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一从厨房出来的时候, 卫汮已经干完了一打啤酒, 程一刚想劝，卫汮一个眼神就扫了过来，程一就闭了嘴。
“我一个人待会儿。”卫汮对程一说。
“鸡汤好了, 我去下面条。”程一说完担心地看了卫汮一眼, 然后转身进了厨房。
卫汮捏扁手中的易拉罐，然后应了一声, “嗯。”
程一端着碗出来的是时候, 卫汮身前又多了几个被捏扁的易拉罐，“卫汮哥，吃面了。”
卫汮扶了一把沙发, 从地毯上起来, 闻着香味走了过去，“你的鸡汤面真的是一绝。”
“鸡好。”程一说。
卫汮笑了笑，“没有你炖也不行。”
程一扫了一眼地上的易拉罐，少说已经喝了二十瓶, 程一又看向卫汮也不知道现在难不难受, “卫汮哥, 要不然先喝点鸡汤？”
卫汮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应, “你刚说什么？”
“卫汮哥, 你是不是醉了？”程一担心地说，“你等一下, 我先去给你弄一碗鸡汤。”
卫汮跟着站起来进了厨房，然后对程一说，“没醉，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酒量，把你这点啤酒都干了也不会醉。”
“你的酒量不都已经停留在几年前了吗？”程一把盛着鸡汤的碗递给卫汮，“把汤喝了，我们再来讨论酒量的问题。”
“这才几天不见，怎么感觉小一长大了，都能说教我了。”卫汮一口一口喝着鸡汤说。
程一撇撇嘴，心里嘀咕这还说自己没醉，然后把人推出厨房，就听见了自己在客厅的手机在响，“卫汮哥，你坐着好好把汤喝了，把面吃了。”然后跑过去拿起自己手机，看到来电，程一下意识回头看向卫汮，又怕被卫汮发现，偷偷回了房间才接起来。
“路总。”程一压着声音道。
“卫汮在你那里？”路彦肯定地问道。
“额，没有。”程一反应还是慢了，这话说出去他自己都不信。
“我知道了。”路彦说完就挂了电话，抬脚下了楼梯。
程一回到客厅，看着在餐桌上慢慢悠悠喝着鸡汤的卫汮，愈加觉得自己把事办砸了。
卫汮从程一鬼鬼祟祟进去的时候就留意到了，现在看着程一又鬼鬼祟祟地出来，心下了然：“你要是有事忙，你就去，我喝完鸡汤自己会走。”
“不是，我没事。”程一急忙说，“卫汮哥，你慢慢吃，不急。”
卫汮疑惑地看向程一，不知道程一在搞什么，但他现在也没探究的心情，就又低头慢慢喝碗里的鸡汤，直到没一会儿响起了敲门声，卫汮下意识就看向了程一，还说没事？
程一也惊讶了一下，出租屋到这里不算近，正常开车过来怎么都得半个小时，可现在不过就过去了十分钟。
敲门声又响起，程一立马走过去开了门，毫不意外地看着门外站着的路彦。
卫汮也回了头，顺便问了一句：“谁啊？”
然后就看到了笔直站在门口的路彦。接着卫汮视线转向程一。
“卫汮哥，我真不知道路总知道我住这儿。”程一说的是实话，但刚因为接了那通电话，所以不免有些心虚。
“刚那通电话是他打给你的？”卫汮问程一。
程一点点头，也不敢狡辩。
“你告诉他我在你这儿？”卫汮又问。
程一急迫地摇了摇头。
“我自己猜到的。”绕过程一走进来的路彦说。
“路总好本事。”卫汮讥讽道，鸡汤也没兴趣喝了，卫汮站了起来就准备走。
路彦注意到了一地的易拉罐，拉住路过自己的卫汮，迫使人停下脚步，“你喝酒了？”
“关你屁事。”卫汮犀利地刺向路彦，“路总还是别多管闲事的好。”
程一看了看气氛不对劲的两人，识趣地走了出去，还帮两人关上了门。
卫汮看着程一一系列的动作，真的是被气笑了。“你什么时候把程一收买的？”
“你的朋友，我收买不了。”路彦说。
“放屁。”卫汮怒道，“谁让你给他电话的？你有什么资格骚扰我的朋友？”
“你喝醉了。”路彦说。
“我不会醉。”卫汮看着路彦，努力露出讽刺的笑容，“还是你希望我醉了？”
“你为什么心情不好？”路彦把人拉近自己，低下头目不转睛地看着卫汮。
“谁他妈告诉你我心情不好？”卫汮掀起凉薄的眼皮，面无表情地看着路彦。
