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もちらつく子も泣く】(雪已經輕輕飄了呀孩子也在哭)
【盆が來たとて何嬉かろ】(盂蘭盆節到了有什麼高興的)
【帷子は無帯は無】(沒有新衣服也沒有腰帶)
【この子よう泣く守をばいじる】(孩子總是哭泣照顧他更辛苦)
【守も一日痩せるやら】(一顧就是一天越來越瘦了)
【早よも行きたやこの在所越えて】(真想儘快走出去離開這個地方)
在彷佛像从砂纸上磨过的粗哑女音低声吟唱着中,少年缓缓睁开了眼。
四周仍然是一片幽暗,但少年知道……祂就在这,一直都在。
在少年回神的同时,吟唱声也停了下来,暗哑的问道:「我吵醒你了吗?孩子。」
「不,还好您唤醒我。」晃生在黑暗中眨了眨眼,放弃分辩声音的来向。
让神明为他吟唱的摇篮曲本身就是一种恩赐,不过……女神大人怎么就是不记得他只有这种时候会醒呢?
已经连续失败四次的晃生,无奈地叹了口气。
「小孩子就是要多睡才长得快吶。」
脸颊上传来温柔却冰冷的触感,让晃生就算看不见也能猜到女神此时的动作。
神池中没有光。
晃生一开始不明白怎么会有人……或神,能忍受这种无光又令人窒息的环境,直到后来翻阅日本传统神话典籍后才明白——
对祂来说,在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下才能有足够的安全感。
而深雪也说过,祂是担心吓坏小孩子才刻意掩盖住所有光亮。
菅野家所侍奉的神明正是传说中的众神之母,伊邪那美,又称伊弉冉尊。
——同时也是黄泉污秽之女神。
传说中伊邪那美生火神迦具土时被烧伤而病死,死后落入黄泉,而伊邪那岐命追往黄泉国时,看见了伊邪那美命腐烂的身躯上布满了蛆,且发现头部被大雷盘据、胸部被火雷盘据、腹部被黑雷盘据、下阴被拆雷盘据、左手被若雷盘据、右手被土雷盘据、左足被鸣雷盘据、右足被伏雷盘据,共有八雷神绕缠其尸身,被吓的立马逃走,并且用千引石堵塞黄泉比良阪让伊邪那美无法离开黄泉之国。
那是连神明都心生畏惧的残破身躯,并被其夫君视为污秽的象征唯恐避之不急。
于是才有了这座可以直通伊邪那美位于黄泉府邸的无光神池。
不管对外人来说神明是如何高高在上,但就晃生自己的经历与深雪曾经不经意提起的过去,都能明白的感受到伊邪那美的温柔。
至少,大部分时候伊邪那美都是十分温和的神明。
晃生确实很讨厌神池,但只是因为环境,但他从不厌恶女神本人,甚至还十分感激。
——如果不是女神的作为,他也不会有这生活在阳光下的机会。
给予死在病床上的他在一次的生命,并且保护了他免于夭折。
所以,在深雪询问他愿不愿意代替她每年陪伊邪那美女神迎接新年时,晃生并没有推却。
在每年家人团聚的时间,经由神池来到女神身边,陪同这位温柔又孤寂的神明,这是他唯一可以报答的方式。
所以即使下定了决心,在开口时晃生还是有几分羞赧——因为少年觉得他实在亏欠了对方太多。
「我有事想再次请求您帮忙……」
温柔的神明一眼看穿了少年的心事,轻声安抚道:「我的孩子,你毋须感到羞愧……你从不欠我什么,深雪已经付出了代价,这只是交换而已。」
「——说吧,你想祈求甚么?」对于祂看着成长的孩子们,伊邪那美总是异常的宽容,但再宽容也无法违背规则。
而能够依靠自身之力能解决的事物,这孩子也绝不会求到祂面前来。
「我有一个朋友,天资聪颖又后天勤奋,是万里挑一的天才选手。」
「我很久以前就从他身上看见了无可比拟的光芒。」
「但是……前阵子他却倒下了。」
「不只是疾病,我还在身上看见了……厄命。」
——扼杀了幸村未来的命运。
从「咒」被侵蚀的那一刻起,晃生就知道,光是治愈疾病对幸村是没有用的。
这是那耀眼少年命中注定的劫数。
伊邪那美缓慢的问道:「厄命……你想替他改变命运?」
晃生沉默了一阵,慎重而肯定的答道:「不,他会自己改变命运……只要能给他机会,就像您给我的一样。」
晃生相信只要解开枷锁,不需要伊邪那美给予任何帮助,幸村就能自行挥洒出灿烂而绚丽的未来。
「……那孩子的名字是?」
「精市,幸村精市,是……我的队友。」
他拯救不了过去的自己,也无法挽回莎宾娜失去的双脚。
但他确信他还来得及挽回幸村被抹灭的光芒。
幸村精市……吗?
