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玩具
宋姝桐其实没有在家光着的习惯。
这种情况, 如果是她自己一个人在家,直接出去也可以。
但现在,还有一个牵扯不清的前男友在。
她对着浴室柜镜子里的自己看了几秒, 做足了心理准备后扭开门把手,浴室门被拉开一个小口, 宋姝桐的脑袋先探了出去。
她不知道陈越在这个房子里的哪个角落。
但陈越绝对不是一个对她有边界感的人。
从浴室门口的那个视角, 宋姝桐什么也看不见, 自然也不知道陈越在哪。
然而就保持着这样的姿势大概一分钟后, 脚步声响起。
陈越的身影映入眼帘。
“洗完了怎么不出来?”陈越在浴室门口大概两步距离的位置停住脚步。
他看着只探出脑袋,明显没有穿衣的宋姝桐挑了下眉。
宋姝桐使唤他也算是得心应手:“去帮我拿套衣服过来。”
陈越没动,他双手抱胸看着对方。
“你出来就是了,有哪里是我没看过的吗?”
不知羞耻。
这是宋姝桐的第一反应。
“你可以选择离开我的房间。”她说。
陈越没选择这个,他转身就走了, 不过不是门外的方向。
没多久,脚步声再度响起。
宋姝桐没等来自己的睡衣,陈越手上拿的是一条大浴巾。
浴巾其实也可以。
但陈越不知是哪根筋抽了。
他不仅想将浴巾送进去,连同自己也想送进去。
还得逞了。
就在他伸手将浴巾递给宋姝桐的那一瞬间,他握住了那只泛着湿意的手,而后门被他推开了些,整个人挤了进来。
那件浴巾被展开披在宋姝桐身上。
他替她擦拭着身体。
淋浴间的氤氲还没完全散去。
陈越的举动看上去并没有其他目的, 掌心隔着浴巾落在宋姝桐身上,那件浴巾足够厚实和宽大,笼罩了宋姝桐大部分的肌肤。
只隐约露出些春光。
但他替她做这样的事, 就已经是最大的暧昧。
身体上的水分被厚实的浴巾所吸收,也变得更温暖些。
身后站着的男人几乎能盖住宋姝桐,两个人的体型差自然是存在的。
陈越能闻到她身上的沐浴露味道。
宋姝桐今晚出门前洗过头了,但现在头发再次沾湿, 陈越拿起吹风筒,很自然而然地替她吹头发。
这样的肢体距离绝对算不上清白。
热风往头发和脖子吹时,宋姝桐感觉到了吻。
像错觉般。
她猛然抬头看向镜子,却什么也没捕捉到。
然而窃香的人并没有耐心,他很快就再犯了。
这次当那种湿软的触感降临时,宋姝桐立马就发现了,可陈越也不怕她发现。
他还是在替她吹着头发,但也在亲吻她的后颈和耳垂。
宋姝桐被他圈在浴室柜前面,只能看见镜子里的自己和陈越。
“陈越。”她警告似的喊了他的名字。
这一道声音夹杂在吹风筒的呼呼声中,但宋姝桐确信陈越是听见了的,因为他也在看镜子。
身后的男人轻笑了下,嘴角扬起了个弧度。
确认手上触碰的发丝都已经干了之后,吹风筒的声音终于停止。
宋姝桐没来得及推开陈越,被他转了个身,再搂着腰提起,坐在台面上。
浴巾往下垫在她坐的部位。
剩下的,勉强能裹住宋姝桐的身体,如果她保持拉住浴巾的动作的话。
原本合拢的双腿被用力掰开了些,陈越挤了进去。
两腿间。
他眉眼弯了一下:“姝桐,我可不可以理解成,我今晚可以留下来?”
让一个男人留宿。
她没开口让他滚,陈越就很自然而然地理解成自己想要的意思。
宋姝桐没回答他这个问题,如同陈越设想的那样,她沉默。
沉默,也就是不拒绝。
同时还代表着,不负责任。
但陈越管不了那么多。
一次不负责任,还能次次都不负责任吗?
他吻上了那张不愿意开口说话的嘴,直到唇瓣为他张开,直到回应他。
然后他的吻继续落在别的区域。
他们这个姿势很适合陈越为所欲为。
宋姝桐的腿合不回来,只能夹在他腰腹的位置。
明显是他故意的。
浴巾也根本无法再为宋姝桐遮挡什么,她的手没工夫拉住它,而是被另一只手引领到了别的位置。
今晚出门前的荒唐像是浅尝辄止的糖,算不上过瘾。
没有任何纾解的一个月时间,足以让血气方刚的男女陷入压抑,也让今夜变得水到渠成。
甚至有些急切。
空气中的湿润度都随之上升。
……
凌晨两点多,陈越将宋姝桐塞入被子里,他刚给她清理好。
宋姝桐已经立刻陷入昏睡了。
陈越光着膀子在床边弯腰收拾着地上的垃圾,他背上和胸膛都有明显的抓痕,在兴奋过后,隐隐能察觉到其中的疼。
但不妨碍他在回味不久前的爽。
抽屉里的计生用品和他被甩前一模一样,没有别人动过。
这起码有可能说明,宋姝桐和她那个什么准未婚夫的感情,还没到这一步。
甚至都不一定来过她的私人领域。
对方凭什么和他争?
陈越觉得,自己不一定要等二婚了。
收拾干净之后,陈越才上床,躺在宋姝桐旁边,在床头夜灯朦胧的光线下,垂眸看着她好半晌,才关灯侧身去搂住她。
陈越其实说不清楚自己的感情,他没想到自己会变成这样的。
男女之间的那点占有欲他以前就明白,但他没想过自己也会这样,嫉妒和厌恶她身边出现的任何有可能居心不良的男人。
陈越最近也没睡好,导致这一觉睡得很沉。
他做了个梦。
梦见自己被宋姝桐压在身下。
看着她在自己身上起伏。
类似的梦陈越做过,尤其是这一个月来,他总会梦见她。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这句话应验在他身上。
只不过此刻,梦里的滋味越来越真实。
陈越终于忍不住睁眼。
不是梦。
他身上坐着个女人,或许也不能说是坐。
还没完全清醒时,刺激的滋味已经传来。
身上的人就趴了下来,脸贴着他的胸膛,身体微微颤抖着。
但没出来。
陈越下意识搂紧了她,掌心一下一下抚摸她的后脑勺和背部,算是爱抚的一种。
宋姝桐从前就喜欢这样,结束之后的温存,他们还会小声说一会话。
这是早上的时间,陈越在半梦半醒间,被当了一次工具人。
而拿他当玩具的人,并没有半句解释,自己玩爽了,趴下来抱了他一会儿,缓过劲后起身下床,直接去了浴室。
话都不打算和他说一句。
“……”
陈越看了眼自己,安详地闭了下眼睛。
她是玩开心了,根本没管自己的玩具还处于什么状态。
玩具本人起了床,简单洗漱后,下楼去了厨房。
想要独处和二人世界,还是有些弊端的,譬如早餐只能亲力亲为。
当然,陈越也可以放任宋姝桐去外面买,只不过一个还没名分的男人,得抓紧各种机会好好表现自己。
陈越最能吸引宋姝桐的,除了脸,就是厨艺和床上的领悟力。
当然,他的财富和资源或许也能成为筹码之一。
尽管因为陈越的财富和资源,宋姝桐甩了他。
但本质原因不在于这些身外之物。
比起那个小酒馆老板,陈越还是更愿意当这个富家公子。
毕竟前者没有资格争夺她配偶的位置。
宋姝桐下楼看见已经摆好的早餐时顿了一下,她说:“你不用做这个。”
陈越转身看着已经穿戴整齐的女人,轻笑了声:“现在做你情人不准下厨吗?”
“我怎么好意思让明盛的太子爷为我下厨?”宋姝桐轻飘飘回了一句。
不好意思?
“你都将明盛太子爷当玩具了,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陈越说。
宋姝桐:“……”
她沉默。
陈越补充:“我不是不愿意的意思,下次可以喊醒我,自己动累不累?”
他伸手去替她揉了揉腰。
一副贴心的模样。
宋姝桐打掉了他的手。
陈越终于正经说了句话:“网上的舆论,真的不需要我去处理一下?”
“如果你觉得有影响,你可以去处理,”宋姝桐语气平静,“我无所谓。”
她是真的无所谓。
一个男人而已,她谈的又不是什么上不得台面的男人。
即使媒体说她脚踏两条船,那也只是捕风捉影而已。
港城豪门世家,那些要联姻的人,哪个不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
多方接触,再权衡,又不是没这样的事,只是没被爆出来而已。
宋姝桐并不觉得这对自己有影响。
别人说她是靠床上关系才得到明盛那个项目又如何?
在背后嚼舌根的那些男人,他们背地里谄媚的样子,恨不得自己也是躺床上的那个。
因为妒忌,所以看不到宋姝桐的能力。
宋姝桐都这么说了,陈越也就没有处理那些曝光的照片和视频。
有一说一,拍得挺好看的。
不输之前拍宋姝桐和边时礼的狗仔。
陈越自己偷偷保存了些。
宋姝桐选择了冷处理。
不过宋家那边的人各有心思。
宋家盛不止一次问起宋姝桐关于这两个男人的选择。
他不是担心女儿选择困难,是担心她左右摇摆到最后一个都把握不住。
宋姝桐觉得好笑。
而她和陈越那段过期恋情被曝光后没多久,宋姝桐终于约了边时礼出来见一面。
边时礼看上去沉默了不少。
“我知道了,你之前拍拖那个男人,是陈越。”
有的人,光是名字就让人明白他的身份。
外形同样优越的年轻人有些挫败。
他原以为,宋姝桐那个所谓的男友,只是一个普通人。
“对不起。”
宋姝桐说。
第72章 她收下了别人的求婚戒指
边时礼这几日不知道都经历了什么样的心理历程。
他清楚宋姝桐答应和自己联姻只是为了利益。
联姻说到底, 就是一门生意。
条件谈得通,就可以。
边家也算是名门望族,靠家里并不丢脸, 他们这些所谓的富家子弟,哪个不是靠家里的?
边时礼也这么想。
现在没有感情没关系, 婚后他们会生活在一起, 感情可以慢慢培养的。
这一切都建立在他没有一个强劲竞争对手的前提下。
一个家世和能力甚至外貌都富有竞争力的男人现在横亘在边时礼和宋姝桐中间。
“时礼, ”宋姝桐语气很轻, “这段时间其实我也在思考,你我之间从朋友直接变成未婚夫妻的话,对你来说,究竟公不公平。”
边时礼蹙眉,他张口想说句什么, 却还是让宋姝桐抢先了。
“是我需要边家的帮助,但是你不需要从我身上获取利益,比起我,你其实更适合和书香门第的姑娘结姻亲,或者,等一个和你两情相悦的人。”
“姝桐,我不介意, ”边时礼说,“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
他说,他明知道她利益至上, 对他没有感情只有利用,他也愿意。
婚姻和感情,其实说到底就是一句话: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你情我愿的事。
宋姝桐本来也是这样想的。
可她偏偏有时候高估了自己。
宋姝桐之前的想法是, 婚姻需要忠诚,无论是利益方面的忠诚还是身体方面的,忠诚是必需品。
可如果她无法保持忠诚,就不应该去耽误对方。
“边时礼,我们取消订婚吧,”宋姝桐轻声道,“就当之前没提起过这个话题,如果你觉得我在耍你,你也可以和我断交。”
边时礼愣住。
今天来之前,他其实想听宋姝桐解释一句的,不管是和陈越的关系或者其他。
但显然他自作多情的成分更多一点。
她不在乎他。
如果有那么一点在乎,也不会做决定做得那么干脆利落。
死缠烂打不是边小少爷的作风。
他是个体面人,甚至可以说骨子里透着高傲。
正是因为这份高傲,英国那几年才一点进度都没有,那时候没有陈越的出现,边时礼方方面面的条件又不算差,他最好的机会在那几年。
但错过就是错过,很多时候无法解释太多。
边时礼嘴唇动了一下:“你不再考虑一下吗?你是觉得和我不合适,还是没放下他?”
