    这时候，导演那边也一声令下，让他们准备开始拍摄了。


    蒙绮绮愣了一下，心道果然。她看笑容的脸色，虽然是在笑的，但眼睛里可没有笑意。果然，肖荣还是讨厌她了吧。


    化妆师把蒙绮绮拉过去，最后整理一下妆容。


    副导演也和饲养员说起了机位，让他注意把绿树蟒放在哪个位置，又要如何引诱绿树蟒动作。


    肖荣趁没人注意这边的时候，抓着小青前后晃了晃，“她摸得你很舒服吗？很舒服吗？？”


    小青：“…………”


    肖荣暗自咬牙，“别以为你现在是蛇形，就不用保持距离了，男女有别知道吗？”


    小青吐了吐蛇信，慢慢游回了容器里。


    又要防男的，又要防女的，真是累啊！


    ……


    蒙绮绮本来还有点不满意，她觉得蟒蛇的戏，完全可以做电脑特效吧。但是导演说，其他动物都是真的，蟒蛇用假的，怪怪的，而且显得很low——鉴于他们不可能找得起顶级的特效制作。


    用真的动物，虽然会有些难度，但是出来的效果可不一样。


    等到这段开拍之后，蒙绮绮的观念才被颠覆了。蟒蛇既不可怕，拍起来也不麻烦，在饲养员的引导之下，蟒蛇都像有“演技”一般，对她也没有半点威胁，反正比鸟可爱多了……


    这段的剧情是要女主角和鹦鹉互相拯救的，鹦鹉是向来完成得不错，而且绿树蟒因为脾气没同类那么暴躁，还吃饱了，也没有攻击鹦鹉。大家非常顺利的，就完成了和绿树蟒有关的戏份。


    最后的镜头，是蒙绮绮和饲养员一起，把绿树蟒抱回动物园。


    演这一场戏的时候，蒙绮绮就觉得肖荣一直在非常不满地看着这边，压力更大了，她想会不会媒体又发了更加过分的猜想，被肖荣看到了啊。


    好想过去和肖荣说，我也不想啊，都是媒体乱猜，我经纪人还不让我澄清。


    蒙绮绮一走神，就忍不住把绿树蟒抱得更紧了。说起来，以前很怕蛇，现在真抱到了，也没那么可怕，反而觉得很凉快，手感微妙的好……


    肖荣眼睛瞪得更大了，对旁边的导演说：“她抱那么紧干什么啊？？”


    导演茫然地说：“有吗？”


    肖荣：“当然了！根据科学研究，人不应该和绿树蟒抱这么紧，对绿树蟒造成危险了！”


    导演吓了一跳，“还有这个规矩？哎，还有三秒就完了——”导演举起喇叭，“cut！”


    拍摄结束，蒙绮绮犹抱着怀里的绿树蟒，“我能不能和它合个影啊？”


    饲养员点点头，旁边的助理也拿着手机过来了。


    这时候肖荣迅速走了过来，一手拉着小青的尾巴，“拍完了？我带小青回去吃东西了。”


    蒙绮绮刚想说我还没拍照，就看到肖荣把手绕了几下，小青的身体就从蒙绮绮怀里滑出去，大半个身体都缠在肖荣手臂上了。


    蒙绮绮：“…………”


    肖荣最后再用点力，就把小青最后一部分也抽出来了，另一只手伸出去托着，对饲养员道：“走了。”


    饲养员其实觉得肖荣有点不够怜香惜玉了，但他知道肖荣和园长关系不错的，否则也不会退圈后来灵囿工作，还作为一个非饲养员能随意进出笼舍，这时也只能愣愣点头，“哦。”


    肖荣把蛇给抱走了，蒙绮绮有点尴尬地在原地。


    助理拍了拍蒙绮绮安慰她，“绮绮，想开点。”


    肖荣被捆绑炒了，不爽也是应该的，她还能怎么说呢，只好让蒙绮绮想开点。


    蒙绮绮郁闷地道：“我知道……”


    就是没想到肖荣私底下脾气居然是这样，生起气来还会像小孩子一样，我的蛇不给你玩儿了……


    ……


    饲养员和肖荣带着肖荣回到展馆，饲养员说：“我去调一下温度，肖哥你帮忙把小青放进去哈。”


    肖荣点了点头，把小青扛进去了。


    进去的时候黄金蟒金子就趴在门口，肖荣心情正不好呢，随口道：“走开。”


    金子立刻动如脱兔，蹿到角落里去了。


    ——肖荣刚来的时候，别说对小青了，就是金子也怕得很。现在嘛，肉眼可见的今非昔比。


    肖荣把小青挂回树上，口中还数落它：“她抱你你怎么不躲开？是不是觉得特别暖和？好不容易有人不怕你的原形？”


    “可是剧本就是这么写的呀。”小青委屈地说，拍完后是再抱了一会儿，但是他要是一拍完立刻溜走会显得奇怪吧。


    肖荣揪了一下小青的尾巴出气，他也知道是因为剧本，但还是很生气。


    白素贞爬到树上来，轻轻柔柔地教育道：“小青，此事是你没有办好……”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小青气鼓鼓地道，“下次看到我就吓死她，好吗？”


    肖荣这才舒服一点，“倒也不是让你这样……”


    小青看饲养员不在，哼唧一声，用尾巴把藏起来的手机卷了起来，口中还说着：“早知道我就不去拍这劳什子戏了，让金子去。哎，他们为什么不要金子啊。”


    角落里装死的金子：今天也是夹缝中生存的一天。


    肖荣解释道：“他们觉得金子看起来太像宠物了，白姐也太显眼了……”


    肖荣的话还没说完，忽然看到小青身体僵住了，疑惑地看着他。


    小青尾巴卷着手机，举到肖荣面前，“这是怎么回事？”


    新闻标题：惊爆！蒙绮绮剧组会面肖荣，两人疑为热恋中！


    附图是模糊的片场照，蒙绮绮和肖荣同框，虽然还有导演、编剧在，但这俩人被特意圈了出来。


    很久没看新闻的肖荣：“………………”


    小青扑上去，“我觉得我绿绿的！！”


