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愿意(完) “因为你是宋……
宋碧冼呆呆愣愣的, 她从没想过李景夜会这么自然地接受了这个现实。
她不擅长分析政治问题,但她的直觉一向很好。
她能分得清楚自己跟李景夜在一起,和跟李景夜有个孩子, 这两件事之间的本质是有多么大的不同。
抛开卉炽的忌惮不提。
怀孕的李景夜失去了作为“玩物”最根本的价值, 也失去了前朝旧部根本的信任。
怀有敌国将军的孩子, 会将李景夜复兴皇室的义务打得粉碎。
宋碧冼不知道这对于身为前朝长殿下的李景夜来说,到底是种巨大地羞辱,还是彻底地解脱。
如果李景夜不愿意面对现实,这种她追他逃的游戏, 宋碧冼可以陪他玩一辈子。
可如果李景夜真的自剪双翼成为她的笼中凤凰……
宋碧冼没往这个方向想过。
“在想什么?怎么这么久都不说话?我留下孩子……你不开心吗?”李景夜见宋碧冼直勾勾地看他,半天都没有反应,张口问道。
不开心?
怎么可能?
宋碧冼简直开心得要疯了!
她拉过李景夜, 突然低头笼罩下来,着魔一样地吻李景夜, 一寸一寸舔着他的口腔内壁。
像是种珍重地朝圣。
炽热, 虔诚,感动……却又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于是宋碧冼只能用最直接的行动表达。
她惦记了李景夜这么多年,珍惜他,思念他,就是想要跟李景夜有以后。
至于这个以后是什么, 宋碧冼还没来得及去描绘,单单考虑让李景夜如何在这种复杂的局势中别太抗拒还要复仇的自己,就已经花去了她所有的心思。
但现在,这个以后, 突然就具体了起来,具体到她跟李景夜要共同孕育一个孩子。
这是一个家。
她又有家了。
宋碧冼扣着李景夜的后脑,吞吃得汹涌。
她从没觉得自己有这么地喜欢他, 爱他。
好像她想要的一切,李景夜都在这一刻统统给了她。
李景夜快被吻得喘不过气来了,就在他挣扎着想要换口气的时候,突然觉得面上有些湿。
李景夜十分震惊,有些不敢确定,但随即,他尝到了泪液滑落进口中的些许咸味。
她……竟反应这么大?
李景夜本想揶揄宋碧冼:“逃避了这么久,居然就为得这种小事情。”
可看到宋碧冼这种反应,他心里突然涌起一种怜惜的酸涩,哽在喉中,找不到词汇表达。
或许是他的错,是他没有给够宋碧冼安全感。
这个想法一出来的时候,李景夜也楞了。
安全感?
宋碧冼在他们的感情中,居然是没有安全感的那一个?
她明明运筹帷幄把控着自己所有的消息,还把自己吃得干干净净。
现在他整个人都被她圈起来,保护在这与世隔绝的山谷里,她的心底……竟然还是不安。
难道真的要等他给她生个孩子之后,她才能相信自己爱她,已经完全属于她了吗?
狼王平常的自信和意气风发都去哪里了?
真的,好傻。
李景夜承受着宋碧冼所有的情绪,一直等宋碧冼亲够了,才抵着宋碧冼的额头喘息。
他对宋碧冼深藏的不安无语至极,心中却柔软得不行,甚至对宋碧冼用上轻哄的语气道:“你竟然为我想了这么多,自己还偷偷苦恼了这么久,好傻啊……你要多信任我一点,也多相信自己一点,我是真的在爱你。”
“因为是你,因为你是宋碧冼,所以我愿意,我真的愿意。”
“我会好好在这里养胎,我们的孩子也会好好的。你不在的时候,我哪里都不去,谁也不会见。你的狼群在外面守着我,年笙和他的蛊虫也守着我,我什么事都不会有。”
“你安心外面忙你的大事就好。山谷里的日子很静也很快,你要注意安全,不要受伤。”
宋碧冼把埋在李景夜肩膀上的脑袋侧了侧,她张嘴,欲言又止了几回,最后只吐出几个字道:“好,等我回家。”
*
在后方养胎等消息的日子没有那么难熬。
李景夜摩挲着指尖的蛊花,它在他的皮肤上生根,红色的根系中央藏着一个不太明显的小点。
直觉告诉他,这个点,代表着他正孕育着生命。
虽然宋碧冼有让年笙时时在草庐中陪伴李景夜的打算,但年笙很忙,只能保证每次出门前例行查看李景夜是否健康,一旦确认李景夜和蛊王都很稳定,未来三五天,年笙都会不见踪影。
日子很安静,只有宋碧冼留下的狼群会时不时好奇地轮流潜伏进来,给李景夜留些伴手礼:有时候是猎回来的兔子,有时候是野花野草,有时候是不知道从哪里捡的碎布破瓦片。
其实李景夜并不孤单,他每每独处时,总能莫名感受到宋碧冼的心跳,仿佛她就在自己身边。
他时而能感受到宋碧冼潜伏时屏息的谨慎,时而能感受到她上阵厮杀时沸腾的血液,甚至有时自己吃着饭,嘴里会尝到辛辣驱寒的烈酒味。
李景夜翻看了年笙为给他解闷儿留下来的族内古籍,书上写,这是母蛊的共感效应。
宋碧冼身上留下了母蛊分生出的附属蛊虫,如果母蛊足够健壮,就能与分生的蛊虫共鸣,让母蛊的宿体产生感应。
“还真是奇异。”李景夜随意翻页,细细阅读年笙留给他抄本。
可有一天,这种奇异的共感突然演变成了细微的刺痛。
李景夜确定这种痛感不是怀孕带给他的,也不是自己身上出了什么问题。
指尖的蛊花火辣辣地疼,他立刻反应过来,是宋碧冼出事了。
李景夜下意识护住还未隆起的肚子,他能感觉到宋碧冼的身体在被蛊虫吞噬。
宋碧冼身上的分生蛊似乎在被疯狂地围剿,无数的蛊虫冲进宋碧冼的血脉中,与它疯狂厮杀!