这位小少爷想说些自己的优势,但张口才意识到,那些对她而言有些许诱惑的条件,全部都不来自于他自身,甚至他自己未必能做主。
“不是你的原因,是我的原因,我没做好结婚的准备,甚至没办法保持专一。”
边家的助力,宋姝桐是想要的。
但靠联姻的手段,确实算不上是上上策。
边时礼的眸色暗了下来,眼尾泛红,他的长相让这垂下的眸子都多了几分破碎。
宋姝桐应该开口安慰他的。
可她正是那个让他伤心的罪魁祸首。
片刻,边时礼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盒子,那种红丝绒的盒子,让宋姝桐没由来地眼皮一跳。
对方很快就为她解惑。
“姝桐,”边时礼轻笑了声,“这是我之前为你定制的求婚戒指,我知道感情的事不可以勉强,但是这枚戒指,上面刻了你的英文名,如果你不收的话,也不会有下一个主人。”
感情是最难去算计的。
宋姝桐难得升起些内疚的心情。
她其实没那么有良心。
只是刚好,边时礼是个相对来说真诚的人。
辜负别人的滋味不是没有过,宋姝桐一般不会被自己的良心所谴责。
这次是例外。
因为边时礼甚至没有指责她。
人就是这样犯贱的生物,辜负了别人,便底气不足,别人若站在道德制高点谴责,那点内疚或许慢慢就散了,可他半点谴责的话没说。
于是内疚就会不断加深。
边时礼这枚戒指真是最好的武器。
哪怕宋姝桐对他没有旖旎的感情,也会生出几分朦胧的愧疚。
被喜欢和被重视,本身就是弥足珍贵的。
那枚戒指被宋姝桐收下了。
因为边时礼先一步起身,径直离开。
他没有再管那枚放在红丝绒盒子里的钻戒。
那个盒子被宋姝桐放入自己大衣的口袋中,又在各种事务的忙碌中,短暂遗忘了它。
直到这一日的繁忙结束,宋姝桐回到自己的住处。
她才发现陈越在里面。
像以前一样在厨房忙碌着。
“你怎么还在?”宋姝桐微微蹙眉。
从前是从前,现在戏都杀青了,她想不出对方还端着这个人设的理由。
据她所知,明盛的太子爷应该没有下厨这个爱好。
平时忙得分分钟千万上亿的生意,对比起来,亲自下厨实在浪费时间。
宋姝桐自己就不喜欢做这样的事。
陈越转身看她一眼,他身上还穿着马甲衬衫,一套下来的价格都不算小数目,在厨房里随时有被油溅到的风险。
宋姝桐以前也任由他这么穿,但从前那种溺爱的心态没了,她现在有点刻薄。
那种想要挑刺的情绪隐隐作祟。
陈越端着菜从厨房走出来,他其实也是下班回来没多久。
只是对比宋姝桐来说要早些。
他的事业心算不上很重,也算不上没有。
从小他就知道整个家业都是他的,几岁的陈越还会问一句,妈咪什么时候给他生个弟弟或者妹妹。
那时候大人用一种“小孩不懂事”的宽容的眼神看着他。
尤其是其他大人。
他们说:“你长大就会明白,你爹地妈咪有多爱你。”
陈越果然随着年岁增长明白了父母的苦心。
但也有一部分人不理解他的父母。
因为只养育一个孩子,风险很大的。
要花心思将他健康培养成人,也要花心思培养他的能力,本事确实可以后天培养,但不是每个人都能成才的。
陈越早早接触家业,他的时间自由许多。
“不想见到我?”陈越的眸光看过去,甚至还有点意味不明的委屈,“你昨晚和早上不是这样的。”
宋姝桐沉默了一下。
她心情不好。
于是这顿饭吃得也沉默。
桌上的菜都是她喜欢的,只不过胃口不好,吃得不算多。
陈越看着她放下碗筷后径直上楼,眼神中若有所思。
室内的温度不需要外套,宋姝桐的大衣被搭在沙发上,陈越在收拾后桌面的残局后很顺手去帮她拿起大衣,准备拿上楼去。
然而拿起时,他恰好碰到了口袋。
里面有东西。
陈越从那件大衣的口袋里,摸出了一个红丝绒质地的首饰盒。
这个首饰盒他再熟悉不过。
打开看见里面那枚钻戒时,陈越的眸色暗了下来。
他知道这枚钻戒是谁送的。
当初边家小少爷在明盛的门店定了一枚戒指,指名要明盛的大师级珠宝设计师来设计他为未婚妻准备的求婚戒指。
以陈越的权限,想看一眼设计图,再简单不过。
这是一枚很漂亮的钻戒。
内圈有一串英文字母,设计得有些飘逸,但能看得出来“Selena”几个字母。
被当做是求婚戒指的钻戒,现在出现在宋姝桐的大衣口袋里,这代表什么?
她收下了别人的求婚戒指。
陈越看着那枚戒指好半晌,才盖回去,将盒子放回到大衣口袋里。
那件大衣被他拿了上去,挂在落地架上。
宋姝桐没有待在室内,她站在阳台吹风,只穿一件单衣。
而陈越站在她身后看了将近两分钟才走出去。
现在这个天气,早晚温差大,晚上的风尤其冷。
陈越整个人贴着她的后背,双手从腰后往前,直到掌心覆盖在她腹部。
“冷不冷?”陈越搂她搂得紧。
宋姝桐没说话,她低头看了看腹部贴着的双手,也没拉开。
这样安静的拥抱似乎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过了。
身后的怀抱是唯一的热源,这让人下意识就要往后缩。
“回去吧。”宋姝桐终于开口道。
陈越也安静地看着她,眸色很沉。
宋姝桐不怎么和陈越说话,这让人更加心慌。
浴室里的水声淅淅沥沥,陈越的目光落在落地架的大衣上。
他想把那枚戒指给扔了。
但这又不仅仅是戒指的事。
他和宋姝桐的关系,甚至还没有他还是那个小酒馆老板时来得光明正大。
人的底线,想要降低时果然很简单。
直到浴室的水声快要停下时,陈越才终于回过神来,他也去洗漱了。
一个男人想要留住一个女人,光靠感情有什么用,还得要手段。
投其所好。
最基础的。
陈越花一点时间想明白了一些事,只要没到登记结婚的时候,谁能百分百确定他没有机会?
勾引一个女人,让她愿意回心转意,总得先付诸行动。
只不过陈越失策的是,当他从另一个浴室出来时,宋姝桐已经睡着了。
她穿着白色的睡衣,整个人侧躺着,睡颜恬静美丽,看不出任何野心的痕迹。
大概是心情不好,即便睡着了,她的眉心也微微蹙起。
甚至有些让人心生怜爱。
陈越像以往一样想要抱着她入睡。
只是关灯后好一阵,他终于意识到了点不对劲的地方。
怀里的人比想象中要热。
或者说是滚烫。
陈越在黑暗中将手背探向她的额头,再对比一下自己的。
随后开灯,观察怀里人的脸色。
她发烧了。
陈越起床去楼下找了医药箱,从里面找到了体温枪,一测才知道她烧到了38.6℃。
他心急如焚地哄她醒来吃药。
第73章 交锋
宋姝桐醒了。
只是脑袋很晕, 有人抱着她,递来药和温开水。
再温声细语地哄她吃药。
宋姝桐倒不至于晕到连是谁在自己身边也不知道,她乖乖地接过了药, 和水一起吞服。
“感觉怎么样?”陈越轻声问她。
宋姝桐往被子里缩了缩:“冷,困。”
陈越将被子给她盖好, 捂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的那种, 任何一个缝隙都没有放过。
“睡吧, 睡醒就好了。”
他是这么说着, 但是自己一整夜却没怎么合眼。
半夜时,宋姝桐出了一身汗,她下意识踢了被子。
陈越拿干毛巾给她擦拭身体。
宋姝桐迷迷糊糊间连衣服也想脱了,愣是让陈越给制止住。
后半夜,陈越闭眼休息的时候, 身旁的人凑过来搂住了他。
一个热热的人。
但陈越没推开。
热而已,又不是受不了。
一个晚上过去,宋姝桐退烧了。
只是陈越眼底下出现了淡淡的乌青。
宋姝桐当然知道他没睡好,只是醒来时难免有些下意识的嘴硬。
“只是发烧而已,你这么大惊小怪做什么?”
成年人发烧,有时候甚至药都不吃就能熬过去。
陈越直接低头,额头贴上宋姝桐, 闭着眼睛感受了下她的温度。
宋姝桐安静了一下。
陈越说:“刚退烧先别洗澡。”
“……”
昨晚出了一身汗,宋姝桐现在甚至都能感受到身体上的黏腻,陈越知道她的习惯, 所以才开口叮嘱一句。
“换身衣服就好了。”他说。
陈越其实想劝宋姝桐在家休息一个上午,但话到嘴边就又咽回去了。
她不会听的。
没有任何人的成功是轻易得来的。
宋姝桐现在看着是勉强能算得上位高权重这四个字,但也能随时跌落下去。
二十多岁的年纪,即便是从小接受精英教育的富家子弟, 大多数也只是跟在父母长辈后面做点事,真正能扛事的人并不算多。
那几个人,出去打听一下也全都该知道是谁了。
宋姝桐还是听从陈越的话,只是换了身衣服,盘起了头发。
额前垂落几缕细碎的发丝。
陈越也换了一身打扮,他现在的身份已经没有任何秘密。
手腕上佩戴再名贵的表,也没明盛太子爷的身价高。
宋姝桐是看见他在佩戴手表时才惊觉,短短一两日的时间,她这个家里似乎多了些什么。
首先是衣柜里陈越的衣服和她的衣服都多了,首饰柜里,多了好几对百万级别的情侣表,还有些特别眼熟的,之前陈越送来赔礼道歉,但是被宋姝桐全部退回去的那些。
他自己偷偷摸摸全都搬过来了。
宋姝桐检查后,气笑了一下。
陈越是看着她检查的,他并没有很心虚。
“不喜欢就全都放着好了,”他说,“这些东西还是有点值钱的,扔了可惜。”
这种鬼话听一下便算了。
宋姝桐冷哼了声,没说什么。
司机已经等候在外面,宋姝桐拿过自己的包就要出门。
陈越开口问:“介意顺路送一下我吗?”
宋姝桐回头:“我记得明盛和臻元之间不算顺路。”
“是不算,”陈越轻笑,“但我想你送我一程。”
这种请求本来无伤大雅的,只不过宋姝桐拒绝了。
“我让司机送你,我开车过去。”
现在外面对宋姝桐感情生活好奇的人实在太多,她不知道狗仔在什么角落盯着自己。
这套别墅的车库里停了不止一辆车。
陈越没达到自己的目的。
他看着宋姝桐出门,还是开口问了一句:“姝桐,你愿不愿意去见一下我的朋友?”
见朋友。
宋姝桐想起之前,她原本也打算将陈越介绍给谢可晴认识,但当时的陈越找了借口,反正各种阴差阳错,和她港城的朋友见面的事,便没有下文了。
现在再回想起来,哪里是阴差阳错,分明是他怕自己的身份捂不住。
陈越的人脉自然不会差。
他口中那些朋友,宋姝桐不是接触不到,只是经由他介绍建立起的人脉关系,比宋姝桐自己去摸索的要有用得多。
毕竟陈越的面子是很大的。
她没直接拒绝,而是反问陈越:“那我应该以什么身份去见你朋友?”
陈越一顿。
“你希望是什么身份?”
宋姝桐:“不会让人产生误会的身份。”
“……”
陈越轻而易举地想起了昨晚看到的那枚钻戒。
她不希望被别人误会。
谁是那个“别人”?
