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舟眉心打了个结，透着明晃晃的疑问。


    姜鱼立刻明白，不是他在搞鬼。


    刚才这声音说什么来着？


    系统、程序……


    难道是她迟到了十九年的金手指终于来了？


    正想着，面前出现了一个浅色悬浮框，框中出现的正是刚才听到的内容，ab两个选项怼在眼前，似乎在催促她快些选。


    【系统？】她试着在脑内沟通。


    片刻后，一道规规矩矩的电子音响了起来。


    【宿主你好。二选一系统为你服务，请尽快做出选择。】


    【选了会发生什么？】


    【宿主会按选项选择行动。】


    姜鱼：那有什么好处？


    系统支支吾吾，答不上来。


    【要是我不选呢？】


    【不选就会倒霉。】系统贴心解释，【倒霉程度视选项的影响大小而定。】


    姜鱼：草。


    她上辈子就是个非酋，抽卡全靠保底，这辈子也没转运，猜拳必猜反，走路常踩坑，考试蒙的必错，没倒过大霉，但也没走过小运。


    如果还要给她加上一个倒霉buff，她以后还能好吗？


    姜鱼大感失望，别人穿越金手指加身大杀四方，她穿越后就附赠一个这玩意儿？还不如没有呢。


    【谁派你来害我的？】


    面对她咬牙切齿的质问，系统似乎短暂短路了一下，然后回答，【本系统是照章办事……系统出现是有原因的，是&%￥#&】


    【是什么？】


    【是&%￥#&】


    【……】


    漫长沉默在一人一统之间蔓延，似乎知道说不出来，系统放弃了，【总之，我是正规系统，以后你就知道了。】


    【你正规在哪？】


    【我有编——】


    “姜鱼，你到底想说什么？”一旁宿舟已等得不耐烦了。


    姜鱼被眼前的两行字晃得心烦，看了一眼，这两个选项都有种脑干缺失的美，是她这辈子绝不会跟宿舟说的话。


    不过，她不是那么好套路的，以前她玩文字游戏也是小能手。


    想了想，她选了b。


    “骂你怎么了？我只骂喜欢——”


    话音一顿。


    众弟子倒抽凉气：喜欢？喜欢什么？


    “喜欢找骂的人。”


    众人：……


    说话不要大喘气啊！


    姜鱼说完，等了一下，系统安静如鸡，不知道是不是被她的骚操作气到死机了，还是这在规则允许范围内，不管怎样，有空子可钻，她很欣慰。


    什么没用的二选一系统，休想坑到她！


    系统虽然安静了，宿舟的脸却更黑了。


    “这种低劣的挑衅手段，只有你会用。”


    “那你怎么脸黑了？”姜鱼反唇相讥，“你可别气得太早，一会儿名单公布要是没有你，小心气死。”


    “不如先担心你自己。”


    “我这次可是十拿九稳。”


    宿舟冷笑一声。


    姜鱼立刻道，“真稀奇，天剑峰的石头竟然会笑！我是不是眼花了？”


    宿舟：“我也眼花了，看见一条鱼精在面前晃。”


    “石头精！”


    “鱼精。”


    你来我往一番言语攻击，双方各自憋着一口气。


    宿舟忍不了了，锵啷一声轻响，剑出鞘半寸，战意升起。


    众弟子心道：又来了。


    这两人见面一言不合就是打，卯着一口气想打服对方，偏偏实力相当，各有胜负，谁也不服谁。


    姜鱼平时很好相处，天赋高年纪小，是三峰的团宠，师兄师姐格外疼爱，加上她是三长老的女儿，同门对她大都客客气气。


    只有宿舟从不让她。


    他是凡人出身，五年前才入了内门，没有靠山，全靠天赋和努力成为五峰主亲传，为人孤僻，颇有些恃才傲物。


    他平时谁都不搭理，像座不化的冰山，也只有姜鱼，每次都能精准戳中他在意的点，让他失了冷静。


    弟子们私下都说，这两人怕不是前世的冤家，不然哪能有这么大的火气？


    要说支持者数量，双方都不少，毕竟六位天骄排名已定，而天骄之下谁是第一，一直没有定论。习武之人，最爱争的就是排名，又因为有这两人的缘故，这几年争得尤为激烈。


    宿舟身具天生剑骨，以剑修心，走的是纯粹剑道，不为其他任何修炼法门分心，在天剑宗内，有相当一部分纯剑修都是他的支持者。


    姜鱼却不一样，她不止修剑，还修符、阵、幻术、毒术……学的多会的多，手段五花八门，打起架来花里胡哨，看得人眼花缭乱，相当具有观赏性。


    每逢姜鱼与人斗法，围观弟子都是最多的，也因此，宗内想法比较开放、不拘一格的弟子支持姜鱼居多。


    宿舟已经拔剑，姜鱼自然不会露怯，不过动手之前，她得先做一番准备。


    宿舟满脸无语，看着她忙碌，先将兔狲小腰包收进储物戒中，将披帛整理好，仔细挽起袖子，再把她那把装饰花里胡哨的剑拿出来……


    “好了，来吧。”


