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郁语堂拉了她数次,谢清禾坚定认为这是一次难能可贵的旅游,最好玩够了再走。
“急什么,我还有好几天的任务时间呢!魔宫又不强制消费,又管吃管喝管住,这里超棒的,我超喜欢!”
郁语堂:……
能喜欢魔宫的正道中人,恐怕只有谢清禾这一个吧!
他寄希望于魔尊能赶他们走,没想到魔尊似乎也没有让他们离开的意思。
魔尊只在乎“白头吟”什么时候能熬出来解药。
谢清禾的药鼎还在熬制。
“很快很快!”
话虽如此,她的尾音里却有一丝心虚。
魔尊司马无命:?
不知道为何,有一种不妙的感觉。
他抱臂看她:“若是熬制不出来解药,本尊便捏死你。”
谢清禾:“不要天天打打杀杀的,看看这个世界,多美妙!让我们平心静气,深呼吸,感受这个美好的世界!”
司马无命蹙眉:“你的药鼎冒烟了。”
冒烟就是快要熬制好了,谢清禾的药鼎不仅冒烟,还冒出来一些奇怪的味道。
她连忙蹲在药鼎旁边,等烟雾散去,她打开药鼎,倒出来一枚黑漆漆的丹药。
那丹药模样奇怪,隐隐泛着些青绿,嗅之奇怪,似乎有些发酸。
“怎么感觉不太对?”
他捏着那枚丹药,迟迟没吃:“你这小丫头,该不会是用假丹药骗我的吧?”
谢清禾有些心虚,强自道:“你凭什么说我是假丹药!它是从药鼎里熬出来的,就是真丹药!”
“那这味道,与我熬丹药的味道并不一样。”
“我们正道熬药都是这个味的!”
谢清禾坚定:“你们魔族熬药跟我们不一样!”
司马无命:“……”
看不出来谢清禾在胡说八道他就是个傻子。
再说,他还不知道正道熬药什么味道?
他放下丹药。
司马无命抽出来巨大巨大巨大的一把大砍刀,开始威胁谢清禾:
“你若是不说实话,我便一寸一寸地割你的头,一块一块切割你的血肉,让你体会什么叫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谢清禾眼睛都直了:“这么残忍!”
他看上去好危险。
谢清禾一步步往后退。
“我命令你不能这么做!”
司马无命一步步往前逼近她。
“即便我不这么做,魔族折磨人的方法,可不止这一种。你不知道吗?这里可是被称为魔窟。”
“等你一个一个命令下来,恐怕你也早就奄奄一息,只有进的气儿,没有出的气儿了。”
谢清禾:……
她啪的一下坐了个屁股蹲。
好可怕!
他要把这些手段都在她身上试一遍吗!
魔尊俯视着她。
还行,她还有害怕的时候。
他像是一个十足的大反派,将巨大的刀架在她脖颈上,声音低哑阴鸷:
“说。”
锋锐的刀锋抵在她肌肤上,寒的人一哆嗦。
寒芒扫过,她垂下的碎发顿时断裂,落在光可鉴人的魔宫大殿上。
场面寂静了一瞬。
魔尊司马无命俯身。
修长的手指掐住了她的喉咙,迫使她仰起头。
他声音寒的像是冰:
“你若是还不肯说,那我便将你关到魔窟地牢里,到时候,可就一切都晚了。”
谢清禾不能呼吸了。
她要被魔尊掐死了。
她哇的一声哭了。
“司马花花你杀了我算了!我不活了!”
她哭疯了:“劳资早就不想活了……这是什么奇怪的修仙界啊!”
自从穿到这修仙界,她心知这就是穿书,她都是抱着“这就是书中人”的心情来过任务。
身为现代社畜她不想杀任何人,这些人物与她无关,这就是书中的纸片人。
昨日放走小花,便是这种心态。
可是她自认为跟魔尊已经是故人了,她还摸过魔尊大腿呢,他们还一起斗地主呢,怎么说翻脸就翻脸。
谢清禾第一次感觉到伤心了。
司马无命:…………
不对啊。
谢清禾怎么不按照剧本走。
谢清禾哇哇大哭。
他尴尬地收回掐她喉咙的手,直起身来。
沉默半晌,不知道该说什么。
大殿之后,大长老躲在帷幔后。
他疯狂向魔尊使眼色:你哄哄啊!哄哄啊!
司马无命当做没看到。
他冷声道:“不许哭!”
谢清禾:“我都要死了,还不允许我哭!你有没有人性啊!”
“你没有人性,你是魔族的!呜呜呜呜!!”
