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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 海浪(三更) 该回家了,阿夭。……

    宋卿时到岑兰凌办公室外的时候,岑兰凌正在看他的采访。


    关于“fx”的介绍与解说。


    即使她一眼就能看出是“逢夕”的缩写,但采访中的人还是可以很冠冕堂皇地给出解释。


    fx的品牌标志很显眼,尤其是“x”,中间交叉点是一颗璀璨的钻石,钻石上下的空间里闪耀着一束束的光芒。


    高贵、耀眼。


    他说:


    f是飞翔。


    x则如图一般,钻石绽放光彩。


    是自由,也是闪耀,这就是“fx”的初衷。


    至于“桃夭”,需要解释的不多。大家都看得出来:“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桃花怒放,色彩鲜艳。


    下一句话则是:“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这个姑娘嫁过门啊,定使家庭和顺又美满。


    这是一首爱情诗,在诉说美好浪漫的爱情,也是一句含蓄的情话。


    以此为名,浪漫与美好尽数糅杂其中,寓意不言而喻。


    这个品牌,初一问世,给人的初步印象就已经与浪漫挂钩。


    采访至此,主持人已经笑意盈盈。


    ——没有人会觉得不美好,也很难有人不心动。


    主持人接着问说:“听说,桃夭系列每一样珠宝都是由您亲自参与设计,是真的吗?”


    宋卿时颔首,“每一样珠宝,都是我根据爱人可能会喜欢的模样进行设计。”


    他说的“爱人”,大家也能理解为是自己的爱人。


    浪漫的定义又被拉到了巅峰。


    这段不长的采访视频已经有上百万次浏览量,且热度持续高涨,还未停下。


    岑兰凌沉默地看完,将其关掉。


    什么花里胡哨的。


    明明只是“逢夕”的缩写。


    至于“桃夭”。她闭了闭眼,不太敢想象,当年在给逢夕起这个名字的时候,他是不是就已经抱有这样的心思?


    当时叫什么名字不好呢?为什么要叫“阿夭”?她从来没有深想过。


    助理说宋卿时到了。岑兰凌抬眸:“让他进来。”


    她有些无力地撑住桌子站起来。


    她不过也只是一个失败的母亲罢了。


    一个和儿子抗争失败的母亲。


    距离逢夕离开,已有一年半。


    时间过得太快了。


    一开始他们都还没什么感觉,多一个人离开少一个人离开,也就那样。只有当时日一长,他们才会偶尔恍惚地去想——哦,原来她真不回来了呀。


    她对他的影响有多大,所有人都看在眼里。之前他即使是比同龄人要成熟些,但该玩的该来的他都不少。但是自从她一走,他身上好像被抽去了一丝气,很少再掺和进凡尘的热闹之中。


    沉默了很多,沉稳了很多。


    这种变化短时间内是不觉得有什么的,只有长时间地看,才能发觉出来。


    这一年半里,他全身心投入在工作上,除了工作还是工作。那么努力的劲儿,也不知是在惩罚自己什么。


    刚开始的一段时间还好,后面这一年,他确实是太过拼命。


    他私下里不知和老爷子达成了什么协议,老爷子全力支持他。直到现今fx问世,直到“桃夭”系列骤然登场,打入时尚圈的舞台,众人才知道,他这一年具体都在忙些什么。


    ——仅此而已吗?


    并不止。


    他是不仅没耽搁从前交到手头的工作,还下完了这一盘新棋。


    背地里时间压榨得有多厉害,恐怕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岑兰凌根本不知道他到底是在折腾些什么。


    他们已经为他铺好了康庄大道,只待他走,可他偏不要,撕扯掉他们为他铺下的所有红毯,非要自己下水去趟泥泞。好像他生来就喜欢走那些不平稳又不好走的路一样。


    宋卿时刚才在外面,直接过来的这里,一身休闲服,神色散漫,却遮不住冷意。他推开门走进来,看向她,“说吧。”


    上次看到他,都是数月之前。岑兰凌蹙了下眉,不知是不是错觉,总感觉他又瘦了点儿,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忙这个fx的事情。


    没有好声言语,只有剑拔弩张。


    岑兰凌走到桌前,握紧拳,双手抵在身后的桌上,开了口:“我……是知道你喜欢逢夕,我也知道,逢夕应该也是喜欢你。”


    知子莫若母,她是他的母亲,逢夕也把她当做母亲一般。


    岑兰凌闭了闭眼。


    宋卿时平静的眸底有了波动,“为什么反对。”


    “我知道她有抑郁症。”岑兰凌轻声说,“你把消息封锁得很好,除了沈家人,没人知道这件事。我也是偶然得知。”


    其他人,都只当逢夕是比较内向一些。


    她知道,这是他在保护逢夕。


    她能得知,也是意外。几年前有一次去找他时,不小心看见的逢夕的检查报告。


    他凝眉,沉吟须臾,仍是费解:“然后呢?那又如何?”


