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长今天怎么了?」卷发的少年抓了抓凌乱的头发,向身边的前辈问道。
虽然部长脸上在笑……但部长今天就一直是这个表情没变过啊!!!!
切原打了个冷颤,唯恐自己一不小心就成为部长发泄的目标。
「不知道……不过今天菅野君是不是不在?」柳生推了推眼镜推论道。
「晃生好不容易能来场上放风,肯定不是窝回保健室去了,至于为什么不在……大概是因为昨天幸村跟他说了点悄悄话?」虽然好像坑到晃生,但没想到会引起这么严重后果的仁王摸了摸鼻子,赶紧撇清关系。
为什么说严重……对于那个不练习会死人来说,没事(至少他前几天绝对没说今天有事)翘掉部活还不能说严重吗?!
柳顿了一下,言不由衷地替晃生澄清道:「晃生今天下课的时候跟我请了假。」
——今天、下课、跟柳请假。
听见柳刻意加重的音节,除了还有些状况外的切原以外,仁王等人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自以为隐蔽地瞥了眼与晃生不但是同班,还是邻桌的部长大人一眼。
……噫!这两人究竟是怎么了?!说了什么严重到晃生都要绕者幸村走了么?!
幸村若有所感地回头轻飘飘地看了那群正在八卦的正选们一眼:「既然这么快就做完基础训练了……那么就再把训练内容多做两遍吧。」
正选们被幸村的眼神下的头皮一紧,半点也不敢反驳的各自散开加训去了,就怕幸村觉得两倍太少又多加两倍。
幸村轻哼了声,然后朝唯一留在原地的柳问道:「怎么了,莲二?」
柳踌躇了一下,还是走到幸村身旁轻声问道:「……你昨天跟晃生谈了什么,精市?」
究竟是说了什么能让那个一向活力十足、精力旺盛的少年变的如此失魂落魄,甚至一整天都躲着幸村走。
幸村似笑非笑地挑了下眉:「你觉得是我的错?」
「我不是这个意思。」柳虽然不像真田一样自幼认识幸村,但他过人的观察力让他远比真田多了解自家部长几分,柳自然知道幸村有时候会说出一些很伤人的——实话。
尤其是对自己人,幸村反而会抛去礼貌性的客套,将一些人不愿面对的事实直接指出。
正因为是事实,所以远比随口胡诌更为伤人。
在三巨头中耐心温和的柳一像是担任调和矛盾的角色,这次自然也不例外,而柳只是想知道让晃生反应如此异常的症结,并没有要责怪幸村的意思。
有时候矛盾早点爆发,总比拖到关键时影响大局来的更好,而且就晃生的反应来看……晃生大概也是认同幸村说的话,所以才会遭受如此大的打击。
「我想了解一下你们究竟起了什么矛盾,上周不是还好好的?」至少海原祭前柳并没有察觉矛盾的迹象。
「没有争执、也没有矛盾……只是我单方面发脾气罢了。」幸村平静的说道,然后叹了口气示意柳跟上。
幸村与柳两人回到了部室,关上门后幸村才轻声重复了一遍昨日两人的对话。
柳听完沉默了许久才开口帮晃生无力的辩白:「……晃生并没有把我们当外人。」
幸村没好气的斜睨了柳一眼:「我当然知道。」
他那不过是说气话罢了,晃生对部里尽心尽力每个人都看在眼哩,更别说完全对他们开放的私人空间……至少除了总是死皮赖脸的黄濑与身为幼驯染的迹部以外,他还没有在菅野家见过其他人出没。
正因为如此,幸村才会带着恨铁不成钢的心态对晃生加以斥责。
双亲都不在国内、没有任何兄弟姊妹、老家在遥远的宫城,除了身在东京的迹部以外,晃生最亲近的不就是他们了吗?
正因为明白这点才会如此生气又……心疼。
晃生虽然跟迹部两人是幼驯染,但在个性上实则相差甚远。
如果说迹部是独立而不需要人扶持、任性、自我而强大的王者,而晃生则是需要『被需要』这种情绪、渴求关注的孩子。
幸村有些恍惚的想到之前看到的一个新名词,缺爱症——并非没有得到爱,而是不知被爱。
这是一种感官失衡,渴望得到关注、得到爱,却不知他想要的就在触手可及之处。
「但他确实从未向我们……或者说,所有人寻求帮助。」幸村说的这点柳赞同并也很早就发现了这件事,但他并不像幸村一样能直白的向对方责问这种算不上是错误的问题。
——一个人个性过于独立怎样也不能被当作错误,甚至还会被夸赞早熟懂事。
这才是千夏真正束手无策的原因,这点永远只能靠着同龄的伙伴来指出,不管是前辈还是后辈都无法给予帮助。
一个是说不出口,而另一个则是没有立场。
「那晃生怎么解释?」幸村只说了他那一串问题,但并没有提到对方的答案,这让柳不得不脑洞大开的联想到各种各样的家庭伦理剧。
「解释?」幸村想着晃生的反应气的笑了出来:「还不过就是同样那一句。」
——去特么的「我真的没问题」!!
