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当不知名组织的成员拿着猫罐头和羊奶粉敲开房间门后,首先看到的不是房间内的场景。


    他看到的是一个被递出来的茶壶。


    茶壶出现得太突然,这名成员整个人就是一个哆嗦,还以为是有人入侵,结果下一秒就看见了太宰治的脸。


    在清洗干净自己后显得愈发精致的小少年勾起一抹敷衍的假笑,那双鸢色眸子漫不经心地看着他。


    “辛苦你了——”随口说出这句话后,太宰治一手将东西接过来,另一只手将空茶壶丢了出去,在看着对方手忙脚乱地接住后才补充后面的话,“那么接下来就麻烦你煮一壶能喝的热水了。”


    “等——”“嘭!”


    门被关上,如果不是组织成员反应快,差点就要扇到他的鼻子。


    男人在原地站了几秒,骂了句脏话,然后不情不愿地去做太宰治吩咐的事了。


    这扇门可不隔音,男人的脏话当然传进了房间,可太宰治并不在意这点小插曲,他只是在关门后一边看着包装上的说明书一边往里走。


    “混合奶糕罐头,里面加了金枪鱼和三文鱼啊,”少年惊奇道,“听起来很好吃,不知道有没有加蟹肉的。”


    “上面还说有奶昔,那应该就不用不用羊奶粉了吧?”


    少年一边说着,手指一边扣了扣罐头盖子。


    “刚啷刚啷~”


    咬着太宰治刚才团成的纸团自娱自乐得正欢的翠花停住了身体。


    [这个声音是!]


    耳朵先竖起来,紧接着是头抬起来。


    等太宰治的眼神再次转到翠花身上,就发现橘猫已经端端正正地坐在了床铺上,紧紧地盯住了他手里的罐头。


    [罐罐!!!]


    从未见过对方这样的太宰治新奇地睁大了眼睛,他试探性地将罐头上抬,橘猫的头便抬高,往左右移动,橘猫眼睛就紧跟着左右转动。


    “花子?”


    少年一边轻声唤着一边俯身趴到了床上,他将羊奶粉袋子放到一边,腾出一只手掌心向上摊在了猫咪面前。


    “左手。”


    猫的左爪放上去。


    “右手。”


    猫的右爪放上去。


    [还需要做什么?]


    翠花目光灼灼。


    [是要作诗吗?]


    诗词名:我的罐罐。


    朗诵者:翠花。


    [啊,罐罐,你那么圆。


    当然,你也可以是方的。


    每次,只要看不见你,


    我都那么想念。


    你听令哐啷的是废铁吗?


    不,是我心中的乐章。


    你的模样让猫不能忘记,


    你的模样也让猫神往。


    我想,


    倘若失去你,


    那我那猫猫状魂魄也一定随你而去。]


    太宰治绝对不会知道,就这么一小会儿,名为翠花aka花子的猫猫竟然在他面前即兴作诗一首了。


    但他现在知道的是,他手里的这个猫罐头对他眼前的猫有着极高的吸引力。


    猫肚子里传来“咕噜”声,手上也传来翠花催促的力道,少年也不再为难它,替它把罐头打开。


    罐头盖子掀开,幼猫上前闻了闻,然后欢快地吃了起来。


    看着它急切的样子,太宰治不由自主地替它脑补出了一句话——


    “好险,差点饿死。”


    虽然说吃的很急,但橘猫并没有做出把脸埋进罐头的操作,而是以一个斯文的方式快速地进食,俗称“优雅的风卷残云”。


    正当翠花吃得正欢时,它的视线中突然出现了一根手指,紧接着,在幼猫的目瞪口呆中,太宰治沾了一点猫罐头的汤,舔了一下。


    [……]这是没遇见过眼前的情况,停止进食,不知如何是好的翠花。


    “……”这是品味完味道后陷入沉思的太宰治。


    就在太宰治准备说些什么时,只见一只白色猫爪将吃了一半的罐头向他的方向推了推,一转眼,太宰治看到了翠花看自己的眼神。


    [看给孩子饿的,都和猫抢吃的了。]


    橘猫目光怜悯。


    “……花子,”太宰治抿了抿嘴,不确定道,“你是不是在想什么失礼的事情?”


    [怎么会呢。]


    “虽然你的罐头的确挺好吃的,”总归是还没长出成年后的厚脸皮,太宰治被幼猫的眼神搞得有些受不住,“但我只是在想有没有加了螃蟹的奶糕罐头而已!”


    [好好,吾辈知道,你只是想吃蟹肉味的罐头而已。]


    “还有,我在想,你的弱点暴露的也太快了。”


    猫猫歪头。


    “如果有其他人拿着罐头的话,那你肯定会迷迷糊糊地跟着别人跑掉,跑到我找不到你的地方!”这么说着,小少年的手指轻轻点了点猫脑壳,“笨蛋花子。”


    “咪呜~”


    [原来是这样。]


    感受到对方莫名低落下来的情绪,橘色皮毛的猫咪轻轻蹭了蹭他的手指,听着他继续往下说。


    “不想失去的东西,到后来就越会失去,”少年翘起嘴角,明明在笑着,却像是在哭,“这是注定的,我想拥有的东西到最后都会离开我。”


    “你也是这么认为的,是吧?”