宋姝桐已经出门,她看不见落在自己身后的眸光随着她的远离越来越深。
现在网络上,关于宋家大小姐和高官之子联姻的八卦基本没什么水花了,看不出到底是谁出的手。
最有可能的就是边家。
他们放弃了这桩婚事。
于是吃瓜群众又继续下注,赌陈家和宋家之间有没有可能。
有看好的人,就会有唱衰的人。
但相对比陈家,宋家明显势弱。
于是在其他人看来,主动权应该在陈家。
对宋姝桐就会下意识用凝视的眼光看待她。
【谁敢娶这种同时勾两个男人的女人?反正我是无福消受】
【野心这么大的女人,以后别说相夫教子,连她可不可以每晚回家都不知道】
【拍拖喜欢这款我理解,但结婚的话还是考虑识大体的好】
【……】
宋姝桐的讨论度并不低,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她生得好看。
堪比明星的面容,让宋姝桐甚至有部分颜粉。
她有自己的社交账号,最早记录的是国外的日常,后来忙起来,账号就不再更新,这段时间却多了不少粉丝。
互联网时代,只要在网上留过痕迹,想不被找到都难。
只不过宋姝桐不知道的是,她账号的粉丝里面,还多了位陈姓粉丝。
陈越也是上网的。
那个属于宋姝桐的账号下,甚至能看到十几岁时的她。
十年前的宋姝桐。
稚嫩青涩的脸庞,那时候就已经能看见现在的美貌影子,但更让人心动的,是青春。
陈越网瘾不重,但花了一个晚上的时间将那个账号下的所有分享都保存下来了。
但想来,应该有更多的内容还留在宋姝桐手机里面。
宋姝桐很忙。
她甚至没时间去回顾自己的十几岁。
自从升职之后,她在集团内部的权限也就跟着放大。
臻元集团这些年来大大小小的项目,宋姝桐大部分都可以查阅。
董事会的成员,有人私底下约见过宋姝桐,无非是选择立场,左右摇摆,然后等着宋姝桐和宋允廷开出足够诱人的条件,作为他们支持的报酬。
一个个都是老狐狸,还是贪得无厌的那种。
公司发展到一定阶段,规模足够大,就会有这种人。
见怪不怪了。
宋姝桐没有给任何承诺,她现在的筹码足够多,甚至能够支撑她笑眯眯地对对方说:“世伯,既然你是看着宋允廷长大的,就应该知道他这个人有几斤几两,人蠢点是容易掌控,但你怎么知道他最后是听谁的?”
“一个公司,领导人能力欠缺,迟早会出事,他现在还是一个小小的总监就闹出了这么多事,以后没人帮他收拾残局,又能怎么办呢?”
对方端着长辈的身份,语重心长地和宋姝桐说了些推心置腹的话,才起身离开。
在宋姝桐生活中表演成一个事事为她着想的人并不止一个,她毕竟小小年纪就身负巨额遗产,连亲生父亲都动过心思,何况是其他人。
宋姝桐没什么事的时候就在公司内部系统查看这些年的各种成交项目。
查东西是个很大的工程,尤其是当这个工程只有她一个人做的时候。
系统上的浏览会留下记录。
看着看着,总是能找出些不太对的地方。
只不过宋姝桐还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她先被宋家盛喊去办公室了。
宋家盛看向女儿的眼神很怪。
“姝桐,你最近不是忙着和明盛的合作吗?还有之前那个收购公司,现在是不是在打官司?”
宋姝桐回答:“爸爸,打官司需要时间,这桩官司确实不是那么容易,至于明盛那边,我心里有数,你叫我过来,是有什么吩咐?”
她的表情看不出半点紧张或者心虚。
“没什么吩咐,就是看你有空到有时间去看臻元这些年的项目,以为你工作上不饱和。”
宋姝桐闻言一顿,她笑了笑:“爸爸,我只是查阅一下以前的项目,想着学习一下经验而已,你也知道的,我还年轻,经验不足,还需要多多学习和积累经验。”
她说的是实话,光听这句话也挑不出毛病来。
短暂的沉默后,宋姝桐听见她的父亲继续道:“我手上倒是有一个项目,如果你可以兼顾的话,就一起拿去做吧。”
这句话听起来很是新鲜。
宋家盛手里的项目,向来是留给他儿子的。
项目的资料就放在桌面,宋姝桐随手翻了几页。
“爸爸,这个项目在国外,是长期项目来的,往年是谁负责,今年继续安排不就行了吗?”宋姝桐也难得谦虚,“我手头上的工作太多,怕兼顾不到这个项目。”
“何况这个项目这么大,提成方面应该不少,你贸然换负责人,是不是不太好?”
宋家盛似乎也没强求的意思:“以前的项目负责人辞职了,不过你既然都这么说了,我也不施加压力给你,这个项目我迟点会交给其他人。”
父女之间的对话大概就到此为止。
宋姝桐转身出了宋家盛的办公室。
脚步踏出的那一刻,神经稍微放松了下。
宋姝桐的记忆力不错,童年里的记忆虽然有部分比较不堪。
但她依然记得。
尤其是父母离婚那段时间。
她父亲僵持许久不愿意退步,直到她的母亲在某次争吵后脱口而出:“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公司做了什么手脚。”
第74章 是个高明的感情骗子
人的记忆很奇妙。
很多美好的回忆都随着时间逐渐变得模糊, 偏偏是那些算不上开心甚至很令人惊惧或者难过的事,却又格外深刻。
尤其是那些曾经不想去面对的。
宋姝桐已经不太记得自己的母亲在她年幼时说过的很多话,甚至连她的面容偶尔也想不起来了。
唯独她珍藏的那些照片, 能够让宋姝桐想起从前的母亲长什么样。
而不是在病房里剃光头发的憔悴模样。
赵容茵和宋家盛还没离婚时,爆发过数次争吵。
这种男人, 一开始知道认错挽回, 不是因为知错, 而是因为知道要承担后果了。
宋姝桐清楚记得, 父母离婚事宜有进展,就是在那次争吵之后。
她那时候只是个小学生,没人将她的存在当做一回事,也没人觉得宋姝桐会将一句话记那么多年。
所以当年,宋姝桐母亲应该是知道丈夫一些把柄的。
赵容茵那时候只想离婚, 所以和宋家盛谈判,考虑到他是女儿的父亲,自然会给他留一线。
而宋姝桐刚查看了些旧项目的资料,宋家盛就知晓,敏锐得可疑。
最近宋允廷低调了许多,他现在处于一个做多错多的阶段,最好的做法就是什么都不做。
有一句话叫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现在得意的人未来怎么样尚且未知。
只要宋家盛在的一天, 宋姝桐为公司拿下的项目再多也没有用。
下午时间,宋姝桐带着助理去了一趟明盛珠宝。
在他们的会议室里面,早上才从她床上下来的男人衣冠楚楚, 当着他众多下属的面,和宋姝桐扮演着不熟。
“宋总,欢迎。”陈越说。
握着宋姝桐手指的手有稍微用些力气,像是一种当众的调情。
别人看不出来, 宋姝桐也没有因此而表现出不满或者其他情绪。
宋姝桐其实对陈越工作时的状态不算了解,即便是现在作为合作方,但明盛是甲方,只负责提需求。
宋姝桐负责解决这些需求。
今日的进度汇报是她亲自来做。
挽着温柔发髻的女士站在投影前侃侃而谈,面对甲方时不时提出的问题也一一流畅作答。
谁也不能否认外貌带来的好处。
起码眼下,这个会议室里的人,因为宋姝桐优越的外貌、动人的声线以及无可挑剔的专业,而将注意力放在她身上。
陈越的眼神其实没那么收敛。
他和宋姝桐的关系又不是秘密了。
媒体一报道,稍微上网的人应该都看到了八卦。
更何况是他的员工。
别看这个会议室里每个人都公事公办的模样,实则每个人都分心在注意他们陈总和宋姝桐之间的互动,企图从外貌般配的两个人中找到能够分析他们现在关系的细节。
结果臻元集团的大小姐在前面汇报,眼神都没往他们太子爷身上看一眼,除非他开口提问。
反倒是后者,看过去的眼神都能把冰块融了。
“……”
不像是谈过,像死缠烂打过。
结束汇报,宋姝桐准备回公司,下楼的时候,陈越跟了上来,一起进了电梯。
“时间不早了,还回公司?”陈越问。
他觉得这个时间,他们两个约着一起下班最为合适。
宋姝桐嗯了声:“有事,要加班。”
然后旁边的人轻笑了声:“我不用加班,宋总需不需要陪加班服务?”
而这个电梯内的第三人,宋姝桐的小助理Wendy正在不断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听这两个人说话的口吻,像是关系缓和了。
但明盛这位太子爷,他说话有种旁若无人的调情感,以至于Wendy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应该在哪里。
连呼吸都变得很轻。
好在她的上司并没有被美男计所勾引。
“不用。”
于是陈越接着说:“那我在家等你。”
Wendy:“……”
能不能出了电梯再说这种话?
她一定放慢脚步,到听不见他们说话的距离之外。
作为职场人士,Wendy学到的第一个道理就是,不该八卦的时候少八卦。
宋姝桐没接陈越的话,电梯门就在这时候开了。
Wendy这次真的放慢了脚步。
但是前面依旧有声音传来。
看样子这位陈总并没有完全将人哄好。
宋姝桐到了车位,回头一看,发现助理在身后几步之外。
“Wendy。”她喊了声。
“姝桐姐。”小姑娘小跑过来,从宋姝桐手里接过车钥匙,先一步上车。
宋姝桐看向陈越:“都送到这里了,回去吧。”
陈越倒是想再说些什么,不过还是闭嘴了。
车内,Wendy问了句:“姝桐姐,我们今日还有什么任务没完成吗?”
她记得宋姝桐说的要加班的事。
宋姝桐言简意赅:“没有。”
于是Wendy也沉默了,这下子真的老老实实开车。
晚上八点左右,臻元集团的总部依然有小部分办公室亮着灯,但管理层的办公室基本全部熄灯。
宋姝桐那层楼已经没其他人在了,只剩下她对着电脑在忙。
办公室的灯只开了一盏,不算明亮。
屏幕上的灯光打在宋姝桐脸上,她的眼睛眨动的速度很慢,几乎是一目十行在看电脑上的文字。
涉及文件的东西,大多繁琐又复杂。
即便认真细看,也不一定能找出问题来。
宋姝桐知道宋家盛这把年纪,说是依旧雄心壮志,但比起年轻时也差得远了。
所以他不会再在晚上盯着公司系统。
而系统的浏览记录,是可以删除的。
宋姝桐当然没有这样的权限。
她看了眼手机,宋家公馆的眼线告知她,宋家盛今晚并没有回去。
一个有家庭的男人,晚上却留宿其他地方。
宋姝桐久违地想起当初她母亲发现丈夫出轨时的画面,宋家盛说,要和林静薇断了,将那两个孩子接回来养。
他还说,如果她母亲容不下那双私生子女,就将孩子送去别处养,总之不会碍她的眼。
宋姝桐记得她母亲当时脸上的笑,一个很讽刺的笑。
她说:“有一就会有二,有二就会有三,有三就会无穷无尽,你哪里值得我陪你浪费时间?”
现在回想起来,宋姝桐觉得自己母亲确实没说错那个男人。
她关了电脑,给自己戴上了手套。
随后从楼梯上了宋家盛办公室的楼层。
事实上,公司处处是监控,想要避开监控并不是很容易。
宋家盛的办公室装修得很奢华。
他的电脑密码,按道理来说只有他自己知道。
宋姝桐开机,很快输入一串数字,密码正确。
她登入系统,删除了自己浏览记录。
臻元集团的内部系统前一段时间全面升级过了,最高的权限并不在宋家盛这里,而是在宋姝桐爷爷那。
按道理说,任何人登录都需要人脸识别。
但如果,当初承包臻元内部系统升级项目的团队,是宋姝桐的人呢?
