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念一不可思议地抚摸着手中剑。
这就是本命剑的感?觉吗。
没有任何阻隔,仿佛自己和剑完全融为一体,用?手臂来形容都略嫌不够,她?甚至觉得,这把剑就像她?的思想。
心之所及,剑之所往。
她?抚摸得太专注,没注意到身后非白一直在不自然地抖动,他?生?了一张凛寒锋锐的相貌,此刻却是从脖子红到了耳根。
这、这如今的小娘子,都这般、这般……
非白甚至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
他?感?受着那双覆有薄茧的手仔细轻柔地从自己全身拂过?,带起一阵阵酥麻和痒意。
当着这么多双眼睛。
她?居然在爱抚自己??
在祁念一回头?看他?的瞬间,非白满脸正色地又飘到她?身后,不让她?看见自己。
祁念一不解,便听非白一本正经地解释:“我是一把有原则的剑。”
“所以?”
“剑灵跟随在剑主身后,是剑灵应当遵守的规则。”
祁念一心道?你刚才明明天上地下?到处飘,哪里老老实实跟在她?身后了。
众人也?没想到,她?拿到神剑之后,实力上涨竟如此巨大。
一时间又是惊惧,又是羡慕。
神剑既如此厉害,那如果拿到神剑的是他?们呢,是不是也?能像她?一样,拥有金丹斩元婴的可怕实力。
但现下?她?是在场所有人中修为最高者,要?从她?手中夺剑,难度未免有些大。
人群中,几个剑修再次集合,站在了祁念一的对面。
还是那句:“抱歉了,祁道?友。”
祁念一:“我同神剑已经缔结本命契,你们此刻对我下?手也?无用?。”
对方却是不信:“祁道?友这话说来就有些好笑了,普通的灵剑都需打磨至少一月才肯认主,传说中的神剑,又怎会在当场就认主。”
祁念一认真地说:“但他?真的认主了。”
周围所有人都一脸你不要?骗我的表情。
玉笙寒站在一旁,脸色有些苍白,神情却暗藏着一些病态的欣喜,不知刚才发生?了什么。
他?身边
的庄不凡,满脸如丧考妣,显然是在害怕自己任务没能完成,不知回去之后会遭受盟主怎样的惩罚。
玉笙寒轻轻拍了下?他?手臂:“回吧。”
庄不凡满眼写着惊慌:“寒哥,我……”
“我知道?,回吧。”玉笙寒漠然说,“这次任务失败,我一力承担。”
庄不凡这才注意到玉笙寒左手小指,有一节指骨不见了,破损的皮肉软软的挂在上面,极为可怖。
他?这句话没说出来,便被玉笙寒带着离开了这里。
离开前,玉笙寒回头?看了眼祁念一。
她?一人一剑,面对着近百个对手,脸上却只有认真,毫无惧意。
可惜了。
玉笙寒再一次这么觉得。
真的可惜了。
祁念一并不知道?此刻玉笙寒所想,当然,就算知道?了,也?会随便听听就过?去了。
她?修行到如今,每一步都是自己走出来的。
不需要?旁人可惜。
她?闭着眼睛,眼前的每一团火光都在她?心里跃动着,她?握着长剑非白,感?受着剑每一次震动的声响。
再睁眼时,她?眼中只余平静。
对面的每一道?剑风都像慢动作一般在她?面前展现,她?能够清晰地看见利剑破空时在风中斩出的纹路,也?能看见盘旋在非白剑锋之上,数万滴细小的水花,利针一般,时刻等待着蜂拥而至。
第四式——惊涛拍岸。
狂浪掀惊涛,拍岸不分昼夜。
以往,她?用?这一式时,都会换成重剑沉渊,以求更强大的力量。
但现在,祁念一觉得,非白并不算宽大的剑身,竟也?能发挥出如同山岳一般巍峨的壮丽威势。
一剑,又只有一剑。
这一剑掀翻了向?她?攻击而来的所有敌人,甚至斩断了试图同她?争抢非白的八名剑修的剑。
这八人脸色难堪之极。
