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 娘，你们怎么都到灶房来了？”
陆怀舟踏入灶房，他刚回来听到说爹娘和弟弟都来了就急匆匆过来了, 还没去换衣服，仍然穿着一身摄政王的黑色蟒袍。
下人们见到王爷都行了礼, 让开了路倒一旁去了。
“谨之回来了。”陆夫人看到儿子，急忙奔过去，拉着他胳膊上下打量，“这回这么凶险, 可把娘吓死了。”
“哥！”陆怀川冲过去一把熊抱住他哥, “你可算平安回来了, 我们都担心死了。”
母子俩说的话如出一辙，陆怀舟挽了挽母亲的肩膀, 又拍拍弟弟的肩膀, 安抚他们：“我没事, 很好。”
陆大人之前在城门口已经见过儿子，这会儿倒是没陆夫人他们着急了，笑道：“回来了。”
“嗯。”陆怀舟抬眼和看过来的江寂对视了一下, 江寂冲他笑了笑, 他唇角微勾, 又跟家人说道，“你们怎么都过来了？我本想用过饭回去一趟的。”
陆怀川抬手就擂了他哥一拳，“哥你可太不够意思了，江寂哥这么好的厨艺，你是不是想吃独食？！”
陆怀舟：“……”
他大概猜到了, 挑眉问弟弟：“你自己过来的？还带爹娘过来了？”
他已经跟爹说过等准备好再跟江寂见面，爹娘肯定没这么不靠谱就直接过来, 那肯定就是这个弟弟自己过来的。
“谁说的，你不要冤枉我。”陆怀川走到江寂身边，“江寂哥让我叫爹娘过来的，说让我们一家团聚。”
陆怀舟看向江寂，江寂点点头：“你回来了，理应跟家人先聚聚的，伯父伯母都很担心你。”
陆夫人笑道：“还是小寂通情达理。”
一声小寂让江寂眉开眼笑的，感觉亲近了不少。
陆怀舟叹气，就知道是这样，他看向爹娘，“爹你怎么也进灶房了？”
陆大人是读书人，从小信奉君子远庖厨那一套，从没进过厨房。
陆大人轻咳一声，望着灶房的屋顶，捋了捋自己的胡须，说道：“我是特意来感谢你的救命恩人的，他就在灶房里，我不就得进来了。”
陆夫人翻了个白眼，吐槽相公一点都不带嘴软的，“开始嘛确实是这样的。”
“后来当然是因为江寂哥做的菜太好吃了！”陆怀川接着他娘的话说道。
陆大人不敢瞪自己夫人，就瞪自己小儿子：“……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陆怀川躲到他娘后面，探出头来：“江寂哥做的菜是好吃嘛，这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您怎么还恼羞成怒了呢？”
陆大人撸起袖子就要去揍他，陆怀川大声嚷嚷，“娘娘娘，你看爹又要打我。”
陆夫人笑着拦下相公，“行了行了，也不怕小寂看笑话。”
陆怀舟回来了，陆怀川插科打诨，气氛十分活跃，一家人许久未这样开怀，盖在陆家头顶大半年的阴霾都一扫而空。
江寂看着他们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唇角弯了弯，也大致看出来他们一家人的性格了。
是非常好相处的一家人。
但江寂心里也非常清楚，如果陆大人陆夫人知道自己要娶陆怀舟，那肯定就不会这样了。
自己还有一个大关要过，一点都不能掉以轻心。
把最后一个菜盛盘，江寂笑道：“可以开饭了。”
陆怀舟去换了外衣回来，饭菜摆在花厅，五人落座，江寂挨着陆怀舟坐。
管家上了一壶好酒，今天陆怀舟回家，一家人都高兴。
酒刚倒上，陆大人和陆夫人就端着酒杯站了起来，朝向江寂。
江寂知道他们是要给自己敬酒，赶紧也端着酒杯站了起来，旁边陆怀舟兄弟俩也跟着站了起来。
陆大人郑重跟江寂说道：“江公子，感谢你跟家人对怀舟的救命之恩，我们一家人铭感五内，这杯酒，我代表陆府敬你。”
“伯父伯母，你们太客气了。”江寂看了眼身边的人，说道，“怀舟哥也救过我呢，要是没有他，我也活不成了。我们是互相救过命的关系，所以，伯父伯母，你们真的不用跟我太客气。”
听到他称呼他“怀舟哥”，陆怀舟眸光深深跟江寂对视着，两人眼里带着只有他们自己懂的情意，陆怀舟拍了下他的肩膀，还带了点力道地捏了捏。
江寂：“……”
“哎，一码归一码，你救了他，他救你是应该的。”陆大人严肃道，“该感谢的还是要感谢，来，我先干为敬。”
陆大人说着便仰头一饮而尽，陆夫人和陆怀川也都干了。
江寂无法，便也喝光了杯里的酒。
坐下后，陆夫人问道：“我们听陆武也说过，说你被山贼绑了去？”
“是，那次是真的很惊险，多亏怀舟哥，我才有命回来……”江寂把那次的事情大概跟他们说了一遍。
陆大人他们边吃边听着他说，说到在山上那段危险情形时，大家都停下了嘴，专心听着，直到他说到县尉周林带着人冲了上来，陆夫人他们才松了口气。
陆夫人拍着胸口：“这确实太惊险了，幸好你们都没事了。”
陆大人看了眼大儿子，说道：“还是怀舟上山急了点，跟县尉他们的时间没对上，比他们早了些。”
陆怀舟受教地点头，非常坦诚道：“是，我着急了。”
“哥你这情况倒是少见。”陆怀川啃着个炸排骨说道，“很少事能让你这么着急的。”
江寂看了眼身边的陆怀舟，又瞄了眼陆大人和陆夫人，有些心虚。
陆夫人瞪了眼小儿子：“要救人，当然着急了。”
陆怀川耸耸肩，继续啃猪排，这猪排骨香酥肉嫩，好吃得紧。
陆怀舟适时说道：“先吃完再说吧，等下猪排都被小川啃完了。”
陆怀川：“……我也没啃几块啊。”
大家顿时都看向他骨碟里的六七块骨头，陆夫人笑眯眯地，“是没几块，就是一半而已。”
陆怀川：“……”
“好吃嘛，”他嘿嘿笑起来，“谁让你们说个不停的，简直辜负了这一桌美食。”
陆夫人笑道：“对，吃完再说。”
大家顿时都吃起来，陆夫人真是出乎意料，第一次吃辣椒就适应良好，吃得赞不绝口。
陆大人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吃得也很斯文，但是速度很快，不时还要跟江寂和陆怀舟喝一杯，脸上一直带着笑意。
陆怀川更是吃得头都不带抬的，面前的骨碟换上了新盘子。
“我的天，这个鱼，也太好吃了吧！”陆怀川很喜欢吃肉，鸡鸭肉猪肉牛肉羊肉都爱吃，唯独对鱼不太有兴趣。
主要是他小时候被鱼刺卡过喉咙，后来对鱼就一直有点儿阴影，而且他嫌弃鱼肉有腥味，不太喜欢吃。
这次，桌上有一盘烤鱼，他本来也没伸筷，但看到他娘一筷子又一筷子，一个人快吃了半条，他没忍住，夹了一块鱼肉尝了下。
下一刻，他的筷子就又伸了过去，“娘，这鱼这么好吃你怎么也不提醒我一下。”
陆夫人看他一眼：“你不是不喜欢吃鱼么？”
“但是这个鱼好吃啊！”陆怀川后悔道，“我不该对这条鱼有成见的，我错了，它不是以前那些鱼，它是我的梦中情鱼。”
众人：“……”
陆夫人都听不下去了，有点儿嫌弃地斜了他一眼：“行了，闭嘴赶紧吃。”
陆怀川嘿嘿笑着继续吃起来。
江寂看着陆怀川，觉得陆怀舟这个弟弟貌似很好玩。
一桌十个菜，五人吃了个精光，只剩下些葱姜蒜，个个肚儿溜圆。
管家让人上了茶水，陆夫人喝了口茶，满足道：“托小寂的福，今日真是享了口福了，头回吃这么饱。”
陆怀川摸着胃打了个嗝，“太好吃了。”
陆大人喝着茶水笑盈盈地没说话。
休息了一会儿，陆夫人又跟江寂打听起他之前救陆怀舟的事情来。
“我听陆武说，当时怀舟的情况很不好，命悬一线，是吗？”
江寂看了眼陆怀舟，点头道：“是，当时是夜晚，天已经黑了，我从城里回来晚了，路过小树林被他绊倒，等把他背回去才发现他受了那么重的伤。”
“他穿着黑衣服，背上有一条这么长的伤口，肉都翻出来了，等放下后，才发现他全身都是血，把我的衣服都染红了。”
江寂在身上比划，“他胸口这里有道三四寸的刀伤，上面这里有道箭伤，大夫说差一点就伤到心脉了，还有腹部有道四五寸的伤口，已经化脓了，胳膊和腿上也有伤，而且人都昏迷了，高烧不退，惨不忍睹。”
“大夫给他清理了伤口，上了药包扎好，我们又给他喂药，降温，三天才醒过来。”江寂略去了自己给他兑换药品缝合的事情，简单说了下。
陆夫人他们听了眼睛都红了，陆夫人拿手绢抹了下眼角，“幸亏遇到你们了，不然怀舟……”
陆怀舟看了江寂一眼，说道：“我本来也是活不过来的，是江寂和他娘看我伤口那么严重，给我清理伤口后，帮我把伤口缝合了起来，减少了化脓侵染的可能，又日夜照顾我，才醒来的。”
江寂眨眨眼看着他，唇角弯了弯，他在父母面前给自己刷好感度呢。
陆大人疑惑：“把伤口缝合起来？用针线吗？”
“对，”江寂眼睛不带眨地就编了个借口，“我是偶然从南方行商那里听到的，说这样的外伤，如果一直敞露着不利于伤口恢复，还很容易化脓，在刮去化脓的地方清理了脓血后，用针线缝合起来，伤口会恢复得比较快。我们那时见他总也不醒，高热也退不下去，也是没办法了，就说试试看。幸好，那方法起了效。”
陆夫人当即说道：“小寂，真是谢谢你们了。”
江寂摇头：“也是怀舟哥命大，求生欲强，一直撑住了。”
陆夫人想到儿子受的苦，眼睛又湿润了，陆大人拍了拍夫人的肩膀安慰她。
陆大人转移了一下话题，问道：“范大人给朝廷上报了个好消息，说你们云州那边在种新稻种，一季稻产量翻倍了，还有红薯之类的新物种，听说都是你从南边运过来的。”
说到这个江寂眼睛就亮了，他点头道：“对，那个稻种是真的很好，以前的稻种亩产只有两百来斤，我们一季稻普遍亩产都有五百斤，我们家用了稻田养鱼养鸭，有五百四五十斤。我从家里那边带了红薯和玉米土豆过来，土豆晚上你们尝过了，红薯和玉米味道很好的，明早上可以煮来吃。”
陆夫人听到亩产翻倍，都忘记了哭，感慨道：“那农户的日子就好过些了。”
“是，我们周边那十几个县今年应该可以过个好年了。”江寂笑道。
陆大人闻言不住点头：“民以食为天，江公子做了件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哪。”
江寂窘道：“伯父，您直接叫我名字吧。”
“就是，什么江公子江公子的，多见外哪。”陆怀川说道。
陆大人捋着自己的胡须，“行，那就跟夫人一样，叫小寂。”
江寂笑眯眯点头：“嗯。”
陆怀川又跟他哥说道，“哥，那我今天就住这边了，等着吃明天早上的红薯和玉米。”
“随你。”陆怀舟淡声道，看向爹娘，“爹，娘，你们也一起住下吧。”
陆夫人和陆大人对视一眼，“我看行，这天色也不早，就在这边住吧。”
陆大人点头。
一家人又聊了会儿天，听江寂和陆怀舟说他们在昌平的生活，等到亥时，这才散了。
陆大人夫妇和陆怀川在王府是有各自的院子的，各自去了各自的院子，回去洗漱歇息了。
陆怀舟带着江寂回到自己的院子，小六让人送了热水过来，两人轮流洗了澡，躺下。
熄灯后，江寂摸着陆怀舟的脸就吻了过去。
来京城的路上，他们都是跟着大部队夜宿郊外，两人虽说也能亲亲，到底没那么放得开，最多就解解馋。
现在回到家里，在安全的环境下，精神放松，终于可以好好亲一亲。
呼吸相融，唇舌相抵勾缠在一起，两人越来越熟练地亲吻着彼此，交换着呼吸与心跳。
周围的空气似乎也烫了起来，让皮肤越来越热，心跳越来越快，直到他们互相喘息着停了下来。
“可真难捱啊。”江寂嘟囔着，“早点成亲吧。”
陆怀舟亲了下他的唇，哑声道：“好，我会尽快处理。”
两人又抱着亲了一会儿，不得不停下了，再亲就真的忍不住了。
“你觉得伯父伯母对我的印象还行吗？”江寂转移注意力道。
“我觉得很好。”陆怀舟捏着他腰间的软肉，说道，“我爹从来不进厨房的，都破例了。”
江寂想起下去那会儿就笑道：“其实是你弟弟忽然塞了块肉进他嘴巴里。”
陆怀舟轻笑，低声道：“算他立了一功。”
“你弟弟还挺好玩的。”江寂说。
陆怀舟毫不客气地吐槽亲弟：“他就还是个小孩，有好吃的什么都好说。”
“挺好的。”江寂说，“这样他应该会看在我能给他做好吃的份上，不会给我们阻碍。”
“嗯，不用担心他，他管不到我头上。”
江寂又有些担心地说：“你父母对你寄予了厚望，应该没那么容易同意我们的事。”
陆怀舟抱紧他亲了亲，“别担心，交给我。”
“我跟你一起去说吧。”
“不用，这事，得我自己来说。”陆怀舟说，“我了解他们，如果你跟我一起去，他们没个心理准备，更难办。”
“行吧，那你当心。”
“好。”陆怀舟转而又说道，“城外的庄子找好了，明天我带你过去，到时候让陆九和府里的护卫们跟着你，账房也都找好了，后天就过去。”
“你明天不用去上朝吗？”
“要，等我回来就去。”
“行。哪几个县定好了吗？”
“定好了，下午商量完齐王的事就在讨论这个事情，已经给他们下发了文书。”陆怀舟说，“你只管把种子换出来就行，其他的事都跟之前我们那样操作，让县衙派人来运种子，你去开个宣讲会，种植小麦的书和宣传单页已经拿去印了，明天就能印好。”
江寂闻言高兴地亲了下陆怀舟，“上头有人就是好办事。”
陆怀舟吻着他的唇，低声说道：“你跟爹娘他们说，叫我怀舟哥，叫声来听听。”
江寂一顿，“那是为了给他们一个好印象啊，总不能直接叫你大名。”
“叫来听听。”
江寂挑眉：“你就这么想听我喊你哥啊。”
“嗯，想听。”陆怀舟居然直接承认了。
江寂想起以前他好像也是喜欢听自己叫他江炎哥来着，心道，怎么男人都喜欢别人叫自己哥呢。
不过，既然媳妇儿要求了，那自然是要满足他的。
江寂唇角抿了一下，含笑唤道，“怀舟哥。”
“嗯。”陆怀舟心脏激烈跳动了一下，“再叫一次。”
“怀舟哥。”
陆怀舟胳膊顿时收紧，张嘴吻住了江寂的唇，深深地，重重地，亲吻着怀里的人。
猛兽来袭，江寂就感觉陆怀舟似乎又变成了一头猛虎似的，吻到他感觉呼吸停滞，似乎要窒息一般。
“你，你这么激动做什么？”江寂大口呼吸着，“都要呼吸不过来了。”
陆怀舟锁紧他，低声道：“我喜欢。”
“喜欢什么？”江寂轻笑，“喜欢听我叫你哥？”
“嗯。”黑暗里，陆怀舟抱紧了怀里的人。
江寂闷笑出声，“你就是个闷骚。”
陆怀舟才不管，哄着江寂叫了很多遍。
多日连续奔波，两人其实是很疲累的，说了一会儿情话就睡了。
次日，天还没亮，江寂听到身边的人起床了，他打开直播间看了下，凌晨四点。
他迷迷糊糊问道：“你现在就要去上朝了吗？”
“吵醒你了？”陆怀舟摸了下他的脸，“你继续睡，我出去穿衣服。”
江寂感慨：“你们当官的也不容易，真是起得比狗都早啊。”
陆怀舟：“……”
他轻笑一声，弯腰在他唇上亲了一下，“我很快回来。”
“嗯，去吧。”江寂随手从系统里兑换了几个面包出来递给他，“路上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回来给你做小馄饨，包装袋记得带回来给我回收。”
“好。”
陆怀舟抱着衣服和面包出去厅里穿，小六已经端来了洗漱的水。
陆怀舟洗漱后，先把面包拆开放在食盒里，把包装袋放回房间桌子上，然后提着一盒子面包去上朝了，在门口遇到同要上朝的他爹。
父子俩坐了同一辆宽敞的马车，陆大人看到他提着食盒，问道：“带的什么？”
陆怀舟把食盒打开，递给他爹一个面包：“江寂给准备的，您先垫垫肚子。”
陆大人接过来看了看，软软的，他咬了一口，里面有红豆，“这是什么？”
“他说叫面包。”
陆怀舟打开车帘子，给赶车的辰风和陆武递了两个面包：“吃点东西。”
辰风和陆武接过来：“多谢王爷。”
陆怀舟自己也拿了一个吃起来。
江寂给他的面包还是不同的，有些是奶油的，有些是红豆的，有些是肉丝的。
陆大人吃着，点头：“挺好，有点甜，这是怎么做出来的，好像不是蒸的。”
陆怀舟以前吃过：“烤的。”
“烤的？”陆大人有些惊讶，不过他也不懂厨艺就对了，“能烤得这么松软？他的厨艺确实不错。”
陆怀舟唇角微勾：“嗯。”
今天是摄政王回来后第一次朝会，事情挺多，一群大臣忍着饥饿商议着各项朝政，只有陆怀舟和陆大人两人肚子不慌。
陆怀舟不在的几个月发生的各种大事陆大人已经跟陆怀舟说过了，他惦记着家里的人，今天懒得跟他们掰扯，快刀暂乱麻把各项事情都安排下去。
下朝时才辰时，竟比平时还要快几分，大臣们到旁边去吃早饭了。
陆怀舟和陆大人父子俩往外走。
韩安追上两人，“不吃早饭了？不饿啊？”
陆怀舟答道：“回去吃，二舅跟我们一起吧。”
韩安也是想问问外甥这几个月的事，点头：“行。”
王府，江寂在陆怀舟走了后继续睡了一会儿，到六点天蒙蒙亮，他醒来，洗漱后拖着红薯玉米去了灶房。
已经秋季，京城的树木叶子都黄了，早晚已经有些凉，早上起来要穿两件衣衫。
江寂感慨，“这边这么快就冷了。”
小六被陆怀舟留下伺候江寂，此刻拖着一小车红薯，闻言答道：“京城是冷得比较早，江寂少爷，你们那儿冬天是不是比较暖和一点？”
“是啊。”江寂点头，“一般差不多要十月才会冷一点。”
江寂到了灶房，厨师厨娘们也开始忙着做早饭，看到江寂又过来了，厨房的负责人福叔问道：“江少爷，您起这么早？”
“嗯，平常在家里习惯了，王爷他们的早饭我来做。”江寂指着外面的两大袋红薯玉米，交代道，“辛苦你们先把红薯洗干净，和玉米一起蒸了，给府里大家都尝尝。”
“好嘞。”厨师厨娘昨天都被江寂的厨艺征服了，此刻他说什么都照做。
江寂捞起衣袖开始做早餐，烧麦、鲜肉小馄饨，水晶虾饺，加上红薯玉米，做两个爽口的小菜，熬锅小米粥，就够了。
辰时正，陆怀舟他们回来了，还有二舅韩安一起。
韩安见到江寂就笑着拍了拍江寂的肩膀，哈哈大笑道：“江公子，多谢你救了谨之，以后你有什么事，尽管找我，在所不辞。”
江寂的肩膀被他拍得生疼，他忍住了，笑着说道：“韩将军客气了，怀舟哥一样救过我的。”
韩安闻言笑着道，“那行，你们这也是过命的交情了，不讲那些虚的，以后有事就说。”
韩安又要拍江寂的肩膀，陆怀舟赶紧把他拉过来，“二舅，你手劲别那么大，他不是习武之人。”
“啊，抱歉。”韩安收回手，不好意思道，“拍疼你了？”
“有点疼，不过没事，受得住。”江寂实话实说。
韩安满意道：“以后有机会教你习武。”
江寂笑道：“谢谢韩将军。”
陆夫人在饭厅门口喊他们：“快进来吃早饭吧。”
一家人坐下，韩将军看着桌上的红薯和玉米，“这就是南边的那个新作物？”
陆怀舟拿过一个红薯掰开，一半递给江寂，动作非常之自然，点头：“对，你们尝尝。”
陆怀川拿了个红薯，学着他哥的样子，剥了皮吃了一口，“哇，软软糯糯，还是甜的，挺好吃的。”
陆夫人也吃了，赞道：“我喜欢吃这个。”
大家吃完红薯，又尝了玉米，陆夫人惊喜，“这个也不错。”
陆怀舟说道：“这些都是容易饱腹的食物，还能放过冬，以后推广开来，百姓们冬天的日子就好过了。”
陆大人点头：“确实不错，有了新稻种，还有这三种作物，百姓们的生活就能越来越好了。”
吃了这个，大家又尝了江寂做的其他早餐，纷纷赞不绝口。
韩安特别喜欢吃那个水晶饺，一个人就吃了一大盘。
“二舅，你不知道，江寂哥做菜特别好吃，”陆怀川极力赞道，“比御厨做的都好吃。”
闻言，韩安立即说道：“那晚上，我带着夫人和青儿他们过来吃个饭行吗？”
陆怀舟摇头：“不行，待会我和江寂就要出去了，过几天再回来。”
陆夫人问道：“你们刚回来，又去哪儿？”
陆怀舟答道：“江寂从南边运了高产的小麦种子过来，马上冬小麦要播种了，得赶快把麦种推下去。”
这事儿在朝堂上已经过会了，陆大人和韩安都清楚，陆夫人和陆怀川才听说。
陆怀川瘪了瘪嘴，“那我不是要几天吃不到江寂哥做的菜了？”
陆夫人瞪他一眼：“推广麦种是大事，你就想着吃。”
陆怀川缩了缩脖子，不说话了，伸手又夹了个烧麦。
江寂安慰道：“等我回来给你做。”
陆怀川立即复活：“好，一言为定。”
“嗯。”
早饭被一扫而光，江寂非常满足，作为厨师，光盘就是对他的最大肯定。
饭后，江寂和陆怀舟收拾了一下，就带着人出了城，直奔城外的庄子。
马车里，江寂跟陆怀舟说道：“这边现在气温就这么低，冬天更冷，更需要棉花，明天春天，得让大家多种棉花，要尽快推广开。”
“嗯，我记得。”陆怀舟说，他看着身边的人，握紧了他的手。
身边这人，虽不是官员，却比很多官员都更心系百姓温饱。
这样的人，怎能让他不爱？
城外的庄子特意选了个远一点的，离了京城有二十来里路，离其他几个县更近一点。
到了庄子后，陆怀舟让陆九带着人把守庄子安全，他和江寂在庄子里前后检查了一遍，确定里面没人，随即，江寂把所有仓库和空房间都堆满了冬小麦麦种。
第二天，各县县衙带着人来运麦种了。
当天下午，江寂便在庄子所在的这个县衙给各村的村长族老们进行了一次宣讲，普及了小麦的更科学的种植方法。
知道摄政王亲自在这边，户部尚书亲自带着人过来了，沈相也带着几位朝廷官员抽空过来看了看。
陆大人看着台上跟村民们说着种植方法的江寂，眼里都是赞赏。
沈相小声跟他说道：“此子功德无量啊。”
陆大人也点头：“沈相，我尝过新稻种的大米，红薯和玉米土豆了，还有辣椒苦瓜等很多新作物，都很不错。”
沈相小声：“他从家里带过来的？”
“对，他家种的。”
沈相瞪着他：“也不叫上我。”
陆大人：“……下次吧。”
沈相满意了：“就这么说定了。”
陆大人又问道：“今天早朝时怀舟提议的，你们商议得怎么样了？他不仅带来了那么多新作物，让水稻产量翻倍，眼看小麦也能翻倍，还发明了那么多新的农具，还有新型弓箭和床弩，这不可能还卡着吧？”
沈相点头：“定下了。”
“定了什么？”
沈相：“你到时候就知道了。”
陆大人吹胡子瞪眼：“这有什么好瞒的。”
沈相笑了笑，没说话。
江寂走了三个县去宣讲，教农户们怎么种更加高产。
农户们这两个月听从南边来的行商说了云州的水稻产量翻倍了，就是这个叫江寂的小伙子带来的种子和种植方法。
此前县衙下发文书说要买新麦种的时候，他们就知道是让水稻产量翻倍的江寂来了，见到他又带来了高产麦种，大家都很激动，也买得很积极，听得特别认真。
江寂宣讲完三个县，已经过了六天。
这六天又积攒了一些积分，他又把积分都兑换成了麦种，让更多的农户能种上。
忙完这边的推广，江寂终于可以回去王府了。
这几天陆怀舟在京城处理积攒的政务，都是陆九带着护卫队陪着他一起去的，两人好几日没见了。
江寂快马加鞭往回赶，等他到了王府，等待他的是一道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今云州昌平县城西山前村江寂，忠勇果毅，文武双全，造复合弓及床弩等武器，兴我大盛军力；勤恳无私，志存高远，推新稻种、新麦种、新棉种，引红薯、玉米、土豆等新作物，造新农具，解我百姓之温饱，促我大盛农业之兴盛，惠泽千秋。
特封江寂为一等昌国公，世袭罔替，享食邑三千户，国公府邸一座，良田一千亩，黄金千两，白银万两，锦缎二十匹，珠宝玉器十箱。
特封江寂之母江赵氏一品诰命太夫人，赏黄金五百两，锦缎十匹，珠宝玉器五箱。
钦此！
听完皇帝的旨意，江寂懵了。
怎么忽然就封爵了？陆怀舟你怎么不提前跟我说！
第082章 第 82 章
“恭喜昌国公！”宣旨的公公一脸喜气地将圣旨放到江寂手里。
“多谢公公！”江寂接了圣旨, 人还是懵的。
公公身后的人抱着一箱箱的赏赐进来，装着珠宝玉器和黄金，还有一匣子的田契地契, 王府的管家忠叔赶紧安排人帮忙接过来。
“国公爷，”宣旨的公公笑道, “您的府邸就在摄政王府不远，一条街上，内务府正着人清理修葺，大约再过十日您就可入住。国公爷有空可去瞧一瞧, 若有哪里不满意的可以跟管事的说, 内务府定办得妥妥的。”
江寂回神, 笑着道谢：“多谢公公。”
“另外，这是田契, 圣上特意选了离京城近一些的良田, 若国公爷什么时候想去看看田地, 可着人通知内务府，老奴带您去，那边庄子上一并三十八个奴仆也是随田地一起赏下的。身契也在这匣子里。”
江寂接过来过, “谢谢公公。”
公公又指着身边的一位中年男子, “这是织造署的主事, 让他带人给您量身准备国公朝服，至于太夫人的命妇服，会有人随宣旨的队伍一起出发过去。”
“好的，多谢。”
忠叔笑着塞给宣旨的公公一袋银两，送他们出了门。
“恭喜国公爷！”
“给国公爷道喜！”
王府的下人欢天喜地恭喜着江寂, 一声声道贺的话让江寂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好似没什么实感。
自己是昌国公了？
手里的圣旨, 仆人们手里包着的成箱的黄金珠宝和锦缎就在眼前，金光闪闪，晃花了他的眼。
“谢谢大家。”江寂从自己包里拿出一沓百两面额的银票递给忠叔，他也没数有多少，“大家同喜，人人有份，给王府里大家分下去。”
“这，”忠叔看他拿着这么多银票，看了下旁边的王爷，见王爷点头，才笑着接过来，“那多谢国公爷。”
“多谢国公爷！”王府里各位见有打赏，更高兴了。
江寂在京城还没宅子的，忠叔请示了一下：“国公爷，这些赏赐是否给您放到单独的库房暂时保存？”
江寂看了下那些珠宝和锦缎，“好，谢谢忠叔。”
“国公爷客气了。”忠叔带着人抬着赏赐离开了。
等织造署的人给江寂量完体，忠叔又给他们塞了银子送走。