    白素贞慢慢滑下树，远离是非，心想：这叫什么话，小青你不是一直绿绿的吗？


    ——


    ——


    虽然没有清晰合影，但是蒙绮绮的助理拍到了监视器里的片段，然后发到了微博上。


    蒙绮绮：我好像知道我为什么不讨鸟类喜欢了……


    附图，监视器中，怀抱一条大蟒蛇。


    评论里的网友们都快笑疯了，知道蒙绮绮在自己玩梗，但还是很可乐。


    所以说……你其实属蛇的？


    “就是因为这个吧，”段佳泽在微博上看到了蒙绮绮发的图片，有人艾特了灵囿动物园，“嗯，肖荣都好几天没出来吃饭了。”


    都是这个小姑娘的功劳啊，她也是挺了不起的。


    不知道该不该为她庆幸，幸好后面的剧情里没有需要用到蛇的地方了。


    今天段佳泽要把鹦鹉们送到鹦鹉展区去，和它们的同伴生活在更加适宜的地方，现在天气越来越热，它们着实不应该再跟着他不时在外面跑了。


    就像送小孩上幼儿园一样，五十只鹦鹉叽叽喳喳，发出了极为聒噪的声音。这一点和它们的大哥一样，小时候叫起来细声细气，长大后声音就嘈杂得不得了。


    它们用鸟语表达着不舍，小蓝还讲起了人类语言：“佳佳，佳佳啊！”


    段佳泽汗了一下，这些鹦鹉讲话都是模仿的，如果对模仿对象熟悉，一下就能听出来，比如这句话，他觉得是在模仿有苏……


    大部分时候有苏是叫段佳泽园长，但有的时候也会摆一下大姐的派头。


    “行了，别太得意。”段佳泽把鹦鹉带到它们的专属区域，这里仿照了雨林，甚至有人工的室内小河，十分适宜鹦鹉居住。


    出来以后，段佳泽身后总算没有小尾巴了。这么多天来，他都快成了灵囿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回头率极高，和他以往的低调可不太符合。


    不过这一次，段佳泽回来的时候回头率也比较高，因为他手里抱了一个超大号的海豹抱枕。


    商品部门之前研究的海豹抱枕大多就是一条手臂那么长，但是随着小海豹每天长胖，游客们的要求也越来越多：希望生产大一点，更大一点的抱枕。


    这就是大型抱枕的样品，即便段佳泽这个成年，一手也抱不过来。采用了顺滑的枕套和柔软的枕芯，又不会太轻，就像抱着真的小糯米糍一样。


    路上遇到的员工，直接把这个塞给了园长感受一下。


    园长扛着大抱枕回去，陆压竟然在他房间里。


    陆压本来是坐在单人沙发上的，段佳泽进来后，两人对了下眼。


    段佳泽怀里抱着一个巨大的幼年海豹抱枕，不容忽视。


    陆压缓缓地抓起手边，灵囿早期周边，小臂那么长的陆压鸟形抱枕，指着它：“？”


    段佳泽：“………………”


    段佳泽把抱枕放到一边，举起手来，“不关我的事，是商品部研发的。”


    陆压一伸手，那只超大号的抱枕就飞到了他手里。一摸就知道了，连面料和内芯都比他那个抱枕来得柔软。


    段佳泽担忧地道：“你不会做手撕抱枕那么无聊的事情吧……”


    “哼，”陆压摆出“当然不会”的样子，甚至把抱枕放到身后垫着，说道，“我也要个大号的。”


    段佳泽：“……”


    这样更无聊吧？


    谁要买个巨大的鸡……不，鸟回去啊？


    段佳泽委婉地劝道：“道君，这个是按照正常体型做的，竖琴海豹你也看过，幼崽都有好几十斤。”


    如果再给段佳泽一个机会，他一定不会说这句话。因为就在他说完一个，陆压瞬间变回鸟形态，而且体型迅速“膨胀”，直到几乎占满整个房间的空间，把段佳泽都挤得紧贴着墙。


    陆压把硕大的脑袋低下来，盯着段佳泽看：“我不止这么大，你还要看吗？”


    段佳泽往后缩了一下，陆压这头太大了，嘴巴一张好像都能把他的脑袋衔进去。


    他想起来陆压是说过，他们这些活了很久的家伙，虽然真正的原形没有鲲鹏那么大，但随随便便也能压垮房子了。


    不过那终归是个脑内概念，就像很多游客来海洋馆之前，也想象不出来鲲鹏化形的蝠鲼能有多大。现在看到几乎占满整个房间的陆压，段佳泽才有了真切的感受。


    “不要了不要了……”段佳泽整个身体几乎都和陆压的羽毛接触在一起，特别温暖，他惊魂未定地憋出一句话，“我靠，你也太大了吧！”


    一说完他就觉得有点不对，捂住嘴。幸好，纯真的道君什么也没察觉到。


    陆压挑衅地道：“你不是要按‘正常’体型做吗？”


    段佳泽：“……”


    服了，人类所谓的大号，对陆压来说应该是超超超超……迷你号。


    道君想要个人类大号抱枕，很过分吗？一点也不过分！


    段佳泽：“我让人设计……那个，麻烦你变小一点行吗？很挤。”


    陆压哼了一声，慢慢缩小体型。本来几乎撑满整个房间的身体，越来越小，原本被挤得有些移位的物品也终于能够“喘气”了，空中还飘起几根金红色的羽毛。


    当他缩到一辆摩托车那么大时，段佳泽忽然喊道：“停。”


    陆压：“？”


    段佳泽围着陆压转了两圈，打量他的体型，喜道：“这样不错啊！”


    ……


    一分钟后，陆压侧身趴在床头，占据了几乎三分之一的地盘，歪头看段佳泽，“这样？”


    段佳泽爬上去，把陆压的翅膀扒拉开，钻进去，就成了一个天然的，带毯子的大靠枕，舒适程度超越那个选了很久材质的海豹抱枕。


    巨大，柔软，自发热，在空调房里靠着极其享受！


    段佳泽扭了几下，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把两只手也伸出来，搭在陆压翅膀上，喜出望外地道：“可以可以，你要是这个样子，我允许你每天都过来侍寝了。”


    陆压：“…………”