    逢夕有抑郁症,跟她反对有什么关系?


    “卿时,你从小就很优秀,我们对你寄予了很大的希望。你以后的妻子,是要挑起我们这一房,在外能够很好地与人应酬,交际来往游刃有余,在内也能将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作为你的妻子,她的责任也不少,需要学的、需要做的,都不在少数。”她哽了下,有些不忍,但也必须要说,“可是逢夕不行。她没办法把这些做得很好,她也没法成为一位优秀的妻子来辅佐你。如果是女儿的身份,我很喜欢她,也很心疼她,但如果是以你妻子的身份……恕我不能同意。”


    宋卿时掀唇,唇角溢出一声淡嗤。看得出来,他对于这个说辞的不屑。


    “所以你做了什么?”他并不着急发表看法,继续问说。


    “……我有暗示过她,你和章筠。我也跟她强调,我一直把她当女儿疼爱。”她无力地垂下肩膀,很难以启齿,但仍是艰难地开口,坦明了一切。


    所有心思的阴暗,都被扯开了。


    当这些私心暴露在阳光之下,她也觉得实在无颜。


    那样好一个孩子,那么通透,一点就通。她的暗示,逢夕怎么会不明白。


    她不想让他们在一起,所以逢夕顺了她的意思,没有强求,只是选择自己离开。


    逢夕最后留给她的信里还写着,希望她一切所想都能如愿。


    她当时看到的时候,心中就是一颤。


    这话是什么意思,或许只有她们二人清楚。也只有她能看懂其中深意,接收到逢夕想传递的真正含义。


    在此之前,岑兰凌是很犹豫,也有过不安。但是在看到那封信后,她一下子就崩溃了,开始涌上大股的悔意。


    在清澈坦荡面前,这些狭隘私心显得无比卑劣,显得她尤为不齿。


    “我真的把她当成女儿,我尽心为她筹办生日宴会,叮嘱家里阿姨照顾她,看见什么漂亮的东西都买下来,给她一份,给诗谙一份。我也准备以后会好好疼爱她。”她眼神有些虚渺,一一细数,“我只是拒绝让她当我的儿媳。其他的……我会做得很好。”


    毕竟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她狠心不到哪去。她会把逢夕和诗谙一样疼爱。


    ——这些是她之前的想法。


    “可是这一年半以来,我反反复复地去想,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是对是错。”岑兰凌抬眼看向他,“可能,我低估了你们的感情。我不知道会这样深,也不知道,原来你跟章筠这么没有可能。”


    她只是做了一个,豪门太太们大多都会做出的选择,一个曾经她自认为是正确的选择。


    宋卿时许久不曾言语,他低着眸,只声音喑哑地给出两个字:“很好。”


    仅仅两个字,听得出来他很深地在压抑着情绪。


    可是岑兰凌能够听得出来轧在其中的怒火。她不安地捏着手指。


    “我竟然不知道,我娶的妻子,还要经过你的这么多衡量,还要经过你的点头。”他声音转狠,眸光狠戾,俨然怒不可遏,“你凭什么在这件事情上自作主张?!如果我和她结婚,她也还是她,她只会是我宋卿时的妻子,与你们有什么干系?她要做什么,想做什么,哪里需要你来决定?!”


    “她还是宋家太太!以后别人是要喊她宋太的!”


    “这对你来说很重要是吗?——对我来说并不是。如果你这么在乎,这些头衔可以永远只属于你。今日你就是想将我剔除出去,你可以看看我是否有二话?”他的声音里仿佛滚着石子,又重又硬,从人心上压过。


    岑兰凌坐在这个位置上已经太久了,外界所有人都是提着她木偶的一根线,她在大众瞩目之下,将“宋太”的仪态表演至最优。


    这已经刻入她骨子里,她只是希望能够有人结果她手里的担子。


    可她没想到,有朝一日,宋卿时连宋家都可以不要。


    他连宋家都不要了,又遑论是她这个母亲?


    “宋卿时,你现在真的是很出息。”她睁着泪眼,难过地看着他,“我只是……为了你好。”


    到了最后,她竟然也是搬出这句全天下父母都喜欢对子女说的话。


    “可是你的这份好,我承受不起。”宋卿时烦躁地扯开衬衫最上面的一粒扣子,给自己留出喘息的余地,“你好自为之!”


