茯苓被秋澈带到夜明城磨炼易容技术去了,李青梧又不放心其他人,于是事事亲力亲为,时常在铺子里一呆就是一整天。
想到这,秋澈让玉砚停下马车,支使玉明去问问,李青梧在不在这里。
玉明很快带着消息回话:“主子,掌柜的说,夫人正忙着,和瑶台姑娘商讨新衣裳的款式呢。”
不错,一晃半个月,两个人各忙各的,李青梧也真的拿了秋澈给的暗号,去了红袖招找了瑶台。
不出所料,如同上一世一样,这两人不过相处几天,很快就打得火热,看上去比跟她氛围还要融洽一些。
李青梧日日埋首于店铺,大半时间都是跟瑶台一起的。
秋澈十次去问李青梧的行踪,八次得到的回答是李青梧在瑶台那里。
再次得到这个回答,秋澈竟然有几分果然如此的感觉。
其实也有种微妙的不爽感。
秋澈想了想,把这种感觉归咎于“搭档被抢走所以不爽”。
她放下帘子,没再管,道:“走吧。”
回府用过膳,一直到晚间,秋澈都坐在书房里处理陈年卷宗。
她半个月以来搜遍了所有陈年旧案,以最快的速度查到了这些案子背后的真相。
不为别的,只为给杨裘铺路。
普阳水患以杨裘的方案解决,他必能升职升官。
不仅能给她培养出新的势力,还能给她分担一些被朝臣盯上的压力。
此时二次草案已经过了李式的明面,只等她找准时机正式发行了。
那些老臣们大概是看出,不管怎么挑刺,她和李式的君臣友谊都始终“固若金汤”,终于也放弃了在这方面刁难她,省了她不少功夫。
新律法配合上她找出的这些卷宗,可堪称一绝。
秋澈几乎都能想象到,到时候那些朝臣的表情会有多精彩。
找到近子时,她才恍若初醒,想起还有事要嘱咐李青梧,怕回去晚了对方就睡了,于是抬头叫玉明:“殿下回来了吗?”
玉明道:“回了,夫人在卧房。”
秋澈点头,简单收拾了一下书桌,回了卧房。
门口没人,茯苓大概在夜明城还没回来,只有个扶风倒吊在旁边的屋檐下闭目养神。
睁开眼瞧见是她,扶风便又收回了极具攻击性的眼神,见她抬手敲门,欲言又止。
反正是夫妻,都敲门了……应当,不用再提醒驸马殿下在洗澡了吧?
算了,不管了。
扶风眼不见为净般,重新把眼睛闭上了。
屋里亮着灯,秋澈只敲了两下,就听见李青梧的声音:“进。”
她也就进了。
但刚进屋,就见床榻的方向空无一人。
反倒是屋子中间架了道屏风,烛火摇曳
下,朦朦胧胧的人影在屏风上显现出来。
同时还伴有从屏风后传来的水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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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澈看了一眼,立刻就明白她这是在洗澡,下意识浑身一僵,移开目光,要重新关门退出去。
然后又反应过来:都是女子,她怕什么?
更何况,同处一室洗个澡而已,若是此时退出去,岂不是坐实了她们“夫妻感情不和”的传言?
秋澈思及此处,生生止住了脚步,还没开口说话,屏风后,李青梧又道:“我近几日身子疲乏,劳烦你过来,帮我揉揉肩和脑袋。”
秋澈一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喉咙里的话也卡在了中间。
李青梧……这是把她当茯苓了?
半晌没听见动静,李青梧疑惑地提了提声:“怎么愣在那里?”
这回终于听见了脚步声。
由远及近,直到来到了屏风后。
李青梧很放松,她今天刚与瑶台敲定了新衣裳的款式,心情很不错,满脑子都是店铺生意,身体更是疲惫。
她将头靠在浴桶边,直接闭上了眼,等待对方把手放到自己的颞颥处。
不多时,一双手放上来,极轻,又有些犹豫般,按了两下。
李青梧并没有注意到为自己的按摩的人有何不对,闭着眼,轻声问:“在夜明城学得如何?可还习惯?”
