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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 30 章

    沛氏谋逆造反的那日,沛老将军在杀皇上之时,也同时被皇上一剑刺进心口,同归于尽。


    于是那些乱臣贼子转而支持沛老将军嫡子,沛承绍,拥他为王。


    改国号为沛。


    这些谋逆的乱臣经此一役,转而成了劳苦功高的开国元老。


    沛老将军这一死,反倒更衬了他们的心意,毕竟沛承绍尚未足二十,更好控制。


    但却没料到,虎父无犬子。


    沛承绍登基,第一件事就是将那些开国元老们派去了远离偃歌城的南方城。


    元老们仗着功劳自然不肯,最先出头的那个却被沛承绍在朝堂之上亲手杀了。


    年轻的皇帝脸上沾了血,却仍面不改色,视线扫过其余大臣,大臣们纷纷惊慌跪地,高喊圣上息怒。


    如此,朝纲算是稳了。


    沛王虽是谋逆夺位,但的确是有才华胆识之人,很快就将沛国治理得更好,百姓更加富足安康。


    就连那边境祸乱听闻现如今的圣上名号,竟也不敢再犯,生生震慑住了。


    朝臣也被肃清干净,沛国蒸蒸日上。


    也有贤臣进谏,说凤仪宫那位前朝公主是个祸患,断不可留。


    承绍只当没听见,肃然起身:“退朝。”


    年仅19的新皇,不知从何时起,脸上已经只剩模糊年纪的严肃和沉默。


    袁云雁一直被囚禁于凤仪宫之中,承绍知她是个禁锢不住的性子,便等她来求,只要她来求了,承绍便伴她一起到外巡游散心。


    可三个月来,袁云雁就待在那堪称冷宫的凤仪宫中,一步都没离开,也没来求他。


    直到那一日宫女来报:“皇上!皇上!长公主她……”


    宫女不知该如何称呼,只能沿用了从前的“长公主”。


    承绍甚至没听完她说的话,体面尊严都再顾不上,跌跌撞撞地赶去凤仪宫。


    太医回禀:“皇上,长公主划破了喉咙,好在并不深,现已无大碍了。”


    凤仪宫内,照料袁云雁的侍女们都伏跪在地,两股打颤,深怕降罪。


    承绍闭了闭眼,深呼吸了口气:“你们就是这么照料长公主的?”


    他知道她性子烈,怕她自尽,所以不许她戴朱钗发饰,也不许任何锋利利器存在在这宫中,甚至那喝茶的茶盏都用的是摔不坏的精致铁器。


    为首的侍女大气不敢出,战战兢兢回禀:“长公主是拿了万针松下的石头,磨制了利器划破喉咙,是奴婢看管不善,还请皇上降罪。”


    承绍只觉一股气闷在心口,烧的他五脏六腑都疼。


    她竟、她竟然哪怕用这种方式都要寻死吗?!


    承绍拼命压制怒火,没法对袁云雁发,只能处置下人,一句赐死还没说出口,只听那珠帘后的女声——


    “皇上何必对她们动那么大肝火。”


    隔着珠帐,袁云雁素面朝天,青丝及腰,衬得脸白皙小巧,可即便是这样,她骨子里还是有那浑然天成的属于长公主的傲气。


    承绍竟然什么脾气都发不出了。


    他已三月没见她,挥手屏退下人,掀开珠帐,坐在床边,看着这张让他日思夜想、又爱又恨的脸。


    “疼吗?”


    “多谢皇上挂念。”


    承绍皱眉,第一次拜下软来:“云雁,你何故要同我这般置气。”


    这话听来可笑。


    袁云雁本想辩驳,可想想又罢了,闭了嘴,顺从地应了声:“皇上恕罪。”


    她这股子态度又让承绍憋火,一忍再忍,没忍下,索性摊开了说:“你并非不知你父皇早已将我沛氏一族视作眼中钉,我若什么都不做,必定让人瓮中捉鳖,全家丧命。”


    承绍厉声道:“你以为你父皇没能看出你我二人间的情愫,可他为何拖了这么多年却从未提过赐婚,不就是担忧沛氏权势太盛?”


