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还是连环梦？


    每次都能梦见季昀，看东西每一次都是小狗视角。


    情景中还带着似有若无的熟悉感。


    再这样下去说不定她会被迫见证季昀小三上位的全过程，就连他偷偷摸摸做手工活或许都不会错过。


    好恶俗！


    林瑜就这样被轻而易举地击倒，今天早上醒来时险些睡过了头，顶着一双黑眼圈去了教室。


    圣普斯学院的课程体系被划分为三部分，分别为必修和选修、以及课外实践（包含化学实验）。


    课程体系之中，必修课老师最为严苛，教师评价对第三学年升学有直接影响。


    今天早晨开场第一节课，是必修高数课。


    教师是个坏老头，致力于让所有人在高数的海洋中溺死，课程节奏又紧又快。


    林瑜在这节课上卡点到教室，成为了最后一个进教室的倒霉蛋，被拎到讲台上做展板。


    讲台上写了一道常规数学题目，只不过计算量略大，数值尤为阴间。


    或许是昨天晚上没有睡好，林瑜的脑海昏昏沉沉，就连最简单的乘法计算都要反复验算，时不时就要回过头检查数值。


    如此好几次，就连解题思路都逐渐模糊。


    老教授端着普洱茶，脸色随着她停滞的粉笔逐渐发青，啜饮的间隙，不满地“呸”着茶叶梗。


    “特招生以为进了这所贵族学院就万事大吉了？”


    “连最基本的学习任务都没能耐完成，趁早滚回去养老！”


    教室门板被敲响，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身影忽然出现，骚乱声在教室内快速蔓延，劈头盖脸的训斥声总算停歇。


    “季昀怎么过来了？”


    “学生会有事吧，他的胸前戴着学校徽章。”


    “制服一穿，我看这个季昀也是禁欲风味十足~”


    季昀在众人的注视中走入，自然而然站在了林瑜的身后，目光扫过黑板，修长的指尖轻点。


    “这里，应该用加号。”


    “看看，这个就是水准！”教授对季昀大肆赞赏，“林瑜，不能有了一点成绩就打飘，人外尚且还有人！”


    好过分，故意嘲讽来的。


    林瑜将黑板上的数值修改正确，重新梳理了一遍思路，沉默地回了座位。


    季昀被林瑜眼中一闪而过的尖锐恶意弄得微微一怔。


    “抱歉，学生会有事通知，不知道刚才在上课，不小心闯了进来。”


    话说完，他就直接出了教室，站在外面等待。


    真是好不小心啊，林瑜默默捏紧了手中的签字笔。


    熬到课后，她临时被课后题目绊住了手脚，看着庞大的数值手脚发软，准备用手机里的计算器偷个懒。


    刚刚开始运算，季昀又重新走进教室，清冽的声音在教室内环绕。


    “同学们先停一下……”


    估计又是学生会组织的贵族活动，想来跟她也没关系。


    她起身出了教室。


    课间时间还够，她要抽空去一趟校医院。


    这两天做梦太有逻辑又太频繁，已经严重影响到了她的日常生活，甚至看见季昀的脸都会不受控制地冒出一些怪异联想。


    “所以，你是觉得你变成了一条狗？”医生推了下眼镜，无框镜片上反射出亮光。


    “不是变成一条狗，是做梦，但是梦中看见的东西全部都是狗的视角。”林瑜努力解释。


    医生点点头，配合着脸上的表情，莫名感觉有些怜爱之色：“这样吧，你先去做一个检查。”


    症状不是已经很清楚了吗？为什么还要再做一遍检查？


    林瑜接过单子一看。


    脑科的。


    林瑜脸上扯起笑意：“好的医生。”


    死庸医。她心想。


    出了问诊室的门，单子被直接塞进垃圾桶，她面不改色出门去校医务室旁边的小诊所买了一瓶安眠药。


    可恶校医院，乱她道心。


    安眠药似乎是外国进口，上面还有外文标签，林瑜上进心大爆发，拿出手机查生词，权当是日常积累。


    字符还没输入完毕，肩膀被拍了拍。


    “找你真困难，没想到你会在这里。”季昀看了眼林瑜手中的药瓶，“晚上睡不好觉吗？”


    林瑜的骨架小，侧面被季昀完整包裹，远远看去就像是被他半揽在怀中。


    “有事吗？”


    鉴于他今天行径实在是太恶劣，林瑜把季昀的手甩开，默不作声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季昀很有分寸地收回手掌，递给林瑜一张纸质登记单。


    “特招生每年需要完成特定时长的义务劳动，找一个位置填上空吧。”


    林瑜握着笔，视线大致扫了扫。


    她忍无可忍：“这还有什么好选的？”


    名单上的每一个方框位置全部被填满，只剩下了季昀名字下的方格。


    义务劳动位置甚至在人迹罕至的林荫步道。


    “牵涉到特招生的项目都比较敏感，只能由本人专程签字。”


    义务劳动至少要持续一周。


    就这样和季昀单独相处上至少一周的时间，真的不会被整死吗？


    “你在学院内不是人气很高吗？怎么会被单独剩下？”林瑜捏着笔，试图争取些转机。


    季昀一脸坦荡：“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我们比较有缘分？”


    ……好没用的缘分。


    林瑜在登记单上用力写下名字，咬牙切齿，力透纸背。


    “好的会长，相处愉快。”