秋澈没说话。
她在心里不经意地想,李青梧原来是对所有人都是这种撒娇一样的温柔语气吗?
屋外,茯苓刚到这里,敲门的动作一顿,疑惑地看向一旁的弟弟:“殿下在跟谁讲话?”
扶风努努嘴,说:“那个谁。”
茯苓立刻会意,放下手,又走过去给了他一个爆栗子,低声训他:“说什么呢,那是殿下中意的人,得喊驸马。”
扶风捂了捂脑袋,不爽:“……你以前明明也这么喊过,怎么去了几天夜明城,就对他毕恭毕敬了?”
茯苓目移,义正辞严:“那当然是因为我以前有眼无珠,错怪了驸马……何况,不论如何,只要殿下承认他,他就是驸马。”
扶风郁闷道:“知道了。”
里屋,氛围有些微妙。
秋澈承认,其实她自己也起了几分玩心,才会突然心血来潮,当真如对方所说走了过来。
本想替李青梧揉两下就收手,让她自己发现不对,睁开眼看清自己是谁。
可李青梧却蹙了蹙眉,有些不满般,轻轻抓住她要抽离的手腕,嗔怪道:“你今日怎么的,一直不说话……”
一边说着,一边终于睁开了眼。
话音未落,已经在撞上秋澈面容时,戛然而止。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秋澈感觉到原本柔若无骨般抓着自己的那只手,都僵硬了一下。
她扯了下手,扯不动。
又扯了下唇。
本意是想让李青梧放松一下,结果话在嘴边还没说出口,就见李青梧原本被水汽熏得
白里透红的一张秀丽脸庞,从红变白,又从白变红。
短短瞬间,她神色几经变换,最后刚要松开手,却一个滑步,整个人都摔得淹进了浴桶里。
她下意识一句“救命”就呼出了口。
巨大的水花溅起来的那一刹那,秋澈反应迅速,反手抓住了她在水面上胡乱捯饬的手,刚脱口一句:“别慌!”
然后就被惯力带得也一头栽进了水里。
扶风敏锐地动了动耳朵:“殿下是不是在喊救命?”
他当即就要破门而入,却被茯苓拦住了。
她倒是稳如磐石,老神在在道:“慌什么,不用进去。”
扶风瞪眼:“都喊救命了!”
“这是公主府!”茯苓也红着脸瞪他,“你个死鱼脑袋……还没反应过来?有驸马在里面,真出了事也轮不到你。”
扶风一头雾水,半晌,像是终于回过神,慢慢红了一张俊脸。
他又唰唰几步,重新吊回去,闭上眼,不说话了。
屋里,一番混乱之后,秋澈已经迅速浮出水面,按住她的手,还艰难维持着最后的礼数:“殿下,没事的,你站起来就好了。”
李青梧挣扎的幅度小了下来。
她本就是一时被惊到了,才会手忙脚乱自乱阵脚,眼下反应过来,也顺着她的手,很快浮出水面。
雪白的肌肤在她出浴那一刻大片映入眼帘,与方才她整个身体都浸在水中时不同,这才是真正的活色生香。
秋澈瞳孔一缩,还是没忍住,扭过了头。
最后一眼,她脑海中的想法就只剩下了一个:好白。
李青梧剧烈地喘着气,仓促地放开她的手,趴在浴桶边咳嗽,边咳边说:“抱歉……”
若有若无贴在身上的热源消失,秋澈紧绷的身体曲线也终于松懈了几分。
她咳了几声,不知道是在掩饰自己莫名其妙不肯出声的举动,还是为了打破略显尴尬的氛围:“无事,是我唐突,下次我进门会打个招呼……”
她说着,视线尽量不往李青梧那里飘,背着身跨出浴桶。
忽然听到一声细微的风声。
这声音掩盖在夏夜的阵阵蝉鸣里,几不可察。
秋澈却猛地顿了下。
李青梧毫无所觉,低声回她:“不,是我没问清楚,弄得你也这么狼狈……”
话没说完,秋澈忽然眼疾手快地扯了块旁边的沐巾,回身迅速披在了李青梧身上,压在她耳边低声道:
“噤声。”
李青梧立即一动也不动了。
两人靠得极近,李青梧半个人还泡在浴桶里,就这样站着,沐巾只围住了她上半身,从大腿根开始,两条细嫩修长的腿就这样暴露在空气中。
李青梧不知发生了什么,可这样近却不能动的尴尬姿势让她实在抓心,半晌,她很小声,很小声地问了句:“怎么了?”
