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糕好吃吗？”谢宁皖偏头问。


    宋爻爻点点头，他现在没有带小熊，也不想再说话冒出蛋糕味，于是在谢宁皖肩头的西装布料上蹭了蹭。


    “回家吧。”谢宁皖说。


    宋爻爻自觉地抱住他的脖子，趴在他背上。


    司机就候在会场门口，将谢宁皖附带一只小鬼送回了别墅。


    宋爻爻挂在谢宁皖身上，一人一鬼一起进了家门，家里的灯亮着，客厅的电视机上还播放着宋爻爻爱看的海绵宝宝。


    一只玩偶小熊被摆在沙发正中央，佯装成一副在认真看电视的样子。


    谢宁皖几乎要无奈地笑出声来。


    “我今晚不让你跟我去，只是怕你走丢。”他解释。


    宋爻爻略微心虚地从他身上下去，抱起小熊，摁了一下它的脑袋，上下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


    接着宋爻爻又从小熊肚子上的口袋里拿出小便签本，写：【他们欺负你，我要去欺负他们。】


    “谢谢，”谢宁皖接过那张便签，目光柔和了一瞬，“你已经把他们吓到了，他们不敢再惹我了。”


    经过今天，那些反派应该是会畏惧谢宁皖，消停一阵子。宋爻爻回忆了一下剧情，抱着小熊玩偶再点点头。


    时间已经不早了，加上刚从宴会上回来，见宋爻爻和小熊玩偶一起扑到了沙发上看电视，谢宁皖脱下西装外套，先进浴室洗澡。


    ……


    宋爻爻拉着玩偶小熊圆圆的拳头，从浴室门外的拐角处探出头。


    自从他被谢宁皖发现，每次谢宁皖洗澡的时候，都会关好浴室的门，还会拉上淋浴间的浴帘。


    防着他。


    宋爻爻小声哼了一下，趁淋浴间水声哗啦啦响起时，借着掩盖，悄无声息地推开浴室门。


    谢宁皖越这样，他就越要偷偷溜进来。


    宋爻爻进了浴室，先是习惯性地看了一下自己之前的小窝——衣物篮。


    他现在可以随时贴在谢宁皖身上，所以不再需要靠触碰谢宁皖穿过的衣服来吸收气运了，宋爻爻围着衣物篮转了一圈，目光落在旁边衣架上挂的一套西装上。


    晚上在慈善晚会上他很忙，又要找机会偷蛋糕吃，又要欺负谢明他们，就没有完全注意，谢宁皖今晚穿的西装真的很帅。


    现在想起来……宋爻爻抿着嘴跃跃欲试，放下小熊，伸出手将那件西装外套取下来。


    将西装外套披在自己身上，宋爻爻雀跃又期待地飘到镜子前欣赏。


    只见镜子里，一件高昂华贵的西装外套凭空漂浮在空中，被一个看不见的小影子穿着，松松垮垮的，没有半点型。


    “……”宋爻爻不满意地摆了几个自认为很酷的姿势，可谢宁皖的外套对他来说太大了，不管怎么扭，看上去都没有谢宁皖穿起来那么帅。


    这一定是衣服的问题。


    宋爻爻腮帮子一点点鼓起，放弃了，把它脱下来重新挂好。


    放好外套，宋爻爻再次牵起小熊毛绒绒的手。


    这段时间他也已经习惯了随身带着这只小熊，就算谢宁皖不说，他在家走动的时候都要和小熊手拉手，仿佛自己的伴生物。


    他单方面宣布这只小熊玩偶已经是他同进退的伙伴了。


    宋爻爻来到淋浴间的磨砂玻璃门前，徘徊了一会儿，预备从玻璃门和天花板之间的空隙飘进去。


    他悄悄飘到玻璃门上方边缘处，搂着小熊玩偶，和它一起冒出头，趴在门上往里看。


    淋浴间内雾气萦绕，谢宁皖站在中央，面向花洒，水流顺着他英俊立体的五官往下，流过挺拔的脊背和肩颈、紧实的腰身，最后隐没在一片水气中……


    宋爻爻的脸忽地红了。


    虽然他之前也一直埋伏在浴室欣赏谢宁皖的身材，但没有真的想看谢宁皖洗澡，还这么直观。


    宋爻爻不敢再看，屏声息气，准备转身飘出去。


    就在这时，小熊玩偶的小胖腿在玻璃门边沿上卡了一下，突然掉了下去。


    宋爻爻睁大眼睛，赶紧伸手去捞，但没来得及：“……！”


