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森轻轻颔首，坐下。
温蓓蓓的目光移向身后的甘霖，“小哑巴你也坐，这里没外人进来。”
甘霖顺着她拉扯的力道坐下，温蓓蓓热情的抓过来石桌上零食盘子给他，甘霖难得见天然食物，心里高兴，不设防的将这颗酷似腰果的不知名东东放进嘴里。
嘎嘣！
云森转过身，手停在半空，想阻止来不及，无奈的看着甘霖两手捂腮，双眼通红，泪水像珍珠一样大颗大颗滚落。
温蓓蓓被泪水烫了一下，慌里慌张的拿手帕给他，抱歉道：“对不起，我忘记旧人类的牙齿咬不动它了。”
甘霖：你们新人类都是铁齿钢牙吗？
这分明就是石头！
云森接过手帕给他擦了擦泪，拿来一杯饮用水给他，“吐出来缓一缓，喝口水。”就不疼了。
甘霖听话的吐出毫发无损的零食，小口小口喝水，这里的饮用水也是味道古怪，但在张口就是一嘴黄沙的废土世界里这点古怪可以忽略不计。
甘霖一边小口小口喝水，一边狠狠的推远零食盘子，行动证明喜好憎恶。
温蓓蓓只觉得他好可爱，与她曾经见过的所有旧人类都不一样，没有那种刻画在脸上的麻木，没有对生活的万念俱灰，亦没有狡诈的凶残本性。
反而像是新人类家里千宠百娇不知世事的小少爷，不，倒更像是圣城出来的小少爷。
少了一份蛮横骄奢，多了一份伶俐乖巧。
让人忍不住去疼爱他。
拍卖会场传来的欢呼声打断温蓓蓓的思绪。
拍卖会正式开始了。
甘霖伸长脖子去看，前生只听过拍卖会的大名，没见识过，只是…
“珍品古籍！话不多说，起拍价一千星石！”
“十五号绿牌一次！”
“二十六号绿牌一次！”
“还有没有再次举牌的客人？”
“恭喜二十六号客人以一千二百星石的价格获得珍品古籍一本。”
甘霖睁着疑惑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温蓓蓓连忙凑上前给他解释规则，“绿牌单位是百，黄牌单位是千，蓝牌单位是万，红牌单位是十万，黑牌就是百万，拍卖会许久没见过黑牌喽，至于银牌，那是个传说。”
甘霖第一关注点是：如果有人不小心举错牌…
温蓓蓓幸灾乐祸地说：“要是有倒霉蛋举错牌子又掏不出来，那只能留下来打工还债喽。”
紧接着话音一转，“希望那个疑似乐器的东西有大佬识货，拍卖出个好价钱，这样我才可以拍下我心爱的水晶宝石，不用担心没钱还债留下打工！”
甘霖：“……”
他后知后觉的发现，星石竟然是新人类城池的货币！
比划手势，示意温蓓蓓讲一讲星石。
温蓓蓓没看懂，云森倒是开口说：“星石是一种质地坚硬的矿石，城池的主要能源之一，所有已知星石矿都把握在圣城手里，在各大城池都有圣城的交易行。”
温蓓蓓反应过来这是在介绍星石，“啊，忘了旧人类都是以物换物，没见过新人类的货币…”
“星石太硬了又沉重，一般只是数字的形式绑定在身份卡上，不过放心没有身份卡也可以用交易卡，一样的，如果今天我们可以赚一笔，来者有份，小哑巴也可以拥有一张交易卡当零花钱哦。”
“当然。”温蓓蓓瞅了一眼云森，“你的主人不介意的话。”
云森没有解释自己不是主人，直接说：“不介意。”
算是接受了这份好意。
虽然只是画了一张饼，甘霖还是高兴的咧嘴笑。
温蓓蓓没忍住揪了一下他的小脸蛋。
甘霖：“…？”
你礼貌吗？
男女授受不亲！
拍卖会因为新型浓缩水源进入了白热化阶段，竞争不止的红牌浪潮让甘霖看花了眼。
十万十万十万…又一个十万！
好多好多的种子砸下来呀，可惜雨他无瓜。
接下来的拍卖品就是三把□□以及携带子弹三百颗，起拍价三十万星石。
红牌浪潮再次袭来。
甘霖已经麻木了。
温蓓蓓喜笑颜开。
云森一派淡然。
这时，一堆红牌中夹杂了一张绿牌，格外显眼。
温蓓蓓看过去，“那是…云家的旧人类从属。”
话音一落，她的目光停顿在了斜对面的包厢上，云正杰领着人正开门出来，站在小阳台上。
“该死的，云家向来出手霸道，这下有不少人不敢举牌了！”温蓓蓓啐了一口，“我说试探之后怎么就没信了，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呢！”
说罢就要举牌参与拍卖。
云森制止了她，“云家是来捣乱的，你举牌子他一定会直接让给你。”
温蓓蓓翻了个大白眼，还是怒气冲冲的放下牌子。