    他一如来时那般,大步离开。但是谁都看得出来,他整个人都滚着怒火。


    岑兰凌在后面试图叫住他,但是他的脚步没有半点停留。


    以岑兰凌示弱为开头的这场谈话,最终也没能换来和解。


    她的坦白,原想缓和一下他们之间的关系,然而结果却是更糟,使得局面彻底破裂崩盘。


    宋卿时现在已经从宋氏总部分离出来,独自负责一隅。


    在“fx”面世以后,现在大部分时间都会在那边办公。


    初升朝阳,还有很多需要斩断的荆棘,前面的道路尚未平坦。


    在回fx的路上,他在脑子里捋着这些事情。


    这可能是,他所不知道的最后一个秘密,也是他被这些人瞒着的最后一件事情。


    他手握成拳,抵在膝盖上。


    原来在他所不知道的时候,她独自一个人背负和面对过这么多。


    ——一如他曾经所担心的那样,将她暴露在众人面前,会给她招来很多危险和麻烦。


    他以为他已经足够克制地在隐藏,但是即使只是这种程度,也依然有人将心思动到了她的身上。


    最终防不胜防。


    他们的手段,悄无声息的就已经在渗入。


    一边令他觉得惊心,一边其实也在警醒着他。


    握起的拳头越攥越紧。他淡淡垂眸,神色难辨。


    回到公司的时候,两个女员工还在看采访视频。


    这个视频还会流传得更广。


    他希望,她也能看见。


    最开始有这个想法是在她失去音讯的那大半年里。她一走就是大半年,毫无音讯,他以为以后也等不到她发回来的消息了,而也是在那阵子的无奈和绝望里,兴起的这个念头。


    他想做些东西,将它们推到她的面前——借用它们作为信息载体,将消息传递到她的身边。他希望她在看见它们的时候,就能知道他还在这里等她的来信。


    即使后来收到了一张照片,他的这个念头也不曾停止。


    因为她给传回来的消息实在太少,他们之间的交流几乎为零。而且是她单方面的来信,他的信息无法传回。


    现在fx刚刚成立,他希望等到fx足够强大,能够带着桃夭系列出现在她身边。她在听见名字的时候能有些许顿足,愿意给出些许耐心来倾听这个品牌的声音,也能够就此收到他通过它传递出的所有讯号。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整个品牌因她而建。


    她想飞,所以有“f”。他愿她闪耀,所以有“x”。至于“桃夭”,他与她都知道。


    桃夭目前只有珠宝系列。而这个系列,全都是他按照她的喜好推出。每一份设计稿都经过他的手,从诞生到修改,他全都能在百忙之中抽出间隙给予定夺。


    他想创办一个全都是她喜欢的珠宝系列。


    也是在幻想着,会不会有一天,她在路上走着,碰巧看见一眼桃夭的珠宝,因此而心生喜爱,多一分留意。


    如果珠宝还不够大众,还不足以走到她身边,那也没关系,后续他还有更多方案。


    他在等她回来。


    ……该回家了,阿夭。


    见宋卿时回来,秘书连忙结束视频,站起身,将桌上的一本杂志递给他:“宋总,这是‘桃夭’系列的首出,您有兴趣可以看一下。”


    宋卿时随手接过。刚要进去,目光忽然落在她手边的另一本翻开的杂志上。


    翻开的那一页,是一张照片,占据了这一页的很大篇幅。


    ——连绵山脉之中,一道金色的光芒穿透厚重云层照在山的巅峰。云雾环绕,包围着那束光,加上周遭昏暗,那一束光就尤为显眼震撼。


    很有希望的味道。


    他问:“这是?”


    秘书连忙将这本杂志也递上,与他解释道:“这个是另一本杂志,跟桃夭没关系。这张照片是我最近刚喜欢上的一位小众摄影师拍的。”


    说实话,这个属于私事。在工作时间混入私事,到底是不对。


    她有些惴惴不安。毕竟宋总是出了名的凶和铁面,她担心这种行为会令他对自己心生不悦。


    宋卿时只是接过去看,也在上面看到了摄影师的名字:「feng」。


    他动作微一收紧,对这张照片也多了几眼注意。


    “这位摄影师作品很多吗?”


    “不太多,很少。能查到的主要是近几个月的作品。我也是偶然间发现的。”秘书有些不好意思。


    宋卿时颔首,问说:“这个好买吗?哪里能买到?”


    “宋总喜欢吗?那这本您拿去好了,很好买的,我再买一本就行。”


    宋卿时想了想,也没多客气,“行,多谢,回头让柏助报销下。”


    “哎、哎。”


    见他没有生气,秘书已经很高兴了,哪里计较这个。宋总很大方,在他手下工作福利很丰厚,一本杂志算什么?


    再说了,她也没想到,宋总竟然也喜欢这照片。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志同道合的人,送就送了,小问题。回头她再买,就买两本,给宋总捎一本。


    -


    逢夕第一次寄回来的信件,是隔了一年。


    后来每隔三个月会来一次。


    收了几次后,很突然的,有一次提前了一个月。而在那之后,就直接变成了两个月一次。


    宋卿时看着收到的一张张照片,心口微有些湿润。


    看得出来,她的生活应该是越来越丰富了。


    很充实,也很繁忙。


    他将照片拢起来。


    ——那你什么时候才能记得归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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