在晃生看不见的空间中,伊邪那美垂下眼帘,翻开手边古老而陈旧的手札,然后落笔写下了幸村的名字。
在伊邪那美收笔的瞬间,幸村的名字瞬间消失,随之出现的是密密麻麻的纪录——记录着少年至经所有的人生经历……以及用灰色墨水记录着、字迹模糊不清尚未发生的未来。
「……『神之子』,嗯?」
听见女神的轻笑,晃生僵硬了一瞬,又放松下来。
伊邪那美女神并不是觉得被冒犯,而是觉得有趣才朝晃生调侃。
晃生硬着头皮应了一声,没说出当他知道这个外号的时候忍不住觉得三巨头中除了莲二还算正常,另外两个都挺……中二。
虽然他们现在确实是中二没错,但就不觉得羞耻么?!
伊邪那美女神将目光移到后半页代表未来的纪录中,唯一一条清晰深刻的墨迹。
——这就是晃生想要改变的点。
伊邪那美女神沉吟了片刻,叹了口气问道:「孩子,你真的明白祈愿的代价吗?」
「……同等价值的人、事、物。」晃生觉得这种代价十分合理,但他不明白的是在神明眼中,怎样才算做同等价值。
「拿你母亲举例吧……她一共做了三次祈愿。」
「第一次是用陪伴我的时光换来重来的机会,对深雪来说,神池中的时光几乎是她生命的全部……但也只是几乎,所以实现愿望时出了点偏差。」
深雪并不是在原有的世界重生,而是穿越到一个有她本人也有千夏存在的平行世界,之所以能成功的原因完全是因为先前那个世界太过脆弱,差点被收到千夏死讯的深雪给炸成碎片。
——所以「世界」巴不得送走她。
「第二次,她拿累积了三十代女巫的灵力换取一个有着她与千夏两人血脉的孩子,虽然深雪不再对菅野家抱持着崇敬之心,但深埋在她心中的传承与象征延续的孩子……确实是等价的。」
对神明来说,融合血脉的灵胎算不上难事,重要的是代价必须相等,不然就会出现偏差,而这个相等……是取决于祈愿者本人心中的重要性。
这也是为何历代神子可以替菅野家实现各种不可思议的祈愿的原因,因为对神子来说,那些祈愿对神子本人来说根本无关痛痒,甚至只是随口一提。
相反的,塑造灵胎根本不需要如此庞大而纯净的灵力,所以伊邪那美便在塑造灵胎的同时,放入了晃生的灵魂。
——一个有着千夏与深雪两人血脉,并且有着与千夏相似灵魂的孩子。
「而第三次……」
说到这个伊邪那美忍不住叹了口气,其实手札上显示出的人生只用黑灰两色来区别已经发生与尚未发生的事。
至于为何灰字会如此模糊……完全是托了那位叫千夏女子的福。
并不只是些微的改变,而是几乎粉碎并重塑一个世代的命运,这也难怪「世界」会无时无刻想把这个外来者驱逐出去。
另一个千夏没办到的事,现在这个千夏就快完成了……
而这个千夏能躲过驱逐的原因,完全是因为深雪的存在。
「深雪生下你之后,灵力暂失……然后就收到你另一位母亲出事的消息,于是她再次向我祈求,想要换回灵力以用来保护你的另一位母亲。」
而千夏是深雪的独一无二爱人,唯一能与千夏同等价值的只有一个……就是刚出生的孩子。
「爱人与孩子,她选择了足以保护爱人的力量——用孩子的存在来换。」
「一旦你离开她视线超过一天,她就不会再想起你。」
而本来打算把孩子当作给千夏惊喜的深雪遗忘了晃生之后,千夏自然不知道晃生的存在,阴错阳差之下让晃生在神池中一睡就是四年。
「现在你明白了吗?」
「如果只是普通的『队友』,你的愿望并不难完成。」
只要祂按着规则,「世界」也不能拿祂如何,就像深雪的第三个祈愿,并没有违反规则,所以「世界」也无法插手。
「但是从你把那个男孩当作『曾经的你』的那一刻开始,你必须付出的代价……远比你想象的来的大。」
作者有话要说:晃生表示,被摇篮曲唤醒什么的心很累(。
四年完全是时间差意外……
这段时间千夏在国外复健+抢牌一直没有回日本,所以……__
而清水家根本不知道是千夏的孩子,毕竟千夏一直在赛场上不可能怀孕
菅野家找上门做血缘鉴定要回孩子,然后用术加上谎言让清水家以为晃生是他们家族内被抱走的孩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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