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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他急切的眼神不像作伪,眼睛映着屋外黯淡的光,灰蓝,深邃,没有一丝笑纹。


    绾静起初喉咙被哽咽堵住,发不出声,张了张唇尝试,眼泪先涌出来。她有点撒泼似的哭道:“你怎么会来,你干嘛来了。”


    口是心非这方面,她最会。


    她在表达情绪上是有障碍的,从前就严重,她把他看得太重,一句话就能戳中她的心,每次敏感伤心都恨不得躲起来,不吵也不闹,安安静静的。


    有时候委屈得狠了,会躲在衣柜,窗台,都是些角落。


    他找好久,终于费力找到她,想把她抱出来,她不让,反而往后缩得更紧。


    关庭谦实在是没法子,他本就不擅哄人,然而那种情况,她湿着眼睛就看着他,他逼上梁山也得哄。


    哄好几声,哄够了,她觉得安全了,紧紧环抱着膝盖的手臂才会松,他才能趁势把她抱出来。


    现在已经是他慢慢调,调理好久的结果了。


    还是会委屈就把自己躲起来,正话反说,想和他亲近,却把他越推越远。可至少她敢说话了,也会有一点小脾气,和他撒泼,撒娇似的。


    关庭谦听这话也愣了,旋即很轻地笑:“我不来我去哪里,嗯?”


    她牢牢扒着他衣服,制服前襟被揪得褶皱,变形,他也被迫低下头凑近她,额头贴着她额头,鼻梁,脸颊,他呼吸声变重:“撒什么娇。”


    他掌心扣住她手腕拽下来,却没丢开,反而撑开五指按在自己脸上:“说话啊,撒什么娇,怎么生病的,也不和我说,说了我找人来照顾你呢。”


    绾静摇头,顺势勾住他脖颈,整个人埋进他怀里肩膀里。


    她憋住哽咽:“我不要别人来。”


    关庭谦没听出来意思,托着她哄人似的晃了晃:“胡闹,生病是小事吗,这么多天也没好,是闹着玩的吗。”


    绾静湿着眼眶红了:“可我只要你回来,你都不回来。”


    她哭得真情实感,泪水混着汗,不掺一点假,关庭谦低眸弯唇看她:“那你给我发消息,你也不说,我上哪知道去。”


    她又使劲摇头,哭得更加厉害,整个肩膀都抽动着。


    她觉得他根本不懂,不能明白这种等待的心情,关庭谦估计以为只是他不回家,她在闹情绪,抓着她手腕,掌心贴着脸,打了好几下:“还不高兴,嗯?那再打几下。”


    绾静瑟缩地想抽回手,他又不让,她也不敢真打,最后挣扎不过,绾静又病着,有些话就那样脱口而出:“你不回来,你去找别人,你都很多天不回家,我生病你也不管。”


    他那个时候还在陪未婚妻说话吧。


    绾静越想越难受,把手抽出来,又缩成一团,哽咽道:“你要是不高兴,你还是走吧……”


    关庭谦笑意减淡,动作也停下,冷眼看着绾静,恢复成面无表情的样子,沉默许久才低声道:“你从哪里知道的。”


    绾静不说话,干脆抹了把眼睛,想从他怀中逃脱。关庭谦漆黑一片双眼泛起波纹,突然紧掐住她腰,扣住她的后脑重重吻她,绾静睁大眼睛,第一反应是推他:“我生,我生病……”


    他反箍住她的手,翻身就带着她滚到床上,他撕咬她的脖颈,汗涔涔的衣裳,他不擅说话,可他胸膛的烫腰腹膨胀的肌肉,逐渐赤红的眼睛,胜过万语千言。


    关庭谦使劲掐她腰:“敢查我,你现在敢查我了。”


    他又吸又咬,绾静脖颈很快被吮出红痕,力道重,又变得青紫。


    他辗转托着她臀吻到那束海棠,关庭谦停下看了会,舔了舔,紧接着又去啃噬那串花,从锁骨到脖颈,反复来回,他边咬边狠道:“你还管我找谁了,你是真有脾气管上我了,你真敢。”


    关庭谦粗喘着:“路过单位去接你,给你发消息不回,左等右等不来,让人进了里面找,说你请假好几天,我晚上公务推了回来看你,你查我,跟我耍脾气还查我,怎么养得这么坏,嗯?”


