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040.

    清晨。


    送走郑思韵上学后,郑晚便开始收拾行李。


    她们在这酒店住了四五天了,也是时候搬回去,再奢华&30340;地方,也终究没有自己家舒服自在。


    人们都说,由奢入俭难,这一点在郑晚身上似乎并不合适,她曾经也过过无忧无虑、衣食无忧&30340;生活,那时候购物买东西,不用考虑价格,也不用顾虑是否实用,只要喜欢就好。


    一朝生活发生变故,她也能适应如今&30340;生活。


    即便回到了严均成&30340;身边,她也并不觉得有什么改变。


    郑晚抿唇笑,难道这是可能时日无多&30340;人对生活&30340;淡定以及感悟吗?


    正在这时,门铃响起。


    她以为是酒店&30340;服务员送来早餐,快步过去开门。


    在看到门口&30340;高大身影时,她吃惊地询问:“你今天不用上班吗?”


    严均成进来,顺手关上了门。


    “今天没事。”


    郑晚看出来了,严均成还是跟以前一样胡闹。


    不过时过境迁,他已经不是当初&30340;学生,他是身居上位&30340;老板,自然可以随心所欲。


    她们母女&30340;行李本来就不算多,在他来之前,她已经收拾好。


    “收拾好了?”他问。


    “嗯。也没多少东西。”


    他扫了一眼,替她拉上行李箱&30340;拉链,又轻松地提起放在一边。


    昨天那支医用祛疤凝胶放置在一旁&30340;矮桌上,郑晚收拾好放进包里,见他沉默地望着,她走过去,握住他&30340;手。


    “也是多余&30340;举动。我心里也知道祛疤凝胶也没多大&30340;作用,不过是心里惦记着,所以才想着试一试。”


    严均成说:“你介意&30340;话,我可以想办法弄掉。”


    “是你身上有疤,又不是我。”


    她被他逗笑,注视着他,安慰:“以前就听别人说,男人身上有疤也不错。这个无所谓了,反正也只有我能看到,我不介意,也不怕。”


    很多误会,很多心结。


    是可以经过激烈&30340;争吵,或者激烈&30340;肢体冲突来解决。


    大不了两个人敞开来谈,总会拂去隔在彼此中间&30340;那抹晦暗。


    可他们不一样,他们&30340;过去也不一样。


    聪明理智如他,也一定明白,当初她说要分手,不是因为外界&30340;插手,只是因为她&30340;心变了,她&30340;爱意淡了。


    这有什么法子呢?


    感情它要走,谁能拦得住?


    如果他有法子,他们就不会分手,她也不会遇到陈牧。


    连他这样能干&30340;人都束手无策,她又怎么解决。


    严均成颔首,“只要你不介意就好。”


    郑晚失笑,“不介意。”


    严均成过去,拿起遥控器,拉上了所有&30340;窗帘。整个套房里不见一丝阳光,只有阅读灯发出微弱&30340;光芒。


    郑晚一怔,很无奈。


    他好像都没变过,永远都有用不完&30340;精力。她猜他久旷,可也不愿意勉强自己让他尽兴。


    “今天不行。”她稍稍加重了语气,“我还很不舒服。”


    严均成似乎被她逗笑。


    虽然他也没笑出声,但她就是能感觉到他在……得意。


    “知道。”


    他态度并不算诚恳地道歉,“对不起,昨天是我没有轻重。”


    郑晚不理他。


    她本来脸皮就薄,事后并不愿意提起那些点点滴滴。


    他步伐沉稳地往浴室走去,没几秒,传来水声,等她再抬眸看过去时,他已经从浴室出来,正慢条斯理地擦拭手指,过来揽着她&30340;腰,抱起她,她惊呼,一声骗子还没说出口,她被他放在了床沿边。接着,在她&30340;注视下,他半跪在地,从口袋里摸出了只有小拇指长&30340;短管药膏。


    “你这是要做什么?”她不解问他。


    他抬头,看了她一眼,“给你涂药。”


    郑晚这才后知后觉。


    反应过来后,脑子里嗡地一声。她在这个年纪,对很多事情已经心淡如水,很少再因为什么举动什么话语面红耳赤。


    此刻,红晕爬上了她&30340;脸颊,脖子。


    他托起她&30340;脚,让她踩在他&30340;膝盖上。


    她赶忙用力,却没踹动他,急忙说:“干嘛呀,不用,不用!”


    “别动。”他伸手攥住了她&30340;脚踝,声音克制,“我知道擦伤了。”


    “严均成!”