江寂终于得空了，转头看向一旁的陆怀舟，举了举手里的圣旨，问道：“这怎么回事？”
陆怀舟眉眼带笑道：“你为大盛做出了巨大的贡献，应得的。”
“之前都没听你提起啊。”江寂惊讶道，“吓我一跳。”
“给你个惊喜。”陆怀舟拉着他的手腕往院子里走，又看着他问道，“惊喜吗？”
“你说呢？”江寂挑了挑眉，唇边漾开灿烂的笑容，“当然惊喜啦，国公诶，以后我也是有爵位的人了，我娘还有诰命了，就不是谁都能欺负的了。”
陆怀舟见他真的开心，笑道：“圣旨也会同时下发到家里，他们会马上出发。就是那些赏赐的珠宝黄金，如果你想让他们带回去宣旨也可以。”
这么大的荣耀，如果赏赐跟着一起，那在家乡那边定会更容易引起震撼，毕竟人们看到赏赐的实物才会更有实感。
江寂却摇头：“不用，到时候搬家来京城还得运过来，不安全不说，还麻烦，就放王府吧。”
“行。”
“我娘是不是等接到圣旨就要随队伍来谢恩？”
“嗯，最好是来一趟。”陆怀舟唇角含笑牵着他回到院子，“我派人去接她们？”
江寂挠挠头：“本来我还想说过阵子我就回去的，没想到要先把他们接过来了。”
“要不就直接趁此机会搬到京城也行。”陆怀舟建议道。
江寂想了想，“可我还要回去开厂的啊，等把那边建起来，安稳下来再正式搬吧，还要处理铺子的事呢。我娘他们自己在这边我也不放心的。”
“也行。这几天累坏了吧？”陆怀舟点头，吩咐小六，“小六，去打水来给国公爷沐浴。”
小六一路跟在后面伺候的，眼睛一直看着王爷和国公爷牵着的手，此刻听到吩咐，赶紧应声下去了。
就是脑袋里还在想着事。
之前江寂少爷来的那一天，王爷就是跟江寂少爷一起睡的，现在又牵着手，那他们……
小六倒吸口气，为自己脑袋里的发现震惊不已，走出去好远，又赶紧晃了晃脑袋。
不要想不要想，王爷和国公爷的事，不要乱想。
回到房间把圣旨放抽屉里，江寂转身就撞进了陆怀舟的怀里。
陆怀舟二话不说抱着人就亲了过来，江寂也很想他，微仰着头抱着陆怀舟的腰热情回应。
两人几日没见，都想念得紧，亲了好一会儿。
“你今天怎么没去宫里？”亲吻间隙，江寂问道，“不忙吗？”
“忙，”陆怀舟亲了下他的唇，低声道，“这不是你要回来吗？”
江寂轻笑一声，“想我了？”
“嗯。”陆怀舟轻声应道，眸光紧紧锁着怀里的人，描绘着他的五官。
江寂抬手摸了摸他的脸，“我也想你。”
陆怀舟心绪颤动，两人又拥吻在一起。
直到听到小六带着人提了水过来，两人才分开，整了整衣服出去了。
江寂去洗漱了一下，出来后头发还滴着水，陆怀舟拿过布巾给他擦头发。
江寂坐在凳子上，掏了掏耳朵，说道：“我封了国公，是不是要去谢恩？”
“嗯，明天早朝你跟我一起去。”
江寂瞬间转过身来，着急问道：“不会我以后也都要上早朝吧？”
陆怀舟挑眉问道：“你不想上？”
“不想。”江寂非常果断地答道，“起那么早，谁愿意去上啊，而且我又不懂朝政。”
他拉着陆怀舟的手，“能申请不上吗？我就是个种地的啊，上什么朝。”
陆怀舟轻笑道：“嗯，明天你自己提一下。”
“那行，你记得帮我啊。”江寂叮嘱道，“要是让我上朝那不是要我的命？”
陆怀舟：“……”
“哦，还有，”江寂又想起来一件事，“生意不能自己出面做了，那我以后还能卖种子吗？”
“可以。”陆怀舟答道，“已经过会了，你可以卖种子，价格合理就行。”
“哦，那就好。”江寂叹气，“虽然封这个国公吧是很荣耀，但是限制也大啊。”
陆怀舟安慰他：“做生意就让下面的人去做吧，以后江南江北长大了，让他们去管。”
“嗯，江北还要考状元的呢，不能让他做。”江寂笑道，“说起来，那个世袭罔替有什么用啊，我又不会有后代。”
陆怀舟给他擦着头发，解释道：“如果你没有子嗣，可以由兄弟或者子侄继承爵位。”
“咦？还有这条？”江寂惊讶，“这个爵位还可以传兄弟子侄？”
“嗯。”
江寂又高兴了，“那行，我是不会有后代了，以后就挑个有出息的孩子培养吧。”
陆怀舟仔细地给他擦着头发，听他说道：“等宣旨的人到了村里，我娘肯定会吓一跳，忽然变成诰命夫人了。”
江寂想着就笑出声来，又顿住：“啊，不对，我得给家里写封信回去跟他们说一下。”
他仰头看着陆怀舟，“你帮我写。”
“好。”
擦干头发，两人到书房，陆怀舟铺开信纸，江寂在磨墨。
墨磨好后，江寂口述，陆怀舟执笔，写了一封长长的家信，把他过来京城后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江寂站在陆怀舟身边，说道：“陆大人和陆夫人都特别好，但是还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接受我跟江炎的亲事……”
陆怀舟写到这里停了下，抬眸跟江寂说道：“我跟爹娘说过了，我要跟你成亲。”
“啊？”江寂顿住，紧张问道，“你什么时候说的？他们什么反应？你快跟我说说。”
“五天前说的。”陆怀舟停了下，跟江寂说起五天前的事。
*
五天前，陆府。
陆怀舟下值后特意回到陆府见父母，事情还没说，他就跪下了，把夫妻俩吓一大跳。
陆怀舟给他们嗑了三个头，目光坚毅毫不闪躲地看着两人，语气平静地跟他们说：“爹，娘，我喜欢江寂，要跟他成亲。”
两人都愣住了，陆夫人甚至掏了掏耳朵，“你说你要跟谁成亲？”
“江寂。”陆怀舟说。
这下都听清了，确定没听错，陆大人当场就怒了，指着大儿子，“陆怀舟你脑壳是不是坏了？江寂是男子，不是女子。”
长这么大，陆怀舟还是第一次被他爹说脑壳坏了。
陆夫人也很震惊，“你，怀舟啊，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陆怀舟目光坚定地看着他爹娘，“我知道他是男子，我钟情于他，所以才要跟他成亲。”
“那么多女子你随便跟谁成亲，为什么要挑个男子？”陆夫人不太理解。
“我不喜欢女子。”陆怀舟说道，“我只喜欢江寂。”
陆大人和陆夫人都惊了，陆夫人迟疑道：“你不喜欢女子，是什么意思？”
陆怀舟没有丝毫犹豫地直接说道：“就是不喜欢，没办法跟女子行房。”
陆大人：“……”
陆夫人：“……”
陆夫人沉默了一会儿，小声问道：“要不要给你请个大夫瞧瞧？”
陆怀舟看着他娘，“娘，我不是不行，是跟女子不行。”
陆大人：“……”
陆夫人：“……”
夫妻俩对视了一下，陆夫人迟疑着问儿子道：“那跟男子就行了？”
陆怀舟想了下，答道：“跟江寂行。”
夫妻俩：“……”
不知道这算不算毛病，能不能治好？
陆夫人又问道：“能治吗？”
陆怀舟淡声平静道：“不行。”
陆夫人这下是真的沉默了，她看了下自家相公，陆大人皱眉，不解道：“你怎么有这个毛病？是不是在哄骗我们？”
“这不是毛病，也没骗你们，不然以前你们给我说亲，我早就挑个人成亲了。”陆怀舟说，“我就是喜欢了一个男子而已。”
陆夫人惊道：“你以前拒绝说亲，是因为这个原因。”
陆怀舟点头：“对。”
其实他以前是根本没那个心思，但为了更快说服父母，他直接承认了。这还是跟江寂学的。
陆夫人喃喃道：“难怪那么多女子都入不了你的眼，竟是这个原因。”
一家三口沉默了一会儿，陆夫人和陆大人面面相觑。
陆夫人不甘心，说道：“要不，还是请太医给你看看？说不定能治好呢？”
陆怀舟抬眸看着她：“娘，您想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我那方面不行吗？”
陆夫人：“……”
陆大人也神色微妙地轻咳了一下。
这个问题，确实不太体面，有损尊严。特别儿子还是摄政王。
陆怀舟垂眸道：“爹，娘，我要跟江寂成亲，还请爹娘能成全。”
陆大人一下又怒道：“自古以来你看哪有两个男子成婚的？”
“现在就有了。”陆怀舟淡淡道。
“你，你要气死我是不是？你个混账东西！”陆大人起身脱下鞋子就往陆怀舟身上砸，陆怀舟没躲，鞋子砸他身上，啪一声响，在他黑色的衣服上印了个鞋印。
陆夫人急了，拉住自家相公，“哎好好说，别动手。”
“你不看看他，哪里有个摄政王的样子？”陆大人指着陆怀舟，“简直就是个逆子！”
陆怀舟等他爹发完火，然后镇定道：“爹，这个事情不由我控制，我也没办法，您是男人，应该知道的。”
“我，我不想知道！”陆大人气道。
陆怀舟看他一眼，说道：“总之，我要尽快跟江寂成亲，就算爹娘不同意，我也会跟他成亲。爹，娘，你们尽快调整过来，希望我成亲那天你们能出席，江寂很尊敬你们，我不想他留下遗憾。”
陆大人气得鼻子都歪了，跟陆夫人说道：“你看看他，有一点摄政王的样子没有？”
陆夫人叹口气，跟儿子说道：“你这样，不是被别人指着脊梁骨笑话吗？”
“我是摄政王，谁敢笑话？！”陆怀舟眸光凛然，眼中寒芒闪过。
“不在你面前笑，那还不会在背后笑吗？”
陆怀舟淡声道：“只要不传到我耳朵里，管他们作甚？”
陆夫人见他如此态度，转而问道：“江寂也跟你这样想？”
如果江寂那边不同意，那也是有转机的。
说起江寂，陆怀舟的眉眼柔和下来，“嗯，他也喜欢我，而且他跟他娘说过了。”
陆夫人好奇：“他娘答应了？”
“答应了。”陆怀舟点头道，“他娘把我当儿子对待，这大半年一直很照顾我，她也很担忧，但是她希望江寂能跟自己喜欢的人成亲，希望他下半辈子能过得幸福，其他的她都不在乎。”
陆夫人：“……”
这不就是在说给他们听吗？言外之意，人家母亲为了儿子的幸福都答应了，你们大户人家知书达理的，还不如人家村里的民妇。
陆夫人轻咳一声道：“你情况跟他不同，你是摄政王哪。”
“江寂马上也要受封了，圣旨已经拟好了。”陆怀舟说。
“啊？”陆夫人惊讶，“封什么？”
“一等国公，只等他过几天回来就受封。”
“一等国公？！”陆夫人震惊，又想到江寂做的那些事，又理解了，“也是，能让全大盛的粮食翻倍，这确实是我朝的大功臣。可是你们俩，唉……”
陆怀舟知道他们一时难以接受，给他们嗑了个头，说道：“爹，娘，江寂过几天会回来，他说到时候想来拜访你们，你们好好考虑一下，我就先回去了。”
说着，他起身就走了，留下陆大人夫妇俩大眼对小眼。
陆夫人发愁地问道：“老爷，这可怎么办？”
陆大人冷哼一声：“别以为做了摄政王了就无法无天了，只要他还姓陆，还是我儿子，就得听我的。”
“……”陆夫人提醒他，“你已经管不住他了，他是摄政王。”
陆大人：“……”
他冷哼一声，甩了下袖子，气咻咻地走了。
陆夫人叹了口气，好不容易把儿子盼回来了，谁知又闹这一出，这都是什么事哟。
愁人。
*
陆怀舟把那天的事情给江寂说了一遍。
“你真跟他们这么说的呀？”江寂震惊地睁大眼，叹气，“完了，那他们应该很生气啊。”
陆怀舟拍拍江寂的手，安慰道：“跟他们就要这么直接说，他们只是现在还没想通，不过迟早会想通的，我会再去说服他们的。”
江寂抓住他胳膊，“我去见见他们吧。”
陆怀舟拍拍他的手背：“等明天去谢恩后再考虑。”
“嗯，对，我的礼物刚考虑好，还没来得及去买，等我买好了，我们一起去。”江寂忽然就急迫起来，“快快快，赶快写，等会我就准备礼物。”
江寂和陆怀舟两人正在书房写着信，忠叔过来禀告：“王爷，国公爷，武安侯府、忠勇伯府听闻昌国公受封，派人送贺礼过来了。”
对这些官场往来，江寂不清楚，他看向陆怀舟：“我要见吗？”
陆怀舟问了下：“来送礼的是谁？”
“都是管家。”
陆怀舟便跟江寂说道：“不用去，他们知道你国公府还没修好，所以只是派管家先来表示一下，等你搬入国公府再宴请他们就行。”
江寂点头：“好，听你的。”
陆怀舟跟忠叔说道：“来送礼的收下礼物登记好，跟他们说国公爷近日不便，改日乔迁国公府再宴请。”
“是。”忠叔下去安排了。
江寂伸手拍了拍陆怀舟的肩膀，掰过他的脸就亲了一口，“幸好有你在。”
陆怀舟唇角勾了勾，又提醒他：“赏赐的那些黄金不要用，珠宝锦缎不能卖，也不能送人，只能自己家人用。要注意不要弄丢了，免得被人抓到小尾巴，参你个大不敬之罪。”
江寂无语道：“……不能卖不能送人，这么不实用的吗？要是别人家经济条件困难，也不能卖来贴补家用？”
“你不需要用这个贴补家用。”陆怀舟好笑道，“一般得了圣上赏赐别人都供起来。”
江寂叹气：“……官场可真麻烦。”
陆怀舟捏了捏他的手，“不清楚的就问我，我不在就问忠叔。”
“行，我知道了。”
江寂受封昌国公的消息在京城不胫而走，许多官宦人家都送了礼物过来表达祝贺，忠叔让人一一登记好放入给江寂准备的专门库房。
江寂回来时就半下午了，写好信，陆怀舟在书房处理政务，江寂去看了下礼物。
忠叔把礼单拿给他看，江寂一一扫过，看到其中有陆府送来的贺礼。
“忠叔，陆大人他们派人送了礼物过来？”
“对，是一柄玉如意。”忠叔从桌上还没入库的礼盒里挑了一个棕色的盒子出来，“就是这个。”
江寂打开盒子，一对羊脂白玉做的玉如意躺在其中，光泽莹润，质地细腻。
“忠叔，是谁送过来的？”
“是陆府的管家。”
江寂把盖子盖上，“麻烦帮我收好。”
“好的。”
江寂往院子里走，一边思考，陆府送了柄珍贵的玉如意，是不是表示陆大人他们对自己的态度应该还可以？过去拜访的话应该不至于把自己赶出府吧？
他回去书房，坐陆怀舟对面的椅子，说道：“陆怀舟，咱爹让管家送了一柄羊脂白玉的玉如意过来，你说他是出于礼貌，还是态度有点松动了？”
咱爹……
陆怀舟眉眼弯了弯，看着他问道：“你怎么想？”
“我希望他是松动了。”江寂说，“这样等我们去见他的时候，起码他不会那么生气。”
“希望。”
江寂坐在一边开始扒拉系统，挑起礼物来。
陆怀舟抬眸看了他一眼，看他手指在空中扒拉，没打扰他。
*
陆府。
管家急匆匆回来禀报：“夫人，礼物送过去了。王府的管家传话说，国公府还没修葺好，国公爷的意思是现在不便，等搬入国公府后再宴请。”
江寂现在京城没宅子，也确实只能这样。
陆夫人点头：“知道了。老爷回来没？”
“应该快了。”
正说着，陆大人下值回来了，随手取下头上的官帽递给管家，坐下了。
陆夫人给他倒了杯茶，说道：“江寂回来了，已经接了圣旨，被封了昌国公，我们的贺礼已经送过去了。”
“嗯，我听说了。”陆大人喝了口茶，神色郁郁。
陆夫人坐下，神色复杂地说道：“怀舟说等他回来，就要来拜访。老爷，你打算如何？”
陆大人脸色也十分复杂，想到大儿子几天前跟他们说的，他的脸一下又黑了。
“我能有什么打算，他要一条路走到黑，拉都拉不住。”
陆夫人叹口气，试着道：“要不，我去找江寂谈谈？”
陆大人顿了下，“不妥，不说他现在是国公爷了，而且就住在王府里，被怀舟知道了不好。我们要解决问题也要从怀舟这里想办法，没道理去为难人家。”
“那怎么办？”陆夫人发愁，“真答应他们成亲？”
陆大人也叹气，一筹莫展。
这个儿子从小没让他操心，学识武功都很出色，还连中三元，成了摄政王，光宗耀祖。
谁知道唯二两次让他操心，一次失踪加失忆，一次就要跟个男子成亲。
正如夫人所说，他现在是真的管不住这个儿子了。
陆大人感觉自己这一年是不是什么时候踩到了狗屎，霉运连连。
他迟疑了一下，“我们是不是应该去文华寺拜一拜？转转运？”
陆夫人顿了下，“也行，那我明天去拜一拜。”
*
次日一早，天还没亮，江寂就起来跟着陆怀舟到了宫里。
他打着哈欠，硕大的两滴眼泪从眼角滚落：“你不困吗？”
陆怀舟抬手给他擦了下眼角：“还行，习惯了。”
“你们也不容易。”江寂靠在他肩膀说道。
陆怀舟：“……”
他随手拿过食盒里的面包喂给江寂：“吃一点，早朝要很久。”
“嗯。”江寂啃了一口，“你也吃。”
陆怀舟自己也啃起来，两人你一口我一口地分食着。
到了宫门口，很多官员的马车停在了门口，官员们检查过后步行进入宫内。
摄政王的马车可以直接行到殿前，江寂便跟着坐车进去了。
勤政殿前，陆怀舟下了马车，掀开帘子把江寂接了下来。
周围许多官员看到陆怀舟，过来打招呼，看到他旁边有个穿着蓝衫的陌生青年，又是跟陆怀舟一起进来的，便猜到应该就是昨天受封的昌国公了。
一位四十多岁身着华服的男人跟陆怀舟行了礼，又问道：“王爷，这位就是昌国公吧？”
陆怀舟点头，又跟江寂道：“这位是武安侯，忠勇伯，户部林尚书，罗翰林。”
几人拱手作揖：“见过昌国公。”
江寂也拱手回礼：“武安侯，忠勇伯，林尚书，罗翰林。”
周围又有官员过来，陆怀舟及时道：“时辰快到了，各位，我先带昌国公进去，下朝再叙。”
“是。”
陆怀舟带着江寂往前进了他专属的偏殿，休息了一会儿，外面响了下锣声，内侍来传话，到点可以上朝了。
陆怀舟交代江寂：“先待在这里等着传召。”
“好，你去吧。”
江寂坐在椅子上，无聊便打开了直播间，小声道：“老铁们，有人起来了吗？”
他看了下观看人数，惊讶道：“我的天，居然有六十多万人起来了，这么早，你们可以啊。”
【不是你说要见皇帝吗？我要看看小皇帝】
【昨天看直播回放看到凌晨二点，你居然说今天要早起上朝见小皇帝，那我可就不困了，专门玩游戏到现在，就为了看看皇帝】
【同玩游戏到现在】
【我就不同了，我是看到标题说要见皇帝，专门定了三个闹钟起来的】
【上朝居然这么早，凌晨五点啊，当官也不容易】
【原来古代当官的起得比我还早，瞬间平衡一点了】
江寂昨天临睡前把直播间的标题改成了——明早五点上朝见小皇帝，不看后悔！
直播间的人数还在不断上涨，江寂笑道：“看来大家是真的有兴趣啊。”
【我特别想看看他们上朝是怎么上的】
【你见了皇帝后，就可以跟他一起吃饭钓鱼了】
江寂笑道：“这还早呢，不过有江炎在，应该可以实现了。”
他又叹口气：“之前没想到江炎是摄政王，还以为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没想到现在也有机会了，还有点小激动。”
【哈哈哈，得来全不费工夫】
【之前说的还是行得通的，有大功劳，被封赏，就见到皇帝了】
【第一次上朝，主播好好表现，不要让那些当官的看扁了】
“行，你们就看着吧。”
江寂跟观众们小小声聊了一会儿，有内侍进来传话：“昌国公，圣上传您上朝觐见。”
“多谢公公。”江寂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随着传话的公公到了旁边的正殿。
“昌国公到。”旁边的公公唱和了一声，伸手示意江寂可以进去了。
江寂迈步进入勤政殿。
第083章 第 83 章
殿里, 四周燃了许多烛火油灯，将大殿照得通明，文武大臣们按品级一一排列两侧, 前方，陆怀舟身着摄政王的黑色蟒服坐在前方左侧的高台上, 面向众大臣，正中央最高处坐着身着明黄色朝服的年仅十岁的少年天子。
众位大臣都回头看着这位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国公。
江寂扫了一眼，挺直腰背，目视前方, 脚步从容, 他阔步走到大殿前方才停下脚步, 看了一眼上方的天子，又看了下方的陆怀舟一眼, 两人对视了一眼, 然后垂眸跪下行礼。
相关礼仪昨天陆怀舟已经告诉江寂, 还带着他过了一遍。
“微臣江寂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微臣有幸承蒙圣恩被封为昌国公，感激涕零, 特此叩谢圣恩,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爱卿平身。”
还带着些稚气的清朗声音在上方响起, 江寂朗声道：“谢皇上。”
他随即起身，垂眸站在下面。
上方的少年皇帝对这位名叫江寂救了摄政王又让百姓粮食翻倍的人非常好奇。
“朕听摄政王说，昌国公到周边县里去推广麦种，连日给农户们传授小麦的高产种植方法，昨日才从县里回来, 昌国公辛苦了。”
江寂拱手微弯腰：“多谢陛下体恤，能为咱们大盛百姓做点事, 微臣很高兴。”
众大臣看着江寂都有些惊讶。
他们都知道江寂之前就是一介普通村民，一般普通百姓到了这朝廷，见到天子还有这么多位高权重的大臣，不说吓尿吓晕，但也都会畏缩胆怯，说话磕巴。
但江寂没有，他们没想到江寂一朝上到朝堂，见到天子和摄政王，竟能丝毫不见慌张惶恐，态度不卑不亢，进退有度，对答如流，气度不凡。
顿时，众大臣看江寂的眼光都有些不同了。
好些之前看轻江寂一介村夫，存着些今日看戏的大臣也都重新打量起这位新晋国公来。
陆怀舟坐在堂上，对下方众人的反应都看在眼里，又看了眼堂下眉眼飞扬的江寂，不禁唇角微微扬起。
陆大人看着前面坦然站着的江寂，心里也有些惊讶，又有些复杂。
难怪怀舟会喜欢上他，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有过人之处，起码朝上这表现就能让人高看一眼。
陆大人又抬眼看了眼上方的大儿子，正好看到他看着江寂唇角微勾的样子。
陆大人：“……”
他敛下眉眼，简直没眼看。
前方少年天子又说道：“得昌国公，实乃我大盛之幸。听摄政王说，爱卿有意在以后逐步培养、推广其他作物种子，可有此事？”
“是，”江寂点头，“我大盛目前农业不兴，微臣别的本事没有，唯独会种田，也希望能为我大盛朝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他说着就跪下来：“陛下，微臣有一不情之请，望陛下准允。”
“昌国公请说。”
江寂抬眸说道：“陛下，微臣对朝堂政事丝毫不通，恐也无甚建树，臣只会种田，臣请陛下准允微臣不上早朝，将更多的时间和精力用来培育种子、推广作物，臣定当竭尽全力兴我大盛农业，让我大盛百姓填饱肚子，粮仓丰盈。”
众大臣闻言，都惊了，竟然还有人申请不上朝的。
一位穿着红袍的官员出来说道：“陛下，昌国公已贵为国公，上朝议政为陛下分忧乃国公之责，臣觉得此事不妥。”
诸位大人一看这人，有人皱眉，有人扯了扯嘴角，有人双眼放光。
这可是很难缠的一位。
不少人都抱着看好戏的态度开始看戏。
江寂回头看了下，问道：“这位大人不知怎么称呼？”
“御史张长林见过昌国公。”
江寂点点头，问道：“张大人，您觉得培育种子推广作物不是为陛下分忧？”
“自然是。”张大人说，“但上朝为政事出谋划策乃国公爷分内之事。”
江寂：“张大人，我刚说了，我只会种田呀，我不通政务，何况，朝上这么多大人，都学富五车，才识过人，处理政务经验丰富，难道还需要我一个不通政务的人来指手画脚乱出主意？我可不想拖各位大人的后腿。”
“可是……”
“张大人。”江寂打断他的话，“知人善任才能人尽其才，不然朝廷分那么多部门那么多职位做什么？我擅长种田，就让我去种田搞农业就好了，你们擅长政务，就处理政务，你让我一个种田的来搞政务，岂不是用非其人？浪费我时间不说，简直还侮辱了朝上众位大人。”
江寂一字一顿道：“张大人，您是觉得在处理政务上，朝上诸位大人还不如我这个种田的吗？一定要我这个种田的来参与？您是看不起各位大人，看不起丞相，看不起摄政王吗？”
众大人：“……”
众大人闻言，脸色都甚是微妙，看了眼丞相，又看看摄政王。
“你，昌国公你……”这一顶帽子扣下来，张大人脸色一变，简直目瞪口呆，没想到这昌国公口条如此利索，他气愤道，“我何时说过看不起诸位大人，看不起丞相和摄政王了？”
“那你为什么如此执着要我为朝政出谋划策？”江寂反问。
“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张大人振振有词，“作为国公，上朝乃建国以来就有的规矩，规矩不可废。”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我也知道食君之禄担君之忧。”江寂摊手，“所以我不是说了嘛，我去专心培育新种子新作物，让粮食丰产，让百姓吃饱肚子，让国库丰盈，这才是真正为圣上解决了问题。这不比我天天站这里无所事事浪费一两个时辰强？”
张大人：“……”
众大人：“……”
陆怀舟看着在朝上把人怼得哑口无言的江寂，眼露笑意。
陆大人看了看江寂，又看了看儿子，心里叹口气，出列道：“圣上，摄政王，微臣觉得昌国公所言极是。民以食为天，提高粮食产量一直是我朝的头等大事。昌国公擅长种植，这是我们诸位大人都不会的，在这一方面，非昌国公不可。若能让昌国公专心于提高粮食产量，才是真正为朝廷分忧，为圣上分忧。”
韩将军也出列道：“圣上，微臣也觉得让昌国公专心搞种植更好。”
陆续有其他大人站出来支持。
张大人有些着急：“圣上，摄政王，规矩不可废哪。”
陆怀舟见时机差不多，开口问道：“沈相觉得如何？”
沈相出列道：“微臣觉得，昌国公在种植上确实无人能及，为我大盛长远计，臣支持昌国公专心于农桑。”
陆怀舟看了下上面的皇帝，冲他点了点头，皇帝也点了下头。