果然，云家的绿牌一出，红牌剩下没几个，每次云家都以绿牌压下，象征了过了几轮，也没人再举牌，拍卖员的声音响彻全场：“恭喜03号客人以八十三万星石的价格拿下拍卖品。”
语气刻板，表情丧丧，嫌弃之情溢于言表。
云正杰毫不在意的叫嚣：“同喜同喜，还要感谢各位的友情让价。”
温蓓蓓双手快把衣角搓烂了！
接下来的工具箱热度更是不如之前，大多是收藏大佬才会有兴趣，云正杰依旧举了几次绿牌，最后让给了一位穷追不舍的收藏大佬。
最最后的压轴品就是手碟鼓。
擦拭的崭新的手碟鼓，神秘相貌引来不少大佬的兴趣。
拍卖员用手敲了两下，让他们可以听到悦耳的敲击声，声音振奋的吹彩虹屁：“有眼力的客人们应该可以看到这件金属乐器的不凡之处，随着敲击的方位与手势不同，音调也会有所变化，这是难得一件保存完整的古乐器，完全可以当做传家宝传给后人的倾城之宝！”
“起拍价一百万！每次举牌不得低于十万，现在，竞拍开始！”
“06号客人红牌一次！”
“11号客人红牌一次！”
“等等！”云正杰叫停白热化的开展，嘴角噙着一丝不怀好意，“这东西怎么证明是金属乐器？现存的资料有显示吗？就算是金属乐器可有曲谱？总不能买回家融成金属废料用吧？”
这一连串的质疑彻底冷了场。
温敬和出现在拍卖台上，气场一改往日温和，面色冷峻，“文化断层下古董本身就拥有不确定性，云家今日来是砸场子的吗？”
云正杰嬉皮笑脸：“唉说不得这么严重，我是真心求问，好心提醒小心当了冤大头。”
底下人议论纷纷：
“说来也是，这件金属乐器实用性接近零。”
“刚才拍卖员一串好话烘托，多少有点上脑，不过那声音真好听。”
“就算没有实用性，你可以不拍，怎么能打扰别人竞拍，云家行事越来越跋扈了。”
“不能完全说没有实用性，圣城的音乐家是侍奉金发贵族的存在，当成礼物送上去，那不就是投其所好的美事。”
“呸！还圣城的音乐家，圣城的大门都进不去，还想接触音乐家，异想天开。”
“要是有幸开发出一种新的乐器，圣城的入门资格就有了。”
“这也是那些大佬竞拍的主要原因了，可是难呀，圣城之外哪儿有懂音乐的行家，研究出不出来还是另外一说。”
“哼，没一个省油的灯，都在看戏呢，鹬蚌相争大佬得利，何乐而不为。”
甘霖听着那些议论声，看到云正杰那张跋扈得意的丑恶嘴脸，又想到了温蓓蓓画的饼，心里突然有了一个赌一赌的想法。
反正他是打定主意赖上云森了。
云森的敌人就是他的敌人，云森的收获就是他的收获。
唯一赌上是人心。
倘若输了，他还有众多底牌，留条命不是难事，倘若赢了，他可以信任云森，仓库里的东西也能适当透露出来使用，不然放着也是白白放着。
打定主意，甘霖扯了扯云森的衣角，一手指手碟鼓一手指自己，手指还在有规律的敲动。
云森没觉得他在添乱，却也没有什么希望，只是跟他说话转移注意力，“你认识它？”
甘霖欣喜点头。
云森嗯了一声，再无反应。
甘霖：“……”
？？？咦？这跟说好的不对呀！
他再次扯了一下云森的衣角，重复一遍手势。
云森焦躁的情绪有些外泄，蹙眉警醒道：“玩闹有个限度，现在我心情不好，去一旁乖乖坐着。”
然后将一瓶营养液塞进他的手心里。
打发小宠物的一套动作，熟练的让人心疼。
甘霖抽了下嘴角，倔强的再次重复一遍手势。
云森认真起来再次确认：“你认识它？”
甘霖连忙点头。
“你会使用？”
甘霖再次点头。
云森带点恐吓意味道：“如果你上场搞砸了，我保不住你。”
甘霖郑重的点头。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云森也决定赌一把。
那头的云正杰还在有恃无恐的动嘴皮子：“想来温家也是受了某个废物的蒙骗，错把废料当宝贝，这样吧，我云正杰做事做到位，我以底价一百万星石拍下这废料，当然只需要附赠品那个废物，这样我们两家也算交个好，双赢局面，怎么样？考虑一下？”
温敬和不为所动，刚想开口就被突然冒头的云森截断，“可以，既然我就是那个附赠品，不如直接对赌，如果能证明那件金属乐器不是废料，云家需要交付同等的最终成交价格作为赔礼，反之，云家一分星石不用出，可以带走它和我。”
“怎么样？考虑一下？”
同样的反问句送回来，云正杰眼中冒出两簇火苗熊熊燃烧，脸上满满的鄙夷轻视。
你个废物也配跟我对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