魔尊司马无命:“对,魔族本就没有人性,正魔不两立,正道人人得而诛之。”
大长老急的直跺脚。
这小子,从小就不开窍,现在怎么跟榆木脑袋一样。
他真想大吼司马无命:你他妈倒是哄啊!
你哄哄她!
你再这么下去,是要孤老终生的!
场面一时间陷入僵持。
魔尊站的很僵硬。
他抿了抿唇,正要说什么的时候,便看到谢清禾擦了擦眼泪,一骨碌从地上站起身来。
“你说得对。正魔本就不两立。”
她该正正经经地正视这个修仙界。
于是她往后退了一步,谨慎地看着魔尊:“其实配方是对的,但是,配料出了一点点意外。”
“白头吟”是修仙界中极为罕见的控制灵药,极为难炼制,用的灵草俱都是千年一遇的。
相应的,它的破解灵药,亦是极为难寻的灵草,价值不菲。
不然,那被控制的男子,也不会等到白发苍苍才解脱。
谢清禾斥巨资兑换了“白头吟”,剩余的积分只能兑换配方表,那配方表中很多灵草她都找不到。
于是她便只好用了平替。
“天照缘生仙魄”,已经数千年没有出现过了,于是谢清禾用了平替“缘生仙魄”。
“银丝宝冰天莲”,据说已经绝种了,于是谢清禾用了“宝冰天莲”。
此外,还有摧日鬼眼银丝、宝骨灵心佛石……谢清禾找不到最珍贵的材料,便用了平替。
差不多的原料,应当有差不多的效果,谢清禾一开始极为自信,然而炼制出来的丹药有些发酸,她也不确定了。
“所以你其实也没有别的选择,先吃了它再说。”
谢清禾认真道:“若是你觉着我害你,你杀了我便是。”
司马无命反而觉着不自在了。
仿佛谢清禾对他的一点不一样,被哭走了。
他顿了顿:“那便信你。”
他没看谢清禾,一口将黑漆漆的泛着酸味的丹药吃了。
没多久。
谢清禾试探道:“你去喝口茶。”
司马无命动也不动。
那种控制他的力量不见了。
谢清禾舒了一口气:“太好了。那我可以走了吧。”
她警惕地看着魔尊:“你不会说话不算话吧?”
司马无命觉着心里有些发堵。
“本尊说话算话,只是你不是说要在魔宫多留几天?……不玩儿几天再走?”
大长老:……
听听你说的什么鬼话?
什么叫做“不玩儿几天再走”?
魔宫什么时候都能留人玩儿啦?
谢清禾:“不必了,到底我们是正道中人,正魔不两立。”
“趁着魔尊大人还没反悔杀我们,我们赶紧走。”
她头也没回,去找郁语堂,要离开魔宫。
郁语堂:!!
不过半个时辰,她就想通了!
两个人被渊魔送出魔宫。
司马无命僵立在魔宫里,像是一块石头。
大长老啧啧两声:“司马啊司马,你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人已经出了魔宫了。”
司马无名冷哼道:“本尊从不后悔。”
他撂完狠话。
大殿里寂静下来。
司马无命忽而想到,他本来是没有名字的。
谢清禾给他起了好多好多个名字。
她一开始一直唤他司马发财,后来喊他司马花花,刚才走的时候,喊的是魔尊大人。
司马无命后知后觉道:“她是不是生气了?”
大长老:……
有些人单身狗到现在,不是没有理由的。
-
郁语堂:“我们没抓到魔尊,这件事怎么说?”
谢清禾拍了拍胸口:“这事儿交给我来说!”
郁语堂摸了摸下巴。
总感觉谢清禾从魔宫出来之后,似乎有什么地方变了。
谢清禾:“小花给我的种子,你研究出来是怎么回事儿不?”
郁语堂是灵植师,小花把种子给谢清禾之后,谢清禾不明白,便扔给了郁语堂研究。
“那是恶花的本命种子,只有心甘情愿,才能得到它。”
郁语堂迟疑:“可是,按理说,她不该给你本命种子的。”
谢清禾眨了眨眼:“为何?”
“因为,恶花的种子,等于本命的灵脉,花期是一年一开,孕育的本命种子,也是一年承接一年。”
“她将本命种子给你,也就是意味着,她不可能再吞噬修士。”
“她心存死志,想要救妹妹,不吞噬修士的话,就只能用她自己当做养料了。”
郁语堂叹息:“我从未听说过恶花一族有人真心悔改,没想到竟然是你做到了。”
他真是看不透这个时而有骨气,时而没节操,时而有心眼,时而缺心眼的谢清禾了。
……
谢清禾回了长乐宗!