秋澈凝神听了片刻,没说话。
李青梧难耐地软了软腿根。
秋澈终于注意到她的姿势,思考了一下,低声道:“得罪。”
随即弯腰,将李青梧从浴桶里,由膝弯处打横抱起,轻而迅速地走向了床榻。
整个过程没有发出一丝一毫声音。
李青梧第一次以这样的姿势躺在人怀里,抿着唇,眼尾都羞得犯了红。
她忍不住并了并腿,又紧了紧包裹着自己的沐巾,却总感觉下半身空空荡荡的,给她一种羞耻的不安感。
可偏偏人家正经地很,目不斜视,甚至神色严肃地往前走,一个余光都没给她。
也是,哪个女子和女子接触需要顾忌这么多?
显得像是只有她一个人在这种小事上格外斤斤计较了。
李青梧偏过头,想着眼不见为尽算了,却在扭头时,意外地看见了秋澈泛着粉的耳垂。
她微微一愣。
满心的扭捏不自在忽然就烟消云散了。
秋澈浑身紧绷,处在一级警戒状态。
多年来刀光剑影的经验和她全身上下的危险感知力都在告诉她,有人正在暗中窥伺她们,并毫不客气地释放着恶意。
这种如影随形、几乎令人麻木的恶意,在她将人放在床榻上的下一刻,达到了巅峰。
一道飞刀破空而来,嚣张地直冲秋澈面门。
秋澈迅速回身,扬袖接力,甩出袖中一把贴身匕首,在空中与那飞刀撞在了一处。
火星飞溅。
险之又险地挡下了这一击。
就这一次交手,秋澈就知道,对方功力不在她之下。
她本以为来人会乘胜追击,没想到对方竟然丢下这道飞刀,转头就飞檐走壁,迅速跑路了。
秋澈下意识想去追,却被人伸手拉住了衣摆。
李青梧被她刚刚那一手秀愣了片刻,眼下回过神,裹着沐巾,不太好意思地扯了下秋澈,低声说:“别去。”
她刚出水,看着要多楚楚可怜有多楚楚可怜。
这么低声下气一句“别去”,秋澈都不由晃了下眼。
她以为对方要说:“我害怕。”
没想到李青梧道:“小心调虎离山之计。”
秋澈神色一凛,轻轻摁了下她的手:“……知道了。”
因为被发现,所以对方的行动声也不再遮掩。
打瞌睡的玉砚听见风声,立刻惊醒。
秋澈听见她高声在问:“什么人?!”
当然没人回答她。
回应她的,只有黑衣人迅速远去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
正要再追,秋澈已经打开了门,淡淡呵止道:“别追了。等你追过去,黄花菜都凉了。”
茯苓这才反应过来,差点从地上跳起来:“有刺客?!”
扶风则问:“殿下怎么样?”
秋澈一个都没回答。
她轻声反问:“人都走了,你们才知道?
”
秋澈的语气并不算好,比以往淡漠的口气,听着还要更冷几分。
“我就罢了,若是今夜只有青梧一个人在这里,是不是我就只能来给她收尸了?”
扶风在旁边,低着头,难得呛不出声:“是我失职。”
竟然没发现有人偷偷潜入了府邸。
玉砚更是脸色发白,干脆利落地跪下来:“主子……”
身后,府邸守卫也跟着她乌泱泱跪了一片,都是从夜明城挑来的好苗子,被培养成了秋澈身边第一支暗卫队。
可今夜却出了这种大错,这么多人,没一个人发现异常。
公主府里安安稳稳了这么久,难免守卫有些松懈。
谁能想到这样一个平平无奇的晚上,会突然蹦出一个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刺客。
院子里的氛围一时有些沉寂。
一旁始终没说话的玉明注意到她浑身湿透,头发丝还在滴水,正想着,要不然递一条沐巾过去,缓和一下气氛。
然而很快,一只纤瘦的手搭上了秋澈肩头。
“好了,”李青梧轻声道,“别生气了,他们也都不是故意的,何况,我这不是没事吗?”