蛊虫的数量太多,分生蛊撑不了太久,宋碧冼需要母蛊的帮助,他得去找她!
李景夜想都没想立刻收拾,不管不顾地从山谷里往外跑。
在共感作用下,他能感觉到宋碧冼人在哪里。
孕期的李景夜骑不得马,他只能慢慢靠着双腿,一边走一边休息,暗暗给自己和孩子打气,“我们可以的,坚持一下,娘亲在等我们。”
山谷里驻守的狼一个接着一个,统统都注意到了李景夜的反常。
它们竖起耳朵,仔细听着李景夜的动静,那几个战力强悍的,已经以李景夜为中心,对外绕成了一个圈,潜伏在他四周移动。
此时的李景夜伪装成了一个体态臃肿的老妇,深一脚浅一脚地往战乱的边境线上挪。
漱十作为白鹭的编外人员早就来到了李景夜周围,他在李景夜踏出山谷的那一刻,便像一只猫般跟上了李景夜。
“前面在打仗。”
“我知道。可漱十,妻主她现在有危险。”
漱十劝说李景夜无果,得知宋碧冼正被蛊虫侵蚀,他只得半走半抱地将李景夜带到燃起狼烟的城楼上。
城楼上的北风呼啸着吹过,漱十不允许李景夜再往前了。
李景夜只好站在城楼上往外望,认清旁边旗帜飘荡的方向后,顺着风向,点燃了滴入了自己血液的蛊香。
一小份蛊香自然不够,李景夜只好不断放血,在城楼上不同的几个点位上都安置好蛊香,让香气顺着大风,吹到远处的战场上。
李景夜看不清远方厮杀的军队,她们离他太远了,远到只有几个影影绰绰的小点。
漱十给李景夜划破的双手手掌包扎,解释道:“前线的情况并不好。”如果战况顺利,李景夜此时不应该在城楼上看见她们。
大军在被逼着后撤,已经撤到了近前。
城内已经做好了应战戒严,情况十分严峻。
“如果真的为了将军着想,你现在就该离开。”
李景夜沉默不语,他不走,任由漱十给自己上药,双眼一动不动地望着远方。
蛊香被大风阵阵送往远处,他渐渐能感觉到,那些种在将士们身上的蛊虫闻到父体受损后,被激起了强烈的反应。
父体有危险!
它们被激怒了,沸腾了,开始不要命地对其他蛊虫反扑!
蛊虫们在共鸣。
那些死去的将士们身上的蛊虫全都爬了出来,它们冲向宋碧冼,沿着宋碧冼的血液寻找她的伤口,一头扎进去,和在她身体中叫嚣的毒虫决一死战!
宋碧冼硬撑着凶悍对敌,银色的盔甲上爬满点点黑虫。
这些虫子顺着盔甲的缝隙钻入她的皮肉,朵颐她的鲜血。
她与敌人厮杀,蛊虫们在她身上厮杀!
膝盖猛地一软,宋碧冼回身格挡住身后刺来的银枪,回手一挥,身侧窜出一只恶狼,将对方喉管咬碎!
她受伤的刀口疼的入骨,不用想也知道,这些鬼虫子正在她身上发疯似地乱啃!
“啊——!”
宋碧冼大喝一声,用力将刀从一人胸口拔出,她感觉到自己身上酸痛无比,却不想之前那般痛地抬不起手脚。
周围血肉模糊,混乱不堪,宋碧冼的声音铿锵有力地响起:“毒虫退了,往前杀!”
“杀!杀——!”
将士们在血海中纷纷响应,她们也发现身上突然轻快了许多,腹内的剧痛也在逐渐消退。
城楼上的李景夜此时心跳却突然砰砰起来,是宋碧冼,他离宋碧冼太近了,身上的母蛊正在跟她共振。
他似乎耳鸣了,嗡鸣声阵阵中,全是呐喊和厮杀!
李景夜大口呼吸着,仿佛上了战场后快要杀敌至力竭的人是他。
他的额角好痛,膝盖也好痛,他的身体在打颤,仿佛他也跟宋碧冼受伤在了同一个位置!
“醒醒,李景夜!能看到我么!”漱十见李景夜突然一副喘不过气来的样子,连忙将他从城楼上抱下去。
此时的李景夜汗如雨下,浑身的血液都随着宋碧冼的冲锋陷阵加速流动。
他的眼神涣散,却看到了远方宋碧冼眼中的景象:那是一片混乱至极、血肉淋漓的修罗场,入目所至,见不到一片完整干净的面庞。
每个人的面容都扭曲着,嚎叫着,像是失去理智的野兽,疯了一般往前杀去!
李景夜身上热地像是发了高烧,在宋碧冼的视野里,他谁都不认识,谁都看不清楚。
他像是在海底往前行走,周围一切都压得他无法呼吸,能杀死他的利器却从四面八方不断涌来,恶意铺天盖地,谁都想在他身上再砍一刀!
李景夜的视野跟着宋碧冼晃动,在天地都模糊的血色中,他终于看清了一个女人脏污的脸。
只是这人的头颅,似乎在他看清她脸的同时,漂浮了起来。
昏过去前,李景夜才想明白,这是宋碧冼在尸山血海里杀了出去,割下了敌军主帅的脑袋。
原来传言非虚,她是真的凶。
愿意【终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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