    袁云雁不卑不亢道:“看来我父皇果真高瞻远瞩,我只叹父皇没有痛下杀心,早早斩杀你全族!”


    承绍冷笑一声:“那你可知,你口中的父皇为了除去沛氏,已准备将你和亲钺国?!”


    袁云雁心下一惊,可面上依旧未露分毫,淡声:“和亲钺国也比在这凤仪宫里好上百倍。”


    “好!好!”承绍怒目而视,“袁云雁,既如此,那你便担着长公主的名号,和亲钺国去吧!”


    袁云雁真就在床上跪下来,朝他恭恭敬敬磕了个头,沉声道:“谢主隆恩!”


    可最后承绍到底是做不出这般事。


    于是袁云雁就这样像宫中亡魂般囚禁在凤仪宫中五年。


    直到,她忽然恶心干呕,太医说,她怀孕了。


    怀了承绍的孩子。


    怀了血海深仇的仇人的孩子。


    袁云雁惊惧落泪,梦到袁家列祖列宗对她打骂不休。


    可承绍却高兴极了,五年来,他从未那样高兴过,连带着赏赐天下、大赦天下。


    他大笑着来到凤仪宫,见袁云雁却在落泪,过去拢住她,低声保证道:“雁儿,朕这辈子都会对你好,把从前欠你的百倍千倍的偿还于你。”


    侍女拿着安胎药进来:“长公主,该喝药了。”


    袁云雁一口将药喝尽,完全不知苦一般,淡声道:“腹中都有了皇上的孩子,却还要被叫长公主,皇上是故意折辱我么。”


    “是,是朕思虑不周。”承绍心情实在好极,大笑道,“朕要封雁儿为后,做朕的皇后!”


    袁云雁道:“婚礼,便用民间嫁娶的习俗吧。”


    承绍自然答应,只当她不愿用帝王之礼是怕触景生情。


    几日后,沛国举国同欢,袁云雁行皇后册封礼。


    承绍喝多酒,回凤仪宫,便见她一身红色婚服,头戴喜帕,顿时喜不自胜。


    承绍掀开她的喜帕,情动唤:“雁儿。”


    袁云雁抬眼:“皇上。”


    “你从前不那么叫我。”


    袁云雁便笑了:“从前皇上也只叫我长公主。”


    承绍不想在这大喜日子争吵,忍下脾气,软着声道:“雁儿,你再叫我一声承绍可好?”


    袁云雁长久没说话,到最后承绍都要说罢之时,她却忽然开了口:“承绍。”


    到这一刻,承绍才知什么是回肠白转的滋味。


    这滋味,差点教他这九五之尊生生掉下几颗热泪来。


    “好,好,雁儿,往后我们就这样好好的,可好?”


    袁云雁别开脸,道:“承绍,按民间的礼,改剪发了。”


    夫妻二人,各剪下一绺发,绑在一起,意味结发夫妻永结同心。


    承绍拿起剪刀,听到袁云雁说“承绍替我剪吧”,他笑笑,说好,而后便拿起她的一绺青丝。


    他诧异地发现,袁云雁如今22岁,却已有白发。


    就是这一走神,袁云雁忽然抓住他的手,将那把剪刀狠狠刺向自己。


    承绍这辈子早已罪孽深重,杀了数不清的人,杀的多了,心就狠了,可此刻,他杀了他的结发妻子。


    袁云雁捂住脖子,手很快就被血染红了,她冲他笑了下——那是五年来,她第一次对他露出真正的笑意。


    她说:“谢主隆恩。”


    她在承绍此生最高兴的时刻,用自己给他献了份大礼。


    听袁云雁讲述完这一段漫长的纠葛,就连黎杳也有几分恍然,这般爱恨,真是让短短五年都像过了几辈子一般。


    “从前我被囚在这凤仪宫中,这些话无人可说。”袁云雁冲她淡笑,“如今说出来,也算是让我不至于去阴曹地府的路怨念太深。”


    黎杳一愣:“阴曹地府?”


