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国子监

    杨得瑾一来,季追鹿自然不好继续在谢贽面前舞了,他与杨得瑾寒暄了两句便匆匆离开,走之前还意味深长地看了两人一眼。


    杨得瑾:……


    她怎么觉得季追鹿的眼神,有点像是之前自己吃学院级长的瓜的时候的眼神呢?


    谢贽在杨得瑾来了之后就没分过一个眼神给季追鹿,季追鹿离开后,她才舍得瞟了一眼他的背影,神情不善。


    杨得瑾瞧她这样,就知道季追鹿肯定是跟她说了什么不好的话。


    奇怪,居然还有人能让古井无波的谢贽露出那种表情。


    杨得瑾扯了扯她的衣袖,小声问道:“他刚刚跟你说什么了啊?”


    谢贽第一次被人这样子扯住袖子,一些从未有过的奇异感觉在悄悄冒头,她没有回答杨得瑾的问题,而是说道:


    “季追鹿此人聒噪扰人得很,你不要跟他过多来往。”


    杨得瑾意外:“为什么?你之前不是这么说的。”


    还记得有次,谢贽来到一处角楼找杨得瑾,杨得瑾指了几个人打听谢贽对他们的评价。


    当时指到季追鹿,她说他功绩平平但好歹尽职尽责,怎么这会儿就是“聒噪扰人”了?


    季追鹿到底说了啥啊?


    “真把自己当盘菜……”谢贽低声骂道。


    “啊?你说了什么吗?”


    “没什么。”


    杨得瑾急切想知道,谢贽却并不打算告诉她,甚至听到杨得瑾那句“为什么”后,语气更加强硬了些:“没有为什么,反正你少跟他牵扯。”


    杨得瑾:“……”你总要告诉我原因吧……


    谢贽盯着她:“明白吗?”


    杨得瑾:“明白明白。”


    谢贽见她忙不迭地点头,又是穿着隆重庄严的王侯朝服,反差之大,让谢贽心中有些痒痒的。


    她面色稍霁,心情重新变得明媚,自顾自地向承天门外走去。


    “哎,等等本王。”杨得瑾见她一言不发地走开,赶紧追上去。


    杨得瑾偷偷觑着谢贽,见她似乎没有了方才那般沉郁,看上去心情还挺不错的样子。杨得瑾心中直道奇怪:这谢贽情绪变化得也太快了……


    杨得瑾兀自思索着,跟着谢贽走出皇宫。


    不远处盘踞着一座红墙绿瓦的建筑,正门涌出许多穿着白色襕衫的青年人,伴随着细碎的谈笑声和讨论声,显得有些嘈杂。


    杨得瑾被这动静吸引住,她边走边向那边看去,朝谢贽问道:“那边是国子监吧?今天这是干嘛呢?”


    怎么这么多人出笼?


    谢贽也朝国子监那边望了一眼,才看向杨得瑾,回答道:“今天是望一日,国子监放旬假吧。”


    “哦,这样啊。”杨得瑾点头,又向那边看了一会儿。


    说起国子监……石主事的表弟不就是国子监的学生来着?


    似乎有什么念头一闪而过,在杨得瑾脑海里留下浅浅的痕迹。


    谢贽走着走着发现自家王爷停了下来,不由得转身问道:“殿下在想什么,路都不走了。”


    杨得瑾左手抱臂,右手捏着自己下巴,她答非所问地说:“国子监一个月只放三天假?”


    谢贽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只点点头说是啊。


    好像打通了什么关节似的,杨得瑾有些激动地追问:“除开旬假,其他的时间学生都待在国子监里?”


    谢贽:“不错,你想到了什么?”


    “边走边说吧。”杨得瑾又看了看那些白衣学子,“监生们大部分时间里都待在国子监,几乎与外界隔绝。我问你,石主事的表弟是怎么知道有关皇后的传言的?”


    坊间传言确实来势汹汹,但国子监是一个半封闭的教育机构,就算这些学生在放假时偶尔听到有关皇后的谣言,也基本上不会当回事才对。


    谢贽却不以为意,这流言都能从街坊传到朝堂,一个国子监能听到点风声也不奇怪啊。


    “从祭酒博士那里听来的吧。”谢贽猜想道。


    毕竟祭酒和博士们都是朝廷的官员,他们将谣言从朝廷带到国子监,肯定就会流传到学生的耳朵里吧。


    谢贽想到这里愣了愣,她看着杨得瑾说道:“你是说,国子监里面的先生……”


    杨得瑾:“我猜的,国子监是教书育人的官方机构,一般来说没人会允许流言蜚语在这种地方传播,除非有人故意为之。”


    不知道谣言在国子监里面传成什么样子了。


    谢贽了然,国子监里水不深,大部分官员背景单纯,查起来不费劲。


    “这样,本王这几天让人去那里面打探打探,说不定能查出些什么。”杨得瑾指了指国子监的建筑。


    “不劳殿下费心。”谢贽却说,“国子监里有下官的线人,我让他一查便知。”


    杨得瑾没想到这种学校里面居然也有谢贽的部署,而她居然就这么告诉了自己。


    杨得瑾:“那就,交给谢大人了?”