路彦眉心往下压，“不许再说脏话。”
“你他妈管得着——呜”卫汮的唇被路彦狠狠堵住，然后一路碾压，接着嘴角被轻轻地咬了咬，然后有声音传过来，“以后说一次，我亲一次。”
“你他妈——”卫汮的唇再次被刚退开一些的路彦堵住。
“还说吗？”路彦额头抵着卫汮额头，语气轻柔，却饱含危险。
卫汮后背僵直，心口的悸动不断地提醒着他危险，但他却像是被雄狮盯住的猎物一样不能动弹分毫，只有越来越僵硬的后背还再做最后的垂死挣扎。
“告诉我，为什么心情不好？”路彦的声音低低沉沉，含着心疼和不舍，丝丝缕缕地侵入卫汮的防线，“是不是跟我有关？”
“不是！”被酒精浸泡过的强韧神经在此时发挥了重要作用。出声后，卫汮觉得再开口就没有那么难，收敛了心神，压下悸动，强撑着冷声道：“松开！”
“什么时候才能不狡辩？”路彦轻声问。
“你不做梦的时候。”卫汮用指尖掰开路彦握着自己的手掌，“少做梦。”
路彦强忍着苦涩，他不信卫汮对他没有一点感觉，“小汮，我很难受。”
卫汮掰着路彦手掌的动作顿了一下才继续，“难受去医院。”
“不是那个难受。”路彦说，“心里难受。”
卫汮呵呵冷笑了两下，把人推开，“那我更没办法。”
“你有办法的。”路彦说。
“我可以送你上路。”卫汮不为所动，“你要吗？”
“不要就——”滚这个字被卫汮强咽了下去，主要是怕路彦又犯病吃亏的是他自己，“离开程一住处。”
“你喝了酒，我送你回去。”路彦说。
卫汮：“我住这儿。”
“这儿就一张床，你住哪儿？”路彦问。
“一张床还不够？”卫汮挑衅地觑了人一眼。
路彦：“你要跟程一睡？”
一直在门外听着的程一这会儿开了门进来，“我可以把床让给你们的！”
卫汮：“……”
路彦：“不用，我不喜欢他睡在别人的床上。”
程一：“……”
卫汮钦佩于路彦的不要脸，但还没开口怼，就已经被路彦拉出了门。
“谁说我要走了？”卫汮甩开路彦。
“你现在走，我给程一安排一个角色。”路彦说。
卫汮看了路彦一眼，然后转身直接走向电梯，路彦跟在后面，在电梯关上门前挤了进去。
“为什么不等我？”
卫汮：“不是你让我走？”
路彦：“我是让你跟我一起走。”
卫汮：“想的挺美。”
卫汮往里靠了靠，跟路彦拉开了几个人的距离，然后闭上了眼睛，那二十瓶啤酒还不至于让他醉，但是回想自己刚才在路彦面前的一举一动，卫汮还是想抽自己。
眼见着卫汮脸色越来越难看，路彦不知道卫汮又在想什么，但是直觉告诉他不能让卫汮这么胡思乱想下去，“如果把程一安排进周传的剧组，你会不会同意？”
卫汮倏地睁开了眼睛，“周传？”
“人品不谈，他的戏能让人出头。”路彦解释说。
“所以你真的要跟周传合作。”卫汮声音里不自觉地带上了质问。
“你不希望我跟他合作？”路彦问。
“路总真能说笑。”正好电梯开了，卫汮先一步踏出了电梯。路彦跟了上去，一把将人扯近自己，“等我去开车，我送你回去。”
“不用。”卫汮把手抽回来，“我还有事，就不劳烦路总了。”
“你说过要遛我的。”不得已路彦只能搬出这条不算承诺的承诺。
卫汮没有想过路彦能这么纠缠，但卫汮现在有些害怕这样的纠缠，他怕自己抵御不住。“那不过是我信口胡诌的，谁敢把如日中天的路总在路上遛，这不是找着给自己断了后路。前几天是我不知好歹，还望路总大人不记小人过。”
卫汮总是能有把人气死的本事，路彦一直都知道，但真的这一招一式都用在自己身上的时候，才能体会那种无力和难受。
“我求着你遛我，成吗？”
卫汮胸口狠狠地闷了一下，然后才冷声道：“你能不能别这么作践自己。”
路彦苦笑了一下，“这算什么作践，我应得的。”
卫汮压下胸口的难受，冷着脸继续道：“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应得什么？”
路彦眼中透出渴望，“那你能让我知道吗？”
卫汮压下凉薄的眼皮，“不能。”他不能让自己变成一个笑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