宋家盛自然想不到,他的女儿只手遮天到这种程度。
宋姝桐进来宋家盛办公室到离开,全程不到五分钟。
要离开时,余光瞥见办公桌上的文件里漏出张卡片,她顺手抽出来看了眼,是一张名片。
白纸黑字,上面只有人名和电话,其他任何信息都没有。
宋姝桐看不出什么,但还是拍了张照片。
她悄无声息离开了宋家盛的办公室,将所有东西恢复原样。
宋家盛现在并不是每日都来公司的,他更多时候和其他老总约着一起打高尔夫或者组养生局,但公司的保洁每日都会过来打扫卫生,顺便整理下桌面。
即便有什么变动,也说不清是谁碰的。
这个办公室没有监控,不仅没有,宋家盛每隔一段时间都要找专业人士过来检测一下,看有没有人偷偷摸摸在他的办公室安装针孔摄像头或者窃听器之类的设备。
宋姝桐回到住处时,已经将近九点。
一楼的灯亮着。
她的动静很轻,以至于在一楼沙发上等到睡着的男人并没有醒来。
电视还开着。
正播着最近大热的职场电视剧。
宋姝桐走了过去。
陈越是个睡觉规矩的人,并且睡相很好,所以宋姝桐能容忍他在自己身边睡那么久。
他还穿着白天的衣服。
那张曾经令宋姝桐色令智昏的脸大大方方敞露在空气中,眼睫毛很长,鼻梁高挺。
亲密时,他的鼻梁总是容易蹭到敏感的位置,而后又湿漉漉地凑过来和宋姝桐接吻。
陈越这个人。
从他和宋姝桐的相遇,到他身份暴露,都无疑昭示着一个事实:他是个坏男人。
一个玩弄感情的骗子。
远离骗子是最正确不过的选择。
可偏偏,宋姝桐没有做到这点。
她竟然能容忍一个骗子留在自己身边。
图什么呢?
图他好看的外表,还是家世?
亦或者是,那点虚无缥缈的感情?
宋姝桐在灯带暖黄的光线下端详着陈越的模样,他无疑是好看的。
电视剧里的女性角色突然发出一声尖叫,这一声尖叫让睡梦中的人醒来,而一醒来,那张漂亮的脸带着沉思的表情在眼前。
陈越很自然而然地和她对视,眼神中短暂闪过迷离,觉得像是在梦中的画面。
然而思绪很快回到现实。
“回来了?”陈越下意识去拉宋姝桐的手,“没吃晚饭吧?我给你留了饭菜,热一下就能吃。”
宋姝桐就这么安静地看着他进了厨房忙碌。
而她站在厨房门口。
像当初她还不知道枕边人是个富贵的骗子时那样。
骗子现在恢复了身份,依旧任劳任怨地为她洗手作羹汤。
是个高明的感情骗子。
第75章 我给你更漂亮的戒指
陈越口中要将宋姝桐介绍给他的朋友并不是开玩笑的。
他问起她的档期。
然后对他那些朋友的说辞是:介绍个朋友。
周明川再三和他确认:“你确定要介绍给我们认识的只是一个朋友, 而不是女朋友?”
一字之差,差很远的。
陈越没说话,起码没第一时间说话。
“是朋友。”陈越终于开口确认。
周明川多少有点恨铁不成钢:“你之前都可以靠脸让人家包养你, 结果你现在不扮穷了,一点名分都捞不上?”
人和人之间的关系, 哪里有那么容易概括。
陈越现在算是什么呢?
一个情人, 或者是横亘在宋姝桐和别人之间的第三者?
后者他其实不认。
宋姝桐和那个边家少爷能有什么感情?
既然没有感情只有利益, 那就只是合作伙伴。
合作伙伴冠上什么名头, 都只是合作伙伴。
订婚不一定结婚,结婚尚且还能离呢。
宋姝桐是个有点传奇色彩的人物,这一点要从她母亲那说起,但一个已经死去的人,即便给人留下过深刻印象, 也只是印象而已。
微不足道。
宋姝桐是让人好奇的。
所以陈越组的那个局,那些人都会来的。
宋姝桐现在的名声说不上好也算不上坏,一个同时和两个有钱有势的男人有纠缠的女人,一个拥有雷霆手段的女人,这些都是她的个人标签,看就看别人要从哪个角度来解读她。
和边家少爷订婚的小道消息并未得到澄清,但边家那边没有动作, 宋姝桐猜是边时礼想要借着这些消息为她造一下势。
不然她这样出尔反尔的举止,边家怎么说也该出面撇清双方的关系才对。
宋姝桐没觉得自己的行为是正确的,只是也算不上错误, 边时礼人确实不错,她不应该耽误对方。
边时礼是个不需要考虑联姻的人,他适合更真诚的爱人。
精心打扮之后,宋姝桐对着镜子检查自己的穿戴。
她穿了件宝石蓝的毛衣, 搭配着珍珠毛衣链,下面穿着黑色半身裙,长度在膝盖上面些,再下面就是长筒靴了。
宋姝桐自己动手烫了个一次性大波浪卷发,整个人看起来就是个知性美女。
长相亮眼、穿搭亮眼,就连气质也亮眼。
陈越想起几个月前那个狼尾帅女友,感慨了一下人在形象方面的各种可塑性,现在反倒是他自己留了狼尾。
“打扮得这么好看。”陈越站在她身后,轻嗅了一下她发间的香气。
最近换了个洗发水,陈越觉得新鲜,也觉得好闻。
宋姝桐只顾着看镜子里的自己,她说:“今晚的应酬比较重要,打扮一下不是很正常吗?”
陈越:“……”
他想了一下自己那几个朋友,没觉得他们比自己要重要。
但宋姝桐现在明显重视他们。
今晚用的是陈越的司机,车也是他自己的车。
这位陈大少爷终于大大方方在心上人面前展示了自己的财力。
宋姝桐看着停在自己面前的豪车,意味不明地冷笑了声。
“说起来,我买给你开的那辆车,真是委屈你了。”她说。
陈越回了一句:“我其实挺喜欢的。”
但问题不在于他喜不喜欢。
那辆车不算拉低陈越的档次。
他弯腰去替她开门,轻笑着:“我的大小姐,上车吧。”
宋姝桐上车,一段时间后,车子在一家会所停下。
这两个人的外貌太过出众,一进来就被注意到,服务员微笑着上前询问。
随后便是被引领到陈越事前订好的包厢内。
走廊上铺着地毯,走在上面基本没有脚步声。
陈越走着走着,垂在腿侧的手,慢悠悠地凑过去勾了一下旁边的手。
勾了一下她的手指。
陈越想牵手。
男人多少都有点想要宣誓主权的意思,更何况现在是以他的名义约出来的人。
但他被拒绝了。
因为宋姝桐轻抬双臂,抱胸。
“……”
包厢门被推开,里面原本热热闹闹的聊天声戛然而止,所有人的视线都投向门口这对看起来极其般配的男女身上。
除开那个已经看腻了的男人,旁边的女士格外令人惊艳。
“我们没来迟吧?”陈越笑着走了进来。
“没有,是我们都来早了。”
一群人八卦心熊熊燃烧着,一听说陈越要给他们介绍个朋友,性别为女,很难不性缘脑上头。
上班都没提前过,为了当面吃瓜,一个个比谁都有时间观念。
“姝桐,好久不见了,”一位穿着黑色高领毛衣的女士先起身去迎接宋姝桐,拉着她的手走过来,“最近是不是很忙?”
宋姝桐并非不认识在场的人。
人不算多,就几位。
但个个都眼熟,和宋姝桐打过交道的也是有的。
牵着宋姝桐手的这位女士叫朱盈,港城房地产大亨之女。
不过家中兄弟姊妹众多,她不是最出众的一个。
除了同父同母的弟弟之外,还有不少同父异母的兄弟姊妹。
朱家几房姨太之间明争暗斗还是有的,外面还有没有遗落的孩子,那就不清楚了。
朱盈争气,在她弟弟还没长大前,就已经凭借自己的本事进了公司,在房地产行业发展不算景气的情况下,连续将几个眼看着要亏本的项目扭转为盈,甚至和政府那边都建立新的联系。
这些举动让她那个连孩子有几个都记不清的父亲成功记住自己有个叫做朱盈的女儿,并且连连惋惜她居然不是儿子。
当然,宋姝桐知道的这些内容都只是道听途说来的。
她和朱盈之前在一些宴会上有过接触交流,但绝对算不上熟稔。
像今晚这种直接上前来牵手的举动,显然是有些突兀的,但宋姝桐也明白,都是陈越的面子。
周明川兄妹也在。
这兄妹俩坐在一起咬耳朵呢。
周明珠撞了一下她哥的膝盖,小声:“哥,不是说带我来认识越哥的女朋友吗?他们看起来还没盈姐熟。”
周明川已经过了那个恨铁不成钢的阶段,他心态调整好了。
“谁说带你来看陈越女朋友了?我带你来看你越哥怎么给女人当狗的。”
“……”
周家千金沉默了一下,认认真真打量了一下宋姝桐和陈越两个人。
前者已经和包厢内的其他人展开社交了,后者的目光则落在前者身上,是一种微妙的欣赏的眼神。
“哥,你们快30岁的男人都玩这么花的吗?”周明珠小声八卦。
“什么话?”周明川抬手就捏了一下亲妹的耳朵,“说他呢,关我什么事?我没这种癖好啊。”
周明珠揉了揉耳朵,有点不满:“没有就没有,动手动脚干什么?”
宋姝桐已经和不少人都打了招呼,包括周明川兄妹。
“明珠妹妹,”宋姝桐对着小姑娘笑了笑,“最近又漂亮了哦。”
等宋姝桐走开,周明珠有点脸红:“我好像能理解越哥了。”
“爹地妈咪当初为什么没有给我生个姐姐呢?”
那种漂亮的、能抱着睡觉的、香香的姐姐。
周明川:“?”
没救了。
宋姝桐入座,陈越就坐在她旁边,另一边是朱盈。
在场的这些人,宋姝桐其实都认识,即便是没有交情的也单方面认识。
陈越给宋姝桐做了介绍:“宋姝桐,臻元集团的副总裁。”
他这么煞有其事地介绍,最后连关系都没提及,自然有人挑明:“陈越啊,难得你做东,介绍宋小姐给我们认识,你们是什么关系啊?”
两个人的关系能够决定很多。
陈越给宋姝桐倒了杯热茶,微笑:“是好朋友。”
“好朋友?”胡长健这个人嘴快,“哪种好朋友?私底下牵手亲嘴的那种吗?”
这句就点明了。
在场有哪个是不关注网上风向的呢?
娱记爆料,陈越亲自蹲下来给这位宋大小姐穿鞋,还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她披着,这种关系怎么看都纯洁不了。
陈越和胡长健的位置之间隔着一段距离,不然他可能已经踩上对方桌底下的脚了。
宋姝桐对这样的打趣根本不在乎,她甚至脸上的表情都没有变。
陈越说:“还没追上,你们不要乱说。”
知道内情的人都心照不宣地垂了下眸子,生怕自己当着宋姝桐的面就笑出来。
陈越也有今天。
以前旁观他们拍拖的时候,说的话那叫一个高高在上。
现在终于轮到他吃爱情的苦了,这点让人高兴得想要敲锣打鼓。
“说起来,我们公司之前接触过臻元集团,不过后来因为一些客观因素,最终没达成合作,”斜对面一个梳着大背头的男人开口,“宋小姐有意愿的话,说不定现在可以试试。”
宋姝桐也认得说话的人,杨智霆,33岁,旁边坐着的是他青梅竹马的妻子李永音。
杨家是金融行业发家的,近些年来也积极投身其他行业的尝试。
臻元集团做的是贸易生意,和各行各业都有合作,现在生意就在眼前,宋姝桐当然不会错过。
她微笑:“好啊。”
这顿饭吃得倒是尽兴,只不过酒还是不可缺少的。
这群人也擅长灌酒。
只不过他们的目标不是宋姝桐,而是陈越。
叫嚷着他今晚应该喝的。
宋姝桐也不明白,陈越怎么就一杯杯喝了。
照理说,他不喝也没什么,但他就是高高兴兴地喝了。
等到最后,醉倒在宋姝桐怀中。
他在车上说不着调的醉话。
“姝桐,不要收他的戒指。”陈越把玩着宋姝桐的手指,蓦地从口袋摸出了一枚闪着火彩的钻戒,自然而然套在她的左手手指上。
“戒指,我给你买更漂亮的。”酒鬼的醉话这么说。
他始终惦记着宋姝桐大衣里的那枚别人送的钻戒。
第76章 可以接吻吗
宋姝桐盯着手上突然多了的戒指看半晌, 又去看陈越的脸,他睁着那双酒后略带迷离的眸子,用一种情意快要溢满的眼神看着心上人。
男人的爱, 三分可以演到七分,七分又能演到满分。
陈越呢?