陆怀舟扫视一遍下面众人，又看着江寂说道：“农桑向来是我朝重中之重之事，让百姓吃饱穿暖是我朝当务之急，为此，现特允昌国公江寂可自己选择是否参加朝会，望昌国公能继续专注农桑，培养新粮种，提高粮食产量，为我大盛兴盛助力。”
江寂高兴谢恩：“微臣定不负摄政王和圣上厚望。”
说完这事，江寂便站到了一旁，听着其他大臣上奏大事，听他们你一句我一句讨论，最后由陆怀舟定夺。
时不时还有人争锋相对掐起来了，江寂睁大眼睛吃瓜，看得津津有味。
最后还是陆怀舟看他们吵烦了，直接让他们闭了嘴。
站了快一个时辰，朝会终于开完了。
江寂随着大臣们退出勤政殿，陆怀舟肯定是要留下来的，他准备自己出宫回去，要让陆九带他去街上买礼物。
其他的大人都往旁边去吃朝食了，吃完会直接去各部。
陆大人和同僚一起也往那边走，江寂看到了，快走几步追上去，“陆大人。”
前面两人停下来，陆大人看到是江寂，顿了下，拱手：“昌国公。”
旁边的大人行礼后，看他们有话要说自己往前走了。
江寂回了礼，因为旁边还有人路过，他看着陆大人说道：“刚才多谢陆大人帮我说话。”
陆大人看着江寂，心情复杂而微妙，说道：“我是就事论事，不必言谢。”
“自是要谢的。”江寂笑道，拱手道，“我乍然被封，许多事情不懂，以后要跟陆大人多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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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大人见他那么谦虚，憋了憋，还是提醒他：“你现在是国公了，以后说话做事要多注意，凡事多问问怀舟是没错的。”
“是，我记住了。”江寂又小声问道，“伯父，明日休沐，不知您是否有空？我想上门拜访。”
陆大人：“……”
上门拜访是为了什么，陆大人心知肚明，他沉下脸来，“没空。”
说着，就走了。
江寂知道他还在气头上没想通呢，追上他的脚步，“那您哪天有空？我预约一下。”
陆大人加快脚步，“哪天都没空。”
江寂也跟着越走越快，始终跟着他：“那不然就后天晚上吧？咱们坐下来好好说行吗？”
“别跟着我，说了没空。”陆大人越走越快。
江寂正要继续，一位公公从后面追上来拦住他：“昌国公请留步。”
江寂回头看了眼，见是皇帝身边伺候的吴公公，大内总管，也是昨天去给他宣旨的人。
他只得停下脚步，好奇问道：“吴公公，何事？”
“圣上和摄政王有请。”
江寂：“……”陆怀舟回家就能见到他，那现在定是皇帝想见他。
江寂问道：“不知圣上有何事找我？”
吴公公笑道：“好事。”
陆大人往后看了眼，见江寂跟着吴公公走了，莫名松了口气。
有一位大人看到了，笑着问道：“陆大人，昌国公要去拜访，您怎么还没空呢？”
陆大人摇头，“确实没空。”
不敢有空，一有空，可能就要多个男儿媳妇了。
江寂随着吴公公到了后面的一处宫殿，吴公公通传后，里面响起少年皇帝的声音。
“快请。”
江寂进去，这处宫殿比前面的宫殿要小一点，正中和旁边摆了两张书桌，桌上放满了要批阅的折子。
而此刻大厅里，摆放着餐桌，上面摆着早饭。皇帝端坐正中央，左侧下首位置摆了张桌子，陆怀舟坐在后面，右侧下首位还放了张桌子，没人。
江寂走到前方拜见：“微臣参见陛下、摄政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摄政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昌国公免礼，快快请起。”皇帝抬手示意了一下旁边的空座，“昌国公一起用朝食吧。”
“谢陛下。”江寂坐到一旁的桌后，看向对面的陆怀舟，陆怀舟冲他微微摇头安抚他没事。
江寂便安心吃起早饭来，桌上的早饭有一碟小笼包、一碟水晶糕、一碗鸡丝粥，还有一碟白灼肉，一碟香菇青菜和一碟咸菜。
也挺普通的。
江寂夹了个小笼包吃起来。
皇帝打量了一下江寂，问道：“不知朝食可合爱卿胃口？”
江寂顿了下，御厨做的自然是味道还不错的，他吞下嘴里的包子，笑道：“很好吃。”
皇帝看着他，说道：“我听亚父说起过他在你家那段日子，亚父说你的厨艺很好，还有一种叫辣椒的食物，能增加菜品的风味。”
江寂一愣，陛下忽然不称“朕”了，直接用“我”了，还直接在他面前称陆怀舟为亚父，是要拉近关系的意思？
他看着陛下，对方眼里是好奇的目光，虽然是天子，但也还是十岁，还保有一些孩子的心性的。
而且，陆怀舟竟然还跟陛下说这些事？
江寂笑道：“嗯，我的厨艺还行，家里人都很喜欢吃。辣椒是一种新作物，有刺激味道，但却能刺激人的味觉，增加食欲。”
小皇帝问道：“不知我可有荣幸，能尝尝昌国公的手艺？”
江寂愣了一下，看了下陆怀舟，又问陛下道：“陛下您能吃外人做的食物吗？”
“昌国公是亚父的救命恩人，自是信得过的。”皇帝说。
江寂看着陆怀舟：“我可以做吗？”
陆怀舟点头：“可以。”
“哦，那行啊，那不然中午我就给陛下做几道菜尝尝？”江寂倒是很高兴的，他就有个特殊任务是做饭菜给皇帝吃。
小皇帝眼睛微亮，但又看了陆怀舟一眼，很快又把心里的雀跃压下，语气平静但嘴角忍不住扬起。
“甚好，那我就等着了。”
江寂点头：“行，我等下就出宫去王府把辣椒带过来。”
小皇帝心情很好，江寂心情也很好，陆怀舟看着两人，眉眼弯了弯。
用过朝食，小皇帝要去跟着陆怀舟学习处理政务了，让吴公公亲自把江寂送出了宫。
江寂回去王府带上了食材，陆九看着他又要出门，问道：“国公爷，不是说要去上街买东西吗？您这又要去哪儿？”
“皇上要我去给他做几道菜，我中午不回来了，等我回来下午再去买东西。”
江寂又跟着宫里的车进了宫。
吴公公带着江寂先去了下之前的宫殿，陆怀舟把他拉到偏殿，交代道：“陛下不能吃杏仁，你注意不要用带杏仁的东西。”
“好，还有吗？”江寂点头，“要是太后太妃什么的也要吃？”
陆怀舟说道：“太后太妃没听说有什么不能吃的，还有就是清和公主，她不能吃蟹。”
“我记住了。”他又打听了一下各位的喜好，跟着吴公公去了御膳房。
吴公公跟里面的人交代道：“陛下要尝尝昌国公的手艺，中午不用给陛下准备膳食了。”
御膳房的总管林公公应道：“是。”
其他太监宫女们都好奇地看着江寂，原来这就是新晋的昌国公，好年轻，竟然还会烹饪？
江寂问吴公公：“吴公公，我要做几人份的？”
吴公公想了下，正要回答，看到太后身边一个宫女过来了，要找他。
“昌国公请稍等。”吴公公走到那宫女身边，问道，“红袖姑姑，您怎么来了？可是太后娘娘有事吩咐？”
红袖姑姑笑着道：“太后娘娘听闻陛下要尝尝昌国公的手艺，还有个叫辣椒的新食物，想请昌国公多做一点，她也想让太妃和公主一起尝尝。”
吴公公笑道：“原来如此，刚好昌国公在问，我这便转告他。”
吴公公跟江寂说了下，江寂看向窗外，红袖姑姑给江寂行了个礼：“劳烦昌国公了。”
江寂点了下头：“行。”
吴公公告诉江寂：“国公爷，陛下和摄政王一向是同食的，再加上您，太后娘娘和太妃、公主会在太后殿里用餐，就是两桌，您看着份量做吧。”
江寂点头：“好。”
江寂又打听了一下几位的饮食禁忌，有什么不能吃的，偏爱吃什么。
吴公公没说谁不能吃什么，只小声提醒他道：“不要做杏仁和蟹。”
跟陆怀舟交代的一样，江寂往他手里塞了张银票，笑道：“多谢吴公公提醒。”
让身边的小太监跟着江寂听他吩咐，自己回去皇帝身边伺候了。
御膳房的总管过来问道：“国公爷，食材都在这边了，您需要什么就吩咐。”
江寂点头：“麻烦各位了，你们应该还要准备其他的吃食吧，林总管你给我拨个人烧火就行，其他我自己准备。”
林总管见他这么好说话，笑道：“行。”
江寂走到放食材的桌边看了下，只有几个人吃饭，两桌，做八个菜就够了。
他打开直播间看了下时间，开始准备起来。
御膳房的食材挺多，挑了自己需要的食材到案桌上，江寂在脑海里说道：“2977，扫描一下食材看有没有毒？”
影视剧里，皇宫大内的，最要小心的就是食物下毒。
【经扫描，食材无毒。】
江寂放心了，开始做起来。
先把玉米排骨汤准备好食材放到灶上煲，随即又用自己兑换的大米淘好米让人去煮。
他又开始处理起其他食材，主要是让宫里几位尝尝辣椒，但也不能全是辣的菜。
红烧狮子、糯米排骨、辣子鸡丁、烤鱼、醉鸭、小炒肉、素菜什锦锅，看到有牛腩，江寂又做了个西红柿炖牛腩。
八菜一汤，有辣也有不辣的，其实都是很家常的菜，主要是让他们吃个新鲜，除了小炒肉，江寂都是做的微辣。
御膳房的厨师厨娘在忙着自己手里的活儿，但也都偷偷在看着江寂。
他们都是全国挑出来的厨艺出众的人，对自己的厨艺自然都是有自信的。他们不觉得一个国公的厨艺能比他们还好。
可看着江寂手脚麻利地处理着各种食材，各位御厨都有些吃惊。
看这手法、刀法，是惯常做饭的人才有的。
后面，他们又闻到江寂做出来的菜的香味，都忍不住吞了下口水。
江寂把皇上他们的菜做好后，又随手做了道小炒肉，做了两大盘。
“这就是辣椒，各位尝尝吧，以后肯定也会成为御膳房里必不可少的食材的。”
御厨们迟疑了一下，都过来拿筷子试吃起来。他们都先夹了辣椒，作为厨师，新食材是必须要了解的。
“这，这是……”
“辣味。”江寂回答道，“可以开胃，刺激人的食欲，但是吃多了会上火。”
他们都是第一次吃，有人不太能吃辣，眼泪都辣出来了，有些人适应良好。
“这肉好吃，国公爷，您厨艺是真好。”
“我想下碗米饭了。”
“原来这就是辣椒啊。”
趁着他们吃着，江寂又炒了道西红柿炒鸡蛋和回锅肉，做完，时间刚好，吴公公派人过来把食物都带走了。
“吴公公，这边两道菜给你准备的，都是家常菜，尝尝吧。”
吴公公惊喜：“多谢国公爷。”
午饭，江寂和小皇帝以及陆怀舟一起吃的。
吃之前，吴公公让人一一试了菜，江寂也让2977扫描了一次，确认无毒，他们放心吃起来。
吴公公在旁边给陛下布菜，小皇帝首先就夹了一块辣子鸡丁放进嘴里。
鸡丁被油炸过，外焦里嫩，带着点微辣，香酥可口，小皇帝双眼一下就亮了起来。
他又夹了块牛腩，牛腩吸收了西红柿的汤汁，酸中带点甜，风味独特。
还有软糯的糯米排骨，咸香的小炒肉，香味四溢的狮子头……
就连米饭都比以前吃的要香。
吴公公见陛下眼睛晶亮的，笑着问道：“陛下，昌国公厨艺怎么样？”
陛下点头，眉梢眼角都带着笑，嘴角扬得高高的，却矜持地道：“甚好。”
“多谢陛下夸奖。”江寂看着陛下，感觉他才十岁就要学着喜怒不形于色了，真是太可怜了。
小皇帝又问道：“这个米饭跟之前吃的不一样。”
江寂答道：“这就是新稻种种出来的大米做的。”
小皇帝吃惊：“原来如此，之前他们说新稻种的大米做的饭口味更好，没想到竟然如此香，甚好，甚好。”
一连两个甚好，可见他是真的很喜欢了。
江寂转头看了下陆怀舟，陆怀舟正好望着他，冲他扬了扬唇。
江寂也朝他笑了笑。
此刻太后宫中，太后、太妃和清和公主也正在品尝美食。
清和公主十四岁，吃得头都不抬，抽空说道：“母后，母妃，这菜也太好吃了。”
先皇子嗣凋零，一共有三子三女，皇子只剩下了小皇帝，另有两位已出嫁的公主，宫里就剩下小皇帝和清和公主。
太妃看她，嫌弃道：“没点公主样，之前还老说胃口不好。”
“可见国公爷的厨艺确实好。”太后笑道，“你别说她了，好不容易想吃了，我们关起门来，又没人看到，管那么多做什么。”
“就是，好吃还不让人说。天天端着好累的，母妃你让我好好吃顿饭嘛。”清和公主直接上手拿着块排骨啃了起来，“这排骨好嫩。”
太妃摇摇头，不忍直视，自己夹了小炒肉吃，她喜欢吃这种家常炒菜。
“昌国公这厨艺确实好，连素菜的味道都如此美味。”太后笑眯眯地吃了块莲藕。
“米饭也好吃。”太妃品尝了一口白米饭，“香软，比以前的好吃多了。”
太后点头：“这应该就是昌国公种的新稻种了，想不到口感如此好。”
太后看着清和公主，又给她夹了一块排骨，“多吃点。”
陛下他们今天中午都吃得很饱，江寂吃完午饭，抹抹嘴就出宫了。
回去也没午睡，叫上陆九带上银票就上街去了。
他要买拜访陆府的礼物。
京城确实很繁华，道路也宽敞，街上人来人往，商店鳞次栉比，各种商品琳琅满目。
江寂一路逛着，直播间就悬在他身旁。
【哇，京城好繁华】
【终于能逛街了，这里比县城可繁荣多了】
【刚刚那个铺子是干什么的？】
【主播倒回去看看，那个买面具的铺子】
【啊啊啊，我想看那个举着个小动物形象的东西】
江寂看了下直播间，倒回去几个小摊子，小声道：“这是糖人啊，县城里也有啊，之前不是看过吗？”
【哇，是用糖做的啊，手艺真好，小动物栩栩如生】
【我不是说这个，是那个彩色的小动物，不是吃的好像】
江寂干脆买了一只小猴子抓着吃起来，他又走到隔壁，“哇，捏面人。”
他站那里看了会儿，摊子上插着好多小人，江寂拿起一个看了下，全身黑色，面容严肃，“咦，怎么感觉有点儿面熟？”
摆摊的老爷爷看了眼，笑道：“那是咱们摄政王。”
“摄政王？”江寂惊讶，看着那面人，笑道，“好像是有些像。”主要是那面无表情的气质像。
老爷爷道：“好多人买呢，客人买一个摄政王回去，镇邪。”
“镇邪？”江寂没忍住笑出来，“这么严肃的面容确实可以镇邪。”
旁边的陆九：“……”
老爷爷说道：“不止镇邪，也有好多读书人买回去的，说拜一拜能保佑他们高中，秋闱那会儿好多人买，就摄政王卖得最好。”
陆九瞬间支棱起来，为自家王爷说话：“那是，咱们摄政王可是连中三元的状元郎！”
“对对对，所以好多人买。”老爷爷笑道。
江寂看着那面人：“那我也买一个，老人家，你给我也捏一个呗？”
“行，等给这姑娘捏完就给你捏。”
江寂便站一旁等着，老爷爷拿着面团，对着坐在前面的一个姑娘的样貌左捏捏，右捏捏，一刻钟左右就捏好了。
江寂看了下，跟前面坐着的姑娘十分相似。
他又看看手里的摄政王，估计老爷爷也没见过几次陆怀舟，所以才捏得只有四五分像。
姑娘拿着自己的面人走了，江寂坐下来，眉眼弯弯地让老爷爷照着自己的样貌捏。
过了没多久，小面人新鲜出炉，是一个眉眼带笑穿着蓝衫的翩翩公子。
江寂给了铜钱，接过自己的小面人仔细看了看，“挺像。”
他很满意，把自己的小面人和陆怀舟的小面人摆在一起，笑呵呵地看了很久。
“真是郎才郎貌。”
陆九：“……”
陆九望望天，叹口气，咋感觉还没吃晚饭就饱了呢？
第084章 第 84 章
江寂宝贝似的举着两只小面人, 还专门去一个小摊上买了个盒子放起来。
【没眼看，真的没眼看】
【酸臭的恋爱味】
【嘿嘿嘿，主播该不会是恋爱脑吧】
【我的妈呀, 主播你快收收，浑身都冒粉红气泡了】
【想起早上陆大人那避之唯恐不及的态度就想笑】
【不过老板这手艺确实很好, 江寂捏得很像】
【老爷爷估计没见过江炎吧，摄政王那脸不太像，哈哈哈】
“国公爷，前面就是京城最好的文房四宝店墨宝斋。”陆九在一旁提醒道。
“到了？”江寂抬眼看去, 是一间雅致的店铺, 他盖上盒子小心地放到后面跟着的马车上, “走。”
两人进到店里，小二过来招呼：“两位公子里面请, 本店四宝齐全, 公子需要笔墨还是纸砚？”
江寂也不懂这些, 但是他听陆怀舟说过陆大人喜欢的砚台是端砚，不知道是否跟他前世的端砚是一个地方的。
“你们这有端砚吗？”
小二听他提及端砚，知道是位大顾客, 喜笑颜开地道：“有的有的, 正好本店前些日子新得了两方, 公子请这边坐，我去取过来。”
江寂坐下，又看了下店，这里不愧是京城最好的文房四宝店，装修古雅, 商品陈列不会密密麻麻，还颇有讲究, 店里的商品也都是上档次的高端货，各个价值不菲。
不一会儿，小二带着掌柜过来了，两人手里还拿着两个木盒子。
“听闻公子需要端砚，这是本店新到货的两方，都是高价从别处寻来的。公子请看。”掌柜把盒子放到桌面上，打开盒子，介绍道，“这一方是松鹤延年，这一方是晓春。”
掌柜说的名字是砚台上雕刻的图，这时候的雕刻工艺还比较粗放，但寥寥几笔就已经将意境雕刻了出来，自成风格。
而这砚台本身，石质坚实，细润柔滑，在那松鹤延年砚台的上面，还有两个砚眼，而另一方晓春，则没有。
前世，江寂他爷爷喜爱书法，江寂曾经听过，说有砚眼的砚台比较名贵，他看着那两个砚眼，在脑海里说道：“2977，帮我查下这两方砚台的真假。”
2977很快给出答案：【经系统扫描检查，这两方砚台均为正品端砚，宿主可放心购买。】
“哪一个品质更好？”江寂问道。
【经系统鉴定，松鹤延年比晓春品质更高。】
江寂好奇：“2977，这端砚，跟我前世那个端砚是一个地方的吗？”
【是的，此世界跟宿主的前世所在世界是两个平行世界，自然资源是一样的，有些地名相同，有些地名随着后世发展不一样，有所区别。】
江寂懂了。
确定了是真货，他问掌柜：“这两方多少银子？”
掌柜的看了眼江寂，笑道：“这一方晓春一百两，这松鹤延年三百两。”
“三百两这么贵？”江寂惊讶。
“公子，这可都是不可多得的砚台，您看这质地，柔滑得很呢，而且出墨特别快，而且您瞧这鸲鹆眼，上上品。”
江寂看了眼，手放砚台上摸了摸，又说道：“把你们店里上好的墨条拿来我看看。”
“行，您稍等。”掌柜又去拿了些墨条过来，“这都是本店上好的墨条。”
江寂让掌柜的介绍了下，挑了一块陆大人喜欢的墨条，想了想，又挑了一块陆怀舟喜欢的。
他指了下那两方砚台，“一起，结账吧。”
掌柜的眉开眼笑地应道：“好的公子，要给您包起来吗？”
“包吧，砚台分开包，包好看点，送人的。”
“得嘞。”
除了砚台和墨条，江寂又给陆怀舟买了一支上好的毛笔。
出了墨宝斋，把买的东西放在后面跟着的马车上，江寂又去了其他的铺子，把礼物都买好，有些没买到中意的，只能从系统里兑换了。
幸好今天因为见皇帝，直播间的观众很多，又赚了不少积分。
到傍晚，江寂才坐着马车回了王府，陆怀舟已经回来了。
屋里的桌子上放满了江寂买的东西，陆怀舟见他回来，给他倒了杯茶，“买齐了？”
“还差两个，我自己兑换吧。”江寂喝了杯水。
陆怀舟推过来四个盒子，“中午你走得快，皇上和太后他们吃了午饭，很喜欢，送给你的礼物。”
江寂有些惊讶地打开盒子，“太妃和公主也赏了？”
“嗯。”陆怀舟一一给他介绍了一下。
皇上赏了枚羊脂白玉的玉佩，太后赏了一对玉镯，太妃赏了一支簪子，公主赏了一支步摇。
“我要去谢恩吗？”江寂问道。
“不用，我代你谢过了。”
“那就好。”江寂把盖子盖好放到一边，“留着给娘他们用。”
陆怀舟拿过那个玉佩，“这个你可以用。”
江寂看了眼，摇头：“算了，我整天在外头跑，怕弄丢了。”
陆怀舟从自己的腰带上取下一枚玉佩系到他的腰带上，“戴这个，丢了也没关系。”
江寂摸了下那块玉佩，说道：“你送我的，我都不舍得戴，怕弄丢。”
之前陆怀舟送的那块碧绿的玉佩，江寂也一直保存在盒子里没戴过。
“不怕，丢了我再送你，戴着，好看。”陆怀舟说。
“那行吧。”江寂看了眼腰间的玉佩，忽地抬眸，“对了，我买了礼物给你。”
“是什么？”陆怀舟问道。
江寂从袖袋里掏出个长长的小盒子递给陆怀舟，“你看看。”
陆怀舟好奇打开，是一黑一蓝两个小面人。
他拿出来，蓝色的小面人一看就是江寂，他看了眼江寂，眉眼带着笑意，“挺像。”
“嘿嘿，老人家手艺好。”
陆怀舟又看着另一个穿黑衣的小面人，眉头微蹙，“这是我？”
“对啊，就是你。”江寂点头，笑起来，“老人家说好多人买你的面人回去镇邪，哈哈哈……”
陆怀舟：“……”
江寂又笑嘻嘻地安慰他道：“不过，老人家也说，秋闱的时候好多书生买你的面人回去，保佑他们高中。”
陆怀舟无奈地摇头失笑，把两个小面人插在木头底座上，走进卧房，放在梳妆台的镜子旁边。
看了看，他又把一黑一蓝的两个小人转了一下，变成了面对面看着，这下满意了，他伸手摸了摸江寂小面人的头，唇角微扬。
刚转身，江寂笑呵呵地看着他。
陆怀舟：“……”
江寂瞄了眼面对面的两个小面人，又看了眼陆怀舟，笑眯眯道：“真般配。”
陆怀舟失笑，拉着人出去，“去吃晚饭。”
“等等，我还给你买了东西呢。”江寂说道。
“嗯？还有？”
“嗯。”江寂把人牵到厅里，从桌上挑出给陆怀舟买的，“我去买砚台，那边正好有两方，我都买回来了，另一方有砚眼的叫松鹤延年，准备给伯父，这方叫晓春，你用这个吧。”
“好。”陆怀舟打开盒子，拿出来仔细欣赏了一下，“很不错。”
“嗯，还有这两个，快看看。”
陆怀舟又打开另外两个盒子，是一支上好的小狼毫，和他喜欢的墨。
“喜欢吗？”江寂期待地问道。
“喜欢。”陆怀舟拿着墨条闻了下，点头，“谢谢。”
“不用客气。”江寂笑道，“你每天要批奏折，这样你每天用这些，就能想起我了。”
陆怀舟轻笑：“不用也想。”
江寂嘿嘿笑。
陆怀舟把砚台、毛笔和墨都放到书房的书桌上，两人这才去饭厅吃饭。
江寂今天没时间做饭，两人吃的是厨房做的饭，“我有空得教教厨娘他们做饭，等搬过来京城，要把桂花嫂他们一起带过来。”
“好。”陆怀舟吃惯了江寂做的，桂花嫂他们也是江寂教出来的，现在吃王府和宫里御厨做的饭都有些觉得少了点滋味了。
两人吃完饭在府里花园牵着手散步消食，江寂说道：“我早上下朝那会儿问伯父了，本来想跟他约个时间去拜访，但是他好像不太想看见我，走得贼快，恨不得跑起来。”
陆怀舟看着他，紧了紧他的手，“给他们一点时间。”
“好吧。”当初赵茹也是要了两个月才想通的呢，江寂想了想，“那我明天去看看赏下来的田地，不知道他们种的是什么，现在这个时节，可以种些西蓝花什么的冬季蔬菜。”
“让陆九陆武陪你去。”陆怀舟又提醒他，“国公府的宅子也要去看看，明天我先让忠叔过去看看。”
“行。那你明天上朝帮我跟吴公公说一声，让他派人带我去庄子上。”
“好。”
江寂又想起一件事，“你的字好看，那国公府的门匾你写行吗？”
“可以。”
说起国公府，江寂说道：“以后要是成亲了，咱们如果住这边的话，那国公府的宅子不就空在那里了吗？”
“让人日常打扫就行，以后江南江北大了成亲了，肯定也要回那边的。”
两人边散步边商量着事情，聊了些家常，然后回了自己院子。
陆怀舟到书房处理公务，他让人在自己书桌对面多摆了张书桌，江寂就在对面做自己的事。
他在系统里找着适合这边冬季种的蔬菜，挑了几种后，他开始写种植方法。
之前小麦的种植方法已经写过了，现在写这些蔬菜的。
他用自己的水性笔写的，写好后，也还是要人誊抄一遍，所以他尽量把学会的繁体字用上了。
陆怀舟看着书桌对面认真写着的江寂，再看看自己手里江寂今天刚买回来送他的毛笔、砚台和墨条，眼神温柔，唇边带笑。
枯燥的批阅奏折时间，也忽地变得有滋味起来。
两人各做各的事，不时交谈几句，气氛温馨美好。
次日，一下朝吴公公就带着两个小太监和几个侍卫亲自到了摄政王府，江寂带着陆九陆武和另外四个护卫，一起去了赏下来的田庄。
田庄不远，就在城外十五六里远的位置，据吴公公介绍，这里之前是一个大官家的田地，因为大官贪污严重，下了狱，家里的财产都被没收了，这些田地也是他用贪污的钱买来的。
这还是陆怀舟去年亲自下令查办的。
他们坐着马车出了城半个多时辰就到了。
小太监先去叫了门，跟田庄的田管事说了下。田管事他们已经被告知这一千亩田地已经被赏赐给了昌国公，包括他们田庄和一众奴仆。
听说是昌国公到了，田管事赶紧带着还在田庄的三个下人出来跪迎：“老奴田顺拜见国公爷，拜见吴公公。”
他也不知道哪个是昌国公，反正跪拜就对了。
“不用多礼，起来吧。”江寂问道，“你是管事？”
田顺点头，抬头看了眼说话的人，有些惊讶。
这个很年轻的公子，不是那天在县衙跟他们说新麦种怎么种的那个公子吗？
他竟然是昌国公？
他顿时低头回道：“回国公爷，老奴是这里田庄管事，其他人都去播麦种了。”
江寂看了下不远处的田地，里面有不少人在劳作，他点了下头，问道：“麦种是用的以前的还是新麦种？种了多少亩？你给我大概说一下田庄的情况，我需要种一些新作物。”
之前听宣讲的时候，田管事就知道江寂对田地里的事情可是很有经验的，如今见他就是昌国公，田管事立即决定了收起小心思，老老实实回答问题。
他低头恭敬答道：“回国公爷，麦子是前几天在县衙买的新麦种，我们是按照七百二十三亩的种子买的。其他地里还有大概一百六十亩左右的地上还有蔬菜，剩余的准备播了麦种后就种萝卜、胡萝卜白菜莴笋等容易越冬的蔬菜。”
“我知道了，带我去看看哪些是我们的田地。”江寂点头，又转头问吴公公，“吴公公，我要去看下地里的情况，您在这里稍作歇息还是？”
吴公公笑眯眯道：“国公爷不嫌弃的话，老奴跟您一起去看看，长长见识？”
“行。”
田管事带着江寂和吴公公一行人进到田地里，江寂边看着地里种的情况，边问他们之前种的小麦和蔬菜的产量。
田管事一一答了，说道：“冬天寒冷，能种的蔬菜少。”
“田管事，播完麦种后，其他的空地都用我带来的种子，我等会给你们写一份清单，按照我写的来种。”江寂说道，“还有，这里的肥料不足，要现在开始收集肥料，多做些堆肥、沤肥。”