    话音落，身后忽然泛起一片光，还有弟子们的惊呼声。


    “天骄榜有反应了！”


    “名单要公布了！”


    两人同时回头，空白的玉榜上，逐渐浮现出一个个金色的名字：“天骄之首：李休音……”一直到第六个。


    这是上一代天骄的名单，很快，排第六的陈师兄名字暗淡了下去，逐渐从榜上消失，其他五个名字依然闪烁。


    跟三峰弟子们猜想的一样，前五没有变动，要争夺的就是这个空缺名额。


    天骄榜下方，出现了“候选名单”几个金字，五个候选依次出现，前三是各峰老资历的师兄师姐，第四出现了宿舟的名字。


    “哇，宿师弟果然在榜！”


    “师弟今年才二十岁，后生可畏啊！”


    “不愧是天生剑骨，师弟厉害！”


    第五峰弟子响起一阵欢呼，作为五峰唯一上榜人选，不管他平时人缘如何，这时大家都沾了光，少不得大力吹捧。


    只剩第五个名字没有公布，三峰弟子们则捏了把汗。


    原以为姜鱼是十拿九稳，但这迟迟不公布，把他们平静的心都吊了起来，不会出什么意外吧？！


    当事人倒是情绪稳定，姜鱼提剑看着天骄榜，心想这榜单要是有宿舟没她，天品法宝也不过如此，可信度和野榜有什么区别？她当场就把这玩意砍个稀巴烂！


    旁边宿舟更加淡定，姜鱼的行事人品他虽不喜，实力他是承认的。在他看来，剑宗之内，除了姜鱼，没人配和他竞争天骄之位。


    果然，天骄榜上金光淡淡，浮现“姜鱼”二字。


    三峰弟子高兴不已，鼓掌欢呼起来。


    太好了，小鱼师妹入选了！


    有人忍不住质疑，“姜鱼怎么排在最后，难道她是候选五人中实力最弱的？”


    “天骄才有排名，候选又没有，你傻不傻，看不出来这是按年纪排的吗？”


    “……”


    仔细一看，还真是。


    排在第一的于照于师兄，都活过一个甲子了，照这么说，十九岁的姜鱼能上榜，确实很了不起。


    听着周围一片夸赞声，姜鱼不禁得意，冲着宿舟抬了抬下巴，“宿行云，怎么说，还打不打了？”


    宿舟目光落在她握剑的手上，纤细修长的手指衬着剑鞘上浅银亮片，肌肤白腻若雪，有些晃眼。


    他所用的佩剑名为“行云”，时下剑修之间有以剑称名的习惯，但只在陌生人之间如此，显得客气而生分。同门同辈的弟子之间，都是直接叫名字的，整个天剑宗，只有姜鱼一个人会叫他“宿行云”，语气总带着淡淡厌恶。


    他因此不悦，沉声回答：“打。”


    话音落，一片细碎叮当声响起，姜鱼出剑了！


    几乎是出于肌肉反应，行云剑也同时出鞘，在一片灿银光彩中，稳稳挡住了姜鱼变幻莫测的一剑。


    旁人以为姜鱼喜爱一些装饰品，剑鞘上镶着亮片，剑柄上还挂着一枚小海螺，是出于少女心的爱好。


    只有宿舟知道，她学幻术，这些叮叮当当的东西，实际上是她发动幻术的媒介，倘若因此看轻了她，必然要吃大亏。


    对付姜鱼，他从不掉以轻心。


    这是和她交手上百次之后得出的结论，如果说姜鱼平时心眼就多，交手起来心眼更多了十倍，一不小心怎么输的都不知道。


    这也是他最讨厌姜鱼的地方，不靠勤修苦练，而靠狡诈取胜，违背了武道初心。


    两人一打起来，众弟子就默契的后退，把他们两围成了一个圈，谁也舍不得走。这刚看完天骄榜名单公布，又有剑决可以看，剑宗生活真是精彩啊。


    宿舟剑势飘逸凌厉，姜鱼出招诡谲变幻，高手过招，妙到毫厘，众人看得屏住呼吸。


    只见姜鱼角度刁钻一剑，自宿舟肩头擦过，他反手一挑，双剑锵然交击，震鸣之下，两道剑气偏转方向，指向天空。


    恰巧此时，半空一只仙鹤凌空而过，被剑气击中，猝然失衡，猛地往下栽倒。


    更倒霉的是，仙鹤上还坐着一个人，那人原本正在打盹，仙鹤一偏，他就掉了下来，一个倒栽葱，咚地一声砸在了地上。


    那声音之响，众弟子都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这脑袋还能要吗？


    “这人……好像是周夫子啊……”


    “看着像。”


    “完了！夫子脾气最是暴躁，小心挨罚。”


    话音落，众弟子呼啦一声散了个干净，跑得那叫一个飞快。


    周夫子捂着脑袋起身，怒视众人：“站住，谁干的？！”


    姜鱼和宿舟同时指向对方：“夫子，是他/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