宋姝桐不愿意去纠结这种问题, 没有意义。
人心又不是永恒不变的, 一时一样, 总是会变。
宋姝桐手上那枚戒指是正正好的尺寸, 显然陈越也专门研究过她的指围。
钻戒长得都大同小异,款式上不会有太大的区别。
但在一定价格之上,品质和设计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陈家是珠宝发家,陈越拿出再名贵的珠宝,宋姝桐都不会太大惊小怪。
只是戒指, 到底是不太一样的。
陈越今晚确实是醉了,只是他的醉并不是完全不省人事的那种。
而是变得稍微有些固执。
怕他再说出什么乱七八糟的话,宋姝桐将车内的挡板升了起来。
陈越直直盯着她的手,好一阵后蓦地抬头对上宋姝桐的视线,他问:“你为什么不说话?是不喜欢我选的戒指吗?”
他变得比平时话还要多些。
“你就只喜欢他送的那个?我这枚不一样,虽然不是定制的,但是以前开采的钻石, 很漂亮的,我很早就收藏了,等着以后送给喜欢的女仔。”
“你到底是喜欢边时礼送的戒指, 还是喜欢他?差不多的戒指我可以给你做出很多枚,我自己也会做的,我亲手给你做好不好?”
“他到底有什么好的?有什么是他能给你,我不能的?”
“你不要结婚, 不要和别人结婚……”
“……”
他的话真的很多,字字句句都在劝宋姝桐不要结婚。
而且他说这些话的同时,人是靠在宋姝桐怀里的,有点大鸟依人。
宋姝桐终于开口理了他一下:“我结不结婚关你什么事?”
身旁的男人终于安静了一瞬,而短暂的沉默之后,他说:“不行,这样我就真成小三了。”
宋姝桐就这么突兀地被他的话哽了一下。
有些经典的话说得不错。
别人做三,自甘下贱。
自己做三,倾城之恋。
不过陈越这种,本来是正宫,硬是被自己作成现在这个地步的,还是少有。
宋姝桐意识到自己不能和一个酒鬼讲道理。
她今晚算是见识到了陈越的酒量,他那些朋友像是终于逮着了机会搞他,一个个灌酒灌得全然没有手下留情的意思。
宋姝桐不好开口去拦着,于是她就看见陈越一杯杯地喝,喝了很久还是很清醒的模样。
这也让宋姝桐明白,之前陈越有过几次醉酒的情况,大概率都是他装的。
陈越还没有要住嘴的意思。
宋姝桐直接伸手捂住了他的嘴:“闭嘴,再说话滚下车去。”
这句话就纯属恐吓了。
车是陈越的,司机也是陈越的。
宋姝桐没本事将他赶下去,顶多是自己下车而已。
不过陈越到底是安静了,只不过也只是安静,不是安分。
湿滑的触感在某一刻滑过宋姝桐的掌心,她整个人像被雷击一般猛地松开手,难以置信地看向陈越。
“你怎么这么……”
“变态”两个字在嘴里转了几圈,到底是没说出口。
平日里再怎么胡闹,也是沐浴后干干净净地闹腾,很多地方都被亲吻过,但不是现在这样,前面隔着一块板还有第三人在场的情况。
暴露在空气中没有清洗的手有多少细菌他到底知不知道?
宋姝桐对上了那双醉意朦胧的眼睛。
他似乎还觉得不解和委屈,明明之前也是这样,现在为什么不让舔舐?
短暂的对视后,宋姝桐终于放弃和一个酒鬼讲道理,她将陈越的脑袋按向自己的肩膀,低声道:“睡吧,到了喊你。”
她的肩膀并不算好靠,于是怀里的人调整着位置,最后在稍微靠近她胸口的位置停了下来。
“……”
算了。
陈越的手机并没有消停,似乎有很多人在给他发消息。
宋姝桐对他的消息并不好奇,于是就这么一边看着车窗外的夜景,一边伸手玩着陈越的头发和耳垂,慢慢就到家了。
好在陈越还算是听话的。
他踉踉跄跄地靠在宋姝桐身上,跟着她进了门。
又上了楼。
宋姝桐看着陈越上楼后自己去洗手间,她没跟着,而是回了下消息。
陈越那些朋友,说损也是真损,但有好几个给她发了消息,让她辛苦照顾一下陈越。
他们说他酒品不错,只要回到床上睡觉就行了。
一个个对于宋姝桐和陈越的关系都心照不宣,但几乎都没有点明。
除了那位心直口快的胡公子。
宋姝桐和有些人还是今晚才加上的联系方式。
她回了消息,好一阵才想起陈越没出来。
一个醉酒的人,在里面发生什么都有可能。
宋姝桐几乎是立刻就推门进去。
结果里面没有预想中,酒鬼抱着马桶睡觉的画面,但比那更危险一点。
酒鬼自己在浴缸里放了水,自己躺进去,不知道是洗澡还是干什么,反正他现在睡着了。
宋姝桐:“……”
如果她不在,谁知道他睡着之后会不会滑入水里?
又或者是那些敞露在空气中的皮肤会不会因为受凉而感冒。
她走过去,蹲在浴缸旁边,干脆利落地给了对方一巴掌。
很清脆的一声在空气中响起。
也不知道有没有夹杂着私怨。
陈公子的脸皮其实还算是嫩的,这一巴掌后,那一侧脸有轻微泛红。
他茫然地睁开眼睛。
迎接他的是宋姝桐紧蹙的眉头,她的声音很冷:“陈越,喝醉了还泡什么澡?”
浴缸旁边还有他刚才脱下的衣服,凌乱地扔在一旁。
温热的水下面,是一具健壮且符合多数人审美的成年男人身体。
手长腿长,身材的比例恰到好处。
胸口、腹部、手臂以及腿部的训练痕迹都格外明显。
“我要洗干净,才可以抱着你睡觉。”宋姝桐听见了这样一个回答。
她顿了一下。
“快出来。”宋姝桐的口吻带着点命令的意思。
只是浴缸里的酒鬼没听她的,他说:“还没洗干净。”
“……”
和酒鬼能有什么道理可讲?
宋姝桐伸手去拉他的手,然而她的力气还不至于将一个一米八几正常体重的男性拉起来,最重要的是,他不配合。
“那你快洗。”宋姝桐面无表情地催促他。
于是陈越动了。
男人洗澡的画面其实没什么好看的,宋姝桐就算想看也是想看他淋浴。
泡水里能有什么好看……也不是完全不能看。
氤氲间,那张脸上,眼尾有些微泛红,很勾人。
宋姝桐原本沉默着,直到余光瞥见陈越小腹。
“陈越,专心洗澡。”她提醒道。
浴缸里的男人却伸出湿漉漉的手去拉宋姝桐的手,眼睫不知什么时候沾了水,挂着很细很细的水珠。
他直勾勾看着宋姝桐:“我也想专心洗澡的,可是你看着,我专心不了。”
专心不了。
一句很像借口的话。
宋姝桐有基础的生理知识,男人真到了烂醉如泥的地步,是没有反应的。
由此可见,陈越或许醉了,却没有醉到不省人事的程度。
宋姝桐此时此刻还抽不出自己的手,她眼睁睁看着陈越他湿漉漉的手将她的手按入水中,对应着他腹部的位置。
然后一点点带着往上。
直到到了胸膛的位置,他抓起了水中的手指,放入了自己的嘴里。
陈越的眸光其实一直看着宋姝桐。
浴室的灯光明亮,但是暖色系,以至于那层暧昧朦胧笼罩下来,快要随着这满浴室的氤氲一般将他们两个人完完全全淹没。
到底是舌在玩指尖,还是指尖在玩舌。
已经让人分辨不出来。
宋姝桐只觉得自己的指尖微微蜷缩了下,有一丝丝的麻意顺着涌上来,从指尖到了手臂,又从手臂蔓延到了胸口。
酥酥麻麻的。
宋姝桐的眸色稍微暗了下。
浴缸里的男人毫不掩饰自己勾引的目的,他甚至笑了一下。
那张脸怎么笑都会是好看的。
只是这样明晃晃地玩着心机,笑起来时有点说不出的坏。
“姝桐,帮下我好不好?”
他根本就不是询问宋姝桐的意见,她的手被重新按入水中,浴缸里的水面泛起涟漪,陈越胸口的起伏跟着变大。
这样的画面称得上香艳的。
尽管宋姝桐依旧衣着整齐。
但没人规定只有女人才用得“香艳”二字。
眼前的男人得寸进尺:“可以接吻吗?”
只有生理性的满足远远不够的,他想要更多。
那条珍珠毛衣链被另一只湿漉漉的手轻轻勾着,然后一点点地往前,直到浴缸旁的女人只能前倾着身体,单膝跪在地上。
吻也是湿漉漉的。
温情的。
se情的。
这二者并不冲突。
陈越还希望宋姝桐能够进到浴缸里来,可她拒绝了。
今晚摄入的酒精实在太多,他不太能站稳去保持平衡,只能让她更主动些。
他醉了,可醉得恰到好处。
醉得脑子里什么都想不起来,只能想到宋姝桐。
想到和她做过的种种事。
他看着对方身上还穿着的黑色打底,是低领的款式,被他溅上了些水珠,以至于有些部位的颜色看起来更深些。
陈越并不会因为被拒绝就放弃。
他会换个说法。
宋姝桐的手有些累,她似乎瞪了他一眼,但醉酒的人将那一眼看成了别的意思。
于是宋姝桐听见眼前的男人哑着嗓子,轻声问了一句:“可以tian你吗?”