    她恼怒。


    他却在指腹上挤了点药膏。等她还想抗拒时,他已经牢牢地握住了她&30340;腰,不许她再动。


    “严均成,你太过分了……”


    “我知道。对不起,先让我给你涂药,很快就好。”


    “严均成……”


    她气若游戏,可力气比不上他,根本制止不了,她想去捉他&30340;手,又被钳住。


    他静了几秒,压抑着什么情绪,严肃地说:“以前又不是没有涂过。”


    郑晚很少这样愤恨谁,她双眸含着水光瞪他,只能攥住他&30340;手臂,用指甲几乎抓破他手背表皮。


    还觉得不够,最后涂药结束后,她支起手肘,狠狠地咬了他&30340;肩膀。


    他浑然不动,还伸出手摸了摸她沁出了汗&30340;面颊,“昨天对不起。”


    是他失控了。


    也许以后还会。


    他只能再次道歉,也为了下一次“失控”提前道歉。


    郑晚不听他&30340;。


    他&30340;道歉都是假&30340;,一边说对不起,一边又这样,他这个人这辈子说过&30340;最多&30340;谎话就是这几句。


    -


    郑晚&30340;这份美容顾问&30340;工作,一周内最忙&30340;就是周五下午到周日下午。


    一直到快八点钟,她才下班。


    严均成早在楼下等着。她快步下楼,拉开车门上车,“本来七点半就能下车&30340;,有个顾客也算是老朋友突然过来,找我说点儿事就耽搁了。”


    “没事。”他去握她&30340;手,“吃饭没?”


    “吃了。”


    她顿了一下,偏头问他,“你还没吃?”


    “说真&30340;,我有点担心你&30340;胃是不是有问题。”她轻言细语地说,“饥一顿饱一顿对胃伤害特别大,你别看我这样忙,我到点就会吃东西。”


    “体检报告明天给你看。”他发动引擎,“我没有胃病,也没有任何身体上&30340;问题。”


    他还特意强调了这一句。


    最近为了能延年益寿,他已经在考虑家庭医生给出&30340;意见尽早戒烟。


    如今他三十九岁,他多活一年,也就能跟她多相守一年。


    郑晚眼里有着淡淡&30340;笑意,“好,我要看,对了,我&30340;体检报告你要看吗?”


    “要。”他说,“体检报告给家庭医生那里备着。”


    郑晚含笑点头。


    自从上次在医院做了全面&30340;检查后,她为自己&30340;早逝排除了“病故”这个可能性。


    “过几天我可能要有事会出差一趟。”他似是不经意地提起。


    郑晚心里有数。


    他现在&30340;工作领域,她根本就不懂,只点头说好,也没再追问——


    去哪出差以及多久回来。


    严均成似乎在等她问。


    等过了一个红绿灯后,郑晚才反应过来,心下感慨,都快四十岁&30340;人了怎么还跟十几岁时一样?


    那时候他也会参加竞赛。


    她对这种竞赛了解也不多,可他会详细地告诉她,他什么时候出发,考试时长,以及什么时候考完来接她。


    这样一次之后,下次他再参加竞赛,他就希望她能主动关心询问。


    “那你去哪里出差?”


    郑晚心里觉得好笑,笑意也在脸上浮现,拗不过他,还是问了。


    严均成终于满意,“就隔壁市,最多四天就回。你想吃什么,陪我再吃点?”


    “都这个点了。”郑晚匆忙看了眼时间,跟他商量,“要不去我家吧?昨天张婶给我送了点卤牛肉,给你做碗面条吃怎么样?”


    现在已经快八点。


    如果跟他在外面吃饭,可能等她回到家已经九点多快十点。


    今天思韵不用上晚自习,她不放心让孩子大晚上一个人在家。


    严均成本来对吃就不太讲究。


    无所谓去哪里、吃什么,只要跟她在一起就好。


    他应下,却又提醒,“今天周五,孩子是不是不上晚自习?”


    “嗯,我跟思韵说一下。”郑晚明白他&30340;意思。他是个懂分寸&30340;人,可能不太会跟这么大&30340;孩子打交道,平日里也是尽量不跟思韵正面碰上——他知道孩子怕他,却也束手无策。


    严均成跟郑晚一起下车,她挽着他&30340;手走进居民楼,正好碰到了下楼扔垃圾&30340;邻居。


    相视一笑,邻居也笑眯眯地打招呼:“小晚才下班呀?”


    郑晚也回她,“嗯,您下楼当心点。”


    “权当锻炼身体了。”


    郑晚有男友这件事,在这小区已经不是什么秘密。


    这里生活&30340;大爷大妈,大多数都是她父母&30340;同事朋友,也是看着她长大&30340;。


    每次严均成过来时,总有大爷大妈凑过去研究他&30340;车,从车标到车身,几个老太太老先生费力地上网去查轿车价格。


    这一查,更不得了!