“我们有收附近镇上的粪，就是不太够。”田管事问道，“国公爷您说的堆肥是？”
“我等下跟你说。”江寂看了下他们播种的方式，还在用人手工一个个播种，“田庄里有会木工的吗？”
“有的有的，有几个会做木工。”
江寂点头，“行，回去我给你们画个图纸，是播种机，尽快把它做出来。”
一行人又回到田庄，江寂看了下他们现在使用的农具，然后找田管事要了间空房就去画图了。
江寂给他们画了个耧车，半个时辰就画好了，拿着图纸给了田管事，给他解释。
吴公公和陆九他们也凑在一旁观看。
江寂指着图纸说道：“这叫耧车，专门用来播种的，前面用牛拉，这三个小的犁头挖小沟，种子从这里分三道自动掉到沟里，后面这个横杆可以把土埋上，完成播种。”
田管事是会做农活的，一看眼睛就亮了：“这，这个一下可以播三行！还不用人一个一个去播种！”
吴公公和陆九他们听了也都知道了这耧车的妙处。
江寂点头，“安排下去多做几个，可以省不少人力。这个犁头要去找铁匠铺打，上面标注了尺寸，尽快安排人去。”
田管事看了下图纸，点头高兴道：“好，老奴这就去安排人。”
中午，做工的人都回来吃饭了，江寂出去见了一下他们，说了些规矩，又给大家发了赏钱。
田庄的仆人们见到国公爷竟然懂种田，都有些惊讶，又接到了打赏，见他这么大方，都很高兴。
江寂一行人在田庄吃了午饭，江寂又继续忙碌起来，剩余的一百来亩地，他要规划一下。
忙碌了一下午，看了下账册，江寂发现他们的账本有点问题，他叫来田管事。
江寂看着跪在下面的田管事，似笑非笑地说道：“田管事，你们这账本问题不小啊，去年京城这边我记得没有大灾害，一亩地普遍能产两百五十斤小麦，你们这账上只有两百二十斤，有些还只有两百斤。你说，是你们根本不会种呢，还是昧下了那些麦子？”
跪着的田管事身体微微颤抖，身体深深伏下去。
不管是不会种，还是昧下了，下场都不会好。
他正想说话，又听到江寂继续开了口。
“以前的事我管不着，但今后你们都是我昌国公府的人，我希望不要再出现这些问题。”
“你们可能还不知道，我叫江寂，就是卖给县衙新稻种的人，一亩地正常种植能产多少粮食多少蔬菜，我很清楚。我这人，不喜欢别人在背后搞小动作，也不喜欢被蒙骗，一是一，二是二，你们要是做得好，年终我自会给你们奖励，要是背着我做些偷鸡摸狗的事，我也不会手软。”
江寂看着田管事，冷声道：“听明白了吗？”
田管事身体抖如筛糠，“听明白了。”
以前的主家根本不知道一亩地能产多少粮食，反正随便找个借口有虫害什么的导致欠收，他们报上去多少，主家就信了多少。他们每亩地扣一点下来，积少成多，每年都能得不少银钱。
如今，这国公爷可是地里的一把好手，是再不敢这样干的了。
“行，出去吧。”
江寂敲打了一下，再把事情安排好，和吴公公一行人回了城。
麦种播完还要好几天，他过几天过来就行，到时候田管家自会派人来通知他。
回到王府已经天黑了，陆怀舟都已经回来了。
“怎么样？”陆怀舟问道。
江寂点头：“还行，都安排好了，过几天再去。”
陆怀舟又指着桌上两封请帖：“大后天武安侯五十大寿，邀请我们去。”
江寂拿过来看了下，“你去吗？”
“以前没去过，今年可以去瞧瞧。”陆怀舟看着他道。
江寂知道他应该是怕自己人生地不熟的被人欺负，所以要陪着自己去，也是表明了给自己撑腰。
“那我们一起去。”
“嗯。”陆怀舟说道，“贺礼我让忠叔准备，你不用操心。”
“行。”江寂握了下陆怀舟的手，笑眯眯道，“你真贤惠。”
陆怀舟眼角跳了跳，嘴角笑意不明地看着他。
吃了晚饭，江寂又画了一份耧车的图纸递给陆怀舟：“这个叫耧车，播种机，小麦啊玉米啊什么的播旱田、地里的都可以用。你拿去让工部的人做吧，也可以分发下去地方，可以提高播种效率。”
经过大半年的农村生活，陆怀舟看了下就瞬间明白这耧车的好处。
“你之前春天的时候怎么没画这个？”
江寂想了下，“那不是那时候事情太多太忙了嘛，而且我们那边不种小麦，玉米都是套种的，用不上这种，我们家也没种花生，一时忘记了。”
陆怀舟：“……”
第二天，陆怀舟就把这图纸在上早朝的时候给诸位大臣传阅了一下，然后让工部的人立即把图纸分发到地方，让他们做出来。
而江寂则跟着忠叔去看了下昌国公府的宅邸，忠叔昨天来仔细看过，跟他说了下有些小问题的地方，江寂听忠叔的意见跟修葺的人说了。
武安侯五十大寿这天，陆怀舟下值回来，换了衣服就带着江寂去武安侯府了。
这也算是江寂第一次在京城的上流圈子里露面，江寂穿上了陆怀舟特地让人给他做出来的新衣服，上好的深蓝锦缎，衬得他整个人很俊朗。
武安侯今年是五十大寿，这次大办宴席好好庆祝，请了不少朝中同僚，大家都带着家眷一起来的，府里张灯结彩，很是热闹。
江寂他们到的时候，已经到了不少人。
“摄政王到，昌国公到——”
随着下人喜气洋洋的一声唱和，武安侯府里的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摄政王竟然来了？”
“摄政王不是向来只送礼，不参加这些宴席的吗？”
“还有昌国公，应该是带昌国公来的。”
大家议论归议论，看到陆怀舟带着江寂一起走过来，纷纷起身行礼。
“见过摄政王，昌国公。”
陆怀舟抬了抬手：“诸位勿需多礼，今日是武安侯寿辰，我是来贺寿的。”
武安侯高兴坏了，这还是陆怀舟成为摄政王后第一次亲自参加别人的寿宴。
他拱手道：“摄政王和昌国公驾到，在下深表荣幸啊哈哈哈……”
陆怀舟拱了拱手：“祝武安侯安宁如意，长乐无极。”
江寂也拱手道：“祝侯爷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哈哈哈，多谢昌国公。”武安侯的嘴角都要咧到耳朵边了，“两位请上座。”
武安侯把两人引到前面正厅坐下，陆怀舟带着江寂给他介绍了下厅里的人，都是达官贵胄，秦国公，几位侯爷，伯爷，沈相和陆大人也在，还有很多二品三品的大官。
江寂在上朝时都见过，这里仿佛一个小朝会似得，只不过大家现在都脱下了官服，穿着便服，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不再谈论国事，谈论着一些凡尘俗事。
江寂看着他斜对面的陆大人，陆大人跟他对视一眼便立即移开了目光。
江寂：“……”
他摸摸鼻子看向陆怀舟，陆怀舟唇角勾了勾，摇摇头。
江寂：好吧，今天先不找陆大人了。
他对面是秦国公，这就是陆怀舟的姑丈了。
秦国公见他俩这明显有事儿啊，小声问旁边的陆大人：“大哥，我怎么瞧着你不待见昌国公啊，他不是救了怀舟吗？”
陆大人顿了下，说道：“……我没不待见他。”
“嘿，那你刚才装作没看见他的样子？”秦国公根本不信。
陆大人：“……你不懂。”
秦国公：“你不说我怎么懂？”
陆大人有苦难言，摇摇头不想说。
秦国公撞撞他的胳膊，陆大人干脆把胳膊不放桌上了。
“……”秦国公好奇极了。
江寂看着两人在窃窃私语，肯定是在说他，正巧秦国公也在打量他，江寂当即站起来，拱手道：“见过秦国公。”
“昌国公。”秦国公回了个礼，笑道，“我听怀舟姑母说过，是昌国公救了怀舟，多谢昌国公了。”
江寂摇头：“秦国公不必客气，我和摄政王是互相救过对方。”
“哦，还有这事？”旁边沈相还没听过着这一段，顿时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你救过摄政王大家都知道了，摄政王也救过你？”
其他大人也都看了过来，显然非常有兴趣的样子。
江寂都愣了一下，各位大人，你们也这么八卦的吗？
他看了眼陆怀舟，陆怀舟点点头，江寂便说道：“哦，是这么回事，我之前春天的时候卖谷种赚了点钱，然后因为稻种的缘故，县衙的大人就上报到了知府和巡抚大人那里……”
江寂把当初被绑架的始末说了一遍，诸位大人都听呆了。
当初云州知府被巡抚范大人派人押送到京城，呈上的证据是他跟山贼勾结坑害百姓，没有说他是因为山贼绑架了江寂，然后被江寂发现的。
沈相惊讶说道：“原来云州知府胡元武是这么被发现的啊？”
江寂点头：“是的。”
其他大人都很惊讶。
“这也太巧了。”
“昌国公和摄政王能从山贼手里逃出来，真是有勇有谋啊。”
“那胡元武竟然没认出摄政王来。”
“他没上过京城述职，哪里能见到摄政王。”
秦国公说道：“那胡元武勾结山匪，多行不义必自毙，昌国公为民除害了。”
“对对对。”
“秦国公说得是。”
因为这一个话题，江寂顺利跟各位大人聊了起来，陆怀舟看他适应得挺好，自顾喝着茶。
过了一会儿，开席了，各位大人又移步到席上开始喝酒。
他们男客在正厅这边，花厅那边，女眷们也有好几桌。
“你们听说了吗？前面摄政王和昌国公都来了呢。”
“摄政王居然来了？”
“是的，跟昌国公一起来的。”
“昌国公长什么样？”
“我听我家相公说，昌国公除了皮肤有点黑，长得还是很俊俏的。”
“听说他前几日在早朝上大出风头，把张御史都讲到哑口无言了。”
“我也听说他言谈举止完全不像是农户出身，颇有气度呢。”
“年纪轻轻就被封为一等国公，前途无量啊。”
“他今年才十九岁吧？不知道成亲与否？”
“这个可以问问陆夫人，陆夫人应该清楚。”
于是，就有人问道：“陆夫人，你们跟昌国公熟悉一些，不知他成亲了没有？”
陆夫人刚刚都听到了诸位夫人的闲谈，她们心里在想些什么她大概知道。
江寂才十九岁，虽然是农户出身，但是前几日朝上他大出风头，给诸位大臣都留了个好印象，现又贵为国公，如果没有成亲，那这些夫人可就要动心思了。
谁家有适龄姑娘的，如果能嫁进去，那可就是一等国公夫人了。
陆夫人脑瓜子一转，咦，如果江寂成了亲，那自家怀舟不就不用跟他成亲了？
当即，陆夫人便笑道：“据我所知，昌国公尚未成亲。”
“真的呀？”
“才十九，也是不急。”
“现在这年龄正好呢。”
“钱夫人，您家大姑娘如今正好到了年龄了吧？”
“是呢，正在相看。”
“威宁侯夫人，您也可以考虑一下呀，您家二姑娘秀外慧中，正正好。”
“这都要看缘分的。”
“……”
陆夫人听着诸位夫人的话，笑意盈盈地吃喝起来。
她旁边的秦国公夫人拉了拉她的袖子，小声问道：“嫂子，你看哪天得空，我们带霜儿去王府见见昌国公？”
陆夫人愣了一下，看了眼其他人，然后小声说道：“不行，回头我跟你说。”
秦国公夫人见她似有隐情，点了点头，不再提这事。
旁边威宁侯夫人打听道：“陆夫人，说起来，摄政王也到了婚配的年纪了，可有人选了？”
其他人也都停了下来，看着她，竖起耳朵听起来。
陆夫人：“……”
她放下筷子，擦了下嘴，努力扯出一个笑来，“怀舟他一心扑在政务上，我之前问过他，他说不急。”
“摄政王可真沉得住气哪。”
“是呢，也不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可把京城的姑娘们愁死了。”
陆夫人抽了抽嘴角，最愁的是我好吧。
第二天，两位媒婆相遇在摄政王府门口，得知她们的来意，门房赶紧去告诉了管家忠叔。
忠叔又立即去禀告了江寂：“国公爷，外面有两位媒婆说来找您，要给您说亲。”
“谁找我？”江寂正在写西蓝花的种植方法，闻言都愣住了。
忠叔说：“媒婆，都是京城有名的官媒。”
原来没听错，真是媒婆。
江寂挥手道：“不见，以后媒婆来了都不见。”
忠叔：“是。”
傍晚陆怀舟回来听说了这事，“听说今天有媒婆来要给你说亲？”
“嗯，还来了两个呢。”江寂伸出两根手指。
陆怀舟抓着他的手指，眸光幽深地看着他，挑眉道：“香饽饽？”
“那是，我现在可是国公了。”江寂嘿嘿笑，又伸手捏了下他的脸，“不过你放心，我没让她们进门，我只钟情你的呀。”
江寂脸上带着笑意，眼睛晶亮，倒影着陆怀舟的身影。
陆怀舟眸光一黯，喉结滚动，揽过人扣住他脑袋重重地吻了上来。
江寂闭着眼抱着陆怀在的腰回吻，心里有些小骄傲。
嘿嘿，媳妇儿又被自己感动了。
自己在哄媳妇儿这事上，还是很拿手的。
第085章 第 85 章
天色暗了下来, 陆怀舟松开江寂，大拇指摸了摸他的脸颊，“我出去一趟。”
江寂疑惑：“要吃晚饭了, 你干嘛去？”
“你先吃，我回陆府一趟。”
“你回去干嘛？都要天黑了。”
“找我娘说件事, 我很快回来。”
江寂拉住他，“吃完饭再回，今晚是我下厨的。”
听到是江寂做的，陆怀舟停下, “你下厨了？那吃完再回。”
江寂满意了, 叫人把饭菜摆上, 开始吃饭。
这阵子江寂很忙，不是每顿都能下厨, 中午陆怀舟不回来吃, 江寂也懒得做, 都是吃王府厨师做的。
一般他下厨都是晚餐，想跟陆怀舟一起吃。所以陆怀舟每次都没错过，会认真品尝江寂做的饭菜。
陆府, 陆大人和陆夫人正在吃晚饭, 陆怀舟忽然进来了。
陆夫人惊讶道：“你怎么回来了？吃饭没有？”
“吃了。”陆怀舟坐在一旁椅子上, 等着两老吃完饭。
陆夫人和陆大人对视一眼，心里都一咯噔，怕不是来催他们的。
两人都默契地不问他回来有什么事，专心吃自己的，还放慢了速度, 一口饭慢慢嚼，嚼它个三四十下, 碎得不能再碎了再吞下，一口温汤吹了又吹，都凉了还要多吹几下再喝。
陆怀舟看着爹娘，也没催他们，随手从旁边茶几上摸过一本他爹之前在看的书看起来。
那气定神闲的模样看得陆大人夫妇俩都有些牙疼。
夫妇俩对视一眼，看来今天是躲不过去了。
速度放再慢，饭也有吃完的时候。
等下人把饭菜撤下上了茶，陆大人喝了口茶，问道：“回来有事？”
“嗯。”陆怀舟这才放下手里的书，问道，“爹，娘，你们考虑好了吗？”
陆大人：“……”
陆夫人：“……”
两人对视一眼，陆夫人拉了拉自家相公的胳膊，使眼色让他不要这么直接。
哪料到，陆大人沉着脸直接说道：“考虑什么？不成体统，不用考虑，我不同意。”
陆夫人：“……”
陆怀舟沉默一瞬，看着他娘，问道：“娘，江寂没成亲的消息是您放出去的？”
江寂被封也有几日了，之前一直没有媒婆来说亲，昨日参加武安侯的生辰宴，今日就来媒婆了，那定是昨日得了确切的消息知道江寂还没成亲。
陆夫人喝了口茶，看了眼儿子，淡定答道：“什么叫放出去，那些夫人们都在谈论昌国公是否成亲，问了下我，我就答了下没成亲，实话实说而已。就是我不说，难道她们这点事还打听不出来？”
陆大人看了眼自己的夫人，有些明白了夫人的小心思。
陆怀舟没再说这件事，说道：“爹，娘，你们别多费心思了，我说过我的情况，就算我没跟江寂成亲，我也不会跟别的姑娘成亲。”
陆大人砰地一下放下茶杯，怒道：“你这逆子，想气死我们是不是？！”
陆夫人拍拍陆大人的背，“好好说，别生气。”
“你看他这态度，父母家族全不顾，就为了一己私欲。”陆大人气得手抖。
陆怀舟看着他爹，说道：“爹，你们觉得让我娶个不喜欢的姑娘，一辈子不碰她，郁郁而终，又让人家姑娘磋磨一生，这是件好事？”
陆大人：“……”
陆怀舟又看着他娘：“娘，您同为女子，觉得那姑娘能幸福？这样伤害人家姑娘是对的？”
陆夫人：“……我也没说这是对的。”
陆怀舟继续道：“爹，娘，我十七岁连中三元，状元及第，二十三岁成为摄政王，已为家族挣来无上荣光。”
“而江寂，他是一等国公，他以一己之力提高我大盛的粮食产量，让百姓饱腹，又提高我军战力，做到了满朝文武都无法做到的事。”
陆怀舟看着他爹娘道：“爹，娘，若你们觉得我和江寂成亲，是辱没了陆家门风，是让家族蒙羞，无法接受，那我可以……”
“怀舟！”陆夫人厉声打断了他的话，警告地看着他不让他说下去。
“说，”陆大人气死了，重重地拍了下桌子，“你让他说！”
陆怀舟顿了下，丝毫没被他爹的气势镇到，一字一顿道：“若陆家觉得这是丢脸的事，我可以脱离陆家。”
砰——
桌上的茶盏被扫落，在地上砸了个四五瓣，陆大人气得站了起来，指着陆怀舟：“你，你这个逆子！我，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不孝子！”
陆大人气狠了，四处看了下，找了一圈没找到趁手的东西，干脆又拿起陆夫人那杯茶要砸陆怀舟。
陆夫人见了，赶紧扑过去抓住陆大人的手，“老爷，使不得，这可砸不得啊。”
这一砸，怕不是把父子情都给砸没了。
“夫人你让开，看我不教训下这忤逆子！”
陆夫人说什么都不放，两人抱着那茶盏来回拉扯，茶杯里的茶水溢了两人满手。
“你们闹够了没有？！”
门外一声大喝响起，陆怀川扶着须发皆白的老爷子进来了。
屋里三人看到陆老爷子都停了下来。
陆怀舟起身躬身拱手行礼：“祖父。”
陆大人和陆夫人赶紧放下手里的茶盏，整了下衣服。
陆大人道：“父亲，您怎么过来了？”
陆老爷子近日身体不太好，一直在自己院子里养病，陆怀舟回来后见过两次，这事还没跟他说。
陆老爷子看到地上被打碎的茶盏，又看了一眼屋里三人，哼声道：“要不是怀川告诉我，你们还想瞒我到什么时候？”
陆大人赶紧过去扶着陆老爷子坐下，又瞪了一眼小儿子：“谁让你告诉你祖父的？不知道他要静养吗？”
陆怀川缩了缩脖子：“我就是不小心说漏嘴了嘛。”
陆夫人也皱眉：“你怎么知道的？”
“上次哥跟你们说的时候，我不小心听到了。”
陆大人、陆夫人：“……”
陆怀舟：“……”
陆老爷子瞪着儿子儿媳：“怪他做什么？你们不自己来跟我说，是觉得我老头子不中用了是吗？”
“父亲，儿子绝无此意。”陆大人弯着腰说道，“我就是怕您又气出病来。”
陆老爷子冷哼一声，又看着一直让自己自豪的大孙子。
他语重心长道：“怀舟，你从小才思敏捷，又勤奋好学，肯吃苦从不偷懒，从来没让祖父操过心，祖父也一直以你为荣。”
陆怀舟微微低下头，垂眸不语。
陆老爷子看着他，知道他向来也有主意，自己认定的事情他也会努力去达成，不然也不会坐稳摄政王的位置。
而且，能做到摄政王这个位置的，又有哪个是心慈手软之辈？
说得出，就会做得到。
陆老爷子盯着大孙子，问道：“你跟那个昌国公江寂的事，可还有转圜的余地？”
陆怀舟坦然站着，神情坚定说道：“祖父，孙儿心意已决。”
陆老爷子：“……”
陆大人夫妇：“……”
陆怀川微微睁大了眼，他是真的很佩服他哥，他要是这样，怕不是腿都已经被打断了。
陆老爷子叹口气，说道：“你要跟江寂成亲也行……”
“父亲！”陆大人着急喊道。
陆老爷子抬手阻止了他，说道：“难道你想把他赶出陆府，跟他断绝关系？”
陆大人、陆夫人沉默了：“……”
两人当然是不愿意的，不然也不会纠结那么久绞尽脑汁想办法了。
陆老爷子见他们不说话了，跟陆怀舟说道：“这样，你们成亲可以，你留个子嗣……”
“绝无可能。”不等陆老爷子说完，陆怀舟已经一口否决了，“我不会有自己的子嗣。”
陆大人气个倒仰，“你个不孝子……”
“行了，你别说了。”陆夫人赶紧扶住他，又转头着急劝儿子，“怀舟，无孝有三，无后为大，就算你跟江寂成亲了，你怎么也得留个子嗣啊。”
陆怀舟坚决道：“我和江寂都不会有自己的子嗣，若想要孩子，可以过继或者领养。”
几人：“……”
陆夫人皱眉：“过继领养的怎么比得上自己亲生的？江寂他娘也同意？”
“婶婶同意了。”陆怀舟说道，“婶婶说江寂以前过得太辛苦，她只希望自己的儿子后半辈子都过得开心幸福。”
几人：“……”
好像就是在说给他们听的，感觉一下就被江寂他娘给比下去了的感觉。
陆怀舟又淡声补充道：“何况，以我这个摄政王的身份，没有子嗣才是最好的。”
他这话一出，陆老爷子和陆大人都神情一变，瞬间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
陆夫人和陆怀川稍稍想了一下，也明白了。
一家人顿时都沉默起来。
摄政王这个位置是很尊贵，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是也很危险，可以说是走在悬崖边上。
现在皇帝还小，等他长大了，亲政了，谁也说不准他是否会觉得摄政王功高盖主，是否会怀疑他别有他心，一旦君王疑心，那就危险了，到时候别说陆怀舟的安危，整个陆府都会陷入危险之中。
陆怀舟现在自然是没有篡位的打算的，但你说没有就没有吗？
现在皇帝十岁，过个七八年，也该亲政了。就算他没有疑心，宫里其他人呢？太后呢？若身边其他人时不时提醒他一下，天长日久的，也难免不会生出疑心来。
而如果陆怀舟娶了个男妻，还没有子嗣，起码宫里的人会放一半心。
陆怀舟扫了一眼，把他们的神情都收入眼里。
他说的也不是危言耸听，只是倒也没有祖父他们想的那么危险就是了，他到时候自然有办法将自己和陆府抽身出来，如若真的没法抽身……
陆怀舟眼神微黯，眸光冷凝。
……希望不用走到那一步罢了。
陆夫人看了眼相公和公公，跟儿子说道：“怀舟，你们一个摄政王，一个一等国公，身份何等尊贵，这说出去，可是会被人笑话的，何苦要走这么一条艰辛的路。”
“娘，高贵的身份能带来生活的富足，却并不一定能带来幸福。”陆怀舟说道。
陆夫人叹口气。
陆老爷子沉吟片刻，说道：“行了，改天把江寂叫过来一起吃顿饭吧，我还没见过他的。”
“父亲……”陆大人还有些不甘心，他这么优秀的大儿子，怎么能又娶男妻，还连个子嗣都没有呢？
陆老爷子抬手，说道：“事已至此，再多说也无用，别说了，就这样吧。”
说着，陆老爷子起身，陆怀川赶紧扶着祖父回他的院子了。
等老爷子离开，陆怀舟看着他娘，说道，“娘，给我找个媒婆。”
陆夫人顿了下，说道：“这么着急找媒婆做什么？”
陆怀舟说道：“江寂他娘过阵子就能到京城，到时候国公府修葺好，就去给我提亲。”
陆夫人：“……”
陆大人：“……”
陆怀舟又道：“聘礼我会自己准备好，你们看着添点就行。”
陆夫人：“……”
陆大人朝他挥手，“滚滚滚，赶紧滚回你王府去，看着闹心。”
陆怀舟拱手行了个礼回王府了。
等他回去，江寂都已经洗完澡差不多要睡觉了。
“怎么这么晚？”江寂问道，又转头吩咐小六，“小六，打水来给王爷沐浴。”
“好嘞。”小六下去安排了。
陆怀舟拉过江寂，说道：“家里答应了。”
“真的？”江寂惊喜地睁大了眼睛，“你回去是说这个事？”
“嗯。”陆怀舟笑道。
江寂太高兴了，照着陆怀舟的唇就亲了下，“太好了！”
见他这么高兴，陆怀舟唇角也扬得高高的。
江寂很兴奋，问道：“你怎么跟他们说的？快跟我说说。”
“就跟你差不多，跟他们分析了一下利弊。”陆怀舟避重就轻地说道，“他们还是很开明的。”
江寂拉着陆怀舟的手，“那我是不是可以去拜访了？”
“嗯，”陆怀舟想着还是要给个两三天时间给父母，让他们把情绪稳定下来，说道，“大后天吧。正好去见见祖父，他说想见见你。”
“好。”江寂高兴点头，“我礼物都准备好啦。”
接下来两天，有不少媒婆都上门来了。忠叔按照江寂的吩咐，让门房一律拦在了门外。
也没说明为什么不见，这让各位请媒婆的夫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有猜测的是不是应该现在江寂还没搬入国公府的原因，还有猜测是因为家人不在京城的缘故，还有的猜是摄政王下的令。
但是这么猜也不是办法，起码得得到确定的消息才是。
于是，有官员在夫人的威压之下，下朝后叫住了陆怀舟。
“摄政王，下官有件事想跟王爷打听一下。”吏部尚书拦住摄政王。
陆怀舟以为他是有正事，问道：“何事？”
“那个，就是……”吏部尚书顿了顿，支吾了一下，见陆怀舟正在认真等着，还是咬牙问道，“是这样，请问王爷，您知道昌国公为何不见媒人吗？”
陆怀舟眉头微蹙：“你就是想问这个？”
吏部尚书心头一紧，点头呐呐道：“对，是这个。”
“他有中意的人了。”陆怀舟丢下一句话就走了。
“啊？原来是有中意的人了？”吏部尚书还想打听下是哪家的姑娘，一抬头摄政王都走出去老远了。
消息传出去了，后面来说亲的媒人渐渐少了点。
去陆家这天，江寂穿上了特意去街上买的新衣服，月白色长衫，穿起来稍微文雅一点，他还让小六帮他把头发梳得溜滑，戴上了一个白玉发冠。
眉目俊朗，好一个翩翩少年郎。
“这身怎么样？好看吗？”江寂在陆怀舟面前转了一圈，“不会失礼吧？要不要换一套稳重点的？”
“不用。”陆怀舟盯着他，眸光深了几分，拉着他的手，声音有些低哑，“就这身，好看。”
江寂看了下自己的衣服，高兴道：“那行，那我们出发吧。”
因为陆怀舟和陆大人白天都要当值，他们特意安排在了晚上会面。
坐上马车后，刚刚还有些兴奋的江寂顿时安静了下来，两只手不自觉地握紧了。
虽然陆怀舟说他们已经同意了，但想到要正式见家长了，他还是很紧张的。
陆怀舟见他这样，抓过他的手握着，轻笑道：“不是见过了吗？还紧张？”
“不一样啊，”江寂转头看着他，“之前那次见面就是以朋友身份，现在可是儿婿身份。”
陆怀舟：“……”
江寂小声问道：“咱爷爷和爹都是学识渊博的人，你说他们会不会嫌弃我读书太少？”