    她是乱灵。


    人类的心脏虽然没法让凡人长生不老,但却可以让乱灵永远存活于世。


    她已脱离了冥鬼,不在黑白无常这等鬼差的生死簿中,也因此不需要去阴曹地府。


    黎杳陡然意识到什么,不由道:“你们二人之间,本就是他对不住你。”


    “我知道。”袁云雁轻声道,“我恨他,可成婚那日我却到最后也狠不下心杀了他,为我父皇报仇,我很自私,只想自己早日解脱。顺便,用我的死让承绍痛苦,让他至少尝尝,当时我那痛苦的千万分之一。”


    可她却万万没想到,这无情帝王,他费尽心思谋来的王朝,最终他却可以眼都不眨的放弃,决然剖开自己的心脏,拼死想救她回来。


    而此时,袁云雁也颇为平静地用那利爪刺入自己的胸腔,忍着痛抓出了那颗跳动的,属于承绍的心脏。


    她将心脏物归原主。


    承绍转醒,只一睁眼便能察觉他陡然凛然的盛意——他已经不再是那个缺失魂魄的傀儡皇帝。


    他定定看着身边的袁云雁,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任何。


    “承绍。”长公主平静地看着他,“我早该知道的,你就是这般的人,从前不顾我心意将我囚禁在宫中,哪怕死了,你都要用一颗心脏让我同你绑在一起。”


    承绍哑声问:“你的心意是什么?”


    “从前是愿皇上赐我一死,而现在,是与皇上今生来世永不相见。”


    承绍满眼通红,却怎么也应不出一个“好”字。


    长公主没了凡人心脏,已幻化成鬼。


    很快,黑白无常便提着生死簿来收鬼。


    长公主起身,看向黑白无常:“走吧。”而后毫不留恋地转身。


    承绍彻底崩溃,狼狈地跪在地上奋力爬过去,去够她的裙摆,却已经怎么都握不住。


    他哭得声嘶力竭,哭腔混着一声声无能为力的嘶吼。


    一声接着一声。


    有长公主,有袁云雁,有雁儿,也有皇后。


    黎杳和凛青望没有多留,借着黑白无常来时设下的屏障,一道离开了。


    黎杳最后回头看了皇上一眼,不知为何,她不由想起王爷。


    王爷同承绍不同。


    他本就没有做天子的野心和兴趣,若非最后她死了,黎杳想他应该永远不会起兵谋反。


    可王爷从来对儿女私情无意,只是觉得她可怜才养在府中罢了,黎杳至今不明白王爷怎么会因此起兵造反。


    那时候,他在想什么呢?


    对于她的离去,他也有这般难过吗?


    后来他成了皇上,政务繁忙,有没有不开心?


    她兀自想着,一颗眼泪就这么直直地砸下来。


    凛青望忽然停住脚步,他定定地看着黎杳,不知为什么,被这颗眼泪砸得心烦意乱,如惊涛骇浪般席卷他的神魂。


    “哭什么?”凛青望问。


    黎杳抬起眼,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这一眼看得实在是太深了,仿佛穿透过他的灵魂,看到了另一个在他体内的凛青望。


    这种感觉让他觉得很不舒服。


    他便皱了下眉,黎杳却张开双臂,忽然用力扑进了他怀里,脸颊埋入他胸膛,低声说:“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凛青望眉间舒展,空出一手揽住她的腰,淡声问:“我嫌这世间无趣,你可陪着吗?”


    “陪。”


    他便笑了:“那本尊便勉强惜命些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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