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二十年前

    要找到传言里二十年前的事发现场,也是不容易的。


    毕竟是二十年前的传言,传到最后只剩下了“废弃实验楼尽头的实验室”这种话,具体第几层,北边还是南边,都不确定。


    好在工藤有希子正亲临了那时的传言,工藤新一当即决定给有希子打个电话。


    有希子接的很快。


    女人年轻而热情的声音从听筒里隐约传出来:“怎么啦~小新~”


    工藤新一轻咳两声,稍微站远了点:“呐,老妈,你当年上学的时候是不是有个关于废弃实验楼的传说?你还记得吗?”


    “废弃实验楼?哦——我想起来了,‘和幽魂会面的少女’?”


    工藤新一眼神一亮:“对,就是那个!你还记得当时是在哪个实验室吗?”


    “怎么问这种奇怪的问题啊……大概是314吧?还是313?反正是三楼。”远在美国的有希子眯着眼探究起来,“小新,你不会现在正在这栋实验楼里吧。”


    “校园活动嘛,这你就不用管了。谢了老妈。”


    “‘姐姐’——叫‘姐姐’!真是…不过你既然这么问,小新,你现在不会变回来了吧?那你和理世酱在一起?校园探险?约会?”


    工藤有希子一连串炮弹般的询问把工藤新一当即炸在原地,他脸“腾”地一红,下意识的瞟向月城理世,却不想和对方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他一惊,连忙收回视线,看墙看地看天花板,目光乱飞。


    不是他说,工藤有希子这女人的第六感也太准了吧?!


    “什、什么啊老妈!才没有!”他压着声音低呼,“不跟你说了,我先挂了,拜拜。”


    他火急火燎的挂了电话,生怕工藤有希子再多说点什么来。


    她啊,从小到大就喜欢在这种事情上调侃他。


    不过……约会?


    工藤新一收回手机,转身一看,月城理世这次终于没对上她的视线。服部平次和远山和叶不知道因为什么又在拌嘴,她没有掺合,而是站在墙边低头看手机,白皙的指尖在屏幕上飞快跳跃,黑发从鬓边垂下来,衬得她肤色更白。


    工藤新一在口袋里握着手机的手摩挲了一下手机,然后他又稍稍呼吸了一下,正起神色,这才往他们那边走去。


    -


    月城理世关掉ti,又看了眼时间,是上午十点半。


    兰和园子的话剧在下午两点,中间还要吃个饭,她对于这个解谜兴趣不大,衷心希望能尽早结束尽早吃饭,不要耽误了她下午看话剧。


    她把手机收回口袋里,就听到了工藤新一的声音。


    “问到了,在三楼。”工藤新一声音清亮,瞬间吸引了三人的视线,“我们得先从这个房间出去。然后去313或者314。”


    月城理世点了点头:“可我们得先出去——这个实验室的门锁是好使的,我刚才试了试,打不开。”


    “那砸开?二十年的锁一定生锈严重,砸开它不——”


    嘭!


    响亮的一声巨响打断了工藤新一的话,吓了他们一跳。月城理世立刻朝声音源看去,原本紧闭的门现在已然大敞,灰尘飞扬,远山和叶站在旁边,轻轻松松收回了腿。


    “走吧。”她脑后的马尾跳了跳。


    工藤新一:“……”


    月城理世:“……”


    两人相当默契的把视线挪到了服部平次身上。


    服部平次干笑:“哈、哈哈…刚才吵架,她没吵过我……”


    啊。


    月城理世反应过来了。


    所以和叶是积攒怒气的输出啊。


    -


    门的问题解决了一个,就能解决第二个、第三个。


    313和314的门被和叶用同样的方法干脆利落的踹开,灰尘像翻滚的风暴般扑面而来,月城理世拿出面巾纸分给了三人,自己也抽了一张,捂着鼻子和嘴巴,挥开灰尘走进313。


    313窗户朝东,光照比314强不少。它和刚才一楼的实验室布置差不多,两侧是实验台和洗手池,床边摞着一摞凳子,上面都累着厚厚的灰。


    四个人大体转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异常,打算再去314看看,都不行再挨着个检查。


    而314和313的布置截然不同。


    它似乎被当成了旧物回收处,房间左侧,破损的实验台和凳子被或正着或倾斜着摞在一起,高度直达天花板,中间被蜘蛛用蜘蛛网连起来,上面还黏着几只黑色的小虫子。


    房间右侧也摞满了纸箱,它们没有被密封,里面盛着很多废弃的书籍。有的封面就被虫子啃得处处漏洞,更不用想里面是什么残破样子。


    月城理世用拇指和食指从里面好歹捏了本像样的书出来,它棕红色的封面已经成了灰色,没有标题,看样子是本笔记本。


    她从中间翻开,棕黄色的纸上,漂亮娟秀的字体映入眼帘。


    【我剩的时间不多了。家里人也已经不再联系我,他们放任我离开,在最后咒骂我是个自私的废物,但我不在意。】


    【那个女孩又来找我了。我其实挺喜欢她的,但我不想和她做朋友,建立联系就意味着总有一天要面对离别,而我的离别太快了,我不想让她伤心。】


    【今天下雨,我没带伞,全淋湿了。】


    【这把伞一定是她送给我的。虽然她没有说,还假装在和别人说笑,但我看见她往我这个方向瞟了。】


    【我不想被命运摆布。】


    ……


    后面有些页数黏在一起,有些又模糊不清,但大概都是这样的记录体。月城理世合上笔记本,工藤新一正好凑过来。


    “怎么了?”