    第139章 看你怎么解释


    “谢谢，我就在前面下。”鲲鹏坐在轿车后座，冷不丁说道。


    段佳泽把车停到路边，回头看到鲲鹏把猫包给背上了。今天他到市里去开会，鲲鹏要去采购宠物用品，他就捎了鲲鹏一程。


    “鲲鹏老师，那回头我们还在这里见，你注意安全。”段佳泽说道。


    小男孩已经下车了，手扶着车门，冷淡地瞥来一眼，“？”


    段佳泽：“我是说注意人族的安全……”


    鲲鹏：“哦。”


    这么多派遣动物里，鲲鹏算是外表和内心反差最大的，更甚于有苏，虽然小女孩看起来可能更柔弱一些，但是鲲鹏更凶残呀。


    虽然说，鲲鹏一直没有表露出来过，但是每当段佳泽表示鲲鹏在人间界好像很守规矩的时候，总会面对其他派遣动物的笑而不语。


    到市里开了会，顺便落实了一下同心村投资建设的事情，赞助都拉到位，很快就要动工了。


    之前灵囿和宣传部合作，帮东海市拍过宣传片，所以也有相熟的人。他们一位姓马的主任找到段佳泽商量，一脸忐忑，“段园长，我们马上要办个旅游晚会，想问问，能不能和你借个演员啊？”


    段佳泽为难地道：“这不好吧，我们的动物是不进行表演的……”


    大家合作拍过东西，他们是知道灵囿的动物有多听话的，就算没经过表演训练，也足够了。


    马主任懵了一下，连忙摇头：“您误会了，我说的是熊老师啊！”


    “熊思谦……”段佳泽尴尬地笑了一下，“吓死我了，我以为要动物演员。”


    “可不是表演马戏，”马主任也笑了起来，“熊老师的水平，那可是省京剧院的大师都夸奖的，我们想请他来给晚会添添光彩。”


    但是，那位熊老师可是不怎么卖别人面子的。本地多少这方面的爱好者邀请过，都没用，人家可是陪过副省长的。更何况，他们的要求还比较……马主任也是问问段园长，看有没有机会。


    刚刚那一番误会，倒是让马主任都没那么紧张了。


    段佳泽犹豫了一下，“我也不知道……”


    马主任道：“段园长！我们这个晚会是为了推介本市的旅游产品、文化，筹办人员用了很多心，请熊老师也不是单纯表演京剧……哎，不如这样，到我们办公室聊一下吧？”


    马主任说得兴起，觉得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索性邀请段佳泽去详谈。


    段佳泽也不好意思拒绝，反正也在一栋大楼，他跟着马主任坐电梯，到他们办公室去了。


    “阴灯映照千员将，一箱容下百万兵。说的是皮影戏，其实我们东海市本地，也有皮影戏传承，就在回龙镇。”马主任用电脑打开一个视频，给段佳泽介绍道。


    “回龙皮影戏起码有几百年了，是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据说，最开始演的都是和水龙有关的戏目——其中包含了很多东海传统——祈福拜神，年节庆祝，后来各种宴会也会请戏班。


    “唱念风格融合了各种本地民间曲调，后来也融合了一些京剧唱腔。但是这几十年来，迅速衰败，到现在，我们能找到的最后一位传承者，就是回龙镇一位姓刘的老先生。


    “这个是我们在刘老先生家拍的视频，他也很久没有表演过了，只是偶尔我们市里办一些文艺活动，会把他和他徒弟请过来。但是，没有锣鼓伴奏，老先生以前搭班子的老伙计老早不干，甚至不在了，他的嗓子也不行了，有时候只能放以前的录音。”


    段佳泽看到，视频里出现了那位刘老先生介绍自己的皮影，全都好好放在箱子里，还有他手抄的一些剧本。经典曲目，都是和本地传说有关的，大部分是东海水龙，也有哪吒、精卫等。


    有一幕还能清晰看到，手抄本上的《龙王巡海》墨字被刘老先生干瘦的手抚摸着。


    这位刘老先生的儿子小时候也学了皮影戏的，但是长大后并没有从事这个接近死亡的行业，刘老先生的徒弟也有自己的本职工作，只是出于爱好和他学习，并偶尔演出，一年可能就两次。


    马主任说道：“我们是希望把这个文化保存下来，老先生也很想继续表演，所以这次请他表演，希望吸引一下有关企业。另外就是找了一些本地戏班的演员、乐手，为剧目配音配乐。”


    因为回龙皮影戏本来就融合了很多民间曲调，他们专业人士学起来毫不费力。


    马主任说刘老先生早就在改编剧目，希望能符合新时代的喜好，这次更是专门写了一场，他们也让本地的音乐家改编了一下配乐编曲，要是熊思谦也能加入阵容，肯定会增色不少。


    “我可以再看看视频吗？”段佳泽心中一动，问道。


    “我这里还有以前的演出视频，您可以看看。”马主任又播放了一个视频，“这个是《祈》，演的是以前我们东海人民祭祀龙王，祈求风调雨顺，为我们研究本地民俗提供了很好的参考，戏词被收录到本地史志中。”


    视频播放，幕布上一个个皮影人物出现，演出古代人民祈求龙王保佑的种种盛况，有些内容比较拗口，是很久以前代代相传的。


    段佳泽看着视频，突然心脏狂跳，按着桌子道：“我同意了！马主任，回头我就让熊老师和你们联系，你们尽管把剧本发过来。”


    段佳泽突然说话，吓了马主任一跳，抬头一看，发现段园长表情特别激动，心中直犯嘀咕：没想到段园长这么多愁善感，他也没怎么用力煽情啊，虽然刘老先生的事迹是挺打动人啦……


    “好，这个剧本是刘老先生自己改编的，将以前的剧目精髓串联起来，好作为晚会节目。主要是展现东海的民俗以及传说，整个有将近二十分钟。”马主任介绍了一下。如果不进行截取改编，一出皮影戏要演完全部内容，最长能有四五十个小时。


    “挺好的，太好了。”段佳泽点头，神情依然有点激动，“如果演出效果好，我就邀请刘老先生师徒每周到我们的科普馆来表演！可以创作一个和动物有关的剧目！”


    马主任没想到段佳泽会这么说，顿时又惊又喜，他们费这个劲，不就是为了让回龙皮影戏能够在晚会上吸引到旅游资源，被人看上。


    能够赚钱，才会有人去学习，从事啊，像刘老先生的徒弟和儿子，都是因为没法用这个糊口才会另找工作。而段佳泽这边，竟然直接表达了想请他们演出的意愿，这绝对是意外之喜了。


