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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破阵曲(十五)

    “嘘”,刘元乔打了个手势,循着声音外营帐的另一侧找去。


    “咔哧咔哧”,越往后,声音越明显,然而夜黑得很,不大瞧得见路。


    “君侯,我去燃一支火把过来。”


    “去吧。”刘元乔挥挥手,一名士兵拿火把去了,刘元乔身边只剩了一人。


    “君侯,那里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身后的士兵指了指营帐的角落处,刘元乔定睛一瞧,那角落里果真有什么东西,黑乎乎的一团,还在蠕动。


    “八两?”刘元乔不确定地唤道。


    那团东西仿佛听懂了她的话,转过头来,一双幽绿的眼睛在暗夜中清晰异常。


    “真的是八两!”刘元乔急忙跑过去,一把将八两抱进怀中,“你去哪儿了,怎么在这儿?”


    刘元乔又惊又喜,急忙对身后的士兵说道,“你去告诉他们,已经寻到声音的来处了,是八两,还有,让传令官给孤臣他们传信,就说八两找着了,让他们赶紧回来!”


    “可是君侯您一个人……”


    “无妨,吾自己抱着八两回营帐。”


    “是,臣这就去。”


    月光照射不到的角落里就只剩下刘元乔一个人,大片大片的阴影不断覆盖到她的背上,她却恍然不知,全副身心都被八两吸引着。


    “八两,你到底跑哪儿去了?你看你,身上湿漉漉的,又去哪里撒欢了?还有这嘴里,”刘元乔从八两的口中抽出一条长长的不知道什么植物的茎,“你怎么在吃草!草有什么好吃的,走,咱们回去让人给你备肉吃!”


    刘元乔抱起八两往前面有光的地方走,走了没两步,后脖颈一沉,失去了意识。


    燕祁日夜兼程,顶着风雪前进,终于在腊月初二这一日上了聊坝原。


    巴彦亲自指挥将士安营扎寨,主帐的地桩打到第七根时,一名斥候慌慌张张地冲过来,“雪沁原大营有加急战报禀呈,请王汗过目!”


    巴彦接了羊皮卷,丝毫不敢耽搁,急忙去寻燕祁。


    燕祁在临时搭建的简易帐篷中查看堪舆图,见巴彦一脸急色,便知有事发生。


    “怎么了?”她问。


    巴彦将战报呈给燕祁,“雪沁原送来的加急战报。”


    一听到“雪沁原”三个字,燕祁匆忙拿过来打开看,每多看一行,脸色就青上一分。


    巴彦猜想此事大约非同小可,“王汗,雪沁原……”


    “君侯被人劫走了。”燕祁转手将战报给了巴彦,巴彦拿到后一目十行看了起来。


    “这……先用黎鹫花将八两引出军营,造成失踪的假象,以此将大部分兵力调出军营,后又将八两放回去,引诱君侯出帐,伺机将人劫走?这是不是忒费力了些?这人图什么?”巴彦又想到什么,“王汗,不会是……”


    “之前故意没将人筛干净,是觉得日后会有用,却被秦阿将计就计,”燕祁的脸上已经隐隐出现怒色,“时机把握得这么好,环环相扣,恐怕她在将黎鹫狼引进日曜城那一回,就给自己留了后手。”


    “王汗,君侯身系大魏,明日的议和恐怕会生变。”燕祁将背后之人挑明,巴彦微微一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不外乎是为明日的议和增加筹码。


    “本王以为经此一役秦阿再难翻身,原来她早就给自己留好了底牌,”燕祁的目光穿过白雪皑皑的聊坝原,落在百里之外的皓城,“她想让锡善保她,刘元嘉就是她同锡善交换的条件。”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巴彦急切地问道。


    寒风卷起地上的雪花,雪花落在堪舆图上,燕祁伸手掸了掸图上的雪,“君侯身份非同一般,兹事体大,先保君侯,至于秦阿,”燕祁淡淡地继续说道,“让她再苟延残喘几日,这一回不行,那就等来年春日本王入皓城的时候,新账旧账一起同她算!”


    燕祁手指在堪舆图上点了两下,勾勒出一条行军路线,“锡善此人善变,不能不留后手以防万一,你明日安排人埋伏在此处,伺机而动。”


    “是。”


    刘元乔觉得自己有点倒霉。


    在大魏的时候,十几年都没遇到过拐卖劫持,可来了图勒以后,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她居然又被人劫持了,前两次是在集市便也罢了,这一回她居然是被人从军营给劫走的。


    被劫走以后,她被塞进了一辆马车,还未等她躺好,马车就开始疾驰,一路颠簸之中,刘元乔不禁思索,究竟是哪位神通广大的人,能破开燕祁的安防,将她带走……


    思来想去,她也只能想到一个人。


    燕祁的死对头,秦阿。


    咦……


    刘元乔抖了抖,这个女人好可怕,怕是长了八百个心眼,难怪能和同样有八百个心眼子的燕祁交手那么多回,人还安然无恙地待在北图勒当左夫人。


    只是这一回,不知道是她嬴还是燕祁嬴。


    倘若真是秦阿让人劫走的她,那个种原因不用脑子想,也知道怎么回事。


    不就是为了腊月初三的议和吗?