    他颠倒翻来覆去问了好几遍,太过狂风暴雨的侵入,绾静承受不了,她听他说完这些就心虚了,心里酸酸软软抱着他红眼睛。


    关庭谦停下来,忽然笑着抹她眼泪:“傻样,怎么了。”


    绾静抱得更紧:“庭谦。”


    他嗯。


    绾静继续小声喊:“庭谦。”


    “嗯。”


    “庭谦……”


    他拍了下她屁股,揽着她又坐起来:“喝药。”


    绾静抱着他脑袋压向自己,手指穿插进他黑硬的发。


    关庭谦喂她喝药,喝水,她乖乖地都喝,后来他拇指抚了抚她湿润的唇,低头含水,嘴对嘴渡给她。


    她还是红着眼睛说:“我生病。”


    关庭谦嗯,继续喂。


    最后丢掉的安全感回来了一点,绾静窝在他怀里,额头贴着他脸颊,边寻他的唇边虚着声:“我想你,庭谦,你以后能不能经常和我说说话。”


    他定定看着她很久,最后疼惜贴住她额头:“好。”


    他抱着她睡下,侧身躺在她身边,和她唇齿相贴,额头相抵。那晚到最后,她也没有提他未婚妻的事情,关庭谦也不说一字。


    绾静黑暗里看着他睡颜,心里一酸,忽然纠缠得更紧。


    她不知道还能再陪他多久了。


    *


    那阵子关庭谦一直在家里,每早每晚,各给绾静量一次体温,盯着她乖乖喝水吃药,她不肯见别人,于是家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折腾几日,她的病总算好了不少。


    可是关庭谦不能总待在她这里,他家里面子要给,他也回家住了两天,那时候宴会多,关庭谦几个场子跑,绾静也不知道他是一个人,还是带着他未婚妻。


    绾静告诉自己不能嫉妒。


    她得适应,这种日子今后才是常态,对他撒撒娇可以,他纵着,也可能觉得她有点小性子更有趣,更有风情。


    可她不能真的和他闹,她不能歇斯底里,像个泼妇一样,那会很快被放弃。


    绾静偶尔也会想起岑梦。


    她不知道这段日子,岑梦是怎么过的,会不会和她有一样的心情。岑梦挺狂的,可像她自己说的那样,大房回来了,再狂也得消停。人家大房用不着置气,和她说话都是抬脸,岑梦就算想闹,顶多来磋磨绾静。


    可岑梦就像是销声匿迹了一样。


    自那回停车场,她把绾静伤到,绾静竟然再也没见过她。


    绾静在家养身体,单位的假关庭谦帮她请了。


    早上关庭谦要走,她会替他穿好制服,系领带,上午没事做,就给家里院子的树剪剪枝,裹层布,别冬天给冻死了。


    过了段时间,她回单位上班,身体还是不太好,胃总是痛。或许是太久没好好进食,闻到一点荤腥味道就会想吐。


    中午同事带饭来吃,是盒茄子烧肉。绾静从前很喜欢吃茄子,同事也知道,也会带给她尝。


    只是这回一揭开盖子,绾静就觉得胃里剧烈翻涌,忍不住捂着唇扭过头,干呕了两声。


    同事东西都不吃了,奇怪问:“怎么了?”


    绾静摆摆手,没在意她莫名的眼神:“没事,我胃不好,之前生病久了,进食不规律有点胃痛,就会吐。”


    同事将信将疑:“哦。”


    只是眼神还是很奇怪,欲言又止的样子。


    绾静去卫生间漱口,回来后整理文件,准备继续工作。


    同事却凑过来,小声说:“你会不会是,那个了?”


    绾静没明白:“嗯?”


    “就是,那个。”同事对着肚子做了个手势,“怀孕。”


    绾静骤然一愣,终于明白她为什么是那种眼神,垂下眼,又颤抖抬起,下意识躲避:“怎么可能。”


    她心里有点好笑她误会了,说实话,她曾经也想过这种事,但是关庭谦不会允许她怀上他的孩子。


    他都要结婚了,怎么会让这种意外发生。


    下班后,绾静照例在胡同里等司机。


    胡同口驶过辆熟悉白色的车,绾静开车门的动作顿了一下。


    直到车拐出胡同,她才看明白,原来那并不是岑梦。


    司机看她愣神:“冯小姐,怎么了?”