    “看起来是个互相暗恋的心情记录本。”月城理世耸耸肩,把笔记本递给了工藤新一。


    工藤新一边翻边道:“字体看起来像是个女生的。”


    “女生和女生也可以有美好的感情嘛。”月城理世倒不在意这些,她又在箱子里翻了翻,只一些书、几支笔、二十年前的一些卡通贴,还有一枚发卡。


    她把发卡拿起来,刚打算看一看,就被服部平次的呼声叫了过去。


    “这里。”服部平次招手,“和楼下同样的椅子,但落着很厚的灰。”


    月城理世随手把发卡握在手里,她和工藤新一对视一眼,立刻朝着服部平次的位置走去。


    他站在房间靠窗处,面前是一把棕黄色——但落着灰尘,使它几乎变成了灰色——的椅子,它孤零零的摆在那里,像个被抛弃的年迈老人,在窗边安静的晒着太阳。


    “可是这里也有很多椅子啊。”和叶指了指旁边的高高一摞。


    “不一样。”工藤新一摇头,他面容严肃的看着这把椅子,道,“那些摞起来的椅子都是或者断腿或者裂开的,而这把椅子完好无损,并且单独被放在了这里——像是特意拿来坐着的。”


    远山和叶闻言立刻“噫”了一下,显然是想到了刚才在楼下同样的推理,那个“坐在椅子上和鬼聊天”的事情,下意识就往服部平次边上凑。


    工藤新一像是想到了什么,连忙拿出手里的笔记本往最开始翻,但扉页和硬质书封面粘住,很难分开。


    “工藤君想看名字?”月城理世问道。


    “啊,如果知道哪怕一个名字,那就算是再问问我老妈,没准也能再知道些什么。”工藤新一语气遗憾,“可惜打不开。”


    闻言,月城理世指向她刚才翻的纸箱:“我刚才看了看,那个箱子里应该都是‘她’的东西。或许旁边的箱子里也是?我们可以翻一翻。”


    她说着伸出手,老旧的发夹在她掌心躺着:“喏,运气爆棚的话,没准工藤夫人对这个发夹也有印象。”


    工藤新一眼睛一下子亮起来,他把发夹拿过来,端详了两下,眉头稍微皱了皱,似乎是在回忆着什么,但似乎回忆无果。于是他拿出手机把发夹拍了张照片,又把笔记本拍了张照片,发给了大洋彼岸的工藤有希子。


    收起手机,发夹和笔记本被服部平次拿去继续看,而工藤新一伸手拍向月城理世的肩膀,“可以啊,月城同学。”


    她稍稍歪头:“跟着大侦探做事,总要努力机灵点。”


    工藤新一一顿,面颊浮上了薄薄一层粉色,完全不像是被网络新闻和报纸通篇报道过的少年侦探。


    月城理世浅笑,笑下深藏着功与名。


    他们一起去翻纸箱子。


    工藤新一把没用的文具都掏出来放在地上,咕哝道:“早知道就应该带两副手套过来。”


    月城理世跟着点头:“工藤君提醒一下我就好了,梓小姐多给我的手套我都放在了家里。”


    他也后悔:“实在是忘了。”


    以前他随身都会戴手套,变成小学生之后案件少了太多,他也就没了这个习惯。


    不想远山和叶忽然“噗嗤”一声轻笑出声:“什么啊,工藤君和理世的话就好像是同居在一起的新婚夫妇。”


    “诶?!”工藤新一瞪大了眼睛,整个人一惊,手里的笔“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他脸“腾”地一下红起来,看着远山和叶像是看见了什么怪物,又连忙看向月城理世。


    月城理世也整个人一僵,面颊染上粉色。


    她下意识看向工藤新一,正好撞见了他的目光,两人相撞,然后迅速交错,甚至还和对方稍微拉开了点距离。


    “说什么呢,和叶。”月城理世把手放在嘴边咳了咳,强装镇定的微笑,实则原本温柔的嗓音都带着不要意思的感觉,“我只是…只是租住在工藤君闲置的家里。”


    闲置——被着重强调。


    “就是啦,工藤这家伙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连学都不上,家最近更是不回了。房子就正好租给月城了而已。”


    服部平次口气随意的替两人做了解释,但还不等两人松口气,服部平次又疑惑的看向他俩:“可是不对啊,你们不是说,你们两个早上是一起来的?”


    工藤新一:“……”


    月城理世:“……”


    远山和叶看出两人怔愣,连忙伸手狠狠拍了下服部平次:“笨蛋!你的箱子翻完了吗!”


    工藤肉眼可见的慌张起来,他耳尖红的几乎都能滴出血来,嘴上连忙辩解:“不是,那是——”


    叮铃铃——


    从口袋里传来的简讯声打断了工藤新一的话。


    八成是工藤有希子回复的简讯。


    他又着急解释,又着急看回复,便一边掏手机一边解释。


    “不是,我是今早才回来的,只是早上拜访了月城同学,然后一起——”工藤新一顿了顿,他看着手机屏幕的瞳孔骤缩,声音立刻弱了下来,“一起来的……”


    “怎么了?”服部平次意识到简讯可能有线索。


    工藤新一抿了抿嘴,这才抬起头,神色从震惊慢慢变回常态,但隐约含着一丝犹豫。


    他看了看服部平次和远山和叶,最后把视线落在月城理世身上。


    工藤新一没说话。


    他下意识捏紧了些手里的手机。


    -


    【fro老妈:这不是上次我给你看千璃照片时她戴的发夹吗?你从哪里找到的?附件.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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