玉砚焉了吧唧的,偷偷瞄了李青梧一眼。
别的她不知道,她只知道从她跟了她家主子以来,平日里什么都好,但次次犯错,总免不了要被丢进夜明城跟那些死士磋磨一番。
哪是一句劝就能了结的事?
玉明也是这么想的。
但她犹豫片刻,注意到李青梧也是满头发的水。
于是改成递上了两条沐巾。
秋澈接过沐巾,瞥了她一眼。
随即说:“行了。”
“这次就罢了,再有下次,自去夜明城领罚。”
“……是。”
玉砚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不是吧。
还真能了结?
扶风问:“我也要去?”
秋澈淡淡道:“你不归我管。”
扶风是李青梧的人。
李青梧便顺手,讨好般捏了捏她的肩,红着耳朵抿唇道:“归。”
秋澈斜眼瞅她。
李青梧咳了一声:“我们都是盟……夫妻了,我的人,当然也归你管。”
秋澈没再说话,转头又回了卧房。
接下来几天,扶风跟在李青梧身边,那叫一个寸步不离,除了如厕和睡觉,或者秋澈来了,打死都不在李青梧旁边挪窝。
瑶台找她议事,见了这情形,还调侃说:“你这小护卫怪好玩的,我让他出去等着,他还翻我白眼。”
扶风:“……”
怎么能有人当面告状的。
李青梧好笑地摇摇头,道:“无事,就让他在这呆着吧。”
她看公主府上下都草木皆兵好几日了。
看来是秋澈那天难得发怒,吓到他们
了。
瑶台支着下巴,语出惊人道:“他不会是喜欢你吧?”
李青梧正捧着茶杯神游,闻言心脏一滞,茶水都差点从碗里撒出来:“……谁?”
瑶台抬了抬下巴,示意守在床边跟个冷面煞神一样的扶风,笑眯眯道:“他啊——还能有谁?”
李青梧缓了缓,感觉刚刚突然凝滞的心跳又重新规律地跳动了起来。
她慢吞吞地放下茶水,道:“别胡说。”
“好好好我胡说,”瑶台也不深究,朝她眨了下眼,道,“那你说说,刚刚我说喜欢这个词的时候,你想到谁了?”
她的目光八卦又炽热,还带着几分循循善诱的“快说啊快说啊”的诱惑。
李青梧受不住她的眼神,躲闪了两下,垂眸道:“……没有。”
瑶台“哦”了一声,重复道:“没有~”
李青梧无奈:“我们是来谈正事的,能不能正经些?”
瑶台却说:“这就是正事啊,感情问题,怎么就不是正事了?”
李青梧突兀道:“你能问出这个问题,就代表你知道我和秋澈感情……不和。”
瑶台有些惊讶:“……啊?你们感情不和?”
李青梧:“……既然你不认为我和她感情不和,为什么要问我‘感情问题’?你明知道我嫁了她,所以我所说的人,只有可能是她。”
可瑶台话里的意思,分明是认为她们还没有什么感情的。
太敏锐了。
瑶台揣摩着,心想。
这对历史上最著名的女妻,向来都是改革了百年制度、开创了新千年时代的“女相秋澈”成就更为耀眼,更为突出。
相比之下,这位未来的女首富长公主,就显得有些不起眼了起来。
过去二十年,瑶台对于穿越前的记忆,其实已经隐约有些模糊了。
但她记得,当初她曾经看过一篇史学八卦分析贴,讲的就是这对震惊后人的女夫妻,究竟谁更厉害。
结果毋庸置疑,自然是女相秋澈。
可有些事,还是需要亲眼见证才能明白,夫妻究竟为什么能是夫妻。
瑶台想,若非时局身世限制,李青梧未必不会投身官场。
也未必会比秋澈做得差劲。
她神游的时间有些长,李青梧还等着她的答案。
瑶台回神,微微一笑,道:“因为……我会算命。”
李青梧认真打量她的眼神呆了一下。
大概是没想到这么正经的话题,都能被瑶台轻而易举扭曲成这样。
“你别不信啊,”瑶台神神秘秘地凑过来,小声说,“我真的会算命,我还算过你和秋澈的未来呢。”
李青梧的理智告诉她,瑶台在逗她玩,不能信。
但她的嘴要比表情更诚实:“我们的……未来?”