    绾静摇头:“没事。”


    她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说来也奇怪,照岑梦的性格,这么多天见不到关庭谦,也不来撒泼打滚的闹,实在不符合她作风。


    绾静低头,细瘦的指尖攥住衣襟,紧了紧怀,心里莫名有些不安。


    关庭谦回家又住了两天。


    晚上绾静精神不好,洗了澡准备睡了,于惠却给她发了条消息,问她有没有睡。


    绾静:【怎么了?】


    于惠:【我陪客户喝酒醉了,你方不方便来接我哦?】


    陪客户喝酒这种事,可大可小,有些客户是个兽,也不把女人当人,喝酒谈事特别爱动手动脚,人家为表尊敬,敬个酒,他就觉得这女人是跟了自己了。


    绾静不敢耽搁,连忙发消息给司机,连夜把自己送到了于惠说的酒吧。


    绾静没去过酒吧。


    她不会喝酒,在这方面很是生涩,关庭谦给她找的单位,也没有遇到过需要她喝酒应酬的情况。


    所以她进了场子,五光十色的灯一照,火热的音乐震天响,她其实很发怵。


    幸好于惠是在卡座,绾静过去时她已经醉得要站不起来了,她身边就剩个女生,已经没有男人了。


    绾静担忧地扶住她的肩,问女生:“她喝了多少?”


    女生比了个数,宽慰绾静:“放心,她刚刚去吐过了,没事。”


    于惠挺能喝的,真拼起酒可能男人也比不了,绾静稍稍松了口气,但还是摸了摸于惠的脸,从包里掏出湿纸巾,替她擦了手擦了脸,又喂她喝了两口水。


    女生指尖夹着烟,于惠嘟囔了句什么,女生就附和。


    绾静多看了好几眼。


    这女生她认识,就是于惠之前说做过外围的女生,绾静记得她叫家欣,有点像香港那边会取的名字。


    绾静以前和她吃过次饭,家欣说以前当外围时候的事,说粤港澳富商多么有钱,多么舍得撒钱,就跟撒米似的。


    家欣当时表情很夸张:“我之前还在香港的时候,有次晚上陪个富商吃饭,名字就不说了,反正有老婆那种,你们都不知道他多舍得给,满屋子飞港钞,几个姐妹儿连他手都没碰到,就顾着捡钱了,随便抓都是。就是可惜,后面还没抓完,就碰上他老婆过来了,唉,早知道多拿点。”


    绾静想象不来。


    关庭谦是不可能这么狂的,他的性格也不允许,他持重,守成,边界感挺强的,不相识的人靠近他都费劲。


    绾静想,她那时候,或许也是占了个同系的身份,他才会放松了警惕。


    于惠又去吐了次,满身酒气地醒了,嚷嚷要走:“我待不下去了,我要回家。”


    绾静也闻不得酒味,胃里早就不舒服想吐,只是一直忍着。


    她又给于惠擦了次脸,正准备拎过她包走。


    隔壁卡座笑嘻嘻传来嘈杂的动静。


    原本不关绾静的事,她也不爱听别人的八卦,只是替于惠穿外套的时候,余光一瞥,她停住,总觉得隔壁卡座有个人挺眼熟。


    费劲想了想,她记起来,那人竟然是岑梦的同学。


    绾静以前查岑梦的时候,看见过岑梦和她一起吃饭。


    绾静手腕一颤,下意识缩了缩肩膀。


    难道岑梦也在这里?


    她其实很不想和她碰上,在这种地方遇到,不仅是尴尬,她主要怕惹祸。


    可她等了会儿,岑梦始终没出现。


    卡座其他人倒是聊起天来,先是说的美容和化妆品,最后不知道怎么的,竟然提起了岑梦的名字。


    绾静默不作声,悄悄偏过头。


    酒吧噪音很大,只是她们喝高兴了也没控制音量,其中有个女生说:“哎,我说你们,都不如人岑梦运气好,你说她怎么命那么好,她那车多贵,还是京牌的,上回看她考试开到考场外面,可给她牛逼坏了。”


    另个女生端着酒杯,笑起来晃晃:“人家会勾搭男人呗,你会吗,你会吗?”


    她随便点了两个女生。


    被指到的女人摆手:“谁有她那功夫,再说了,那男人是我想勾搭就能勾搭上的?我还见隔壁宿舍那谁,天天守着去拦车呢,你看有男人理她吗?”


    “岑梦真是福气好,你说她这运都是哪儿求来的。”


    “诶,你俩关系不是还行吗?要不你帮忙去问问她,看有门路吗?”


    岑梦朋友一直没发话,听到这却忍不住了,醉醺醺道:“她运气好什么呀。”


    “你嫉妒人家吧?你俩关系那么好,她现在傍上大款发达了,没捎上你?”


    “我嫉妒她?”岑梦朋友像是气笑了,磕下酒杯,满脸鄙夷,“拜托,她都不在北京了,福气有什么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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