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3文学 > 古代言情 > 乘风登玉京 > 130、一百三十·奸邪设险计殊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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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0、一百三十·奸邪设险计殊深

    若水间,若水,间,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只是若水间如今住着的几位客人却不得不争,不争你来什么试剑大会。


    初选入场前一个时辰,温家三兄妹带一个李沽雪聚在一起商讨初选该怎么选。


    首先几人一致认为,参与初选的人大致会分成两类,一类侠士拳头够硬,一开场就独占一方白色石台,够胆的只管来比一比;第二类侠士拳头可能没那么硬,但是脑子比较活,无论是先在铁锁上驻足,还是仗着轻功过人升至半空,都可先在一旁观战,待局势差不多的时候再行挑战。


    做第一种人很累,第二种同样也不轻松。温镜他们早先已经见识了步虚渊的大风,在那样强劲的气流里凭风凌绝,纵使有铁锁借力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耗费的内力未必比人家真刀真枪打起来的少,人家毕竟是脚踏实地站在石台上。待到终章,你未必还有余力与一路赢下来的石台主人一较高下,较也未必较得过。


    那么他们四人要走哪条路?这时李沽雪摸着下巴,忽然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为何要以日落为限?”


    嗯?总要有个时限吧,温镜想,不然比到明天早上去了吗?等等。


    他一看钥娘和温钰的神色,三人同时意识到,并不会战至明天早上。几百人同时下场,而白色台子就五十个,必然不多时就要打起来,说不得午时没过完就能分出胜负。毕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头几战没抢到白色台子,往后胜算只会越来越小。


    那么为何一定要等到日落?


    李沽雪又道:“五十名佼佼者留在场上,难道指望这些血气方刚的习武之人就地打瞌睡?前五十,第一和第四十九,都是前五十。”


    啊,温镜恍然,原来好戏在这儿。混个白色台子容易,朱明道长也确实没有说这之后不可以继续挑战,而如若有人来挑战你,众目睽睽之下你要如何,认输么?


    温钰沉吟道:“咱不必锋芒太露,若有人主动挑战再动手,自保为上,一旦台上剩下不足五十人咱们就跳黑色。”


    温镜觉得很是,过关就行,第一名不是那么好当的,岂不闻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他们作这般打算,自然也有人反其道而行。这类人大约自知即便过了初选也很难在复选中拔得头筹,尤其是一些小门小派的年轻侠士,他们师门本身声名不显,那么不如在初选中搏一搏,搏至前几,宁为鸡头不做凤尾,也算在江湖上出一出名。


    午时,红日高悬,山气清佳,步虚渊下却依然的云遮雾绕,站一旁往下看只觉万分凶险。太乙峰和另一面的涉灵崖高处置有几排木架,权做看台,此时各门派的大佬们已经三三两两聚集起来。


    温镜从一身青绿的仙医谷裴谷主身上收回目光。裴师风华熠熠,嫩青色这样轻佻的颜色穿在他身上都气韵十足,只是温镜一看见他,尤其是一看见他和两仪门的忘风道长说话,耳边就不可抑制地响起李沽雪那什么见鬼的“两段清风空望月”,整个人都不大好了。


    他落在一方白色石台上时神色格外面无表情。


    面色冷峻的人往往会给人一种错觉:这人,不好惹。李沽雪奇怪地看看他,不知道谁又惹着了这祖宗,只悄无声息地落在他右侧的白色石台上,温钰则在他左前方,三人隐隐将钥娘护在中间。


    可是钥娘却用不着人护。


    此时场中其实白色石台还多的是空余,却有一袭红衣呼啸跃下,娇叱一声攻向钥娘,凌空抽射而来的一截飞缎又疾又狠,转眼间朝着钥娘手里的环首刀缠去。


    钥娘岂能让它缠上,整个人斜着飞旋避开,只有足尖还点在石台边缘,既惊险又漂亮,两岸台上立时响起阵阵惊呼,钥娘却没有叫分心,紧接着刀背一振,与使飞缎的女子战到一处。


    原来是一名青鸾派的弟子。武者争锋,一寸长一寸强,青鸾派镶有暗刃的披帛自然长过钥娘的环首刀。飞缎不仅长,而且灵活,只见这青鸾派弟子身形飘忽,在空中斗转腾挪,配合着身法挥舞飞缎出击,招招往石台上佩刀的女子刃上招呼,她的飞缎舞得飞快,一时间仿佛从四面八方向台上袭去。


    众看客便替台上的女刀客捏一把汗。


    可是,出乎众人意料的,这女刀客却分毫不乱,表面上看她只是闪避,不怎么出刀,但细看之下她却并不被动,一侧身一滑步都恰到好处,石台方寸之地,灵活无比的飞缎就是没能近得她的身。


    有些眼力的人看得分明,佩刀的女侠是在静观青鸾派弟子的破绽。


    每个习武之人都有破绽,天底下没有完美无缺的功法,如果有人能做到没有破绽,那么只能是作为对手的你没有发现他的破绽。


    而温钥能发现飞缎的破绽,只见她忽然昂首一笑,飞身而起直直一刀往半空中切去。当是时,那半空中并没有人,青鸾弟子在另一侧,她这一刀似乎是偏了。


    下一刻场中迸发出热烈的赞叹——出刀时目标仿若虚空,刀刃到时青鸾弟子身形正好飞到!这女刀客竟然在短短时间内摸透了青鸾弟子的轻功路数,精准无误地预判到她下一步的落脚之处!一刀既出,即是要害,真是好俊的刀法!


    温镜看着那个红衣的青鸾弟子和钥娘见礼,脸上也没有愤懑之色,落落大方飞回看台,输得十分心服口服,温镜眼角一扫,发现周遭许多人或欣羡或赞服都在看着钥娘,温镜弯弯眼睛。


    只是在步虚渊之上他们却不是看客,很快便陆续有人争夺石台,一时间兵器相击之声大振,周围哪哪都打了起来,看台上慢慢开始应接不暇。这时温钰祭出晴时,后撤一步刀刃一斜,开出《春山诀》的起手式,立刻吸引到看台上大半的目光。


    确实,作为初露头角的武林新秀,温钰确实出色,钥娘也不遑多让,李沽雪出手也干脆利落,一时间场中这紫衣的一隅确实较为夺目。


    只是热闹都是别人的,温镜却鲜少动作,因为几乎没什么人挑战他。


    就,也行吧。温镜乐得清闲,抱着手臂观战,关注着场中情形,只待人数下了五十好收工。不一时果然如几人所料,不出三刻钟,比试输了的、失足跌下台去的、内力损耗殆尽主动退出的,场中果然只剩下四十余人,温镜几个互相眼神一碰,各自心领神会,预备下去拿复选的牒子走人。


    温镜下摆一掀往空中踏出一步,准备跃上近旁的黑色石台,忽然他耳尖一动,听到一阵风声。这风声叫他想起琉璃岛的海风中荣五偷袭的一掌,只是步虚渊的风声更利、更快、更悄无声息…


    更蕴藏杀机!有人趁他下场的档口从背后一剑朝他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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