    季昀接过登记单，眉梢微扬，满脸愉悦：“相处愉快。”


    风吹叶动，长款羊绒风衣裹着他挺拔身形，手腕处的袖扣折射着光泽，里侧衬衫领口微敞，露出一截细细银链。


    一根极其类似小狗毛发的毛毛粘在里侧衬衫。


    林瑜拧眉，想要探头细看，结果对上了季昀略显错愕的眼睛。


    两人的距离太近了，已经超出了正常的社交距离。


    林瑜几番纠结，但她实在想知道梦是不是真的。


    在你是不是想做小三、你那里是不是粉的、你胯部有没有红痣等一系列极为冒犯的问题中，选择了一个听起来不怎么冒犯的。


    “你家里有养狗吗？”林瑜真诚发问。


    季昀的表情骤然变化，一贯温和的脸上浮现出几许严肃。


    “抱歉，这个问题太冒犯了。”


    这还冒犯？真冒犯的她还没问呢！


    季昀并未开口解释，对着林瑜致礼离开，脚下的步伐逐渐加快。


    他穿过综合教学楼和古朴的图书馆，心中在为今天有和林瑜单独相处机会而感到欢心雀跃，一转脸忽然看见了江述白的车。


    哦，想起来了，林瑜是有男朋友的。


    车内有司机，一拉开车门便闻见了浓烈的酒味。


    江述白领口大敞，抱着一瓶洋酒，眼神迷醉，领口大开，歪歪斜斜地仰靠在皮质座椅上，唇边还沾着晶亮的酒液。


    见进来的人是季昀，他迷离的眼神瞬间清醒，扔掉了手中的酒瓶，语气听起来不算客气。


    “你怎么来了？”


    季昀指尖勾缠着脖颈上的银链，不咸不淡地追问：“你以为是谁？”


    江述白闻言有些泄气，看向车外图书馆的位置。


    林瑜会抽空来图书馆学习，他只想在这里等着碰碰运气，只要能远远看她一眼就很好了。


    时间好难熬。


    他居然从心中升腾出了些许的怨恨情绪。


    恨自己不够好，宝宝不能永远坚定的喜欢他。


    宝宝会不会跟她分手？宝宝现在有没有生气？如果分手之后宝宝受欺负怎么办？


    悬在头顶的剑一直没有落下，他惊惧到无法自主入睡，只能靠着酒精入眠。


    神思恍惚之际，鼻尖萦绕着淡淡的凌霜花气味，是林瑜身上独有的。


    江述白的眼神陡然发狠，猛得翻身揪住季昀的衣领，凑近他颈间用力闻嗅，眼底一片清明。


    “你见林瑜了？”他语气笃定。


    他连林瑜的背影都看不见，只能守在图书馆门口撞运气。


    凭什么季昀能光明正大和林瑜接触，身上还沾了一身她身上的香味回来？


    季昀一言未发，江述白更加恼怒，捏着衣领的手越攥越紧，喉咙间溢出低哑的嘶吼。


    “你们背着我偷偷见面！你们说什么了？”


    “季昀！林瑜是我女朋友，你少坏心眼打她的主意！”


    季昀被缠的没办法，隐去了一些关键消息，言简意赅道：“你女朋友问我有没有养狗。”


    错愕和诧异争相浮现在江述白的脸上。


    一阵轰然爆发的笑声在狭小车内炸响，棕色的头发热烈的晃动起来。


    他笑的肚子发痛，眼角里流出来泪花，就连隔板之外的司机都频频转头。


    “江述白，差不多就得了。”季昀佯装无奈。


    江述白捂着肚子，漾着碎光的眼眶中带着笑意：“问的是有点冒犯，不过我女朋友很可爱对吧？”


    “她一颗心全都放在了我身上，实在是很难空出时间去关注别的男人信仰什么教义，有什么忌讳。”


    “我只好代她给你道歉。”


    房子已经着火了，就连会不会被单方面分手都两说，倒是很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季昀面上不显，真挚附和：“是吗？你们感情真好。”


    下一秒，江述白忽然摁住了他的手腕。


    季昀缓缓皱起眉：“做什么？”


    江述白收起笑脸，眉眼下压，周身平添出几分戾气。


    “别把心眼往我身上用，林瑜不会找你搭话，你主动凑过去和她说什么了？”


    “为什么不会？”季昀来了兴趣，故意反问。


    “因为宝宝讨厌你们啊。”江述白笑得恶劣，一字一顿，“而且是极、其、讨、厌。”


    季昀冷脸道：“你太敏感了。”


    “特招生每年都需要完成校内义务劳动，我代表学生会过去做通知而已，见她只是为了聊公事。”


    事是真公事，不过情也是真私情。


    听到从未接触过的领域，江述白脸上浮现出几许茫然。


    季昀把玩着手中的登记单，纸页在车内瑟瑟作响，忽然想到了一个更有意思的玩法。


    “你最近和女朋友感情出问题了吧？”


    未等江述白暴怒，季昀慢条斯理地开口，循循善诱道：“林瑜这么好，大概会有许多人觊觎，像是阴沟的老鼠一样准备趁虚而入。”


    “有些脏事你不方便经手，或许我可以代劳。”


    “比如……帮忙盯着她之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