    “这，这，我们会努力的！”马主任握着段佳泽的手晃了好几下，代替人家下起了保证。


    两人谈妥之后，段佳泽也得回去了，马主任没想到他满口答应，连询问熊老师都没有，也是喜出望外，猜想他是被皮影戏传人的经历感动了，于是又夸他关心本地传统文化之类的。


    段佳泽出了大楼后，心情才逐渐平复下来。


    他自己也有点觉得不可思议，其实站在客观的角度来想，刘老先生并不是特别“惨”，单说民间文化，华夏也有更多境遇更糟糕的传承人，刘老先生他好歹还有个徒弟呢！


    “我靠，马主任不会给我下蛊了吧。”段佳泽自嘲了一句。


    但是段佳泽也没后悔，很多动物园都需要游玩附加值来增加娱乐性，而科普馆其实特别需要趣味，让游客更加生动的理解动物知识。


    游玩附加项目，像那些动物马戏表演就是最“经典”的，也有很多动物园会策划儿童剧目。但是采取皮影戏——如果真的采取了，那灵囿应该是第一个吧。


    而且每周请来表演一次，成本并不高，对于任何一个动物园来说，都很简单。要是表演内容精彩，那就更是值得了。


    ……


    段佳泽没想到那么多，驱车去接鲲鹏。


    鲲鹏下车的地方旁边有草坪，一些小孩儿在那玩，段佳泽把车听到路边时，就看到鲲鹏背着包站在一个电线杆下面，包里空空如也。


    再往上看，薛定谔居然上电线杆了，因为体型大，远远看过去很显眼。下面还有几个小孩、家长在围观，仰着头看薛定谔表演。


    薛定谔一向可是很听鲲鹏的话，段佳泽喊了一声鲲鹏。


    鲲鹏回头，指了指电线杆上面。


    段佳泽不明所以，索性下车往那边走。


    经过一张石凳时，段佳泽看到两个小男孩趴在那儿看一本杂志，上头有个动物，长得有点像老鼠，但是两个耳朵又竖起来像兔子，毛绒绒的，甚是可爱。


    小男孩甲：“我想养这个……”


    小男孩乙：“我也想养这个啊啊啊！”


    “小朋友，这是什么啊？”段佳泽弯腰问了一声。


    小男孩甲抬头看段佳泽，说道：“这个是鼠兔！”


    段佳泽：“谢谢啊，”他顿了一下，补了一句，“我也想养。”


    小男孩乙嘲笑地道：“叔叔，你以为想养就能养吗？这个是濒危动物！很珍稀的！”


    段佳泽：“是啊，我开动物园的。”


    小男孩们：“…………”


    太好了，不但可爱，还珍稀。段佳泽想。


    他冲两个无语的小男孩招了招手，继续往鲲鹏那边走了。


    走到了近前，段佳泽才知道薛定谔为什么会爬到那么危险的地方去，原来除了他之外，电线杆上还挂着一只巴掌大的小猫，正在瑟瑟发抖。


    周围的人则在讨论：“妈妈，大猫和小猫怎么还不下来？”


    “宝贝，小猫害怕，大猫正在安慰它呢。”


    “会不会下不来呀，好高的，摔了怎么办？”


    段佳泽惊讶地道：“这么小的猫，怎么上去的？”


    鲲鹏：“不知道，待会儿问一下。”


    段佳泽：“……”


    段佳泽：“还要多久？”


    鲲鹏沉默一下，抱着电线杆往上爬。


    “！！”段佳泽吓死了，一伸手把鲲鹏摘下来，看了下周围，对那几个围观的人勉强笑了一下，“小鹏，不能爬哦，猫猫自己会下来的。”


    鲲鹏听懂了段佳泽的暗示，抬头对着薛定谔吹了声口哨。


    薛定谔听到鲲鹏的声音，不再犹豫，猛地一探头，叼住了小猫的后颈，小猫顿时发出几乎变调了的惨叫声，脚也在微微摆动，没有因为后颈被咬住而平静，可以看得出有多紧张。


    “哇！它抓到小猫了！”让薛定谔不敢轻举妄动的原因，这些围观的小孩都一副揪心的样子，盯着薛定谔看，想知道它又要如何下来。


    薛定谔几乎是垂直地向下蹿，在距离地面还有三分之一距离的时候，身体一翻摔了下来。


    不过鲲鹏恰到好处地往前一步，伸出手来，准确地接住了薛定谔。


    薛定谔躺在鲲鹏的两只手臂上，那只小猫则躺在薛定谔胸口，张着嘴巴，发出哼唧声。


    小猫眼睛睁得老大，刚才摔下来的一瞬间，它都吓失声了，这会儿弱弱的叫了一声：“……咪。”


    鲲鹏抬头对段佳泽道：“它妈妈把它放上去，然后再也没有回来过。”


    段佳泽的脸色僵了一下，抬头看了看周围的人，幸好他们全都当是小孩子想象，而且，这其实还挺有逻辑呢。


    “好了，那我们把小猫带回去，然后给它找个家，好不好？”段佳泽用哄小孩子的语气道，主要是说给围观的人听的，然后拉着鲲鹏的手往回走。


    其他小孩一直跟着他们到了车边，全都在盯着那只小猫看，对于这些小孩来说，刚才发生的事情太刺激了，足够他们说上好几回。


    鲲鹏上了车，小猫已经被薛定谔放到他手里，他摸了摸小猫，但是小猫却好像更加紧张了，发出稚嫩的哈气声。


    车辆行驶，薛定谔坐在鲲鹏旁边，一只脚踩在他腿上，探头去舔小猫的脑袋。小猫体弱，被舔得脑袋一晃一晃，有些抗拒不属于陌生猫的抚慰。


    鲲鹏忽然又道：“……它饿了。”


    段佳泽吓死了，“不要吐在我车里！！”


    鲲鹏看着段佳泽，面无表情。


    段佳泽从后视镜里看他，真怕鲲鹏不由分说，张嘴吐鱼喂小猫，“下午别人还要用车的，你在这里吐了没时间洗车！而且，这么小的猫，我们还是喂它羊奶吧！”