幸村冷笑着在内心报了粗口,然后深吸了口气:「然后今天这算什么?逃跑了?嗯?」
「给他点时间,精市,晃生他能想明白的。」柳无奈地劝道,他相信自己的友人能处理好,如果还是想不明白的话……「大家」也会帮他一起想明白的。
幸村看着面色温和的柳一眼,咬牙切齿道:「嗯……我也相信他『绝对』能想明白的。」
……
「欢迎回来,迹部少爷。」米凯尔带着家中的女仆们站在门口躬身致意道。
「嗯,今天有什么事吗?」迹部习惯性的随口一问,却得到了预料之外的回答。
「菅野少爷在半小时前去马场了。」
「……你说马场?」迹部闻言一征,然后扬声喝问:「没有人阻止他?!」
开什么玩笑?!那家伙的伤肯定还没好,这么快就跑来作死,是真的不要他那只右眼了?!
老管家迟疑了一下,委婉的回道:「菅野少爷说他不上马,就只是来看看……菅野少爷的心情好像不太好。」
岂止不好,认识那名男孩以来他从未在对方身上如此失魂落魄的模样。
迹部蹙了下眉,将身上的球袋及书包放下,接着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由于迹部家整体范围战地十分庞大,从主宅到迹部家马场之间有一段不小的距离,如果以步行的方式过去至少也要半个多小时,最快的方式则是经由像是一般高尔夫球俱乐部都会配有的小型电动车移动。
就迹部自己来说,这点距离一向都是慢跑过去,顺便做为热身,但这次实在故不得太多就让自家仆人将车开了出来,迅速往马场驶去。
——他对晃生的保证可没什么信心。
「goodboy,goodboy,e?」晃生一手抚摸着波尔多黝黑光亮的脖颈,一手将切成块状的胡萝卜摊放在手心上,任波尔多一口叼走,然后朝他打了个响鼻。
「……好好好,我的错,我不该这么久没来看你。」
喂了点心还被爱马差点喷了一脸口水的晃生哭笑不得的道着歉,然后走进马房,将头靠在波尔多肩上汲取着爱马身上的体温。
波尔多是弗里斯(兰)马有时也叫做「比利时黑马」,是荷兰所培育出的纯种马,全身黝黑不带一丝杂色,连鬃毛都是微卷的黑色,又长又厚,奔跑时自然飘逸在身后,再配上灵活、节奏分明的步伐让弗里斯(兰)马得到「马中舞蹈家」的别称。
另外弗里斯(兰)马虽然精力十足但却难得十分温柔、驯良,十分乐于工作。
就像现在波尔多眨了眨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然后一扭头将挂在墙上的鞍绳叼下来,轻轻蹭了下晃生的发顶。
「不、不,今天不去『散步』。」晃生接过鞍绳,安抚地拍了拍波尔多,然后转身颠脚将绳子挂回墙上……谁让他还没有成年已久爱马高呢?
等晃生再次转回来时,自家爱马已经躺在干净的稻草上,用着水汪汪的大眼殷切地看着他。
晃生忍不住笑了一下,冲淡了几分低落的情绪,然后顺着波尔多的意思坐在干草堆上侧躺了下来,将整个身子靠在波尔多的胸腹上。
少年一边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爱马的皮毛,一边静静思考着幸村昨天所的那些指摘。
——是的,幸村可能觉得那些只是质问,但对晃生来说却是难得的指摘。
撇开记忆模糊的上辈子不提,这辈子的晃生从小就是在夸赞中成长,虽然晃生自己觉得又不是真的孩童还受到夸奖什么的实在有些羞耻,但他真没想到会有一天被人这么说。
【你不是一个人。】
我知道我不是一个人……但,实际上没有谁能永远陪伴谁。
——每个人终究都只有他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哲学时间(不
今天开著文档发呆了两个小时(抹脸
晃生会想明白的……反正他想不明白也会有人「帮」他想明白(微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