剑修剑断,便如同人被打断了脊梁骨。
她?能断剑,便能杀人。
说明此刻他?们还能站在这里,已经是对方留手了。
围观者惊呼声此起彼伏。
“这般威势,竟是比几天强了好几倍都不止。”
“难道?神剑真的当场便认主了?”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八人中,有人难堪地
当场甩袖离开,有人拾起地上的断剑,躬身向?祁念一鞠了一礼。
“谢过?道?友,道?友成为神剑之主,当之无愧。”
为首的八名剑修散了,玉笙寒带着庄不凡离开了,其余人互相看看,发现自己似乎也?没什么好争抢的,便也?陆续拱手道?别。
距离离开无望海还剩两?个时辰,人群散得很快,没一会儿,就只剩了他?们最初的这几人。
萧瑶游抱着一群不太听指挥的妖兽幼崽,行动非常艰难,抱起这只那只就跑了,狼狈地跟在众人身后:“你们好歹等一下?我啊。”
慕晚手里牵着熊猫妖皇,背着朗河化成的长刀,祁念一瞥了一眼,没再多问?。
这个只有几面之缘的刀疤脸汉子,终于?得偿所愿,在报仇后和他?的妻女团聚了。
谢天行把焚天云图收了起来,旁人还没来得及问?他?究竟拿到了什么样的魂兵。
只有他?自己知道?,江老日复一日的灌输,终究还是在他?心里留下?了一个不深不浅的烙印,只要?想起来,就会忍不住撕扯着烙印留下?的疤痕。
楚斯年的剑攀明月得到了全场围观。
无他?,这把剑实在是太美了。
美到不像楚斯年这种茅坑里的臭石头?会用?的剑。
这把剑似乎蕴藏着明明月光,温莹烂漫,剑身勾绘着波浪般的晶莹线条,挥动时如跃清波,月辉盈盈。
即便祁念一这样拥剑无数的人,也?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咦,攀明月啊,确实是把好剑。”再想多看一眼的时候,便听见耳畔非白拖长了声音,慢悠悠地这样说,“这把剑的原身,是当时无望海中最美的人,他?化成的剑,自然也?成了最美的剑。”
祁念一立刻收回视线,再不多看,迅速道?:“不及你。”
语气?那叫一个诚恳。
非白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又重新?飘回空中去。
是了,比起来时,她?身边又多了一把剑,和一个剑灵。
离开的时间就快到了,几人随口聊了下?,竟都有未完成的事情要?去做,于?是几人就地分开,各自前往自己的目的地。
“你想去做什么?”非白问?她?。
他?虽然看着十分成熟
,但实则是一个足足三百年未曾入世的剑灵,如今见了什么都觉得新?鲜,无论去哪里都觉得高兴。
当然,非白本人坚决否认他?有如此幼稚的行径,认为这都是祁念一杜撰的。
祁念一也?随他?。
自家剑灵,还不得自己宠着。
她?带着她?的剑,还有从踏云貔貅身上割下?来的独角,正飞速向?靖安城赶去。
她?说:“我要?去见一个人。”
……
修为升入金丹境之后,御剑飞天对祁念一来说都不用?学习,稍一尝试,便能成功御剑腾飞。
感?受着风声呼呼往脸上刮过?来,祁念一学着一些前辈将手背在身后的样子,慢慢加快速度,又在空中盘旋了一圈,从密林之间穿梭出来,最后全速向?靖安城飞去。
非白飘在她?身旁,幽幽说道?:“我有两?件事不太明白。”
“明白什么?”
非白怪异地瞥了她?一眼,在空中侧了个身,落在祁念一身后,和她?一同站在剑身上感?受了下?,他?说:
“我不明白,升入金丹境之后,修士本人便能够御空,不需要?剑的辅助,甚至御剑比起本人直接御空还要?更麻烦一些,既然如此,为何你要?坚持御剑?”