他的醉酒,才真真正正像是发qing般——
作者有话说:[黄心]
第77章 他不甘心
酒精让夜晚也变得混乱起来。
宋姝桐喝得不多, 但她好像也醉了。
男女之间这点事,三言两语说不清楚,有时候明知道不可为, 偏偏就这么一点点沦陷。
宋姝桐觉得男欢女爱是很正常的事,比如今夜这个男人, 他确确实实秀色可餐。
什么都要试一下。
又很听话。
她说要什么, 不要什么, 都照着做。
酒精之下的欢爱又更加无所顾忌, 连带着宋姝桐自己都逐渐忘却眼下以外的所有种种。
陈越的吻从下往上,顺着腿、小腹,慢慢地到宋姝桐唇上。
他像是在这场称得上激烈的情事中清醒了些,只不过眼底还有浓重的欲色。
一些情话像不要钱般往宋姝桐耳畔砸。
他说了好多句喜欢她。
又明知故问般问她为什么呼吸声这么重,胸膛起伏为什么这么大, 还有为什么眼睛是湿润的,嘴巴是湿润的……哪里都是湿润的。
前面他醉得只能让宋姝桐坐在自己身上,但后来大概是愈发清醒了,他又换了个位置。
半夜的时候,两个人是抱在一起睡的。
睡前,陈越还把玩着宋姝桐的头发。
丝丝缕缕的长发从他指缝间穿梭而过,陈越还想亲吻她, 被拍打了一下脸。
没用什么力气,甚至都不疼,偏偏让人心底觉得有点说不出的爽。
陈越侧头想亲她的手, 被她说了一句:“别什么都往嘴里放。”
这句话带来了短暂的沉默,和那之后的轻笑。
如果没失忆的话,那陈越在对于她这件事上,完全没有这个观念。
这一觉睡到早晨。
宋姝桐的生物钟让她在这种疲惫的情况下也先醒了过来, 情况是有些混乱的。
比如她胸口很温热,有人埋在那个位置睡觉。
昨晚睡前穿上的睡衣倒是还穿着,只是多少有些凌乱。
怀里的男人在体型上比她要大,手臂也横了过来。
他们两个人很亲密。
各种意义上的亲密。
宋姝桐这个角度稍微低头也能看清陈越的脸。
他的睡颜依旧是好看的。
就是头发很乱。
陈越之前剪了个狼尾的造型,头发是有些长度的,既然这样,就多少都需要打理一下。
不打理的时候就是个乱糟糟的脑袋。
宋姝桐先醒了,她就将那个乱糟糟的脑袋弄得更乱。
因为昨夜的回忆一直在脑海中上演,每一刻都在告诉宋姝桐,她现在的定力有多糟糕。
揉着揉着头发,怀里的人就醒了。
他是笑着的。
睁开双眼看了看宋姝桐,没第一时间开口说话。
一大早笑得这么荡漾,这明盛的太子爷怎么看都不像是正经人。
宋姝桐忘记了。
自己最初看中对方的时候,就没觉得他会是什么正经的人。
宋姝桐终于推开男人,自己起床了。
她近来的气色看着还不错,以至于陈越路过她的化妆镜前,驻足片刻,评价道:“你不化妆都很漂亮。”
陈越不否认情人眼里出西施的说法。
但宋姝桐的美丽是客观的。
他口中称赞的话对宋姝桐来说,都是些已经听出茧子的话。
“用你说。”宋姝桐专注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神甚至都没有往上瞥一下。
陈越心情很好。
尤其是在满足的床事之后。
床上的事虽然不能完全代表感情,但也不能完全不算。
宋姝桐脖子上干干净净。
陈越昨晚醉酒,但也下意识在亲吻她脖子时避免吮吸,但其他能够被衣物覆盖的位置就没这么好的待遇了。
只是昨晚那种情况下,宋姝桐不会拒绝他。
陈越盯着宋姝桐看,尤其是她左手无名指上那枚很难让人忽视的钻戒。
是他昨晚戴上去的那枚。
现在戒指还在她手指上,这一点让陈越心情很好,这就像是一个信号。
戒指的意义是不同的。
楼下厨房传来些动静。
是宋姝桐请来做饭的厨师。
她不好总是将明盛的太子爷当成保姆用。
这么大的房子,有各种现代化的家具,家务方面本身已经少之又少。
但又不是完全没有。
再简洁的家务劳作,在面积方面都是空谈。
宋姝桐这个房子很大,她和陈越两个人的时间都比这些家务要昂贵得多。
当然,如果他真的有什么不做家务就不行的毛病,宋姝桐会请他回去打扫他自己的房子。
据她所知,陈家太子爷自己名下的房产都算不上少。
结果这个戏精,之前为了装穷人拍拖,硬是逼自己住了一段时间的小房子。
之后的时间就一直住在宋姝桐名下的房产,开着她名下的车,心安理得地吃上了软饭。
那股被欺骗的愤怒过去之后,宋姝桐甚至觉得有些说不出的好笑。
反正这是宋姝桐的地盘,她的安排,陈越自然不敢有意见。
毕竟他现在名不正言不顺。
连发脾气都担心没人来哄。
楼下早餐已经准备好,宋姝桐和陈越是一起下楼的。
他们两个今日早上都需要出门。
只不过在出门之前,宋姝桐摘下了手上的钻戒,将它重新放回到陈越掌心。
“什么意思?”陈越微微蹙眉,“收下的东西,怎么有退回来的道理?”
宋姝桐抬眸对上他的视线:“陈越,这枚戒指很漂亮,但你醉酒的情况下送出来,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戒指不是随便送的,我也不可以随便收下。”
陈越看着手上的钻戒,缓慢眨了一下眼睛,他看向宋姝桐:“那凭什么?你可以收别人的戒指,不可以收我的戒指?”
他控诉她的不公平。
陈越接受宋姝桐偏心。
但她的偏心只能倾斜在他这里,不可以偏心其他人。
“那不一样。”宋姝桐说。
边时礼的那枚戒指,还带着宋姝桐的愧疚心,她或许这辈子都不会戴那枚戒指,但确确实实会让它在自己的珠宝盒里待一辈子。
“有什么不一样,他是男人,我也是男人,你可以接受其他男人送的戒指,就不可以接受我的吗?”
陈越心中有说不出的愤懑和委屈,这些情绪让他的话也跟着变多了。
“是不是他有意见了?我都可以接受你收别的男人送的戒指,他凭什么不能?”抹黑的话更是信手拈来,“还不是因为他不够爱你。”
宋姝桐:“……”
她难得有哑口无言的时刻。
以前只是觉得这个男人骗她的行径恶劣,现在宋姝桐要怀疑陈越的脑袋是不是出问题了。
他的思维方式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等等,你先不要说话。”宋姝桐拦住了还要继续张口的陈越。
她心平气和地思考了几秒,最后很认真地看向对方:“陈越,我认为你现在的心理状态不是很健康,我建议你去看一下心理医生。”
陈越明显还情绪上头着:“我没病,我好端端去看什么心理医生?”
没病的人怎么能说出这么有病的话?
“那你为什么要送这枚戒指?”
“因为好看,想送给你,”陈越说,“只是一枚戒指,为什么不收?”
他的眸色比刚才暗些。
目光紧紧盯着宋姝桐,盯着这个昨夜才和他在床上缠绵的女人。
委屈的滋味慢慢涌上来。
为什么她能接受别人的求婚,却连他的一枚戒指都不肯接受?
宋姝桐是认真的。
陈越的出身起点在那个高度,现在这个心态怎么看都不像是健康的样子。
“你的意思是,你喝得醉醺醺,然后强硬地往我手上戴戒指,不说这枚戒指代表什么意思,我就要收下吗?”
陈越沉默了一下。
“我只是不甘心,”他重新看向宋姝桐,“如果说我隐瞒身份和你在一起,代价是看着你和其他男人出双入对甚至结婚,是不是太残忍?”
人非圣贤。
陈越的做法对某些人来说或许只是一个恶作剧,等生气过后,或许男友变成亿万富翁的惊喜会更直白冲击神经,他的富有和慷慨足以让他获得原谅。
正如他之前说的,一个酒馆小老板和一个豪门继承人,后者的身份才更有资格站在她身边。
他再次提起这个话题,宋姝桐终于也愿意开口:“陈越,你觉得不至于,是建立在你想和我在一起的前提下的,如果你从始至终都是玩玩的心态,现在我是什么处境?别人会笑我的,笑我眼瞎到被明盛的太子爷耍得团团转,人家会说你闲话吗?还是只会嘲讽我?”
“我不是这种人……”
宋姝桐打断他:“我凭什么信你?你的信誉值多少钱?”
陈越又不说话了。
他想为自己争辩都显得无力苍白。
其实也不是没有卑鄙的做法,他想办法去找边家的麻烦,那种事事注重名声的家庭,大概率不会想因为一个儿子喜欢的女孩而惹上麻烦。
边家退出,她的选择里面,陈越必定是佼佼者。
可他没有这么做。
陈越没想过动边家,因为选择权只在宋姝桐手上。
没了边家,说不定还有什么李家王家。
她这样好的条件和那样好的手段,想和门当户对的男人结婚能有多难?
“姝桐,”陈越走近一步,那枚戒指还是被他抓起她的手,从指尖推了进去,“我的信誉值多少钱,时间会证明,这枚戒指算是我追求你的礼物,如果不喜欢,你扔了也可以。”
“不过我建议你如果真是不想要,可以送拍卖行,转手卖出去,应该是一笔数额不错的钱。”
他还是很擅长说让人心动的话。
戒指,或许她不喜欢。
但钱,没人可以真正拒绝。
宋姝桐看着手上的那枚钻戒,很漂亮。
“你怎么知道我收了谁的戒指的?”
“谁告诉你,收下戒指代表接受求婚的?”
她反问了两句——
作者有话说:小陈:我能接受他为什么不能?他就是不爱你!(很擅长说情敌坏话啊[狗头])
第78章 干预
宋姝桐的话让陈越有片刻的沉默, 但他很快又反应过来。
“什么意思?你没答应他的求婚吗?”
欣喜从语气里透出来。
“答不答应是我的事,你正常点。”宋姝桐说。
陈越自然不这么认为。
他终于笑了下,承认道:“确实, 不是收下戒指就代表接受求婚。”
他巴不得没这回事。
戒指而已,他可以送出成百上千枚。
宋姝桐出了门。
陈越看着她的背影, 倚在门框的姿态多少有点像是目送妻子出门上班的丈夫。
但他现在什么名分都没有。
陈越眯了下眸子。
他拿起手机, 发了条消息出去, 打听边家情况的。
边家那边没什么大动静, 唯一值得注意的是,边家似乎拿出了一笔钱给小儿子去开什么工作室。
这种工作室在陈越看来跟胡闹没什么区别,边家的父母和长子长女怎么看都不应该这么纵容这种荒唐的做法。
这么看来,反倒是一种安慰的举动。
陈越信了宋姝桐并没有答应边家婚事这个事实,但那枚钻戒, 现在已经在她的首饰盒里面了。
很碍眼。
心情很好的陈越于是在上班时间也在思考怎么将自己的名分争取回来。
他当然不是没有情敌。
只是想当他的情敌,也是有门槛的。
宋姝桐早上并没有去公司,而是去见了客户,陪着打了一场高尔夫。
她接触的客户里有不少年纪上已经能当她的父亲,陪同客户消磨一下时间,再正常不过。
像宋允廷之前在公司不见人影,就是费尽心思去陪他的客户或者潜在客户消遣娱乐了。
“世伯和伯母的技术看起来比很多人都专业, 我这点功夫不是很够看了。”宋姝桐谦虚道。
跟前的夫妻看着都已经五十出头,其中男方才算得上是宋姝桐的客户,只不过这位客户, 是宋姝桐通过他妻子拉来的。
对面的夫妻还兴致勃勃,听了宋姝桐的话后,依旧笑着:“姝桐,你太谦虚了, 你的水平可不差。”
宋姝桐办事敞亮,即使和男性客户出门,也不会造成任何误会。
像这种通过对方妻子促成的合作,她自然是不能忘记的。
她有自己的性别优势。
女性会倾向于相信她。
当然,一些恶心的人和事都是遇到过的,但宋姝桐又不需要低声下气去求别人合作。
不能按照规矩办事的人,不需要出现在宋姝桐面前。
她一个早上没出现在公司,连午餐都是和客户吃,下午回到公司时,就着手让人去拟合同了。
不过还在一楼时,听见擦身而过的员工们嘀咕着,说公司无端端又找技术人员来检查内部系统,今日内所有要走系统流程的事都要往后推。
宋姝桐的脚步有短暂的停滞。
她没收到任何关于系统维护的信息。
宋姝桐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她事不关己地上楼,吩咐手下的人去忙。
差不多傍晚时刻,过来维护系统的技术团队离开,宋姝桐刚好上去给宋家盛汇报工作,路过技术团队。
这个架势,看起来是什么也没查到。
宋姝桐敲开了宋家盛的办公室门。
自从她升职以来,宋家盛就成了她的顶头上司,工作汇报自然是要经过他。
“爸爸,你面色不是很好,身体不舒服吗?”宋姝桐当了几日的孝顺女儿,现在当然也要将戏演下去。
宋家盛在她进来前盯着电脑屏幕看着什么东西,但很快鼠标一动,电脑屏幕上的画面在片刻间进行了切换。
“我没事,你有什么事?”宋家盛看向他年轻有为的大女儿。
宋姝桐自然就是兢兢业业地汇报自己的工作成果。
除了和明盛珠宝的合作,宋姝桐总要证明一下自己其他方面的能力。
昨夜和陈越那些朋友见面后,宋姝桐很快也得到了接触新公司的机会。
宋姝桐没有问一句关于公司系统维护的事,这一批维护的工作人员并非是宋姝桐的人。
不过宋家盛主动和宋姝桐提起了,他说:“我最近觉得公司的系统不是很顺畅,你觉得呢?”
宋姝桐笑笑:“爸爸,我这两天在外面的时间比在公司要多,没什么感觉,我去问下其他人?”
“不用,既然你觉得没问题,应该只是我多心了。”
宋姝桐的工作已经汇报完成,她正想要离开,被宋家盛喊住了。
“姝桐,你最近也不怎么回家,”宋家盛意味不明地说了一句,“晚上有约会?”