    秦阿,或者说北图勒想用她同燕祁谈条件吧。


    想着想着,马车就停下了。


    过了不久,刘元乔便被人带到一座宏伟的营帐之中,这座营帐比起她在雁城的红帐也不遑多让。


    就在这座营帐中,她见到了那个传闻中的秦阿夫人。


    若让她来形容一下秦阿,她只能说,秦阿很漂亮,且一看就是长了八百个心眼的那种漂亮,不过也就是很漂亮吧,美的话倒也谈不上,毕竟她见过真美的,就是她皇伯父的宠妃,梁昭仪。


    那张脸才叫风华绝代,天下无双。


    她盯着秦阿的脸走神,秦阿却并不在意,让人给她松了绑。


    “你便是大魏的承平侯,刘元嘉?”秦阿端坐在铺了熊皮的胡床上,“承平侯,我为用这样的方式请你来作客而感到抱歉,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刘元乔没疯没傻,自然不会相信秦阿“作客”这种说辞,“左夫人不惜暴露在燕祁王身边最后的眼线也要将吾绑过来,恐怕不是请吾来作客的吧?”


    秦阿笑了笑,“原来君侯会说图勒语,那妾备下的译官便用不着了,”秦阿对立在身侧人挥挥手,“你自退下吧。”


    刘元乔揉了揉被绑的发麻的手腕,“秦阿夫人消息一贯灵通,会不知道吾听得懂图勒语?”


    秦阿目光灼灼,“君侯似乎对妾很有敌意,这就奇了,君侯是大魏人,妾可没得罪过大魏啊。”


    “你是同大魏没仇,可你同燕祁王有仇啊。”刘元乔揉了半晌,手腕才感觉不那么麻了。


    “看来君侯同燕祁关系不错,”秦阿蓦地勾唇,“很好。”


    刘元乔顿感不妙,她直觉自己掉下了一个大坑,“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们关系越好,明日议和时,妾手中的筹码才越重,不是吗?”


    刘元乔敏锐地捕捉到秦阿说的是“妾”,而不是“北图勒”,心下也有了数,“左夫人想自己同燕祁王谈条件?你们锡善王知道吗?你就不怕隔墙有耳?”刘元乔转头看了眼入口的帷幕,“还是说锡善王的耳已经被你打发走了?”


    秦阿面色变了几变,一旁的侍女急忙带人退下。


    带人走后,秦阿走到刘元乔面前,仔细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承平侯,你这么聪明,燕祁知道吗?”


    刘元乔一脸无所畏惧,“过奖,左夫人你也很聪明,这一点,燕祁早就知道了。”


    “承平侯能言善道,不知明日两方对峙之时,你是否还会这般无畏?”秦阿微微凑近刘元乔,视线掠过刘元乔的耳畔时,突然停住,瞳孔骤然一缩,心中疑窦丛生。


    她只见过图勒的贵族男子打耳孔,却从未听说大魏的男子也会打耳孔,至少,她未曾在那些大魏皇帝派来的使臣身上见过,可承平侯却有耳孔……


    方才的交锋令刘元乔对这位左夫人有了一个初步的认识,果真是人同长相如出一辙,一句一个陷阱,刘元乔懒得搭理,自顾自站着,秦阿本还想从刘元乔口中套些话,见她不愿再开口,便唤人将她押下去,安置在侧帐中,亲自看管。


    刘元乔走后,秦阿附在自己贴身侍女的耳畔吩咐了几句话。


    侍女不知道秦阿要那东西干什么,可还是照她吩咐的去准备了。


    不久前,刘遂的人联系上了吉翁,告知了刘元乔真正的下落,刘元嘉和吉翁二人按照刘遂给的线索,一路寻到了雪沁原,在附近的山中暂时栖身,等到一个合适的时机将人换回来。


    结果还没等到这个时机,就眼睁睁地看着刘元乔被一伙身份不明的人给劫走了。


    也是巧合,劫走刘元乔的人从他们栖身的山中借道,过路时恰好被吉翁听见了用图勒语说出的“承平侯”三字。


    吉翁暗中查探,差一点就要同马车中的刘元乔打照面,那伙人警觉,当即带着人跑了。


    吉翁回去后将事情告诉了刘元嘉,于是二人再次踏上寻人之路。


    这一寻,就寻到了聊坝原附近。


    “前方是燕祁王的大营,阿松,不能再走了!”吉翁拦住还想继续往前的刘元嘉,“会被发现的。”


    “可阿乔她……”


    “聊坝原对面是皓城,北图勒的都城,翁主在此处失去了踪迹,恐是北图勒所为,意在牵制燕祁王,燕祁王或许已经收到了消息,王汗会想办法的。”吉翁说道。


    “那万一燕祁他不救呢?!”


    “翁主如今是大魏承平侯,燕祁王若不救,于大魏无法交代。”


    “那也只是可能而已……”


    “眼下我们得先找一个栖身之地,才能图谋其它。”吉翁劝道。


    刘元嘉一鞭子抽在雪地上,只差一点点就能扭转乾坤,他焉能不气!


    “只盼她的身份还未被北图勒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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