“没错。”
“你算到了什么?”
“我算到——”
瑶台装模作样,掐指一算,笑嘻嘻道,“我算到你们必定恩恩爱爱,美满一世。”
李青梧顿时一口气哽在喉咙里,不上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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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道自己该是什么反应,但她是隐约松了一口气的。
什么嘛……
两个女人,说什么“恩恩爱爱,幸福美满”呢?
就知道瑶台在唬人。
李青梧在心里摇摇头,忽然想起这话有些耳熟,好像曾经在哪里听过。
但时隔半个月,当初那个梦里的情景,大多已经在李青梧的记忆里被淡忘了。
她一时竟然也没能想起来,这句话究竟曾经是在哪里听到过。
想了又想,实在没有头绪,李青梧便也放弃了:“还是来说说,如何推出新衣款式吧……”
……
新律正式颁布执行的第二天,普阳水患泛滥,千里加急的信件又送了一封到朝京。
而按秋澈的方法,杨裘的提案也很快在朝堂上被李式拿了出来。
不出意外,群臣们迅速又因此吵做了一团。
一方高高挂起事不关己,为求功绩,只想迅速解决水患一事,于是双手双脚表示赞成。
另一方反对的,则是少有的为国为民忧心的老大臣,大多清廉正直,独来独往。
秋澈扫过一圈,在心底记下了他们的脸。
然后站出来,慷锵有力道:“臣,有本启奏!”
满堂都安静了。
似有似无的目光都投了过来,包括太子——
他从前不务正业,明明到了上朝的年纪,却很少会出现在朝堂上。
如今皇后大势已去,国公府也被皇帝冷落了许多,他倒是知道急了。
这几天为了普阳水患,也没少上奏过,可惜法子不中用,被李式一一驳回。
眼见秋澈站出来,他目光阴沉,不动声色地握紧了拳头。
李式眼皮一跳,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乐呵呵道:“秋爱卿,你可有什么想法?”
秋澈上前一步,展开手中的奏折,说:“臣检举,礼部尚书昭大人,于五年前,欺占良民王某十亩良田,按大夏新律,当削去每月俸禄一百两,双数归还。”
昭大人脸色一白:“五年前的旧事,先不论真假,秋大人如今拿出来议事,是否太过斤斤计较?!”
秋澈不理,继续翻下一折:“御史中丞安大人,于五年前,指使暗卫杀害前任御史中丞顾大人……”
安大人脸色一白:“这是诽谤!是污蔑!陛下,您听老臣解释——”
他们反驳得越快,秋澈翻折子的声音就越快,翻到最后,满堂只剩下她哗啦啦的翻折子音。
“开封尹师大人……”
师大人脸色一白。
“太尉杜大人……”
杜大人脸色一白。
……
等秋澈说完,整个大殿里,别说别人了,连皇帝脸色都白了大半。
最后,秋澈哗啦一声,收起折子,清了清快要哑了的嗓子,气定神闲地撂下一句总结:
“以上。就是臣要弹劾的所有涉事官员。”
她拱手,声音清亮明透,却如一座山一般,压到了李式的头上:“请陛下明断——”
李式瘫在龙椅上,心想:
秋澈这小子,什么时候疯的。
明断个头啊。
这么多案件,若是真要他一个个明断,他头都要被这些朝臣们吵大了。
连丞相和太子都被她毫不客气地弹劾了一把。
只有没被波及到的几个老臣,站在角落里面面相觑、目瞪口呆。
半辈子没见过的景象,今天算是见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