宋姝桐自认和父亲的关系没亲近到可以分享约会事宜的程度,宋家盛突如其来的关心应该带了目的。
“爸爸,晚上的时间又不是没应酬,我也有自己的社交需要维持的,”她回答得滴水不漏。
不过她大概也明白宋家盛真正关心的是什么事了。
宋家盛对她很失望。
“姝桐,你到底想嫁什么人?”宋家盛的语气甚至称得上是恨铁不成钢,“边时礼和陈越,这两个你到底哪里看不上?全港城人家求都求不到的姻缘,两个都摆在你面前,你一个都不把握?”
这句话听起来有点好笑。
宋姝桐也真的弯了一下唇角。
“爸爸,你听起来好像是恨不得自己嫁入边家或者陈家。”她用开玩笑的口吻说的。
但这对宋家盛来说当然算不上是什么好话。
“乱说!”他很快又换成了温和的语气,“无论你之后什么打算,总是要结婚的,趁年轻挑个家世和外貌样样合心意的不好吗?”
宋姝桐确实是需要一段婚姻的。
但不至于急在一时。
这个男人错过了,自然会有下一个方方面面都符合她需求的男人。
“爸爸,我会好好考虑的。”宋姝桐并不跟宋家盛犟嘴。
横竖现在他不会想着给宋姝桐安排相亲。
有边家和陈家在前面作对比,其他人的家世,多少差了点意思。
他另外两个适婚的儿女,在婚配上不是很如意。
只有宋姝桐高嫁了,宋家的地位跟着水涨船高,其他人才会看到价值,再接着的,另外一双儿女的选择也就多了起来。
宋姝桐离开了宋家盛的办公室。
一转身,她脸上的笑容就跟着淡了。
在公司忙到下班时间,宋姝桐才缓缓在电脑前松了一口气。
她看了眼时间,终于决定下班。
周末来得也快。
宋姝桐计划去看望宋老先生。
然而令她没想到的是,宋允廷兄妹居然也在。
宋允廷兄妹向来是看不上讨好宋老先生这一出的。
起码在宋姝桐回港之前,他们是这样想的。
眼下,兄妹俩在老人面前扮演着孝顺的孙子孙女,将老先生哄得心情不错。
年纪大了,多少会有些向往天伦之乐。
“爷爷。”宋姝桐笑着开口。
“允廷和敏仪都在啊。”
在爷爷面前,兄妹俩再不情愿也乖乖开口冲宋姝桐打招呼:“大姐。”
宋姝桐点头,而后继续对宋老先生道:“爷爷,我最近真是太忙了,终于有周末有空来看你,最近身体还可以吗?”
“不错,你有心了,”宋老先生的态度说不热络,也说不上冷淡,他看向自己的大孙女,轻声道,“这么忙都过来看我这个老人家。”
宋姝桐确实忙。
她的忙碌还得多谢现在旁边的宋允廷呢。
她说:“爷爷说的是什么话,我向来有时间就过来看你的嘛。”
剩下的话她就没有继续说了。
孝心又不是时不时过来作秀的,宋允廷兄妹的孝心背后,不知道是什么价格。
宋姝桐这个人说话留一半,不过她爷爷应该是能听懂的。
宋敏仪在看到宋姝桐那一秒起,表情就没控制住黑了下。
她现在不待见这个同父异母的姐姐。
尤其是知道她和陈越拍过拖之后。
宋姝桐凭什么?
她才回了港城一年。
凭什么好事都落在她头上?
宋姝桐留下来吃饭,也就是吃饭的时候才知道,宋允廷和宋敏仪兄妹两个已经在这里住了好几日了。
她说怎么在公司见不到宋允廷的身影呢。
还以为是她换了办公楼层后才一直见不到他。
宋姝桐的心情没受影响,依旧在饭桌上陪着爷爷聊天。
晚饭后,宋老先生将宋姝桐喊进了书房。
“桌上这个项目计划书,你觉得怎么样?”
宋姝桐闻言拿起,翻看起来,半晌后合上,很客观地给出自己的评价:“很好。”
“我打算将这个项目给允廷,你觉得怎么样?”
怎么样?
宋姝桐觉得,那对兄妹终于做了件聪明的事。
在宋家里面找到了最粗的大腿。
不是他们那个爸,而是他们的爷爷。
宋老先生只是老了,退居幕后,他手上的人脉和资源依然在,宋家盛每年都非常关心自己父亲的身体。
他想掌权,但也想求着自己父亲多活几年。
毕竟宋老先生要是没了,宋家必然大不如前,宋家盛还没这个本事。
人走茶凉。
向来是这个道理。
“很好啊,”宋姝桐语气平静,“允廷还年轻,确实值得多给几个机会。”
她说的是“几个”。
宋老先生确实是在看宋姝桐的神色。
喜怒不形于色。
这点对宋姝桐来说不算挑战。
“那就这么办吧。”宋老先生说。
宋姝桐大概能明白她爷爷的意思。
现在还没到出结果的时候。
她太冒尖了。
天时地利人和,基本都在她这边。
势头太猛,所以现在,唯一能够做裁判的人出手干预了赛场环境的公平。
宋老先生决定扶持宋姝桐的对手。
公不公平,宋姝桐说了不算,她也没资格争执这些。
那就看看,烂泥到底能不能扶上墙。
第79章 再赌一把天时地利人和
宋姝桐从宋老先生这里离开时, 脸上都依旧是笑着的。
只不过到了车上,她脸上的笑就淡了下来。
宋姝桐回港的一年时间里,几乎每个月都会来几次宋老先生的别墅, 她自然孝心有限,但有句话也说了, 君子论迹不论心。
比起演都不愿意演一下的, 宋姝桐自然算得上孝顺。
这么久以来, 宋老先生对于宋姝桐最大的帮助在于, 力排众议让她进了臻元集团。
她倒是不介意自己的爷爷替别的孙子做些什么,只是这眼下大概是要触及她的利益。
果不其然,很快公司内部的风向就发生了改变。
宋老先生送出的那个项目,价值十位数。
于是很多人又在猜测,是不是不止宋家盛看好儿子, 连同宋老先生也是属意孙子而非孙女的?
宋允廷一下子又变得春风得意起来。
只不过他这次到底是学乖了,没有半场开香槟,而是真有几分认真的模样。
甚至见到宋姝桐时都没有再下意识冷嘲热讽。
转变是肉眼可见的。
到底是宋家培养了多年的继承人,有了真正的危机意识后,也学会夹着尾巴做人了。
臻元集团的动静瞒不过其他关注着的人。
陈越算是一个。
他现在的身份定位大概比冷冰冰的玩具好点,起码他有温度,能听懂人话, 还熟悉主人的敏感点。
这导致他在压力陡增的宋姝桐那很受宠爱。
情人,这个头衔也不是不行。
是唯一,就够了。
宋姝桐结束了她高强度的工作回来后, 会发现家里有一个风华正茂而且好用的男人将自己洗得干干净净,任由她为所欲为。
有压力就会想宣泄,而宣泄的方式很多种。
这是很多人愿意选择的一种。
专一的情人,还更加健康。
臻元集团的股价处于还算可观的状态。
自从宣布和明盛珠宝合作以来, 股价稳定上升。
至于其他关于集团高层的消息,只要不是证据确凿的丑闻,自然不会造成负面影响。
周明川第一时间来找发小八卦。
“怎么样?你这个宋家女婿还做不做得成?”周明川摸着麻将,杵了一下旁边的陈越,“宋姝桐现在打算怎么应对啊?”
陈越还没说话,另一边朱盈打出一张东风,啧了声:“阿爸和爷爷看来都是将她当成太子爷的磨刀石,这一步连我都不知应该怎么去走。”
朱盈这位房地产大亨之女在众多兄弟姊妹中脱颖而出,最大的助力就是她父亲愿意给机会。
剩下那位女士也跟着笑了声:“船到桥头自然直,你们别小看人家。”
“永音姐,”周明川右手握拳伸到李永音面前,“如果是你的话,你打算怎么破局?”
李永音的丈夫杨智霆正在和臻元集团接触,有给陈越面子的成分,同时也是他们的一场赌博。
赌宋姝桐的本事。
不过下注的时候,宋老先生还没亲自下场干预赛场。
“再赌一把天时地利人和咯,问题出在哪里就从哪里入手,”李永音笑盈盈地将牌推倒,双手摊开,“胡了,多谢三位。”
周明川和朱盈同时发出哀嚎。
“永音姐啊,你怎么总是静悄悄就赢走我的血汗钱了?”
李永音笑眯眯:“我们已婚人士要养家的嘛,一分钱都要把握好。”
陈越也笑着掏钱,他说:“事业上的事,哪里说得准谁才是笑到最后的那个呢?”
话是这么说。
但傍晚时分,陈越在臻元集团楼下接走了刚下班的宋姝桐。
刚结束今日的工作,宋姝桐有点不太想说话。
陈越牵过她的手,轻声问:“很累吗?”
“还好。”倒不是身体上的累,是精神上的。
“今晚有时间的话,不如带你去酒馆那边坐坐?”陈越提议道。
那个叫做Moonrise的小酒馆,进入冬日后,三楼也投入使用,不少客人过来拍照打卡,名气也跟着打了出去。
压根不需要陈越怎么去运营。
宋姝桐本来想说回去的,但听陈越提起酒馆,半晌后还是嗯了声。
虽然是工作日,但晚上不缺乏找乐子的人。
好几个月时间过去,酒馆的人员变动不是很明显,起码调酒台前的调酒师宋姝桐觉得熟悉。
她不知道的是,人家对他们两个人也熟悉。
首先是陈越这个老板,前些天网络上还是挺火的。
明盛珠宝的太子爷。
至于宋姝桐,他们最初认为是富婆想包养自己的老板,结果后来发现,这大概是有钱人的情趣。
不过这份工大概率可以长期做下去。
老板应该是不会破产的。
宋姝桐被陈越拉着到里面的位置。
“最近上了新的菜单,你看下有没有想吃的。”
菜品和酒品方面都上新了不少,菜单自然也更新了。
看样子是真的盈利了不少。
陈越是个生意人,即便是有钱,他也不会一直做赔本的生意。
宋姝桐看着菜单半晌,选了几样想吃的和想喝的。
陈越再招服务员过来,点单。
他没有再亲自去调酒。
店里实在火爆,他作为老板,在调酒台那边只给一个人调酒其实对客人不太友好。
宋姝桐时隔一段时间再来,这里的装修并没有改变很多,只是之前圣诞节的装饰现在还没撤下,看起来还有点当时的氛围。
第一次见面的地方,总是容易勾起点回忆的。
宋姝桐看向门口的方向,那边还源源不断有客人进来。
她想起自己之前来时,还是有好些空位的。
现在称得上是座无虚席。
“你之前第一次来的时候,为什么会选择进来?”陈越突然问,“宋大小姐下班后找消遣,我们这家小酒馆运气真是好。”
宋姝桐:“……”
她沉默了几秒,这才开口回答了陈越的问题:“你知道吗?当时夏天,你们的门关得不算严实,站在门外,刚好可以看见调酒台的位置。”
陈越挑了下眉,等待她的下文。
“当时的调酒师是你,Arion。”
这句话真是比任何情话都要动听。
宋姝桐平时基本没喊过陈越的英文名,以至于陈越都不知道,原来她记得。
陈越轻笑了声:“所以,真是对我一见钟情啊?”
宋姝桐不否认这个说法,但其实更准确来说,是见色起意。
服务生走过来,给他们这一桌端来一株插在酒瓶的红玫瑰。
这个光线下,只有红色才能更加显现出属于它的颜色,而其他颜色的花,都差点意思。
只有他们这一桌有花。
陈越很快解释了:“你还记得你开始追求我的时候,会订花送过来吗?”