“你懂的可比我们都多。”陆怀舟说，“放宽心，就跟我相处时一样就行。”
以前江寂跟赵茹他们说神仙那个世界的一些事情的时候，一些观点都让陆怀舟觉得很新奇，有时候还会有一种拨云见日的感觉。
江寂怀疑：“真的？”
“真的。”
“王爷，国公爷，陆府到了。”外面陆九禀告道。
江寂顿时身体挺直了一点。
陆怀舟带头下去，“下车吧。”
“哦，好。”
管家福伯在门口等着他们，笑道：“少爷，国公爷，老爷夫人他们在正厅。”
“嗯。”陆怀舟点头，两人并肩走进去。
“爹，娘。”
待陆怀舟打过招呼，江寂拱手行了个晚辈礼：“伯父，伯母。”
陆大人和陆夫人回礼：“昌国公。”
江寂顿了下，“伯父伯母叫我小寂吧。”
陆大人和陆夫人对视一眼，陆大人没吭声，陆夫人笑道：“行，小寂。”
江寂顿时笑起来，看向后面的陆九，陆九走上前来，江寂拿过他手里抱着的礼盒。
“伯父，伯母，第一次正式拜见，我跟怀舟哥打听了一下，准备了些礼物，不知道合不合你们的心意？”
江寂把两人的礼物递过去。
“这么客气做什么？”陆夫人笑道，接过礼盒递给福伯，说道，“有心了，快坐吧，喝茶。怀川去请他祖父了，一会儿就过来。”
“好。”
说着，陆怀川就扶着陆老爷子进来了。
江寂又立即起身躬身行礼：“江寂见过陆爷爷。”
陆老爷子定睛打量了一下江寂，这还是他第一次见江寂，小伙子眉清目秀，眼神清正有神，神采奕奕。
陆老爷子暗暗点头：“嗯，坐吧。”
陆怀川冲江寂笑了一下，扶着祖父到上首位坐下。
陆怀舟特意跟陆老爷子说道：“祖父，江寂给你们都带了礼物，都是他费心准备的。”
陆老爷子看了下旁边茶几上拜访着的礼盒，“有心了。”
江寂笑道：“听怀舟哥说爷爷喜欢雨前龙井，我托人带了一盒。”
刚才还是陆爷爷，现在就是爷爷了。
陆怀舟勾唇喝茶，陆大人眼角抽了抽，陆夫人愣了一下，倒是陆老爷子听到雨前龙井笑了起来。
“哦，是雨前龙井？”陆老爷子放下茶杯，朝管家说道，“快拿来我看看。”
陆大人轻咳一声，“爹，您怎么当人面就拆礼物。”
江寂笑道：“都是自家人，没有关系的。”
陆大人：“……”这还没成亲呢，哪里是自家人。
陆老爷子也说：“小寂说得对，早晚是自家人，你也别别扭了。”
陆大人：“……”
福伯拿出一个像茶叶罐的礼盒，“国公爷，是这份吗？”
“对，就是这个。”江寂点头。
福伯拿去给陆老爷子，帮忙把外面的包装拆开，陆老爷子打开盒子，看到里面用瓷瓶装着的茶叶，打开闻了下。
“哈哈哈，是这个味道。”陆老爷子很高兴，笑得脸上的褶子都聚到了一起，“我前阵子还听说京城这边都没有了，你怎么还能弄来？”
江寂笑道：“之前听怀舟哥说您喜欢这个，刚好认识一个那边的行商，托他弄来的。爷爷喜欢就好。”
陆怀舟看他一眼，眉眼带点笑，真是借口一张嘴就有。
“好好好，喜欢。”陆老爷子宝贝似的抱着又闻了一下才把盖子盖好，“阿福，给我好好收着。”
福伯：“好嘞。”
陆大人看着他爹被一罐茶叶就收买了，冷哼了一声。
江寂看他一眼，走过去拿起一个礼盒到陆大人身边，说道：“伯父，听闻您喜欢端砚，之前墨宝斋刚好得了一方，我买回来了，您看看喜欢不喜欢？”
陆大人闻言顿了下，“墨宝斋的端砚是被你买走了？”
前两天他听说墨宝斋得了两方端砚，他就赶紧过去了，谁知老板告诉他，已经被买走了，一方不剩。
江寂点头：“是我买的。”
陆大人看着他手里的盒子，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还是陆夫人嫌弃地看了他一眼，接了过来，道：“我给你看看？”
陆大人顿了顿，“我自己来。”
说着，他自己拆了起来。
陆夫人拍拍江寂的胳膊，“你别在意，他就这样。”
“不会。”江寂摇头。
陆大人打开盒子，一方雕刻着松鹤的砚台躺在其中，他眼睛一亮，双手捧了出来，细细摩挲。
质地温润如玉，坚实幼嫩，还有两个砚眼，陆大人脸上激动道：“好砚！”
陆老爷子也过来围观了一下，“哟，这还有砚眼呢，小寂这眼光不错。”
“谢谢爷爷夸奖。”江寂说道，“这方砚台叫松鹤延年，正适合伯父。”
陆大人仔细欣赏着，爱不释手，他又想起一件事，“听掌柜的说两方砚台是一个人买走的，都是你买的？”
江寂点头：“对，另一方没有这个砚眼，给怀舟哥用了。”
“哦哦，行。”反正都是在自己家，陆大人高兴说，“明天我去看看。”
陆怀舟：“……嗯。”
陆怀川见爷爷和爹都拆礼物了，拍拍江寂的胳膊：“江寂哥，我有礼物没有？”
“有呀，那个最大的是你的。”江寂指着桌上那个大大的四方盒子说。
陆怀川高兴地也跑过去拆礼物了，里面有五个盒子，最上面是一个小盒子，他打开来，里面放着“美食券”。
江寂说道：“这里有十张，凭借这个美食券，你想吃什么我就给你做什么。”
“真的？”陆怀川双眼顿时亮了，“不骗我？”
“当然，你没吃过的我也可以给你做。”陆怀川最喜欢吃，江寂想了老半天，给了他这个礼物。
“谢谢江寂哥。”
陆怀川又看其他的盒子，他拿出来一个打开，里面是一片一片的，闻着很香。
“吃的？！”他立即就捻起一片吃了起来，香香脆脆，带点咸味又带点辣味，好像还有点烤肉的味道，“好好吃，这是什么？”
“这是薯片。”江寂解释道，“就是用土豆做的。”
“太好吃了！”陆怀川又吃了一片。
旁边伸过来一只手捻了两片走，陆怀川一看是他娘，立即抱住自己的盒子，“娘，这是江寂哥送给我的！”
陆夫人斜眼看他：“我是你娘，不能吃？”
陆怀川：“……你不是拿了两片了吗？”
陆夫人：“出息。”
陆怀川把薯片盒子盖上，又打开另外三个，里面放着一碗泡椒鸡爪，一碗麻辣牛肉干，一碗辣条。
陆怀川一一试吃起来，一边被辣得斯哈斯哈，一边说：“太好吃了！”
月检度假福肺
陆夫人比他能吃辣，也不住点头：“好吃。”
陆老爷子和陆大人也被他们这边吸引，都过来了，毫不客气地就伸手吃起来。
“爷爷，爹！这是我的礼物！”
他爹瞪他：“你的不能吃？”
陆怀川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礼物被瓜分完毕。
他委屈地看着江寂，江寂笑着小声跟他道：“明天再给你送一份，你自己偷偷吃。”
陆怀川瞬间又高兴起来：“谢谢江寂哥。”
没一会儿就吃完了，陆怀川擦了手，问道：“江寂哥，娘的礼物是什么？”
江寂拿着一个四方扁平的盒子递给陆夫人：“伯母自己拆吧。”
“行啊。”陆夫人接过来放在桌上。
打开盒盖看清里面后，陆夫人惊讶地大叫一声：“呀！”
其他几人都看过来，陆夫人低头看着盒子里面，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
“这是镜子？”陆夫人惊讶问江寂。
江寂点头：“嗯，梳妆镜。”
一面圆形的梳妆镜，四周是黄金雕花工艺，镜面清晰地将人照了出来。
“我从来没见过这么清晰的镜子。”陆夫人小心翼翼地拿出来，惊叹道。
陆怀川他们也都凑过来，看到镜子里的人影，都很惊讶。
“怎么这么清晰？”
“爹，我能数清你眼角的皱纹哎。”
“我要你数皱纹做什么？！”
“你们别挤，待会把我镜子挤掉了。”陆夫人走开一点，又回头朝江寂笑道，“小寂，多谢，我很喜欢。”
“伯母喜欢就好。”
江寂看着几人，跟陆怀舟对视一眼，看来大家都很喜欢他送的礼物。
陆怀舟握了握他的手，“安心了？”
“嗯。”江寂点头，松了口气。
在江寂和陆怀舟一家高高兴兴吃晚饭的时候，宫里派去昌平县宣旨的队伍也到了。
第086章 第 86 章
昌平县城西山前村。
这天清晨, 天空清爽无云，又是个大好晴天，入了秋天气凉快下来, 微风拂面，舒适宜人,
一大早，几只喜鹊在枝头叫唤。
赵茹他们吃过早饭就忙了起来，江霞带着江南江北去了学堂，陆顺带着人去到作坊的仓库前, 准备继续收棉花。
江寂家的纺织作坊在江寂去京城后十三天就已经建成, 陆顺和赵茹去验收了, 支付了尾款。
没两天，棉花开始采收, 按照江寂走之前的安排, 这阵子他们都在收棉花。
按照契约, 棉农拖着他们的棉花带着契约来交货。
得益于高抗病虫害和高产棉花种子，以及江寂提供的棉花种植方法，今年农户们种植的棉花都获得了高产, 实现了当初江寂说的每亩六十斤的目标。
目前最高产的一户, 一亩棉花地收了八十七斤, 可把这家农户乐坏了。就是最少的，没有管理好遭了虫，收起来总量也有二十来斤，比往年可丰产多了。
农户们脸上都笑开了花，接到江寂家可以开始采收棉花的通知, 摘好了棉花都送了过来。
江寂跟农户们签订的契约是按照去年的市价三百二十文一斤来收购的，跟现在市场上的价格也差不多, 采收完就能卖出去，立即就能拿到银两，大家都很高兴。
收了好多天了，目前只有不到二十户人家还没来交货。
陆顺带着人打开仓库的门，里面堆满了一袋袋的棉花。
护院们把桌子和秤都搬到门口，陆顺打开抽屉，把背上背着的银两铜钱放进抽屉里，准备好等着人来交棉花。
赵茹带着秀芳婶等十六位妇人，在隔壁处理棉花。
这也是江寂安排好的，他怕万一他来不及按时回来，就让赵茹他们收棉花的第二天开始就可以招人开始清理、轧棉工作。
清理室里，长条桌上摆满了棉花，十来位婶婶和小媳妇儿带着口罩，在分拣棉花，一是清理棉花上的碎壳，二是按品质分出来优质棉花和中级、次级棉花。
清理出来的棉花装在篓子里，被抬到隔壁的轧棉室，赵茹和秀芳等四个人就用江寂做出来的轧棉机把棉籽给去掉。
把籽去掉后，再晒一晒，这些棉花就可以先保存起来了，等江寂回来后再开始纺线等后续工作。
轧棉机咕噜噜响着，速度飞快地把棉籽分离出来。
“小寂也去了有二十来天了吧，不知道在京城怎么样了？”秀芳婶边轧棉边问道，“他写信回来了吗？”
赵茹笑道：“嗯，前几天收到了一封，说已经到京城了，他说京城可大可繁华了，街道也宽敞，店铺也多，人也多。”
“那可是京城，肯定繁华呀。”有个婶婶笑着道，“听说那里到处都是有钱人。”
“当官的也多，在街上走着说不定就能看到哪个官家的小姐少爷呢。”
几人闲聊几句，秀芳婶问道：“小寂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他说还说不准。”赵茹接着道，“他在那边的事情办完就会回来了。”
赵茹跟秀芳她们没说，她是清楚的，小寂这次去京城那边，一是要推广麦种，还有个更重要的任务是要去见江炎的父母。
她看了下窗外，有些担心，不知道小寂见到江炎的父母了没有？江炎家里有没有为难他？
希望他一切顺利，早点回来。
外面的官道上，一辆低调的马车停在路边，过了没多久，路边有农户们拖着棉花来交货了。
马车里，一个瘦小作农户打扮的男子撩开帘子看了下，“老爷，又有人来交棉花了。”
张员外往外看了眼，“你去吧。”
“是。”
瘦小的男人下了马车，跟在农户身后往山前村走去。
马车里，张府的管家担忧道：“老爷，他们收了这么多棉花，还建了那么大的房子，一看就是要开作坊的，现在也就是江寂不在，所以才没进行下一步。”
张员外这几天每天都来这边看一看，让人去打听情况，他嘀咕道：“也不知道江寂去京城是做什么？”
“听村里人说是去北方推麦种的。”管家说道，“他那个棉花脱籽的机子，如果我们能搞到一台就好了。”
张员外拧眉，这也正是他忧心的地方。
江寂不知道从哪里搞到的图纸，弄出来一种棉花脱籽的机子，下人扮做送棉花的农户偷偷去打听了，听他们说那机子能把棉花的籽给分离出来，速度还非常快。
但是那边作坊里有人看守，下人没办法靠近作坊，没看到那机子长什么样。
管家迟疑着建议道：“老爷，他们的棉花可能快收完了，不如我们今晚再让人去瞧瞧吧，看能不能弄一台来？就算弄不来一台，能看下长什么样也好啊。”
之前他们就派了人去山前村，但那村子里不止一户人家养了狗，陌生人靠近那狗就叫，而且，江寂家也养了两条狗，作坊里一条，家里一条。那作坊里晚上也有人看守，非常不好靠近。
张员外眉头紧蹙，问道：“之前让人去接近那些在作坊做工的妇人，怎么样？”
管家摇头：“没打听出来，他们村看到是陌生人，口风都很严，只能扮做送棉花的跟他们村的人交谈一下，只说了大概的，关于机子什么样的一句没有。”
张员外沉吟片刻，“之前听说江寂家跟他们村一户人家有仇，让人去打听打听。”
管家点头：“是。”
管家正要下马车，看到远处有一队人马行驶了过来，看到那打前的马车，管家又立马爬回了马车。
他撩开帘子：“老爷，徐大人来了。”
张员外赶紧道：“赶车往前走，去那边的岔路。”
徐大人现在已经不是昌平县的知县了，已经被提升为云州的知府，原先的县丞擢升为知县大人，原先的县尉周林擢升为县丞。
管家立即一甩马鞭，马车慢慢往前行去，进到不远处的岔路，在路边停了下来。
两人撩开帘子，没多久，几辆马车进入了去山前村的村道，还有不少骑马的官兵。
管家看着徐大人那辆马车后面的四辆马车，问道：“怎么这么多马车？老爷，前面是徐大人和陈大人的马车，最后面一辆应该是知县大人，中间那马车看着有些陌生，不知道是谁家的。还有那些骑马的官兵，您看那装束，怎么有两种不同的？也不是县衙的衙役。”
“不知道。”张员外看着那些官兵皱眉道，“这么多官兵，莫不是江寂在京城出事了？”
否则怎么这么多官兵到他家？
管家愣了下，又一喜：“老爷，京城到处都是达官贵人，说不定江寂不小心得罪了贵人，被降罪了？如果江寂获罪，那他们的作坊可就开不起来了。”
张员外看他一眼，唇角缓缓勾起。
主仆两人相视一笑。
五辆马车带着一大群官兵，这支队伍非常壮观，在地里干活的村民们都在张望。
前头的马车是徐大人的，后面有一辆是县衙的马车，他们经常来，村民们都认识他们的马车，但是另外两辆马车是谁？
大人们下来一般都是来找江寂的，但是江寂已经去京城了，徐大人是知道的，那这么多人是来干嘛的？
村长看到马车队驶进了他们村，村长活也顾不上干了，提着锄头赶紧往村里跑。
马车径直行到了江寂家门口停了下来，马车夫下去敲门。
江寂家的人都到仓库帮忙了，家里也只剩几个仆妇，她们基本都在后院活动，前院敲门是听不见的。
有村民看到了，提醒道：“大人，他们都在作坊那边收棉花。”
徐大人正下马车，听到了，问道：“老乡，江寂他娘也在那边吗？”
“对，都在那边。”
“多谢了。”徐大人又上了马车，说道，“去那边作坊。”
马车夫赶着马车又往前行了二十多丈，到了作坊前面。
陆顺看到一队马车，认出头一辆那是知府徐大人的，又看了下后面，顿时眼睛睁大了。
后面的那几个官兵，那不是大内侍卫吗？
他还看到了王府的几个人。
陆顺赶紧跑过去，先给徐大人行了个礼，又问后面刚下马的王府侍卫何凌。
“何凌，你们怎么来了？”他又小声问道，“怎么还有大内侍卫？王爷来了？”
“不是。”何凌小声说道，“是圣上身边伺候的温公公，带着圣旨来的。”
陆顺惊讶：“圣旨？好事还是？”
“好事。”何凌小声在陆顺耳边说了两句。
陆顺震惊，“真的？”
何凌点头，笑道：“快把夫人请出来。”
陆顺看了下后面正在下马车的人，果真是温公公，他赶紧跑去了轧棉室。
“夫人，夫人。”
赵茹抬头，停下手边的动作：“怎么了？”
陆顺一脸喜气地说道：“快出去，圣上身边的温公公来了。”
赵茹一头雾水：“你说谁？”
“温公公，是在圣上身边伺候的。”陆顺解释了一下，然后急道，“哎呀，反正您赶快出来吧。秀芳婶，你们也别忙了，都跟我出来。”
“什么事啊？”
“出来就知道了。”
陆顺把作坊里所有人都集中了起来，站在作坊前面的小空地上。
大家都一脸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看到了前面很多官兵，还有好几位大人。
刚刚拿着锄头赶过来的村长也都懵了，“徐大人，这是？”
“好事，放心。”徐大人安抚道，又跟众人解释道，“赵大娘，乡亲们，这位是圣上身边的温公公，温公公此次来是带着圣上的圣旨来的。”
“圣，圣旨？”村民们更懵了，大家从来没经历过这种事呢。
温公公扫视了一遍众人，问道：“哪位是昌国公江寂的母亲江赵氏？”
嗯，昌国公？谁？
徐大人他们听了愣了一下，他们知道温公公是来宣旨的，朝廷对江寂的褒奖，但还不知江寂被奖赏了什么。
此刻听到昌国公，几人都震惊地睁大了眼。
竟然被封了国公？
赵茹疑惑着回答道：“回、回温公公，民妇是江寂的母亲江赵氏，但是，我儿江寂不是那什么公。”
“那就是夫人您了，没找错。”温公公看着赵茹，眉眼带笑，朗声道，“江赵氏接旨。”
赵茹愣了一下，还是陆顺提醒道：“夫人，快跪下接旨。”
“哦，哦。”赵茹赶紧跪下。
陆顺、徐大人他们都跪下了，村民们看着徐大人他们都跪下了，在场的众人纷纷跪了下来。
温公公拿出明黄色的卷轴，展开来，朗声宣读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今云州昌平县城西山前村江寂，忠勇果毅，文武双全，造复合弓及床弩等武器，兴我大盛军力；勤恳无私，志存高远，推新稻种、新麦种、新棉种，引红薯、玉米、土豆等新作物，造新农具，解我百姓之温饱，促我大盛农业之兴盛，惠泽千秋。
特封江寂为一等昌国公，世袭罔替，享食邑三千户，国公府邸一座，良田一千亩，黄金千两，白银万两，锦缎二十匹，珠宝玉器十箱。
特封江寂之母江赵氏一品诰命太夫人，赏黄金五百两，锦缎十匹，珠宝玉器五箱。
钦此！”
圣旨宣完，在场的人都惊呆了。
刚刚这位公公说什么？
说封了江寂什么国公？
江寂他娘封了诰命太夫人？
村民们对这些朝廷封赏不是那么清楚，但一听都很大啊，还赏了府邸，那么多田地和黄金锦缎。
温公公宣旨完毕，看着赵茹，笑道：“太夫人，接旨吧。”
赵茹还愣着，根本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
陆顺又小声提醒她：“夫人，接旨谢恩，说谢陛下圣恩，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赵茹这才回神，按照陆顺教的，跪谢道：“ 谢陛下圣恩，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随即陆顺扶着她接了圣旨。
“太夫人快请起。”温公公把人扶起来，又道贺，“恭喜太夫人。”
赵茹激动道：“谢谢温公公，这，这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温公公解释道，“陛下赏下的一众赏赐，昌国公已经接下了，他说就放在京城，免得来回折腾搬运。昌国公目前住在摄政王府，还有事在京城没能一起回来，府邸已经在修缮，就等夫人和小姐小公子们一家团聚了。”
徐大人他们都过来道贺。
“恭喜太夫人。”
“恭喜恭喜。”
赵茹又紧张又激动，不知道怎么应对这种场面，只能不停说：“谢谢。”
她又转头看着陆顺，“顺儿，是真的？”
“是真的，夫人。”陆顺高兴道，他又从怀里拿出一张银票塞到温公公手里，“多谢温公公，一路辛苦了，回家里歇息吧。”
赵茹这才反应过来，“对对对，回家里坐，温公公，各位大人，请家里坐。”
陆顺交代几个护院他们继续收棉花，然后他帮着赵茹招待起客人来。
到了家里，把客人迎进正厅，陆顺叫了桂花嫂子上了茶水。
温公公把带来的织造署的人叫来给赵茹量身做一品诰命太夫人的服饰。
陆顺在厅里帮着招呼客人。
徐大人问道：“温公公，您刚才说江，呃，昌国公现在住在摄政王府？”
温公公点头：“国公府还没修缮好，昌国公他是跟着摄政王一起回京的呀，还救过摄政王，摄政王自然不可能让他住外面客栈，一直是让他住自己府中的。”
“昌国公救过摄政王？”徐大人疑惑问道。
“是啊。”温公公答道。
陆顺适时出声提醒道：“徐大人，我家少爷，就是江炎，他就是摄政王。”
徐大人、陈大人：“！”
徐大人惊道：“江炎就是摄政王？”
陆顺点头：“是的，王爷他也已经恢复记忆了。”
徐大人和陈大人面面相觑，两人见过江炎那么多次，竟然都不知道他就是摄政王！
赵茹量完身出来，徐大人问她：“太夫人，您知道江炎就是摄政王吗？”
赵茹看了眼陆顺，见他点头，她便点头答道：“小寂他们跟我说过的，不过那时候说江炎不太安全，他的身份是保密的。”
见赵茹也知道，徐大人和陈大人终于确认了。
江炎真是摄政王哪！
温公公笑着道：“太夫人，摄政王还派了人来接你们的。”
“哦，对。”陆顺又喊来何凌，“夫人，这是王府里的侍卫何凌，他奉命来的。”
何凌给赵茹行了个礼，说道：“太夫人，王府和国公爷让我等来接您和小姐小少爷他们一起去京城。”
他从怀里拿出一封信递给赵茹。
赵茹接过来，又递给陆顺：“你帮我读一读。”
见他们要读信了，温公公站起身：“太夫人，我等就住在县衙的驿馆，如果你们三天内能启程，咱们不如一道回京吧？”
赵茹看了眼陆顺，陆顺点头。
赵茹点头道：“那就劳烦温公公了。”
“太夫人客气了。太夫人定是有不少事情忙，我等就先告辞了，届时出发时见。”
赵茹见他们要走，赶紧道：“不不不，温公公留步，如不嫌弃的话，您和诸位大人就在家里吃一顿便饭可好？也让我们尽尽地主之谊？”
“这……”温公公有些迟疑。
徐大人笑道：“温公公，您还不知道，咱们昌国公厨艺也很好，而且他府里的厨娘都是他教的厨艺，他们还有很多新吃食，您留下来尝尝吧，尝尝咱们国公爷种出来的大米和蔬菜，如何？”
闻言，温公公便笑道：“那咱家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赵茹赶紧道：“温公公请坐，徐大人陈大人，那劳烦你们陪温公公稍坐，我去安排一下。”
徐大人点头：“行，太夫人您去忙吧。”
赵茹高兴地去安排了，跟陆顺吩咐，“顺儿，准备炮竹，等吃午饭的时候咱们要放一下，庆祝。”
“好嘞。”
“等等，顺儿，是不是还得准备些赏钱？”
“是的。”陆顺笑道，“夫人你把银钱给我，我来安排就是。”
“好好好，辛苦你了。”
赵茹给陆顺拿了银钱，去厨房安排了一下，又找到陆顺：“快给我读读信。”
陆顺给赵茹读起信来——
“娘，我是小寂，这信是让江炎帮我代笔写的。
家里还好吗？娘您身体好吗？霞儿和江南江北他们好吗？江南江北有没有听话？如果他俩不听话，等回头我收拾他们。
我已经推完小麦啦，忙了好几天，又赚了点银两，刚回来王府就遇到大内总管吴公公来宣旨，说我被封为了昌国公，娘你也被封了一品诰命太夫人，还赏了座宅子，好多田地和金银珠宝，我都吓了一跳。
娘你也接到圣旨了吧？是不是也吓了一跳？不敢相信是不是？
嘿嘿，是真的！
本来我们还说在京城买座宅子的，现在不用买了，正好！听说国公府还蛮大的，等你们来了咱们一起去看！
娘，因为您被封为了一品诰命太夫人，所以需要亲自上京城来谢恩。
你们简单收拾一下，跟着王府的人一起来京城就行。王府的侍卫叫何凌，他带了四个人，陆顺认识他们的。
家里的棉花收完了吗？我跟江炎说好了，先请陆顺留家里再帮我们顶一阵子，收棉花，收稻谷先让他帮我们看着吧，等我们谢完恩，还是要回去一下的。
我最近要忙着攻克江炎的父母，正在准备礼物，希望陆大人和陆夫人能接受我。
娘，我想你们了，我等你们来京城。
儿江寂口述、江炎亲笔。”
陆顺读完信，看着最后那几行，有些疑惑，江寂少爷说的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攻克老爷夫人？接受他又是什么意思？
这信就跟上封一样，一听就是儿子的口吻，赵茹眼里带着笑意说道：“顺儿，给我看看。”
陆顺带着疑问把信递给赵茹，“夫人，国公爷为什么说要我家老爷夫人接受他？”
赵茹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国公爷是指江寂，愣了一下才答道：“哦，就是，他要去拜访陆大人陆夫人。”
也不知道儿子那边能不能行，她先没跟陆顺说儿子和王爷的事。
陆顺直觉不是这事，不过看赵茹没有说的打算，他打算待会去问何凌。
赵茹看着信纸，虽然不认识字，但看着就觉得亲切，看了好一会儿，她才折起信纸塞回信封里。
“顺儿，我要带霞儿他们去一下京城，”赵茹带着歉意道，“家里还要麻烦你多照顾一阵子了。”
陆顺刚刚已经从信里知道了，“没事的夫人，你们去吧，您就告诉我到时候收稻谷的时候要注意什么就行。”
“好。我跟你说……”
赵茹跟陆顺交代起收稻谷的事情来，此刻村子里，江寂被封为国公的消息已经传遍了。
“我的天，国公爷！”
“我听镇上说书的说，国公比侯爷还大呢。”
“比侯爷还大？！”
“天爷，比侯爷还大，那得多大的官啊！”
“那不是官，国公是爵位，没听到吗，世袭罔替，就是世世代代都继承国公的爵位。”
“那就是说，江寂家以后都是国公了？”
“是的呢，他们已经封爵了！”
“你们听到了吗，在京城赏了一座宅子呢。”