    谢贽拱手:“下官遵命。”


    //


    谢贽安插在国子监里的钉子罕见地起了作用,不到三天,便有人在夜晚敲响了谢贽家的大门。


    “执瑞兄。”


    谢贽将人请到前厅,正要叫人看茶,却被那人婉拒:


    “不必了,我是偷溜出来的,待不了多久。”穿着黑色长袍的男子说道。


    谢贽颔首:“你查到了什么?”


    男子回答:“监丞。国子监内部的传言源头就是他,他似乎知道不少关于大成教的事。”


    谢贽:“只他一个?”


    “对。上至祭酒司业,下至博士学正,几乎都对此事避而不谈,他却生怕别人不知道他长了一张嘴,嚣张得很。”


    “我明白了,你辛苦了。”


    男子摇摇头:“跟执瑞兄比起来,这都不算什么,我只了解到这么多,剩下的还得执瑞兄亲自跑一趟。”


    谢贽:“好。”


    “茶我就不喝了,我这就回国子监。”


    谢贽挽留道:“师母在这里,你不去看看她?”


    男子看上去有些心动,想了想还是摇头拒绝:“还是算了,师母有执瑞兄护着,我放心,以后有时间再来看吧。”说完便起身。


    “告辞。”


    谢贽也起身:“保重。”


    门房将人送走后也早早地歇息了,庭院里只有灯柱里燃着寂寞的火光,夜色缓慢地消耗着白昼的灼热。静谧一片,仿佛从没人来过。


    //


    “国子监监丞?”杨得瑾问道。


    谢贽:“是,他叫何琮,今年四十四,前年由吏部引荐,到国子监上任,掌判监事。”


    杨得瑾:“你查过他了?他人怎么样?”


    谢贽:“他本职工作做得不错,只不过风评不怎么好。”


    杨得瑾好奇:“哦?怎么说?”


    谢贽:“他在外沉溺声色,风流成性,恣意享乐。”


    杨得瑾一听,皱着眉头长长地哦了一声,露出鄙夷的神情。


    她哪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谢贽说得这么含蓄,不就是——


    “爱嫖啊。”


    谢贽:“……”


    谢贽:“他也是殿下一派的。”


    杨得瑾:“?”


    她不承认,她杨得瑾没有这样到处拈花惹草的马仔!


    谢贽看她一副被梗住的样子,补充道:“准确地说,是举荐他的那位吏部官员是亲王党的人,何琮只是他的附庸,何琮经常跟着他出入烟花柳巷之地。”


    杨得瑾扶额。


    原主眼光不太行,收了一堆废物做幕僚不说,还都是些私生活混乱的人。


    闹挺。


    “那那个吏部官员呢?这件事跟他有关系吗?”


    谢贽摇头:“跟他应该没什么关系,那个人去年丁忧,回乡守孝,现在都没回来。


    “我还查到,他每逢休沐,必去藏娇楼。”


    杨得瑾:“啥是藏娇楼?”


    谢贽沉默不语,用意味深长的眼神告诉了杨得瑾。


    杨得瑾:“……”


    懂了,青楼是吧。


    今日两人放假,杨得瑾特意把谢贽请到亲王府中,与她相谈大成教一案。


    “既然是每逢休沐,那就是说他何琮今天也会去藏娇楼咯?”


    谢贽单手端着茶杯,回答道:“嗯,不出意外的话。”


    杨得瑾:“明白了。”


    “阿冲——”杨得瑾突然对着院外大喊一声。


    谢贽冷不丁被她这一声吓得心里突了一下,险些把茶泼出去:“……”


    门外有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地赶来,下一秒,便有人“哐”的一声推开了门,来人正是一身青衣的护院阿冲。


    “诶诶,王爷,有何吩咐?”


    杨得瑾:“你别忙活了,去给谢大人找身漂亮点的衣裳,顺便告诉王管家一声,本王今天不在府上用晚饭了。”


    阿冲一抬手:“诶,好嘞!谢大人请。”


    谢贽却没急着动,不紧不慢地放下茶杯,朝杨得瑾说道:“殿下,今天我穿的是常服。”


    杨得瑾看她那身单调的乌色长衫,再看她那张俊俏的脸庞,内心扼腕:


    这么一张脸你就给我穿这身出去见人?


    是觉得天生丽质,穿个塑料袋都可以上台走秀是吗??什么叫做暴殄天物啊?!


    杨得瑾内心戏不断,却又不好真的戳着谢贽的脸对她说这番话。只见她用手捏住自己心口的衣物,面上一片痛心疾首:


    “不,你没有衣服!”


    谢贽:“?”


    她有衣服!


    怎么会有人魔怔到热衷于给别人换装啊??烦不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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