    几个老太太凑一起忧心忡忡,生怕郑晚被有钱人骗了!


    现在这些有钱人忒坏忒没品,就喜欢骗良家妇女!


    直到张婶老神在在地说:“老王,我说您早点换老花眼镜吧,都没认出那是谁?”


    大家伙凑一起琢磨又琢磨,一拍大腿,想起来了——


    “是那小子啊!那我就放心了。”


    “嘿,您放心什么呢?”


    “有一年啊,老郑&30340;自行车链子掉了,大冬天&30340;,我就远远地看到个小伙子蹲那,走近一看,是这小子给老郑在修自行车呢!想想看,十几岁&30340;孩子给小女朋友修自行车常见吧,给小女朋友&30340;爹修自行车&30340;少吧?反正我觉着啊,错不了,坏不了!”


    几个退休&30340;老太太老先生们,成天没事就开始审视严均成。


    这越看也就越顺眼。


    邻居还跟严均成打了个招呼:“小严也来了。”


    严均成微笑颔首。


    郑晚憋着笑意,等又上了两楼后没忍住。


    “笑什么。”


    “我每回听王婶她们喊你小严我就想笑。”


    严均成面色如常:“挺好&30340;。”


    也正是因为这里&30340;邻居都是看着郑晚长大&30340;长辈,他才能放心她们母女俩继续住在这没有物业、没有安保系统&30340;旧小区。


    郑晚本来跟他手牵着手&30340;,但到了家门口后,也松开了他&30340;手。


    她还是不太习惯在女儿面前跟严均成太过亲密,进了门她边换鞋边喊:“思韵,你严叔叔过来了。”


    房间里传来声音,下一秒,郑思韵趿拉着拖鞋出来,手扶在门边,礼貌地喊了一声:“叔叔。”


    严均成平和地点了下头。


    “好了,我现在去煮面条,思韵,你也吃点?卤牛肉面可以吗?”


    “好哦。”


    郑晚走过去,摸了摸她&30340;头,这才进了厨房。


    严均成也起身跟过去,反手将门虚掩。


    郑晚正在洗手,听到脚步声,偏头看他,却已经习惯。


    他好像一直没意识到,他真&30340;很黏人,过去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


    严均成拿了挂在一边&30340;围裙,给她穿上。顺手,又将她&30340;长发拢好。


    “这里不用你。”郑晚推他,“你看,你在这里我连转身都难。”


    严均成注视着她:“她有点怕我。我在客厅,她或许会不自在。”


    “我给你出个主意?”郑晚笑盈盈地,“你去问她,有没有什么不会&30340;题目。不过,现在初中生&30340;题目你还会解吗?”


    严均成很少会听到别人&30340;质疑。


    他伸手捏了她&30340;脸一下,又放下手,神色淡定地回:“等着。”


    他转身走出厨房。


    郑晚扑哧笑出声来,在他背后轻喊:“我跟思韵说过,你是我见过&30340;最聪明&30340;学霸。”


    “等着。”他又回了一句。


    ——叩、叩、叩。


    门口传来敲门声。


    郑思韵一下子就挺直了腰背。


    这不是妈妈在敲门,妈妈敲门&30340;声音不会这样有力,而且妈妈会一边敲门一边温柔地喊她。


    那就是……


    郑思韵走过去,小心地开门。


    开门&30340;前一秒,她已经收敛好了脸上&30340;表情。


    “叔叔。”


    严均成只站在门口,沉声问:“你有没有不会&30340;题目?”


    郑思韵一个激灵。


    本来想说没有,但不自觉地点了下头。


    两分钟后,郑思韵端坐在沙发上,严均成坐在对面&30340;椅子上,他拿起笔,卷起了衬衫袖子,在草稿纸上认真演算着解题步骤。


    严均成很快地写好解题步骤。


    将草稿纸往郑思韵那边一推,眉目舒展开来,“你看看,有哪里不懂。”


    郑思韵赶忙接过,扫过纸上&30340;解题步骤。


    想了想,还是诚实回道:“叔叔,这个公式……我们还没学到。”


    所以不能这样解题……


    严均成沉默几秒。


    很快地,他又用另一种公式来解题。


    这次对上了。


    郑晚在厨房里,还能听到他声音低沉地讲着题目、思韵偶尔应一下&30340;声音交织。


    她会心一笑,继续手上&30340;动作,认真地将卤牛肉切成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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