祁念一神秘地回答:“你不懂,这是剑修的职业素养。”
非白无可奈何地点了头?,又道?:“好吧,我确实不懂,还有第二个问?题,你既已拥有了本命剑,为何要?用?别的剑来御剑飞行?”
他?看向?两?人脚下?的重剑沉渊,语气?有些纳闷。
祁念一一本正经地胡诌:“那是因为,我不舍得把你踩在脚下?。”
她?绝对不会说,是因为沉渊剑身最宽最大,能让她?御剑飞天的时候能够站稳。
非白面不改色地听完祁念一胡扯之后,露出一个冷静的笑容:“很好。”
他?说:“看来我的剑主,还有很多事情是我所不了解的。”
祁念一宽慰道?:“时间是解决一切问?题的良药,我们总能熟悉起来的。”
非白挑了下?眉:“哦?既然这样,那您是否能告诉我,您究竟同时用?着几把剑呢,我的剑主?”
祁念一咳了几下?,清了下?嗓子:“这个
……说来就话长了,我慢慢跟你讲。”
非白的表情就像和丈夫结婚之后才发现对方在老家已经有了未婚妻,并且还不止一个,而他?还该死的不能离婚。
他?意有所指:“你对每把剑,都是这样的说辞吗?我是说,来娶你这句话。”
祁念一摇头?:“当然不了,我只对你说过?。”
毕竟以前的剑都是师尊给了大师兄之后,她?直接从大师兄手里拿的,亲自来取的,还真只有非白。
非白的表情显然并没有被安慰道?,他?幽幽长叹:“现在的小娘子,都这般让人无法招架吗。”
御剑飞天的速度很快,祁念一筑基境要?五天才能走完的路,如今她?用?了不到一个时辰就飞到了,她?落地时,云娘已经在城门口等着她?了,像是知道?她?一定会来一样。
云娘站在城门口,就像那日她?送他?们离开时一样,简单的布衣荆钗,笑起来时眼尾有亲和的笑纹,城门后,阿茂在探头?探脑地往这边张望。
祁念一从芥子囊中翻出一个包裹:“给你的。”
云娘打开,脸上闪过?一丝愕然。
这是一根质地似金似玉的独角,正是祁念一从踏云貔貅身上斩落的。
云娘把一缕碎发掖到耳后,笑得有些腼腆,但更多的是伤怀:“给我这个做什么。”
祁念一只是把包裹推过?去:“你拿着便是了。”
她?听朗河说过?,云娘的女儿,死在踏云貔貅手上。
他?们这一批人,被困在无望海中无法离开,几百年过?去,留在此地生?儿育女,牵绊太多,便更加无法离开了。
云娘转过?身,偷偷抹掉了眼泪,再回头?嗔怪道?:“最初在旷野见到你时,哪能想到我捡到了这么厉害的小娘子。”
入城时,云娘又想牵着她?引路,想到祁念一即便眼盲也?毫不影响她?奔波杀敌,又尴尬地收回了手。
还没撤回时,被祁念一攥住了,她?反手握住云娘的手:“要?带我去哪?”
感?受到掌心的温度,云娘愣了一瞬,又牵着祁念一去了她?家里。
她?从柜子里翻出来一个大包裹,不好意思地说:“能不能麻烦你一件事。”
“我们在这里三百年
了,也?不知道?外?面有了些什么样的变化,这些是我们这群人的信物,你能不能把这些东西?送回到我们在外?面的家里去?”
云娘犹豫着,包裹攥在手中,没好意思给祁念一,她?抿唇道?:“我知道?,这事很麻烦,毕竟已经三百年了,这些地址还能不能找到我们的家人,甚至他?们还在不在都不一定,但是……”
祁念一从她?手上拿过?包裹,问?:“地址和名单呢?”