“不止，还有好多田地，黄金，珠宝什么的！”
“江寂家发达了！”
“就凭江寂带回来的这些种子，等推到咱们全大盛，多少百姓受益啊，也是该奖赏的。”
“对对对，眼看咱们二季稻也要丰收了，我现在都觉得像做梦一样。”
“我也是啊！”
“这个国公爷，是该他的。”
村里出了一位国公爷，一位一品诰命太夫人，这可是大事。
村长立即去召集了几位族老，找来炮竹，去江寂家里道贺。
村民们知道了，都跟在村长他们身后一起去。
这可是他们村出来的国公爷啊！
全村都与有荣焉！
而在官道上，一位瘦小的男子飞奔到张府的马车上。
“老爷，不好了！”
“什么老爷不好了？老爷好得很。”管家瞪他一眼，又着急问道，“是不是江寂家里出事了？”
“对。”瘦小男子跑得太急，喘了口气。
管家高兴跟张员外说道：“老爷，让您说中了，江寂真的得罪了大人物，获罪了，这下他的作坊开不成了。”
张员外捋着胡须笑起来。
瘦小男子疑惑道：“管家您在说什么？江寂没获罪啊，他被封了。”
管家和张员外一愣，笑意都凝在了脸上。
“他被封了？”张员外问道，“封什么了？说清楚。”
瘦小男子道：“刚刚去了几辆马车，还有好多人，里面有一位是温公公，说是圣上身边伺候的人，是来宣旨的。江寂因为推广稻种有功，还做了什么武器之类的，被封为了昌国公，一等的，他娘被封为了一品诰命太夫人，还赏了京城的一座宅子，千亩田地，好多黄金珠宝之类的。”
“国、国公？”张员外怔住，不敢置信问道，“他被封了一等国公？”
“是的。”瘦小的男人点头。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远处传来炮竹声，瘦小男子说道：“老爷您听，他家在放炮竹庆祝呢。”
张员外闻言，彻底呆住。
江寂被封了国公，那在这里，谁还敢跟他作对？
得罪国公爷，那不就是自己找死？
等到炮竹放完，张员外脸色灰败地说道：“走吧，回去，管家，把放出去打听消息的人全部叫回来。”
“是，老爷。”
他们赶着马车灰溜溜地回去了，什么别的小心思都不敢再起。
第087章 第 87 章
昌平县出了一位国公爷, 这在全县全州都是头一回，昌平县衙和云州府衙都发布了这一喜讯，全县全州的百姓都知道了。
次日, 江寂家大摆宴席，宴请全村和县里的乡绅, 赵茹把温公公和徐大人他们也都请来了。
江记食府歇业一天，店里所有人回村里帮忙。
自己的东家忽然变成国公爷，酒楼的所有人都很兴奋。
韩青山他们一大早就拖着各种食材回到村里。
回去后第一件事，韩青山带着余洋和香儿, 先给赵茹跪下嗑了三个头。
江寂他们走之前, 陆怀舟派了陆文带人去华文县搜集韩青山以前那个主家和少爷的犯罪证据。
几天前, 韩青山和余洋被接到了华文县，成为了原告之一, 昨日才回来, 他们还把香儿姐姐的尸骨带了回来, 就葬在城外。
前日案件审理结束，那家人终于为自己的言行付出了代价。欺辱逼死韩青山大女儿的那个少爷不止欺负了她，之前还曾把一个女孩儿活活折磨死, 还强抢过民女, 恶行累累, 这次全被翻了出来，被判了斩刑，待上报刑部和大理寺核实批准后就能处刑。
跟韩青山一样的几家苦主终于得到伸冤。
“夫人，”韩青山跪在地上，额头触地, 眼眶通红的，“老奴感谢夫人少爷为我女儿报仇, 愿当牛做马，万死不辞。”
“快起来。”赵茹是知道这件事的，赶紧扶起他们，摸着香儿的头，跟韩青山说道，“大仇得报，以后就好好生活吧。”
“是。对了，还没恭喜夫人。”刚起来的韩青山抹干眼泪，又笑着跪下道，“恭喜夫人获封一品诰命太夫人，恭喜少爷成为昌国公！”
赵茹被他们弄得又哭又笑的，笑着拿过一旁的红封发给他们：“多谢，咱们同喜。”
旁边的都是店里的人，都知道韩青山他们家的事，也都很感慨。
赵茹看着他们，问道：“对了，陆文呢？”
“陆文兄弟处理完我们这边的事情，就回京城了。”韩青山答道。
“哦，行。”
赵茹接受完了众人的恭贺，把赏钱发下去，笑道：“今天很多客人，要麻烦你们了。”
吕掌柜笑道：“夫人放心，我们就擅长这个，有我们，后厨和招待客人的事您放心交给我们就是。”
“好好，多亏了有你们。”
韩青山他们带着人开始干活，后厨有他，前面掌柜带着小山他们把桌椅都摆好，瓜果点心摆上桌，等客人来了，一一招待着。
赵茹看着他们，又看看陆顺，真是庆幸有他们在，不然她肯定一头懵。
江南江北他们今天请了个长假，因为要去京城了，两人非常兴奋。
他们不知道国公到底有多大，还是特意去问了陆顺才知晓。
两人今天穿着不常穿的长衫，江霞也穿了不常穿的襦裙，趁着客人没来他们在跟着陆顺学礼仪，赵茹也在一旁跟着学。
过了没多久，客人开始陆续来了，他们才停下。
除了村民，徐大人、陈大人他们，还有新上任的知县和县丞，昌平县孙、张、林、田府四大家族，还有不少慕名而来的乡绅陆续来了。
江寂家三进的院子里，全是客人。
客人们来的时候还带着礼物和炮竹，门口噼里啪啦的炮竹声不断，屋里也欢声笑语不绝。
林员外和张员外他们坐在一桌喝茶，林员外来过江寂家几次了，笑眯眯地看着这热闹的场面，感慨道：“一年不到啊，江寂兄弟就成了国公爷了。”
孙员外也笑道：“是啊，真是没想到。”
林府和孙府跟江寂的生意没多大冲突，都是受益的。
而田府，酒楼的生意是被江寂影响了的，张府也马上要受到冲击，而且还没有丝毫的反击余地，两个当家的都不太笑得出来。
两人只能相视苦笑。
林员外看着两人，特别是看到张员外脸上那强颜欢笑的模样，心里就特别高兴。
这四家里，林员外之前两次借了庄子给江寂，跟江寂家更熟悉一些。
“我刚去上茅房的时候，听到一个消息。”林员外神神秘秘地说道，“你们知道是什么吗？”
孙员外好奇问道：“什么？”
“我听他们的村民说，那个江炎就是摄政王。”林员外小声说道。
几人震惊，田员外放下茶杯，“林世叔，此话当真？”
“当真，我亲耳听到的。”林员外下巴抬了抬，“不信你们去问。”
正好江南江北跑过来了，林员外喊住江南：“江南小少爷。”
江寂被封国公了，江南江北跟着水涨船高，林员外他们也得跟着喊一声小少爷。
江南看着林员外，“林伯伯，啥事呀？”
林员外问道：“我听外面都在说江炎是摄政王啊，是不是真的？”
江南江北和江霞也是昨天才知道他们的江炎哥哥有个这么牛气轰轰的身份。
江南点头：“是的呀，说是王爷呢。”
江北纠正：“是摄政王，不是普通的王爷。”
江南点点头：“哦，我知道呀，那也是王爷呀，我又没说错。”
江北：“……”
消息得到确认，林员外他们顿时都说不出话来。
没想到江寂随手救了个人都是摄政王，这话本子里都不敢这么写。
张员外和田员外更是啥心思都没了。
一个国公爷就压得死死的了，更何况另一个摄政王。
林员外看着张员外苦巴巴的脸，顿感畅快。
他也是没想到，跟张家多年恩怨，竟然能通过江寂达到打击对方的目的。
江寂家热闹了一天，当天晚上，赵茹他们就收拾了行李，第二日就启程跟着何凌他们一起上京了。
京城。
江寂从城外的庄子上回来，半路上下起了小雨，进屋后他问门房：“王爷回来了吗？”
“回国公爷，王爷尚未回府。”
江寂看了眼天色，“都天黑了还没忙完。”
门房都习惯了：“王爷太忙了，北边回纥使臣过几日就到了，王爷他们都在忙这事吧。”
陆怀舟过了大半个时辰才回来。
江寂还等着他一起吃饭，陆怀舟拍了拍身上的雨点，“以后晚了你就先吃，别饿坏了。”
江寂让小六把温着的饭菜端上来：“我想跟你一起吃。”
陆怀舟眉眼顿时柔和下来，洗了手坐下，“我怕你饿着了。”
“一会儿不碍事的。”江寂把米饭放他面前，问道，“使臣还有几天到？”
“三天。”陆怀舟拿起筷子给江寂夹了一块鸡肉，“到时候宫里有宫宴，你要一起去。”
“行。”江寂点头，夹起碗里的鸡肉吃了，“听说他们这次来，要和亲？”
陆怀舟点头，“带了他们首领的小公主。”
江寂好奇问道：“皇上才十岁，不会就充后宫了吧？”
陆怀舟看他一眼，“过几年行房也是可以的。”
“哦。”江寂恍然，“说得也是。”
“庄子上怎么样？种完了吗？”陆怀舟问道。
江寂这几天都在往庄子跑，要安排种冬季可以越冬的蔬菜。
“嗯，今天我这边的庄子安排好了。”江寂边吃边说，“明天去看看你名下的田地。”
陆怀舟作为摄政王，当初先皇赏的田地有一万亩。
“嗯，都交给你，你带忠叔和陆九过去就行。”陆怀舟点头，又给他夹了肉，“辛苦了。”
江寂笑道：“这有什么，等安排完你这边的，陆府的也要去，咱娘说陆府的田地也交给我安排种植。”
陆怀舟看着他，眉眼带笑：“嗯，都托了国公爷的福，要抱紧国公爷的大腿。”
抱大腿这词陆怀舟还是从江寂这里学的。
江寂扬扬下巴，“小意思，安排得妥妥的。”
两人相视一笑。
次日，陆文回来了。
江寂问了下他韩青山那件事的情况，陆文把事情汇报了一遍。
听闻那人渣少爷判了斩刑，江寂放心了，想必韩青山他们应该可以往前看了。
过了几日，回纥使臣抵达京城，江寂出城了没看到，听说那天很热闹。
次日晚上，皇帝举办宫宴欢迎使臣。
宫宴酉时开始，当天下午申时起，受邀参加宫宴的各位官员携带家眷，开始入宫。
江寂早上还出城去了下地里，下午才匆匆赶回来，洗漱过后第一次穿上了他的紫色国公公服。
他一边往门口走，一边打开直播间看了下，他昨天把标题改成了直播宫宴，今天观众人数很多。
“老铁们，出发啦。”
【去吧去吧，蹲很久了】
【看看皇宫宴会是啥样的】
【我从下午就开始等着了】
江寂笑了下，“我不是写清楚了时间了吗？”
【不想错过任何一些小细节】
【要看完整的直播，不想看回放】
江寂到了门口，陆九和陆文已经驾了马车过来在等着他了。
“国公爷，陆大人让人带了话来，他和夫人、二少爷在宫门口等您。”陆九在江寂上马车的时候提醒道。
江寂双眼一亮，有点惊讶，没想到陆大人会等着他一起去。
对于他这个未来儿婿，陆大人虽然不得不同意了他和陆怀舟在一起的事，但心里恐怕也还是看着他不太顺眼的。
却没想到关键时刻，陆大人还是专程等着他了，想必是怕他第一次参加宫宴不知道规矩，所以专程来带他。
“好，那我们快去吧。”
摄政王府离皇宫很近，不一会儿就到了。宫门口，西边已经停了许多马车，陆九扫了一圈就看到了陆府的马车，他把马车赶到那边。
“国公爷，到了。”
江寂掀开帘子下了马车，旁边陆大人他们见他到了也下来了。
陆大人跟他一样穿着公服，陆夫人穿着华贵的命妇服，陆怀川穿着一身白色长衫，少年意气。
“伯父，伯母，抱歉，久等了。”江寂过去行了个礼。
“昌国公。”在外面，江寂就是昌国公，陆大人他们回了个礼。
陆怀川笑嘻嘻地又补了一句：“江寂哥。”
“嗯。”
两边各叫各的。
陆夫人看着江寂，身形修长，面容俊朗，笑着问道：“听门房说你今天还出城了，是刚回来？”
“是，回来洗漱了一下换了衣服就来了。”江寂说道。
“怀舟可跟你说过一些注意事项了？”陆夫人又问道。
江寂点头，认真道：“说过了，我记下了，第一次参加这么重大的宫宴，若有任何做得不妥当的，还请伯父伯母多提点。”
陆大人看了他一眼，微点下头：“跟着我，进去吧。”
几人往宫里走，经过门口侍卫检查后，他们刚进去，旁边一个小公公走了过来。
“昌国公，陆大人，陆夫人，陆二公子。”
陆大人认出他是跟在吴公公身边的，问道：“公公可是有事？”
小公公躬身道：“摄政王还在忙，吩咐小的带昌国公去宫宴地点。”
陆大人：“……”
江寂眉眼弯了弯，说道：“你回去告诉摄政王，我跟陆大人一起过去，让他放心。”
“是，小的告退。”
陆夫人看了心里也很感慨，她这大儿子是真的对江寂上了心的。
她笑了下说道：“还是怀舟想得周到，还专门叫人来带你过去。”
“嗯，他一向想得周到。”江寂高兴道。
一路上，碰到不少官员和有爵位的贵族，都带着家眷，看到江寂和陆大人都会过来打个招呼。
陆怀川碰了碰江寂的胳膊，小声说道：“江寂哥，好多夫人和小姐都在偷偷打量你呢。”
江寂自然也发现了，说道：“好奇而已，人之常情。看你的也不少。”
陆怀川扬扬下巴：“谁让我玉树临风呢。”
“……”不过陆怀舟两兄弟确实长得可以，江寂有些好奇，“你有中意的姑娘了没有？”
陆怀川摇头：“没有，我天天在太学上学，哪里有空想这些。而且，我才十七呢，起码等及冠之后再考虑吧。”
江寂看了眼前面走着的陆夫人，“伯母没给你相看定亲？”
“目前还没。”陆怀川小声道，“之前一直有我哥在上面顶着，娘她注意不到我。”
江寂也小声道：“那你做好准备吧。”
陆怀川瞪大了眼看着他：“你这么急？”
江寂点头：“我明年都及冠了，可以成家了。”
陆怀川：“……不能多等两年吗？”
“你哥明年都二十七了！”江寂瞪他，“你得为他想想。”
陆怀川叹气：“好吧。”
江寂拍拍他的肩膀，“你自己保重吧。”
陆夫人回头看他俩：“你俩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没有，我们在说宫里的景致好，上次来我都没能好好欣赏。”江寂答道。
陆怀川：“……”江寂哥，你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比我还厉害。
陆夫人笑道：“那待会让怀川带你去逛一逛，他来了几次了。”
“好。”
还没到入席的时候，参加宫宴的人都在御花园赏花喝茶。
陆夫人和江寂他们分开，去了命妇家眷那边，陆大人带着江寂和陆怀川到了另一边的偏殿，这里都是各位大人们在这边稍事休息。
陆怀川看见他爹要进偏殿，赶紧拉住跟着的江寂，跟他爹说道：“爹，我和江寂哥就不进去了，我带江寂哥去御花园逛逛，江寂哥还没逛过的。”
陆大人看他们一眼，眉头微皱，叮嘱道：“不可鲁莽闹事。”
陆怀川：“知道了。”
江寂看着陆大人说道：“那伯父，我们等下宴会见。”
陆大人微微点头：“嗯。”
江寂行了个礼跟着陆怀川走了。
“幸好你没进偏殿，”陆怀川说，“里面都是大人们，可无聊了，就跟上朝似的。”
“你又没上过朝，”江寂笑道，“说得你好像见过一样。”
陆怀川叹气：“哎，你想想，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天天都是那些人，不跟上朝一样吗？”
江寂轻笑出声。
陆怀川带着江寂去了御花园，经过一个亭子，里面坐着五六个年轻男子，是各家的公子哥，他们看到陆怀川带着个穿着紫色公服的人过来，都愣了一下。
里面走出来一位穿着白色华服的年轻人，大约二十一二左右的年纪，他问道：“怀川，这是，昌国公吗？”
“对。”
几位公子顿时都躬身行礼：“见过昌国公。”
江寂也回了个礼：“诸位好。”
陆怀川转头跟江寂介绍刚才问话的人：“这位是秦国公府大公子秦玉恒，我姑姑家表哥。”
“啊——”江寂看着面前的青年，面如冠玉，气质文雅，他瞬间想起来了，小声问陆怀川，“京城佳婿榜第二？”
“对对对，就是他。”陆怀川忍不住笑出声，又惊讶地看着他，“江寂哥你怎么还知道这个？”
“陆九跟我说的。”江寂耸耸肩。
陆怀川笑着道：“那你知道第一是谁？”
“嗯，你哥。”
陆怀川笑着点头。
几位公子哥见他俩都笑了，互相对视着，一头雾水。
秦书恒问道：“你们笑什么？”
陆怀川直接说道：“在说表哥你是京城佳婿榜榜二。”
秦玉恒：“……”
众人愣了一下，随即爆笑出声。
“国公爷还知道这个？”有位公子问道。
江寂点头：“嗯，听说过，还知道第三名是刑部侍郎家的公子。”
“对对对，不过现在除了摄政王之外，所有人的位置都要往后排了，玉恒兄这第二的位置也不保了，要易主了。”
江寂：“哦？”
那位公子笑道：“这京城佳婿榜这些日子更新啦，第二的位置是昌国公你的了。”
江寂：“……”好吧，吃瓜吃到自己身上了。
他笑道：“这榜单很快就会再更新的。”
陆怀川听懂了：“……”
众人都好奇看着江寂，那位公子问道：“为何？”
江寂神秘兮兮道：“过阵子你们就知道了。”
经过这一茬，倒是让江寂顺利打入了这些人之中。
诸位公子对江寂都是很好奇的，差不多都是同龄人，而且还有好几个比江寂还大，但人家才十九岁都被封为国公了，自然想看看江寂是个怎么样的人。
他们原以为江寂是村夫出身，不说学识不如他们，可能大字都不识几个，可经过一翻交谈下来，他们发现他们对江寂的认知完全不对。
江寂不仅什么话题都能接上，而且言之有物，很多观点还很新颖，就是说到诗词歌赋，他也能有一翻自己的见解。
几位公子少爷之前心里多少是有些自视甚高的，现在顿时也都不敢托大了，都对江寂有了一些敬佩。
陆怀川看着江寂，小声问道：“江寂哥，你怎么懂这么多的？”
江寂小声道：“随便忽悠他们的。”
陆怀川：“……”
过了一会儿，有内侍过来通知宫宴快要开始该入席了。
江寂随着他们一起到了宫宴的宫殿，有内侍带着他们到了自己的座位。
天色开始有些暗下来，宫殿里已经掌灯，灯火辉煌，各种饰品摆饰富丽堂皇。
最高处是皇上的宝座，两边各有一张桌子，是太后和太妃的，太后身边还有一张桌子，是清和公主的位置。
下面平台上是摄政王陆怀舟的位置，宫殿两侧都摆上了案桌，官员按照品级就坐，家眷坐在他们身后的桌上。
京城里除了还有一位老王爷宗亲，没有其他皇族了，江寂身为国公，位置紧靠着秦国公，很靠前，对面空了几张桌子，是给使臣准备的。
江寂坐下后，等了一会儿，使臣们在礼部侍郎的带领下入了席。
江寂看过去，使臣里果真有一位年轻的女子，看起来年纪应该不大，蒙着面巾，穿着一身红色的民族服饰，在这深秋季节，露出了一截细腰来，手腕和脚腕上戴着小铃铛首饰，走路的时候叮当作响。
她一进来就吸引了不少人的视线。
宾客们都入席后，过了一会儿，随着内侍一声“摄政王驾到——”，陆怀舟身着摄政王黑色蟒服从正殿门口进来了。
众人纷纷起身恭迎。
江寂抬眸跟陆怀舟对视一眼，冲他笑了笑，陆怀舟回了他一个微笑。
“圣上驾到，太后娘娘驾到——”
皇帝扶着太后走在前面，后面还跟着太妃和公主，几人入了座。
众人又行了礼，使臣上前觐见，皇帝说了几句欢迎词，宣布宴会正式开始。
丝竹声响起，教坊的姑娘们踩着节拍献舞。众人一边吃喝一边欣赏歌舞。
除了教坊的节目，还有不少官宦人家的少爷小姐表演才艺。
江寂打开直播间，边欣赏边捂着嘴小声跟观众们说道：“看到没，各个身怀绝技，古代的公子小姐们也是卷生卷死，没个一技之长都不好出来混。”
【那个弹琴的小姐姐好漂亮哦】
【刚刚那个舞剑的少爷长得好看】
【都挺好看的】
“刚刚那个小姐姐弹的叫古筝。”江寂给他们解释，“特有的传统乐器。”
【好听】
【她旁边那个男的，那横着吹的是什么？】
“横着吹那个叫笛子。”
【主播主播，下次抽奖能抽这些乐器吗？】
【这些乐器挺贵的吧】
【主播现在有钱呢，就抽普通的就行，不用特别贵的，我好想学一学那个古筝，声音太好听了】
江寂眼睛一亮：“可以啊，那我明天叫人去买，买回来就给你们抽乐器，有很多种的。”
【太好了！】
【主播你说真的啊？这可是乐器哦，抽中的人那可真发财了】
【啊啊啊，我想要被抽中！】
“说真的。”江寂想了想，说道，“我还可以给你们弄些曲谱。”
【主播万岁！】
【太期待了！我是学音乐的，我想学！】
陆怀舟在上面一直关注着江寂，看到他捂着嘴，眼睛盯一会儿舞乐，又盯一会儿半空，神情怪异。
陆怀舟无奈地失笑摇头，肯定又是在跟神仙说话了。
宴会进行到一半，气氛正热时，江寂对面那几个使臣和公主起身都来到了大厅正中央。
吴公公赶紧让音乐停下。
使臣们朝上方行了礼，为首的使臣抬头看着摄政王和皇上，说道：“尊敬的陛下，摄政王，我回纥部落一直敬仰中土灿烂文化，臣此次还带着我族可汗交代的一个重要使命，就是给我们最可爱的爱珠公主寻觅一位佳婿，共结秦晋之好，促进两族世代友好。”
众位大臣是都知道的了，都看向上方。
陆怀舟礼貌问道：“不知可汗和爱珠公主属意何人？”
爱珠公主抬眸看向上方，眼眸直直地直视着陆怀舟。
江寂在一旁看了眼角一跳，这爱珠公主莫非看上了陆怀舟？
下一刻，使臣哈哈大笑了几声，答道：“听闻摄政王文才武略，英勇非凡，我族向来敬佩英勇之人，爱珠公主愿嫁与摄政王为妃。”
陆怀舟：“……”
江寂：“……”
众人闻言，都安静了，目光全都看向摄政王。
皇帝都不禁眼睛睁大了一点，看了下侧下方的摄政王。太后和太妃她们也很惊讶。
陆大人陆夫人和陆怀川都愣住了。
江寂抬眸不错眼地看着陆怀舟，想看他怎么答。
陆怀舟看了江寂一眼，随即淡声道：“本王已有意中人，爱珠公主和使臣另择他人吧。”
陆怀舟的话说完，众人又愣住了。
摄政王有意中人了？
谁？
众人纷纷看向陆大人和陆夫人。
陆大人、陆夫人：“……”
两人不禁看向江寂，只见江寂弯了弯眉眼，好似很满意，还悠闲地端起酒水小喝了一口。
陆大人、陆夫人：“……”
陆怀川旁边的公子拉了拉他的衣袖，小声问他：“王爷喜欢的是谁？”
陆怀川拍开他的手：“别问。”
使臣和爱珠公主显然也没料到是这个回答，使臣看了下爱珠公主。
爱珠公主上前一步，用着不算太熟练的语言说道：“不知道摄政王喜欢的是哪家的小姐？可否让她出来跟我比试一翻？谁赢了谁当王妃。”
众人愣住，这个爱珠公主好大胆，还生猛。
“噗——”江寂一口茶水喷出来，咳起来。
旁边的内侍赶紧给他拍背，江寂咳完，见所有人都看着他，他挥了挥手：“你们继续。”
陆大人、陆夫人、陆怀川：“……”
陆怀舟眉眼带着点笑意，然后看向厅中站着的爱珠公主时，眉眼又一沉，冷声道：“爱珠公主是拿本王当物品吗？”
眸光危险，语气寒凉，冷凝低压的声线仿佛把周围的空气都冻住了，无形的威压四散开来。
爱珠扬着的头颅不禁低下来，不敢再看，“我不是这个意思。”
使臣赶紧弯腰，右手放在左胸口，低头出声道：“摄政王，爱珠公主只是太仰慕您，绝无冒犯之意。”
陆怀舟冷声道：“使臣还是另选他人罢。”
使臣回头跟爱珠公主用他们的语言说了几句，爱珠咬咬牙，看了一圈，伸手往旁边一指：“那我要嫁给他。”
众人看过去，又安静了。
陆大人、陆夫人、陆怀川：“……”
江寂正在擦自己的衣服，感觉气氛不对，抬眸一看，爱珠纤纤玉指所指着的，正是他自己。
江寂：“……”
他眨眨眼，有些懵逼，关我什么事？
江寂还没说话，陆怀舟俊眉一沉，道：“昌国公不行，另选他人。”
爱珠咬唇，不满道：“为什么他也不行？你有意中人了，难道他也有意中人了？还是成亲了？”
江寂起身无奈道：“不好意思啊爱珠公主，我也有意中人了。”
爱珠公主：“……”
她瞪着江寂，说道：“你撒谎！”
江寂认真脸：“我真有喜欢的人了，不日就要定亲了。”
“你说谎，那你说你意中人是谁？”爱珠公主盯着他，说道，“我听说你刚被封，根本没有成亲。”
陆怀舟沉声道：“他的意中人是我，不久后就会跟我成亲。你，听清楚了吗？”
陆怀舟的话说完，整个大殿的人都惊呆了。
摄政王说了啥？
之前那几个跟江寂说过话的公子忽然反应过来。
原来佳婿榜要更新，是这个意思？
第088章 第 88 章
陆怀舟一语震惊四座, 大殿里诡异地安静了好一会儿。
所有人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不敢置信地看着陆怀舟。
皇帝和太后他们也都惊得说不出话来，实在是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有些人甚至抬手掏了掏耳朵, 问身边的人。
“我刚刚没听错吧？我好像听到摄政王说他要跟昌国公成亲？”
“我也听到了。”
面面相觑，四目震惊。
所有人都看着摄政王, 又看看昌国公，再看看陆大人和陆夫人。
陆大人、陆夫人、陆怀川：“……”
陆大人沉着脸，狠狠瞪了眼儿子，却没说什么。
不一会儿, 大殿里的议论声渐渐大了起来。
“陆大人竟然没有反驳？”
“连陆夫人都没有表示反对的样子。”
“难道是真的？”
“但昌国公有些惊讶的样子？”
江寂确实有些惊讶, 主要是被陆怀舟吓了一跳, 没想到他忽然这样当众出柜。
本来是宴请使臣的，现在他俩变成主角了。
但他心里又觉得很高兴, 心脏怦咚怦咚欢呼雀跃着。
不愧是摄政王, 就是有魄力！
他干脆坐下了, 看了陆怀舟一眼，唇角高高扬起，给了陆怀舟一个肯定、赞赏加支持的眼神。
陆怀舟朝他微微点了下头, 唇角略微勾起。
使臣和爱珠公主都没想到会是这样, 爱珠公主愣了好一会儿, 看看陆怀舟，又看看江寂，却看到两人含情脉脉眼送秋波的一幕。
她咬咬唇，非常不甘心，为什么她挑中的两个人成了一对？
“你们两个, 都是男子，怎么成亲？”爱珠公主还不敢相信, 美目瞪着陆怀舟，气呼呼道，“你们是不是在耍我？！”
众人闻言，又都不讲小话了，专心看着公主和摄政王他们，有人眼里闪烁着八卦的光芒，有人皱着眉头担忧地看着。
陆怀舟看她一眼，沉声道：“本王没这闲功夫。”
爱珠公主气道：“你们大盛根本就没有两个男子成亲的！”