她带回来了渊魔的皮毛、掉落的半颗牙齿,还有留影珠记录下来的珍贵画面!
在刑堂之上,谢清禾绘声绘色地讲述她智勇双全的擒拿魔尊之路!
“我一路迎头激战渊魔!深入魔族中间,终于找到了魔尊的踪迹!我远远看到魔尊的时候,就知道,这家伙肯定要被我生擒!”
“于是我便跟在魔尊身后,伺机潜入魔宫!”
刑堂主位上,听谢清禾报告的堂主庄厦长老,刑仇副长老俱都愣住了。
“然后呢?你竟然真的跟踪了魔尊?”
谢清禾用极为激动昂扬的语气:“我当然要跟踪魔尊!为了刑堂的荣誉,为了长乐宗的未来,我一定要生擒魔尊!”
她很有讲故事的潜力,作报告的时候,刑堂的师兄弟们听说生擒魔尊的谢清禾回来了,断断续续的,来了好多人。
刑堂大殿的人越来越多,谢清禾丝毫没受影响,反而越来越人来疯。
“大家肯定没想到,魔尊竟然真的没发现我跟踪他!于是我就按照我的计划,偷偷潜入到魔宫里,等待着入夜……”
师兄弟们俱都被震撼了!
“这是潜入魔宫第一人吧!”
“我从来没想过有人能潜入魔宫,还能全身而退的!”
“还是跟踪的魔尊,魔尊这么残忍弑杀,要是被魔尊抓到了,怕是要被折磨死了!”
师兄弟们俱都猛烈的讨论,这时候,有人自觉地侧了侧身子,给来人让开了路。
有人小声道:“大师兄也回来了!”
大师兄李朝夕赶回来的时机刚刚好。
恰好是谢清禾绘声绘色讲述她怎么生擒魔尊的:
“入夜,我便偷偷走向魔尊,举起来我的超大榴莲,一把将魔尊打晕了!”
“然后,我在他耳边吹响了唢呐,魔尊耳膜便破了!”
“再然后,我将他投入了我的腌制大缸中。”
她极为震惊道:“我就这么生擒了魔尊!”
众人惊呼:!!!什么!
魔尊竟然被谢清禾用了榴莲、唢呐、腌制大缸制服了!
大师兄李朝夕:???
这不是谢清禾的pna吗?
他真想转头就走。
他就不该来。
庄厦堂主:“那你确实生擒了魔尊,可是为何没有成功?”
谢清禾一拍大腿:“是啊,要说魔尊阴险狡诈呢!我就是去魔宫大殿写了‘谢清禾到此一游’的时机,再回去,魔尊已经不见了!”
“委实是让人遗憾啊!”
刑仇冷笑:“那你根本没有生擒魔尊!任务还是失败了!”
谢清禾:“你说的是生擒魔尊,可没说是过去完成时,还是现在完成时。”
“我确实生擒过魔尊,只不过是你不争气,不能潜入魔宫,不然里应外合,早就抓住了魔尊。”
刑仇:???
这怎么还怪他不争气了?
他一拍桌子:“证据呢?”
谢清禾拍下留影珠:“谢清禾到此一游的字迹便是证据!”
大殿之上,放映着魔宫的画面,谢清禾写下字迹的情况清晰可见。
他们都能清楚看到阴森的魔宫,到处巡游的渊魔。
确确实实,能证明谢清禾来过。
那么谢清禾说的话应该是真的。
刑仇还要质疑。
谢清禾:“那你把魔尊请过来,我们当面对质吧,你问问他我有没有生擒过他。”
“谁质疑谁举证,你举证不了,那就是我完成任务了。”
庄厦堂主沉吟:“确实,按理说,谢清禾是完成任务了。刑仇啊,你还有什么证据要提供?”
刑堂堂主都发话了,这事儿风向就稳了。
谢清禾笑嘻嘻地找茶具泡茶,她绘声绘色讲半天,都口渴了。
先给堂主奉了茶,谢清禾看也没看副堂主刑仇,自己便喝了起来。
正好看到大师兄李朝夕来了,谢清禾顺手倒了一杯茶给大师兄。
“大师兄,喝茶喝茶。”
李朝夕接过手中的茶,表情复杂。
现在他要做的事情,便是吸取教训。
首先,便不能不假思索地喝小师妹的茶。
“大师兄你怎么不喝?我泡的不好喝吗?你喝呀。”
谢清禾挠头。
然后他就喝了下去。
李朝夕反应过来:……
不太对。
他怎么还在听谢清禾的指令。
平替药果然还是出问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