    “喵。”


    [虽然现在的太宰像是女孩子一样心情变化无常,不过,不。]


    幼猫停止了蹭蹭,它抬起爪子,盖住了少年抚摸自己的手指,引得他看向自己。


    [不对,吾辈不这么想。]


    翠花不这么想,至少它不想眼前这双鸢色的眸子中出现现在这样悲伤的情绪。


    [虽然你现在听不明白,但吾辈还是要说。]


    猫咪缓缓眨了下眼睛,它猫眼明亮,想通过这样与少年进行对话。


    [少年啊,不要太悲观,人生的路可是很长的。]


    [也许在你死亡之前,会有很多人在你的一生路过,但那不意味着没有人会留下,也不意味着你会一直失去。]


    “喵!”


    [如果你不相信这个道理的话,那就试着在吾辈身上验证吧。]


    [吾辈可以像你保证,会一直陪着你的,绝对不会突然消失不见,也不会因为一个罐罐就跟别人跑了。]


    “会一直陪着我啊。”


    [……哎?]


    面对猫猫震惊的眼神,太宰治眨了眨鸢色的眼睛:“刚才不知道怎么回事,刚才那一瞬间,我突然能模模糊糊感觉到花子的意思了呢。”


    “喵~”


    [喂喂?能听见吗?]


    这一次,太宰治没有再回应,只是迷茫地看着翠花叫:“花子,怎么了吗?”


    [所以,是因为吾辈急切地想将自己的心情传递给太宰,所以才会让太宰感受到的吗?]


    “喵!”


    翠花发出了短促的叫声。


    [没什么。]


    见幼猫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太宰治这才又摸了摸猫猫的毛,回答道:“花子要一直陪着我吗?我说不定会在什么时候突然就死掉哦?说不定我哪一天就会厌恶养猫的游戏,把花子丢掉哦?”


    少年说得轻快,听起来像是在逗弄小孩。


    但是……


    [不会的啦。]


    虽然说着会抛弃,但身上的气息却像是怕被抛弃的呢。


    [在伟大的猫猫面前,你真实的想法无处遁形。]


    翠花慢吞吞地“咪呜”了一声,看起来十分淡定,反而让太宰治不知道怎么办了。


    猫这种生物难道是天生克他的吗?


    少年鼓了鼓腮帮,稍微用了点力摧残了一下猫猫头,等摸够了才恶狠狠道:“花子可真是神奇呢,不仅拥有能够治愈【人间失格】的能力,好像还能控制人的脑子。”


    [控制脑子又是什么说法啊?这就是人类常说的造谣吗?]


    “如果被发现的话不知道是会被别的组织的人关起来呢,还是会被送进实验室呢?”


    “你这种小猫,到时候应该会被伤害得很惨吧。”


    就在花子还在不明所以时,小少年突然画风一转。


    “所以,还不快点感谢太宰大人,是因为有我,花子才不会被别人利用哦?”


    “这个时候就应该好好谢谢我才对!”


    翠花:……


    太宰治:盯——


    看了翠花半晌,趾高气昂的太宰治在淡定的猫猫面前败下阵来,他再次瘫在了床上,整个人都蔫蔫的。


    “花子,坏猫猫。”


    面对这个指控,翠花表示,简直让猫猫摸不着头脑。


    -


    和现在所在的组织达成合作后,太宰治忙了起来。


    每天一半的时间,他都在和组织老大或其他成员交流,看资料,或者通过耳机交代些什么。


    他好像指定了什么计划,用他的话来说就是“布局”,不过这些都和猫没什么关系,毕竟翠花只是只可可爱爱的小猫罢了。


    翠花在意的是太宰的耳机。


    猫咪对声音是很敏感的,所以即使是在耳机里传出的声音它也能清楚听见。


    此时,戴着头戴式耳机的少年此时看起来无比冷静,只需听见对面之人简单的叙述,无需太多时间,他就能想到下一步对策。


    “我记得你们有安排卧底在里面吧,这几天得到了什么有趣的消息?”


    对面的人说了些什么话,太宰治“嗯”了一声:“这么说和我猜想的一样,下一步就是……”


    他突然停住了,因为翠花钻进了他的怀里,正抓着他的衣服往上爬。


    “太宰大人?”


    对面的人半天没听到动静,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


    太宰治捂住话筒,对翠花抱怨道:“花子,你好沉。”


    “喵。”


    又是不知道什么意思的叫声,但这几天相处下来,太宰治已经开始明白了,可能就是什么意思都没有,单纯的叫了一声而已。


    或者说,这个叫声可以翻译成“知道了”,“哦”。


    没有再和翠花互动,任由它爬上了自己的肩,太宰治松开手,继续工作。


    在爬到肩膀上观察了半天,发现耳机没有什么好玩的,就只是吵后,翠花跳下了少年的肩膀,脚步不停,又跳到了地上。


    它身子灵活,跳得也高,一跳就将房间的门锁打开了。


    在回头看着太宰治“喵”了一声后,橘猫从敞开的门缝钻了出去。


    太宰治看着猫尾巴尖消失,打断了耳边人的喋喋不休:“哦对了。”


    “什么事?”男声一停,然后问道。


    “等会儿按照我说的给我定制一个项圈,要能够松紧的,你旗下有这么多店,应该有能做的吧?”


    “……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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