“现在就有了。”陆怀舟淡淡地说道，完全不管自己的话把现场的人都砸了个人仰马翻。
众人：“……”
张御史他们一些比较重传统规矩的人非常想上前跟摄政王辩论几句，但现在爱珠公主和摄政王对峙着，他们代表的可是国家，又不好直接去驳了摄政王的面子，只得欲言又止地把话吞回了肚子里，只待明日上朝再说。
爱珠公主睁大了眼睛看着陆怀舟，又羞又气，这么好的两个男人，为什么不娶女子，要娶男子？
陆怀舟懒得再跟她废话，直接说道：“若公主没有合适的人选，就请圣上赐婚吧，我大盛钟灵毓秀，青年才俊济济一堂，定能为爱珠公主折一良婿。”
爱珠公主还想再说什么，被使臣拉了一下，两人又叽里咕噜说了一阵，爱珠公主似乎被使臣说服了，垂眸不再说话。
使臣躬身行了个礼，说道：“尊敬的陛下，摄政王，我们可汗原本是希望能让爱珠公主入宫陪伴陛下的，因陛下如今尚未到婚配年龄，不知大盛是否有这样的规矩？”
“使臣和可汗多虑了，我大盛规矩森严，可也不是不懂变通。”陆怀舟转头看了下陛下，跟他点了下头。
皇帝还没从陆怀舟要和昌国公成亲的震惊中缓过来，见他看着自己，他赶紧点了下头。
他又暗暗自省，刚刚有些失态了，无论遇到什么事都要像亚父那样沉着稳定面对，作为帝王，要喜怒不形于色，不要让情绪左右自己。
少年皇帝瞬间又敛去眸中的惊讶，把背脊挺得直直的，目光恢复成平常的样子，说道：“爱珠公主蕙质兰心，秉性柔嘉，甚和朕心，今册封为月妃，赐住月华殿。”
使臣和爱珠公主跪下谢恩。
到此，爱珠公主和亲的事情告一段落。
但是，摄政王和昌国公要成亲的事还没过去。
丝竹声复又响起，教坊的舞娘们继续表演着，座上的众人却已无心欣赏。
宫宴进入后半场，皇帝和太后他们已经离殿，大人们不再拘束，三三两两开始讨论，都把目光转向了陆怀舟和江寂。
陆怀舟干脆拎着酒壶走了下来，坐到了江寂身边，跟他同桌而食。
江寂自然地往旁边移了一下，内侍搬来一张椅子，陆怀舟施施然坐下了。
内侍给陆怀舟把他的杯碗移过来，江寂给他倒了杯茶，小声跟他说道：“你吓了我一跳。”
陆怀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眉眼带着点笑意：“我看你挺开心的。”
“开心自然也是有的。”江寂扬起笑容，说道，“就是你看，现在所有人都在看我们。”
“不管他们。”陆怀舟给江寂夹了块肉，“吃饱了，等下我们就回去。”
“行。”江寂夹起碗里的肉吃了。
众人明里暗里都在打量两人，看到他俩若无其事地同桌而食，还交头接耳，有说有笑。
昌国公给摄政王倒茶，摄政王就给昌国公夹菜！
那旁若无人的样子简直闪瞎了他们的眼。
旁边的秦国公看着两人，欲言又止，止又欲言，怎么都没想通这两人怎么会是要成亲的关系？
他是武人，脾气就是个直的，没忍住，探头问道：“那个，昌国公。”
江寂挨着秦国公，听到声音转头看着他，“怎么了？”
陆怀舟也看着他姑丈。
秦国公问道：“你们，是真的要成亲？”
江寂点头：“是啊。”
秦国公：“……”
后面的秦国公夫人：“……”
旁边桌的其他人：“……”
秦国公顿时探头往后面的桌子去看陆大人，陆大人已经被人包围了，不止陆大人，陆夫人和陆怀川也都被包围了。
刚刚皇帝一走，好奇心重的大臣们就借着敬酒的机会，都在问陆大人。
“陆大人，摄政王真要跟昌国公成亲？你同意了？”
“这两个男子成亲，还是我朝第一回啊。”
“至今没有先例。”
“这可怎么成亲？”
陆大人受不了了，喝了一杯酒，说道：“诸位，摄政王和昌国公的事，你们去问他们，我不胜酒力，就先回去了，告辞！”
说着，陆大人拨开人群，去人堆里拉上同样被包围的陆夫人就走。
“哎，陆大人，你先别走啊！再喝一壶啊！”还没问清楚呢。
陆大人才不听，脚步更加快了。
陆怀川也被贵胄子弟们包围着呢，此刻看到他爹娘都已经冲出了包围圈，赶紧也拨开人群溜了。
剩下陆怀舟和江寂还在吃着东西，但是这些大人们，他们就是有再多的好奇，也不敢去问摄政王啊，只好聚在一起感慨。
秦国公见陆大人他们走了，脸色复杂地起身走到陆怀舟和江寂的桌边，“你俩还吃得下？赶紧回去！跟我们说清楚。”
韩将军夫妇也过来了，也是这个意思。
陆怀舟和江寂无奈地对视一眼，一起起身，跟着他们回府了。
*
太后宫里，太后和太妃、公主坐在桌边，也在讨论着摄政王和昌国公的事。
一个宫女急匆匆跑了回来，“娘娘，摄政王他们回去了。”
公主问道：“可听到什么消息？”
宫女答道：“回公主，奴婢听到秦国公问昌国公，他和摄政王要成亲是不是真的，昌国公回答说是真的，摄政王也没有反驳。然后陆大人一家先走，秦国公把摄政王和昌国公叫回府了，韩将军一家也跟着走了，看他们的表情，他们像是不知情的。”
太后挥挥手，宫女下去了。
太妃小声说道：“那就是真的了，这种事，大庭广众的，摄政王也不会信口开河，必定是真的。”
公主惊讶道：“摄政王这么多年没娶妻，难道是因为不喜欢姑娘，所以才没成亲？”
太后垂眸喝了口茶，脸上带着点笑意：“是真的才好。”
太妃瞬间懂了。
公主看着太后和母妃，想了一会儿，眨眨眼，也懂了。
她说道：“我觉得摄政王不像是那种贪恋权势之人。”
“世事难料，享受到了权利的好处，还有几个人能放得下？”太妃叹气，戳了下公主的额头，“你啊，就是天真了些，以后嫁了人，可得多长点心眼。”
公主：“……”
太后笑道：“你呀就甭这么操心，咱们清和贵为公主，还能受委屈不成？”
公主挽着太后的胳膊：“母后说得对，我有母后，有母妃，还有皇弟给我撑腰，谁敢给我气受？”
太妃摇头叹气，这世上的人，有几个人能一辈子过得恣意不会受委屈的？
她转而看向太后：“太后娘娘，那皇上那里？”
太后点头：“我去跟他说。”
*
摄政王府。
正厅里，陆大人、陆夫人、陆怀川，秦国公一家，韩将军一家，齐聚。
陆怀舟拉着江寂，轻声道：“你先回屋，我等下回去。”
“不要。”江寂摇头，“我跟你一起去。”
陆怀舟看着他的眼睛，过了会儿，牵着他进了正厅。
长辈坐前面，几个晚辈或坐或站，都看着陆怀舟和江寂。
秦国公夫人着急问道：“你俩是怎么回事？”
陆怀舟拱手行礼：“姑丈，姑母，二舅，二舅母，我和江寂情投意合，决定成亲，已经禀明了父母和祖父，他们都同意了。”
众人都很惊讶，秦国公夫人皱眉：“你祖父也同意了？”
陆怀舟点头：“同意了。”
韩将军也皱眉：“妹夫，小妹，你俩也同意了？”
陆大人沉着脸点头：“嗯。”
秦国公夫人很不理解：“大哥，你怎么能同意这么荒唐的事呢？怀舟一时被冲昏了头脑，你们怎么也跟着晕了头了？”
江寂摸摸鼻子。
陆怀舟蹙眉：“……姑母，我没有被冲昏头脑。”
秦国公夫人瞪他一眼：“要跟一个男子成亲，还不是昏了头脑？你可是摄政王，怎么能做出如此糊涂的事？”
陆怀川他们几个小辈在后面看着、听着，都不敢说话。陆怀川给他哥捏了把汗。
江寂看着秦国公夫人，躬身行礼，又问道：“夫人，跟喜欢的人成亲，为什么成了错事？”
秦过公夫人看着他，张了张口，想教训吧，这也是个国公，可听着他的话，又不说不快，一时憋得她难受。
“怀舟糊涂，你也糊涂。”秦国公夫人到底没忍住，说道，“你怎么说也是国公了，大把好姑娘等着你娶，你干嘛要跟怀舟成亲？”
江寂反驳道：“大把的好姑娘，可是我都不喜欢，怀舟哥也不喜欢，为什么要娶个不喜欢的人，让自己的后半辈子都不快乐，活在不能跟喜欢的人成亲的遗憾之中？甚至有可能因此得上抑郁症，哦，就是郁郁而终。”
秦国公夫人：“……”
几位长辈：“……”
后面小辈倒都是微微睁大了双眼，他们都还没成亲，对亲事还抱有憧憬，听到江寂说的，顿觉江寂说出了他们的心里话。
韩将军夫人说道：“昌国公，话也不能这样说，自古以来，亲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大家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
“夫人，自古以来这样就是对的吗？”江寂反问道，“夫人，你们身份高贵，因此在择婿前多少打听过，还能在各种宴会上见过几次，可下面的百姓呢，多少人成亲前面都没见过，掀开盖头才知道要跟自己过一辈子的人长什么样，多么可怕，说不定被掉包了都不知道。”
众人：“……”倒也不至于掉包。
秦家表妹听了直点头，被她哥拉了下袖子，撅了噘嘴。
“而且，怀舟哥都是摄政王了，还不能娶自己喜欢的人，这个摄政王当着有什么用？”江寂直言不讳地说道。
众人：“……”理是这个理，但也不是这样说的。
陆怀舟眸中带笑地看着江寂。
众人：“……”
江寂还想继续说，被陆大人打断了：“行了，你别说了。”
江寂躬身，乖乖应道：“是，伯父。”
一息变乖巧，众人看着脸色有些复杂。
陆大人说道：“他话已经放出去了，我们也已经同意了，不必多说。”
秦国公夫人不解：“大哥……”
陆大人抬手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陆夫人叹口气，说道：“是这样的……”
陆夫人把之前陆怀舟说过的不同意就自己脱离陆府，还有关于容易引起皇帝猜疑的理由说了一遍。
听完后，秦国公他们都沉默了。
几个小辈都很震惊，一是没想到陆怀舟会为了江寂都说出了要脱离陆府的话，二是惊讶于皇帝猜疑的事，他们以前也或多或少从长辈们的话里猜到过，也有自己想到的，但这还是听他们第一次这样明着说出来。
秦国公夫人叹气，喃喃道：“我倒是没想到这一茬……”
她看着陆怀舟，又看看江寂，叹口气。
可惜了她这么优秀的侄子。
陆大人起身：“行了，事已至此，就这样吧，天色不早，都回吧。”
等送走他们，江寂和陆怀舟回到自己的院子，洗漱后躺下了。
熄灯后，江寂握着陆怀舟的手，感动道：“你还为了我要脱离家族啊？”
陆怀舟握紧他的手，“我了解父亲母亲，还有祖父，他们也不是那么顽固不化的人，也舍不得让我脱离家族的。”
江寂抱着人亲了一下，心疼道：“陆怀舟，谢谢。”
说出那样的话，陆怀舟心里当时肯定也非常难受的，他甚至能想到陆怀舟当时跟陆大人和陆夫人对峙时的情况。
难怪陆大人即便同意了，到现在看到他还不舒服，原来还有这一茬。
“我们这次伤了他们的心了，以后一定要好好孝顺他们。”江寂说。
陆怀舟心中柔软一片，额头抵着江寂的额头，“嗯，都听你的。”
第二天早朝，说完朝政大事后，张御史出列道：“摄政王，微臣有事启奏。”
“说。”陆怀舟道。
张御史道：“摄政王昨日在宫宴上所说，要跟昌国公成亲一事，敢问是否属实？”
朝上众大臣闻言都心中一惊，张御史不愧是头铁第一人。
陆怀舟皱眉：“这是本王的私事，勿要占用陛下和各位大人的时间。”
张御史急道：“王爷乃我朝摄政王，一举一动都关乎我大盛。自我朝开国以来就无两个男子成婚的例子，请摄政王收回成命，勿要不顾礼制法度，一意孤行，有损摄政王的威仪。”
“张御史。”陆怀舟拧眉，冷声道，“我的亲事自有家父家母操心，你，僭越了。”
张御史听声音就知道陆怀舟生气了，但是他还是说道：“摄政王，您身为摄政王，理当遵守礼制，为百姓做表率……”
“张御史，”陆怀舟打断他的话，盯着他，冷声说道，“要不这个摄政王，你来当？”
众人心中一凝，张御史更是吓得冷汗都冒了出来，“微臣，微臣绝无此意……”
他又急忙跪下，“陛下，摄政王万万不可娶个男妻哪，这于礼制不合哪陛下。”
陆怀舟看着他没说话。
皇帝看了陆怀舟一眼，顿了下，说道：“摄政王的亲事自有摄政王府和陆府操心，张御史就把时间更多放在公务上吧。”
“陛下……”
“爱卿勿再多言。”
陆怀舟起身道：“以后这等私事切勿占用上朝时间，若无其他事，退朝！”
江寂从城外庄子回来时听说了早上早朝的事，一边看着让忠叔安排买回来的各种乐器，一边问道：“张御史也不容易啊，他估计是担心百姓们不接受，受到影响。”
江寂想了想，说道：“我有个主意。”
“什么？”
江寂朝陆怀舟招了招手，陆怀舟附耳过来，江寂在他耳边嘀嘀咕咕说了一阵。
陆怀舟略微想了下，点了头，当即把陆九叫了进来，交代一翻。
陆九有些惊讶，却很快点头：“是，属下这就去办。”
交代完这事，陆怀舟看着桌上的乐器，问道：“你买这么多乐器做什么？你要学？”
桌面上，古筝、笛子、箫、古琴、二胡、琵琶、笙、埙都有，甚至还有一面大鼓。
“不是，这些是送给神仙们的，他们看上了咱们的乐器。”江寂笑着说道，“我要送给他们。”
陆怀舟想起那些消失的字画：“怎么送？”
江寂想了想，挠挠脸说道：“他们有仙法，自己会取走的。”
陆怀舟：“……”
“对了，还要一些曲谱，你能让教坊送一些给我吗？”江寂问道，“最好还有怎么学这些乐器的书？我一起送给他们。”
陆怀舟点头：“行，我明天叫人给你抄录一份。”
“太好了。”江寂笑道，“说不定咱们的乐器还能在神仙的世界掀起一场古典乐器的潮流呢。”
陆怀舟温声轻笑道：“甚好。”
没过两天，教坊的负责人亲自把曲谱和乐器使用方法送了过来，江寂当即按照乐器的数量设置了抽奖人数，把乐器都送了出去。
被抽中的观众们都高兴疯了，打赏了许多的种子。
这可是异世界古乐器啊，古董乐器，就是不需要的，拿去拍卖，都能卖上天价。
江寂抽奖的物品，在观众们的世界全都拍出了天价。
江寂让许多观众一夜暴富，这也是观众们喜欢待在江寂直播间的原因之一。
这说不定哪天成为了幸运儿，被抽中，就实现了财富自由。
与此同时，摄政王和昌国公要成亲的消息也传遍了京城，甚至被说书的编成了浪漫的故事在茶馆酒楼流传。
茶馆二楼，江寂带着陆怀舟坐在雅间里。
下面，说书的大爷正在讲摄政王和昌国公相遇相爱的故事，这故事半真半假，他讲得口沫横飞，观众们听得津津有味。
“国公爷，您觉得怎么样？”陆九在一旁问道。
江寂点点头：“还行，就是那山顶那段，可以再惊险一点，这样显得后面的感情更加浓烈，更加缠绵悱恻一点。”
陆怀舟看了他一眼，摇头失笑。
陆九听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明白了，等晚上就让他再改一版。”
“嗯，务必要感人，觉得我俩的感情是天作之合，有一种强烈的宿命感，不成亲很难收场那种。”江寂一本正经叮嘱。
“是。”
【主播真是太骚了，居然亲自上阵搞自己的同人文】
【简直丧心病狂】
【江寂，自己操刀自己的同人文，感觉如何？】
【妈呀，我要笑死了，还缠绵悱恻，一亲就黑屏、屏蔽，缠绵悱恻个鬼】
【让我们看看亲亲】
【我申请洞房夜的直播！同意的都给我点赞】
【点了，一亲就暂停，你还敢说缠绵悱恻？】
【点了，想住他们床底下】
【这个要贿赂一下2977，让它bug一下，开个后门，应该可行】
【各位，快把昵称都改成2977喜欢的格式】
【2977喜欢什么昵称】
【我知道，比如“系统大爷让我看江寂洞房”这种】
江寂：“……”
观众车速太快，他这边跟不上。
他幽怨地盯了一眼陆怀舟。
陆怀舟：“？怎么了？”
“没。”
江寂摇头，暗暗决定，明天就去找媒婆！
等娘亲他们到了，就去提亲！
第089章 第 89 章
陆九和陆文最近都是跟着江寂行动, 不论是去庄子还是逛京城，有他们跟着，陆怀舟会比较放心。
这天, 他俩吃了早饭就去等江寂，谁知小六告诉他们, 江寂已经出去了。
“出去了？”陆九吃惊，“去庄子了？不对啊，去庄子会带着我们。”
小六摇头：“国公爷没说。”
陆文皱眉：“他一个人去的？”
“带着老周和老王。”小六答道，他看着两人也奇怪, “怎么你们没跟着国公爷？”
老周和老王是江寂自己从家里带来的护院。
“我俩不知道啊, 平时他都是这个时候出门的, 昨天还说要去庄子的。”陆九眉头紧锁，“他们出去多久了？”
“有一刻钟了。”小六听闻他俩的话, 也急了, “国公爷对京城不熟, 老周和老王也不熟，身边不跟个对京城熟悉的人怎么行？他们能去哪里？”
“先不要急，可能就是出去逛街了。”陆文赶紧道, “小六你去找忠叔, 让他派人出去找一找, 我和陆九先去找一下。”
“行。”小六赶紧去找忠叔了。
陆九和陆文两人出了府，问门房：“国公爷有说去哪儿吗？往哪边走的？”
“没说去哪儿，往这边去的。”门房指着大街的前方。
“驾了马车没有？”
“没有，步行的。”
陆文分析了下：“没驾马车，应该没出城, 不是去庄子。”
最近江寂都在忙着王府和陆府的田地播种事宜，陆怀舟的田地在城东, 陆府的田地在城西，如果江寂要去庄子，那肯定得骑马或者坐马车去。
陆九说道：“可能是去买东西了，国公府修缮好了，可能还要添些东西？”
“有道理，我去国公府看看，你往东边去，待会我往西边找。”
“行。”
走到大街上，岔路口，陆九和陆文一个往西一个往东，去寻人。
陆文去了国公府，国公府目前只有一个门房看守宅子，还是从王府派过去的。
“国公爷没过来这边。”门房说道。
陆文又继续往西边找去。
两人在街上找了一圈，没找着，在十字路口汇合后，又一南一北继续找。
而此刻，江寂带着老周和老王正在京城官媒的门口。
他今天带上了银子，准备找好媒人，就去购买聘礼需要的东西。
提亲这事他想给陆怀舟一个惊喜，找媒人这事得先保密不让他知道，所以他特意没告诉陆九和陆文，只带着老周和老王。
这里的官媒属于府衙里的一个部门，相当于官方的婚姻介绍所，不仅负责给年轻适龄男女说亲，还承担了给孩子登记生辰八字的任务，这样等孩子长大到了适婚年龄，负责管理这一片的媒婆到了时候就会上门给人说亲，督促成婚。
一个媒人婶婶正好出来，看到三人，热情问道：“三位公子，是来请媒人，还是给家里孩子登记？”
江寂答道：“请媒人。”
“那跟我进来，我带你们去找人。”媒人婶婶带头往里走，说道，“不同片区有不同的官媒人负责，公子家里住哪条街？”
江寂答道：“朱雀大街昌国公府。”
媒人婶婶脚步忽地顿住，转过头来看着江寂，眼睛晶亮的，“公子是昌国公府的？是给昌国公请媒人？”
最近大街小巷都在传着昌国公和摄政王好事将近的消息，她们这些官媒人自然也是知晓的。
老周笑道：“是的，这位就是昌国公。”
媒人婶婶眼睛睁得更大了，大吃了一惊：“公子您就是昌国公？”
江寂含笑点头：“对。”
媒人婶婶赶紧行礼：“见过国公爷。国公爷亲自前来，未能认出，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江寂虚扶一下，“婶婶不必多礼，我是来请你们帮忙的。”
媒人婶婶打量了一下最近京城风头正盛的昌国公，见他肤色略黑，但其实长得十分俊朗，眉眼带笑，非常亲和。
媒人婶婶把江寂他们带到会客的正厅，给他倒了茶水，说道：“国公爷，敢问您请媒人是否是要去跟摄政王说亲？”
江寂喝了口茶水，点头：“正是。”
媒人婶婶顿时脸色有点古怪，又笑道：“那您跟摄政王真是想到一块儿去了。”
“嗯？”江寂放下茶杯，“怎么说？”
“昌国公府和摄政王王府都在朱雀大街上，管那一片的官媒人是吴家嫂子，她今天一大早就去陆府了，陆府派了人来请她的。”
江寂顿时愣了一下，“陆府也请了媒人？”
“是呀，所以说您跟摄政王都想到一块儿去了呢。”媒人婶婶笑着说道。
江寂：“……”
陆府请媒人，那必定是给陆怀舟说亲，他眨眨眼，这情况有点儿复杂了。
他们两个都是男子，按照大盛的婚嫁习俗，这谁给谁提亲是一个问题。
不过现在，管他们那片的官媒人已经出去了，他也不好去陆府把人追回来。
江寂想了想，问道：“婶婶，您现在有空闲吗？我娘还没到京城，能否请您跟我说一下京城这边提亲下聘的一些规矩，提亲的时候，还有聘礼都要准备些什么？”
媒人婶婶点头笑道：“有的有的，咱们京城这边的规矩是这样的，我跟您说一下……”
江寂拿出笔记本和笔，媒人婶婶坐在桌子另一边，一边说，江寂一边记，遇到不懂的时不时还问一问，足足记了好几页。
“……规定的聘礼就是这些，其他的国公爷看着往上添就是了，金银器物，珠宝玉石，布匹毛皮、名贵家具什么的，都行。”媒人婶婶说道。
“多谢婶婶。”江寂一一记下，又说道，“如果管我们那片的媒人回来了，麻烦请派人通知我。”
“好的。”媒人婶婶应道，“定第一时间通知国公爷。”
江寂给了些酬银给这位婶婶，正走出门，媒人婶婶看到门口进来一妇人，赶紧道：“国公爷，回来了，她回来了。”
媒人婶婶急忙喊道：“吴嫂子，快过来，昌国公找你。”
吴媒人比这位媒人婶婶看着要大个几岁，听闻昌国公找，立即走了过来，看着江寂还以为是昌国公派来的人。
“这位公子，昌国公找我可是要说亲？”
媒人婶婶赶紧拉了一下她，提醒道：“这位就是昌国公。”
吴媒人惊诧地看着江寂，又赶紧行礼：“见过昌国公。”
江寂笑道：“不必多礼，这位婶婶说刚才您去陆府了，可是陆夫人找你？”
“是呢，正是说国公爷和摄政王你们的亲事。”吴媒人笑道，“国公爷快里面请。”
江寂是还有事要问她，几人又回去坐下，之前的媒人婶婶告辞去忙自己的事了。
江寂好奇问道：“婶婶，陆夫人是怎么说的？”
“啊，这个……”吴媒人有些迟疑，这些事情是不好跟别人随便说的。
江寂说道：“婶婶但说无妨，主要是我对京城的婚嫁习俗不太懂，想看看陆府那边怎么准备的，我也好参考一下。”
吴媒人看着昌国公，想到他是地方上刚到京城的，确实也可能不知道京城这边的有些规矩，便说道：“敢问国公爷，您找我是？”
“我想找您帮我去陆府提亲。”江寂直言道。
吴媒人顿了下，惊讶道：“国公爷，您也是找我去提亲？”
江寂眨了眨眼，果然陆夫人是打算找媒人提亲的，他点了下头：“是的。”
“哎哟，这不是巧了么。”吴媒人拍了下大腿，说道，“陆夫人说过阵子您母亲就要到了，等国公府乔迁宴过了，就上门去提亲，先找我去排了个期，讨论了一下提亲的事。”
这跟江寂计划的提亲日子也差不多。
江寂有点纠结了，原本他是想直接去陆府提亲的，但得知陆夫人那边也在准备后，他觉得有些不妥了。
陆夫人肯定也是得了陆怀舟的意思才准备的。他这才意识到，陆怀舟可能跟他有一样的想法。
两人都想向对方提亲，这到时候你向我提亲，我向你提亲，被外人知道恐怕会闹笑话。
而且，他俩的身份摆在这里，是不好胡来的。
“婶婶，我和摄政王都是男子，我们俩这种情况，您看怎么提亲合适？”江寂想了下，问道，“能互相提亲吗？”
吴媒人思索片刻，知道了他的意思，两个男子，按照俗世的认知，那肯定谁提亲那就代表谁在家里占据主导地位，相当于男女中的男方了。
但吴媒人看陆夫人和江寂都来找她提亲，显然双方对这事好像还没达成共识。
她斟酌了一下，说道：“国公爷，您跟摄政王商量过这事吗？”
江寂叹气：“本来想给他个惊喜的。”
吴媒人：“……”
吴媒人不愧是见多识广的，想了想，说：“您俩一个是摄政王，一个是国公爷，都是身份尊贵之人，哪一方低一头都不好。咱们不如就不用提亲，或者约在一天，双方长辈见个面，交换提亲礼物，也就是过了互相提亲这一道，再一起商议后面的婚事，如何？”
江寂也是这样想，“那聘礼是不是也同样？”
“对，也可以这样。”
江寂点头：“我知道了，多谢婶婶，我回去跟王爷商量一下。”
“好嘞，待国公爷你们商量妥当了，定了日子，就差人来告诉我就行，我会准备好。”吴媒人说道。
“行，那到时就麻烦婶婶了。”
江寂三人离开官媒署，他开始去街上扫货了。
要准备聘礼！
国公府里现在还是空空如也的，江寂只有皇帝赏赐的那些东西，而那些是不能随便送人的，聘礼全得自己准备。
江寂先让老周回去调架马车来，然后看了下媒人说的聘礼礼单，里面有金银玉器各十二件，他便去了京城最好的金银珠宝店，把最好的几件金银玉器都买了，剩下的不够精美他都没要。
路过茶叶铺，他又去挑了几包上好的茶叶，经过绸缎庄，他进去看了看，先选了几匹，最贵重的锦缎都是大户人家提前预定的，这里没有货，得从系统兑换才行……
他一路买过去，在另一家珠宝店外面碰到了正在找他的陆九。
陆九看到他便冲了过来，看到跟在后面的王府马车，问道：“国公爷，我们找你好久了，你们不是没驾马车出来吗？”
江寂说道：“哦，刚刚老周回去赶来的。”
“您现在要出城？”陆九看看天色，“现在快晌午了。”
“不出城，去买聘礼。”江寂看着陆九，拿着他的小本子笑道，“你来得正好，现在还差很多呢，你快带我去。”
“聘、聘礼？”陆九磕巴了一下，有些不可思议。
“对啊，你家王爷家大业大的，我不也得好好准备嘛。”
陆九：“……”
“快，先带我去再挑些金银玉器，这个缺口还很大。”
陆九：“……您这说得好像什么不值钱的货物一样。”
江寂拍拍他的肩膀：“你意会就行，走吧。”
陆九无奈地带着他去了京城那些有名的店铺，直到他看到江寂买聘礼的架势，明白了，什么叫“扫货”。
中午回府吃完饭，下午江寂带着陆九他们继续逛街准备聘礼，把全京城都跑遍了。
傍晚，陆九特意等在王府门口，等到陆怀舟回来，他面色复杂地问道：“王爷，您的聘礼准备好了吗？”
“嗯？怎么了？”陆怀舟疑惑问道。