    到时候人家一上车，一股鱼腥味……


    鲲鹏皱了皱眉，但还是答应了，“好吧。”


    段佳泽说道：“对了，你是要自己养，还是给别人收养？”虽然刚才段佳泽在外面，以家长的口吻说要把小猫送出去，但实际上他还是要征询鲲鹏的意见。


    薛定谔歪着脑袋看鲲鹏。


    鲲鹏淡淡道：“送出去吧。”


    小猫还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就这么被决定了，它在鲲鹏手里翻了个身，抱着他的手张嘴咬下去。但是看似细嫩的皮肉，可不是它那长出来没多久的牙能咬伤的。


    这么点大的猫，人都咬不动，何况是鲲鹏。


    段佳泽点头，“嗯，那到时候你自己考察一下，把它送出去。”


    鲲鹏可不是普通小孩，由鲲鹏来选择的领养人，段佳泽是非常放心的，绝对不可能出现什么虐猫狂魔，就算有，被虐的大概也是对方。


    ……


    抵达灵囿后，鲲鹏在门口就下了，捧着猫严肃地说：“我去找羊。”


    “……嗯。”段佳泽看着他离开，因为到了动物园，薛定谔也不需要待在猫包里了，亦步亦趋地跟在鲲鹏身边。


    段佳泽把车给停了，往办公室走，他准备去找熊思谦聊一下。熊思谦是很喜欢唱戏的，只是平时要上班才没法放出去浪，所以劝他参与不是什么难事。他准备让熊思谦再评估一下，回龙皮影戏是否有较高的价值。


    经过水禽湖的时候，段佳泽看到那边人比较多，走过去看了一眼。心中想，不会又有游客落水了吧。


    就算管理再严格，也拦不住有人前赴后继地作死啊。


    走过去了段佳泽才发现，并非有人落水，而是小苏正在直播喂鱼，游客全都在围观。


    游客们可郁闷了，他们平时往湖里丢什么食物，别说鸟了，鱼都不吃，被工作人员抓住了还要罚款教育。这个女孩呢，往湖里一丢吃的，一下就聚集起大量锦鲤、金鱼，身体都出水面了，非常壮观。


    平时是见不到这个场面的，这些鱼都躲在荷叶下，只能偶尔捕捉到它们优美的身姿。甚至谁也不知道，原来水禽湖的鱼有这——么多。


    “这喂的什么啊？”段佳泽纳闷，他不记得直播有这一项，挤过去想看一下小苏这是发明了什么新操作。


    人太多了，段佳泽好不容易到近前，差点被挤得载到湖里，幸好有人扶着他，不然就丢人了。


    “谢谢……”段佳泽一边道谢一边抬头，然后就呆了一下。


    那边，小苏的镜头也在刚才转了过来，同样拍到这一幕，眼睛睁大了一点。


    扶着段佳泽的，分明是陵光神君，应该是看到段佳泽差点落水，所以仗义相救。只是他的相貌以及发型太出众了，导致围观群众目光瞬间聚焦。


    “……咦，这个帅哥什么时候出现的，我怎么没记忆？”


    “居然现在才看到，好帅啊！”


    “发型也很帅，嗯嗯。”


    “园长，没事吧？”小苏放下鱼饲料往这边走，同时大声道，“请大家散开一点，不要拥挤，这样有安全隐患。”


    “没事，幸好……”段佳泽往小苏手机屏幕上扫了一眼，差点没笑出来。


    【这个操作可以，英雄救美。】


    【激动，终于又看到陆压了！】


    【哇，陆压还是那么帅啊！】


    【哦哦，园长和基友还是那么恩爱啊！】


    【……我怎么觉得有点不一样了？是我的错觉吗？】


    这些网友，居然都脸盲地把陵光认成了陆压，部分清醒的人群众都迷糊了，质疑起自己的记忆力。


    陵光也瞟了一眼，微微笑了一下，温和地道：“我不是陆压哦，我是凌光。”


    【不是陆压？！！卧槽，我瞎了吗？】


    【晕，居然不是陆压？】


    【尴尬了，不是陆压……但是真的很像】


    【刚才我就想说了，哪里像啦！这个帅哥高冷程度低一些，头发也不一样，陆压是一缕缕挑染，他是发尾一撮一片的染色！】


    【是不是帅哥都喜欢染红发，我也想去染了】


    【眼睛真的有些像，都是凤眼……但也不是完全相同，其他就差得更远了】


    【呃，所以这是园长另一个基友？？】


    【说另一个基友的别跑23333】


    【哈哈哈，所以园长就爱收集这一款么？】


    段佳泽汗了一下，“不要胡说啊，这个是朋友。”


    【所以默认陆压确实是基友吗= =】


    段佳泽：“……”


    段佳泽招架不住，把手机转了个方向，冲着下面的鱼，对小苏道：“你继续。”


    小苏嘿嘿笑了一声，“好。”


    段佳泽不寒而栗，盯着围观群众的眼神，挤出了人群，再次对陵光道谢，“刚刚谢谢神君了。”


    “这是应该的，我就在附近。”陵光和气地笑道，“那我回去了。”


    ……


    晚上吃饭的时候，段佳泽看到陵光就黑线了。


    本来头上有几搓红色的陵光，现在成了一头全黑的头发，面对段佳泽的眼神，还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段佳泽：“……”


    有苏小声告密：“道君本来还想让陵光贴双眼皮……”


    这样人设撞得至少没那么多了，道君也是忍了好久呀。


    段佳泽：“…………”


    段佳泽感慨，恶霸，真的是恶霸啊！


    回房的时候，恶霸还躺在他床上。看到段佳泽回来，陆压滚了一下，就从人形变成了鸟形，大的那种。他还记得段佳泽说呢，要是这个形态，就可以睡在这里。


    “你出去！”段佳泽说，“昨天晚上你变回人形了，骗子！”


    陆压难得的脸上闪过一丝心虚，“你又没说……”


    段佳泽坐上来，“我现在说了。”


    他伸手推了陆压一下，手感好是好，但显然是推不动陆压的。


    陆压不满意地道：“你要求太多了！”


    段佳泽重复：“……你出去。”