云娘红着眼眶,递给了她?一枚玉玦。
“前两?波人来的时候,我们也?不是没想过?要?这么做,但当时妖兽之患没解决,万一信送出去后,我们哪一日死在妖兽手中,让境外?的家人无望地等待下?去,未免也?太过?残忍了。
如今好了,妖兽之患被解决,我们能安全地在这里生?活,哪怕永远见不到面,知道?我们还活着,他?们也?能好受些。”
“我还有一点私心。”云娘哑声说,“如果我家人都已经不在了,就为我女儿立一个衣冠冢吧,她?死前都想看看外?面是什么样子,定是不想被葬在无望海的。”
祁念一粗略看了一眼,玉玦中的委托人,竟有好几百,若要?一个个寻过?去,一定是个大工程。
但她?只是接过?,郑重地承诺:“好。”
云娘如蒙大赦般松了口气?。
祁念一瞧着她?的样子,好像最大的心事沉吟片刻,轻声说:“我也?有一件事要?拜托你。”
云娘握着她?的手:“你说,你为我们解决了生?存大患,你若有要?求,无望海倾全员之力,也?一定办到。”
祁念一轻笑了下?、
“如此,还得拜托云娘,让无望海中的其他?人,再撑一段时间。”
祁念一望向?天空中光辉皎洁的月亮,它在没有被血色染红之前是那么美。
云娘如释重负的表情让她?有些不太好的预感?,一个无牵无挂的人,心头?唯一记挂的事情被解决了,那她?未来的生?活要?怎么走呢?
祁念一一字一句,无比郑重地提出自己的请求:
“请你们,努力活下?去。”
云娘泪如雨下?,她?激动地有些说不出话,只能轻轻点头?。
就
在此刻,空中卷起阴云,刚才还皎洁的月亮染上一缕血色,云娘在此刻脸色大变。
“妖王不在了,剩下?小妖不足为惧,一段时间就能清扫干净,在这样的情况之下?,血月出现,会怎样?”云娘声音有些颤抖。
惊变只在一瞬间,几乎是眨眼间,整个月亮都被染红。
今日是满月,血红的圆月高挂空中,令人心头?一阵发寒。
耳边惊风掠过?,易承安声音比人先到了。
他?看都没看祁念一,先关切地问?云娘:“没事吧?”
云娘摇头?推开他?,牙关紧咬,正准备拿出号角出来召集城内所有人。
祁念一感?觉到这次的血月似乎有些不对,她?睁开天眼,空中那轮月亮,分明还是同从前一样,缠绕着满满的黑色,无法挣脱。
但这次,祁念一明显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蠢蠢欲动呼之欲出。
这东西?连她?的天眼都无法看见,只能靠敏锐的感?觉来判断。
“先别急。”易承安看见了祁念一此刻的样子,他?组织了云娘想要?召集众人的动作。
祁念一闭上眼,把自己的全身心都放在了手中剑上,天听全开,没有放过?无望海中任何一个角落的风吹草动。
但没有,她?什么都没有听到。
这种明明察觉到了异样却无法找到任何东西?的感?觉让她?非常难受,甚至有些烦躁。
这不同寻常的烦躁出现时,祁念一意识到了自己的情绪不对。
若是往常,她?握剑时,哪怕是再困难的局面,她?都从未有过?这种无法平静的情绪。
“放缓呼吸,闭眼,别再看血月。”非白的声音从一旁传来,像一阵清风,吹散了祁念一的躁意。
平静下?来之后,她?开始慢慢感?觉天听在回复作用?。
她?听见了远处萧瑶游带着的妖兽幼崽在地上打滚的声音,听见了风吹过?慕晚为朗河搭建的衣冠冢,听见谢天行翻开云图的声音,以及城墙另一端,楚斯年静默着拭剑的声音。
最后,是隐藏在所有声音之下?,极其轻微的、仿佛什么有东西?裂开了。
碎裂的声音很快消失,祁念一平静地睁开眼睛。
易承安问?:“如何,你发现什
么了?”