陆九答道：“国公爷今天把城里最好的金银玉器、绸缎、茶叶那些都买了，还买了一套上好的紫檀木书桌和椅子，还特意去让人换了千两金元宝，万两银元宝出来。”
陆怀舟：“……”
陆九看着他家王爷，着急说道：“王爷，您得赶快准备起来啊，不然好东西都让国公爷买完了。”
陆怀舟点头：“知道了。”
他的聘礼已经让忠叔在准备了，他库房里东西很多，倒是不用再去另外购置。
回到院子，陆怀舟看着江寂坐在桌前在自己的小本本上写写画画。
听到声音，江寂抬眸，双眼微亮，脸上扬起笑容：“你回来啦。”
他又扬声叫道：“小六，传饭。”
“好嘞。”小六下去安排饭食了。
陆怀舟在盆里洗了手，走到江寂身边，“你在写什么？”
江寂把本子一合不给他看，“秘密。”
陆怀舟：“……”
他唇角微勾，坐到他旁边，喝了杯茶，问道：“今天没去庄子上？”
“嗯，今天有事去了。”江寂把自己的小本本收起来，说道，“我今天去官媒署了，本来想找媒人，去了才知道你也让咱娘找媒人了？”
陆怀舟点头：“嗯。”
“我就知道是你的意思。”江寂也倒了杯茶喝了一口，然后说道，“但是我想了想，咱们这身份吧，谁给谁提亲都不太好，所以我跟媒人商量了一下，你觉得我们约个日子，一起提亲怎么样？媒人说就是双方长辈见面，互相交换下礼物，过了这道程序。”
陆怀舟略微思量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点头道：“可以。”
“过大礼也这样办，行吗？”江寂问道。
陆怀舟：“好，都听你的。”
江寂又有些担忧：“不知道爹娘那边能不能同意？”
“用过晚饭我们一起回去问问？”陆怀舟说道。
“行。”江寂看着陆怀舟，叹气道，“我本来想给你个惊喜的，谁知道你动作比我还快。”
陆怀舟勾唇笑了笑，倾身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江寂眨眨眼，干脆揽过他的后脑勺亲了上去。
吃过晚饭，两人一起到了陆府，跟陆大人和陆夫人说了下提亲和过大礼的事。
两个男子成亲这在京城也是头一回，要怎么提亲过大礼都没有先例可参考，也只有摸索着来。
陆大人和陆夫人想了一会儿，陆大人同意了，问道：“成亲后，你们住王府还是国公府？”
陆怀舟答道：“住王府，婶婶和弟弟妹妹也一起住王府，王府守卫森严，她们一起住放心些。”
陆大人看着江寂。
江寂点头：“嗯，住王府，还可以不用买那么多奴仆，定期让人打扫一下国公府就行。等江南江北他们长大要成亲了，再让他们回去国公府自己住。”
陆夫人闻言，笑道：“甚好，太夫人刚到京城，对这边也不熟悉，弟弟妹妹也都还小，住一起也方便照顾。”
“是的，我们也是这样考虑的。”江寂笑着点头。
商量完这些事，就等赵茹到了京城再确定个日期，两家就可以过流程了。
江寂抓紧时间把王府和陆府的田地都安排好，然后找了个时间，在系统里把聘礼的金银玉器什么的都兑换了出来，准备齐全，到时候果子点心礼盒什么的，得头天准备，不然都放坏了。
看着库房里堆放着的聘礼，江寂点了点头，就等着娘来了。
过了几日，快到晌午的时候，京城城南十里亭，一队马车缓缓从南边官道上驶来。
江寂立即站起来往那边张望：“不知道这一次是不是他们？”
陆九眼神好，他一眼看到了前头骑着马的何凌。
“王爷，国公爷，是何凌，太夫人他们到了！”
闻言，江寂已经冲到了官道上，冲远处不停挥手。
陆怀舟也站了起来，走到官道边上等着。
那一头，何凌也看到了远处的陆九他们，骑着马走到第二辆马车边上，说道：“太夫人，王爷和国公爷在前面接咱们。”
马车里，赵茹他们坐了十一二日的马车，整个人都恹恹的，就是精力最旺盛的江南江北也只兴奋了第一天，第二天就闷在了车里，此刻都躺在马车里昏昏欲睡。
听到何凌的声音，赵茹一下睁开眼睛，“小寂和江炎来了？”
“对，就在前面。”
赵茹赶紧拍醒了三个孩子，“霞儿，江南江北，醒醒，哥哥和江炎来接咱们了。”
霞儿撩开帘子看了下：“呀，真是哥！哥——”
江南江北揉了揉眼睛，也都趴到了车窗边，看到远处的人影时，两人终于恢复了活力。
“哥！江炎哥——”
“大哥——江炎哥——”
江南江北扯着喉咙大喊，兴奋得小脸都红了。
江寂从远处跑过来，看到探出头来的娘、霞儿，还有江南江北。
“娘——”
江寂笑着跳上马车，掀开帘子，看到了许久不见的亲人。
“娘，霞儿，江南江北。”
“小寂。”赵茹看到儿子，终于松了口气。
“哥！”
江南江北笑着一下扑了过去，江南囔囔道：“哥，总算见到你了，京城是不是要到了？”
“对，还有十里就到了。”江寂呼噜了两下江南江北的头，拍了拍他们的背，笑嘻嘻问道，“坐车是不是累坏了？”
江南点头，苦着脸说道：“是啊，没想到京城这么远，坐了十几天了，好无趣。”
赵茹笑道：“也亏得他俩没哭没闹的，不然要头疼死。”
江北反驳说道：“我们都长大了，怎么还会哭闹，娘，你小看我们。”
“就是，小宝宝才会又哭又闹呢。”江南也点头，转头跟江寂道，“哥，我们可听话了。”
江霞笑了一下，打趣道：“是嘛，那是谁在路上哼哼唧唧，这也不吃，那也不吃的？”
江南：“……”
江寂挑眉道：“哟，江南还有不喜欢吃的时候？”
江南憋了憋，说道：“那是我不舒服，没胃口！”
赵茹笑着解释：“旅途劳累，他有些不适应。”
江寂摸了下江南的头，关切问道：“怎么，生病了？”
“不知道，就是不舒服，头晕晕的。”江南说道。
赵茹：“没大碍，请了大夫的，说是有些水土不服，这两天已经好多了。”
江寂安慰道：“回去给你们煮好吃，吃不吃？”
想到哥煮的食物，江南一下又有精神了，“吃！”
马车停了一下，陆怀舟上来了，“婶婶，霞儿，江南江北。”
“江炎哥！”三个小的齐声喊道。
“嗯。”陆怀舟一一打量了他们，“坐了十来天，还好吗？”
赵茹笑道：“还行，别担心。”
一家人又齐聚，马车里，江南江北叽叽喳喳说着途中的事，又问江寂他们京城的事，一片欢声笑语。
这个车队一共有四辆马车，江寂问道：“怎么有四辆马车？”
赵茹解释道：“吴公公一辆，织造署的一辆，后面我把青山和余洋一起带过来了，你不是说国公府要乔迁吗，那肯定得办宴席，我想着说带着他们来帮忙，方便一些。”
江寂高兴道：“那太好了，还是娘想得周到，我本来想说等年后我们举家搬迁的时候再带他们过来的，现在正好先让京城的大人们尝尝我们的手艺。”
赵茹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她看着儿子和江炎，问道：“你们的事怎么样了？”
江寂笑道：“伯父伯母已经同意了，就等您到了就可以提亲了。”
闻言，赵茹悬着的心也放下了，“那就好。”
江霞眨眨眼，笑眯眯地看着他哥和江炎，“恭喜哥，恭喜江炎哥。”
陆怀舟唇角扬着，点了点头。
江北好奇问道：“二姐，你恭喜哥和江炎哥什么啊？刚刚娘说的提亲是什么？哥要成亲了吗？”
江寂嘿嘿笑着：“是啊，我要成亲了。”
江南睁大了眼睛，“哥你不是说这两年都不成亲的吗？”
“我现在想成了。”江寂面不改色地说道。
江北都惊了一下：“哥，你好多变。”
江寂扬扬下巴，“所谓计划赶不上变化，这种事情，都看缘分的，知道吧？”
江北懵懵地点头：“哦。”虽然不是很懂，但是哥说的都是对的。
过了一会儿，陆九在马车外汇报道：“王爷，国公爷，到城门口了。”
江南趴到窗边看了一下，大喊道，“哇，我们到京城啦！”
第090章 第 90 章
马车缓缓驶进京城, 江南江北兴奋地趴在窗边，两只小脑袋并排好奇地看着外面，左看看右看看, 还讨论着。
“江北快看，街道好宽呀, 比我们县城宽好多。”
“是的呀，这里可是京城呢。你看那个是什么？看起来好好吃哦。”
“不知道啊，明天让哥带我们来买。”
“好多人啊……”
另一边，车窗帘子撩开, 赵茹和江霞也在打量着, 眼睛里都带着新奇, 只不过不像江南江北这样把头都伸出去。
江寂笑着道：“今天回去先好好休息，等明天我和娘去宫里谢了恩, 下午我们就去逛街。”
江南高兴道：“好哇, 我要吃好吃的！把京城好吃的都吃一遍！”
“那你要一个好大的肚子啊。”江北说, “京城好大的。”
“你是不是傻啊江北，又不是一天吃完，今天吃这条街, 明天吃那条街, 不就可以吃完了？”
江北噘嘴：“那也要吃好久了, 说不定我们回去了都还没吃完，而且，可能还没有大哥做的好吃。”
江南：“那外面不好吃，再让大哥做不就得了？”
江寂敲了下他的脑袋：“你倒是很会给我安排活儿，想得很美。”
江南抱着自己的脑袋, 看着他哥嘿嘿笑着拍马屁：“哥你做的最好吃了。”
闻言，一家人都笑起来。
月检度假福肺
一家人久违的欢乐气氛, 江寂看着很满足。
在家的时候，江南江北有时候吵着烦人，但一个来月不见，江寂又觉得很想念他们的叽叽喳喳。
江寂跟赵茹他们说道：“娘，我们先住在王府，等过两日再搬去国公府，乔迁宴后，我想你们一起跟我住王府，可以吗？”
赵茹愣了一下，看了下两人，“以后也住王府吗？会不会不太好？”
“不会的。”陆怀舟说道，“婶婶，你们刚到京城，对这里还不熟，而且，王府有守卫，也宽敞，一起住，我和江寂都放心一些。”
赵茹看着江寂，“这以后江南江北长大了……”
“他们长大了再自己回去国公府住就是了。”江寂说道。
江南江北：“……”
江南拍拍江北的肩膀：“没事没事，还有十几年。”
江北：“……”
初来乍到，赵茹确实对京城不熟，特别是身份忽然转变，以后可能还要时不时见见京城那些夫人们，她也是没底的，如果有王府的人提点着，那确实方便不少。
“我就是怕给江炎你添麻烦。”
陆怀舟：“不会的婶婶，一家人住一起才好，我跟你们也住惯了的。”
赵茹又问陆怀舟道：“你家那边……”
虽然他俩要成亲，也说不好是谁娶谁，可那毕竟是王府，一家人都劳烦他照顾，赵茹怕陆怀舟的父母有意见。
“我父母都知道的，他们也觉得住一起挺好。”陆怀舟答道。
赵茹看了下江寂，江寂点点头：“伯父伯母人都很好的。”
赵茹稍稍安下心来，“那就听你们的。”
虽说儿子被封为了昌国公，可在这陌生的京城，他们一家人都人生地不熟的，什么规矩都不懂，什么人都不认识，说不准什么时候就犯了大忌讳得罪了人都不知道。
他们现在唯一能依靠的，也就是陆怀舟了。
赵茹有自知之明，自己现在帮不上儿子什么，就听他的就行。
马车行了半个时辰才到了王府，吴公公和织造署的人下马车跟陆怀舟和江寂行了礼，又继续往前回宫了。
赵茹他们下了马车。
王府的大门非常阔气，前面两座石狮子高大威武，门楣高耸，大门敞开，正中写着“摄政王府”。
忠叔带着下人站在门口迎接。
“好气派呀。”江北说道。
江南点头：“是的呀。”
赵茹他们也震惊地看着，知道江炎是摄政王，但在没看到之前，还没什么实感。
他们一路过来也看到不少高门大户的人家，可此刻看到摄政王府这宅子，才知道，之前的那些人家都还比不上，也才终于感觉到，江炎是真的摄政王，是大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上人。
忠叔上前一步，说道：“老奴见过太夫人，小姐，两位小少爷。”
陆怀舟介绍道：“婶婶，这是管家忠叔，有什么事都跟他说就行。”
“好。”赵茹点了点头，看了下王府的仆从，果真基本都是男的，只有三个仆妇，她笑着跟忠叔道，“日后就麻烦诸位了。”
忠叔躬身道：“我等本分，请太夫人放心。”
进入王府，忠叔禀告道：“太夫人、小姐和两位小少爷的院子都已经安排妥当，让老奴带你们过去吧。”
赵茹惊讶问道：“我们都分开住吗？”
忠叔愣了一下，“不分吗？”
赵茹看向陆怀舟，说道：“我和霞儿江南江北他们住一个院子吧，习惯了，太远了一天都看不到两次，会很孤单，等江南江北再大一点再分院子好一点。”
陆怀舟点头：“听婶婶的，那就住我和江寂的院子旁边那个梧桐苑，您看行吗？”
“行。”赵茹满意地点头，“近点好。”
江寂也很满意，大户人家都讲究一人一个院子，除了晨昏定省，吃饭都在自己院子里吃，很少一个桌吃饭，这样亲子关系不知不觉都生疏了。
“陆九，带韩叔和余洋去安顿。”陆怀舟又跟后面的陆九交代道。
“是，王爷。”陆九朝韩青山他们笑笑，脑袋一偏，“韩叔，余洋，跟我来，你们来了我们可就有口福了。”
韩青山和余洋躬身跟陆怀舟他们行了个礼告退，跟着陆九往后院走。
余洋笑道：“想吃什么就说，给你们做。”
江寂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跟陆怀舟说道：“要不让陆府的厨师过来跟韩叔他们学一学？”
“行。”陆怀舟点头，转头跟忠叔说道，“忠叔，找个人去陆府说一声。”
“是，王爷。”
忠叔立即叫了个人过来，让他去了陆府，没过多久，陆府的两位厨师就过来了。
陆怀舟和江寂带着赵茹他们去了梧桐苑，他们还是按照在家里的住法，赵茹和霞儿住在主屋，江南江北一起住了东厢房。
忠叔带着两个丫鬟和两个小厮进来，“太夫人，这是春梅和夏荷，前几天新入府的，已经调教好了，服侍您和小姐正好。这是小七小八，是原本府里的，让他们照顾两位小少爷吧。”
赵茹看着两个十四五岁的小丫鬟和小七小八，点点头：“好，有劳了。”
赵茹他们收拾洗漱了一下，一家人一起去了饭厅，吃了来京城后的第一顿团圆饭。
“咦，这红烧狮子头做得不错呀。”赵茹尝了下说道。
“嗯，我教的。”江寂笑着道。
午饭是王府的厨师做的，江寂有空的时候教过他们几道菜，今天桌上这八道菜，有四道是京城这边的特色菜，还有四道是江寂教的，怕赵茹他们吃不惯，所以做了几道上来。
“我就说，吃着味道很像。”赵茹笑着道。
江南吃着也评价了一下，“还是哥做的更好吃。”
“知道了，晚上就给你做好吃的。”江寂摸了下他的头，笑道。
江南嘿嘿笑。
忠叔看着饭厅里的王爷唇边一直带着笑，显然心情十分好，他不禁感慨。
王爷自从当了摄政王后，朝政繁忙，责任重大，性子也日益沉冷，脸上不常表露出自己的情绪了。
不过自从这次王爷回来后，他又从王爷脸上看到了放松的表情，还时常能看到王爷笑了，大多数都是跟国公爷在一起的时候。
忠叔也是万万没想到，王爷能像现在这样跟他们一家人一起放松地吃着饭。
他看着也不禁微微笑起来，很是欣慰。
饭后，赵茹他们说了会儿话就去午休了。路上十来天，确实疲惫，得好好休整。
醒来，江寂亲自带着他们逛了王府。
“哇，王府好大呀。”江南看着前面的花园，感慨道，“走了那么久，居然还有个后花园没看！”
江北问道：“大哥，我们那个府也有花园吗？”
“有啊，不过没王府这个大。”江寂点头，“明天有事，等后天我们去看看，要准备乔迁宴了。”
“好啊好啊。”江南拍手。
逛了会儿，傍晚的时候，陆大人下了值，带着陆夫人和陆怀川过来了。
因为明天赵茹要去谢恩，不仅要见圣上，还要见太后，陆怀舟特意请陆夫人过来跟赵茹说一下规矩，明天陆夫人也会陪着她一起去见太后。
还有就是，陆夫人他们也是过来参加个接风宴，两家父母见个面。
“太夫人。”陆夫人因为陆怀舟的缘故，也是有一品诰命的，见到赵茹先行了个平礼。
“哎，陆夫人，折煞我了。”赵茹有些不知所措地回了个礼，又说道，“您是江、不是，是王爷的母亲，可别跟我这么客气。”
陆夫人抓着赵茹的手，亲切笑道：“那，亲家母？”
“对对对，”赵茹点头，笑道，“亲家母。”
两人笑起来。
赵茹把江霞和江南江北叫过来，“快见过陆伯父、陆伯母和怀川哥哥。”
江霞和江南江北都行了个礼，齐声喊道：“见过陆伯父，陆伯母，怀川哥哥。”
“这就是霞儿吧？”陆夫人看着三人，一把抓过江霞的手，从自己手上脱了个翠绿的手镯就戴到了江霞的手上，“这丫头，真水灵，伯母真喜欢，这个小玩意送你当作见面礼。”
江霞都懵了，看着手上的手镯愣愣的，“伯母，这个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不贵不贵，戴着。”陆夫人看着江霞，眼睛大大的，下巴尖尖的，可爱得紧。
江霞看了眼他哥，江寂点了点头，江霞又想起陆顺教的礼仪，福身道谢：“多谢伯母。”
陆夫人拉着她的手，笑眯眯说道，“我以前一直想生个丫头来着，丫头贴心，谁知生出来又是个小子。”
陆怀川无奈道：“娘，我还在这里呢。”
“我就是恨不得你是个丫头，才不会老来气我。”陆伯母看着他没好气道。
陆怀川捂着心口：“娘，我伤心了，真伤心了，您快哄哄我……”
演得太夸张，把江南江北都给逗笑了。
“得了得了，快收收你的神通。”陆夫人气笑了，懒得搭理他，又弯腰看着双胞胎，好奇问道，“你们谁是江南，谁是江北呀？”
江北正要答，被江南一下捂住了嘴，“伯母您猜？”
“我猜呀？”陆夫人伸手捏了捏江南的脸颊，“我猜你是哥哥江南，这是弟弟江北，对也不对？”
她早就听说过双胞胎的性格，调皮一点的是江南，憨实一点的是江北。
江南松开江北，高兴道：“对啦！”
江北疑惑道：“伯母您怎么猜对的呀？”
陆夫人点了点两人的鼻尖，笑道：“你们猜？”
江南：“……”
江北：“……”
看到两人懵懵的表情，陆夫人开心地笑起来，还从袖袋里又拿出两块玉佩来每人手里塞了一块，“这玉佩也是一对的，你们一人一块戴着，正适合你们。”
这俩孩子也长得可爱，还机灵，陆夫人非常喜欢。
“谢谢伯母。”江南江北齐声躬身道谢。
赵茹拿着江寂给她准备的礼物，也送给了陆怀川：“听说你正在准备春闱，婶婶就祝你春闱金榜题名，中状元。”
陆怀川躬身行礼，笑道：“多谢婶婶，借婶婶吉言。”
随即，陆夫人拉着赵茹和江霞，跟她们说京城的事情，也说下明天要面圣的注意事项。
陆大人想要跟陆怀舟下棋，被陆怀舟婉拒了。
“我要跟江寂去准备晚饭，您让忠叔陪您下。”陆怀舟说。
陆大人：“……”
陆怀川则带着江南江北在院子里玩儿。
两家人的第一次见面，江寂见他们相谈甚欢还蛮和乐的样子，跟陆怀舟一起去了厨房，做了一桌好菜。
晚上，两家人有说有笑地好好地吃了一顿晚餐。
饭后，江南江北他们由小七小八带着去洗漱了，江寂坐在正厅里陪着赵茹，听陆夫人说明天去皇宫跟圣上谢恩的事。
一品诰命太夫人的服饰已经送来了，织造署那边量了尺寸后就让人快马加鞭地送回了京城，如今正好赶上。
赵茹在陆夫人和丫鬟的协助下试穿了隆重的诰命服，还练习了一下行礼。
第二日，江寂和赵茹还有陆夫人进了宫。
江寂带着赵茹先去见了皇帝谢了恩，少年皇帝问了两句，便让他们跪安了。
随即，江寂和赵茹又去见了太后，陆夫人已经在太后宫里了。
谢过恩，跟太后聊了一会儿，他们一起告退出来。
一直到出了宫门，赵茹才抓着陆夫人的手紧张问道：“我没出错吧？”
陆夫人拍拍她的手背，笑道：“没有，很好。”
赵茹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她回头看了下皇宫森严的大门，真是再不想进来这里面了，太让人紧张，生怕说错一句话就掉了脑袋。
总之，中规中矩地谢完了恩，三人回去了。
陆夫人说道：“国公府的乔迁宴，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
江寂答道：“好的，谢谢伯母。”
乔迁宴定在三日后，请柬已经都发出去了，这两日他们就要把国公府给布置起来，忠叔带着人一大早就去布置了。
本来忠叔想说从王府库房里搬些东西过去撑场面，被江寂拒绝了。
“不用，所有人都知道我家就是农户，弄那么多贵重的东西不妥，准备宴席当天需要的东西就行，一些必要的物品摆上就可以了，简简单单挺好。”
忠叔担忧提醒：“国公爷，京城这些人大多捧高踩低的，东西太少容易被看低，被笑话。”
“那就让他们笑。”江寂说道，“面子是要自己挣的，就算摆上贵重的物品，他们也会猜到是借着王府的，那岂不是更加让人笑话我打肿脸充胖子？”
忠叔一愣，没想到江寂如此的心清目明，随即躬身道：“老奴明白了。”
不用这些摆饰，那国公府乔迁宴就简单了很多，只需要准备宴客的东西就行。江寂给了宴客的菜单，韩青山和余洋把需要的东西列了清单，忠叔便安排人去购置、预定就可以。
下午江寂遵守承诺，带着江南江北他们逛京城去了。
京城繁荣，一家人看花了眼，玩得很开心。江南江北实现了心愿，一路都在吃，这个也尝尝，那个也尝尝，吃得小肚子溜圆的。
第二日，他们又一起去看了昌国公府。
昌国公府没有王府大，但在京城也是一等一的大宅子了，比家里的宅子大了好多倍。
“哥，这以后真是我们家呀？”江南问道。
“是啊。”
江北说道：“那可以把小毅和香儿他们都接过来住了呢。”
江寂点头：“对，以后一起接过来。”
乔迁宴这天，正好是休沐日，江寂特意选的日子。
一大早，江寂他们又带着米面粮油之类的东西，又象征性搬了次家，这次大家都有经验了，一句句吉祥话顺溜地说完了。
上午，宾客陆续到来。
昌国公府第一次正式在京城公开在大众面前，也是第一次宴请客人，出现在京城上流圈子里。
入府后，宾客们看到国公府的景致，频频点头。
秋菊开得正好，海棠娇俏，茶花妍丽，金桂飘香，假山奇石，鱼儿畅游。
不过等他们进入到正厅后，却又愣了一下。
正厅里，除了桌椅，茶几上摆放着的绿植鲜花，没有字画、屏风之类的摆饰，连花瓶都没有一个。
也太简单了。
不少人看着陆怀舟，心想，怎么摄政王没有给添置些东西？
陆怀舟和江寂在前厅迎客，江寂朝宾客拱手道：“府中简陋，招待不周之处，还请诸位大人海涵。”
众人大人看着坦然的江寂，纷纷表示没关系。
直到仆人们端上茶水点心和水果，那茶汤橙黄浓厚，香味醇厚，有人喝了一口，顿时惊讶道：“好茶！”
其他人闻言纷纷端起来喝了一口，有人惊疑：“这是，普茶？”
江寂点头：“是的，我从熟悉的行商那里买来的。”
其实是他从系统里兑换出来的现代普洱茶，炒茶工艺比这个时代更讲究，口感也更好。
有人说道：“之前在圣上那里喝过一次普茶，那滋味都没有这个口感醇厚。”
沈相也道：“其味甘浓，其香悠长，不错。”
江寂笑道：“诸位大人喜欢就好。”
相对于前院大人们喜欢喝茶，后院的夫人小姐们则更关注国公府上的这些点心。
芒果布丁、橙汁布丁、焦糖布丁、桂花芝麻凉糕，双皮奶，红薯饼。
都是她们没吃过的。
“太夫人，这个是什么？太好吃了。”
“还有这个，透明的，这糕点可真精致。”
赵茹笑道：“这个叫布丁，是小寂带着人做的。”
一众夫人小姐都惊呆了：“国公爷还会做甜点呀？”
赵茹点头：“他还会做菜。”
有夫人说道：“我是听说过国公爷还给圣上和太后太妃他们做过午餐，圣上他们都非常喜欢呢。”
赵茹点点头：“今天宴席是家里的厨师做的，他们都是小寂教的，待会各位夫人、小姐们可好好尝尝。”
陆夫人也一大早就过来了，陪着赵茹宴客，此刻看到诸位夫人的反应，她倒是放下心来。
午宴的时候，宾客们又震惊了。
摆上来的十二道菜品都是他们没见过的，还见到了朝堂上一直流传的江寂带来的新物种，玉米、土豆和辣椒。
都非常美味，不止菜好吃，连米饭都比他们家的好吃。
“原来这就是昌国公一直在推的新稻啊，果然味道很好。”
“这些新鲜的土豆玉米，还有这个辣椒也都很好，厨艺也好，难怪圣上和太后他们都赞不绝口。”
“等明天夏季，南方普遍种植了新稻米，我们应该也可以吃上这种稻米了吧？”
“还有小麦，听昌国公说，小麦也要比以前的口感更加好一点。”
“听说，昌国公在城外的庄子上试种新的蔬菜呢，说不定冬天我们就能吃上新的蔬菜了。”
“真不错。”
这宴席的饭菜都太好吃了，宾客们吃得很满足，意犹未尽。
宴席中，圣上和太后还派人送来了乔迁贺礼，为这场乔迁宴添上了浓重的荣光。
听闻散席后，不少人的府中都开始学昌国公府宴席上的那些点心，还有没有辣椒的菜式了。
还有夫人特意递了拜帖来请教赵茹的，倒是因为这些事，让赵茹和一些夫人的关系拉进了不少。
至于有没有学成功，江寂他们没多问，他们要准备提亲了。
宴席过后的第三日，吴媒人来到王府，陆大人、陆夫人和赵茹，还有陆怀舟和江寂，齐坐一堂。
在吴媒人的主持下，两家长辈明确表示了同意两人成婚，互相交换了提亲礼物，又互相交换了生辰八字，两家同时供奉在佛堂前。
三日后，过了问名之期，合了八字，两家又见了面，在吴媒人的见证下，正式定下了这门亲事。
定完亲，等吴媒人和陆大人们离开王府，陆怀舟和江寂回到自己的院子。
房间里，江寂一手拉着陆怀舟的手，一手拍着胸口松了口气，说道：“终于定下来了。”
问名那三日，江寂真是提心吊胆的，为了不出事，他都没出过门，还不许江南江北出去，可把两个小家伙闷坏了，天天缠着陆九他们玩。
“嗯。”陆怀舟紧了紧他的手，眸光深邃，“我们定亲了。”
“以后我们就是未婚夫夫了。”江寂扬起笑容看着陆怀舟，“未婚夫，你好。”
陆怀舟唇边轻笑，倾身吻住他。
“你好，未婚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