    陆压躺下来，装死。


    段佳泽抓着陆压的翅膀，“你还记不记得自己的设定啊？你的高冷去哪里了？？”


    陆压：“……”


    陆压：“……别闹。”


    段佳泽摇晃他：“我跟你说……！”


    段佳泽还没说完，整个人就一低，“咔”一声，他的床板不堪重负地和边框分离，塌下去了。床单被子也都随着床板塌下去的角度卷起来了。


    陆压更惨，整个卡在中间了，段佳泽揪着他的羽毛，还没回过神来。


    才侍了几天寝啊，床就塌了。


    陆压也愣了一下，随即埋怨道：“我就说别闹，不给你修床，看你睡哪，看你明天怎么解释！哈哈！”


    埋怨到后面，已经不知不觉变成幸灾乐祸了，甚至忘我地笑了出声。


    段佳泽：“…………”


    第140章 园长五行缺什么？


    “我就不信了……”段佳泽拿着锤子钉子等工具，推了一把陆压，“你让开。”


    陆压从塌陷的床里爬出来，沉重的身体在起来时把木板压得咯吱响。


    段佳泽决定自己修床，他不信陆压不帮他修，他还就没床了。


    上次在临水观，那窗户破了就是段佳泽自己修好的，也是陆压做的孽。这次有些不一样，床特别大，这就是张双人床。


    段佳泽把床品都收起来，露出下面光秃秃的木板，这才发现，木板是直接从三分之二的地方断裂了，然后掉下来时，从边框处也断开。


    这床都是当初老海角动物园留下来的了，别说不是特别坚硬，就是换了更好的结构、木料，在陆压那胖鸟一坐之下，还能好？


    段佳泽愤愤的，把“胖鸟”两个字都带出来了。


    陆压响亮地冷哼了一声，对这些人族的眼光表示看不上。段佳泽居然说他胖，分明是非常标准的，还有那些看直播的人，也老说什么母鸡……都是胡说八道！


    陆压：“我的道体便是根据原形变化的，我在三足金乌里一点也不胖！”


    那就是种族的原因了，段佳泽问：“你们三足金乌是不是因为太重，所以需要两三只脚来支撑啊？”


    陆压：“！！”


    段佳泽的这个问题提出了新思路，陆压一时间沉默了。


    段佳泽也是为了争这口气，硬着头皮尝试木工活，他把其中一块木板直接取来，截成几段，然后放在其他木板的断裂处下面，钉上两头，衔接起断掉的木板。这样虽然木板少一块，稀疏了一点，也过得去。最后还要拼回边框之中，敲敲打打。


    陆压在旁边看着段佳泽修床，眉头越皱越深，“破破烂烂，太难看了。”


    见过给衣服打补丁的，没见过给床打补丁的。


    段佳泽毕竟不是专业的，床板被他一拼，看上去更惨了。他其实心里也觉得无语，还不是为了和陆压斗气，不然他又不是疯了，都园长了还睡补丁床。


    “哪里难看了，我觉得很有风格。”段佳泽还要勉强回嘴，虽然开着空调，他头上都出汗了。


    陆压：“……”


    不过最后段佳泽也没能把床拼完，他实在太困了，趴在床边打起盹来，又被手里锤子落地的声音惊醒。


    陆压一伸头，把段佳泽给叼了过来，体型变得更大了一点，将段佳泽放在自己背上。


    陆压可不是非要床才能睡的，或者说他根本不需要睡觉。他缩起腿，就这么趴着，充当了段佳泽的临时床垫。


    段佳泽毫无所察，被叼在空中时费力地睁了睁眼睛，最后臣服在睡眠的魔爪下。他躺在陆压背上，因为陆压刻意调整过的舒适温度，不自觉扭头在羽毛上蹭了蹭脸。


    如果这时有人进来，就会看到这神奇的一幕，人与鸟的大小关系颠倒，一个成年人趴在一只巨大的金红色的大鸟背上，很有种错乱感。


    ……


    第二天，段佳泽醒来的时候，还没回过神来呢，只说怎么身下这么软，他的床垫哪有这么舒服了？


    结果睁眼一看，一片金红色，这才醒悟过来。段佳泽从陆压背上趴下来，看着仍然有些零落的床板，抓了抓脑袋，“我昨晚睡过去了啊？”


    陆压趴在地上，脑袋也垂着，瞪了段佳泽一眼没说话。


    这算什么？


    好像算不上良心发现，真良心发现不给弄张床出来？但是说心里话，睡在陆压背上可舒服多了，段佳泽用手给陆压顺了顺被他睡出来的倒毛。


    段佳泽不好意思地换了衣服，又找到后勤的管理人员，“那个，我的床坏了，给我买张新的过来吧，还要大一点的，晚上喜欢翻身。”


    段佳泽不得不多解释一句，免得有歧意。


    员工古怪地看着段佳泽，“……好的，园长。”


    段佳泽：“为什么这么看着我？我那床是老海角留下来的，很旧了，昨晚坏掉了！”


    员工忙不迭点头，“是啊。”


    段佳泽还是觉得不对，逼问道：“到底为什么？”


    员工：“我真的没多想，昨晚好多人都听到您房间的动静了。而且……”他犹豫了一下，说出了重点，“刚才陆哥就来找我了，说您床坏了，他觉得过意不去，您昨晚都没睡好，所以来叮嘱一声换新床，务必要结实一点。”


    真实情况就是，陆压昨晚看到段佳泽那么倔强地修床，就有些过意不去了，于是今天还找人说了买新床的事情。


    但是他这一前一后来找人，能让人不多想么。


    段佳泽：“…………”


    他就说自己话里也没透露什么，员工什么一脸古怪。


    听听，陆压说的那都是什么话！什么过意不去，没睡好……太下流了！


    平时死都不认错，这会儿怎么这么有觉悟了？！


    段佳泽已经不知道从何解释起了，语塞半天只好道：“就……买床吧，我走了。”


    ……


    再过半天，小道消息传遍了灵囿。


    园长在陆哥的要求下，半夜不知道玩什么，把床都玩塌了，声音响彻上下楼。园长大为光火，陆哥小心逢迎，亲自过问购置新床事宜，并给出指示：一定要结实。


    一个几句话能说完的小故事，全体员工可以脑补出三万字详细内容。


    到了中午的时候，段佳泽一落座，旁边的有苏就道：“园长，你和道君昨晚打架啊？”