    小熊玩偶骨碌碌滚到了谢宁皖脚下。


    正打算伸手关掉淋浴头的谢宁皖：“……”


    “宋爻爻。”


    毛绒绒的小熊玩偶掉在淋浴间地面，很快被地上的水打湿，谢宁皖弯腰将它捡起来，语气不明地喊。


    宋爻爻从这一声里听出了风雨欲来，慌忙得连魂力都顾不上节省了，欲盖弥彰地大声道：“我什么都没有看到。”


    谢宁皖抬头朝玻璃门上方看过来，宋爻爻知道他看不见自己，但还是有种被抓住了的感觉。


    他做贼心虚又羞赧地后退，脱离谢宁皖的视线，装成若无其事：“我只是不小心把它弄掉了，你帮我捡起来晾干吧。我现在要回房间睡觉了。”


    说完，宋爻爻一溜烟儿跑走。


    “……”谢宁皖面色变化，不知道自己该是什么心情，最后只又化成无奈，扶额叹了口气。


    这只流氓小鬼学会得寸进尺，胆子越来越大了。


    真的是只小色鬼。


    谢宁皖披上睡袍走出浴室，将湿掉的小熊玩偶和今天穿过的衣物一起洗了一遍，晾了起来。


    深夜。


    谢宁皖估计小鬼今晚心虚不会再来爬床，已经阖眼睡着了。他没想到，宋爻爻十分持之以恒。


    从卧室门缝挤进来时，宋爻爻很是洋洋得意。


    他飘到睡在床上的谢宁皖的脑袋上方，探头仔细观察了一下，确认他已经睡熟了，掀起被子钻进谢宁皖的被窝。


    谢宁皖夜晚的睡姿和他白天时一样，非常规整端正，神色沉静地平躺着，宋爻爻在他身边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枕在他肩窝。


    简直是无影无踪神不知，只有他自己一只鬼觉。


    今晚的月亮格外亮，谢宁皖卧室里的窗帘没有拉严实，一束清冷冷的月光从缝隙处照射进来，恰好洒在枕边。


    宋爻爻仰躺在谢宁皖身上，抬起自己的手，看着皎白的月光穿过自己透明的手臂。


    他抬起另一只手捏了捏自己，感觉自己好像又变强了一点点了。


    他之前和谢宁皖说话，要发出声音的话，只能很偶尔地说一句，声音还很微弱，因为他的魂力不足。但他今天晚上说了好几句，在浴室的时候还很大声。


    “啦啦啦……”宋爻爻尝试唱小曲子。


    现在又没什么声音了。


    奇怪。


    宋爻爻纳闷地翻了个身，难道是因为他当时情绪激动，才会说话大声的。


    还是再多吸收一点气运吧。


    宋爻爻将脑袋抵在谢宁皖的脖颈处，凑近了一点，渐渐也睡了过去，进入梦乡。


    月光照耀下，宋爻爻的魂体散发出微亮的淡淡光芒。


    ……


    “好多蛋糕！”


    梦里，宋爻爻已经成功变回了人，面对满满一桌的蛋糕，乐不可支。


    “哈哈哈哈哈哈。”小鬼形态虽然也能吃蛋糕，但吃进肚子里完全没有实感，现在变回了人，宋爻爻敞开了吃，脸颊都鼓起来，一边吃，还一边看动画片。


    宋爻爻开心得不得了，习惯性地想飘起来转个圈，但忘了自己不再是轻飘飘的小幽灵，有了实体，于是跳起来后重重掉在了地上。


    ……


    “哈哈哈哈……”


    幽暗安静的卧室里，宋爻爻在梦里笑出声，又突然踩空般蹬了一下腿，一脚踹在谢宁皖身上。


    “……”沉睡中的谢宁皖蹙了蹙眉，不甚清醒地微微掀开眼皮。


    一名眉清目秀、头发柔软的少年睡在他臂弯，嘴角弯着，似乎在做什么美梦。少年身体是半透明的，浑身散发着淡淡的光晕。


    少年的脸有些熟悉，他似乎之前在哪里见过。


    是梦吗？


    谢宁皖意识不太清晰，垂眸去看，少年闭着眼睛又咯咯笑了两声，蹬了他两脚。


    谢宁皖蹙眉，无奈地将少年按住，阖上眼，又陷入了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