云娘更是着急:“会不会再有妖兽狂潮,我要?不要?叫人。”
他?们俩的问?题,祁念一都没有回答,她?像是出神了一般,呆愣地看着月亮,不知在想些什么。
易承安细听了一会儿,安慰云娘道?:“放心,没有妖兽狂潮。”
他?话音未落,便看见祁念一提剑腾空,动作快到连他?都来不及阻止。
高空气?温很低,祁念一除了自己的心跳声和非白的声音,其余什么都听不见了。
她?心中此刻有一个奇异的直觉。
她?觉得这轮血月,似乎能够被斩落。
不巧的是,她?的直觉一向?很准。
于?是她?提剑,眼神是前所未有的锐利。
“看来我的剑主想做一些惊人的事情。”
非白仍飘在她?身后,目睹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他?也?没有太大的惊异之情,语气?一如既往,甚至还有些调侃。
“是啊,那你会帮我吗?”
非白轻笑一声,从身后靠近她?。
祁念一看着他?半透明的手从身后覆上自己的手,两?只手同时握住了非白的剑柄,凛冽清冷的力量顿时灌满她?全身,和她?本身灼烫的灵力交织。
耀眼剑光划破天际,直向?天边血月而去。
无望海所有人都看到了此刻,那道?惊天剑意。
祁念一连斩七剑,每一道?剑风落在之前挥出的剑风之上,交互裹挟着往高空愈加推进,被第七剑推至顶峰。
云娘捂住嘴发不出声音,易承安怔然看着高空,倏然想起了两?百年前他?和那人交手时的场景,和今日竟是如此相像。
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无形的黑气?从无望海的每一寸土地出现,触手一般悄悄缠绕上楚斯年和谢天行的身体,而他?们本人对此事无知无觉。
只是觉得刚才有一瞬间的头?晕。
紧接着,便看见了祁念一提剑斩月的姿态。
黑气?顺着他?们的脚下?一直蔓延至脖颈,他?们的眼底无声浮现出妖异的红光。
剑风飞掠的同时,整个无望海都剧烈的颤抖起来,地震一般。
云娘迅速召集城内的青壮年保护好老人孩子。
易承安紧紧按着云娘的肩膀:“别怕。”
云娘担忧
道?:“我感?觉,好像有什么很可怕的东西?想冲出来。”
震动持续片刻,剑光已至。
无论多久之后,在场的人,都不会忘记那日那一剑。
更不会忘记那天,有个人,试图斩落月亮。
就在剑光触碰到血月的那一刻,祁念一听见了清晰的裂开的声音。
在无人知晓的角落,原本在谢天行和楚斯年身上肆意蔓延生?长的黑气?似乎被什么阻断了,他?们两?人眼底的红光褪去,黑气?蔓延到脖子之后,停住不动了,但仍然缠绕在他?们身上,没有散去。
与此同时,横亘于?大陆数千载的深渊,爆发了百年以来第一次暴.动。
轮值深渊的所有化神境修士险些被吸进去,仓惶逃出来之后,有人面色沉重,正欲联系外?接求援,却被横空伸出的手拦住了。
他?回头?,见身后是一个穿着古旧道?袍的长眉道?人,立马行礼:“问?道?尊安。”
孤山道?人摆摆手:“都退后。”
所有化神境修士被他?屏退,他?拂尘一扫,深渊黑洞般的吸力被压制得平息下?来。
身在无望海的祁念一并不知道?外?界的动静。
她?只知道?,在斩中血月的瞬间,她?似乎听见了有人说话的声音。
“变数,你竟真的找到了变数……”
声音十分模糊,一闪而过?。
祁念一看着自己的双手,刚才她?似乎……破坏了什么事情?
这一刻,所有人望着天空,连呼吸都忘了。
所有人都看见,无望海三百年来所有人类的噩梦,血月,真的被一个金丹境的修士斩出一道?裂缝。
但血月并没有消失,只是慢慢褪去了血色,回归正常。
此刻,距离天光大亮,众人被传送出无望海,只剩下?半个时辰。
“修为还是太低了。”祁念一有些不甘,若此刻她?已化神,绝对能够将血月彻底斩落。
非白:“做人还是不要?太贪心啊,剑主。”
下?一秒,她?眼前一黑,从空中坠落,失去了所有意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还是前十红包
明晚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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