    段佳泽：“……”


    他预想到瞒不住，昨晚动静实在太大了，换床也躲不过那么多眼睛。但是……传得这么快，连有苏都知道了，是谁啊，居然还跟小孩儿说八卦。


    段佳泽看着有苏，想从她的神情中分辨出来，她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的。


    有苏仿佛知道段佳泽心里在想什么一般，呵呵了一声道：“我觉得他们猜错了，床应该是因为打架塌掉的。”


    不愧是九尾狐，几乎猜到了真相，段佳泽服气地道：“是啊，我还修了半晚上床，也没修好，最后只好再买张新床。”


    这时段佳泽收到消息，是宣传部马主任那边，把剧本和曲谱都发了过来，估计刚上班就发了。段佳泽一看，剧本名字叫《东海魂》，前面有个大纲，大致介绍有哪些民间故事。


    段佳泽把剧本拿给熊思谦看了，熊思谦说：“园长，我听说你床昨晚塌了，下次再有这种情况，你来找我啊！”


    段佳泽一扭头，盯着熊思谦，这事儿连小熊也知道了，“嗯？”


    熊思谦被他一看，弱弱地道：“我帮您修床啊……”


    “哦，还是算了。”段佳泽觉得他要真答应让熊思谦帮忙，那就是在害熊思谦，“你看下这个剧本吧。”


    熊思谦接过段佳泽的手机，将这个剧本看完了。十多二十分钟的剧本，也花了熊思谦好一会儿功夫，这才看完，然后说道：“这是个串烧啊？”


    “是啊。”段佳泽笑道，“非常常见的模式。”


    他把回龙皮影戏的事情解释过了，熊思谦思考片刻，还犯着曲谱哼了一下，最后说道：“我觉得可以。哎，园长，你看这里面还有精卫诶，不如我们把精卫也叫来配音吧。”


    段佳泽；“……”


    这里头是有精卫填海的传说，精卫有台词，变成鸟后就是鸟叫声，熊思谦提意见，让精卫本鸟来配音。


    熊思谦：“唱段精卫殿下不会，可以让演员来，后面的鸟叫总可以了吧。园长，这精卫声乃自鸣，演员叫得又不好，也没有这样的音效，不如让精卫自己来。”


    段佳泽有点晕，他觉得精卫要是真的答应了，这出戏才是真的增大光了……


    谁家排演戏剧，能把本尊请来出演啊，还是这种性质的。


    段佳泽想，说不定还真的可以呢？试试吧，总不能思想比熊思谦这个年纪的妖怪还保守吧。


    段佳泽；“我找精卫问一下。”


    ……


    精卫答应了！


    精卫说：“不就是配音吗？既然这是给我做宣传，希望人们听了我的故事后被感动，一起来填海。”


    段佳泽：“……”


    您想多了，应该不太可能……


    熊思谦安慰精卫：“殿下，会有的，我看新闻上说好多沿海城市因为用地紧张，都填海造地，以后东海市也要用地了，说不定也有这样的工程了。到时候，一群人帮你一起填海。”


    精卫惊喜地问起了熊思谦这个新闻的来源和细节……


    段佳泽：“……”


    段佳泽刚开始觉得“什么鬼”，但很快就觉得，这也不无可能啊！


    说不定，某年某月，人族真的会帮精卫填起东海，虽然整个全填平应该不太可能。


    ——


    ——


    熊思谦被特许不时出门，去和《东海魂》演出成员排练。


    不日，待旅游晚会拉开帷幕之日，熊思谦同刘老先生以及一众演员一起出演，他们其实都在录音棚录了自己的部分，但晚会这天，还是要唱个现场，显得排场大。


    灵囿作为东海市的旅游重点项目，段佳泽本就在邀请嘉宾之列，他也没带别人，就带着精卫去欣赏了一下。


    毕竟，这个伴奏带里还有精卫献声的。


    精卫演员还惊奇来着呢，她都做好准备自己来学鸟叫了，谁知道熊老师直接拿了个成品过来，她一听，就是一只鸟喊着“精卫”的声音，栩栩如生——虽然她也没听过精卫怎么叫。


    那声音，既能听出是在叫“精卫”，又不会让人觉得是人类学的，就好像是真的鸟叫出来的一般。


    到了现场，段佳泽和认识的人会面，顺便介绍一下自己带来的精卫，人家一看精卫，都连连问段佳泽她在哪里上学，还有人主动说，要是升学遇到什么困难，可以联系他。


    “？？”段佳泽不解了一阵，最后眼神落在精卫那一头扎起来便露出底下五颜六色的头发，顿时了然。正常学校哪有这样染彩色头发的啊，怕是以为精卫成绩不好，在一个很随意的学校了吧。


    段佳泽带着精卫坐在一个比较好的位置观看表演，回龙皮影戏是压轴登场，最后大轴戏是个本地大学生的诗朗诵，全都是描写东海的诗词。


    轮到回龙皮影戏时，主持人先介绍了一下回龙皮影戏的起源和现状，这次表演的渊源，是齐心协力，一起帮助回龙皮影戏。


    下面，有关部门的领导还在给旅游商们介绍熊思谦，强调虽然你们听着没名气，但其实是民间高手，我们副省长特别推崇，京剧院的专家也肯定过。


    段佳泽知道，今天这出，是刘老先生和他的徒弟、儿子一起表演的，用到的皮影很多，阵势很大。


    灯光暗下来，随着本地戏院的乐师司笛，悠扬清亮的笛声回荡，幕布上出现了海浪、礁石，一条龙在空中盘旋，仿佛行云布雨。


    渐渐的，在这样的条件下，东海边出现了房屋，人群，接着故事才正式开始。


    按照时间顺序，一开始就是精卫填海，女娃在海边玩耍的时候，被无情的大海吞噬，她为了报仇，魂魄化身为鸟，从西山衔来木石，誓要填平东海。


    在全新的改编之下，音乐更具欣赏性，加上刘老先生师徒父子三人的精湛技巧，光影晃动之间，皮影人物活灵活现，展现出千百年前的传说。


    不能说每个人都看得津津有味，至少也都还算专心。


    正是这个时候，段佳泽旁边响起了抽泣声。


    段佳泽：“……”