事情一多,很多生活上的细节就显得微不足道。
宋姝桐记得自己做过的事,只是平时不会去回忆。
眼前英俊的男人叹了口气:“后来我想送花给你,你全部都扔了出去。”
这当然是他自作自受。
那些花是在闹分手期间送的。
昂贵的珠宝首饰被退了回去,那几束又不值什么钱,摆在面前还影响心情,扔了就是扔了。
所以现在,宋姝桐也不会为此觉得抱歉。
菜和酒陆续送了上来。
现在还是晚餐时间,过来的人有一半是为餐食的。
一家酒馆做到好像餐厅一样,定位介于餐厅和酒吧之间,一方面装修漂亮、菜肴和酒都算得上优秀,另一方面调酒师多请了几个,个个颜值和手艺一样高。
驻唱的歌手也时不时会换。
现在唱着情歌。
声声入耳。
这首歌在宋姝桐的私人歌单里面,是她喜欢的歌手的创作。
宋姝桐怀疑这些都是陈越安排的,只是她没有证据。
现场的客人看起来也很喜欢。
他们今晚过来是用晚餐的,酒倒是其次。
所以只点了两杯不同的酒。
陈越看着宋姝桐喝过两口的酒,忽然开口:“我能尝下你的酒吗?”
宋姝桐有些莫名地看着他,但还是将自己的酒递了过去,然后陈越将自己的酒递过来。
“试一下我的?”
交换彼此的酒,这在酒吧里不算是少见的。
一般发生在情侣和女性好朋友之间。
宋姝桐又看了陈越一眼,还是喝了他的酒。
喝了第一口觉得还不错,喝第二口觉得他的更好喝,于是就放在自己面前,不打算还回去了。
陈越当然看见了她的动作,只是笑了笑,没说什么。
酒馆里面不缺好看的人,陈越和宋姝桐算得上,但一男一女坐在一桌,有眼睛的都知道这是一对,想过来猎艳的人一般不会对他们感兴趣。
这两杯酒的度数都不算高,饭后,陈越牵着宋姝桐的手出去步行。
两个人都穿着黑色的大衣,走在一起,光气质上都般配。
晚风吹来,两个人的头发都变得凌乱,陈越将牵着的手塞入了自己的口袋中。
“姝桐,”陈越突然站住,看着她,“如果在你心里面,我已经没之前那么罪大恶极,你觉得我们是不是可以复合了?”
罪大恶极吗?
其实并不算。
因为这段时间以来,他确实帮助宋姝桐的事业更上一层楼。
实打实的业绩和金钱砸下来,是冰都应该融化了。
如果提现实,那当然是,明盛珠宝的太子爷比小酒馆老板要有本钱。
只是这次,宋姝桐依旧拒绝了他。
不过不是之前的口吻。
她说的是:“我们迟点再提这个话题。”
宋姝桐这么说着,但那只被陈越抓着塞在他口袋里紧握的手并没有松开的意思。
她不是不喜欢他。
但她拒绝了复合。
陈越不明白她的意思。
直到又一个周末过后,忽然有些流言蜚语传出来。
关于臻元集团的,一些往事。
第80章 私生子
很多公司在发展过程中都会有碰到灰色地带的时候。
处理得好, 相安无事。
处理得不好,就是一个随时可能被炸开的雷。
具体就要看那个雷掌握在谁手上。
黑料而已,每个公司或多或少都会有些。
臻元集团被网媒散布出去的是一些陈年往事, 一时间难以查证的,一般有头有脸的传媒不会报道。
小道消息说的是臻元集团二十多年前的往事, 当时宋家最有话事权的宋老先生正当年, 他要给唯一的儿子铺路。
于是当时也才二十多的宋家盛进入自己家公司。
但太子爷想坐稳自己的位置, 又哪有这么容易?
以当时的眼光来看, 宋家的家业只会由宋家盛来继承,如果他镇不住公司里的那些人,那臻元集团就会后继无人。
到时候是走向辉煌还是走向衰败,就要看坐上总裁位置的打工人有没有本事了。
宋家盛当时年轻,即使是被从小培养的精英, 到底没真正接受过社会的毒打。
他那时候踩了不少坑,但最终都算是顺利从自己父亲手中接班。
现在的小道消息是,臻元集团多年前曾在商业活动中运输过违禁品。
像这种没有经过证实的消息,大公司其实不会理会,顶多监测一下舆论方向。
但宋姝桐一到公司,就听说宋家盛喊了法务部的人去他办公室。
说是要告造谣者。
臻元集团这样大体量的公司,公开的谣言有可能造成巨大的损失, 造谣者被告上法庭的话,需要赔偿的金额绝对不是一笔小数目。
当然,大公司不会凡事都跟普通网民计较。
像这种很离谱的谣言, 不传播下去,也没有追究的意义。
确实,那些小道消息并没有就此传播,甚至热度平平, 但吓一下人,足够了。
做贼心虚的人才会被吓到。
那些小道消息也只是传播了两日时间左右,之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临近年关,港城的年味渐重。
宋家那边也在为家宴提前做准备,不过这不是宋姝桐需要关心的事。
宋家人口不算多。
上一辈只有宋家盛一位男士,这一辈也只有宋允廷一个。
某种程度上看,宋允廷的身份真的很重要。
但他不走运,碰上了时代改革变迁,现在不是以前。
宋姝桐很多年前对过年这个活动就不算太热衷了,今年提前计划好送出去的各种新年礼,之后就差不多完成了任务。
陈越在宋姝桐这里蹭住了很久,过年时间再不回去,那边的陈生和苏女士说不定就要当没生过他这个儿子了。
这几日,他眼睁睁看着宋姝桐的兴致渐低,但做事方面的精力却一点也不受影响。
基于对宋姝桐的了解,他下意识觉得对方在策划着什么事。
陈越旁敲侧击了一下,除了从宋姝桐那里额外得到一个吻之外,什么也没得到。
吻其实也不错。
但陈越觉得她在敷衍自己。
没忍住,像以前那样作了一下。
“我无名无分跟了你,你现在有事都不跟我分享,感情淡了,还是外面又有什么野花野草吸引了你的注意力?”
宋姝桐顿了一下。
“迟点你就知道了。”她说。
陈越不知道宋姝桐口中的迟点是什么时候,但也知道这个女人的嘴有多严实。
他从她嘴里听不见实话,但是可以从她嘴里得到一个吻。
回去过年前,陈越那种无心工作感更甚,所以面对即将分别几日的最后一个晚上,宋姝桐晚上十点还在书房里不知道忙着什么的情况,他去敲了门。
黑色V领睡衣和刚沐浴完的清香扑鼻而来,宋姝桐抬眸看向来人。
他们身上的睡衣其实是同款来着,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同样的睡衣被陈越穿成了这样不正经的模样。
他说:“都要放假了,还有什么工作没完成?”
过年前忙是很正常的事,陈越前几日也忙到抽筋,但现在就快到除夕当日,也差不多该停下了。
宋姝桐:“也没什么,我想再看下合同而已。”
于是跟前的男人站到了她身旁,掌心缓慢放在她肩膀上,轻声道:“白天看行不行?”
陈越的声音很好听。
尤其是当他故意夹着说话时。
平时这样放轻语气,就是在床上哄。
宋姝桐不是这么没有定力的人,她拍掉了陈越的手:“别闹,在书房呢。”
书房怎么了?
陈越没动,他完全没有出去的意思。
亲密关系到一定程度时,他就大概能知道自己做什么时不会引起反感。
陈越低头亲了一下宋姝桐的耳朵,她闪躲了一下,但视线依旧落在自己的电脑上。
额前的碎发被挽到耳后,陈越又亲了一下她的脸。
在宋姝桐要开口说话前,他说:“你忙你的,我忙我的。”
宋姝桐电脑上的合同全部是白底黑字的英文,上面具体是什么内容不得而知,但如果是机密的话,相信她这个时候已经要将他赶出去了。
“陈越,你犯规。”
宋姝桐眼睁睁看着一个比自己高壮得多的男人蹲下来,掌心放在她膝盖的位置,而后低头钻入了桌底。
她坐在电脑椅上,膝盖上的手一推,轮子滚动,稍微往后滑了点距离。
不影响办公,但桌底下有个人,这样的认知让宋姝桐难以再专心。
桌底下的手强硬地分开了她的双腿,掌心一点点从脚踝往上,再顺势用力一托,他很轻易就达成了目的。
将碍事的布料拿开,吻从膝盖内侧一点点往上。
偏偏这种情况下,她后退不得,因为双腿被紧紧扣住了。
身下的人说:“你不用管我。”
怎么能做到完全不管,这种滋味,欢愉中带着背感和羞耻。
书房的门并没有被关上,整个别墅也只有他们两个人在,但宋姝桐依旧觉得此情此景,有点像是在办公室。
还是没关门的办公室。
那扇门似乎随时会有下属进来,和她汇报工作进程。
她觉得陈越不像话。
他比起之前,学得更坏了。
因为当他的声音再从下方传来,开口喊的是:“宋总,我做得好不好?”
这一句话,直接将宋姝桐变成了一个利用职权之便对下属为所欲为的上司。
宋姝桐被他的话惊了一下,但紧接着的是汹涌的潮湿,像下属迫切想要得到上司赏识而卖力地表现。
电脑屏幕上的英文字母变成了一些难以辨别的字符,对于宋姝桐这个可以将英文当成第二语言的人来说,突然晦涩起来。
不管今夜原本的安排是什么,都注定无法完成。
好在也不是很重要的事。
宋姝桐低头看到了一颗毛绒绒的脑袋,她的指尖插入发缝,身体从一开始的往后变成往前送。
分不清是主动还是被迫的。
男色误人。
宋姝桐眯着眼睛,和抬眸看她的陈越对上了视线,他还忙着,却弯了眸子。
他的唇色和舌头看起来格外健康,又很色。
配上他的举动和神色,那股靡乱的情欲不断蔓延,十足十的坏男人模样。
宋姝桐的书房配了张很大的书桌,而今夜这张书桌,某种程度上也能算是一张床。
只不过看着陈越从口袋里拿出计生用品时,宋姝桐有点后知后觉。
“你是不是一早就打好主意了?”
“没有,”陈越回答得真诚,“我只是想在不打扰你的情况下,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宋姝桐根本不信他的鬼话了。
她朝着陈越的胸膛咬了一口。
然后给他咬爽了。
宋姝桐前两天刚结束生理期,在此之前,两个人都素了一周。
干柴烈火。
接下来三四天时间,不出意外,都见不上面。
除夕夜,宋老先生也从休养的别墅回了宋家公馆。
宋姝桐这个大小姐和宋老先生坐在一起,爷孙之间似乎从来都没有嫌隙。
就连林静薇母子三人都愿意表演一下和睦。
本来是一家其乐融融的画面。
直到有佣人面色奇怪地走过来,说有客来访。
“有客?”宋家盛愣了一下,“今晚还有谁有事过来啊?”
他本来想说不见的,但宋老先生说:“除夕夜过来,可能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先叫人进来听下吧。”
客人被带进来。
宋家盛却一下子变了脸色。
“谁让你们过来的?”
来人是一对母子。
年轻的女人和七八岁的男孩。
宋姝桐放下碗筷,眸光掠过神色各异的众人,事不关己地看戏。
林静薇的脸色很难看。
她不是蠢的,大概已经明白眼前母子的身份。
那个女人很漂亮,看上去大概30出头,但她那张脸让宋姝桐的笑意淡了几分。
她和已经过世的赵容茵有五分相似。
有些贱男人净搞些恶心人的事。
那个女人将旁边忐忑的男孩往前一推:“这是你们宋家的骨肉,我养不起了,你们养吧。”
说完这句话,她抱了一下男孩就走了,而男孩虽然哭着喊妈咪,但却没动。
现下,除了哭声,其他人都没发出任何声音。
而后他看向宋家盛,小声喊了声:“爹地。”
片刻,宋姝桐先笑出声:“爸爸,这个是我弟弟啊?恭喜你喔,又得了一个儿子。”
宋允廷和宋敏仪的反应很大。
“爹地,这是谁?你在外面有了个这么大的儿子?”
“爹地,你别吓我。”
只有宋姝桐撑着下巴看戏,还嫌不够热闹:“是不是,去做个DNA就够了,不过我看也不需要多此一举。”
那个男孩,宋家盛明显知道他的存在。
“宋姝桐,不会说话可以闭嘴,多个私生子出来对你有什么好处啊?”
宋姝桐凉凉看着他们:“怎么,不记得自己的出身啊?”——
作者有话说:抱歉迟到了,困得我效率慢成狗[爆哭]
70-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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