    他转过脸去，拍了拍精卫的背，把纸巾递给她。


    周围的人也都看向精卫，不知道这少女怎么哭了起来。


    少女一边擦眼泪一边说：“呜呜……对不起，太感人了……”


    众人：“……”


    段佳泽：“……”


    看到这么漂亮的女孩哭，围观群众都不禁反省起来，是自己太麻木了吗，否则为什么没有感受到任何泪点？？


    这时候，戏中的唱词已经在哀悼精卫，赞颂她敢于挑战大海、锲而不舍的精神。


    精卫眼泪不断，大概是想到了当年。


    市电视台的记者还在现场拍摄，一看居然有观众哭，兴奋得就像抓到了老鼠的猫，冲过来举着机器对精卫拍特写，恨不得把镜头怼近点，再近一点。


    ——不但有观众感动哭了，还是个美女观众，还能有比这更出色的画面吗？


    台下，精卫泪眼朦胧，意犹未尽。台上，熊思谦的角色也已经出场，他扮演的是哪咤闹海一节中，李靖的角色。这些演员要到最后才会露脸，毕竟主角还是皮影。


    熊思谦的调门十分高，中气十足，明显和其他演员就不在一个水平线上，听得台下不管懂不懂京剧的观众都是精神一振，嗯，这个厉害。


    这市政府设备毕竟不是专业的，唱到一半，音响设备就出了点问题，一下没声儿了。


    但是台上的，乐师都是专业人士，刘老先生一门和熊思谦更是老练，丝毫没有乱，皮影照样动作，熊思谦则是在现在的基础上，再次提高嗓门。


    也幸好这是现场配乐，要是放伴奏，那估计就得暂停了。


    设备不是专业的，除了半道没声之外，其实它还有个问题，就是音质不会特别好。


    台下观众瞬间发现，这音响没了之后，演员自己把声音提高，大家非但照样听得清楚，甚至觉得这声音在宽阔的礼堂里听起来，仿佛带着天然的混响，比扩音之后更好听！


    本来应该是一场事故，反而令人惊艳。长了耳朵的人，都能听出来好，单说能够把声音传得那么远，就功底深厚了。一瞬间，并不是什么激烈的故事桥段，全场也为台上演员鼓起掌来。


    让他们可惜的是，没一会儿，音响又恢复了。


    待到将近二十分钟的表演完了之后，全场掌声雷动，主持人介绍之下，配音、配乐者逐一出场，最后是刘老先生师徒父子三人。


    隔着些距离，台上台下，段佳泽都能看清楚，刘老先生脸上淌着几滴激动的泪水，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正式、声势浩大的表演过了。这个画面，让刘老先生想起很多年前的小时候，跟着自己的父亲，到别的乡民家中，搭台演戏，台下满满当当挤满了邻里街坊，期待地看着他们表演。


    ……


    最后的诗朗诵也结束后，段佳泽带着精卫一起去后台，他要去和刘老先生聊一下，约个时间谈一下邀请他们去灵囿表演的事情。


    走到后台的时候，段佳泽听到有人喊：“佳泽！”


    他还以为是在喊自己，一看是个妇人抓着个小孩喊佳泽，顿时失笑，原来是个小朋友和他同名了啊。


    熊思谦也在不远处，听到那声音，嘿嘿笑道：“园长，这小孩和你同名。”


    这对母子是来看晚会的嘉宾，特意到后台想近距离看看皮影，听到他们的话，还好奇地看了段佳泽一眼。


    段佳泽抿嘴一笑，“……我也叫佳泽。”


    妇人也笑了，“那可真是太巧了。”


    大家都是去找刘老先生，又有这样的渊源，便聊了几句。妇人一看段佳泽自己儿子同名，无端多了几分亲近感，又觉得他家和自己品味接近，才会都起了这个名字。


    妇人说道：“您一看就很斯文，不像我这儿子，太皮了。”


    段佳泽客套道：“令郎活泼可爱。”


    “活泼什么啊，”妇人露出了纠结的神情，“出去十回九回被狗咬，从床上往下跳都能骨折。”


    小孩一听就哭了，“为什么狗老咬我——”


    看着也是很委屈的，一说到伤心事就大哭。


    这时刘老先生过来了，熊思谦给他们介绍一番，刘老先生对小孩很好，看着那个也叫佳泽的小孩道：“这小朋友怎么了？”


    “你不是要看皮影吗？爷爷来了啊，别哭了。”妇人安慰儿子，又好笑地给刘老先生解释。她经常和人抱怨儿子的事情，顺嘴又多说了几件倒霉事，比如儿子和小伙伴一起玩，别人都没事，只有他各种受伤。


    刘老先生一听小佳泽的遭遇，晃了晃脑袋说道：“几十年前，我们镇上也有个小孩，出生后父母给起名叫‘灵泽’，后来没了。据说是因为生在东海之边，还往名字里加水，那小娃娃命本来也比较薄，经受不住就没了。”


    妇人脸色顿时变了一下。刘老先生讲话太直了，这不是暗指她儿子也命薄么，她不迷信，但是又不得不联想到孩子莫名其妙的倒霉遭遇，当即坐立难安。


    刘老先生没事人一样，还拿了个皮影人出来，教小佳泽怎么摆弄。


    小孩子听不懂大人的话，看到皮影人就擦擦眼泪，转涕为笑。


    段佳泽小时候也听过类似的说法，比如给小孩起什么皇帝的名字，小孩可能会受不住，属于民间传说，和华夏古老的生肖五行、八卦命理之类有关。


    当然，这次有点不一样，因为段佳泽名字和这小孩一样，顿觉有点怪异，嘀咕道：“我也叫段佳泽……”


    但是他小时候可没被狗追着咬过，但是也没见命多硬啊，还不是穷到了大学以后。大学以后开动物园倒是不穷了，但是忙到希望工程要给他发丹药。


    熊思谦凑过来说：“园长您想多了，您命里肯定狂缺水——叫这个名字才能扛得住三足金乌啊！！”


    段佳泽：“…………”


    ……说得对，他命简直太硬了，养了只三足金乌还没事。


    按照这个说法，人家命里缺水所以起带水的名字，他难道是命里有个金乌，所以得用大江大泽来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